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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废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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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遗漏的,他将阮寒儿眸子闪过的胜利光芒看的一清二楚。
眉头微拧,他竟是微微一笑,伸手将阮寒儿捞入怀中。
“王爷……脏……”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阮寒儿的整个身子却如水蛇一般偎入赫连煦的怀中,脸上佯装娇羞!
第48章 故意装哭2
“让本王仔细看看可是伤到了?”
伸手轻轻摩挲着阮寒儿微肿的面颊,赫连煦的眸子泛着疼意。
心里一暖,阮寒儿娇嗔道:“寒儿没事,只是姐姐她……”
柳儿打的她再痛,也只不过用了三四分的力道,但方才端木暄挨的那一巴掌可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这些,阮寒儿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眸中冷冽一闪而过,轻叹口气,赫连煦抬臂圈住阮寒儿的香肩,低语道:“她的长相虽是差强人意,但到底是母后的人,如今她是正妃,你是侧妃,日后礼法上切记做的周全些,莫要再生今日这种事端。”
“寒儿明白王爷的意思。”
心里虽是不愿,阮寒儿仍是应了他的意思。
日后的事情等到日后再说,今日虽说端木暄只挨了一巴掌,到底还是称了她自己的心意。
她,总算扳回一城!
“明日是左相寿辰,你还要回相府贺寿,这会儿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省的到时左相说本王慢待于你。”对阮寒儿柔声说着,赫连煦转身吩咐荣昌:“送侧妃回梅寒阁!”
……
吩咐荣昌送阮寒儿回梅寒阁后,赫连煦便顺着前厅的偏门一直寻到了陌云轩十分荒芜的后花园。
春天里,后花园不见百花齐放,仍留有陈年枯死的草屑。断壁残垣内,独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八角亭,倍显萧索。
放眼望去,端木暄正背对大门坐于亭内,且双肩轻颤不止。
以为她躲在亭子里黯然哭泣,赫连煦心下微凉。
眉头轻蹙着缓步上前,他伸手扶在她的肩上,缓缓出声说道:“今日这场戏让你受了委屈,本王可应下你一件事情,算是等价交换!”
“王爷此话当真?!”
嗡声问着,蓦地抬头,端木暄双眼中清明一片,不见丝毫泣色!
直到方才,她方还在作戏!
眉头不悦的皱起,赫连煦的脸色瞬间黑了一半:“感情王妃故意装哭,在这儿等着本王呢!”
“王爷有见我哭么?”
即便有再多的眼泪,端木暄在面对赫连煦的时候,仍旧一脸从容淡定。
她早已不再希冀他感情上的回应,自然没有与他示弱的必要。她无法想像,若她跟阮寒儿一般柔柔弱弱的,他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嘲讽的?亦或是厌恶的!
“本王确实没见你哭!”
低眉扫了眼布满灰尘的石凳,原想坐下的赫连煦宁愿站着。
端木暄轻轻一笑,开口道:“王爷方才说要应下我一件事情!”
“这话是本王方说的。”四下打量着园子里颓败的景物,赫连煦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转眸对上端木暄的眸子,他讪讪道:“不过看你若无其事的样子,本王眼下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他摆明一副打算出尔反尔的样子。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端木暄柳眉微蹙,反问道:“王爷可是觉得挨了你那一巴掌,我该要死要活的才算是受了委屈?”
双手背负身后,赫连煦只轻轻一笑,而后便直勾勾的紧盯着她。
若是旁人挨了他一巴掌,这会儿不哭天喊地的,也该委屈落泪才是,可这会儿她竟然可以如此镇定。
她确实特别!
这一点,他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一次有一次的承认。
但,这样的她太聪明,他向来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你确实受了委屈。”今日之事是非曲直他心里明白,身为打人者,之余这一点赫连煦从来都不曾否认过。轻点了点头,他垂眸低语:“不过本王也是从不许诺于人的!”
方才,他以为她在暗自饮泣,这才一时说道要应下她一件事情,但是回头想来,若她狮子大开口的话……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
“从不么?”
那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又算是什么?
口中软语低喃,失落自眸中一闪而过,端木暄自嘲的笑着:“今日之事说到底最受委屈的人是我,是以,挨王爷一巴掌,换王爷应下一件事情,倒也公平!王爷可以放心,我不会要求太过分的事情。”
她既是如此说了,他若再不应,便成了小气之人。
“牙尖嘴利!”觉得她脸上的笑格外刺目,赫连煦伸手攫住她的下颔,迫她仰头,轻声哼道:“母后素来喜静,本王很好奇,你这脾性是如何博她老人家欢心的。”
任他攫着下颔,端木暄笑:“太后对我好,我自是处处让她顺心,她喜静,我定会安安静静的。”
赫连煦不客气的松开她的下颔,微扯嘴角,有些冷嘲的问道:“你在指责本王对你不好?”
自入王府之后,她处处跟他做对,此刻她如此言语,意思不就是说他对她不好?
“王爷觉得呢?”
拿起帕子轻拂被他捏痛的下巴,端木暄反问道。
“你……好本事!”
脸色黑了几分,赫连煦心中又有火苗蹿动。
他发现自己素来引以为豪的镇定,每每到了端木暄面前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大为光火。
盈盈起身,端木暄对赫连煦福身一礼:“暄儿再次谢王爷夸奖!”
气极而笑,见不远处翠竹手里端着脸盆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让人生气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说吧,你想让本王答应你什么事情!”
“这个我还没想好!”
大眼无辜的扑闪着,端木暄微噘着嘴,作苦思冥想状。
“第六十七章迎霜哭了
“你在耍本王?”
赫连煦这回真的被端木暄气的没脾气了。
浪费半天口舌,到头来,她竟然说还没想好,他似乎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给耍了,也似乎明白了何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暄儿从没有要耍王爷的意思,只是此事来的突然,我确实还没想好要王爷应下何事。”摇了摇头,端木暄郑重否认,轻轻一叹,她又开始苦思冥想。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她还有意咕哝着:“要跟这一巴掌等价的,该要什么呢?”
戏耍王爷,这是何等罪名?
傻子才会承认呢!
为了别的女人,他甩了她一巴掌,在不能回他一巴掌的前提下,还不兴她以这种方式来出出气么?
看着他怒在心头的样子,她忽然间发现,生活中的兴趣,是可以创造的。
此时,赫连煦的脸上可谓黑云密布。
薄厚适中的唇瓣轻嘲的扬起,他刚要奚落端木暄,一扫眼却见荣昌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爷!”进入厅内,荣昌恭敬的唤了赫连煦,后又垂首对端木暄恭了恭身子:“王妃万福!”
“侧妃可送回梅寒阁了?”
侧过头去,赫连煦看着荣昌。
荣昌点头,“是!”
视线飘忽的扫过端木暄,赫连煦又道:“明日是左相的寿辰,她会回相府贺寿,今夜备好礼品,明日你随她过府。”
闻言,端木暄眉头耸动,眼中闪过释然。
阮寒儿明日要回娘家,他之所以今日如此处事,并非怜香惜玉,而是顾忌到左相。
想到他是有意让她知道这些,端木暄的唇畔隐隐现出浅笑。
得了赫连煦的吩咐,荣昌并未立即离开,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赫连煦皱眉问道:“还有事?”
轻点了点头,荣昌向赫连煦亲近几许,附耳轻声说着什么。
他说的是什么端木暄听不真切,不过自赫连煦黑的一塌糊涂的脸色来看,并非好事。
不待荣昌说完,只见赫连煦倏然转身,疾步如风的向外行去。
“奴才告退!”
匆忙恭了恭身子,荣昌赶紧跟上。
须臾,他们主仆一前一后便消失在端木暄的视线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转角处早已没了他的身影,眼露狐疑之色,端木暄眉头蹙起,心中暗暗揣测,直到一直隐在厢房的翠竹出现,她的思绪方被拉回。
“去找迎霜过来?”
回过神来,这是端木暄问的第一句话。
自阮寒儿来了之后,便又没了迎霜的影子。
依迎霜今日的态度,按理说她的警告迎霜是听进去了,但为何一到事上,她又跑了?
将端木暄送回寝室,翠竹便去寻找迎霜,过了大约半刻功夫,翠竹回来了,却仍是不见迎霜。
“奴婢把陌云轩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迎霜姐姐的人影儿。”
听了翠竹的禀报,端木暄黛眉微蹙。
略一思忖,她吩咐翠竹不用找了,只道是改回来的时候,她自己就会回来了。
夜幕降临时,迎霜回来了。
见到迎霜,端木暄不禁神情微怔!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迎霜臻首低垂,却仍旧难掩刚刚哭过的迹象。
“迎霜……”
咂了咂嘴,她轻唤一声。
低眉敛目的站着,迎霜语气飘渺,嘴角泛着浓浓苦涩道:“皇上立后的旨意诏告天下了,立后大典定在三日之后。”
第49章 故意装哭3
皇上要立后,人选比为纳兰煙儿……那个同赫连煦青梅竹马的女子!
想来,荣昌告诉赫连煦的,也定是这个消息,否则,他脸色不会那么难看,也不会走的那般匆忙。
“奴婢是皇上的人!”
脑海中依稀闪过迎霜说出这句话时的坚定神情,想到姬无忧提到她的身世和她与赫连飏之间的过往,静静的,端木暄凝视着面前双眼红肿的迎霜,并未拆穿她,只是轻轻摆手,打发她下去歇着。
她知道,迎霜对赫连飏的感情,不止是主仆。
或许,她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家破人亡!
一样的,一厢情愿!
“按照礼法,若皇上立后,那三日后王妃应该跟王爷一同进宫与皇后娘娘道贺才是。”
见端木暄怔怔出神,翠竹将丫头们取来的晚膳一一摆好,这才取了湿巾过来与端木暄净手。将湿巾递给端木暄,她寻思着三日后该给自家主子准备件合体大方的衣裳。
“也许吧!”
净过手后,把湿巾回递给翠竹,端木暄移步偏厅用膳。
今日赫连煦走的匆忙,就不知是去了纳兰府,还是进宫去找皇上了,不过既是圣旨已下,这件事便再无回转余地,而他也定不愿也不会去恭贺纳兰煙儿大喜。
若王爷不去,她大概也是不会去的。
晚膳过后回到寝室后端木暄等翠竹将被褥铺好,便吩咐她退下了。
“王妃!”
仔细端详着端木暄的左脸,翠竹抿了抿嘴,有些欲言又止。
赫连煦走后,她便开始四处寻找迎霜,端木暄今日挨了打,她都未曾来得及过问。
端木暄会意,轻笑了下,“王爷并非真心打我,自不会下重手,不信你看,既不红又不肿的。”说着话,她还有意侧过脸来让翠竹看的清楚。
“那王妃早些休息吧!”
仔细瞧了两眼,见果真跟端木暄说的一样,翠竹放下心来,便退了出去。
翠竹走后,端木暄不禁长长出了口气,又过了片刻,端木暄将门栓落好,而后行至梳妆台前取了药水,然后轻轻涂抹在脸上……
面具轻轻揭开,倾城姝颜显于镜,端木暄精致无暇的左脸上,赫连煦的手印赫然在目。
他打她虽并非出自本意,却并无收力之势。
因此她的脸,此刻红痕赫目,伴着火辣辣的刺痛。
只是,这份痛,全都埋在面具之下,藏在她的心里,世上唯有她一人知晓。
轻抬纤手,只轻轻触碰,端木暄倒吸口凉气。
低头自抽屉里取出消肿化瘀的药膏轻轻涂上,凉凉的感觉透过肌肤,沁在心头,再抬首,她琼鼻轻吸,眸光闪烁,其间氤氲缭绕。
她是委屈的。
可,却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哪怕是掉一颗眼泪。
只因她知道,她的泪水,在他面前不值分毫,是以,她会坚强!
直到有朝一日孑然一身的走出这座属于他的豪华府邸!
悠悠一叹!
端木暄的思绪百转千回,将药膏收好,把人皮面具置于一边,今日她想要轻轻松松的睡上一觉。
缓步行至,刚刚掀起锦被,不及上床,便听窗外传来敲击声。
窗外,敲击门窗的声音时隐时现,并未因端木暄的不予理会而停歇。
若是翠竹和迎霜过来,必会直接敲门,赫连煦自出府之后一直未归,若真的是他,也定会走正门,是以,来人不会是赫连煦。那……这个时辰的话,又会是谁?
只稍作思忖,端木暄大约猜到来人是谁了。
轻轻一叹,并未取来人皮面具,只自床前移步窗前,端木暄出声问道:“窗外何人?”
“我……”
低沉绵软的声音传来,果然应证了她心中所想。
窗外之人,除了姬无忧,不做第二人想。
微侧身形,有些慵懒的斜倚窗棂,端木暄低喃出声:“都这个时辰了,侯爷怎还留在王府之中?”
每回见到赫连煦,她的每根神经都会绷得紧紧的,但与姬无忧相处时,她取可以放松心弦。于她,这种感觉是舒服的,却也是不该贪恋的。
“本是要走的,不过还有东西要给你。”声音轻绕,姬无忧又轻敲了下窗棂,静等着端木暄的出声。片刻之后,见她一直未语,他轻笑着道:“我将东西放在窗外,待会儿你取了便是。”
对她,他就是这样。
即便她给出的答案是回绝的,他却仍可轻轻一笑,而后又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垂首,将东西搁在窗台上,他刚要转身离去,却不期端木暄自内轻轻将门窗推开些许。
过往五年,唯有姬无忧和太后见过她真容,在他的面前,她大可不必去覆上那层面具。
是以,此刻她以真面目示他。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一地,月色中万物俱静,仍是一袭洒然白衫,姬无忧静立窗外,凝视着端木暄的瞳眸唯一抹艳色闪过。
他并非第一次见她真容,此刻的她,不施粉黛,在月华照耀下,却更加惑人心魄。
“原来侯爷要给暄儿的东西,是消肿化瘀的良药。”
窗台上,是他刚刚放下的消肿良药,唇角微扬,端木暄将之拾起,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视线触及她红肿的脸颊,姬无忧莞尔一笑,却笑中带涩:“他的为人本候太了解,即便打你并非出自本意,也必不会细心到给你备药。”
她的心,因姬无忧的话蓦地一沉。
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药膏,她的唇角的笑容略显苍白。
他说的没错,赫连煦确实没有关心她的伤势,或许他以为她皮糙肉厚,根本不会受伤吧!
想起他为另外一个女人匆忙离去的身影,心下一酸,端木暄眼中氤氲顿起,微抬起头,将眸子湿意尽皆逼回。
再看姬无忧,她眸光已清,只叹道:“侯爷从来心细如尘。”
将她的失落尽收眼底,姬无忧问道:“怎么了?今日挨了打,心里不舒服?”
“只是觉得有些闷闷的。”
端木暄微微挑眉道。
“这几日里,阿煦大约无暇顾及你这里。”凝睇她片刻,姬无忧提议道:“这里不比皇宫,若实在闷得紧,你大可出府去走走,那样的话心情也许会好些。”
这几日他心里顾及的该只有皇上和纳兰煙儿吧……
唇瓣嗫嚅了下,她轻轻点头,“侯爷提议甚好,若有机会,暄儿定会多出府走动的。”
事实证明,端木暄的猜测是对的。
自那日离开陌云轩后,一连三日赫连煦都未再出现过。
今日,便是立后之日,按理说端木暄该同他一起入宫道贺,怎奈午时将过,仍旧不见他踪影,在询问过荣昌之后,她方之,自那日离开,赫连煦出府,便再未回过王府。
是以,入宫道贺一事,也便搁置了。
宫里,赫连飏和纳兰湮儿正是春风得意时,在端木暄看来,今日他们不去道贺,也省去了几多忧愁。
用过午膳,闲来无事时,忽然想起那夜姬无忧的提议,端木暄吩咐翠竹唤来荣昌,道是要出府透透气。
王爷不在,王妃说的话荣昌自然不敢反驳,不过在他的坚持下,还是另外安排了两名便衣侍卫随行。
回房换上一件绛紫色裙衫,稍作打点,端木暄并未让翠竹相随,而是刻意带让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的迎霜同她一起出门。
在她看来,今日伤神伤心之人,除了赫连煦,便数迎霜了。
但,她见得迎霜,却不知这会儿赫连煦会是何种神情?
此刻,他该是落寞的,沮丧的,亦或是愤怒的?
……
昶王府外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立于王府门前,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端木暄的脸上不见出府后的喜悦,竟蹙眉犯起愁来。
“王妃……”
见端木暄一直停滞不前,迎霜不禁轻唤出声。
娥眉微蹙着转过身来,视线扫过站在身后的两尊门神,端木暄对迎霜提醒道:“在外要叫我小姐!”
嘴角微抽,迎霜刚想应是,却听端木暄问道:“你可知道京城里又什么好去处?”
“呃……”
迎霜微愣,感情她的这位主子光嚷着要出门,却连个去处都没想好。可过去几年她大多时间都在宫里,对京城的新鲜事物也愈发生疏了。
见迎霜如此模样,不用想也知她答案为何了。
端木暄微微抿嘴,轻轻一叹,转身再次面向街外,视线所及,让使得她微微一愣!
对街之处,俊逸儒雅的姬无忧,正十分惬意的倚靠在一辆马车前,与她含笑相对。
“侯爷怎知我今日会出府?”
带着迎霜等人行至马车前,端木暄笑吟吟的看着姬无忧。
“猜的!”轻挠鬓角,姬无忧转身亲手打开车门,迎端木暄上车。“今日本侯亲为车夫,还请暄儿赏光同行。”
“暄儿荣幸之至,只是委屈侯爷了。”
第50章 故意装哭4
莞尔一笑,留两名侍卫随车,端木暄和迎霜一前一后登上马车,车内落座,她还不忘回头问道:“侯爷今日可还猜到我会穿绛紫色裙衫?”
姬无忧今日所穿,是一件轻纱长衫,不过他这长衫的颜色么……居然也是绛紫色的。
她穿绛紫色,他亦是身着绛紫色,意外撞衫么?
……这未免太过巧合。
“今日的暄儿格外话多。”
并未就撞衫一事作答,对上她格外明媚的眸子,姬无忧温文一笑,作势便要关上车门。
“那个……”
虽然姬无忧说她今日话多,不过她还是有话要问的。
比如,他们要去哪儿!
可,不待她问出口,边听姬无忧说道:“我知道阿煦在哪儿!”
呼吸一窒,只此一句,端木暄便噤口不言,乖乖的坐回马车里。
马车自集市中穿行,时缓时急,一路静默,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车停,车门自外打开,姬无忧一脸笑意的看着端木暄:“到了!”
“嗯!”
轻应一声,将手搭在迎霜的腕上步下马车,眸华轻抬,端木暄看向前方人头攒动之处。
那里丝竹声声,琴声叮咚,远远听之格外悦耳。
见姬无忧上前,前方众人主动让出路来。
引着端木暄向前,姬无忧说道:“这里是太明湖,今日湖上有技赏会赛。”
技赏会赛?!
脑海中闪现赫连煦抚弄琴弦的情景,端木暄唇畔浮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靥:“你莫要告诉我此刻王爷正在这里与人赛技!”
“是与不是,你自己看了便知。”
轻轻一笑,姬无忧抬手指向远处的湖面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端木暄微愕!
她果然远远瞥见赫连煦挺拔的身影。
纳兰湮儿今日被立为皇后,他却在这里抚琴弄弦,参加技赏会赛么?
她以为他这会儿该躲在什么地方黯然心伤呢!
看样子,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些。
或许,这是他疗伤的特别方式。
行至湖边,望眼湖面上,此刻湖上只有两艘花船,花船船头处各坐着一名男子,这两人,一人执琴,一人持箫,正合奏一曲大楚名曲花弦月。
船头上,执琴之人是赫连煦,与他竞技之人戴银白色面具,器宇不凡,却不见真容。
遥望湖上,姬无忧轻声道:“现在他们进行的是斗曲,稍早前赛技的人更多,我们来的晚了些,看样子胜负即将揭晓。”
一曲落地,仍是平分秋色。
岸边掌声四起,叫好声连连,花船上的两名翩翩佳公子长身而起,遥遥相望。
“看样子还需一曲定胜负!”
花船上赫连煦面色沉静,一副会魁舍我其谁的架势,而另一花船上的面具男子亦是唇畔含笑,看上去信心满满。
“所谓斗曲,规则如何?”
红唇微弯,遥望着太明湖上,端木暄问着身边的姬无忧。
姬无忧微微一笑,引着端木暄步上停靠在岸边的一艘花船,“同时奏曲,比快,比准,音乱者败负,爆音者败负。”
“参赛者可有要求?”
缓缓踱步花船船头,望着静置湖面上的两艘花船,端木暄又问。
“任何对自己技艺有信心者皆可参赛。”在她身畔站定,姬无忧垂眸睨着她的侧脸,眸华灼灼,轻问:“暄儿想要如何?”
“暄儿技痒,想要抚琴一曲,给王爷添添乱!”
眸华凝向姬无忧,端木暄淡淡一笑。
她的笑容虽是浅浅的,淡淡的,但看在姬无忧眼中,却比之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灿烂。
十分少见的爽朗一笑,姬无忧转身命小厮去打听外面技赏的最后曲目。
不多时,小厮去而复返,只道依照规则,最后一曲是那无名公子所点,名曰《莫怀殇》!
听到曲名,端木暄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名曲千千万,为何偏要点《莫怀殇》?”
俊眉微拢,姬无忧的声音自一旁传来:“这曲子暄儿不会?”
此刻,在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把琵琶。
“会不会,侯爷听过自然知晓。”
轻笑着接过姬无忧手里的琵琶,端木暄静坐绣墩上,臻首低垂,她一手按琴弦,一手干净利落的拨动琴弦……
湖边,琵琶声起,弦弦掩抑,绵绵相接。
霎那间,天地之间万簌俱静。
同是一惊,赫连煦和那无名男子双双回首望来。
抬眸之间,端木暄唇角上扬,莞尔轻笑。
眸华闪烁,再垂首,她白皙的指尖熟稔而又精准的在琴弦上跳跃舞动!
湖中央,虽相距甚远,但只是一眼,却见赫连煦瞳孔微缩,面色幽冷。
初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辨认之后,他方确认此时怀抱白玉琵琶稳坐湖边之人,正是他的新晋王妃——端木暄!
他没想到,此刻她竟会在此出现,更想不到她竟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轻嗤一声,赫连煦稳稳坐回古琴前。
抬手间,琴弦拨动。
就在此时,对面箫声再起,悠扬缠绵。
“靠上去!”
随着姬无忧的吩咐,花船缓缓驶离湖岸,向着湖面上的两艘花船靠拢。
楚南名曲《莫怀殇》!
音律绵长,悠扬凄婉,曲境中散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
这是端木暄熟识音律以来学会的第一曲……只因此曲出自安阳,但唯世人所不知的是,此曲的谱曲之人,恰是五年前重伤初愈的赫连煦。
恐怕,当年在谱曲之时,他从未想过此曲有朝一日会成为大楚名曲,且短短数年,便已名闻四海!
遥想彼时,他伤愈离去,送她此曲,以寄相思。
那时,他说,莫怀殇,待她长成,可来寻他!
闻言,她梨涡浅显,笑中带甜……
直到此时,她尚清楚记得当年离别时的情景。
可……恍然间几载已过,如今物是人非,她孤零飘摇,寻了他五年,而他,不管在过去五年里还是现在,都在恋着别的女子。
她,算什么?
思绪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想起他摔碎玉佩的那一幕,端木暄心弦微颤。
眸华若水,低眉轻敛间,她遥望不远处正专心抚琴的华服男子,指下音节不停跳跃回转,不复从前轻拢慢捻。
乐声此起彼伏,对立处一琴一箫交相呼应,自是技艺超群。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口齿轻喃,端木暄弹拨琴弦的力道陡然提升,琴声铮铮,再扬首,恰遇赫连煦远远望来。见他眸色冷峻,她淡淡一笑,从容以对,手下捻拨琴弦的动作不曾有过半分停歇。
手下五弦,过去她不知弹了多少回,无论多么繁复的折点,她都可轻松驾驭。
此刻,她心弦合一。
太明湖上,明净光洁,景致优美。
莫怀殇曲,曲音绕梁,凄美如歌,沁的湖边一众观者难以自拔。
不得不说,端木暄的琴艺,是让人惊叹的。
《莫怀殇》的意境在她的手下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渐渐的,悠扬温雅的箫声歇了。
又过了片刻,赫连煦咄咄逼人的琴声也渐渐停了。
直到此时,已然紧绷到极致的端木暄才微微放缓指尖幅度,心绪渐渐平复,轻拢慢捻须臾后,一切归于沉寂。
四野,鸦雀无声!
眸华敛起,将手里的白玉琵琶递给姬无忧,端木暄轻盈起身。
只一瞬间,掌声响起,此起彼伏!
今日技赏会魁,她如是!
花船相交,四人而立,微风轻拂中,端木暄绛紫色的轻纱裙衫随风飘扬。
一曲《莫怀殇》,仿佛让她回到了过去。
曾经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五年了,她从希冀着与他相见,到如今一心只求平淡过活,其中心境蹉跎的苦涩,唯她一人尽尝。
她知道,自己或许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抹流云。
但,他不是志在皇权么?
那么,此刻便不该是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是以,她要让他输。
即使这样做换来的结果是他此刻与自己冷眸相对!
“姑娘琴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将手中玉箫收起,带着面具的无名男子轻轻拱手,十分雍容的对端木暄淡淡一笑。
眸光自赫连煦身上别开,望向眼前的陌生男子,轻笑着,端木暄恭谨的对其微微福身。“是公子承让了!”
他的容貌,隐于面具之下,虽看不真切,但端木暄直觉那该是一张如赫连煦般颠倒众生的面容。
眸华轻抬,越过端木暄低垂的头髻,男子的目光与姬无忧相接,颔首示意,他叹道:“兄台好福气!”
他和她,身着同色衣衫,此刻又立于一处,想当然而,他将二人视作一对璧人。
第51章 故意装哭5
知其误会了,却并未出言解释,只温润一笑,点头示意,姬无忧凝向端木暄,眼波如水一般。
直望入男子双眸之中,端木暄问道:“公子不是京城人士?”此人绝非平庸之辈,可从姬无忧和赫连煦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相识。
“今日只是路过……今日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轻笑一声,并未做太多攀谈,男子又对赫连煦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两名随从没入身后的船舱里。
花船驶离湖面,并未着岸,一路顺着江口驶去。
迷黄光波下船影渐消,直到不复再见,端木暄这才转身面向赫连煦。
“谁准你出府的?”
冷冷瞥视着她,沉寂许久之后,赫连煦甫一开口,便火药味甚浓。
今日纳兰煙儿大婚,他本就心情不爽,此刻又在技赏上输给了端木暄,也难怪他会有火气。
“王爷没说过不准暄儿出府!”
微扬起头,直视于他,端木暄目光平静。
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崩现,赫连煦冷冷吐息:“你若真的聪明,便不该在今日找本王晦气!”
自方才开始,他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冷的,这会儿听他这么说,端木暄丝毫不觉意外。
不过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性早已习以为常,即便他这么说了,她仍旧不怕死的顶道:“暄儿从未说过自己聪明!”相反,每次夸她聪明的,是他!
“端木暄!”
果然,听她此言,他眸色愈发的冷了。
淡淡抬头,静看着他,端木暄脸上神情如昔,丝毫不见畏色。
“不就是输了技赏会赛的会魁,阿煦何必这么小气!”俊秀的眉头微皱,感觉气氛有变,姬无忧适时开口道。
“你从非多事之人,今次却事多的离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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