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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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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引怔怔地与他对视着。
“你害怕生孩子,一点错都没有,但孕中多思是可以害死人的。”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除非你自己想要这个孩子,否则我们就不要。你不能违心地怀着他硬熬几个月然后把自己的命搭上,没有母亲应该为孩子送命。”
她脑中懵得更厉害了。
“你不必因为没有要这个孩子而自觉有罪。你本就不想,是他来得不是时候。”孟君淮努力地安抚着她,“但你如果为了保他而死,他就一辈子都要活在害死母亲的愧疚中。”
他说着一喟:“还有我。”
玉引深深地吸了口气。
“所以你要想清楚,这件事可大可小。”孟君淮恳切道。
“我……”她不知不觉中,心绪平复了几分,又缓了两口气,便说,“让我自己想想,想好了……我去告诉殿下。”
“你要我现在离开?”他问道,玉引点点头。
而他摇了头:“这不行,现下不是留你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花梨木圆桌,“我去那儿坐着,不扰你。但你若又有哪点钻了牛角尖想不明白,叫我一声。”
玉引踟蹰了会儿,点了头。
孟君淮便径自坐到案边去了,不声也不响。玉引思量着躺到榻上,想给自己一方天地静静的想事,便翻身背对着他不看他。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不由自主地翻了回来,目光在他面上一划便定住,然后情不自禁的,就这样看出了神。
她认认真真地想着,现下,她依旧怕生孩子么?
没错,她依旧怕,怕极了。尤氏生产时的场面完全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在她脑海中淡去,她现下仍是只要一想,便能想到那天的惨叫和血迹。
可是……
她垂下眼帘,仔细看了看尚还看不出一点痕迹的小腹。满脑子的思绪都在告诉她,这是她和他的孩子。
那她想要这个孩子么?或者,她想和他有一个孩子么?
玉引觉得,她是想的。
其实在目睹尤氏产子的过程之前,她从来没对生孩子的事抵触过。她很喜欢小孩子,和婧、阿礼都那么可爱,她如果能给和婧生个弟弟妹妹,他们在正院里一起玩的场景一定有趣死了。
他应该也会很疼这个孩子吧……
他对每个孩子都很疼爱,虽然有时脾气大点,可他对他们都是上心的。
而且,近来他似乎也愈发有耐心了。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强硬地跟和婧发火、要求和婧必须如何如何,反之说理开导的时候越来越多。
那这个孩子应该会过得很幸福,正院里有姐姐、还有两个堂姐,正院外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她好像有点心平气和地想把这孩子生下来了。
玉引又看了看他:“殿下……?”
“嗯?”孟君淮回看过来。
她侧躺着枕着手思忖了会儿,问道:“女人生孩子……是活下来的多,还是死了的多?”
他淡一笑,毫无偏颇地告诉她:“若这么比,自还是母子平安的多,不过死了的也不少。富贵人家的大夫强些,平民百姓自求多福……若合着算下来,一两成怕是有的。”
“哦。”玉引低低地应了一声,手在小腹上抚了一会儿,又问,“那宗室里呢?生子死去的母亲……可有一成?”
“……”孟君淮被她问得一怔,此前他自是没有注意过这样的事,被她问了,他才尽力想了一番,而后思忖道,“现下的宗室……应是没有一成,各府的妾室我不清楚,可孩子若没了,都有个数。除了大哥那边没留住的孩子多些,其他基本都平安,做母亲的应该也差不多。”
“嗯。”玉引闷声点点头,“大哥的孩子没了那么多,谨亲王妃也还康健,是不是?”
他颔首道了句“是”。
她再点点头,便又沉默下去,孟君淮便也继续维持安静,他几度想趁着她念头转变推波助澜一把,劝着她把孩子生下来,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他劝一句很容易。可若他显得太想要这个孩子,而她最终又仍不想生,把这孩子送走时她就会有更深的愧疚。
玉引一下下咬着嘴唇,心里时而安稳时而又紧张地反复在想,一成的几率,应该不会撞到她身上吧?
都说善恶有报,她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恶事,应该……应该没有什么要报应到她、或者她的孩子身上的?
那么多并不良善的人,都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目下的宗室里似乎也没有难产而死的正室,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地成为第一个吧?
这种疑问自然不会有确切地答案,只不过玉引心里已不自觉地在“自欺欺人”了。
她跟自己说:肯定不会!
“殿下。”又一声唤传入耳中,孟君淮再度看向她。
玉引抿了抿唇,凝视着他,脸上有了点笑意:“我希望是个女儿。”
他蓦然愣住。
她的笑容又明晰了些:“给和婧添个妹妹……她肯定高兴。”
。
院中,杨恩禄提心吊胆地等着,一想到一会儿可能得去给王妃备落胎药去,就激出一后脊的冷汗。
可等着等着,他居然隐隐听到房里传出了笑声?
杨恩禄静静神,不声不响地进了屋,隔着屏风静听了两句,那边王妃的声音又气又笑:“肯定是因为殿下总让我……那什么的时候念佛经!亵渎神佛!佛祖不高兴了,所以拧着我们的心思,非给我们一个孩子。”
“哎……佛祖哪会那么这样睚眦必报?”孟君淮一刮她的鼻子,“顶多是那时念的经正好都传进了送子观音娘娘耳朵里,她误以为你在求子。”
“那反正……我以后再不那样念经了!”她美目一横他,幸灾乐祸的,“近几个月殿下也没法让我那样念经了。”
孟君淮:“……”
杨恩禄骤松口气,知道这个结算是过了。
玉引便在这个冬去春来的日子里开始了安胎的过程,她每天有一大乐趣就是盯着和婧夕珍夕瑶看,因为这三个小姑娘生得不错。民间有句传说,说孕妇若天天都能看见漂亮的小姑娘,便也能生个漂亮的女儿。
结果和婧被她看了几天之后就不高兴了,一捂她的眼睛:“母妃您别看啦!母妃本来就漂亮,妹妹肯定也好看!”
哎哟小丫头你嘴真甜……
玉引呵呵笑着拨开她的手,转而看夕瑶去了。
夕瑶皱着小眉头一撅嘴:“姑母也别看我!我想要弟弟!”
哎你这孩子……
玉引便转向最年长的夕珍,刚走进屋的夕珍滞了滞,嘻嘻一笑,抱起阿狸往外走:“我、我去喂阿狸吃东西,姑母您忙……”
你们太不给面子了!
玉引磨磨牙,孟君淮在旁边笑:“要不你就给夕瑶生个堂弟呗?”
她不!她要女儿!
玉引想得特别明白。这个府里,或许任何一个妾室都得为了前程期盼着生儿子,但她是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思盼女儿的。
因为她是嫡母,府里任何一个孩子都是她的孩子,至少在名义上是这样。哪怕日后尤氏的儿子是世子、尤氏母凭子贵,也不能动摇她身为嫡母的尊位。
而如若庶子不孝,则为律例所不容,承袭了爵位的,甚至会因为这个被削爵。
这是律例赋予她的一道保护。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想生女儿!
但孟君淮似乎更想要儿子,他跟她说:“你先生个嫡子,然后想要几个女儿都随便。这样日后妹妹们长大了有兄长护着,多好?”
“弟弟也可以护着姐姐啊!您看和婧和阿礼!”玉引理直气壮。
“行行行,随你。”孟君淮嗤笑,也不跟她多争,坐到榻边去摸摸她的肚子,摸了一会儿,突然蹙了眉头。
他看着她认真说:“你说这孩子生下来……头一句会说的话,不会是‘善哉善哉’吧?”
玉引:“……”
。
东院里,尤氏打从听说正院有孕开始,心弦就绷得紧紧的。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假如王妃生的是儿子……
她原本盼着正院可以在阿礼阿祺长大一些后再有孩子,这样王妃的孩子再是嫡出,才学也已差了她的孩子一截,总还是她的胜算大些。
可是现在……
阿礼论周岁才三岁,阿祺更还不满岁,嫡子就要出来了。他们很快就能在一起读书,谢家又是那样的人家,她没法奢求王妃生个天资蠢笨的孩子出来。
可她又做不出让孩子失子的事。
那种事……太穷凶极恶了,郭氏做了,便落进了千夫所指的境地。何况,她也是做母亲的,她做不来这种去要另一个孩子的命的事。
尤氏定住心神,努力跟自己说不怕。
王妃这一胎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就算是男,她也毕竟先一步有了两个儿子。
“阿礼啊……”她叫过阿礼,和颜悦色地问他,“你嫡母妃要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你会喜欢吗?”
“会。”阿礼点点头,“不过我希望是弟弟,弟弟比妹妹好玩!”
“嗯……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尤氏维持着笑容,慈爱而又郑重地教他,“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待他们好。你本就是大哥哥,现下也慢慢长大了,你要开始学习照顾弟弟妹妹,不能总让你姐姐照顾你。”
阿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也照顾姐姐呢!”
“嗯,你做得很好。”尤氏和善地抚着他的头,会心一笑。
她心下愈发清楚,她必须、必须好好教这个儿子。他是庶出,若有了嫡子,他便矮嫡子一截,只有王爷对他很满意了,他才有可能跟嫡子一争。
☆、第59章 安胎
永宁宫里,定妃听儿子说完喜讯,笑得合不拢嘴:“这是真的?玉引?有孕了?”
孟君淮也笑着:“是,她就是突然没胃口,吃不下东西。让大夫一诊脉才知道,两个多月了。”
“这可真是个好事啊!”定妃慨叹道,“我先前听说她长久吃素可能身子不好,得先调养,还当三年五年内不能指望着她有孩子了,没想到这么快……”
“咳……”孟君淮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他想起玉引也埋怨说“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孩子,都怪殿下!”
是,可不都怪他么?怪她三更半夜让她念经的时候太多了。
他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她自己都觉得意外,现下还天天紧张是男是女呢。”
定妃嗤地一笑,转而又敛住:“你可得把她照顾好了。本宫不管你是不是一心盼嫡子,你都不许在她跟前说。这女人怀孕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若觉得你想要儿子,心里就会更不安生。本宫知道你还没有嫡子,但你也要知道,你的妻子好好活着也很重要。即便她已是继室,但你若再娶个继室,也是很难再找到像她一样识大体的姑娘的。”
“是,儿臣明白。”孟君淮一哂,“再者,儿臣也没一心盼着儿子,男孩女孩都一样,玉引生下来的,日后肯定都是好孩子。”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定妃面显欣慰,想了一想,又告诫说,“但你也不能因为疼她,忽略了其他几个孩子。阿祺还不知事,和婧、阿礼、兰婧却慢慢都大了,你莫让他们觉得你这当父亲的为了他们没出生的弟弟妹妹忘了他们,那对他们不好,对玉引的孩子也不好。”
“是。”孟君淮又应下来,神色轻松地宽慰定妃,“您刚说玉引识大体。这么个识大体的王妃放在府里,就算儿臣想扔下另几个孩子不管,您觉得她干吗?”
“行行行,你会说,我不跟你争。”定妃笑瞪他一眼,端然懒得跟儿子多争,现下心里想得全是儿媳。
一个时辰后,玉引听孟君淮说完进宫见定妃的始末,笑得十分开心。
“真哒?母妃夸我识大体?”她眼睛都是亮的。
孟君淮从果盘里拿了个桑葚喂给她,听言失笑:“这至于让你这么意外?你觉得自己不识吗?”
“我以前觉得母妃不喜欢我嘛……”她说罢将桑葚一咬,又笑得眉眼一弯,“挺甜的!”
玉引就喊几个孩子进来吃,她们正在院子里玩得高兴,但她一喊,她们还是立刻进来了。
和婧手里原抱着阿狸,绕过屏风后凝脂瞧见了,赶紧上前挡住。
“大小姐……”凝脂指了指和婧怀里的猫。
和婧一吐舌头,道了句“我忘啦!”,就立刻把猫交给了琥珀。
这是大夫叮嘱的,说有孕的时候最好不要养猫。可是和婧喜欢阿狸,玉引自己也不舍得把阿狸扔了,便不许阿狸进正屋。
和婧洗干净手后坐到桌边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玉引,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觉得母妃的肚子变大,皱皱眉头:“父王,您不是说弟弟妹妹会很快长大吗?还是看不出来呀!”
“十月怀胎,若你现在就能看出来,弟弟妹妹生出来得多大?”孟君淮喂继续喂玉引吃桑葚边笑答,想起定妃的嘱咐,又道,“吃完去喊你弟弟来,父王看看你们这几天练的字。”
和婧并不怕被查功课,爽快地点头答应:“哦,好!”
结果两刻之后和婧阿礼就都受打击了。因为孟君淮不止看了他们的字,还看了夕瑶夕珍、以及阿礼的两个堂哥的字,其中夕珍和两个堂哥都比他们两个年长,练字时间长,笔力也更足,一下就把和婧和阿礼的字比得丑兮兮的……
阿礼失落地站在一边不吭声,和婧扁着嘴去拉夕珍:“表姐教我!”
。
谨亲王府。
孟君涯接着锦衣卫回禀之后沉默了良久。
他之前着人顺着魏玉林给十弟送礼的礼单查,私心以为那些厚礼总有来路不正的,查出来便是一条罪名。
却没想到魏玉林做事这么滴水不漏。
锦衣卫能查到的所有线索,不论拐了多少道弯,最后的结果都归在了“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所赐”上,换句话说,所有的东西按记载来说,都是魏玉林得的赏,并不涉及行贿受贿,也没有搜刮民脂民膏。
这些记载是真是假却不是他们能查下去的了。再深一步的相关事宜,如要查,便只能往宫里挖,现下宫里却是魏玉林的天下。
孟君涯长叹了口气,问身边宦官:“四弟那边怎么样?”
“咱王妃今儿刚去过。”宦官躬身回道,“说是见了齐郡王妃,瞧着精神尚可,让您不必担心。另外府里的事有各府一并帮着打点,没出什么乱子。”
“嗯。”孟君涯点了点头,继而便在深思,为什么头一个被找麻烦的是四弟?
最先发现疏漏的人是六弟,然后驳了东厂面子的,是和淑敏公主一母同胞的七弟和十一弟。四弟在这一件件事里都显得默默无闻,平日在朝中更是从没冒过头。
若说他有什么惹眼的地方,那大概只剩下一条……
嫡出。
谨亲王的眉心微微一跳。
现下的嫡出皇子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四弟。
他的母后在生他时便难产离世了,目下的皇后,算起来是他的姨母,在母后离世三年后当上的皇后,而后生下的四弟。
因此他和四弟格外多了几分亲缘,素日也更亲些。现下细想四弟的处境,谨亲王心惊胆寒。
如果东厂真是因为四弟嫡出的身份而拿他开刀,这事可就深了……这是真真正正的“狼子野心”。
而且下一个就会是他自己。
可要如何先把四弟摘出来呢?不得不承认,魏玉林离父皇比他们更亲近,他可以上疏为四弟说情,可若魏玉林再搬弄几句是非,就很可能既帮不了四弟,还把自己也搅进去。
谨亲王踌躇了良久,思绪忽地一顺:“备份厚礼给户部张大人,近来若哪处闹了水患、蝗灾等祸,得着信儿便直接告诉本王,就说本王有要事要办。”
。
逸郡王府,孟君淮一早醒来就听杨恩禄来禀了话。舅舅告诉他说,谨亲王要近来水患、蝗灾的信儿。
孟君淮一奇:“怎么个意思?”
“没说。”杨恩禄回道,“张大人说是谨亲王殿下压根就没说,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好先知会您一声。”
那大哥这是不想让他问?暂且不能让他知道?
若不然,大哥肯定有话直说了。那是他的亲舅舅,告诉舅舅就等于告诉他。
孟君淮便压了压心里的好奇心。这是正经事,就算再好奇,不该问的也不能问。
他便道了声“知道了”,看看还在睡的玉引,问杨恩禄:“该安排的都安排好没有?都是王妃的娘家人,若有什么不妥的,她们要担心。”
玉引有孕的事传出去,她的娘家人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府里都知道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家出来的,一大家子十好几位正经命妇,单论爵位比不过王爷,可要论家中势力,还真说不好谁高谁低,谁也不敢显出疏漏让她的家人担心。
不过玉引自己没什么可紧张的,要来的人一个是她伯母、一个是她母亲,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
于是她醒后直接交待珊瑚“母亲她们来了,不用通传通禀那么麻烦,都是一家人,你见着了直接请进来就是了”。
于是邱氏和方氏一进门,就因为眼前的场景而傻眼了。
彼时玉引正歪在榻上,一手拿着本书在看,另一手拿着个烧饼吭哧吭哧在啃。啃得口干了,脚尖点点倚在榻上另一头的孟君淮:“殿下,我喝口水?”
孟君淮哦了一声,就从榻边小桌上端了茶盏递给她,接着他刚要靠回去,便看到了傻在门边的两位妇人。
然后他也傻了。
邱氏勉强回了回神,看看女儿又看看他,欠身:“殿下。”
一贯刻板些的方氏则还没回过劲儿来。
孟君淮走过去一揖,道了声“岳母大人”,又向方氏一揖,叫了声“伯母”,然后扭头就瞪杨恩禄,意思是:你怎么不安排人在外面候着,往里禀一声呢?
杨恩禄心里这个冤,他心说王妃不让啊!
孟君淮赶紧缓出合适的笑容请二人落座,玉引则因为被大伯母撞见方才那幕有点心虚,匆匆地下榻来见礼。
四人一并在桌边坐下,她就觉得大伯母的目光在她面上划来划去。
邱氏阴着脸把女儿嘴角沾着的芝麻摘了。
方氏这才余惊未了地一咳:“王妃您……挺好的?”
“嗯、嗯……!都挺好的。”玉引一边答话,一边紧张地扫了眼不远处妆台上的镜子,想看看自己嘴边还有没有芝麻。
方氏尽量不失礼地提点了她一下:“您现下有孕了,是得多注意,得随着自己的喜好,让自己过舒心。但、但您……”她深吸了一口气:“您毕竟还是……王妃,有些事还是注意着点。”
玉引不喜欢听大伯母的数落,但这回她被数落得特别服。
刚才的吃相确实很不文雅,身为一个名门贵女,这种事根本就不该有。
所以连孟君淮都是一副“谨听长辈教诲”的模样。
方氏则顾忌逸郡王本尊在这儿,不敢说她说得太直,点到即止之后画风一转:“不过这是膳房的人不懂事,点心哪有做这么大的?做成两口一个的送来不就是了!”
“……不是。”孟君淮闷闷地和玉引互望一眼,替她解释,“这不是府里做的。怪我,我从地安门给她买的。”
方式和邱氏:“……???”
这事还真不怪府里。
玉引近来胃口都不好,但不贪酸也不贪辣,就是偶尔想吃口喷香可口的烧饼。她总觉得府里做出来的味道不够足,孟君淮一琢磨,就问杨恩禄:“京里有没有哪家店做烧饼做得好?”
杨恩禄又把手底下的宦官全问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地安门那儿有家烧饼摊,卖的最好吃。
王府在东直门,离地安门不算近但也不远。孟君淮就每隔一天买一回,一回买够吃两天的。
还回回都亲自去。
头一回就把人家吓着了。
要说京里这些有绝活儿的店,见着达官显贵大驾光临那很正常,但像他这样乌央乌央带着一堆下人、一群护军来,来了之后却不是下人来买,而是马背上的爷亲自进店问“能放多久啊?怎么吃合适啊?有孕能不能吃啊?”的,没见过啊……
做烧饼的老大爷都被他问傻了,后来再一打听,得知是逸郡王……更吓了一跳!这是正经的皇子啊!
他第二回去的时候,人家就说以后这店不开了,专门负责给他府里做烧饼,给他送到门口,保证精益求精。
孟君淮还得赶紧把人家拦下来,解释说大爷您可别,我家王妃是修佛的人,不爱给人添麻烦,您该怎么开店怎么开店,我自己来买就行了。
所以他也没跟人提把烧饼做小点啊……没准儿做小了口感就不好了呢?
眼下他就只能跟玉引的大伯母说:“您甭担心,她素日都很注意仪数,也就是自己待着才随意点,旁人瞧不见,自家人跟前又不用见外,没事。”
玉引低着头听他打圆场,听得脸都红了,偷偷一抬眼看到大伯母脸上的震惊,她又想笑。
大伯母肯定觉得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匪夷所思……可是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啊!
方氏只觉得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她都不敢躺在榻上拿脚尖踢着夫君,让夫君帮她端水,玉引嫁的可是个王爷!
邱氏倒是看得开些,她笑了一笑,只嘱咐说:“好好安胎是最要紧的,晚上要早些歇着,念经别念到太晚。”
孟君淮悚然一惊,看向玉引时满脸的震惊端然是在说:你连这话都跟你娘说?
玉引一触他的目光,连忙递个眼色回去: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方向,你别心虚啊!
☆、第60章 捧着
在目睹了孟君淮因为母亲提到“念经”就下意识心虚的事之后……玉引一连好几天都想起这事就忍不住要笑。
以至于后来她只要一笑,他就知道她是想起这个了。
“不许笑了!”没人的时候,孟君淮板着脸凶她,“我当时连话都没说一句,你都笑了我几天了?”
玉引望着他眨眨眼:“……噗。”
真的忍不住!
她转身打算开溜,他一把将她拽回来箍在怀里,手在她腰下三寸处一拧,磨牙:“你就拿准了爷不舍得打你是吧!”
“我没有,您打呗?”玉引美眸翻翻,他迎面一吻:“还真舍不得,随你笑了。”
玉引给面子地嘻嘻一笑,发觉自己近来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了。
最初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那几天,她还是很害怕的,时不常地会担忧万一、万一自己真的把命折在上面了怎么办?可后来,她好像就越来越没时间多想这个了。
大概是因为他总在她这儿待着,总能找别的事跟他说。
比如昨天晚上,俩人就一起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了半天孩子们写的字。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给她看,时不时还点评一句。
“和婧横平竖直,但捺总写不好。”
“阿礼间架结构还是差些。”
“哎……夕瑶这个字写得漂亮,你们谢家的女儿就是聪明。”
“看看看……夕珍这个写得最好了,我就说你们谢家的女儿聪明!”
玉引被他这种拐弯抹角的夸奖夸得心满意足,之后又拿过阿礼写的那页。
她皱皱眉:“阿礼练字真快啊,看着明显比前些天又强些了?”
“是,我最近两次去看他,他都在练字,嚷嚷着说要赶上他的两个堂哥,拼劲儿不小。”孟君淮一笑,“昨天逼着他不让他写了,他才不得不停下,跟我撅了半天的嘴。”
“啧,和婧跟阿礼都很刻苦。”玉引笑笑,“不知道我肚子里这个怎么样。”
“你肚子里这个啊……”
他瞅瞅她依旧完全看不出来的肚子:“他母亲有慧根,读起书来没准事半功倍。”
玉引觑觑他,简直忍不住现在就要为孩子的将来担心起来。
——他现在就这么个夸法!以后得把孩子惯成什么样啊?真怕到时候他看这孩子什么都好,生把缺点也捧成优点。
那她可就只好做个严母了,这好难啊,她还是想对孩子温柔一点。
。
四月中旬,阳光明媚。齐郡王府的正院堂屋里,王妃在八仙桌一边抹着眼泪坐着,齐郡王支着额头在另一边也坐着。
一声长叹之后,他说:“别哭了,这确实是个将功抵过的机会,你这么哭,倒像驳了大哥的好意。”
“大哥真的是好意吗!”齐郡王妃克制不住地道,“爷您从来没去过军中,大哥也不问问您的意思,就直接跟皇上开口把您发过去,天下哪有这么当兄长的!”
“王妃!”齐郡王喝住她的话,侧首看看她,又不忍心。
他绕过八仙桌把她搂进怀里,温声劝她:“你放心,没事,就是一场小仗,叛军不过万人。大哥让我去,只是寻个合适的契机解了我禁足的事,等到了那边,估计都用不着我亲上战场。”
齐郡王妃点点头,又说:“那您也小心着……”
“嗯,一定,我一定小心。”齐郡王淡一笑,“你安安生生地待在家里,把几个孩子照顾好了。若觉得没趣,多跟各府走动走动,免得总为我乱想,你想也不顶用。”
“嗯……”齐郡王妃又点点头,抬头望向他,“那爷您常写个信回来,我……我自己看了安心,还能念给孩子们听!您也不用多写,那太费神了,报个平安就行,让我们知道您好好的。”
齐郡王轻应了声“没问题”,夫妻俩又温存了一会儿,他就离开了正院。
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他被阳光照得浑身一暖,一直被他刻意压制着的那份阴暗,却反倒一下子滋生出来。
他也忍不住地在想,大哥真的是好意吗?
这一招能解了他的禁足不假,但也有可能让他送命。诚然,如果没有这件事,他还要再被禁足多久,他自己心里也没谱,可不管禁足多久,他都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就算是东厂西厂,也没有必要要他的命。
难不成大哥……
齐郡王狠狠地摇头打消那个念头,却挡不住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他,毕竟是除了大哥之外,唯一嫡出的皇子。
他很想把这件事弄明白。听说消息是户部传给大哥的,他便想去问问六弟。
可仔细想想,六弟大抵也是不知情的。六弟一直都还算个重情重义的人,如若知到什么隐情,应是不会瞒着他。
除非六弟一心帮着大哥,刻意瞒他,那他问也白问。
“唉。”齐郡王叹了口气。罢了,至少在六弟这环上,他不该怀疑得太多。
六弟现下全部心力都投在了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听说不知道多少个小摊贩都见过他的身影,看到他亲自去买东西,只是因为他有孕的王妃突然想吃口什么。
这六弟,居然还是个情种?
齐郡王脚下突然一顿。
这个让六弟费心费力到让旁人想笑的孩子,也是嫡出。
。
逸郡王府东院,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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