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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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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又问:“娘,那个齐伯伯也是东家吗,不是说一山不容二王,娘跟他怎么能并存呢?”
谢景翕讶异,心说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这般强势,什么时候教过她并存与对立了,还是说连她都感觉出来不妥,齐掌柜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么?
不过谢景翕后来先礼后兵,算是主动化解了矛盾,其实这事也说不得是矛盾,换成是她,大概也会这么个心思,毕竟人家出力在先,她这个甩手掌柜也是事实,至少眼下来看,票号少不得齐掌柜,而她也不在意那点分红多少,大局为重。
但齐掌柜这人,心不是一般的大,眼下的退让也只能满足一时,随着票号的发张壮大,迟早会有更大的问题暴露出来。
回到盛府,顾昀外出未归,院子里就只有盛桐在,距离他断腿已经过去了两月余,跟预想中差不多,他一条腿使不上劲,得依靠拐杖,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端着本书看,身边放了一副特制的拐杖。
盛桐的生活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每天读书,只是话比往常少了一些,但该说笑的时候还是会说笑,尤其跟顾小鱼在一块的时候。
当然顾小鱼就是有让所有人开心的本事,她见了盛桐,蹬蹬跑过去,正要跟他炫耀她学了算盘这回事,却忽然被他腿上趴着的小东西吸引,“哇哇,盛桐哥,这是个小崽子吗?”
盛桐腿上抱着个黑毛小狗崽,看上去还小的可怜,哆哆嗦嗦的,就像当初的谢小九,顾小鱼自从来了盛府,整天惦记谢小九,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想的紧,没想到盛桐心细,居然替她抱了一只小狗崽回来,这丫头天生就爱跟这些小家伙玩,这会见了别提多激动了。
盛桐盛着笑意看她,“是跟别人家要来的,刚生了没多久,你可得好生养着。”
“嘻嘻,我会的!”
顾小鱼有了新玩伴,差点没玩疯了,疯丫头似的抱着它满院子跑,而盛桐就一直坐在那里看她,好像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盛桐这孩子,大概已经接受了他腿的事实,难得他能看开。”顾昀回来,跟谢景翕站在一处看他们,“裴子汐这一两天大概就到了,但愿能治吧。”
听上去不怎么乐观,盛鸾为了他的腿,先后请了好几位有名的大夫过来,请的次数多,却又不见好,盛桐这么聪明,心里怎会舒服,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腿不好治,但他每次都很配合,大人们背着他说,他也不问,越如此越叫人心疼。
所以谢景翕一直嘱咐顾小鱼多陪陪他,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叫他失去信心跟笑容。
“你今儿去票号,可还顺利?”
谢景翕跟他一边走一边说,“我又不是去谈判,哪有顺利不顺利,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什么了?”
顾昀笑,“多少猜到点吧,齐掌柜这人是不是不大好相与,难为你了么?”
“他是想难为来着,没成。”
“我怎么听你这么能耐呢,是不是你这个大东家威震四方,三言两语就把人收拾了?”
“不跟你开玩笑,说真的,一个人有点本事,不好相与也无妨,但齐掌柜是个既有本事,心思也大的人,啊,先说明啊,我现在可不是东家了。”
顾昀蹙眉,“怎么,就这么棘手,逼的你让了股?”
“我本来就打算让他的,不让这一步,后面的问题会层出不穷,但是也没白让,短期内,他估计不敢打主意了,而且,你猜他想作甚?”
顾昀为难,“你是想让我猜到呢,还是不想呢?”
“你去一边吧,真没劲。”谢景翕翻他个白眼,“他是想把票号开到洋人地盘上去,老实说,我心里也赞同他这个想法,我觉的他不缺眼光,就是缺点政治上的依靠跟点拨,而且他跟我提了茂昌,据说茂昌票号已经在做这件事了,所以他才想占个先机。”
“茂昌。”顾昀沉吟,“你是想说它很有可能跟那边已经有了联系?”
“是,我认为可能性很大,茂昌在票号一行算得上是龙头,它有这个资本被那边盯上,若是按照我们的思路,神秘势力很有可能已经发展到了吕宋等地,他们暗地里经营这么大的势力,银子是必须的,这就需要生意银钱往来,这才有了宋延亭,才有了茂昌,甚至牵扯了更多的人。”
若真如她所预料,这算是抓住了一条有用的线索么,这条线,可行吗?
顾昀默了半晌,说道:“我给你个思路吧,既然齐掌柜心大,你就满足他的胃口,去海外不成,干点别的也行,比如,吞并。”
谢景翕惊讶,顾昀这是要从茂昌下手了,真的太险了。
可有时候,只有险中才能求胜。
裴子汐比预想中来的迟,但他寄托了所有人的希望,来一趟跟神佛降世一般效果,就差让盛鸾供在桌上磕头了。
只是裴子汐一如往常的平静,不但平静,一来就给所有人浇了一盆冷水。
“先不着急看,伤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
这是……看不看都没区别的意思吗?
盛鸾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小裴太医,您别吓唬我啊,能不能治好歹看一眼啊。”
裴子汐在外云游这几年,越发养的仙风道骨高深莫测起来,他先瞟了顾昀一眼,后笑说,“盛将军,您先别紧张,你们一紧张,孩子都会感觉到,反而不好,我说不着急是考虑到孩子的心理,稳着来,能不能治当然要看过才知道。”
谢景翕一直以来,就是欣赏裴子汐身上这股从容的智慧,说话治病都很得要领,然后直击要害,事半功倍。
盛鸾捂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裴子汐又开始吊人胃口,“恕我直言,伤情我之前已经大体了解过,还是那句话,如若我当时在,这伤问题不大,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的机率在五五之间,这是最好的情形,但是这建立在很多条件的基础上,比如伤者本身的身体条件,心理承受力,配合度,以及运气。”
“现在吗,对这些条件的要求就更大,因为受伤的时候没有接好筋脉,导致现在已经长歪,所以要断了重接,这可比受伤那会遭罪,所以,还得看孩子能不能受的住。”
断脉重接,这可不是年龄跟承受力的问题,便是意志坚强的成人,心里也得发毛,盛桐那孩子……真的怪不容易的。
顾莞跟盛鸾都于心不忍了,大概已经有了哪怕就让他一辈子拄拐也别遭罪的念头,倒是盛夫人很坚定,“治!咱必须治,盛桐这孩子面上坚强心里太敏感,拄一辈子拐,他得自苦一辈子。”
谢景翕也是这个意思,这腿治不治,都已经成了盛桐心里的阴影,总得让他迈过去才行。
裴子汐瞧过之后,觉的伤情跟预想中差不多,就是没想到盛桐能如此镇定,还能接住他抛出的玩笑,却是叫他吃惊不小,这样一来,大概又多了一成把握,也是在看过盛桐后,裴子汐方坚定要治好他的念头,因为这孩子委实难得。
“盛桐,怕疼吗?”裴子汐问道。
盛桐点头,“怕。”
裴子汐笑,“知道怕疼就行,但是怕不要紧,疼也别忍着,心里别有包袱,我们尽力往最好的方向去努力,一切交给我。”
盛桐笑着点头,“好。”
这场面,顺利的让人想哭,果然还是要正确的引导跟过硬的医术。
裴子汐没有马上给盛桐动刀,而是借用这一两天尽量跟他建立熟悉感,毕竟让人把性命攸关的信任交给你,总得先给出信任,熟悉了解是信任的前提。
见过盛桐后,裴子汐又被顾昀拖走,给谢景翕请脉,已经几年没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请脉,顾昀总不大放心,非得让裴子汐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裴子汐失笑,“说真的,顾夫人的气色比以往好了不少,我不用瞧也能肯定,倒是顾爷你,我得好好瞧瞧。”
他这样一说,谢景翕立时就把心提了起来,她怎么觉的,有关于顾昀的身体,她有好多是被蒙在鼓里的呢?
裴子汐象征性的一边给谢景翕号脉,一边与二人说道:“知道我为何在南疆耽搁了些时日么,就是在等一味重要的药材成熟,这些年我游离在外并非漫无目的,我想,我找到了延长顾爷寿命的法子。”
延长……寿命?
第247章 人事天命
裴子汐说的是延长寿命,而非解毒。
顾昀失笑,“子汐,圣上要知道你游离在外是为了给我寻药,不得气晕过去啊。”
裴子汐没有多言顾昀的身体,而是顺着他说道:“也不独是为了你,一多半也是为了我自己,虽然不能像嵇老前辈那样,但游历一番见见天下之大,并没有坏处,至于圣上,药石罔医,能活多久全靠心念支撑,他想活,又觉的自己能活,总会激发一些意想不到的能量,我这样在外替他寻药,于他而言就算是一种希望。”
这没准也算是一种歪打正着的歪理,裴子汐这个人,还真是善于拿捏病者心理。
谢景翕道:“裴先生,我前两日得了两颗赤灵,不知有无用处。”
“灵芝啊,好东西,这我得瞧瞧,我之前挖了几棵,但个头成色皆非上乘,这东西关键时候可续命,成色好那就事半功倍了。”
谢景翕有心拿出来给他看,如此方猜测,顾昀的要药方子里大概是用的上,是以续命一说,就如同向天借命,全靠这些大补之物撑着,于病着而言,是种近乎绝望的希望。
顾昀问道:“子汐,圣上跟先皇的病,你可知缘故?”
裴子汐笑笑,“嵇老先生并没有与我明说,但是作为医者,我大概能猜出来,其实你知不知道并无妨碍,嵇老先生是怕你知道了惹祸上身,才不告诉你的。”
不知道也没少惹祸上身,并没有分别。
“根儿是出在先皇身上,先皇早年有乱用药的毛病,各种丹药补药以及助兴之物皆有,也是太过信奉长生之道之故,以至诸多无法驱除的毒素残留体内,这种毒素随之传给后代,会引起许多无法预计的症状,头疼,心悸,天生痴傻,严重的会导致精神错乱,先皇临终前的状况已经不可考,但我想,精神状况定然很糟糕。”
裴子汐捏着两颗灵芝观察,一边道:“不过遗传并非绝对,今上的几位皇子里,三皇子四皇子有幸避免,后来的五皇子运气便不大好。”
裴子汐这么解释,谢景翕跟顾昀总算是串联起了整件事的关键,先皇从年轻时开始乱用药,秦王居长,十分有幸躲过一劫,而今上便是倒霉的那一波,只不过他一直隐瞒的很好,所以并没有人知晓,至于晋王,目前看来应当也幸运的避过。不过晚年的先皇估计是回过了味,也或者是嵇老头告诉了他遗传之事,所以先皇才对皇位的继承有了重新的考量。
先皇晚年喜爱幼子晋王,谢景翕估摸着,很有可能先皇已经立了遗嘱,再不济也是立了口谕,那反言之,今上的皇位就来的不那么光明正大,这也就解释了晋王跟今上之间的微妙,晋王韬光养晦至今,这口气的确已经隐忍的太长久了。
是以裴子汐在这种时机避开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委实是明智之举,他熟知圣上的身体状况,很难避免卷进各方的阴谋中去,但反言之,谢阁老一党便是首当其冲,谢氏一族命运堪忧,谢景昱已入朝堂,未来的境况恐不乐观。
顾昀道:“子汐,暂时就在广东落脚吧,你放心,行踪不会暴露,你安心便是。”
“不用你说,眼下我也走不了,一来为了盛桐的腿,二来,也是为了嵇老前辈的嘱托。”
两日后,裴子汐着手准备为盛桐开刀一事,其实他自己也并无十成把握,活人开刀之术并非没有先例,但是并不被人认知接受,是以之前给盛桐看腿的大夫并非无能,而是他们压根不会尝试,断脉不同于接骨,隔着皮肉并不能操作,唯有开刀。裴子汐之前操弄过几次,但大多是战场上下来的,亦或者穷苦人家只为求生之人,像是盛桐这样金贵的却是没有过,所以裴子汐亦十分谨慎小心。
谢景翕作为家里唯一可识药断脉之人,被附于助手之要务,跟在一旁打下手,更因为有她在,盛桐的情绪可能会稍许稳定,其实她比盛桐还紧张,倒是盛桐反过来安慰她,说自己并不害怕,说相信裴子汐。
整个盛府皆提心吊胆,裴子汐二人在里头整整待了一天,从日升到月落,熬了一生那么长,裴子汐在缝完最后一针后,长舒了口气,几乎要脱力。
谢景翕递了块帕子过去,“看上去很顺利,裴先生辛苦。”
裴子汐擦干额头上的虚汗,“比我想象中艰难一些,好在结果跟预想的差不多,盛桐将来再站起来的希望很大。”
盛桐的腿往好的方向发展,谢景翕心头装着另一桩心事,趁只有俩人的时候问他,“裴先生,关于玄尘的身体,您能跟我说句实话么。”
裴子汐喝了碗凉茶,沉吟道:“虽然有悖玄尘的意思,但我觉的你应该知晓。”
谢景翕心一沉,“是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吗?”
裴子汐没有否定,“嵇老先生走之前与我详细的说过他的情况,原本在他的预测中,玄尘活至三十岁左右,便已经是很好的结局,当然这期间他老人家一直在努力,玄尘整体情况比预想中要好,但亦十分有限。”
裴子汐一边注意她的表情,一边道:“有关于他的毒,到了这个境地,解与不解意义不大,他的身体已经跟毒对抗了二十几年,已然到了僵持不下的地步,或者说达到了某种平衡,也就是说,若无别的诱因,很有可能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直到结束。在早期之时,嵇老先生为了抑制毒素,已然用尽虎狼之药,玄尘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但是毒始终存在,存在就需要消耗,消耗总有尽时,就如同人体的自然衰败,只不过他衰败的更快而已。”
谢景翕无意识的攥着衣角,其实道理不难懂,她只是不愿往那个方向想而已,无痕之毒,中者必死,嵇氏给他留了半条命,他又从老天手里争了三十年的寿数,已然算是幸运,但幸运毕竟有限,再不想面对也要面对。
中毒日深,一朝毒解,就等于打破了他自身的某种平衡,没准还不如不解的好,所以嵇老头跟裴子汐,其实已经不求解毒之法,求的只是给他续命。
“不过还有一点,毒未解始终都有隐患,谁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压制,最怕有诱因,就前两年他受伤那次,我其实就已然察觉不妥,后来嵇老先生也说,那次于他是极大的消耗损伤,连他都已经寄希望于命数,不敢再苛求结果,玄尘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事到如今,谢景翕反倒已经平静,命数一事不由人,想再多也无用,他能活一天就陪他一天,如此而已。
“裴先生,关于无痕之毒,我这里整理了一些笔记,想交给你,虽然不求毒解,但我想以裴先生之能,说不准哪天会有突破。”
“哦?”裴子汐很意外,“居然有制毒之法,那此事便不能妄下决断了,我一直坚信万物皆有相克之法,就算吾辈不能破,后辈也可以,您交给我瞧一眼,就算暂时不能解,但没准会有别的启发,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悲观,我此次寻到续命之法,保守估计,至少能有几年,运气好的话,更长久一些也有可能,凡事皆是尽人事听天命,都是说不准的。”
“我醒得的,只是裴先生,今日我所问之事,您就不要跟玄尘提了,反正一切全要仰仗您,我们皆不是看不开之人,心里都有数的。”
裴子汐笑笑,心说这两口子说话办事都一个路数,心里都明白,却又默契的瞒着对方,但又明知道,根本瞒不住。
罢了,他就当中间这个恶人吧。
二人出去的时候,原本坐着的几位噌的就站了起来,满面期望的盯着裴子汐瞧,裴子汐深感责任之重大,也不与他们卖关子了,直言道:“很顺利,别担心,大概明天就会醒了,疼是要疼一阵子,也是没办法的事,盛桐那孩子是个好样的,一直很配合。”
“那那那……以后呢?”盛鸾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以后啊,像正常人那样是有些困难,但是并不妨碍走路,只是习武就不用想了,孩子年岁小,还可以慢慢纠正,反正整体情况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你们可以暂时放心了。”
听了这话,顾莞立时就偎在谢景翕肩头哭了起来,谢景翕无声安慰,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比之要面临一辈子拄拐的境况,大家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但终究是留有残缺,一生还很漫长,可能要面临的还很多,但求盛桐这孩子能从里头真正走出来才好。
“这两三年是关键,我会暂时留下。”裴子汐随即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会尽量纠正跟确保没有其他问题,盛桐他,没有问题的。”
不止盛桐,还有顾昀,裴子汐此刻觉的,作为医者,他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两三年可以成熟一个懵懂孩童,会缩短一个与天争命人的宝贵寿数,他所能做的,唯有尽量不让他们失望而已。
第248章 出海之前
盛桐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完全恢复,三年的时间里,裴子汐从多方面给与其引导纠正,并辅以独门针灸之术,如今的盛桐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如不细瞧,几乎看不出那点异如常人的缺憾。
三年寒暑,将这个提早受尽人生苦乐的孩子打磨的更加圆润内敛,已见精致的脸上总是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点笑意是某个疯丫头一点一滴聚起来,然后强行帮他挂上去,让他多了那么点烟火气。
顾小鱼七岁生辰这日,盛桐又给她抱了一只小家伙回来,自从上次送过他小狗崽之后,盛桐每年都会抱一只什么小崽子来给她,这招屡试不爽,每次都能引的这姑娘喜笑颜开,而这回抱的这只小东西,几乎让她乐到天上去。
“盛桐哥,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居然抱了一只小狼崽回来,哇哇你看它的眼睛,真坏啊!”
顾小鱼抱着那只小狼崽爱不释手,乍看上去跟狗差不多模样,但狼就是狼,眼神里总会带着那么点锋利的意味。她屁股后面跟着的小黑豹,便是当年的那只小狗崽,个头已经长的不小,却一直谄媚的摇尾巴,双眼盯着那只小狼崽,生怕自己失宠。
反正不大点的一个小姑娘,身边总得围着一堆毛茸茸的家伙,走哪都跟护卫队似的威风,盛桐的嘴角上扬,摸了摸她怀里的小狼崽,“总归是有野性的家伙,你别当它跟小黑豹一样好脾气,若是大了不好训,还得把它放养。”
“你说的也对,我倒是不怕它有野性,就是怕把它养的失了野性,反倒不好,盛桐哥你放心,到了该放走的时候,我不会犹豫的。”
“那样很好。”盛桐看她,“这次你跟舅母出海,可是打算带它去?”
过两天谢景翕打算随船出海,决定带着顾小鱼去,丫头一边兴奋,一边又不怎么舍得走,毕竟这是要远走海外,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个一年半载吧,这么长时间的分别,这小狼崽都得不认她了。
说到带谁去这个问题,小黑豹仰着脸,可怜巴巴的看她,原本没有小狼崽之前,她是打算带它去来着,现在吗,就得再想想。
顾小鱼眼珠子一转,狗腿的对盛桐说:“盛桐哥,带哪只去都一样,但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好东西!”
这丫头人精似的,盛桐一提出海的事,她就知道说他爱听的哄他,毕竟她一走,府里又少了那么点可乐的事儿,盛桐一定会孤单的。
盛桐顿时就乐了,看着她笑眯起来的眼睛,不舍得收回。
“盛桐哥你跟我来!”顾小鱼拉着他的手往书房里走,“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当我提前送你生辰礼物了。”
盛桐是三月底生的,跟她各占了月头月尾,盛桐不怎么爱热闹,就让家里把俩人的生辰合起来一起过,就只顾小鱼会把礼物留到当天送,因为过几天就要动身出海,所以只能提前送。
“你看,我做的紫豪笔,漂亮不!”顾小鱼举着一只滥充作紫豪,实际就是黑兔毛做的毛笔,原料吗,就是前年盛桐送她的那只小黑兔尾巴上的毛。
盛桐失笑,“你做的?我们阿鱼这般心灵手巧啊。”
顾小鱼手拙的远近闻名,她要能做一只笔出来,那得感天动地。
“嘻嘻,是我爹做的,可毛是我拔的啊,一根一根精挑细选,可心疼我们顾十一了。”
可不吗,好好的兔子尾巴都给薅秃了,去年薅的是小黑豹,明年大概就轮到小狼崽了,他总归是舍不得用的,都收藏着呢。
盛桐笑的合不拢嘴,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可辛苦我们阿鱼了呢,礼物我很喜欢,等你明年生辰的时候,我送你更好的。”
明年生辰,她应该就回来了吧。
远行之前,要惜别的不止这两只小的,半老不小的那两只也同样不能一块出海。
谢景翕跟着票号的商船出海,顾昀照例不会跟随,这一去就是将近一年,想想这日子也怪难熬,俩人这会歪在一块,想说点什么又一言难尽,于是干脆都默着。
盛元已经今非昔比,齐掌柜用了两年的时间吞并了茂昌,盛元现今已坐稳了龙头老大的位置,甚至已经有了自家专属的商船,此次出海所乘,正是由老高那拨人参与设计制造的,出海的目的乃为考察行商,谢景翕作为东家之一,跟着出去理所当然,顾昀一来身份不合适,二来他自有另外的目的。
“也并非完全见不到。”顾昀捏着她的手指把玩,“我跟盛鸾,有可能会跟在你们后面。”
谢景翕狐疑的扬起脸看他,“什么要紧的紧密,跟我也藏到现在才说。”
“哪里是什么机密,就是没定下来罢了,盛鸾他一直想找机会出海,只是他身份敏感,再者也走不开,正巧盛老将军过几天要来一趟,有他在,加上盛夫人跟顾莞,勉强也能镇得住,所以才动了心思,只是不见得跟你们行程一致。”
也就这两年,佛郎机对吕宋的野心日渐明显,一直想要将其吞并,而吕宋距离大陈太近,若有吕宋作为佛郎机战时供给地,那大陈势必岌岌可危,西洋人的野心日升,大陈不得不提早防范部署,如若硬要将吕宋作为踏脚板,那也得是大陈的踏脚板,断不能落入西洋人的手里。
“你跟盛鸾,亦会乘商船出海吗,不然就混迹在票号里头不是更方便?”
“如此是不成的,阿翕,你此次出海千万要多长几个心眼,吕宋是个什么境况我们并不能完全预想,但可以肯定的是,神秘势力一定已经成了气候,前两年你们把他们看中的茂昌吞并,他们一定已经盯上你们盛元,所以我跟盛鸾混在里头太过冒险,亦会暴露你们盛元,就单纯的以商贾的身份跟他们接触,才是最安全的。”
说到盛元跟茂昌,当年茂昌票号势头日盛,几乎无人可比拟,顾昀却猜想他们极有可能是空有其表,神秘势力勾搭上茂昌,想要把茂昌作为他们银钱的传送纽带,很可能已经把他们大部分的流动资金套牢在吕宋以及佛郎机等地,是以大陈内部的茂昌,根本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稍作手段就能叫其彻底破产,而盛元适时出手,收了这网烂鱼。
自这以后,盛元算是隐约攀扯到了跟那边的一丝联系,虽然并不能完全接触了解,但却能通过分析猜测,在吕宋等地,聚集了一批规模极大的商贸实力,他们的目标点是大陈。
他们背后到底集聚了多少了不得的人才,隔着千山万水都在布局,都能叫大陈的人为他们所用,而他们跟佛郎机的利益又是否一致呢,是合作还是对抗,完全无法预料。
谢景翕道:“有了茂昌的教训在先,齐掌柜对去海外的事十分谨慎,我想那边的人恐怕也在观望,并非是随便拉个人来就能跟他们合作的,这次过去,我们还是以观望了解为主,并不见得一定会遇上,就算遇上,大家说白了就是两方不相干的生意人,任凭他们再有目的再强势,生意讲究一个谈字,只要能谈,有些事就好迂回,不怕的。”
“你现在可是越发有了大东家的风范啊。”顾昀把她圈在怀里,“你知道我说的不止这些,总之我让方玳赵章都跟着你,海上瞬息万变,赵章在这方面有经验,另外,就算遇上了预料之外的事,也莫要慌,照顾自己跟丫头为先。”
“玄尘,你说,秦王他还活着么?”
顾昀沉吟说:“这个还真不好说,我分析,有可能是活着的,至于活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但也不排除是他们故意做的幌子,毕竟当年那个情形,秦王九死一生,要能活下来,那也只能说他命大,不过能肯定的是,只要秦王还在,便能牵制圣上。”
神秘势力这样不择手段的想要无痕的解药,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的内部有人急需,当年圣上联手安奉候铲除秦王,有很大的可能性便是秦王也中了无痕,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若真如顾昀所想,秦王还活着的话,在哪的可能性比较大呢,在关外,还是就在海外?
“裴子汐这次被急招回宫,圣上的身子恐怕已经到了大限,你说秦王他们,会不会也是在等这个时机呢?”谢景翕忽然失笑,“想想人也蛮有意思的,没准这两个最大的政敌,冥冥之中就是在等对方先咽气呢,连死都死的这么较劲,怪累的。”
顾昀道:“他们累不要紧,多少人要跟着遭殃,朝堂上各方势力一触即发,就等着圣上咽气,西洋人野心勃勃,妄图垂涎我们大陈,若都赶在这么个时候出手,这烂摊子可不好收拾啊。”
现在只希望裴子汐能多留圣上几日,而他们要赶在这个时机尽量的探询对方的势力,以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断不能叫秦王这个存在,继续留有隐患了。
第249章 各自上路
又五日后,谢景翕方启程,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后面又五日,顾昀跟盛鸾也乘船动身。
顾昀与盛鸾俩人扮作商贾,行事十分低调,行头上各种乔装,估计就是谢景翕见了也得认半天,低调是低调了,就是日子不大好过,所以在船上的时间,他们俩人能躲在船舱里就绝不出去,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
盛鸾先摘了脑袋上顶着的奇怪发型,胡子是粘上去的,一时不大好一根根摘下来,十分的悲苦,他感觉再有几天,下巴都能悟出痱子来了。
“唉,玄尘,我怎么见你这么轻松啊,不行,我得跟你换个造型,胡子就不能一起粘上去吗,非得这么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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