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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废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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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儿参见皇上。”
不曾抬头,端木暄轻掂了下交握于左腰的手。
“端木暄……”如上次一般,在她身前蹲下身来,赫连飏扣住她的下颔,冷冷逼视于她:“今日在凤仪殿时,你是故意刺伤阿煦的。”
他说话的声音,低哑磁感,透着几分慵懒。
可,攫着端木暄下颔的手力,却陡然加重些许,仿佛早已笃定了问题后的答案!
赫连飏的眸底,透着让人胆颤的寒意。
被迫凝视着他琥珀色的双瞳,端木暄并未否认,只是轻颤着,轻轻启唇:“皇上忘了,暄儿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在成为皇上的细作之前,我首先是太后的人。”
虽然,端木暄今日刺伤赫连煦,根本就是为了救他。
但,这些,她可以跟赫连煦说,可以跟太后说,却唯独不能在皇上面前说。
过去五年,太后对她极为宠爱。
身为太后亲子,不用想也能料到,若赫连煦发生不测,太后定会心伤不已。
正赶上此事,太后确实抱病!
是以……此刻她如此说话,则无太大不妥!
“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了好!”如此警告端木暄一句,赫连飏轻轻颔首,算是接受她的借口,随即,他冷然一笑,问道:“母后身体如何了?”
“太医已经瞧过了,说是急火攻心,需多些时日静心调养。”
想起来时太后脸上的憔悴之色,端木暄的心紧了紧,眸底的水汪,也跟着铖亮起来。“暄儿斗胆,敢问皇上,可是发现了王爷意图谋反的罪证么?”
他派她到王府,一是要羞辱赫连煦,再者就是要她探得赫连煦是否有谋反之心。
现如今,她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皇上却忽然对赫连煦下手!
第74章 要他的命1
在端木暄看来,此事另有蹊跷!
在她的注视下,赫连飏凉凉一笑,轻摇了摇头!
见状,黛眉轻挑,端木暄问道:“那皇上为何不顾太后感受,要将王爷置于死地呢?皇上与王爷,本就是兄弟,又同以太后为母,如此一来,太后势必伤心……”
在她和赫连煦进宫之前,她们不曾得到任何有关赫连煦要被陷害的消息。
今日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够了!”
声音提高些许,冷冷的睇了端木暄一眼,赫连飏有些愤怒的甩开她的下颔!
“暄儿知罪!”
垂下头来,端木暄不再出声。
冷冷的斜睇她一眼,赫连飏潇~洒起身,未曾召唤庞海,他立身于屏风前,自行开始穿戴起来。
见她如此,一直福着身的端木暄心下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此刻,若她只是宫婢,便改起来为他更衣。
但,她不是!
不仅不是宫婢,还是堂堂的昶王王妃!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皇上……”
正在端木暄犹豫之际,不依的轻嗔起身,纳兰煙儿接过他手里的龙袍,亲自伺候他穿衣。
片刻,赫连飏穿戴整齐,复又在端木暄跟前站定:“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来的好,待会儿早些回初霞宫去,替朕好好照顾太后!”
闻言,端木暄心下不禁泛冷!
回头,又旁若无人的吻了下纳兰煙儿,赫连飏这才缓缓步出恩泽殿。
赫连飏一走,恩泽殿内,便只留端木暄和纳兰煙儿两人。
“暄儿参见皇后娘娘!”。
苦笑了下,一直福着身子的端木暄只得再次垂首问安
“都道是人不可貌相,眼下看来,此话不假!”上下端详端木暄两眼,纳兰煙儿凑近她面前,吐气如兰道:“原来,你也是皇上的人。”
心下,冷冷一笑,端木暄眸华低敛,轻轻点头。
“想来那日在太后宫中,你声称可放弃王妃之位,该是替皇上试探本宫的吧!”十分随意的披上一件金丝薄衫,纳兰煙儿有些暗暗庆幸庆幸那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赫连煦。
闻言,端木暄微挑了挑眉。
原来,除了薄凉,这个女人,还很多疑!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上对赫连煦的杀心,到底由何而来!
“请皇后为暄儿解惑!”
眸华轻抬,端木暄看向纳兰煙儿……
轻轻的,视线自端木暄身上移开,纳兰湮儿转身向里,缓缓回到榻前落座于芙蓉帐下。
“你以为,身为女子,以己身清白为饵,是本宫所愿么?”朱纱轻晃,轻拂过她光裸洁白的香肩,却将她的神情,衬得稍显落寞。
听她所言,端木暄不置可否!
不管是否是她所愿,她还是那么做了。
不是么?
凝视着她平庸的面庞,纳兰湮儿有些自怜自哀的轻叹着问道:“你可知道,皇上前些天曾微服出京的事情?!”
皇上,曾经微服出京么?
黛眉紧蹙,端木暄微微摇头。
“自从嫁入王府,暄儿对宫中之事,便知之甚少,更逞论皇上乃是微服出行。”
此事,她从未耳闻。
只怕,连迎霜都不知情。
纳兰湮儿微微一笑,低垂皓首,让人我见犹怜的问道:“你可知皇上此行的去处?”
心弦一动,端木暄暗暗思量。
听纳兰湮儿的意思,赫连飏是因为此行,才对赫连煦动了杀心。
想来,他所去的地方,十有八九暴露了赫连煦的秘密。
赫连煦才回京短短时日,他的根基和人脉都不在京城,而是在……边关!
片刻,她便已然猜到赫连飏此行去了哪里,但她却对纳兰湮儿,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暄儿不知!”
作为皇上的细作,她不曾发现昶王意图谋反的蛛丝马迹!
自然,更不可能猜到,皇上所去的地方。
“出京城,至西行,一路向外,风餐数日,直达边关。”盯着端木暄看了两眼,纳兰煙儿的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伸手抚摸着自己如瀑般的长发,一下,又一下,她眸华闪烁着说道:“那里,紧邻离国,所驻守的,是大楚最精锐的军队,但,那里的士兵,却不识皇上,只知昶王!”
“原来如此!”
轻轻的,端木暄喃喃道。
她的心,随着纳兰湮儿的话,再次跌入谷底。
世上,没有哪个帝王,可以容忍自己的军队,以另外一个人为核心。
尤其,这个人,是他的兄弟。
因为,只有同是皇族,才能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是以,皇上今次和纳兰煙儿设了此局,便一定要赫连煦的命!
纳兰煙儿的话,说到这里,端木暄心里,已然明了。
脚下,因蹲的时间太长,而微微泛起酥麻之感。
“暄儿明白了。”她咬唇挪动了下,复又垂首:“暄儿告退!”
既是已然知晓赫连飏的杀心由何而来,那……她便没有继续留在恩泽殿的必要!
天知,地知。
她丝毫不愿与纳兰煙儿独处!
即便,她贵为一国之后!
脸上的笑,泛着苦涩,纳兰湮儿并未因端木暄的表态而不再言语。
轻轻的,凝视着端木暄起身,她自顾自的继续问道:“依你之见,震怒之下的皇上,在回京之后,第一个问责的人是谁?”
轻抬臻首,凝着纳兰煙儿如烟容貌,端木暄眉心微蹙。
算来,皇上已经回京些许时日,可他现在才对赫连煦下手……
想到,纳兰湮儿的身世,
端木暄的呼吸,渐渐一窒!
“本宫的父亲,身居兵部侍郎一职,可对于边关之事,却一直不曾明察,这……于皇上,乃是大忌!事关朝野政权,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我爹仅仅是失察那么简单!”
一三七
“暄儿明白了!”
暗道一声果然,端木暄所回的,仍然是这句话。
也许,于皇上,他能信的,只有自己!
“你怎会明白?”
冷冷一哂,纳兰煙儿轻掀朱纱,转向榻内,语气淡淡的道:“今日,本宫只能用他的命,来全我的家族!”
这些,纳兰煙儿本不用对她说。
可她,却说了。
仿佛除了端木暄,高傲于她,已无人再能倾诉!
不过,即便她说了,又如何?
赫连煦仍是被她所害,身陷刑部大牢!
想起赫连煦最后看着纳兰煙儿的眼神,端木暄的心里,不禁微微泛起疼意。
可怜他对纳兰煙儿一往情深,到头来在她心底,却抵不过她的家族!
“好一句只能用他的命,来保全你的家族!”淡笑着,睨着纳兰煙儿,见她杏眼圆睁,眸华微冷,端木暄轻讽道:“即便是暄儿不明白,皇后娘娘的这番话,该对王爷去说,而不是在这里与暄儿浪费口舌,不是么?”
“暄儿告退!”
腋下,昨日伤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不等纳兰煙儿再语,亦不看她的神情,端木暄咬了咬牙,转身向外走去。
她不怕惹恼了皇后,日后无法在宫中立足,
因为也许,只是也许……她的路,并不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廷之中。
……
离开恩泽殿后,端木暄在前,庞海则一直在后面跟着。
“庞总管留步,暄儿自己回去便可。”
轻轻的,回转过身,她对身后的庞海交待道。
“这……”
一脸难色,庞海笑看着她。
对她,赫连飏一直都是不信任的。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端木暄笑道“我与皇上的关系,庞总管该是知道的。更何况,王爷被擒后,皇上早已下令,对外封锁一切消息,就算我有心相助王爷,也无法向外传递讯息不是?!”
听她此言,庞海略微点头。
微微思量,迎上她凝着自己的眸光,他叹声说道:“那……王妃仔细脚下的路!”
莞尔一笑,端木暄转身向前。
而庞海,则不再跟随!
细长幽深的碎石甬道上,只端木暄一人,缓缓步行返回初霞宫。
茶靡馨香,复与还落。
世上的人,谁离了谁都可以活。
所以,就算赫连煦被擒。
这宫里的夜色,与平常也没有太大不同。
不同的,只是人们的心境。
初霞宫中,太后犹在病中……
念及此,她端木暄轻轻一叹,不由的,加快脚步,却不期,在前面假山转折处,被人猛地拉向一边!
“谁?!”
惊问出口,端木暄杏眼圆睁,却在看清身边的人后,长长的松了口气,但很快的,她便眉头一皱:“侯爷此时怎会身在宫中?”
在她身后之人,正是逍遥候姬无忧!
伸手,扶了下端木暄微颤的肩膀,姬无忧笑道:“有暄儿的地方,就会有无忧在。”
第75章 要他的命2
闻言,端木暄眉头皱起。
心下,滑过一道暖流,她极力压低声音:“这都什么时候了,侯爷还开这种玩笑!”
“不过这些了,阿煦眼下怎么样了?”问出此话,姬无忧的面色变得肃穆起来……
听姬无忧问起赫连煦,端木暄的眉头,再次紧紧蹙起。
轻叹一声,她微转过身,不让姬无忧看到自己的神情:“今次皇上和皇后如此大费周章,万万没有再让他活的道理。”
身后,寂静无声。
姬无忧剑眉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微风起,弯月如钩,羞涩的自云间露出一角。
转身看着姬无忧,端木暄轻问:“侯爷可有办法?”
“办法?”轻轻摇头,姬无忧耸动眉脚:“在阿煦心怀天下之时,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我相信,即便你我不想办法,他也定有办法逃出生天!”
不可讳言的!
姬无忧说的话,极为有理,不过在端木暄的心里,却有着另外一种认知。
他有没有办法,自然是最好的。
但,今日的事,来的太过突然,若是他的办法出现纰漏呢?
他的命,只有一条!
容不得一丝疏漏!
是以,她想用自己的办法解决!
借着月色,姬无忧一直在看着端木暄。
沉寂半晌儿,大约猜透了她的心思,他轻叹着,自怀里掏出一块金色令牌。
“这是?”
抬眸,端木暄望进姬无忧幽深的眸中。
“这是先帝当年所赐,凭此令牌,可随意进出皇宫。”将令牌塞到端木暄手里,姬无忧缓缓转身,背对着她道:“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至于能不能自大牢里将他救出,就要看你身边的另外一个人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
心底,满是对姬无忧的感激,端木暄有些失态的拉着姬无忧的胳膊问道。
见状,姬无忧垂眸,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
心下一怔,她又匆忙把手放下。
“你可以利用迎霜!”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姬无忧转身看着端木暄。
他知道,这样,她定是不愿的。
但,这,或许是她能走的唯一一条路。
“利用迎霜……”
果然,端木暄重复着他的话,却怔怔无语起来。
“皇上一向多疑,素来可近其身者,除了庞海,只怕也唯有迎霜了。”片刻,姬无忧轻轻一叹:“在这座深宫里,此时此刻,大约只有她,可以弄到进出大牢的金牌令箭!”
话,他只能说到这里。
剩下的,要端木暄自己做决定!
许久之后,端木暄方轻喃出声:“暄儿明白侯爷的意思了。”
不过,此时,她手里有可以出宫的金牌令箭,便可以出宫将消息传给荣昌。
她相信,只要时间充足,她便不必将迎霜牵连其中。
凝睇端木暄半晌儿,姬无忧无奈叹道:“可用我替你传信?”
“侯爷的好意,暄儿心领了。”仍是这句话,端木暄微微转身,快步向着初霞宫方向而去。
此时,性命攸关!
即便要救出赫连煦的想法有多么迫切,她都不可以,不可以自私的连累姬无忧!
如果是别人,她大可自私一次。
但,唯姬无忧,不行!
静静地,目送端木暄离去,姬无忧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
许久之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知道,赫连煦定是还有后路的。
但,这条路,他指给她,只为她心中日后没有遗憾……
但愿,这次做的,是对的!
端木暄本打算,回到初霞宫后,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衣裳,便拿着姬无忧给的令牌替赫连煦出宫报信儿。
但,当她抵达初霞宫的时候,迎霜却早已等在那里!
不及跟迎霜说话,她快步行至偏殿,命守夜的小太监将衣裳脱了。
“王妃这是出宫?”
看着身前正把太监服王身上穿着的端木暄,迎霜眉头紧蹙。
“若你念在我救你一场,今日之事,就权当没看见吧!”抬眸,与迎霜对视一眼,端木暄重新低下头来,系着身上的扣子。
因她的话,迎霜的脸色,微微变了些许。
静默片刻,见端木暄换好了太监服要走,她才复又开口:“王妃不必去替王爷报信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脚下骤然一顿,端木暄回头望向凝霜。
静静的看着她,迎霜声音低沉的叹道:“我说,王妃不必去替王爷报信了,等到王妃报信回来,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脚尖儿一旋,快步来到迎霜身前,端木暄扶着她的肩膀轻晃着。
“王妃……”
凝着端木暄,迎霜轻咬唇瓣。
“迎霜!”
眉头紧蹙,端木暄用力晃着迎霜的肩膀。
“方才,奴婢随皇上去了刑部大牢!”与端木暄四目相对,将她紧紧蹙眉的样子看在眼里,迎霜心情沉重的道:“他命膳食间,今夜要给王爷备一桌好菜,还吩咐庞海,二更时分,便去与王爷送上一壶琼浆玉酿!”
迎霜的话,好似晴天霹雳,让端木暄不禁后退两步。
一切,来的是那么的快!
只在一日之间,皇上便要取了赫连煦的性命!
思绪,瞬间变得有些混乱,她的心,轻颤着,止不住那汹涌而来的恐惧!
“王妃!”
伸手,扶着她如盈柳一般的身子,迎霜的语气,满是担忧。
抬眸,看着迎霜,端木暄的脑海中闪过姬无忧说过的话。
她知道,要救出赫连煦,也许可以利用眼前的这个女子。
但她,却不愿这么做。
她不想,让迎霜觉得,她当初在悬崖上救她,是有所求的。
可,现在,她已顾不得许多。
“迎霜!”伸手,有些急切的抓住迎霜的手,端木暄眸中,氤氲缭绕:“帮我……”
眸中,寒星闪闪。
伸手,握住端木暄的手,迎霜叹道:“若迎霜不想帮你,今夜便不会出现在初霞宫。”
闻言,端木暄微怔!
迎霜话里的意思,她听的真切。
分明是早已料到她会想办法救赫连煦。
“王妃对王爷的感情一直都隐藏的很好。”眉梢轻挑,迎霜接着道:“但你,骗不了我!”
“什么?”
眉头蹙起,端木暄一脸不解的看向迎霜。
“王妃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迎霜的声音泛着酸涩:“王妃看王爷的眼神,跟奴婢看皇上的眼神是一样的,那种由心而发的感情,别人也许无法体会,但奴婢却是一清二楚。”
闻言,端木暄面露诧色。
她的眼神,有那么明显么?
眉宇,皱的更深了,端木暄能做的,只是对迎霜苦苦一笑!
不久前,端木暄以为,有了姬无忧的令牌,她便可以往宫外传递消息,为赫连煦找来救兵。
可她,却忽略了。
此事的始作俑者,如此耗费心力,根本就没打算给任何人机会。
而,在这一刻,她心中所想,唯有让他活着,已顾不得许多。
见端木暄苦笑,迎霜追问道:“这次皇上打定主意要王爷的性命,王妃打算如何?”
“我要救他!”
既是迎霜已然看透她对赫连煦的情愫,端木暄便也不再隐瞒。
如五年前一样,她要他活着!
终于等到端木暄说出这句话,迎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抹弧度浅浅的,可看在端木暄眼里,却让她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轻点了点头,迎霜轻拍端木暄的手:“王妃放心,迎霜已然想好了办法!”
闻言,端木暄眸光倏地一亮!
“你有什么好办法?”
迎霜微眯了下眼,轻声道:“要出入大牢,必须要有皇上的金牌令箭!”
端木暄点头。
这个,她知道。
心念一想,她有些担忧的看着迎霜:“想要从皇上手里弄到金牌令箭,谈何容易!”
“从皇上手里弄到金牌令箭当然不容易,但是……”眸华轻闪,迎霜有些艰难的笑道:“他今天晚上,将金牌令箭交给了庞海!”
“庞总管?!”
唇角,泄出一抹笑意,端木暄见迎霜对自己轻点了点头。“这会儿庞海应该正准备要去刑部大牢,王妃你现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小心!”
用力握住迎霜的手,端木暄面色肃然的叮嘱着。
“迎霜明白!”
不再多言,迎霜转身步出房间,很快便要消失在夜色当中。
“等等!”
就在迎霜即将离去之时,端木暄再次开口。
疑惑着转身,迎霜远远放着端木暄。
对迎霜做了稍等的手势,端木暄进入内殿。
须臾,她从内殿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第76章 要他的命3
“这是我用曼陀罗花磨成的粉,有迷醉功效,你拿去!”
眉心,轻皱了下,迎霜会意,伸手将装着曼陀罗粉的纸包收好。
看着迎霜离去,端木暄的心底,再不能平静。
收回自己的视线,端木暄深吸口气,快步向着太后寝殿走去。
寝殿内,太后早已歇下。
静立榻前许久,看着她憔悴无力的样子,端木暄不禁深深一叹!
早前,在见到太后之时,她还满面红光。
但此刻一日未过,只为赫连煦心焦,一直保养得当的太后,好似瞬时衰老数载……
伸手,覆上太后不满褶皱的手背上,端木暄信誓旦旦的轻喃着:“太后放心,暄儿一定会救王爷的,一定……”。
好似听到了她说的话,太后被她握着的手,竟是微微一动。
心下微颤,端木暄轻轻的将手握紧。
须臾,复又将手松开,她仔细的为太后掖了掖被角,这才缓缓起身离去。
过去五年,太后对她极好。
今夜,为了太后,也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救出赫连煦。
哪怕,赔上的,会是她的这条性命!
近侍房里。
漆红色的桌案上,摆有一个古色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只琉璃质地的四角琉璃壶。
立于桌案前,老眉深皱的看着琉璃壶许久,庞海的面色,透着为难和犹豫,始终郁郁而不得舒!
方才,皇上下令,命他将这壶琼浆玉酿给昶王送去。
在外人看来,能得皇上信任,这本是好事!
可唯他这个当事人清楚,这份差事,无论做与不做,他都有性命之虞,根本就是苦差中的苦差!
皇上,差他前去,确实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但,此次,他为昶王送去的,是要命的毒酒……昶王死了,太后还在,在昶王死后,太后动不了皇上,又岂会让他好活?!
酒!
就摆在眼前!
他送,太后日后不会容他!
他不送,皇上眼下又不答应!
念及此,无奈的瞌上双眼,庞海深吸口气,暗暗摇头!
“公公怎么了?为何在此唉声叹气的?”
门口处,见庞海在暗自摇头叹气,迎霜轻笑着,手里端着一盏清茶进来。
“你这丫头,出宫那么长时间,还知道来看看咱家!”回头,见迎霜朝自己缓缓走来,庞海的脸上缓缓堆起一些笑容。
“奴婢在哪里,当着什么差,公公最是清楚。”迎霜笑着上前,将手里的托盘搁在桌上,却不急于让庞海喝茶,而是扶着庞海坐下,然后恭顺的为他揉捏着肩膀:“王妃数日才进宫一次,今儿个也是我硬嚷着才跟了来的。”
“来的好,今儿个来了,也就不必再出去了。”舒服的喟叹一声,庞海随着迎霜的动作轻晃着。
迎霜不但功夫了得,在皇上跟前也还能说的上话,加之过去她对自己十分敬重,庞海也打心里喜欢这丫头。
“公公说的是。”
垂首,停下手里的动作,迎霜端起茶盏,规规矩矩的递给庞海。
伸手,接过迎霜递来的茶盏,庞海并未却喝,而是轻叹一声,又将之搁回到桌上。
“公公又在叹气了!”
嘴角轻翘着,迎霜微耸着眉梢。
“唉……方才你跟着皇上去了刑部大牢,合着就该知道咱家因何叹气!”说话间,庞海又是一叹!
轻轻抬头,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他微侧着身子,对身后的迎霜道:“你在宫里的时日不短了,皇上收你入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怕就怕,咱家看不到那一日了。”
闻言,迎霜神情微微怔愣了下。
“太后对皇上,有抚育之恩,之余这一点,皇上一直铭记于心,昶王若身死,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见她如此,庞海自顾自道:“今夜若咱家去送昶王这最后一程,只怕过不了几日,你便要替咱家收尸了。”
听庞海之言,迎霜的脸上,缓缓一丝浅笑:“公公严重了。”
缓缓的,自庞海身后走出,迎霜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而后郑重的对庞海自告奋勇道:“过去几年,公公待奴婢如亲女,今夜这天牢里,奴婢来替您走上一遭如何?”
“这……”眼前一亮,庞海嗫嚅道:“不好吧!”
皇宫之中,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唯有真心难求!
看到庞海倏然亮起的眸光,迎霜的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即便如此,她的面上,却仍旧扬起一抹笑意。
“公公也说了,日后奴婢会是皇上女人,到时候,只要公公相助,若诞下龙嗣,还害怕太后不成?”轻笑着,复又端起茶杯,迎霜掀开盖子,递给庞海:“公公只管在此吃茶,过会儿奴婢自会带着昶王的尸首,让公公去跟皇上复命!”
伸手,接过迎霜递来的茶水,庞海故作为难的思忖着。
片刻之后,他浅啜口茶水,对迎霜无比感激道:“今日之事,咱家在此谢过迎霜丫头了。”
语落,他自怀里将进出大牢的金牌令箭取出,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后,将之递给迎霜。
“公公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接过令牌,迎霜转身行至桌案前。
冷冷一哂,她将托盘端起,缓步步出近侍房!
距近侍房外不远处,易装成小太监的端木暄早已等候多时。
见迎霜端着琉璃壶出来,她心弦一松,快步迎了上去。
将托盘递给端木暄,迎霜轻笑了下,将手里的金色令牌在端木暄眼前晃了晃,故意拉长声音:“你这小奴才来的正好,随本姑娘到刑部大牢走上一遭!”
“喏!”
压低帽檐,端木暄嗡声应道。
在翌庭宫外,庞海早已备好了前往刑部大牢的马车。
对车夫摆了摆手,迎霜和端木暄相偕上车。
在路上,端木暄将琉璃壶里的毒酒,换成了自己调配的药酒。
与迎霜并肩坐在马车前辕,听她说起从庞海手里拿到令牌的经过,她不禁冷嗤一声:“老狐狸!”
嘴上虽是不屑,不端木暄也知道,在宫里生活,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反倒真心待你的人,众里难寻!
暗叹口气,见迎霜苦苦的笑着,她眉心轻颦,轻声关切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没想到端木暄会忽然问及自己的伤势,迎霜的心里,忽然之间暖暖的。
轻笑着高抬手臂,她有些逞强的挥动了两下:“以前,奴婢受过更重的伤,这些,还不算什么!”
“在我的面前,你用不着逞强!”伸手,将迎霜高举的手臂拉下,端木暄有些不悦的蹙眉:“有的时候,人就该活的轻松一些,如今的你,像极了过去的我,你如此对我,可是也想我如此对你?”
“奴婢以后不会了。”
垂眸,细细拨弄着令牌上的流苏,迎霜微抿着唇。
她想起了那日在悬崖上端木暄说过的话!
但凡在宫里过活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知道,端木暄过去一定也是有故事的。
却也知道,这个故事,是令人悲伤的。
凝着迎霜低眉垂首的样子,端木暄轻轻一叹,道:“今日你如此帮我,来日只怕再也回不了皇宫了,你……可会后悔?”
“奴婢不悔!”
抬头,对上端木暄的双眼,迎霜语气坚定道:“那日在悬崖上,迎霜曾说过,迎霜可以代王妃赴死!”
“我说过,不会让你替我死!”伸手拉过迎霜的手,端木暄诚然说道:“今日,你如此为我,来日,我端木暄定不负你!”
许下此诺之时,端木暄未曾想过,同样的宿命,在若干年后,在她和迎霜之间轮转着。
天牢,设于皇宫西北角,是平日永远关押宫中极刑犯人之所。
牢内,阴沉幽暗,即便是盛夏,仍让人觉得周身发寒。
昏暗的灯烛下,赫连煦神情萎靡的靠坐在杂草堆上,面色苍白,且冷若寒霜。
在他身前的矮桌上,早已备上一桌珍馐美味。
可他,却无心品尝。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
眉心微皱着,他抬眸向着门口处望去。
迎着他的视线,迎霜冷笑着进入牢内,在她身后,端木暄将帽子压得极低,亦端着托盘与迎霜一前一后步入牢内。
看清迎霜的面容,赫连煦不禁冷冷一哂!
方才,迎霜已然跟着赫连飏来过一趟,想不到才短短片刻,她竟然去而复返!
“怎么?皇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死?”
轻轻的,问出这句话,赫连煦眸光一闪。
其实,在端木暄嫁入王府的那一日,他便知道迎霜是赫连飏的人。
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不过是他尚需通过她,让赫连飏知道自己和端木暄一些近况!
“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王爷该最是清楚,不是么?”轻轻的,勾起唇角,迎霜无惧的迎视着赫连煦的目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不过除了皇上之外,想让王爷死的,还有皇后娘娘!”
第77章 要他的命4
宫里的老人们大约都知道,昶王钟情于皇后,今日他沦落至此,也跟情之一字脱不了干系。
是以,若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纳兰煙儿,那端木暄对他的一网深情,他何时才能看到?!
“哈哈……哈哈……”
低沉浑厚的嗓音缓缓溢出,赫连煦大笑出声。
他在笑他的皇兄,为了陷害他,无所不用其极!
他在笑,纳兰煙儿,居然借着他们以前的感情对他下手!
他一直都在笑着。
只是,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
渐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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