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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当家_花晓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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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这名刺上的字他并不认识,他可知道这纸张不错!那就索性相信方才那个贵气少爷的话,也相信他就是那处大宅院里的人,回头便将它交给东家吧?
    好在庄岩本来也没指望农夫们认字,他只是按着宓妹妹的指点做的,说是只要将名刺给了出去,将来这块地的东家若想卖地,或许第一个便会想到他。
    不过等他重新上了马,众人又奔着不远处的码头而去,他心头的疑惑不由得越来越重。
    前几年苏同知活着时,韩家与苏宅走动得还不错,就连他也在韩家见过苏家那个叫樱姐儿的胖丫头几次,宓妹妹知道苏樱和金家有婚约倒不奇怪。
    可宓妹妹又是怎么得知金家要买下方才那块地建仓房的?
    好吧,就算这也是苏樱在前几日求助到韩家时,不小心走漏的风声,又被宓妹妹牢牢记在心里了,要买地也该直接去找地的主人便是,给个长工头儿留份名刺……这又是什么路数?
    宓妹妹不是非得抢在金家前头、务必买下那块地不可吗,那为何不选个更直截了当的法子呢?
    这时韩宓眼见着庄岩的坐骑越来越慢,慢得几乎要与她的马车平行了,却不转头看她一眼,她只觉得心头一跳,随后也便想起自己叮嘱庄岩来办此事的漏洞来了。
    她是知道那块地的东家有个败家儿子不假,也知道那败家子儿几个月后便会被漕帮的人绑了票,否则那东家也不会卖地踢产业,随后就被与漕帮颇有来往的金家得了先手。
    可她仅仅叫庄岩给长工头儿留个名帖,她怎么就知道那人能将那名帖送到东家跟前去,那东家也能将它当成救命宝贝收起来?
    难道她还能给庄岩解释清楚,这长工头儿有个妹子是那东家的小妾,送帖子这等差事本就是那长工头儿巴不得的事儿,如此也好见见自家妹子,捎带手再多拿些赏钱?
    而这长工头儿在东家卖了地给金家后,随后便卖身成了金家的奴才,又在这处仓库当了小管事,她这才知道将帖子交给这人比较可靠?

  ☆、第74章 兰花

好在这时众人已是一路来到了码头,庄岩也下了马。
    待他将码头周围扫了几眼后,便喊过从别院带来的一个管事两个小厮,吩咐这三人这几日就在这里寻个客栈住下,以便等候韩宓的祖母韩老太太。
    又仔细交代说,等韩老太太的船到了,便叫那管事差个小厮速速去给别院回话。
    也就是趁着他一一给那管事交代各项事宜时,韩宓便抽空跳下了马车,手扶着帷帽一路小跑到庄岩身边。
    “我想我家祖母定然不会独自一人写艘船来,老太太向来都是心疼银子的,必是能省则省。”她笑着给那管事补充道。
    “因此上我猜她这一路应当都是拿着家父的名帖,搭乘别人家的船北上,也不论是官船还是货船,对她老人家说来都没所谓,还请赵管事多多费心留意些。”
    韩宓既知道自家祖母的性子,也从不掩饰自家出身,这一番话便说得不卑不亢,哪怕她祖母极可能是搭乘更便宜的货船来。
    她虽然定给了温靖侯府做媳妇,她到底还是韩家的姑娘呢,若连她自己都看低了自家出身,又嫌弃祖母过分节俭,还指望旁人高看她一眼不成?
    那姓赵的管事却是想不到韩宓竟是这么干脆一个人,亏他方才还在想,他这几日只需留心官船的停靠便是。
    这还真是多亏韩大姑娘提醒了,否则他若是接不到韩老太太,岂不是将世子爷吩咐的差事干砸了,将来再也别想翻身。
    赵管事立刻越发尊重起来,连声道韩大姑娘放心:“小的必会留意所有船只,但凡有船只靠岸便去打听老太太在不在船上,绝不会叫老太太因着小的粗心,便寻不到接她的人。”
    待那赵管事领命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韩宓这才转头问起庄岩来:“岩哥哥将名刺给了那长工头儿,那人就没推拒?”
    “我听说那家的东家祖上有祖训,若不是遇上躲不过去的天灾*,无论如何都不许卖地踢产业,我还怕那长工头儿看出来我们是去买地的,便说什么都不收那份名刺呢。”
    “说起来这也都怪我昨儿没给你说清楚,好叫你提前知道这家是什么样儿的人,好在那长工头儿并没给岩哥哥吃瘪,我便放心了。”
    庄岩听罢这话便笑了——他就说么,宓妹妹怎么会做那等莫名其妙的事儿。
    那家本就住得离着自家别院不远,她却放着东家不叫他去寻,只叫他扔给长工头儿一份名刺,这岂不是烧香拜佛走错了门。
    敢情那东家竟然是个死守乡下产业的,那若是直接上门去喊着要买地,人家哪里管他是谁,还不是照样得给他吃个闭门羹啊!
    难道他还能仗着他是温靖侯世子,便逼着人家违背祖训不成?
    “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连忙笑着安抚起韩宓来。
    “你这不也是为我好,这才没叫我径直带人找到那东家家里去,再叫那家人拿着扫帚将我赶出来,甚至放狗咬人?”
    只是别看话是这么说,庄岩也不由得暗暗提醒起自己来,今后与其将疑问藏在心里暗自琢磨,还不如索性提出来,就宓妹妹这个小机灵儿,想必当时便能为他解惑。
    否则将疑惑积攒多了,哪怕件件都是小事儿,日积月累那也会堆积如山,岂不是影响两人的情份?
    他又不是他大皇子表兄,学什么人家那种皇家祖传的多疑?!若是连宓妹妹这样的无害小人儿都叫他信不过,这世上他还能相信谁呢?
    韩宓亦是松了口气,暗道这样的亡羊补牢也不晚——她的疏忽倒不至于叫庄岩以为她不怀好意,可也架不住她的路数叫人琢磨不清不是?
    ……庄岩既是已给那家长工头儿留了名刺,又在码头上留了人,迎接韩老太太的一等大事有了着落,剩下的便是随意玩耍了,一行人就又骑马坐车往通州城里行进而去。
    这通州城既是毗邻京城而生,便难免成了京城人口中的乡下,乍一说起来还真是没什么稀罕的。
    可这却架不住通州城得天独厚的有个水陆码头,这水陆码头又是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里便颇有些京城内城完全见不到的风土人情。
    单只说直到马车都停在了一处酒楼前,这一路走来的大街小巷里,庄婷也没瞧见大姑娘小媳妇有一个戴帷帽的,还都个顶个儿的衣饰鲜活,面容生动,她便越发笑起来,连声道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
    “要是早知道通州城的民风这么开放,真该早就来这里住上一阵子,若能再也不回内城去才好!”
    庄婷这般笑道,仿佛将袁氏每年都带她们来通州小住一阵的事儿全都忘光了。
    韩宓当然明白这是什么缘故,谁叫以前大家年纪都不大,袁氏就不放心叫她们离开别院,所谓的小住也就真成了小住,根本不会往通州城里来,更别提鱼龙混杂的码头那种地方。
    她也便不忘笑着提醒道,婷姐姐你可别忘了,这些女子都是靠着码头谋生的,与内城正经人家的姑娘不一样。
    要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多半都是生意人,要么沿街叫卖馒头包子大饼,要么推车挑担卖些瓜果梨桃,还有的就守着馄饨摊子、酒水铺子,不抛头露面的混个脸儿熟、怎么做买卖?
    更别论这通州到处都是客栈,其中也便不乏游走于各家客栈、招揽着客人做些皮肉生意的货色,这哪里算得上是好民风,又哪里值得羡慕?
    只是韩宓也怕将庄婷吓着,便只说是“谋生”,并不曾真正捅破那些女子的身份。
    虽是如此,庄婷也登时恍然大悟,连忙挽了韩宓的手快步进了酒楼,又匆匆上了楼梯,直到众人在酒楼伙计的引领下进了包间落座,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别看庄婷的这口气是松了下去,韩宓却又一次提起了心。
    只因她才刚一侧头,便瞧见这包间的门外站着看似父女的两个人,那中年男人提着把胡琴,那小女孩儿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显然是见到酒楼新来了客人,便想卖些小曲儿赚些赏银花。
    那、那小女孩儿不是金桥的生母么?那个不论她韩宓怎么劝说,说她年纪还小,叫她不要着急有孕生孩子的兰花儿?!
    韩宓的眸子顿时暗沉了起来,脑海里忍不住又回响起兰花儿生金桥时、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兰花儿比她足足小两岁呢,怀上金桥时刚满十五,这丫头又天生一副小骨架,却还笑嘻嘻的说她哪怕拼着一死也要替太太生个孩子,也好以此还了太太的救命之恩。
    结果怎么着,就是这个将生孩子当成儿戏的兰花儿,根本不懂什么叫生孩子如同一脚踏进鬼门关,还敢死啊活的开玩笑,最终不就真死在血房里了?
    要不是韩宓当时便下了决断,说是哪怕动剪子也决不能叫孩子憋死在肚子里,想必连金桥都跟着当娘的一起去了!
    当年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韩宓虽是将金桥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养着,一养就是十六七年,却一直都没给这孩子一个嫡子的名分。
    她倒不怕谁说她本就是为了图谋兰花儿的亲子,便不惜做了那等去母留子的恶毒之事,这才心虚得迟迟没张口。
    她本就是正房太太,莫说图谋一个庶子,就算她将所有的庶子都抢来,一股脑儿全记在自己名下,再叫那些庶子的生母统统都去死,那也不犯谁家王法。
    她之所以从没这么做过,只因她不稀罕,庶子她不要,庶子生母的命,她也不要。
    可她既然不稀罕,她就一直都不想叫兰花儿那么早怀上孩子的啊!她明明和那丫头说过很多次,没儿子也不要紧的啊!
    那傻丫头却偏以为她这个正房太太没个儿子,便在金家立不住脚,就屡屡背着她倒了避子汤,继而真真儿搭上了一条命,这叫她情何以堪!
    天知道她每次瞧见襁褓里的金桥,只差没怪自己才是害死兰花儿的那个罪魁祸首了,她又怎么会忍心收了金桥当嫡子?
    金桥若是成了她的嫡子,兰花儿的那柱香归谁上?难道叫她从此就当做没有过兰花儿这个人?
    庄婷既是坐在韩宓身边,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谁知伸手一探她的额头,便摸到一手冰凉的冷汗。
    庄婷吓得连忙唤庄岩:“大哥你快来瞧瞧,宓姐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贪图看景儿、路上一直开着马车侧窗,被风扑到了?”
    就在庄婷伸着满满是汗的手举给庄岩看时,韩宓激灵一下就从回想中醒过闷儿来。
    再瞧见众人都是一脸探寻又颇为关切的看着她,朝她走来的庄岩更是分外急切,她连忙堆起笑脸。
    “我、我只是瞧着站在门外的那个小姑娘可怜得很,又不知为何便想得多了些……”她轻声给庄岩、也给众人解释起来。
    庄岩哪里会信她这话,婷姐儿方才明明从她额头上摸到一把冷汗的;不过等他到了跟前,也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她果然既不发热,也不出汗了。
    他便将信将疑的回头往门外看过去,仔细打量起门外卖唱的父女俩来;也就是这么一打量,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怪不得宓妹妹瞧见那小丫头便出了一头冷汗!那小丫头长得竟有五六分宓妹妹的模样儿!
    庄岩也便抛给庄婷一个眼色,叫她好好照应韩宓,就转头大步往那父女俩身前走去,又索性连自己身边的小厮都不用了,就对那中年男人径直问起了话。
    “这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开个价吧,死契的价儿!”

  ☆、第75章 强买

暂且不论这卖唱的小丫头和宓妹妹长得有些像,说不准是韩家表姨夫外室所生,又不知何故被人拐带出来卖唱了,那就必要刨根问底。
    单只说两人这个像法儿,一旦哪天有人提起,有个卖唱女与温靖侯世子的未婚妻长得极像,宓妹妹的脸往哪里搁?
    那也唯有先将人买到手再说吧,总之不能叫这小丫头继续卖唱了——庄岩这般想到。
    那男人听了这话却是登时白了脸,随即就摆起手来,直道求这位少爷开恩。
    “这是鄙人的亲生独女不假,可、可我们父女都是良民啊,眼下又不是遭了天灾吃不起饭,哪有卖掉亲生女儿给人家做奴才的道理?”
    “少爷小姐们若是愿意听曲儿,我们父女便给少爷小姐唱曲儿听赏,旁的还请诸位开恩,别强人所难啊!”
    庄岩便冷笑起来:“良民?良民可以口口声称不卖身为奴,却能拉下脸来带着亲生女儿四处流浪卖唱?爷怎么就不信你这个邪呢?”
    庄婷的亲兄长庄峥也快步走了过去,与庄岩一样的冷笑起来,甚至不顾自家妹子和未来大嫂还在身后坐着,言语间分外尖刻。
    “眼下你这女儿年纪还小,你便带着她抛头露面在酒楼卖唱,等再过几年是不是要将她卖进大火坑啊?”
    “我告诉你少废话,别拿什么良民不良民的搪塞爷们,这个人我们今儿还就买定了!”
    也不等庄峥的话音落下,整个儿酒楼里的客人几乎全都听见了一声凄厉呼喊:“大爷救命!小女不是这人的亲女儿,这人不是小女的亲爹,我是三年前被他拐来的!”
    韩宓当然知道兰花儿喊的是真话,她还知道……这丫头也许真是她的好父亲当年在外不小心留下的骨血,只是她父亲死活不认,她到底没能将真相坐实。
    可是前世这丫头被她搭救时,却分明不是眼下这个时候啊。
    她又怎会想得到,她这通州一行竟将两人的相遇提前了这么些年,十岁的兰花儿也比十四岁时勇敢得多,竟敢当众便大声呼救,而不是等到几年后被眼下这个男人送到了青楼门口,却只会默默流泪?
    韩宓便腾地站起身来,快步往庄岩身后跑去,谁叫她也不想错失眼前这个机会。
    只是在这之前她也不忘先将帷帽戴好,以免叫那拐卖兰花儿的男人瞧见她的面容,再生了疑惑;等她在庄岩身后站定,便高声喝止了那个男人朝着兰花儿拍下的手。
    “你是聋了不成,没听见这个丫头是我们要买的人么?你若再敢打她一下,我必叫人还你一百下!”
    据当年兰花儿所讲,这男人真就是个拐子而已。
    因此上韩宓也不怕以势压人,再叫这男人觉出兰花儿的身世可疑,又由此一路寻到温靖侯府或是韩家去,继而借此狮子大张口,甚至埋汰两家名声。
    一个拐子若还敢大张旗鼓追到权贵之家、朝廷命官家门口要人去,各种哭喊多么委屈,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就不怕没命么!
    只是韩宓也留了个心眼儿,这男人当初既能将兰花儿养到十四岁才往青楼送,那便也是个眼里只认钱的。
    青楼倒不是不买七八岁、十来岁的小丫头,只是小丫头不值钱罢了,这拐子又怕兰花儿有家人正在四处找她,也便不曾做那将人拐到手便立刻卖掉的傻事儿。
    可若是这男人将她养到十四五岁就不同了,送到青楼的价格必要翻上三五翻也不止,更别论兰花儿会唱曲儿,在他身边多留几年不但吃用不了什么,还不少赚赏钱。
    韩宓也便虽然开了口,却提也没提这男人是个拐子这档子事,只要这人愿意乖乖收银子交人。
    庄岩既是早就发现兰花儿长得与韩宓相似,也早就打定主意要买这个丫头,此时听得韩宓这般喝止那男人了,便继续冷笑着叫他开价,同时也不忘给身边长随与小厮们使了个手势。
    这包间门外的走廊便在一眨眼间,左右两头都被庄岩的人占住了,虽然很多客人都听见了兰花儿的呼救声,才一露头却瞧见这幅景象,登时被吓得又回了自己房里或是桌边,再也不敢掺和一星半点。
    那拐子也便知道这是遇上了硬茬子,脸色越发惨白,膝盖一软便扑通跪了下去:“少爷小姐饶命,少爷小姐饶命,小的冤枉啊。”
    “小的可没拐过这丫头,她分明是小的在桥底下捡的,不信你们尽管问她!”
    “只要少爷小姐答应饶小的一命,也不将小的往官府送,小的这就将她白送给你们都成……”
    “若少爷小姐能看在小的养了她三年的份儿上,可怜可怜小的,愿意随便手指头缝儿里漏点银子就更好了!”
    他方才之所以张嘴就说良民不卖身,也是怕对方是个强买强卖的主儿,给的银子不尽人意,这才想要拿捏一把。
    可是现如今真叫他得知对方果然是个强买强卖的,更甚至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兰花儿那死丫头又不知中了什么邪,张嘴便大声喊起来,他还能如何?
    银子这东西再招人稀罕,哪有命值钱!只要他命还在,上哪里不能再拐、不,再捡一个孩子来?
    韩宓不由得冷哼一声笑起来。
    兰花儿当年被拐时刚刚死了娘,去桥下给她娘烧七的时候饿晕了,醒来便已是在这拐子家里,这人还死活不放她离开,又逼着她学起了唱曲儿,不听话不是一饿三五顿,便是劈头盖脸连抽带打,这不是拐的还算是捡来的?
    这世上有捡金子的有捡银子的,还有捡大活人据为己有的?倒是再去捡一个给她瞧瞧?
    可这人既然已经松了口,韩宓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以免节外生枝。
    她就伸手招呼兰花儿到她身边来,又轻声将余下的买人做契等事宜全交给了庄岩,就带着人往里头走去。
    其实论起来兰花儿既不是这个拐子的儿女,又不是他花钱买来的,买卖契书做不做都成,就算是伸手将人抢走,亦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们这一方手里要没个契书,说起来也不够硬气不是?
    将来等她真将兰花儿的真实身世弄清了,再寻思下一步该怎么做、譬如销了奴籍也来得及。
    等韩宓将兰花儿带到庄婷身边,庄婷也终于将这小丫头的脸蛋儿看得更清楚了,她不禁一捂嘴。
    这、这小丫头和早两年的宓姐儿长得真像啊!
    只不过宓姐儿是微微上挑的眼梢儿、鹅蛋脸,这小丫头却是眼角高挑得更厉害外带一张瓜子脸,嘴唇也比宓姐儿薄两分……
    庄婷便一边掩着口,一边对韩宓露出了疑问神色,显然是在问,难不成这小丫头是你亲妹子,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还丢过一个妹子的。
    兰花儿既是一直与她的拐子养父在通州各个酒楼饭庄卖唱,早就学会了在客人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儿,韩宓后来又手疾眼快的戴了帷帽,她也便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见过韩宓的长相儿。
    就是现如今她仿佛已经脱离了养父的魔爪,她也一直都不曾抬头,更是连一个谢字也不曾说过,只因她也明白,面前这几位少爷小姐若要买她,得她养父写下卖身契才算成了。
    她也就不曾瞧见庄婷的疑惑与惊讶,更不曾瞧见韩宓对庄婷摇了摇头。
    韩宓不可能不摇头,谁叫她在前世也没弄清过兰花儿的真正出身。
    她只是从兰花儿对被拐之前的描述中猜测,兰花儿的娘要么是谁的外室,后来却被抛弃了,要么就是个寡妇,可惜这娘儿俩在京城又没半个亲戚朋友,也便连她派出去的人都无从可查。
    而她那位好父亲收到她的信后,又不但不承认曾经有过外室,还几乎将韩宓骂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仿佛若不如此,便是他被亲生女儿沾污了高洁的名声。
    只是如今韩宓再回想起来她父亲骂她的那些话,她却突然醒悟过来,她那封信里并不曾提起过兰花儿这个人,只是询问她父亲到底置过外室不曾。
    她那好父亲说不准将她的询问当成责问了吧!他定是以为她是责问他与孙氏最早的苟且呢!
    可她之所以并没提及兰花儿一个字,她只是怕被孙氏瞧见信的内容不是么?
    若叫孙氏那个恶毒妇人得知兰花儿可能是她父亲的骨血,再想方设法要了兰花儿的命怎么办?
    兰花儿如果不是她父亲的女儿,她当然可以一直将人留在身边,或当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或者索性给了金朝德当偏房——谁叫这孩子长得与她有几分像,她便再不能将人嫁给家中管事。
    再说给金朝德做偏房也不是什么委屈事儿,要知道她这个正房太太对待金朝德的小妾姨娘可是好得很,吃喝供养生孩子样样都照顾得极周到,前提是别闹幺蛾子。
    可若兰花儿真是她的异母妹妹呢?
    那她就不能总将一个未嫁的妹妹留在身边啊,金家只是她的夫家而已,她既是父亲健在,又哪有在夫家养着妹子的道理?
    就算她为了提防孙氏,便提早给兰花儿定了亲事,等到待嫁的头几天,她还不是得将人送回京城韩家去,这几乎就是将人送进必死之门了……
    韩宓也就在摇头之间,又一次将孙氏恨得入骨。
    要不是因为孙氏的存在,她当年也许早就将兰花儿的身世弄清楚了,兰花儿也不会因为非得替她生个孩子,便送了命!

  ☆、第76章 教训

韩宓也曾经想过,兰花儿不过是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当年怎么就值得她对这丫头多上几分心。
    尤其这丫头要真是她父亲的骨血,她明明该憎恨这丫头甚至这丫头的亲娘不是?怎么反倒成了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就非得百般照料兰花儿不可了?
    想来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再不然便是两人本就长得相像,又都没了亲娘吧……
    韩宓这才觉得必须得将这丫头看护好,就像将兰花儿当成另外一个自己一样,也算聊以慰藉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当年才会在并没护住兰花儿之后,几乎自责了半年有余,恨自己不但中了孙氏的诡计,如今就算没孙氏从中作梗,却也连个兰花儿都没保住……
    只是韩宓也清楚,如今和当年不一样了,兰花儿的亲娘虽然死了,她娘还活着——那她若是将兰花儿带回家里去,会不会又令已经趋于安定的父母之间又起波澜?
    也就是她默默犹豫的工夫,庄岩那厢已是将兰花儿的卖身契拿到了手,与庄峥一起回到包间来后,便将那卖身契连带兰花儿的旧户籍一同递给了韩宓。
    “这拐子也是个心眼儿多的,想来是随时都打算将人卖掉,再不然便是怕这丫头偷了东西跑掉,也便将他三年前替她办的户籍一直都揣在身上贴身藏着。”
    “如此倒是便宜了我们,不用再派人押着他回去取一趟了。你先将东西收着吧,等我们回了内城,再差人拿了这个去官府备案也不迟。”
    庄岩自是从没亲自买过人的,在座的庄峥等人更没有这个经历,好在一行人既然带了不少的长随小厮,也便有人提醒着单做卖身契不成,还得叫拐子将那丫头的户籍交出来。
    那丫头虽是拐子拐来的,若没个户籍岂不是更说不清,谁会信他敢将一个黑户带在身边卖唱三年整?他必是早就托人给这丫头办了身份。
    那拐子又不能将外人带回他的老窝儿去,再叫自己的所有行踪再也逃不过旁人眼睛,外带着庄岩许诺给他的银子已经不少了,他也就只好不情不愿的将户籍掏了出来拱手奉上。
    既是卖身契已经做好了,韩宓也便不再多想,左右她还要在通州再住几日,慢慢筹划也来得及。
    她就笑着接过庄岩递给她的两份文书,叠好后放进自己的荷包里,随后便摘了帷帽,准备众人一起用些午膳,便要赶回别院去了。
    兰花儿既是一直都不曾瞧见韩宓的模样儿,此时再见到她论理说也该有些惊讶;可青芽几个丫头却没从她的脸上瞧见一点异常,便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韩宓。
    韩宓忙笑着对青芽摆了摆手,叫她别大惊小怪,又轻声叮嘱兰花儿说,这个姐姐叫青芽,你先跟着她和另外几个姐姐一起下去用饭吧,我们这里不用伺候。
    等青芽等人带着兰花儿全都下去了,韩宓这才轻声给也很疑惑的庄婷等人解释起来。
    兰花儿才刚多大点儿?又是个三年前就被拐了一直卖唱的,想必连个清楚些的镜子都没照过两回,她哪里知道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儿?
    庄婷一想也许真是这么个理儿,便连声叹了两口气:“敢情许多人家的姑娘连水银镜子都没见过?”
    亏她方才一路上还和宓姐儿说,这通州的民风这么开放可真好,其实哪里是开放呢,这真是宓姐儿话中所说、是不得已的抛头露面谋生才对呢。
    不过庄婷也颇为韩宓忧心,忧心得与韩宓自己差不多,那便是如今平白跳出来这么一个长得像宓姐儿的丫头,这又该如何跟宓姐儿的娘交待。
    如果这只是机缘巧合也就罢了,这世上经常会有长得相似的人却没什么血缘,就这样也还得琢磨琢磨该怎么安置那丫头呢,譬如再也不能叫她露面。
    更别论万一那丫头果然是韩大人的骨血,韩太太如今又怀着身孕,这韩家岂不是才赶走了虎又来了狼?
    既是几个小儿女跟前都没有长辈,这饭桌上也不是在家要格外讲规矩,韩宓也就不曾在意食不言,她便一边灵巧的给周围几人布菜,一边笑道,我娘那厢倒是好说。
    “我娘如今在意我那没出世的弟妹在意得很呢,哪怕是故意激怒她,想叫她轻易动怒也是不能够的。”
    虽然若是叫她说,一个人若还能动怒便是还没心如死灰,如今……她却真是巴不得她娘对她父亲灰了心,只有这样今后才不会再为她父亲所伤。
    再说只要叫她娘瞧见兰花儿长得和她那么相像,她将来又是要做温靖侯世子夫人的,她娘也不会愿意叫兰花儿流落在外不是么?
    哪怕兰花儿真是她父亲的女儿,兰花儿的亲娘不是早亡故了么,还能对她娘造成什么威胁呢?
    虽说若真有兰花儿这么一个人整日长在自家后宅多少有些碍眼,大不了不叫她往正房跟前去便是了。
    另外韩宓多少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机,那便是如果兰花儿真是她的异母妹妹,若将这丫头养在自家后宅,对她父亲无异于是种敲打,倒看他今后还会不会随意出去流连花丛,继而造下与兰花儿一样的孽来。
    ……只是别看这几个小的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连韩宓也一样,等他们午后回了别院,跟车的婆子先报了进去后,袁氏便有些皱眉。
    如今岩哥儿几个倒是都大了,她也便愿意撒手叫孩子们自己出去闯荡闯荡;可这岩哥儿也不过是这几个月才独自出门罢了,出去一趟便敢买个丫头回来?
    要知道温靖侯府自有自己的家生子,一代又一代的供着主子使唤呢,只有些不讲究的差事上若是少了人手,一时半刻填补不上,这才会找来相熟的官牙,买上两个妥帖的人用。
    温靖侯府这些年来哪儿曾出过路上买人的事儿,倒是在岩哥儿这里开了戒,还是带着宓丫头一同出去惹下的,这叫宓丫头怎么看?
    因此上等庄岩和韩宓等人也都回到袁氏的正院,几个孩子便都瞧见她脸色不善;待袁氏张口责问起来,众人这才知道是跟车的婆子提前给袁氏传了话。
    只是韩宓也知道,袁氏此时这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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