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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的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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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论耽美本与腐女

    市面上的话本子很多,但卖的好的无非两类。

    一类是写给男子看的传奇本,所谓传奇本大抵讲的都是一个平凡至极的男子经过一连串奇遇后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同时也抱得美人归。

    至于最后抱回家的美人的数量,那自然是越多越好,美人越多本子也卖的越好。

    这种本子看多了虽然也知道是一个套路,但看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有趣,以前在宫中无事时我也常看。

    不过自打前两年我收集几十本传奇本被媳妇发现并烧毁后,我便也很少看了,只是微服去民间时偶尔管不住手还是会买上一两本新出的。

    不过就算买也万万不敢买曾经喜欢的那种传奇本了,就是那种主角和七八个女子纠缠不清最后索性全部收入后宫的本子,比如我最爱的《马鼎记》。

    至于另一类卖得好的便是写给女子看的言情本了。

    言情本,顾名思义无非就是讲男子女子谈情说爱的那点事儿,我曾经无事时翻过几本媳妇打发时间看的言情本,很快便又将其默默地放回了原处。

    诚然我实在无法理解言情本中那些痴男怨女吃饱了没事干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行为,正如同媳妇无法理解传奇本中的主角何德何能让那么多优秀女子倾慕于他。

    然天有不测风云,没料到有一日我手贱翻到媳妇龙案上的一本话本子,从此一扇通往新国度的大门在我的眼前缓缓地打开了。

    起初我见主角是男子还以为媳妇终于转性开始看传奇本了,但我越往后看便越觉不对劲,男子,男子,为何出来的都是男的?按照正常传奇本的进度,这时候主角不早该和三四个女子暧昧不清了吗?怎么反倒和本子里的男二男三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正当我内心困惑时便翻到了两个男子*的描写,然后我就什么都懂了。

    接下来连着几日媳妇一直说我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古怪。

    直到有次我和民间熟识的书商闲聊才得知我那日手贱看到的话本子到底是何物。

    那确实不是言情本,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确实也是言情本。

    如今正常的言情本卖得亦不是很好了,究其原因不过是现在的女子爱上了另一种本子,行内人给那种本子取了个较为文雅的名字,叫*本,其实说直白点就是断袖本,讲断袖们的故事。

    后来热爱此种本子的女子越发多了,志同道合者便成了一个圈子,好似叫作腐女圈。照那圈子中的规定,男子行房事时在上面的被称作“攻”,至于下面那位似乎是被叫作“受”,我想了想竟然觉得还挺形象的,不禁感慨取这两个字的女子也算是人才。

    起初我很是不解女子何以会有这种癖好,接而转念一想有些男子也有看描绘女子间行房事的春宫图的癖好也就释然了。

    媳妇作为堂堂一国之君竟会喜欢上这种本子,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但更出乎我意料的还在后面。

    媳妇似乎把这种嗜好带到了生活中。

    有次媳妇破天荒地叫了两顶绿帽子同时侍寝,按萧玄的话来说当晚得知这个消息的我脸黑得就跟碳似的。

    第二日我还未来得及去找那两顶绿帽子兴师问罪,顺便给他们盖个狐媚惑主的帽子,结果那两顶绿帽子倒好,竟哭哭啼啼地先跑到我这儿来诉苦了。

    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控诉了媳妇的荒唐之举。

    原来那晚媳妇召那二人不是为了让他们侍寝,而是要他们在她面前上演活春宫。

    得知真相的我当时就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腐女之力竟如此可怕,看来我的确还是太年轻了。

    随后我作为后宫之主于公于私也得当面问媳妇这件事的缘由,然后才好给那两顶绿帽子一个交代。

    媳妇听后只是笑着说那日喝了些酒上了头,所以一时把持不住做了这种荒唐事。

    我还没说来得及什么,媳妇便可怜兮兮地双手揽住我的脖子,理直气壮地在我耳边向我撒娇道:“他们两个胆小鬼到最后不是也没有遵旨吗?”

    即使媳妇纡尊降贵在我面前故作可怜,我依然冷冷道:“真遵了旨做出那种事还得了?”

    “哼。”媳妇略微不满地哼了一声以示抗议。

    在她看来这只是在表达小小的抗议,于我而言这却是□□裸地诱惑。

    请君入瓮是吧,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二话不说把媳妇横抱起来,直接扔到了龙床上。

    媳妇躺在了龙床上后也算老实,只是伸出玉手抚摸着我的面孔笑嘻嘻地对我道:我的皇夫果然才是这后宫中的总攻大人。”

    看着媳妇那微红的双颊,摸着媳妇白玉凝脂般的肌肤,意乱情迷间我也懒得理会媳妇的那些胡话。

    一个男人如果不想听一个女人说话有很多种办法,最好的办法肯定不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而是堵住她的嘴。

    堵住她的嘴,这招实在是百试不爽。

    我熟练地吻上了她的朱唇,不给她丝毫喘息机会。

    接着一夜攻城略地,收获颇丰。

    第二日清晨,媳妇匆匆忙忙地梳妆打扮完去上朝后,我也不敢闲着,收拾妥当用完早膳我便立刻召见了前日侍寝的那两顶绿帽子,我先按规制赏了那两顶绿帽子一些物事来安抚他们受伤的小心灵,然后下严令让二人不得将那晚的事外传。

    毕竟就算媳妇不要面子,我这皇夫还是要面子的,皇家也还是要面子的。

    本以为这件事后媳妇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谁料她竟变本加厉了,将矛头对准了我以及……以及严闻舟。

    我与严闻舟本就关系平平,他一个外臣我一个皇夫本就不应该有什么关系,我来庆国后我们二人笼统也就见过几面,还是隔着老远的那种。

    更别提我知晓他和我媳妇有过一段旧情后,我对他更加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好几次见面没有一拳头挥在他那张俊脸上也算是我的好修养了。

    我深知什么事都得有个度,但在感情这回事上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小肚鸡肠。

    当我心中对严闻舟的怒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终于不负众望在今年初的春猎上爆发了。

    我们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地上演了一场全国百姓期盼已久的大戏。

    我们因为一只野鹿杠上了。

    我和他心知肚明,在场的各位有聊或无聊的看客们也心知肚明,天下百姓们都心知肚明。

    我们二人争的哪里是那只野鹿?

    争的是人,是心,也是多年来心中的一口气。

    最后在我的步步紧逼下,严闻舟选择了放手,选择了认输。

    那一日我在他平日里不起波澜的双眼中看到了不甘与无奈。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亦如多年前。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我真的是王?他又真的是寇吗?

    他虽然失去了美人,但却可以在朝堂之上一展抱负。

    我虽然得到了美人,却只能困于深宫之中相妻教子。

    所以这么多年来到底谁输谁赢?

    我不知道,他也不明了。

    春风拂面,柳絮纷飞,我与他在骏马上相望,刹那间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别的人只道我二人情敌相见所以分外眼红,见我二人对视良久并未多想什么。

    但我媳妇是谁?是识人无数的女皇陛下,是个像狐狸般狡黠聪慧的女子,她怎么会看不出我和严闻舟到最后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意。

    于是回宫后媳妇十分激动地告诉我她的腐女之魂在那一瞬间就被点燃了,片刻中脑内就闪过无数本*本子。

    然后媳妇又跟我说,她没过多久就安排好了我和严闻舟的*人物设定,我们二人一个是霸道帝王攻,一个是温柔忠臣受,是标准朝堂*本子的配置,我们二人应该走相爱相杀的路子。

    媳妇随即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唾沫横飞的开始讲述她脑海中我与严闻舟相爱相杀的故事,直到最后我忍无可忍又用上了老方法,用嘴堵住了她的嘴,把她压在了龙床上,她才消停了下来。

    此后不知是巧合还是媳妇的有意安排,我与严闻舟见面的次数逐渐变多,每每这时媳妇总会意味深长地打量我们,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掩嘴偷笑。

    严闻舟不知其中因果常,常只是困惑地看着我,而我往往会狠狠地盯他一眼,如此一来,严闻舟就更困惑了。

    如果我知道后续会发展成这样,我发誓在猎场上我决不会看严闻舟一眼,只会一箭射瞎他的眼。

    回想至此我又默默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旁的严闻舟,岂料他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便又如往常般狠扫了他一眼,同时在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遍。

    过了片刻,媳妇总算是看完了奏折,只见她面色如常,从方隽手中接过一杯茶啜了一口才道:“为何没有许寻?”

 第7章 是男人就跪下

    许寻是谁?几个月前帝都之中恐怕没有人能答上这个问题。

    几个月后,若再问许寻是谁,帝都中不能答上这个问题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许寻是谁?许寻不是谁。

    论出身,他老爹不过是位八品芝麻官,他老娘更是连官位都没有,只是县衙里的一名仵作。

    论样貌,放在寻常人里自然算是英俊,可放在这宫里那实在太过平平了。

    至于文才武略,罢了……还不如继续来说他的出身和样貌。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在短短几个月的考察中将皇宫闹得鸡飞狗跳,每每犯下大事却偏偏得到女皇的赦免,还最终赢得了女皇的青睐,一些市面上传奇本的主角在他面前都不好意思抬头。

    我很清楚媳妇在这新的一堆绿帽子里最瞧得中的自然是这许寻,这样一个飞扬跋扈不按理出牌的英俊少年确确实实应上了媳妇的少女情怀。

    按理说凭着媳妇对他的青睐,他应该是这次选秀中的最大赢家。

    不过很可惜,我不待见他,非常不待见他。

    本来招一堆年轻俊朗的绿帽子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了,可如果在这一堆绿帽子中还混有一顶我十分不待见的绿帽子,那对我来说岂不是更残忍。

    男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对自己太残忍,所以我从未打算在名单上写上“许寻”两个字。

    此刻面对媳妇的质问,我唯有装傻道:“臣惶恐,臣似乎不曾记得秀男中有许寻这个名字,请陛下容臣细想片刻。”

    媳妇见我装傻,皱眉道:“八品县丞之子许寻,皇夫想起了来吗?”

    “皇夫大人贵人事忙,这么多秀男;大人一时忘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望陛下息怒。”看来严闻舟刚刚一直说不上话也是有些憋不住了,现在可以说话的时候到了,他便插上这么一句表示他这个吏部尚书还在这里,找一下存在感。

    至于这句话插得合不合适他无需多想,正如这场选秀结果如何他也无需多想。

    我无暇理会严闻舟的话,只是假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是那个县丞之子许寻呀。”

    媳妇道:“既然皇夫想起来了,那便把这个人加到折子上去吧。”

    终于等来了媳妇这句话,亏得我早有打算,淡淡道:“许寻此人出身低微,能选为秀男进入宫中参加考察已是他祖上积下的福分。可谁知他竟不惜福,进了这宫中礼数全无不说,还三番四次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尚是秀男就敢做出那些事来,如果真让他入宫侍奉陛下,那岂不是要……”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一席话说下来,我自己也是颇为感动。这几年在宫中别的没学会,倒是这绕来绕去的官腔打得一日比一日好了。

    “那皇夫的意思是许寻这人万万不能入宫?”媳妇笑问道。

    “请陛下明鉴。”我前面官话也说了那么多,此时口干舌燥也懒得多言,只等媳妇回应。

    岂料媳妇笑而不答,转向严闻舟道:“那严卿认为这许寻到底该不该进这宫?”

    方才我长篇大论时严闻舟一直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在听,还是心中又有其他计较。

    反正若我是他,听着那一连串无聊之极的屁话早就神游九天了。

    严闻舟突然被媳妇问道倒也无讶异之意,立刻回道:“微臣以为皇夫说的极为在理。”

    我听后心中一宽暗道:“严闻舟还算识趣。”

    “不过既然这些秀男都是要伺候陛下的人,那么一切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皇夫为何要让陛下为难呢?何况论公陛下是君而大人是臣,臣服君命天经地义,论私陛下是妻大人是夫,大人作为一位好夫君难道不应该顺从自家娘子的心意?”

    严闻舟说到后面嘴角带了几分笑意,笑着看了看媳妇,又看了看我,一副大好人和事老的模样。

    媳妇听罢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赞许地望着严闻舟。

    看着笑脸相迎的二人,我也不好再板着一张脸,显得我小肚鸡肠,只好嘴角一歪扯出一抹笑。

    心中却暗道:“去你娘的严闻舟。”

    严闻舟这番话实在是高,短短几句就给我扣上了为臣不遵旨意和为夫不体恤妻子这两顶大帽子。

    我听得怕,怕严闻舟再说下去我这可怜兮兮的绿帽王就要成了言情本中那些不爱护娘子的渣男了。

    于是我不禁又在心中暗道一遍:“去你娘的严闻舟。”

    “严卿所言也正是朕所想,皇夫你还有何话可说?”媳妇笑着问道,一双美目波光流转,夺人心魂。

    媳妇那表情一看就是在期待着什么,她期待着我的下文,最好我和严闻舟一来二去的,最后变成一场堪比朝堂论战的后宫骂战,这样一来她便又可以在脑海中想一些相爱相杀的*段子了。

    换做往常我会顺她的意,与严闻舟再扯上几句,不过今日我却有些累了。

    所争无果,不如不争。

    她是君,我是臣,纵使床第之间可不分尊卑,但我与她终归不能享有真正平等的夫妻之情。

    她拥有千万子民江山社稷,而我却记忆全失无牵无挂,这场姻缘从我醒来那一刻就注定不公。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争的是什么了?

    争的是秀男入宫一事?

    还是自己的尊严?

    抑或是她施舍的爱。

    还有何话可说?实在无话可说。

    我撩袍跪下道:“臣无话可说,臣领旨。”跪得坦荡,跪得干脆。

    媳妇和严闻舟二人都有些惊讶,未料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

    我却一脸坦然,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媳妇面前跪一跪,晚上床上又是一条好汉。

    接着媳妇便用朱笔将“许寻”二字添了上去,然后她又从方隽手中接过玉玺,玉玺一盖,这届秀男大选就算尘埃落定了。

    随即媳妇又要接见别的大臣,我和严闻舟二人便双双被打发了出来,下午日头很毒,一出殿门我就盼着早点回自己宫里,到时候往椅子上一躺,扇子一扇,凉风阵阵好不惬意。

    “大人请留步。”我刚想直奔回宫就被身旁的严闻舟给叫了住。

    我强压心中的怒火,转身问道:“严大人还有何事?”

    “适才下官并非有意为难大人,请大人见谅。”

    “原来严大人想说的是这等小事,严大人实话实说为君分忧何错之有?”

    严闻舟拱手谢道:“大人大量。”

    我颔首示意承了他这句奉承,又问道:“严大人可还有别的事?”

    严闻舟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我,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大人可知道秀男许寻是青岗县人?”

 第8章 青冈县与九连环

    烈日灼目也灼心,我与严闻舟就这样站在大殿门口,四目相对但无言。

    严闻舟的眉眼生得很好看,笑起来时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即使不笑看着也让人觉得莫名亲近。现在这双好看的眼正直愣愣地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开口淡淡道:“将这届入宫考察的秀男家世了解得清清楚楚是我这皇夫的职责所在,不错许寻的确是青冈县人,不知严大人问这做什么?”

    严闻舟道:“若我未记错青冈县是平州天梁郡下的一个县吧。”

    我应道:“严大人好记性。”

    这一问一答间,我始终面无表情,而严闻舟那双好看的眼却始终仔仔细细地盯着我,似想将我看的真切,又似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片刻严闻舟才道:“无事,只是听坊间传言觉得许寻这人好生奇怪,所以多问几句,看是什么个出生。”

    我道:“有句老话叫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偏远地方来的人自然上不得台面,严大人见怪勿怪。”

    说完这句我心中不禁感慨:一般话本子里说这句话的人绝对过不了多久就会屈服于出生贫寒的主角的淫威之下,然后脸被啪啪啪打得红肿,索性这不是话本子。

    严闻舟闻言笑道:“大人好风趣。”言罢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终于看向了别处,他抬头望向了天边的烈日。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觉得那句话风趣,但我也实在懒得在这大太阳底下继续和他东拉西扯。

    有话快说,没话快滚,总而言之,去你娘的。

    作为皇夫我是决计不能说出这些粗鄙之语的,我唯有继续端着淡淡道:“那严大人还有何事?”

    “无事无事了,叨扰大人了,微臣告退。”说罢严闻舟躬身行了礼便转身要走。

    “严大人慢走。”我大感解脱,嘴角不由扯出一抹笑。

    看着严闻舟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慢慢地敛去了嘴角的笑意。

    严闻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他的话永远不可能会是废话,每一句话就是一步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我不喜欢下棋,太累太费脑,可很多时候却不得不下棋。

    在棋盘上,在言谈间。

    比如刚才就是一盘棋,严闻舟在试探我,以平州试探我。

    青冈县是平州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县,平州是如今华庆两国交界地。

    但在几十年前平州还不是交界地,因为那时平州是华国的地盘,几十年前的一场大仗打输了后,华国的平州便割给了庆国,几十年过去了,平州之失依旧是华国不少人心中的奇耻大辱,据说华国的那些主战派们直到现在还时而会在朝堂上提出收回平州这事。

    我也常听庆国坊间的人说失忆前作为华国三皇子的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主战派,谁知主一主的失忆了,战一战的跑到敌国来当皇夫了,只能说这天意弄人,实在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掌控的。

    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人都忘记了现在陪在女皇身旁不理朝政的庆国皇夫是当年华国野心勃勃的三皇子。

    有人忘记,就有人记得,记得的人不多,严闻舟是其一。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一个普通人失忆那么旁人只会当他时运不济,失忆便失忆了,不会多想。

    但如果是一个聪明的人失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聪明得让人后怕的人失忆,那么情况便不一样了。或许他并未失忆,或许这一切只是他为博取信任另起波澜演的一场戏。

    自我失忆以来,庆国也好华国也罢都有不少人怀疑我失忆的真实性,但时间长了大家该干嘛干嘛也没人有那个闲心管我是真失忆还是在做戏。

    说没人其实还是有人,有两个人至今还在怀疑我失忆的真假,一个是我的岳父定安侯,一个便是严闻舟。

    严闻舟是个聪明且谨慎的人,他怀疑我理所当然,至于我岳父,那纯粹是出自他对我这女婿深深的恶意,毕竟在他眼中我这女婿连呼吸都是错,我估摸着我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一件合他心意的事恐怕就是去死了。

    可惜严闻舟还是高估了我的才智,高估了我的演技,所以他的试探注定无果,因为我的确失忆了,货真价实的那种。

    曾经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严闻舟高估防备至今,到底是媳妇口中那个如天神下凡夺得她芳心的如意郎君,还是庆国坊间传闻中满腹算计横刀夺爱最终作茧自缚的皇夫,亦或是华国众人眼中不爱江山爱美人远嫁敌国的赔本皇子。

    坦白说上述这种种人物设定都让我不大能接受,这种比严闻舟还言情本男主的人物设定让我这等常常腹诽严闻舟的人情何以堪呀。

    诚然我是有一副好皮囊,但神乎其神的智谋和夺取天下的雄心,这还真没有。

    难道说失忆还会影响到智力和志向,这是个值得深思的好问题。

    用过晚膳后,我照惯例陪闺女闲逛御花园消食,并进行父女日常谈话。谈话内容千篇一律,以灌输人生大道理为主,批判她近来功课状况为辅。逛完御花园后便又让她练字,时辰差不多了就撺掇她去洗漱就寝。直到看着闺女上了床,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回到自己的寝殿。

    宫灯昏黄柔和,不灼眼,但未必不灼心。

    我从桌案上拿起了上午从闺女那儿缴来的九连环,宫灯下白玉泛光,触碰间环环相撞,击玉作响。我摩挲着九连环的玉杆,光滑沁凉,我在找一件东西,一件应该出现在这玉杆上的东西。

    终于当我的手摸到玉杆顶部时便停住了,在玉杆的顶部有一处地方玉的触感与其余地方截然不同。

    接着我便又开始解已打乱的九连环,很快环环分明,连环已解,我又熟练地在九连环玉杆尾部约一寸的地方轻扣了三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未曾想为何要这样做,只觉双手不听使唤肆意独行,回神时玉杆的顶部竟然打开了,这玉杆竟是空心,看洞口大小和玉杆粗细,装进裹成卷的信纸绝不成问题。

    我恍然大悟,这那里是一个孩童把玩的九连环,这分明是一个传递密信的精巧机关。

 第9章 纠结也是一种日常

    饭是拿来吃的,衣服是拿来穿的,传递密信的机关自然是用来传递密信的。

    我将玉杆开口处朝着掌心,抖了几下,玉杆中的一卷密信掉在了我的掌心里。

    纸是普通不过的信纸,卷裹法也是最寻常的卷法。

    这是给谁的密信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答案明明近在眼前,只要我打开密信一切便可了然,但我却迟迟没有动手,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

    犹疑了片刻我还是打开了密信,纸上只有三个字,墨笔写出的三个字“司马惟”。

    接着在宫灯的照映下,我又将手中的密信反复看了数遍,确认纸上再无别的物事后才把它放在了桌案上,用桌案上的一方砚台完完全全地压住了它。

    然后我便将玉杆盖上,把九连环打乱,继续拿在手中把玩,这的确是个制作精美的玩意,送给孩童玩也的确有启智之用,可惜这个九连环从一开始就不是送给我闺女的,而是送给我的。

    “萧玄”

    “属下在。”殿外值守的萧玄应道,随即进来,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既然是华国人,想必儿时应该玩过九连环吧。”

    萧玄未料到我有此问,愣了愣才道“不曾。”

    “无妨,你看看这个九连环有什么异处。”我将手中的九连环递给了萧玄。

    萧玄接过九连环,仔细把玩,还对着宫灯照了几番,片刻后才回话。

    “这个九连环并无什么异处。”

    “瞧仔细一些,九连环并非只有环可看。”

    听罢萧玄会意,便开始仔仔细细地看九连环的玉杆,他的双手直到摸到玉杆上触感截然不同之处才停了下来,问道:“殿下,这九连环上可是被公主殿下摔弄过。”

    “你是习武之人,你觉得那可是碰巧摔打会出现的痕迹?”

    “刀口平整,恐怕是有人故意抹去的。”

    “普通的玩物制品若是出自正规手工作坊尚且都会有作坊名号印记,而这九连环用的是上等好玉且雕工精良,绝对不是普通小作坊造得出的东西,可这九连环上竟没有任何作坊的印记。”

    萧玄双手继续摩挲着玉杆那不平处道:“看来这处地方就是原有印记所在。”

    “不错,但如今这印记已被人故意削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想让你去查这九连环到底出自哪国哪地哪个作坊。”

    “属下明白了。若属下未记错此物应是宋大人所送。”萧玄提醒道,言下之意是问我需不需再去查查宋承。

    “此事应该与宋承无关,宋承此人只爱玩乐,他送给蓁儿的东西有些是他自己主动派人去民间搜罗的,而有些东西却是别的人送去讨他欢心的,他再借花献佛送给蓁儿。”

    萧玄听罢沉吟片刻才道:“如今正是秀男大选的日子,而宋大人又是这宫中位分仅次于殿下和顾大人的人,恐怕这段日子在这宫中收的东西不会少,这九连环会不会是这届秀男中人所送。”

    看着萧玄双眉紧皱,我笑道:“不知不知。好了,这些也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也许是我多心了,这九连环说不定只是宋承从黑市弄来的。”

    萧玄点头表示赞同“或许的确是殿下多心了。”

    多心吗?如果没有那封密信,或许我也会认为是我多心了,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到了最后我还是没告诉萧玄九连环中还藏有密信一事,不是不信任,只是缘由太多说不清。

    萧玄退下后,我靠在了椅背上,磕上双眼,右手揉着眉心,心中计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密信中只有三个字“司马惟”

    这是一个名字,这是一个世人皆知的名字,华国三皇子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

    世上巧合很多,有些巧合是老天在开玩笑,而有些巧合则是凡人的谋测算计。

    送给我闺女的九连环落在我手上这似乎是一个巧合,可布局的人如果知道闺女经常因为玩些稀奇玩意儿被我教训,而我也有收缴小玩意儿的习惯,那么就这可能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一个局,一个精心策划的局

    那么显然那封密信无疑就是一封战书。

    给我的战书,只需要“司马惟”这三个字。

    记不清上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是何时之事了,“司马惟”这三个字于我而言是何其陌生,它代表着过去,以前,曾经,还有遗忘。

    遗忘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永远是遗忘后的忆起。

    当那些或喜或悲的回忆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时,人只会像是滔滔江河上的浮萍,要么苟延残喘地飘着,要么痛痛快快地沉没。

    飘着还是沉没,总会有做出选择的一天。

    那如今面对这样一封*裸的战书,是迎战还是避战?

    右手在眉心的揉捏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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