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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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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今日这是一出请君入瓮之后,闻歌私下里想过,若不是万劫突然想要抢她的剑了,便是焉若终于忍不住,想要杀她了。
  可是,无论是这当中哪一种,一路走来,都不该这般的安静。
  这还真只是个寻常,又不寻常的院落。
  与万劫那个好似山村农家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华丽。
  雕梁画栋,廊桥亭阁,满园春色,百花盛放,便是那富贵人家,花了大价钱,收拾得齐整精致的花园,如果,这里果真是万劫所谓儿子的住处,那想必,这位岩目山的少主,应该很是得万劫看重喜欢才是。
  可是,这些年,岩目山动作频频,行走江湖时,常听旁人谈起他们又如何如何了,闻歌却是从未从中听说过,岩目山少主的名头。
  而且,若说这院子华丽精致得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花园,若要说这不寻常之处……
  这院子里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人常打扫的,就是这些花木亦是被修剪、照看得极好。可是,这院子里却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了,竟是半点儿人息也不闻。
  厢房一间间看了过去,都只是寻常的布置,并无半点儿异常。
  就在闻歌想着,自己今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定自己白来了一趟,准备撤了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
  有发现的,倒不是闻歌,而是伏魔剑,突然便是不受控制地开始铮鸣起来,然后,便是自己动了起来,剑指某个方向,竟好似给闻歌指路一般。
  闻歌一时惊疑,还未及反应,伏魔剑又动了起来。却是直接便拉扯着闻歌朝着它方才所指的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那显然是这处院子的正房,还未走近,闻歌便已察觉到,这一处的地气,与其他地方的有些不同。
  而伏魔剑也终于再度安静了下来。
  闻歌四处看着,“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干嘛拉我来这里?”
  伏魔剑自然不会回答她。
  闻歌便更加狐疑,但想了想,还是咬着牙迈开了步子。
  刚走到了那正厅门口,一股冷意便已扑面而来。
  再仔细一看,满室的冰晶被悬在半空中,一颗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珠子映射得满室华辉,但也让这间屋子看上去更是寂冷,闻歌蹙了蹙眉,还是走了进去。


第427章 魔克星
  冰棺?
  那东西太打眼了,所以,闻歌一走进厅内,一眼便瞧见了。
  它就放在那厅堂中央,那颗散发着幽紫光芒的珠子就悬在它的正中,散发出的光芒反射在四周的冰晶之内,又刚好一一投射在了冰棺之内。
  闻歌攒了攒眉心,不知是不是被这满室的冰晶所影响,心里像是漏了一个洞一般,凉风幽幽地往心底吹,让她莫名的,便是一个寒颤。
  这里……据洛娘所说,是万劫之子的住处。
  可是,这正房正厅,却放了一具冰棺?棺内是何人?
  答案,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
  若是如此,便也难怪,这些年,闻歌从未听过岩目山少主的名头了。
  只是……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引她来这儿?
  若是的话,目的又是什么?
  是不是,当真是焉若忍不住想要杀了她,但是万劫因为某些原因,却要留着她的命,所以,焉若才设计了这一切?想让自己不小心碰触到万劫的逆鳞,再要杀她,便是名正言顺了?
  闻歌想着,脸色有些发白。
  但事已至此,也不是她想逃就来得及的。
  所以,略一思忖,她咬了咬下唇,便是举步,朝着那冰棺走了过去。
  冰棺内,腾腾白烟缭绕,闻歌过了一会儿,视线才清晰起来。
  棺内人的面容,映入她眸中的刹那,闻歌不知为何,骤然脑中,便是一片空白。
  棺中人,一身黑袍,袍上用紫色丝线绣着不知名的花朵,双手交叠放在腹间,手指白净而修长。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容沉寂而安详,一张脸,倒是果真与万劫有五分相似,美男子,好看。
  较之万劫不经意间的邪魅,棺内这人很安静,安静得不像是真的。
  闻歌望了望那双紧闭的眼,这一望,双眼便有些离不开了。
  恍惚间,面前又是一幕幻象。
  她见过的,她分明见过的。
  见过这双眼睁开时的样子。
  如同黑曜石一般墨色的纯粹,每每笑着时,才会悠荡出幽紫色的暗光,好看得总让人移不开眼去。
  恍惚间,闻歌便见到了那张带笑的脸,太好看,好看到耀眼,让闻歌觉得刺眼的,不自觉地,便是侧过了头去,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双眼,刹那间,便已感觉到了指掌间的湿意。
  闻歌诧异而茫然,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身后,骤然响起一把女嗓,高傲的、清冷的、质问的,正是焉若。
  闻歌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焉若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她身后,一双丹凤眼探究到有些锐利地盯视着她。
  闻歌不知该如何作答,即便有些事,她与焉若都该心知肚明才是。
  可是,这一会儿,闻歌却觉得恹恹的,连嘴也不愿张。
  焉若却是一眯眼,眼中一闪而没是惊疑,“你哭了?”她注意到的是闻歌尚红湿的双眼。
  闻歌却是一愕,下意识地摇头。不!她怎么会哭?她本来就不爱哭,何况……她为什么要哭?
  然而,不等她出声反驳,焉若便已是讽笑,“这几日,装着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真是辛苦啊!我还以为,你当真是铁石心肠呢!没有想到,你还会掉两滴马尿,也不枉我家少主为了你,将命搭上。”
  闻歌起先听得心里奇怪,到了后来,却是眉心深攒,双目陡然一锐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焉若嗤笑一声,“闻歌姑娘以为,我为何知道唤你肖夫人?”
  闻歌一愕,脑中似有一只蚊虫在飞,嗡嗡作响。
  焉若却已走到了那冰棺前,亦是低头望着棺内人,目光柔和,轻声道,“或许,我说得更清楚些吧!这些年,闻歌姑娘虽然表面上装作不知,行走江湖,也是为了寻找破日神君的踪迹,但是……背地里,却也在找一个名为肖雁迟的人,可是,这个人,却好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了无踪迹,是也不是?”
  闻歌白着嘴脸,已经懒得去回应焉若,反正,她想要说给她听的,她自然会说,她听着就是。即便心里隐隐不安,也听着就是。
  焉若转头望着她,笑了,只那笑意,在闻歌眼中看来,充满了恶意的挑衅,让她不舒服极了。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闻歌姑娘吧?我家少主的名讳更是,焰迟。”
  最后两个字,被焉若咬在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极重,瞧见闻歌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焉若极是满意地弯起唇笑了,“我就说嘛,有些事,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
  闻歌的脸色更是白,但她却是匆匆别过眼,避开了焉若的视线,“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说罢,闻歌扭身便是想走,那一刻,她倒是没有多想,只是直觉地,并不想再待在这里,哪怕只是多一刻。
  只是,焉若却哪里会容得她好过,一边说道,“当真不懂么?那我便再讲得清楚明白些。”一边已是快步上前,要去锁拿闻歌的手臂。
  哪里料到还不曾碰到闻歌,方才没有察觉到的那股力量突然朝胸口迫来。
  焉若脚步一滞,捂着闷痛的胸口,几近恐惧地望了一眼闻歌手中的伏魔剑。
  这柄剑自从到了岩目山,便成了与它外表一般的平平无奇,就连对他们的魔气压制也消失不见了。害得她一度以为是不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闻歌将其掉了包,可是,后来经由万劫证实,这是真的伏魔剑,焉若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只是,为何这伏魔剑压制魔气的力量突然消失不见,就连万劫亦是不明所以。不过,他们夺取伏魔剑,本就只是忌惮这股力量若是落在那些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所谓名门正派的人手中,日后会是个麻烦。
  现在,这股力量消失了,不管为何消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所以,那剑在他们手中,还是在闻歌手中,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倒懒得多此一举了。
  如果闻歌知道,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没有从她手中夺剑的原因,只怕不被气得吐血,也要内伤一回。
  而这回,快要被气得内伤的,却是焉若了。
  不是说,这股力量已经消失了么?怎么又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了?
  焉若抬起眼,恶狠狠地瞪向伏魔剑,但却又遮掩不住那凶恶的眼神遮掩下的忌惮与恐惧。


第428章 棺里人
  焉若的目光落在闻歌眼里,她登时恍然,一把举起伏魔剑,直指焉若道,“你可别再过来了!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焉若嘴角勾起一丝笑痕,她也不知寒朔与赫连阙是怎么样教导赫连闻歌的,生在那样的家庭,除了与生俱来的力量,他们几乎就没有教导过她什么法术。即便自保,也不过是在二十多年前,出了那桩事之后,寒朔才教与她的。就连她的两件惯用的法器,也是那时,寒朔才为她寻来的。
  但寒朔教给她的,也只够她自保。倒是这几年,她行走江湖,多长了些本事。但那也是在寻找寒朔踪迹时,逼不得已,快速成长的结果。
  说实在的,焉若还真不看在眼里。可是……她手里那把伏魔剑,焉若目光微闪,她却是不得不顾忌。
  不过……焉若抬眼看到闻歌额间那朵花亦开始在伏魔剑的压制下,开始扭曲时,便是笑了,需要顾忌伏魔剑的,又何止她一人?
  闻歌只是突然觉得,额头一阵发烫,烫得她有些受不了。那烫,好似透过体肤,直接蔓延到了头骨,然后,再一路窜到了脑子里,刹那间,头,便开始疼了起来。
  然后,她脑子里那个独属于她的留梦瓶,被这烫热给烧融了一般,那些表面已经有了的裂痕,突然便破碎了开来,那瓶子崩裂开来,那些她不曾经历过的记忆,却像是潮水一般,蜂拥而至,汹涌地挤进她的脑子里,她似是要被那些记忆淹没一般,觉得头痛欲裂,觉得几欲窒息。
  她承受不住地佝偻着身子,弯下腰去,只握着伏魔剑的那只手,不敢有半点儿的松开,熟料,她越是不放松,她的脑袋疼得越是厉害,然后,那些恍若碎片一般的记忆,零零散散的,却在这疼痛中,好似慢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渐渐变得有序起来,然后……很多,闻歌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记起的事情,有甜蜜的,有痛苦的,全都不管她愿意与否,再不容她逃避的,站到了她只能直面的位置。
  “在下肖雁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初见时,他一身白衫,温润如玉,站在一棵新绽枝叶的垂柳下,朝着她拱手,微微笑间,一双眼眸如星,似是醉了一池的星海,而那一口白晃晃的牙,更是让她迷了眼。
  闻歌后来才记起,自己也许就是在那时,便中了他的美男计。
  她本就喜欢美男,而他,恰恰就是她最无法抗拒的那一种类型。
  所以,他死皮赖脸地跟着,而自己却是半推半就。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不谙世事,单纯得如同白纸一张,如何能够抵挡得了,他刻意为她编织的一张情网?
  那些经历的一切,有美好的,有为难的,每一次经历,都成了情感累积的悸动。那些情话绵绵,让闻歌很快坠了入了情网,自此,飞蛾扑火,无法自拔。
  “我说了,有我在的时候,你便不用多备着一件衣裳,你冷的时候,我自然会抱抱你,你也便不会冷了。”
  “我说了,为了填饱我的小馋猫的肚子,往后,我一定找个好师父,跟着他学厨艺……什么?君子远庖厨?闻歌真是说笑了,我可不是君子。我只想做闻歌一人的厨子。”
  “闻歌……天地为媒,日月为聘,你嫁我可好?从今往后,你必成我心上最重,哪怕是死,我也会死在你的前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眸总是直视着她,眼眸深幽,但却认真,所以,闻歌从未怀疑过,那些话的真假,怀疑过他说这些话时,会不是真心。却哪里知道,这世间有些人,原本靠近你时,便是别有用心,又哪里会有真心?
  那时,她只以为,嫁给他,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顾不得去禀报家里的尊长,因为,她潜意识里,或许知道,寒朔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而是径自找到了凤拾遗,要与他解除婚约。
  那个时候,她是真正孤注一掷,是认定了自己,嫁对了人,并且,一定会幸福。
  那一天,红绸遍屋,虽然没有高堂在坐,没有满院宾朋,可他却给了她认为最好最温馨的婚礼,让她成了肖夫人。
  她本以为,这一切美好,不过只是开端而已。
  却没有想到,她憧憬中的幸福还未开始,便已戛然而止。
  焉若的到来,让第二日的新婚燕尔,你侬我侬,就此成了噩梦的开始。
  焉若起初是以肖雁迟青梅竹马的身份出现的,三天两头的,就会来一回。
  她一来,肖雁迟的脸色就变得很是奇怪,过后,便总会寻个借口,与焉若独自说会儿话。
  而且,焉若对着她的态度,一直很奇怪。肖雁迟在时,她总是笑语相应,背着肖雁迟,她总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闻歌心里总是不舒服。
  闻歌介意焉若,而且,也从未在肖雁迟面前隐藏过这样的介意。
  肖雁迟起初很是欢喜她的介意,哄了她一回,告诉她,焉若喜欢的,是他的父亲。
  那时,闻歌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但又觉得肖雁迟没有理由骗她,后来,便觉得焉若有些可怜。
  因为,从肖雁迟口中,她隐约听说了,关于他父母的故事。若他父亲对他母亲果真情深不渝,那不管焉若做什么,只怕这段恋慕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焉若注定情伤。
  只是,那时的闻歌虽然单纯,却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她慢慢地察觉出焉若对肖雁迟,或许……并不是如肖雁迟所说的那般,只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或许,还有一些,连她自己亦不曾察觉到的在意。
  只是,闻歌自然没有大度到去提醒肖雁迟或是连对自己的心,也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的焉若。
  所以,她更是介意肖雁迟与焉若的单独相处。
  她很明确地将她的醋意告知了肖雁迟,肖雁迟却只是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下一次,焉若来,他还是故我,好似并不怎么在意她的心情。
  加上焉若有意无意的挑衅,闻歌的心绪越来越不稳,两人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多是闻歌吵,他却从来一言不发,只是搂紧了她,任由她哭闹,哪怕是拳脚相加也不曾解释上半句。


第429章 你走开
  闻歌慢慢地,觉得心灰意冷。
  她不是看不出他的痛苦,他的隐忍,她并不曾怀疑过他对焉若有什么,她也知道,他心里有苦衷。
  可是,她却倦了,厌了,伤了。为什么……他有苦衷,却不肯告诉她?宁愿她误会,宁愿她伤心至此,他也不肯吐露分毫?
  他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比情感更为重要的信任?
  信任在崩塌,情感却被一重重的误会越磨越僵,原本的两心相许,眨眼间成了渐行渐远。
  然后,闻歌从日常里发现的端倪,在焉若一些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慢慢地猜到了一些什么。
  然而,猜到的这些,却更是让她心头不安,终日惶惶。
  然后,终于,走到了尽头。
  眼前好似乍然腾起了一片血雾,不!那分明就是从她胸口处喷溅出来的血。
  闻歌蓦地紧闭了双眼,可眼里的泪,却还是不要命地从紧闭的眼帘下蜂拥而下。她抖颤着双手,好一会儿才能抬起,捂住胸口,好似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刻,短剑入胸,剖心剜骨之痛。
  焉若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却是勾起了一缕笑,得意的,快意的。尊主说的果真不错,只是杀了赫连闻歌,未免太便宜她了,如今看她这样,才算真正大快人心。
  望着闻歌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痛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望着她惨白得不见半分血色的脸容,望着她满脸的泪,藏也藏不住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间,焉若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倒是想再多看一会儿这样的好戏,只是……焉若偏头看了一眼厅堂一角的沙漏,眉心,轻轻一颦。
  要说料事如神,这世间,除了尊主,还有谁?
  尊主说,赫连闻歌今夜必来探这院子,让她撤去一切守卫,尽管让她长驱直入。他还说,今夜那个所谓的时候,就到了,若是赫连闻歌恰逢在今夜,想起一切,那便是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爷,亦是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他所说的每一桩,每一件,到现在为止,都一一应验了。
  那么,方才尊主与他暗示的时辰,差不多了,那个人……也该到了吧?
  焉若这边刚刚思忖道,那边廊下便传来了一串急促到有两分仓皇的脚步声。
  焉若丹凤眼一亮,来了!
  “闻歌!”人未至,声先到,顾轻涯身形如风,已是从门外,快如闪电地冲了进来。
  一眼便瞧见了蜷缩在地上,浑身痉挛的闻歌,他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伸手便是要扶起她。
  谁知,听到了他的声音,闻歌却是虚脱一般睁开眼来,那双黑金色的双瞳失了往日的光彩,却被泪水充盈得发红,望了他一眼,也不只望真切没有,却是抬起手,便是挡开了他伸来搀扶她的手,“你走开!”
  顾轻涯却是心里着急,以至于平日里的敏锐到了这一刻,却变成了迟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又是伸出手去,“闻歌,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我先扶你起来再说!”
  他的手,再度伸了过去,这回,闻歌却是反应异常激烈地抬起手,用力拍开他伸出来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说了,让你走开!别碰我!别碰我!”
  顾轻涯一愕,望着拍开他后,便是缩成了一团,离他离得远远的闻歌,他愣了一愣,只觉得喉间有些泛苦。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眼来,继而,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却是两眼一空。
  他知道自己来了何处,也料到了万劫和焉若必然是受了一个局在这里等着闻歌。可是,他却还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他方才满心满眼里,只看得见闻歌,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一时间,所有其他的一切,都自动在他眼中褪色。
  直到这一刻,看清了,看懂了,他才知道,自己方才没有看错。
  闻歌是受伤了,而且,伤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重。伤在心上,难以愈合。
  就好似一道已经愈合了,甚至被遗忘了的伤疤,又被人残忍地重新剖开了,伤上加伤。
  一瞬间,顾轻涯觉得自己的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给钳住了,好一会儿后,才得以开口,只那嗓音却艰涩到沙哑,“闻歌!你看清楚……我是顾五!”他放低了声音,放柔了音调,似是怕将她吓到。
  闻歌没有理他,像是没有听见。只是环抱住自己,在那地上蜷缩着,颤抖着,无声地啜泣着,看得顾轻涯的心,疼得揪成了一团。
  他忍不了那疼,小心翼翼地又朝着闻歌悄悄探出了手去。
  “你走开!”谁知,他的手,刚刚伸出,离触及闻歌,还有不远的距离,闻歌却像是察觉到了一般,身子往边上一缩不说,甚至张口便是一声歇斯底里,一双黑金色的眼瞳更是骤然睁开,血红着,死死盯视着顾轻涯,眼里的排斥与恨意,明显到不容错辨。
  她看清楚了,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是傻子!也别将她当成傻子!
  四目相对,刹那无言。
  顾轻涯在她那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伸在半空中的手,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颤,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缓缓将它握成了拳头,低垂下眼去,不敢看她。
  而闻歌却好似在那一眼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顾轻涯的目光一移开,她的精气神也好似在一刹那间没了,先是双目中的光亮一殒,继而,便是不受控制地发直。
  “闻歌……”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时,顾轻涯刚刚抬起头,却见她眼一闭,头一耷拉,竟是晕了过去。
  顾轻涯只来得及惊唤一声,连忙伸出手去,这一回,倒是如愿触碰到了她,可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儿的欢喜。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拒绝他的靠近。
  “她应该只是情绪大起大落,有些承受不住罢了,倒是没什么大碍,用不着过分担心。”焉若在边上见了,便是语调徐徐道。
  顾轻涯却是骤然抬起头,目光恍似两柄利箭,直直刺向焉若。
  焉若被刺得一个瑟缩,那一瞬间,她毫不怀疑自己看见了顾轻涯眼底的杀意,他想杀她,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这一幕,与二十年前那一幕陡然重叠在一处,多么的相似啊!那时,也是这样。那时,他也想杀了她。那时,也是为了他怀里的那个女人。


第430章 拦路狗
  焉若被顾轻涯的目光吓得冻住了笑容,冻住了脚步,不敢动弹,即便看着顾轻涯将昏迷的闻歌抱了起来,举步朝外走,她也不敢拦,不敢吭声。
  瞧见顾轻涯抱着人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之中,她安慰自己道,尊主未曾吩咐要拦下他们,而且,她也未必拦得住啊!
  小镇里,那家客栈内,云珏等人骤然发现顾轻涯不在屋内,急得团团转。
  云懋的嗓门又不小,因而惊动了方琴曳和曲未浓,几人正商量着该怎么办时,叶空蝉与楚阳也回来了。
  问了情况,众人都猜到顾轻涯怕是不顾危险,自己只身闯进岩目山去了。毕竟,他对闻歌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加上,伏魔剑是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是他洗刷师门清誉的契机,他有理由,也动机这样不顾一切。
  只是,楚阳免不了要说些酸话,好在,叶空蝉是个明理的,看着云珏两兄弟,尤其是云懋骤然黑沉如锅底的脸色,连忙制止了楚阳,并道了歉。
  否则,云懋这人,叶空蝉是接触过的。不比云珏的沉稳,他行事要自我得多,他又与顾轻涯情同亲兄弟,他这个时候本就因顾轻涯的安危而忧心忡忡,又听楚阳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若是自己不拦着,他只怕一火起来,便要不管不顾地跳起来揍楚阳。
  楚阳自然不会乖乖挨打,一会儿扭打起来……叶空蝉光是想,已经觉得头皮涨得发疼了。
  好在,少年心性的,也就楚阳和云懋两个。两个姑娘家且不说,叶空蝉和云珏都是能稳事儿的,各自安抚了各自的人,好歹是相安无事地坐了下来,商议究竟该如何办。
  云珏和云懋挂心顾轻涯的安危,自然是想着虽然是下下之策,但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怕还要冲进岩目山去,他们不可能任由着顾轻涯出事。
  而叶空蝉他们,却是犹豫。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拿回伏魔剑,至于其他,自然是要量力而行。
  郇山等人的心思虽然不难理解,但云懋看了还是心里窝火,什么携手共事,真正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才靠谱。
  就是云珏,眼神亦是随之凉了凉。
  厢房内的气氛便是陡然有些僵窒。
  就在云珏想着,罢了!大不了,他与云懋两个人去便是了,本来,小五是他们的人,他们自己救,无需假手他人。
  方琴曳沉默不语,曲未浓为难地看看这边,又瞅瞅那边,几度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圆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屋外却是骤然响起了一声喊,“大师兄!阿懋!”伴随着这一声喊,木质的楼梯已经被脚步声叩响,咚咚咚,急促如鼓点。
  屋内之人一惊,反应过来的云珏和云懋却是面泛喜色,“是小五!小五回来了!”
  云懋一边喜道,一边已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然后,三两步冲到了房门口,将那房门一拉,却是瞧见顾轻涯亦是刚走到门口。
  只是,云懋脸上欢喜的笑容还来不及扩大,甚至来不及问出什么,便已被顾轻涯脸上凝重的表情给吓到。
  目光继而一个往下,便是瞧见被顾轻涯抱在怀中,脸色惨白,一头冷汗,双目紧闭,显然已是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的闻歌时,吓了一跳,失声便是惊喊道,“闻歌这是怎么了?”
  “晕过去了。上次我们抓的灵参好像还有些,被你收起来了,你快些去请店小二帮忙熬一碗参汤来。”顾轻涯一边说道,一边已是抱了闻歌进屋。
  云懋“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噔噔噔下楼去了。
  而顾轻涯的去路,却是被不知死活的楚阳挡住了。
  “顾轻涯!”楚阳确实不怕死的很,或许是对自己的神力很是自信,所以,脚步一跨,便挡在了顾轻涯面前,丝毫未顾事态紧急,也未将顾轻涯不太好看的脸色放在眼底。
  “让开。”顾轻涯眼也未抬,只是平视着楚阳的胸口,冷冷道了这么一句,音调压得极低。但就是这么一声,却是让室内登时一冷。
  就好似窗纸骤然破了一个洞,冷风嗖嗖从那个洞里吹了进来,一径钻进了脖子里,让人忍不住便是打了个哆嗦。
  云珏愣了愣,连忙上前一步道,“楚师弟,现在救人要紧,有什么事,还是等下再说吧!你至少……也让小五先将人放下再说。你说呢?叶师弟?”说到最后,甚至将话问到了叶空蝉的身上。
  楚阳这个人,他也略有些了解了。人家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他便找个能说清的人就是了。
  叶空蝉“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自然知道云珏的意思,所以,也是连忙上前道,“是啊!楚师弟!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看了一眼顾轻涯,叶空蝉总觉得,今日的顾轻涯,有些不同于寻常,他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得好。
  顾轻涯那一声,还真有些吓人。
  方琴曳和曲未浓双双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打圆场。
  就是楚阳自己,亦是吓住了,只是不想丢脸,这才强撑着没有让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如今听叶空蝉发了话,他却像是找到了凭恃一般,清了清喉咙,色厉内荏道,“叶师兄!这话就不对了。救人,那也得看救的是什么人吧?别的人都还好说。可你们看看,他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可是魔族的内应,你们莫不是忘了,当日可是她盗走了伏魔剑,我们不杀她已是不错,凭什么还要久她?”
  他话方落,便感觉到一道黑影兜头罩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回头,伸手去接,然后,下一刻,便是抱着怀里的那把朴实无华到乍一看去平平无奇的长剑发起了愣。
  “如今,物归原主。这伏魔剑,可是闻歌冒死带回来的。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顾轻涯双眸抬起,冷冷盯视着楚阳,那双眼里,隐隐燃着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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