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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小娘子[重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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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沈青洵是侯府的小公子,从小冷漠,不好相处。
  沈青洵有个小表妹,又怂又胆小,却很喜欢亲近他。每次看见他,就总像尾巴一样粘在身后。
  被粘烦的沈青洵,一日冷着脸凶巴巴问:“你不怕我?”
  软软娇娇的小粉团,眨着无辜的眼,小心地掏出帕子里包好的松子糖送给他。
  “表哥,好看,不怕。”
  后来小粉团不见了。
  渺渺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才八岁,几经人手被卖给村户当童养媳,后又被嫁给了一个粗鄙暴戾的男人。
  沈青洵穷尽手段把她找回来时,当年那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早已失去了生气。
  即便他再小心呵护,她最终还是在他手掌天下时,熬不住病去了。
  重生一世,沈青洵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到她。
  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家。
  男主重生,女主哑,心理因素,会一点点好起来。
  冷面心狠非善类但在女主面前像变了个人似的男主 X 安安静静的天仙小尾巴女主
  架空不考据、甜宠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青洵,宋初渺 ┃ 配角:下本《穿成残疾反派的替嫁夫人(穿书)》 ┃ 其它:重生,甜文

第1章 
  宋初渺做了个短暂且可怕的梦。
  即便醒来的那一刻便不再记得了,仍下意识抚着心口,仿佛那有什么剜得她生疼。
  眼下是清晨,满室明亮。
  身下是温暖柔软的床褥,这里也不是那挡不住几缕风的破漏木屋,向窗外看去,有几棵养在府宅深院内的树。纤纤细细的,与那山里的是全然不同的。
  山里的树望也望不尽,白日里高大粗壮如墙,夜晚暗影飘忽如鬼魅,逃也逃不出去……
  可终是有人将她给救出来了。
  宋初渺歪了歪脑袋,迷迷沌沌的眼神清醒了些,缓出一口气来。
  门外传来两个丫鬟的声音。
  “春燕姐姐,你怎么就吃了啊?这些是给姑娘用的!”香梅惊大了眼,忙往四下看了看,才想起这内院只有她们两个伺候的。
  她正端着姑娘的早膳,春燕伸手就拿了两块往嘴里塞。
  她们做丫头的,哪能吃姑娘的膳食?可她年纪比春燕小,进府也没她早,虽焦急也不敢说她什么。
  春燕斜她一眼:“我饿了,吃两口又怎么了?姑娘胃口小,总归也吃不完的。”
  说着她进屋推了门,正对上宋初渺的视线,脚下一顿。
  这哑巴今儿醒那么早?
  “姑娘醒了呀!”香梅先反应过来,忙将早膳放在桌上,心中有些不安。
  刚刚说的话,姑娘没听去吧?
  宋初渺只门开时看了两人一眼,慢慢又转向了别处,似发起呆来。
  春燕打量了片刻,立马宽了心。
  以前听人说,哑巴通常也是聋的,姑娘瞧着也像。就是当着面骂她,这哑巴指不定还冲你笑呢。
  香梅很快伺候着宋初渺起床洗漱。
  她调来伺候姑娘有些日子了,每回帮姑娘梳发,总忍不住感慨。
  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
  就算在这京城里,像姑娘这般的样貌,也是能数得上号的。
  自小被拐山野尚且如此,要换成别人,早磨搓的不成人样了吧。
  若是不曾遭遇这些,一直养在府中呢?如今该是怎样仙女般的妙人儿啊,待过两年及笄了,提亲的人还不踏破了门槛。
  宋初渺不知香梅在想什么,她抚了抚肚子,坐下用起早膳。
  香糕明显缺了两块,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捡边上的一块吃了,然后慢慢喝了几口热粥。
  唔,真香啊。
  每样食物,都好香的。尽管宋初渺什么都想吃下去,可她知道自己饿了太多年,不克制着的话,会坏了肠胃。
  春燕盯了宋初渺片刻,突然在旁坐了下来,捡了香糕就吃。
  果然,哑巴只抬起头看了她两眼,又继续喝粥了。
  倒是香梅吓得快跳起来了,春燕也太胆大了!
  “这有什么呀,瞧你那胆子。”春燕得意道,“姑娘吃不掉,浪费了总不好的,是吧?”
  哑巴毫无反应。
  春燕笑开了,果然和她猜得一样,姑娘怕是耳朵也不大好的。而且自小就被拐,由那些粗俗之人养了五年,怕是规矩什么的也早就不懂了。
  一开始少爷派她来伺候,她是极不愿的。
  一个又傻又哑的主子,还丢了那么多年,今后定是嫁不出去的。谁高兴在这小院里伺候她一辈子啊?
  姑娘回府,接连送过来的东西倒不少。之前她见姑娘吃用都很少,私下有偷偷拿过一些。
  现在看来,也不必偷偷的了,今后想必还能捞到更多。这般攒用下来,也算不亏了。
  “对了,姑娘养身子要紧,那些个珠钗首饰也用不着,都送我了可好?”
  说着春燕就去妆匣里拿,见宋初渺这回连头都没抬,眼中鄙夷再不掩饰。
  瞧吧,一个傻傻呆呆的哑巴而已,最好糊弄了。
  况且大夫说姑娘遭了大难,易受刺激宜静养。老夫人跟少爷他们怕打搅,都不会过来的,连院子里也没敢多放人。
  内院数来数去只她跟香梅俩人,一个哑巴难不成还能告状去?
  春燕转身递给香梅一个细镯,同时递来的还有一道凶狠的目光。
  香梅怕极了春燕,瑟缩了一下,只得接过细镯不敢再吱声。
  ……
  提到孙女儿,老太太又忍不住抹起泪,手按着胸口哭喊这苦命的孩子。
  坐在边上的叶氏赶忙上前安抚。
  宋承澧也在旁劝说:“妹妹能够寻回,已是大幸了。”
  劝了一阵,老太太方抹去泪点点头。
  是啊,被那人贩子拐去了那么多年,谁能想到,这孩子有朝一日竟还能好好地活着回来。
  当年渺渺才八岁。丢了人,他们追着查着,最后终于逮住了那人,却只追回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首。
  渺渺她娘得知后当下病倒,没撑多久便去了。
  而她那英武过人的儿子,在亲手葬下妻女后,就如离魂换面,一日颓过一日,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
  想到此,老夫人心中又一阵悲戚,那孩子是寻回来了,可倒也并非是好好的。
  不知受了多少苦难,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老太太一下坐直问道:“对了,大夫说她现在身子怎样了?可有好些了?”
  宋承澧将大夫的那些话说了。
  常年挨饥受难,身子亏损的厉害,又受了诸多刺激,需当静养,依旧不便惊扰。
  老夫人点头,想起了渺渺刚回府的模样,瘦瘦小小。
  若不是大夫这么说,她早将人放在身旁照看着了。也才寻回短短一月,慢慢来吧。
  至于那哑疾,孙儿既避开不谈,她心下也几分了然。
  “安昱那边……”
  叶氏忙道:“早已去信给老爷,想来也快要收到了。”
  两月前,宋安昱突被命作副将,随军去往北境奸敌。
  宋承澧又见祖母看来:“祖母宽心,孙儿叮嘱过,妹妹那的吃用医药都是最好的。”
  老夫人想了想道:“还有定安侯府那,也别忘了。”
  宋承澧应了。
  定安侯府是宋初渺的外祖家,此番妹妹便是那侯府的三公子沈青洵找到救回的。
  安顿好妹妹后,他曾备礼上门,可却没见到他。
  侯府上的称他们三少爷当日便离了京,这么久未归也不知去哪了。
  从祖母院中离开,宋承澧经过了宋初渺的院子。本打算进去,临到院门又停了脚步。
  他同这个妹妹,其实从小就很生分。
  沈氏诊出体寒难以有孕,嫁入几年都没有身子。后来祖母做主,父亲便纳了他娘,没多久后有了他。
  不想几年后沈氏艰难怀上一胎,他便多了宋初渺这个妹妹。
  他幼时不懂,只道父亲待沈氏总是好过他娘,表面不显,却心有妒意,也就从未主动亲近过妹妹。
  再之后,妹妹丢了。
  宋初渺被寻回的那天,记忆里小时候圆圆嫩嫩像颗水珠儿似的脸,竟变得瘦瘦尖尖,不说也不笑,像个好看却无神的木雕娃娃。
  当时她没看见爹娘,便不让大夫瞧,抿着唇,颤着睫,像一碰就碎的冰花儿。
  未免她这般胡乱猜疑,加重病情,终是没瞒着她。
  她没哭也没闹,去母亲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看着这道瘦小纤细的身影,那是他第一回 意识到,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可宋承澧这会在院门站了半天,仍觉着不自在,正打算先离开,只见几个仆妇匆匆而来,说是给姑娘的几套衣裳制好了。
  敲开院门,伺候的两个丫鬟出来接了衣裳。
  宋承澧便细问了问情况,那个叫春燕的丫鬟一一回了话。
  得知妹妹渐渐在好转,有好好地吃睡,也就放了心。
  听春燕说,姑娘有时连风打动窗棂的细碎声音都会受惊,便打消了进去打扰她的念头。
  送走了少爷,香梅将院门一关,便见春燕一改刚才的脸色,挑看起送来的衣裳。
  “这件瞧着可真漂亮,这件也好,都是上等的料子呢!”
  香梅迟疑着:“春燕姐姐,这都是给姑娘添置的衣裳,这样不好吧……”
  春燕睨她一眼:“你既觉着不好,那就都归我了。”
  原本也只想挑几件,可谁叫这些都很合她心意。拿回自个再改改便可。就是卖了,也又是一笔银子。
  姑娘病怏怏的,又不出门,要那么多衣裳作甚?就说是姑娘赏她的,那哑巴难不成还能说出个不字?
  其实这些年内宅一直是叶氏管着,她性子软,是个好糊弄的。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早找不出几个真正手脚干净的。
  香梅也有随众拿过几件小物什,只是没有春燕这么明目张胆,当着主子的面抢,还什么都先占了。
  香梅想起姑娘那身旧裳都皱拧了,还是给姑娘讨了一件素白的裙裳。
  是春燕不大喜欢的色调,又防着突然来人给瞧出端倪,便给了。
  进屋时,宋初渺正静静坐着,目光随着那晃晃荡荡的帘子,不知在想什么。
  香梅帮她穿戴好时,便见她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她一眼。
  黑白分明的双眸,被瘦小的脸庞衬得大大的。一贯混混沌沌的目光,此刻却如雨后花露那样清明。
  香梅一怔,忽然间觉着,姑娘虽是不能说话了,但兴许不傻的。
  日渐落,道上的风沙被马蹄扬起,映得天地更为暗黄。
  钟全遥遥看见远处似有人烟。
  他打马先一步赶去前头探查了一番,回跟前道:“少爷,前方就是最近的镇子了,我们今晚可在此歇脚。”
  男人紧抿薄唇,似连风沙都难以侵近分毫,眸子抬起,如往暮色里泼了一砚浓墨。
  他修长的指节勒着缰绳,看往的却是京城的方向。
  而后一夹马腹,从钟全身旁疾驰而过。
  清冷之声随同沙尘一道落下。
  “不歇,赶路。”


第2章 
  先前给姑娘看诊的大夫又来了,香梅打起帘子将人请入,春燕则早已垂下了床头的幔帐。
  一方白帕搭在宋初渺纤瘦的细腕上,老大夫拈着白须替她诊脉。
  小姑娘的指尖垂着,一眼便能看到上头的茧子和道道旧伤痕。
  宋初渺是被春燕推搡着坐到床上去的,单手抱膝蜷着,盯着足尖瞧了好一会,便觉不大舒服,想要换个姿势。
  幔帐里头的人忽地动了一下,春燕盯得紧,忙趁大夫诊完脉就将宋初渺的手塞回,再把帐子掖严实了。
  外人瞧来,是小心护主的举动。
  宋承澧不便进,就等在外间。
  听过老大夫诊断后,让香梅请他去开方子。
  妹妹的身子还是那般的状况,需滋补与静养。
  不过这长年积攒下来的亏损,本就是要慢慢调养,急不来的。
  宋承澧离开后吩咐,往院子里又送入了不少东西。
  春燕瞧瞧这,看看那,欢喜的不得了。
  留了几样必要的给那哑姑娘,其余的就都成了她的。
  香梅瞧着这些倒是越发不安。
  虽说姑娘是这般状况,但老夫人和少爷那似乎并未轻视,若再等到老爷回来,被发现了……
  正想着,便又被春燕催骂着去煎药了。
  一整日间,宋初渺脑子也并非总是混沌。
  迷糊一阵后,也会清醒一阵。
  有时候记忆自个儿在杂杂乱乱的交缠,有时候也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是身子有恙的缘故,还是多年惊惧,在内心深处,时常不敢相信自己已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所以旁人看来,觉得她常常神色恍惚和迟钝。
  春燕给她递药的时候,就不知她在想什么。
  将泛着热气的药汤抵到了她唇边,有些不耐烦。
  “看什么呢,赶紧喝了。”
  她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怕这哑巴不吃药,万一再病出个什么好歹来。
  叫人察觉了去。
  她是贪财恋奢,可也得这哑巴好好的才行,否则也没眼下这种舒坦日子过。
  宋初渺闻到药味,苦的。
  但她只皱了皱眉头,还是低头吹凉,小小抿了一口。
  苦也要喝的。
  以前在山里,病了想要碗药,那农妇也不一定会给。
  春燕见她小口小口抿,不知一碗要喝到猴年马月去。
  失了耐性,凑近将药碗一抬,想要给她灌得快一点。
  太烫了。
  宋初渺猝不及防被灌了半碗,呛到咳嗽起来,伸手推了出去。
  碗被碰翻,热烫的药汁泼了春燕一身。
  春燕烫得一声尖叫,脸都黑了。
  窜出了火气想撒,却见这哑巴突然把帐子一扯,缩进了床内。
  还是听到动静的香梅进来,好不容易劝着扯着骂骂叨叨的春燕出去了。
  宋初渺坐在床角,将脸都咳红了,才顺过气来。
  虽然时有迷糊。
  可她们在欺负她,她知道的。她们拘着她,她也知道的。
  想到刚刚那些汤药全泼在了春燕的领口胸前。
  宋初渺舔了舔齿间余留的苦味。
  唔……泼低了。
  ……
  春燕被汤药毁了件最爱的衣裳,脖子还烫出了红印。
  肚子里淤了气。
  之前还与她同席用食的。
  这之后,就都吃剩了再给那哑巴端去。
  那哑巴虽说又聋又傻,可也是个麻烦的。
  平日春燕都打发香梅去看着她。
  可一回宋初渺独自在院中走动,一个不留意,竟到了院门附近。
  还是香梅及时找见,给拉了回来。
  也不知那哑巴是有意无意,索性就连房门都不让出了。
  近来天气凉了许多,院内又送进了些床褥和衣裳。
  自然,一样都没到宋初渺的手里。
  宋初渺晚间发冷,便会蜷成一团。
  可这夜落了温差,缩着身子,却还是冷。
  梦里更冷。
  她穿着粗制简陋的大红喜服,被捆着推上了驴车。
  风很大,吹得她不住发颤。
  那农妇在后头一路骂着她。
  骂她个赔钱货,竟病坏了底子,白给儿子养了几年,却是个下不了蛋的。
  农妇是个虚荣的。
  当年看中她样貌,想着买回给残腿的儿子当个养媳,定能生个漂亮的娃。
  于是拿出攒了大半辈子的四两钱给买下了。
  谁想中看不中用,不过病了几回没管,哑了不说,竟还留了病根。
  正好隔壁村一个粗鄙猎户看上了,又撞好运发了点小财,就拿了十两将她给买了。
  听说,那个猎户以前娶过妻的,但被他打死了。
  能不能生猎户不在意,只要身子干净,长得貌美就成。
  她就这么被送到了猎户家。
  猎户在外头喝酒,她被捆着锁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变得异样安静。
  接着那扇紧锁着的木门,被人一脚破开了。
  进来的不是猎户,而是个身姿英挺,神色冷戾,衣摆还沾着血迹的男子。
  宋初渺看清他的脸,便醒了。
  眨了眨眼,眼前黑漆漆的。
  她扯了下单薄的被子,攥了攥有些发麻的双手,无声呼出一口气。
  是噩梦,真实的,但过去了的噩梦。
  有人将她给救出来了。
  青洵表哥……
  宋初渺坐了起来,将被子紧紧裹了裹,可还是太冷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冻坏过,要留心些。
  轻声下地,宋初渺开柜翻了翻,没翻到什么,便走了出去。
  春燕睡在外间。
  她搭了两床被褥,很温暖。
  春燕虽睡外间,但床褥用具,远比里间舒适享受。
  她本不要睡这的,可谁叫那哑巴一不留神就会乱走。
  香梅又不牢靠,她只好自己看着点。
  宋初渺想了想,走到春燕身旁停下。
  春燕睡得太香,丝毫没有察觉到。
  她伸手扯了几下,也没醒。
  宋初渺就轻轻一拉,把上面那条被子扯了下来,滚成一团抱在怀里。
  回去睡觉。
  春燕冻了大半夜不自知,第二天便着了凉,头痛得去了半条命。
  还纳闷另一床被子去哪了。
  气冲冲去瞧哑巴床上,见只有一条薄被,不禁打了个哆嗦。
  好好的竟会消失,莫不是撞鬼了?
  宋初渺小口小口喝着药,似听不见她在一旁惊惊乍乍。
  早上一醒,她就把被子叠好塞床底下遮住。
  藏起来了。
  ……
  钟全一早便起了,顶着眼下两团青色,去客栈后头喂马。
  跟随少爷赶路,常常经过几个城镇才宿一个,自然没能睡好过。
  一开始尚有些纳闷,后来也琢磨出来了。
  少爷赶着回京城,应当是那表小姐的缘故。
  钟全并非从小就在侯府,在他来少爷跟前时,表小姐已经丢了。
  宋家老爷带着回老家,下人没看好被人拐子抱走了,之后找回了尸首这些事,他也有听过一二。
  但少爷却认为表小姐没死,一直在暗中追查着。
  都找五年了,钟全觉着即便真活着,也无望了。
  可没想不久前,少爷不知何处得来的线索,一番日夜兼程,竟真将表小姐给找见了。
  他们赶到时,那个猎户酒气熏熏,嘴里调笑的话语粗鲁不堪。
  钟全都还没能看清少爷身影,那人就已被一剑穿喉钉死在桌上。
  在救出表小姐后,又去处理了那农妇一家。
  他跟着少爷这几年,还是头一回见他那样的戾色气场,漆黑的眼里泛起红光,鹰狼一般。
  光回想,都让人发怵。
  马吃饱后喷了个响鼻,钟全拍掉手上的草,回去时在客栈门口遇上回来的沈青洵。
  还当少爷未起,没想都已经出门走了一圈。
  沈青洵手里捧了个纸包,钟全瞄了一眼,是松子糖。
  他奇道:“这种地方,还有卖松子糖的?”
  做的是不怎么精致,但瞧着似乎挺甜的。
  沈青洵吃了一颗,将纸包往怀里一揣:“好了就走。”
  “是。”钟全转头去牵马。
  走了两步想起来。
  少爷不是不爱吃甜食么?
  往北境跑了个来回,沈青洵到京城这日,没回定安侯府,而是先去了宋府。
  沈青洵突然上门,又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宋承澧虽感意外,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两人此前未有过多少接触,宋承澧能忆起的,也就是幼时几面的印象。
  冷漠孤僻,透着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倒是他那妹妹没心没肺,明明是个胆小的,却总喜欢粘着他,被凶了还傻乐着。
  他还在回忆,沈青洵已直言来意,要去看看宋初渺。
  一路到了小院,宋承澧说起宋初渺要静养。
  话未完,沈青洵只点了点头,便径直大步入了院内。
  宋承澧一愣,惊讶这人怎么就跟回了自己府上一样自如?
  既然都说了要静养,自然就是不便打扰的意思。
  但寻思着他这人就这样的性子,且又是寻回妹妹的恩人,就只好让自己别放在心上,匆匆跟了进去。
  宋初渺脚有些凉,正坐在床边蜷着脚指头,忽听到外头春燕和香梅恭敬说话的声音。
  微微侧着脑袋,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了听,辨认出是宋承澧的。
  他话音落下后,外头又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宋初渺眼一动,抱着膝盖不自觉坐直了些。
  目光中透着几分疑惑。
  她好像,听见了表哥的声音……
  沈青洵一回来就先往宋府赶,自然是想要来见宋初渺的。
  但眼前两个丫鬟,一言又一语的,全是一副守着里头,阻拦又为难的模样。
  “姑娘刚吃了药歇下了。”
  “姑娘这两日睡不安稳,这会儿好不容易才睡熟的。”
  “等姑娘醒?这……可姑娘如今不便见人。”
  “是啊,我和香梅近身伺候前,都要先再三安抚才行……”
  沈青洵有些迟疑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执意要入,不太合适。
  况且她的情况特殊,这怎么说也是女子的闺房。
  这里又并非自家侯府,他自己不在意,总要在意她的。
  况且她既然睡了,再这样门口说话,怕吵扰了她。
  大不了等入了夜,再翻进来远远看上一眼,看她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宋初渺已经下了床,刚摸到里间锁住的门,便听春燕和香梅又在熟练地编造。
  先前可以不理会,可现在表哥来了。
  外头静了一瞬后,似响起了远离的脚步声。
  宋初渺的心蓦地提了起来,呼吸变得有几分急切。
  要走了么?
  被送回来那日,迷迷糊糊间似察觉到他,来了身旁后又离开。
  翌日醒转,依稀记得有一句等他,不知是真是梦。
  但宋初渺还是乖乖地,等着。
  可现在,却又不管她了吗?
  她转身往四处看,视线落在了桌上放置着的瓷壶杯盏。
  里面没剩多少,茶水也凉了很久。
  宋初渺几步到了桌边,捧过,举起,砸了出去。
  房中骤然传出一阵碎裂的清脆响声。
  门外人脚步顿住。


第3章 
  春燕和香梅还愣着,沈青洵神色一凝,已快步推开两人进了房中。
  觉察到里屋门有异样,直接一震推开。
  看向屋内,一地四散的碎瓷。
  宋初渺的身形瘦小又单薄,面白唇干,长发未作梳理,随意散着披在肩头。
  无助可怜的模样,眨了眨眼,看他。
  沈青洵低头,见她赤着足,就站在一堆锋利的碎片中间。
  心口一紧,忙上前将人一把抱起,放在床上。
  他身上的气息是熟悉的,同将她从猎户屋中抱出那时一样。
  这段时日都不甚安稳的心,缓缓安定了。
  宋初渺仰头看着沈青洵时,双眸也愈加清亮。
  沈青洵放下她后,蹙着眉替她检查。
  轻声问:“有伤着?”
  宋初渺踢了踢脚丫子,摇摇头。
  这时候,宋承澧和两个丫鬟也紧跟着冲进来了。
  香梅看清屋内情形,心中惶惶。
  春燕起初有些慌乱,但想到宋初渺又聋又哑,又很快冷静下来。
  “哎呀,定是姑娘醒来,找水时碰翻了!”
  “想着姑娘醒来会渴,才特意备着的茶水。是奴婢的错,该把东西都仔细收好的。”
  沈青洵瞥了眼狼藉的地面,茶叶色暗,应是隔过夜的,而碎片周围也并无多少水渍。
  又想到方才推不进的门,好似琢磨出了什么,嘴角扯过一抹冷冷的笑。
  “哦?也是特意锁了门?”
  “特意”二字加重,清冷之声透着一股子寒凉,像冰冷的刀刃贴着人头皮擦过。
  香梅已吓得一声不敢吭,心虚缩着脑袋。
  宋承澧闻言也觉察出不对,皱眉看向二人斥问:“究竟怎么回事?”
  沈青洵问了一句话,就无端教人从头到脚生出寒意,远比宋承澧的喝问更有威慑。
  春燕这才终于有些慌了。
  为何锁了?自然是怕这哑巴冲出乱跑。
  实话是不能说的,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姑娘觉浅,定要锁了门才睡得安稳……”
  宋初渺微微偏了下脑袋,忽然伸出手,揪住了沈青洵垂着的袖口。
  察觉到袖子在被轻轻拉扯,沈青洵低头看了过来。
  她指尖挪了挪,又往上了几寸拽紧。
  因他站着,宋初渺抬了手臂,外裳长袖自然便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内里的窄袖。
  几处破洞,已然烂了。
  沈青洵嘴角紧抿,再去看那丫鬟一身穿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初渺揪住了便不放手,宋承澧自然也看到了。
  惊讶之后升出一腔怒气。
  丫鬟穿艳簪钗,小姐却穿的烂衣裳。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是主,谁是仆呢!
  今日二人来得突然,春燕香梅这一身根本没来得及换。
  虽说大改过样式,但用料绣线,一看便是之前送来的那些。
  春燕本都备好了说辞,就道是姑娘赏的,总归哑巴也不能反驳。
  可没想到这哑巴衣袖什么时候烂了几大块!
  她张了张嘴,喉间彻底梗住了。
  自己衣裳都烂了,却还给丫鬟赏,说出来谁信?
  香梅心神早乱,见瞒不过一下全招了。
  宋承澧听着心惊,发怒,愧疚……
  虽说不亲近,可他也尽力在吃穿用度上悉心安排,以为能让妹妹好好安养。
  却不想在自家府中,竟还被恶奴给欺负了!
  “府上原来就是如此照看自家姑娘的。”
  沈青洵冷笑一声,就连不多的半分客气也没了。
  袖子仍被宋初渺拽着,她指尖很使劲,像是怕他就这么走了,将她丢下。
  看着这细微的举动,他胸口的愠怒才稍稍被抚平了些。
  沈青洵忽然轻托住她手腕,在她耳边低声问:“不愿我走?”
  宋初渺望着他眨眼。
  沈青洵便又问:“若要你随我走,如何?”
  宋初渺仰着脑袋,想起了那一夜。
  他进屋一刀劈开她身上绑着的绳子,将她抱在怀中,说:“别怕,我带你走。”
  宋初渺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沈青洵眉宇倏地一下展开了。
  面上仍冷,心中却生出了欢喜。
  她依赖他。
  宋承澧尚在愧怒中,一回神,沈青洵不知何时已替宋初渺穿好了鞋。
  护着她小心绕过碎片后,正从他身旁一路走了出去。
  这旁若无人的架势,怎么像是要把他妹妹直接给带走?
  他眼皮一跳,忙追出道:“等等!”
  沈青洵侧身看他一眼:“祖母得知表妹归来,日夜惦记。此番让我来接表妹去侯府小住一阵,以缓老人家思念。”
  宋承澧愣了一瞬,甚至怀疑自己耳朵。
  他还真是这般打算?
  未作询问,说接走便接走,哪有这样的?且先前只字未提过侯老夫人,这分明临时起意罢了!
  沈青洵自然是问过的。
  问的是她,至于其余人,有何要紧?
  此事宋承澧只觉不太妥当。
  下意识想拒绝,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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