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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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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歌镇日里有些无所事事,虽然对于洛娘出去转转的提议也算不上热衷,不过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总好过在这里发呆吧!至少,可以换换眼前的景色,说不定,还真可以换换心情也说不定呐!
所以,略一沉吟,闻歌便是点头应下了,“好。”
洛娘自然是欢喜,连忙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又给闻歌拿了件厚实的斗篷披上了,这才随着闻歌出了她暂居的这间厢房。
闻歌望了望肩上的斗篷,倒是未曾扫兴地说她不冷不需要,而是领情地由着她披了,毕竟是洛娘的一片好心。
只是……闻歌有些恍惚地想起,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到长离不久的时候,她怕冷得不行,后来,虽然是怎么好的,闻歌没有问过顾轻涯,但也差不多能够猜到。
没多久,他们离开长离,上了郇山,这才多久呢?一眨眼,当真已是沧海桑田。
走出房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闻歌倒还真觉得有些冷,拢了拢斗篷,她眨了眨眼,拉回有些低落的情绪。够了!赫连闻歌,你从不是那自怨自艾的女人,可别变得连你自己也讨厌了。
闻歌连着深呼吸了几下,一边沿着竹林之间,由大小均匀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随意走着,一边看着四处之景。
雪后初晴,世间的一切,好似都被这场夜雪洗涤得干净明澈,雪的洁,竹的幽与劲,看着看着,还真让人心也变得澄澈起来,闻歌的心绪果然变得好了许多。
抬起头来,透过雪压的翠竹,从缝隙里,隐约瞧见了不远处一截红墙黄瓦,一抹与这院子的清幽淡雅突兀到格格不入的浓墨重彩。
闻歌不由好奇了,抬起手便指向了那处,“那里是什么地方?”
洛娘一看,却是吓得脸色大白,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上前一步,一把便拍下了闻歌的手,然后,一边四处看着周围有没有旁人,一边反手拉了闻歌就往回走。
闻歌被她这一番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她不蠢,不至于连洛娘那么明显的惧怕也瞧不明白,“你怎么了?”难不成,她随意走走,一个不小心,就走到了岩目山的什么禁地来了?
洛娘在确定了她们运气还算好,没有旁人注意到时,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却还是不由有些懊悔道,“都怪我,方才见姑娘好不容易高兴了些,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竟然走来了此处。”
“此处有什么不妥吗?”闻歌黑金色的双瞳闪了两闪,还真是来不得的地方么?那敢情好!越是来不得的地方,越是藏着不能示人的秘密。如今,她虽与魔尊万劫暂且相安无事,不过,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是对手。而对手的秘密,她挺乐于知晓。
“倒是没什么不妥。不过……这里是少主的住处!尊主不太喜欢旁人来这里,被人瞧见了难免横生枝节。”
少主?闻歌眸中闪过一缕愕然,原来……万劫那样的人,竟然还有子女么?不过……只是他的子女住处罢了,却又为何不喜欢人来这里?闻歌想到万劫的模样,想到昨日焉若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心头一动,便是忍不住笑道,“你们少主是男是女?难不成……是个绝世的美男子,常引来狂蜂浪蝶?你们尊主为了怕惹出事端,这才将他藏了起来?”
洛娘却是又吓得面如土色,就差没有伸出手去将闻歌的嘴给捂住了,但却是神色惶然地迭声道,“姑娘还请慎言。我虽是后来来的,但专门得人交代过,这少主……是尊主心里的一根刺,是岩目山上,提也不能提的禁忌。姑娘虽是尊主请来的客人,但有些事,还是多避着些的好。”
这却是一番好意了,闻歌自然要承她的情,很是爽快地应了。至于心里作何想,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洛娘见她答应,悄悄松了一口气,携了闻歌的手,拉着她,快步走离了这里,脚步急切中透着两分仓皇,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只是,离去前,闻歌却是掉头望了一眼那色彩浓艳的院落,黑金色双瞳中闪过了一抹异光。
第423章 越空钮
离岩目山五里之外的小镇,刚与叶空蝉和楚阳交班回来的云懋一边捶着酸痛的腰背,一边走进了小镇上这家唯一的客栈。
“连只苍蝇都没有飞出来!他们岩目山是已经自给自足了,还是这一山的人……哦!不!是魔,连同魔尊都是可以不吃不喝,只吸收日月精华的?就算别人不吃,闻歌可是个一顿不吃就饿的慌的,他们若是让她饿了肚子,她保管能将整个岩目山都闹得翻个个儿。”
一边往里走,云懋便是一边抱怨道。
毫无疑问,这又是毫无所获的一天。
除了两个姑娘家,他们剩下的五人,分成了两组,交替在岩目山蹲点,就想等着魔族的人,自己进去或是出来时,动了结界,他们就可以趁机跟着通过,不惊动他人了。
结果,守了一天,却是半点儿动静也没有,云懋想想就觉得烦躁,因此,那腰背的酸疼便越发难以忍受起来。
“好了!这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然没有那么赶巧的事儿,还得耐着性子,慢慢等着才是。今日也是累了,先回去歇了吧!”云珏却是连忙打断了云懋可能会有的喋喋不休。
云懋和顾轻涯皆是点了点头。
“大师兄,我先回房了。”这些日子,顾轻涯一直少话,而且表情沉郁,云珏和云懋都能理解,倒也不觉有什么,见他笼在眉间的郁色重重,衬着眼底下的青色,云珏连忙点了点头,“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顾轻涯点了头,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轻轻将房门推开,进去了。
看着合上的房门,云懋却是面露犹豫道,“大哥,我们今日可还要悄悄守在小五房门外?”因为了解小五的性子,他们都害怕小五会孤身一人去岩目山犯险,所以,这几夜,他与大哥都是偷偷守着顾轻涯,所以,亦是精疲力尽。
云珏略一沉吟,他与云懋亦是几日不曾好睡,也不知何时会与魔族的人对上,这样下去也不是那长久之计。
何况……云珏望了望顾轻涯的房门,小五这两日好像是想通了,冷静了,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他很清楚若是惊动了旁人,哪怕是潜进岩目山亦是九死一生,何况是还想带回伏魔剑和闻歌了,所以……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云珏很快有了决定,“今日就不用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云懋点头,其实他也觉得,这两夜,小五都没有什么出格之举,他一向比自己冷静,也比自己聪明,自然知道,他们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不会去送死的。
云懋理所当然地想道,兄弟二人这便都放心了些,各自回房,倒头酣睡不提。
却哪里知道,顾轻涯一直掩了声息,就悄悄躲在那房门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亦是听到了他们回房的动静。
直到左右两扇房门都“吱呀”一声关上了,他却是一刻也不容耽搁地先是挥手布下一道结界,将整个房间罩住。而后,从手袖里掏出了一件小巧的法器,扣在指间,捻起一个诀,无声蠕动嘴唇念了个咒语,便见得有丝丝缕缕的蓝光从那个不知名的法器当中涌了出来,飘向顾轻涯的方向,将他如同蚕茧一般包裹了起来,越裹越厚。
“遁!”顾轻涯骤然睁开眼,轻喝一声,蓝光一盛,继而一灭,室内恢复黄昏时的正常天色时,顾轻涯所站的位置,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
夜空中,一道蓝光闪过,极快的速度,肉眼几乎难见。
岩目山下,那道蓝光落处,却是骤然多了一道人影,仔细看去,居然就是方才从那客栈房间中凭空消失了的顾轻涯。
只是,刚一落地,他紧扣手中的那个法器却是突然便从他掌中消失了。
然后,下一刻,他胸口一窒,捂胸闷疼之际,一缕腥甜便已直涌上喉间,即便他连忙咬紧了牙关,但一线殷红还是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淌了下来。
他方才用的那个法器,乃是他偶然所得,乃是修罗界的东西,名唤‘越空钮’,顾名思义,是可以瞬间穿越空间,移形换影的宝物。只是,这东西顾轻涯自得到以后,便一直只是珍藏,并未用过,就连云珏他们亦是不知他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不用,倒不是因为顾轻涯不会用,而是因为,这越空钮,只能用一次,而且,使用之人都要付出代价,被它所反噬。用完一次后,它就会携着这反噬得来的灵力,瞬间消逝于天地间,蛰伏起来,再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而顾轻涯方才吐的那口血便是遭到了反噬,不过,他既然会用这东西,便也知道他会付出的代价,所以,虽然痛了一回,吐了小口血,他倒是自始至终沉静得很,毕竟,早有所备。
只是……抬手捂住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顾轻涯的眉心轻轻一攒,因为他之前的伤尚未好全,这反噬之伤,倒是比他设想中的,要严重了两分。
“谁?”蹙眉间,骤然听到身后有轻悄的脚步声,顾轻涯星眸骤睁,厉喝一声,便是猝然回过头去。
他使用越空钮,已是计算好了确切的方位。这个地方,是岩目山的绝壁断崖,崖壁光滑不说,还被布下了阵法,轻易不会有人上得去。
他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这里,必然不会是岩目山中的魔族日常出入的地方,他要躲开的,只是这会儿在这山脚下守株待兔的叶空蝉与楚阳二人。
他倒是不怕与他们对上,他只是不想再给大师兄,师父,还有师门再带去什么麻烦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里居然还有人。
目中含着警戒,他回过头去,在看清来人时,他的双眸却是惊疑地眯了起来。
夜,如期而至。
岩目山间的庄园,一点点静谧下来。
一盏盏灯笼渐次亮起,妆点着这个寂寥的冬夜。
闻歌暂居的厢房里,她正坐在妆台前用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披散在肩上的发丝,目光却是透过面前的铜镜,不时从镜中窥视着她身后,正在床前帮她铺床的洛娘。
略一沉吟后,闻歌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然后,一点点沉淀成坚定,她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道,“洛娘!你过来一下!”
第424章 另一面
“姑娘有什么吩咐?”洛娘听到闻歌的叫唤,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闻歌目光轻闪道,“是这样……我方才突然间想起,有点儿事想与焉若姑娘说,你帮我走一趟,去请了她来吧?”
洛娘倒是不疑有他,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出了门寻焉若去了。
闻歌扭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手指在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敲着,她方才无意间听见摆饭的那两个仆妇私下低语,说是焉若好像得了万劫的什么吩咐,入夜后,便出去办事去了,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洛娘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果真是闻歌想听到的。
“焉若姑娘不在,说是得了尊主的吩咐,出门办事去了。”
闻歌强捺下满心的欢喜,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声,“真是不赶巧。说到底,我与焉若姑娘总差了那么一丁点儿缘分。”
这话里,似有感叹。却不是洛娘能够插嘴的。她连忙低垂下手,束手恭立。
这几日,洛娘对她还算友善,闻歌也无意为难她。
所以,目光一转,已是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既然焉若姑娘不在,那便改日再见吧!我想睡了。”
洛娘是个识趣的,闻言,连忙给闻歌将灯拨暗了些,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房门一合上,本来已经上了床,一脸困意闭了眼,好像很快就能睡过去的闻歌,却是骤然在帐子里睁开了双眸,那双黑金色的眼瞳在烛火跳跃之下,熠熠生辉。
真是天助她。
她暗地里观察过,这处庄园很大,而万劫,显然是个知道知人善用的主子,否则,这么大的庄园,魔族这么多人,若是事事都要他这个魔尊亲力亲为,也不需什么三十三重天和修仙正道了,万劫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累死。
既为一族尊长,而且是连三十三重天也要忌惮的那种,万劫手底下必然是能人众多。许多事,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代办的。
像闻歌所居的这一部分庄园,很明显,都是在焉若的辖下,万劫几乎从未出现过,也好似没有见过其他地位与焉若等同的人。如今,焉若不在,岂不是上天助她么?
虽然焉若也好,万劫也罢,对她都应该会有所防备。
但这么好的机会,闻歌不愿意试都不试就浪费了。
所以,她很快做了决定。
收拾好后,便是偷偷出了房门。
这回,还真是天都助她。
今夜无月,光线不明,就是院子里的灯笼也暗淡了许多。一路行来,倒是让她遇上了好几拨巡逻的护卫,但都让她有惊无险地躲过了。
看来,这庄园里,果真是戒备森严。
闻歌小心翼翼,又躲过一队巡逻的护卫,抬起头来,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一截在夜色中仍显得浓墨重彩的矮墙,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到了。
与此同时,夜色的另一头,岩目山的山脚下,顾轻涯却是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皱紧了眉心,“你来做什么?”
来人一身蓝裙,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盈盈丹凤眼,眸色轻睐间,风情万种,不是那个据说得了吩咐,出来办事的焉若,又是哪一个?
“尊主料定了你不出今晚,必然会回来,所以,特意派了我,来迎迎你。”
早在转身之前,顾轻涯便已迅疾地抬手,涌衣袖拭去了嘴角残存的血痕。他早已习惯了,不将自己的脆弱示于人前。
所以,焉若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异样,倒是觉得,他一双眸子如寒星,清湛到有些疏冷,竟是像透了万劫,被他这样盯着,焉若浑身不自在不说,不过一会儿,就汗透衣背了。
直到顾轻涯将目光稍稍移开,她才觉得能够自由的呼吸了。
“走吧!”顾轻涯轻声应道,“正好!我们也该见见了。”
竟然也是与尊主一般的说辞。
焉若低垂下眼眸,悄悄遮掩了眸底的惊骇,向后一扬手。
顾轻涯越过她,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而焉若则是落后了一步,束手垂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进了岩目山庄园,那些人皆对走在焉若身前的顾轻涯好奇不已,这个他们不认识的人,怎么能得焉若姑娘这般的恭敬以待。
但无论心中作何想,他们却都只敢压在心间,远远地退到路边,垂首而立,直到那两人走远了,这才敢抬起头来,顺畅的呼吸。
顾轻涯却是走了几步之后,停下了脚步,“闻歌呢?”他一开口,便是问道。
焉若却好像早有所备一般,“还请莫要为难焉若。”
“我只是问一句,你何必这般紧张?”顾轻涯勾了勾唇角,嘲弄的笑。
焉若却不如之前在山下时,那般与顾轻涯针锋相对,说完那一句之后,便抿了嘴角,只是垂眼束手立在顾轻涯的面前,那模样,就与那些远远退到一边的仆妇杂役们,一般无二。
顾轻涯嘴角一扯,“焉若,知道吗?你就是这么没有意思!不!是这个山庄里的人,都没意思。你看看,你们都怕他,惧他,在这山庄里,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你不是很能说嘛,口吐莲花,能够诱得闻歌听了你的,做出那样的蠢事,这会儿怎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焉若还是低首不语。
顾轻涯见了,是真觉得没意思了,也知道从焉若嘴里是别想问出什么了,索性,也不再浪费唇舌,直截了当道,“他呢?还在老地方?”既然问什么,焉若爷不敢说,那他直接去找敢说,能说的人问去。
“是。”焉若略一沉吟后,低低应道。
顾轻涯一双黑眸中掠过一丝异光,“这么多年了,他这副情深不悔的模样,做给谁看?他不恶心,我都恶心了。”
若是闻歌和云懋他们在此处,必然会被顾轻涯此时的表情惊到。另一面的顾轻涯。他们全然陌生的顾轻涯。
顾轻涯虽然性子有些凉薄,而且素日里都是一副清淡从容的样子,却几时有过这般说话句句带刺的时候?而且,那字句里的厌烦是半点儿不曾遮掩地透露了出来。
焉若却是恨不得缩起肩膀,就能让自己钻进了地缝里。这些话,他为何非要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若是尊主知道,自己听到了这样的话,那……焉若光是想,便不由白了嘴脸。
第425章 双雄会
好在,顾轻涯也不指望焉若能回应他什么,扭过头便是大踏步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焉若连忙跟上。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道在垂满凌霄花藤,光影半掩的月洞门,还是那条弯曲的田埂,油菜花田,茅舍粗陋,顾轻涯却好似已来过千百遍了一般,连脚步都未曾停顿片刻,便是一分犹豫也没有的,径自便走进了那茅舍之内。
茅舍之内,红泥小火炉上茶壶里的水已经咕噜噜冒得欢快了。
顾轻涯走到堂屋门口时,却是猝然脚步一停,望着那坐于桌子旁的身影时,神色间,终于有了一丝难言的复杂。
能坐在这茅舍里的,自然除了万劫,不做其他人想。
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不知有人来了?何况,焉若本就是他派去迎顾轻涯的。
只是,他却一直只是沉默地看着那茶壶嘴里,袅袅冒起的白烟发愣。
顾轻涯和万劫皆是各自发着各自的愣。
焉若却是偷偷看了一眼,却只敢含胸低头,差不多要将头都给埋进胸口去了。这件事,毕竟不是她能插手,也不是她插手得了的事儿。
而万劫许是觉得半晌没有动静,这样各自发愣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所以,终于是转过了头来,只是,目光触及顾轻涯的双眸时,他却是怔了怔,但只一瞬,他表示若无其事道,“既然来了,你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不成?”
顾轻涯目下轻闪,醒过神来,自然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愣在这门口就能达成的。
所以,人家都递了梯子过来了,顾轻涯也不会死绷着不下来。
轻垂下眼,举步走进了堂屋,然后,在万劫的对面坐了下来。
而焉若则是在屋外屈膝行了个礼,便是无声退了下去。
一瞬间,整个茅舍,乃至整个夜色,好像都沉寂了下来。
顾轻涯只能听见水沸了,翻滚的咕噜声。
万劫将茶壶从炉子上拎起,开始沏茶,不一会儿,便将一只盛着茶汤的茶碗推到了顾轻涯的跟前。
“怎么?换了一身皮囊,便连一声‘父亲’也吝于称呼了?”
顾轻涯目光轻闪,将那只茶碗扣在掌心,茶水的温度透壁而来,有些烫,他却好似没有察觉,“我如今这身皮囊,确实不怎么好称呼您‘父亲’了吧?否则,举族被灭的镜海一族族长,我这具皮囊真正的父亲,只怕九泉之下,亦是难得以安息了。”
顾轻涯的语调很是平稳,话里的字字句句却是都带着旁人看不见的刺,扎得即便睥睨天下的魔尊万劫亦是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好大的怨气。”万劫轻轻哼道,一双眼眸登时化为利箭,朝顾轻涯射了过去。
顾轻涯却好似一无所觉,只是半垂了眼,轻轻转动着手里那只茶碗,百无聊赖之感。
万劫胸口一窒,深吸一口气,才缓和了心里的气恼,得以冷静下来。
“你难不成还真将自己当成镜海城的儿子了?”这一声,似是含着雷霆万钧之势,强压而来。
若是顾轻涯敢说一句“是”,只怕,那雷霆就要劈头而下了。
但顾轻涯自来识时务,所以,只是沉默。
万劫沉默片刻,这才又道,“你这心里的怨,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散么?不过,不管你如何想,当年的事,我问心无愧。即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话,听在顾轻涯耳里,却好似威胁一般,让他觉得刺耳至极,他瞬间骤态双目,双眸如箭,亦是锐利地迎视上万劫的双眼,没有半点儿的退缩与示弱。
恍惚间,好似旗鼓相当。
“尊主,当年的事,谁对谁错,已是多说无意。至于再重来一次,我却绝对不会任由事情,再如从前那般无可挽回。”
“哦?”万劫笑了,将面前的茶碗捧起,凑至唇边轻啜了一口,“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一回,你想怎么做了。”
那笑容,在顾轻涯看来,充满了挑衅。
他幽暗的双眸中,似是骤然狂风骤雨的海面,惊涛骇浪。
“我们不必在这里多说些什么。有些事情,等到发生时,我们自会明白。我为何而来,尊主应该很清楚,便别再绕弯子了。”
“我原以为,你要比从前沉稳了许多。看来……还是我想错了。一旦涉及到赫连闻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理智全失,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失望。”所以,才觉得能左右你情绪,让你理智全失的那个人,不该存在于世上。
后面这一句话,万劫并未说出,可他眼底沉冷一片中,已隐隐透出两分杀意。
顾轻涯并未被他的失望所触动,而是隐隐对他的眼神戒备起来,以至于有些不安,再也没有心思与他在这儿弯弯绕了,促声问道,“闻歌在哪里?”
万劫望着他,低低笑,笑意却被眼里的寒冰转瞬便冻结,“你猜猜看,她会在何处?”
万劫的表情让顾轻涯心里的不安沸腾到了极点,“焉若呢?”
焉若自然是不在。她方才退下去了,顾轻涯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应该退避,让他们单独说话。
可是……如果不是呢?如果,她是得了别的吩咐,去办别的,要紧的事了呢?
面前这人……顾轻涯瞄着正慢条斯理地品茗,一脸享受的万劫,心中思绪翻腾。
闻歌总说他算无遗漏,料事如神,像是那能掐会算的半仙儿,可是,她哪里知道,他那点儿本事,都是师承面前这人,若论谋算人心,谁能比得过眼前这人?
不过……顾轻涯咬着牙,站起身时,眼中已是慢慢坚定了起来。他不会认输的,他倒是想要,与面前这人堂堂正正地较量一回。这一回,他未必输。
想到此处,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万劫一眼,人便已化作一道疾风,卷出了茅舍。
万劫半点儿影响也未受,仍然慢条斯理地喝着他手里那盏茶,动作闲适而优雅,美得,就好似一幅画。
低头看着桌子对面,那张方才顾轻涯所坐的位置前的桌面上,被拍在桌上,碎成了一堆齑粉的茶碗,他微微眯着眼,笑了。
“果真是长大了,居然将我当成了对手。也罢!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如今,是否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了。”
第426章 入君瓮
今天还真是顺利。
闻歌在走进那红墙黄瓦围绕的院子时,嘴角轻轻一勾,一丝嘲弄的笑痕。
若到了此时,闻歌还不知这是刻意有人请君入瓮的话,那闻歌就是真的蠢了。
不过……事到如今,闻歌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只怕是万劫也好,焉若也罢,都同她一般,厌倦了这样的虚以委蛇。
正好,闻歌也厌倦了这样的虚伪,明明彼此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偏要装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来,真是恶心。
这么一想,闻歌倒是半点儿畏惧也没有,黑金色的双瞳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已是抖了抖袖子,一缕银光乍现,却是伏魔剑已是现于她掌中。
想来,这也算是这几日当中,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了。
许是进了这群魔云集的岩目山,伏魔剑兴奋得很,每每都在鞘中铮鸣。
奈何闻歌自觉她对这神啊,魔的,没有什么区分的能耐,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她却识时务得很。
身处魔窟之中,双拳难敌众手,倒还不如先示弱,再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每每伏魔剑不甘地在鞘中铮鸣时,她便抱了剑,与它轻声婉语一番,让它稍安勿躁。闻歌自觉她与伏魔剑说话的语气是哪怕与顾轻涯说话,也从未有过的轻柔,而伏魔剑许是被她的温柔所感染,居然慢慢安静了许多。
这上古神兵,果真是有灵性得很,如今,居然也知道收敛自身的气息,藏在闻歌袖中了,如今,改它现身时,无需闻歌召唤,它便已现在闻歌掌中,令闻歌不夸它一番都显得不怎么厚道。
“你还真是体贴入微。不过……姑娘我欣赏你,但也仅限于欣赏,姑娘我可是心有所属的,你呀,再献殷勤也没用。不过……如若我们能闯过这一关,姑娘我许诺你,来日啊,定给你寻个貌美如花的剑灵作伴,如何?”
这还是闻歌从前听寒朔说的。万物皆有灵。
这些神兵,多有自己的守护灵体。
这伏魔剑既然是上古神兵,又战力非凡,即便是魔尊万劫亦是对它忌惮得很,可见,这附于其上的剑灵更是厉害得很,闻歌私以为那剑灵,定然是个英武不凡,性别为男的,而它如今之所以这般听自己的话,必然是被她的美貌与温柔所折服,这让闻歌甚是为难。为难归为难,这该说清楚的,却得趁早,否则,越往后,越是伤人伤己。
这么一想,闻歌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那朴实无华的剑鞘。
那伏魔剑却是陡地往边上一偏,躲开了闻歌再次拍下来的手。
闻歌“咦”了一声,很是稀奇,“你还会害羞么?”
伏魔剑“……”
这个女人,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情形么?居然还有那个心思在这儿调戏它一个从未在她面前现过身的剑灵,她脑子清醒么?
它却哪里知道,闻歌有个毛病,自从遇见顾轻涯和云懋之后,已经不知不觉改了,谁知道,如今,顾五和云二不在身边,这毛病又犯了。
那就是她越紧张的时候,越喜欢对着赫连小白说话。
只是,她当时从郇山离开时,没有带走赫连小白,如今也不知它身在何处。
而闻歌自觉与这伏魔剑很是相熟,所以,这说话的对象,就自然而然变成它了。
好在,闻歌并不是当真分不清轻重。
说了一会儿话,她紧绷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她黑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斗志昂扬,很是霸气地握紧伏魔剑道,“好吧!我们就去看看,他们到底给我们设了个多么了不得的陷阱吧!”
闻歌本以为,就算没有千军万马在等着她,也必然是有那么一两个高手等着抢剑的。虽然,闻歌之前也私下里奇怪过,万劫为何没有从她手中夺剑,不过想到那一位,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儿,闻歌便觉得头疼。她可猜度不透他的想法,既是猜度不透,那便索性不去猜了,免得为难自己。
确定今日这是一出请君入瓮之后,闻歌私下里想过,若不是万劫突然想要抢她的剑了,便是焉若终于忍不住,想要杀她了。
可是,无论是这当中哪一种,一路走来,都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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