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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失去记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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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娆低着头,气鼓鼓的模样,不理他。
  江璃继续道:“莹婉好说,她不过是任性了些,自私了些,没什么心机城府。可若是她回了家把今日情形说给端睦姑姑听,凭她的心智,恐怕就会察觉你和过去有不同了。”
  宁娆忿忿的表情略有松动,有些紧张地看他:“她察觉出了会怎么样?”
  “过去的你谨慎、周到,滴水不漏,她们领教过了,都有些避忌,不会来自讨没趣。可若是发觉你变了,那么原本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她们会出什么样的招数也说不准了。”
  其实江璃有夸张之嫌,不论什么时候,不论这些宗亲含了怎样的祸心,他永远会站在宁娆的身前,为她扫掉所有劈空飞来的冷箭。
  他再不是四年前那个羽翼未丰的少年天子了,如今的他大权在握,乾纲独断,足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子。
  只是,他想说的严重些,分散宁娆的注意,让她忘掉刚才南莹婉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
  关于云梁的那一段……
  可偏偏,今天的宁娆脑筋格外清醒,她垂眸沉默片刻,蓦然问:“为什么宗亲都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失忆之前跟楚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么?还是因为……我和云梁人有联系?”
  越问到后面,她的声音越低,直至最后几乎与流沙陷落的簌簌声融为一体。
  若这回答是肯定的,那她该怎么办?南莹婉说了,江璃平生最恨人背叛他……
  江璃凝着宁娆看了许久,温煦的面上倏然笑开,抬头扶了扶她斜簪的凤钗,道:“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秘密,是你留给我的疑团,你若是想知道,就好好吃药,早一些将往事记起。”
  宁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是真的,你是不是会恨我?”
  江璃望着她的脸,摇头:“阿娆,你对我而言是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的。”
  那到底是会恨还是不会恨呢?宁娆郁闷地想。
  恰在此时,内侍在幔帐外低声禀道:“陛下,韶关战报来了。”
  江璃一凛,忙道:“放在案上,召传驿官觐见。”
  内侍应喏告退。
  江璃回身看宁娆,宁娆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总是忙的,我这就回昭阳殿了。”
  耷拉着脑袋往外走,江璃截住她,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背低声道:“阿娆,你等我,等我将事情料理干净了一定去陪你。”
  这一等,便是整整三天。
  大魏的韶关军与突厥起了冲突,双方在晏马台激战,大魏损兵折将,主帅晏川重伤。
  江璃这三天里几乎没有合眼,雪片似的奏报源源不断地呈进来,他御笔批复后,再由快马传驿,送至韶关。
  他如此忙碌,宁娆也没有闲着。
  她找到了崔阮浩,说自己想看一看关于云梁国未亡国之前的史籍。
  这有什么难的,崔阮浩答应的痛快,道:“娘娘放心,奴才这就派人去文渊阁取来。”
  宁娆沉默片刻,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要看,陛下……也不要让他知道。”
  崔阮浩一愣,敛正了神色,郑重点头:“奴才亲自去要,就说闲的无聊,想借来解解闷。”
  宁娆甸甸的心事瞬时少了半分,灿然一笑:“有劳大黄门了。”
  崔阮浩笑道:“娘娘跟奴才客气什么。”
  这一来二往,崔阮浩独自往来昭阳殿的次数就多了些,宁娆渐渐跟他熟稔了起来,再不像刚失忆时那般生疏。
  三天过后,韶关往来的奏疏渐渐少了,江璃在百忙之余也能腾出些空来。
  他想起三日前自己允诺要去陪阿娆,可硬生生的又这么多天没露面,心里生出些内疚。正巧新罗进贡了一台跑马车,半人大小,据说是参照诸葛侯留下的遗籍制作,触动机关,可以让小马车自行奔跑,甚是奇巧。
  江璃让人从库房里找出来,要拿着去向宁娆献殷勤。
  他正收整着散乱在龙案上的奏疏,底下传来一阵极细极小的“喵呜”声,他低了头看,见一只白绒毛、尖红耳朵的小猫趴在他脚边,啃着自己的肉垫爪。
  好像……又把它忘了好几天。
  江璃颇有内疚地将它抱起来,发觉此猫珠圆玉润,毛色油亮,颠在手里还颇有些份量。
  可见这些日子没被亏待。
  崔阮浩正从库房里回来,蹭了一身的灰,捏着兰花指笑道:“雪球儿出来了……”
  猫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眯了眼看去,这一看,便忙不迭挣脱了江璃的怀抱,跳下来,一缕风似的奔到崔阮浩跟前,“喵喵”的缩起后腿,开始撒娇。
  崔阮浩弯身将它抱起。
  江璃诧异:“雪球儿?”
  “奴才这几日喂着这只猫,觉得没个名叫起来不方便,就给它起了一个。”
  江璃看了看这前些日子还颇为依赖他、很黏他的雪球儿如今缩在崔阮浩的怀里,连正眼都不看他了,只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内侍正在此时将跑马车擦拭干净,送了进来,江璃便让装箱,暂且将猫抛到脑后,往昭阳殿去了。
  他去时,宁娆正抱着一本《云梁遗志》看,正看到江邵谊率军围攻云梁,逼得云梁国主孟浮笙在淮山悬枝自缢……江璃领着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吓得她险些将书扔出去。
  她拘谨地站起来,默不作声地将书往绣榻里侧推了推,见江璃满脸含笑着道:“阿娆,我给你找了个新奇东西,你看,这马会自己走。”
  内侍将跑马车抬起来,放下,退了出去。
  这是用橡木雕的单驾马车,雕工精细到连马的鬃毛都能看得清楚,全身涂了一层棕漆,油光透亮。
  江璃献宝似得拉宁娆过来看,看了半天,发现一个问题……
  不走!
  江璃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
  他不会玩,不清楚跑马车的机括构造,不知道怎么样能让马车走……
  直接让人从库房里拿出来就送过来了,来之前甚至没碰一下。
  空中瞬时弥漫着尴尬的静谧。
  一边的宁娆显然被他刚才一通渲染激起了兴趣,眼巴巴地看着他。
  额头溢出一层薄薄的汗渍,就算前些日子韶关情势如此危急,也不曾让他这般紧张。
  “陛下……”
  崔阮浩将怀中的雪球儿放下,悄没声地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江璃后退,将跑马车跟前的位置让出来。
  崔阮浩挽起袖子,摁了马腹上一个凸模钮,马蹄子相继踏起,带着车辘辘走了起来。
  宁娆惊呆了,目光随着马车转了半圈,熠熠闪亮。
  “这样就停了。”崔阮浩又拍了下马背,马果然停了。
  “它还能蹦呢。”崔阮浩转到马嘴下的一个机关,马果然四脚离地蹦起来。
  宁娆紧随着马和崔阮浩蹦蹦跳跳,不住地鼓掌:“大黄门好厉害!”
  专程来献殷勤的皇帝陛下彻底被晾到了一边……
  江璃恨恨地想,崔阮浩这老东西越来越有心眼了,准是刚刚去库房偷着学了,怎也不提醒他一声!
  他扭头见被崔阮浩扔下的雪球儿独自趴在桌上,寻求安慰似得伸手要抱,谁知雪球儿瞪圆了琉璃珠儿似的眼,肉垫掌抗拒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身形敏捷地从桌子上跳下来,跑了……
  江璃:……


第25章 。。。
  江璃近来很是郁闷。
  韶关的战事平歇,各种祭祀告一段落,他稍稍闲了下来,颇有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雪球儿很不待见他。但凡是他喂的鱼,哪怕是精鲙细烹,它都要舔着张柿饼脸满含怀疑地看他,实在饿极了,雪球儿姑奶奶才会勉强伸出爪子扒拉一点鱼肉吃。
  宁娆也不待见他。天天捧着一堆云梁古籍研究来研究去,还以为他不知道,还故意躲着他看。
  这种灰暗的日子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下午欺负一下江偃。
  为了帮江偃戒掉寒食散,江璃强令他每天申时到宣室殿应卯,太医等在这里,给他把脉。
  江璃总免不了要数落他几句。
  “老大的人了,一点定力都没有,学了一身纨绔习性,什么都敢碰。”
  “好歹也是先帝之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整天就会庸庸碌碌。”
  每当此,江偃就要翻白眼,心说:我有上进心,我想当皇帝,你他妈倒是给我腾地方啊。
  几天下来,江偃一进宫就垂头丧气,满脸晦暗。
  有次在御苑让英儒碰见了,短腿短胳膊的小孩儿很是心疼,追着他直道:“寒食散很贵吗?小叔叔是不是吃不起了?英儒这里还有积蓄,我买给你。”
  后来英儒知道了寒食散是什么。
  他遇见江偃总要故作深沉地拍拍江偃的手,当然,他想拍江偃的肩膀,可腿太短,够不着……语重心长地说:“小叔叔,你要好好的,重新做人,英儒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江偃:……
  真不愧是他皇兄的儿子。
  如此折腾了几天,因秋试大考临近,朝政忙了起来,江璃又计划要在六月去一趟沛县陶公村,将许多琐事推进,愈加分身乏术。
  也就暂且放过江偃了。
  这一日,用过午膳,在宣室殿西暖阁召见了陈宣若和宁辉。
  凤阁已拟定陈宣若为今年大考的主考官,宁辉为副主考,而考题则是江璃亲自定,他拟了四部考题,交由陈宣若和宁辉。
  这两人自然是一番恭维。
  江璃只道:“大考之年,会有大批仕子涌入长安,京兆府和城防军得加强巡逻,坊市开立关闭尤为注意,还有……新的大理寺卿可有人选?”
  陈宣若回道:“少卿杜重苑才德兼备,堪当此任。只是他年方弱冠,过于年轻,恐怕不能服众。可近来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让他暂代大理寺卿,等有所作为再正式擢升。”
  陈宣若之所以要提拔杜重苑,是因为他是寒门子弟出身,跟‘南派’没有瓜葛。江璃一早看过杜重苑的籍录,自然也是满意的。
  当今之际,打压‘南派’才是江璃心中所想,只要能平衡局面,提拔寒门子弟总是裨益良多。
  君臣一番商讨,将重要的事情都定了下来。
  内侍上过了一轮茶,三人正要歇息片刻,从壁橱柜里钻出一只雪白的团绒,脸大如饼,鬼鬼祟祟地往殿门踱。
  江璃弯身把雪球儿抱起来,这位姑奶奶最近觉得这西暖阁的壁橱很舒服,适合用来睡午觉,总是准点溜进来。
  雪球儿躺在江璃怀里,一脸的抗拒。
  江璃低头看看猫,抬头看看他的岳丈,眼睛一亮,试探着问:“这猫儿甚不好养,总不与朕亲近,岳父可有良方?”
  宁辉一听江璃叫他“岳父”,不叫“宁卿”,知陛下是想唠一唠家常,便放松了姿态,随意道:“猫儿嘛,记吃不记打,多喂它几次,就好了。”
  江璃苦恼道:“喂过了,可它总是老样子。”
  宁辉道:“不能让别人喂,只能陛下喂,若是另有旁人偷偷喂它,那么陛下喂的就没那么金贵了。”
  江璃听完,阴嗖嗖地剜了一眼身后的崔阮浩。
  他抚着雪球儿柔软的皮毛,转了转眼珠,又问:“若是这猫儿总是躲在寝殿里,不愿出门,话也变得比从前少了,那是因为什么?”
  一旁的陈宣若刚喝了一口茶,险些被茶水呛到,捋了捋胸口,惊魂未定:话?猫还会说话?
  宁辉倒是比他镇定,只在一瞬闪过诧异,略一思忖,道:“那必是有烦心事了,不能直接问,问的太直接她不会说。”
  陈宣若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宁辉,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江璃……是他疯了还是这两人疯了?
  江璃叹道:“知道,所以一直不敢问,可这么样也不是个事啊,总蔫蔫的,也不爱搭理人。朕若靠得她近了,缠得紧了,她还恼,又要咬人又要打人的。”
  陈宣若觉得自己有必要融入谈话,因此一听“打人”,立马道:“放肆,这猫不过是个畜生,竟敢冒犯圣驾,非得打它给它长些记性不可。”
  说完,殿中一下安静了。
  宁辉翻了个白眼:“我说陈相,你年纪轻轻怎得这般暴力,得亏你没娶妻,不然谁嫁了你那不得倒了大霉。”
  陈宣若:……
  不是说猫吗怎么又扯到娶妻上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这一遭倒好像让宁辉坐卧难安了,他紧张道:“可能这个年纪是很讨人嫌,陛下若心烦,可以让臣领走,臣管教几天,管教好了再给陛下送回来。就是不能打,从小娇生惯养的,一打就打坏了。”
  江璃轻咳一声,微倾了身子冲宁辉道:“不打,放心,不打。”
  陈宣若觉得自己要疯!
  好端端的,这翁婿两说中邪就中邪……
  宁辉听江璃这样说,放了心,认真思索道:“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心事挺重的。一下子出了这么些事,可能会有些煎熬。若是能带出去散散心,玩一玩,大概能好一些。”
  陈宣若:……
  这养的是猫吗?养的是猫妖吧!
  他看向江璃怀里已经认命、开始昏昏欲睡的雪球儿,见猫大姐眯缝着琉璃珠眼儿,抻了脖子懒洋洋地睨他一眼,颇有些鄙视的意味。
  陈宣若开始怀疑了,莫不是真成精了?
  江璃长舒了口气,忙道:“正巧朕过几日要去沛县,带上她,离开这规矩森严的宫闱,肯定会好。”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朕要去看看皇后。”
  宁辉和陈宣若起身鞠礼,临行时,宁辉想起来,又凑回来,低声道:“她爱吃甜食,这个时候最是贪吃,给她喂点糕饼,可能情绪会好一些……”
  陈宣若已听不下去了,头也不回地曳着袖子走了。
  宁辉却是依依不舍,恨不得抓着江璃的衣袖,啰嗦到天明。好容易下定决心要走,又退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等我回去问问夫人,明日再来向陛下禀报。”
  ……
  江璃得了指点,特意让御膳房备了糯米糍,是樱花和豆沙两种馅料,最甜爽怡人。
  信心满满地去找宁娆,到了昭阳殿,却听说宁娆去鸿学馆看英儒去了。
  他一时欣喜,宁娆自失忆后就不曾关心过英儒的学业,如今能主动去关心,已是往外迈了一大步了。
  忙上了舆辇,往鸿学馆去了。
  这时节大片樱花缀于枝头,远远望去如碎玉红雾,绚烂而灿烈。
  他远远看见宁娆抱着英儒在樱花树旁,跳下舆辇快步过去,走得近时,却发觉不止有他们两个。
  英儒眼尖,一眼瞧见江璃,甜甜笑道:“父皇,父皇,你快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母后来看我,小叔叔来看我,现在连父皇也来了。”
  宁娆一怔,忙回头,果然看见江璃穿花拂柳而来。
  他的脸上映着枝桠疏影,嘴角噙着一抹极勉强的笑。
  江偃走上前来,端袖,躬身,揖礼。
  躬身时,从袖中滑出来一个物件。
  略一晃,闪着金灿灿的光,‘砰’一声掉在花泥上。
  江璃低头,那金蛇镯上流转的明光刺的他眼疼,连那仅存的一抹淡笑也挂不住,迅速的冷下去。


第26章 。。。
  江偃心中一慌,下意识要弯身去捡,弯到一半,触到江璃寒冽的眼神,僵住了。
  他这位兄长,对他或是严厉,或是温和,都是含了些许关怀无奈在里面的。即便是当初自己的生母害他流徙千里,他初初回京见到江偃时也不过一句轻描淡写的“偃弟”,从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眸光冷如玄冰,一点温度都没有。
  “楚王,这镯子怎么会在你这里?”宁娆抱着英儒,问。
  江偃看向她,明绮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但望进眼底,却是一片温默沉静。
  她在提醒他。
  她一直没有说话,但却看出了江璃的不豫和他的慌乱,所以出言提醒他向江璃解释。
  不管是失忆前的宁娆,还是失忆后的宁娆,都那么会看江璃的脸色。
  江偃强迫自己凝敛心神,摒弃遐思,冲着江璃道:“这是我从祈康殿的后院水渠里捡回来的。”
  他顿了顿,低垂了眼睫:“皇嫂大约是怕太后看见了不高兴,所以偷偷地到后院扔了。可这到底是云梁之物,是我母族的念想,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江璃的视线从江偃的脸上移到宁娆,见她看着自己,仿佛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张嘴却犹疑了,默默地咬住下唇,将怀中英儒箍得更紧。
  他默了默,缓缓道:“既然阿娆不要了,既然又被你给捡到了,那就是你的,把它收好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景桓……”
  宁娆叫住了他。
  她上前一步,凝着他手里的黑漆檀木食盒,问:“这是什么?”
  江璃一怔,将食盒抬起来,想要递给宁娆,可发觉她双手环着英儒,腾不出来,只有提在半空里,勉强溢出一丝笑:“这是我让御膳房做的糯米糍,我……”他还想再和宁娆多说一些话,可看看江偃和英儒,千言万语终究化作唇角一丝无奈:“我让人给你送回昭阳殿。”
  “你送我回去。”宁娆望着他的眼睛说,没有询问,没有恳求,就是平白直叙的五个字。
  说完,她将英儒放下,轻声道:“你回去好好读书,母亲明天再来看你。”
  英儒乖巧地点头,踮起脚尖搂过宁娆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母后,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药。”
  小小的人儿,拖着袍袖一步一踮地顺着碎石路往书舍去了。
  江璃和宁娆一起回了昭阳殿。
  这一路两人无言,等进了殿门,摒退众人,宁娆到榻上坐好,抱着膝盖,仰头望江璃:“我知道,你不高兴了。”
  “那镯子我就是扔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着这么个东西,只是觉得会让你和母后不高兴,就把它扔了。”
  “我不知道被楚王给捡去了,但……真的是他捡的,不是我给的。”
  她浸在垂幔遮出的阴影里,如开在暗处的花儿,透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寂美。
  江璃不由得有些出神。
  宁娆毫无察觉,只是将头埋在膝间,闷闷地说:“我只能给你解释这一些,至于我是不是真的跟他有别的事……我记不起来了,我不肯定的事情不能编出来骗你。”
  江璃的心一下子软了。
  他弯身坐在宁娆身边,侧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问:“阿娆,你会有害怕的时候吗?”
  宁娆眨了眨眼,刚才那个时候她就很害怕,她怕江璃会误解她,更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误解。
  江璃抚着她的背,略显怅惘地继续说:“我会害怕。若是有一个人,他从出生起,就一点点地把我所珍视的东西抢走,父皇、地位、家……”他缄默片刻,咬紧了牙,暗含戾气:“我从未怪过景怡,这一切发生时他也不过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可若是他要来抢你……我也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说完,他掰起宁娆的头,赌气似的狠力地吻了下去。
  她的唇是柔软的,温凉的,如沾染了朝露的花瓣,芳郁怡人,触之即成瘾。
  吻辗转深入,渐渐不能自拔,更兼唤起了潜藏的渴求……
  江璃抬手扫落了幔纱,将宁娆推到床榻里侧,开始撕她的衣服……裂帛之声悦然而起,如缕缕细碎的轻纱,被随意的、急切的扔出了幔帐外。
  他吻住宁娆因惊慌而睁大了的眼,嗓音暗哑:“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说完,捋平了她的身体,沉身而入……
  朝光灿烈,漫然镀上蔓蔓熏草,落下斑驳,从殿檐移到石阶。
  崔阮浩握着拂尘守在殿外,本以为前朝多事,大白天的陛下不会在昭阳殿久留,可等了一个时辰,迟迟不见出来,不禁将耳朵贴上茜纱窗。
  乍一听,便立即撤开身,退回石阶上。
  女史抱着彤史在他身后唯唯诺诺:“大黄门,这可怎么记?这大白天的……陛下可从来没有……”
  当今的这位不同于先帝,向来勤政克己,不耽于美色,洁身自好的像一张白纸,白到女史都不忍心往上添一两笔白日宣淫的荒唐墨点。
  崔阮浩白了女史一眼:“照实记,万一娘娘要是有了孕,就得翻找彤史,在这事上含糊,你是跟娘娘有仇么?”
  吓得女史一哆嗦,险些把笔扔了。
  她颤颤地贴靠近茜纱窗……
  里面粗喘混着呻|吟低泣幽幽传出,是香艳的混乱。
  宁娆被折腾的凄惨,好容易趁江璃不备从他的魔爪挣脱出来,顺着墙往里侧躲,乍一抬头,见茜纱上缭绕着人影,吓得惊呼一声。
  “景桓,有人偷看!”
  江璃自然知道这种事彤史上是要记的,从前的宁娆亦都习以为常了,便也没拿着当回事,抬手掐住宁娆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下拖。
  谁知宁娆怎么也不肯了。
  “有人!你没听见吗?你怎么一干这事就什么都不管了?!”
  她执拗地抓着床缘的乌雕木不放。
  江璃看她一眼,松开了手,光着膀子探出身来,随意拿起一只甜白釉瓷瓶扔向茜纱窗。
  “再看朕挖你眼睛。”
  瓷瓶的碎裂声伴着皇帝陛下的怒喝声一齐袭来。
  女史吓得连连后退,险些从石阶上滚下去。
  她委屈地抱着彤史回来,嗫嚅:“大黄门……”
  崔阮浩冲她摆摆手:“得了,你记个大概齐就成。”
  女史攥着彤笔,泪眼汪汪:“怎么大概齐?时辰怎么记?”
  崔阮浩扬了扬拂尘:“等着吧,什么时候陛下让送热水你就什么时候记。”
  ……
  原本阳光炽盛,万里无云,谁知过了中午天骤然阴沉了下来,雨水如丝顺着屋檐落下,织成了一张密密的网。
  天光隐在雨幕之后,迟暮愈加垂暗。
  崔阮浩站在檐下,听着里面不时传出来的响动,起先还能听见皇后的低吟,越往后只剩陛下的声音了。
  这好几个月的,可憋坏了吧……崔阮浩大不敬的腹诽。
  他掸了掸衣衫,内侍上来低声问:“到晚膳时辰了,是不是传膳……”
  这么些个不长眼的,陛下正在里面“吃着”呢,谁敢进去?白了一眼,正要让他滚,里面叫人了。
  “崔阮浩……”
  他立马躬身而入,见江璃潦草在外套了件软缎衫,连衣带都没系,轻飘飘的坠下来。
  “传热水,把这糕饼拿出去热一热。”
  崔阮浩躬身拾起今早江璃精心备下的黑漆檀木食盒,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热水送进来,人都退出去,江璃才掀开幔帐从榻上抱起了软绵绵、昏昏欲睡的宁娆,将她塞进了浴桶,宁娆迷糊糊顺着浴桶往下滑,水漫过鼻翼,呛了一下,直咳嗽。
  正背着她拿锦帕的江璃忙回过身来把她捞出来。
  咳嗽了一阵儿,缓过气来的宁娆含怨带嗔地睨了江璃一眼,气鼓鼓地把胳膊搭在浴桶边缘上。
  太过分了!
  她再也不相信江璃说的话!
  从起初她承受不住了,他就哄她:
  “阿娆,快好了,再忍一忍。”
  “一会儿就让你睡。”
  “你若是能软一些,就能更快一些。”
  快……呵呵!
  等江璃完事了,宁娆觉得自己也快完了,筋骨像是被人抽干净了,浑身酸痛,一点力都使不上。
  她向江璃抗议,江璃还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呵气:“我要是快,那你才真是该哭……”
  无耻之极!更气人的是她竟然还红了脸……
  江璃含笑看她,捧起水给她擦洗身体,边洗边说:“你害羞什么……你忘了,英儒是怎么出来的?”
  宁娆趴在木桶沿上,咬唇郁闷了一阵儿,突然眼一亮,道:“不如你教我练武吧……我那些拳脚功夫都是跟着义父偷偷学的,他游遍四海,时常找不见人,因此我学的也不成体系,我看你练的挺好,你教教我。”
  江璃垂眸仔细地往宁娆身上浇水,头也没抬,随口问:“你有义父?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起过?”
  “我爹的结义兄弟啊……”她眼巴巴地仰头:“好不好?”
  江璃舀起一勺水给她兜头浇下去。
  “我把你教会了,你能打过我了就可以上天了是吧?”
  宁娆:……
  被看穿了……
  她撩开湿漉漉的发丝,隔着滴下的水珠可怜巴巴地看江璃:“我觉得生活没有乐趣了。”
  江璃面无表情,往她嘴里塞了个豆沙馅的糯米滋。
  宁娆没趣地嚼,嚼,嚼完了咽下,抬头,可怜巴巴地看江璃:“我还想再要一个。”
  江璃又塞了一个樱花馅的进她嘴里。
  她嚼三口咽下,把整盘都抢过去了。吃得满嘴雪花屑,觉得生活又有乐趣了。
  江璃:岳父诚不欺我。
  ……
  趁着她吃得欢快顾不上捣乱,江璃迅疾地给她洗完,取了寝衣给宁娆披上,拿麻布给她一点点汲头发上的水。
  灯烛初燃,殿宇中四下幽昧。
  沐在昏黄柔和的光芒里,悄寂无声,江璃的手指划过那浸了水柔韧的发丝,凝着宁娆秀致明媚的小脸,突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白天为了一个从江偃身上掉出来的镯子去置气阴郁是多么无聊可笑的事。所有的幸福……都被他抓在了手里,任谁也抢不走。
  嘴角不由得漫上温煦的笑,宁娆恰回头正碰上他在自顾自笑,狐疑:“你笑什么?你在算计什么又?”
  江璃瞬时耷拉下脸:就不能想他点好吗?
  幔帐外传进脚步声,崔阮浩在外面低声道:“陛下……南贵女求见。”
  宁娆:!!!
  阴魂不散!竟然找到昭阳殿来了!不行,她气得头疼……
  宁娆捂着头向后一歪,哼哼唧唧,偷看江璃的反应。
  “怎么了?”
  宁娆咳嗽了两声,虚弱道:“头疼。”
  江璃脸上漫过焦色,忙问:“好好的,怎么又头疼了?”
  宁娆趁势歪倒在他怀里,气息虚弱绵细:“我也不知道,就是疼……”
  被晾在外面的崔阮浩头瞬时大了,里面这个戏多,外面那也不是好惹的,见不见,皇帝陛下你倒是给个话啊!
  他加重了脚步,冒着生命危险抻头问:“陛下……见是不见?”
  “疼!”宁娆捂着头,加大了音调。
  江璃搀着她,忙回身道:“不见!让她走!”说完,反过身,柔声问:“好点了吗?”
  宁娆眨巴眼:“好点了。”
  崔阮浩:……
  腻歪吧,这两口子腻歪起来能把人酸掉牙!
  他领了打发南莹婉的苦差事出来,半途小黄门碎步跟上来,不解道:“这娘娘分明是在演戏,陛下也看出了她在演戏,不然依陛下对娘娘的紧张劲儿早叫太医了。那陛下怎么还陪着娘娘演戏呢?”
  崔阮浩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里面宁娆倒在江璃怀里,觉得他给自己揉额穴的手法甚是娴熟恰到,舒服的闭了眼直哼哼。
  过了一会儿,崔阮浩回来了。
  他站在幔帐外,踯躅道:“南贵女走了……她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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