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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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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美玉公子,风度翩翩,举止清贵有礼,眼下只能从那眉目中去找寻熟悉,又哪里还有曾经的风华。
封礼之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墨绯,并没应声,倒是采蘩听闻,眼底泛起希望的道,“此话当真?怪医九先生会愿意来乐至镇么?”
墨绯点头,嘴角一翘就笑道,“会的,他……欠我人情。”
如此,倒是没必须着急托孤,总归是舍不得自个的孩子,封念留了下来,墨绯与夜莺两人回了客栈。
这以后的每日,墨绯都会往封礼之那边去,并将尤湖留给她的药材分出三之有二,留给封礼之,闲时两人还像从前一般谈论制墨,各色珍品墨丸,信手拈来,倒是好一阵的快活。
便是封礼之都再不复从前病怏怏的模样,眉目舒展,人都精神很多。
墨绯亲自测试了封念的天赋,发现果不其然,是个好苗子,总是无事,就教导了一些浅显的道理与他研习。
别看封念年纪不大,可封礼之往日也是花了心血的,对墨绯教导的,他竟然一点就懂,墨绯甚至都能想见,待封念成人后,封家是后继有人,再不复从前的局面。
又是十日一晃就过去,白鹭与苦妈是早就回来了,并带回大殷初元帝驾崩,大皇子明月登基为帝的消息。
说来也奇怪,明月称帝后,他居然未曾宣扬墨绯的事,甚至还将嫡妻之位的“古绯”赦封为了大殷皇后。
墨绯在大京买卖墨丸的铺子,玄朱坊和花间词,悉数被查封,配方和墨丸等,却是让兰后用到名存实亡的墨家去了,企图将墨家重新扶持起来。
然,少了墨绯这尊制墨大师,即便是按着配方,所制墨丸,也是差强人意。
大殷的墨丸,恍若一夕之间倒退无数年,不管是技艺还是墨质,都差上很多。
至于大京第一美人的墨卿歌,自然还是按着规矩嫁与云离乐家乐清泊,迎亲的队伍眼下还在路上。
南齐那边的消息就知之甚少,苦妈只是探听到南齐向大殷边境增兵数万,并由南齐皇子亲自挂帅,两国战事一触即发,但到底是哪个皇子亲征,却是不晓得的。
墨绯晓得她该上路了,她去见了封礼之最后一面,要他保重身子,若有事,可送信到云离王都的白家,她此去,会在白家落脚。
封礼之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他初初道了句,“保重。”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可任谁也没想到,此一别,竟成阴阳相隔,永不相见。
墨绯离了乐至镇两天的脚程,她并未去牧州,而是途径牧州城外,直接往王都去。
哪知,不过第二日黄昏时分,金乌西坠,天际火红,行至荒郊野外,前无客栈后无歇脚处,苦妈遂在背风的地儿扎了个小帐篷供墨绯休息。
夜莺伺候墨绯,白鹭仗着身手,则去打野味,苦妈并不敢离的太远,好护卫墨绯的周全。
墨绯正迷迷糊糊的当,就听闻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睁眼,苦妈撩开帐篷道,“姑娘,有一单骑过来,不知是何人,姑娘不若先行出来空旷处。”
也好比躲在帐篷里让人给包了饺子。真要有万一,逃生无门。
墨绯理了理外衫,皱眉出来,就见那单骑上的人老远就朝他们挥着鞭子并喊道,“前面的,可是墨绯姑娘,封礼之的妹子?”
墨绯心头一凛。划过不安。她示意苦妈上前。
苦妈蹿出几丈远,拦住来人,这才道。“你是何人?”
那单骑上的人一身软甲胄,手持大刀,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他翻身下马。墨绯这才看清他怀里还抱着个人。
那人抹了把脸,将怀里的人提溜出来。却是封念无疑。
封念晕着脑子四处看了看,猛一见墨绯当即哇的就哭了出来,“姑姑,姑姑……”
“苦妈。将孩子接下来。”墨绯赶紧出声。
苦妈从明显是个兵卒的手里接过孩子,抱给墨绯这才对那人问道,“这位军爷是何故?”
那人从腰上摸出水壶。灌了口水才道,“礼之兄弟人不在了。我去的晚,只救下这小子,礼之兄弟临死前,让我将人给姑娘送来。”
封念抱着墨绯的腿,哭的抽抽搭搭的气都喘不上来,墨绯正摸着他总角安抚,乍一听这话,当即反驳道,“胡说八道,两日前,我尚在乐至镇,礼之夫妇还安好……”
“前日,一伙流寇匪盗闯进乐至镇,不分东西镇,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礼之兄弟奋勇杀敌,可他身子骨不行,敌不过,我本是礼之兄弟从前在兵营的生死之交,到那的时候已经晚了,礼之兄弟就只有一口气,撑着将孩子托给我,让在下送予姑娘。”那人脸上也是愤恨之色,且身上厚重的血腥味,一看就是厮杀过一场的。
墨绯深吸了口冷气,那口气入肺腑,她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泛疼,封念的哭声在她耳边响去很远,她抬眸看天,就好似封礼之的音容都还在昨天。
“乐至分东西镇,有大殷云离两国兵力驻扎,又是哪里来的流寇匪患竟会如此大胆,烧杀掳掠,就不怕引起两国纷争么?”她虽心头难过,可到底还有神智在,甚至脑子都还无比的清醒,故而对这人的话是半点都不信。
那人眉目有暗,迟疑了顺才道,“实不相瞒,在下乃大殷兵将,已与几日前收到了从乐至镇撤退的消息,正是如此,才打算临走之前再见礼之兄弟一面,而云离在乐至镇的兵,也早几日就退走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不会让普通百姓晓得的。
“为何会退兵?”墨绯语气很淡的问道,封念趴着她腿哭的累了,夜莺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那将士并不多加隐瞒,“大殷,要与南齐开战了,故而朝廷以为,没必要在乐至浪费一兵一卒。”
再问不出更多的消息,墨绯点点头,让白鹭送了一锭银子过去,“有劳军爷,这点小钱,军爷留着吃酒。”
那人却不是个贪婪的,他推拒了后看了看夜莺怀里的封念,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生待他,在下不便在云离就留,就此别过。”
说完这话,翻身上马,那兵将一拉缰绳,又如来时般匆匆离去。
墨绯却是眸色深寒,她盈盈如白玉的脸上恍若有冰霜凝结,“苦妈,跟着这人,看他所言是真是假,再回乐至镇一趟,查查哪来的流寇,要能遇上,就给我一个不留的杀干净,若不能带回礼之夫妇的尸首,便是骨灰也好。”
苦妈应了声,又转身叮嘱了白鹭一通,这才一人上路。
墨绯带着封念回了帐篷,小孩这些时日赶路急,又是伤心又是惊慌,这会见到墨绯,已然安心睡了过去,就是这般都紧紧地抓着墨绯的袖子,半点都不松开。
墨绯瞧着封念的眉眼,和封礼之的很是相似,眼下无人,她这才眼眶湿润涩疼起来。
封礼之之于她,那已是何兄长墨玄同等的存在,且祖父封溥羽对她也是有无法回报的恩情,她早将自个当做了封家的一份子,如今乍然听闻封礼之惨死的消息,又怎能释怀。
这样的情绪郁结在她心口,就成了一种无法解脱的心病。L
☆、266、骨灰
墨绯原本不准备在牧州停留,可如今身边多了个封念,苦妈一时半会回不来,她只得在牧州先行住下。
彼时,恢复精神头的封念神色恹恹地拉着墨绯的手问道,“姑姑,我爹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虚岁才三岁的幼童,又哪里晓得生离死别,他只是本能的不曾这般久的离开过爹娘罢了。
墨绯不晓得要如何跟他解释,只得摸了摸他细软总角,柔声道,“日后念儿和姑姑一起住好不好?”
封念胖嘟嘟的面颊露出为难又意动的神色来,“念儿见过爹娘,就与姑姑一起住几天。”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还是晓得面前这个技艺很厉害的姑姑,都是一个人,很是孤单,而且爹爹说了,他要像孝顺爹娘一样孝顺姑姑。
墨绯笑了下,又诱哄道,“念儿不想学制墨了么?不然跟姑姑去王都,等念儿爹爹的身子好了,他们就来王都接念儿可好?”
听闻这话,封念的眼眶霎时就红了,葡萄黑的眸子委委屈屈的又十分不敢哭出来的模样,可怜兮兮得让人心软,“姑姑,念儿要爹爹和娘亲……”
小孩子的吵闹让墨绯很是头疼,她指尖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道,“念儿,爹生病了,你娘带着爹去了很远的地方看大夫,念儿乖乖的跟着姑姑学本事,等爹身子骨好了,他们就来接念儿。”
这样的说法,总算是勉强让封念止了哭,泡着泪的两漆黑的眼,望着墨绯抽抽搭搭地道,“念儿不哭。念儿等爹爹和娘亲,念儿还会很乖的跟姑姑学本事……”
墨绯自然是心酸的,她搂着小人,抽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又安抚地拍着他后背,不多时,身心疲惫的小孩自然就又睡了过去。不过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即便睡着了,那抓着墨绯袖子的手也是不松半点。
墨绯将人抱上床榻,就那般坐在床沿。细细看封念眉眼,透过他似乎就又看到了封礼之一般。
如此五日后,封念已经安稳了下来,也不哭闹。偶尔还恢复了小孩子的活泼,就是比较黏着墨绯。便是夜莺伺候,也不能让他离开墨绯身边数丈。
小孩年纪小,虽很多事不懂,可心思却最是敏锐。但凭本能的,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就剩下墨绯一个亲近之人了。
苦妈这当也回来了,一身的血腥杀气。还背了两方木匣。
墨绯特意哄睡了封念,这才在另一房间听苦妈回禀。
“不出姑娘所料。那流寇十分可疑,老奴随那军爷去了大殷军营,整个军营中,虽主力兵卒已撤出乐至镇,可总有善后将士,而那流寇根本就是其中一支善后小队假装所为。”
“老奴觉得此事蹊跷,便捉了一人逼问,这才晓得,大殷撤兵是假,实际却是要故意挑起与云离的战争,屠戮乐至镇,只是两国之战的油头,是以,封公子才遭此等劫难。”
“且,”话道此处,苦妈难得的迟疑了瞬,紧接着她又道,“老奴还打听道,大殷此举挑衅,似乎是大殷新帝有意为之,新帝好像打听到此前姑娘落脚乐至镇的消息,故而不过数日,大殷还有数万增兵在后。”
听闻这话,墨绯素白的脸冷若冰霜,她屈指叩着案几,一下一下,轻微而有节奏,像是鼓点打在人心上,很是让人揣摩不透。
“云离和南齐有何异动?”她冷冷问道。
苦妈回道,“云离兵卒从乐至镇撤退后,并无任何异动,如若大殷出兵,云离的乐至镇怕是要易主了,至于南齐,依然在大殷边境出囤积兵众,僵持不下。”
墨绯闭目,稍稍想了会,后睁眼,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乍现,“大殷新帝好胆识!”
苦妈有所不解,“可如此,大殷很快腹背受云离和南齐的进宫,新帝就不曾考虑过?”
闻言,墨绯笑了,勾起的嘴角是明晃晃的讽刺,“他怎会没想过,不过此前兰后与三千佛国勾结了,佛国也不是就真的如佛陀一般无欲无求。”
她晓得尤湖与释婆罗关系不菲,然而若大的国度,哪里是一个王子说了就能算的,释婆罗多半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如此,大殷新帝只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云离一山半城的,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日后是何行事,只看个人手段罢了。
苦妈恍然大悟,她点点头,这才明白其中的关窍,不过这等事还不需要她去操心,故而她将背后的两个木匣解下来,“姑娘,这是封公子和其夫人的骨灰。”
“那屠戮乐至镇的兵痞,老奴自然杀了个干净,以慰封公子之灵。”苦妈明白自家姑娘的心结,故而一应事故都处理的仔仔细细。
墨绯望着那两木匣,好半天才幽幽的道,“先好生收着,待此去王都后,差人带回大殷易州封家老宅去,日后念儿明事,我自会让他回去祭拜。”
苦妈应下,又将那两匣子用布包好,捧在怀里。
墨绯欣然,看了苦妈上下,“可有受伤?”
苦妈摇头,微微一笑,“都是轻伤,这一路到牧州,已经好了,老奴谢姑娘体恤。”
墨绯也不客气,一挥袖道,“既然如此,在牧州歇上一日,就尽快上路到王都,晚了只怕多生变故。”
大殷、云离、南齐,这三国,除去往年的紧张关系,特别是这一两年,战事越发的一触即发。
牧州离云离王都并不算太远,左右不过两日功夫。
待墨绯看着王都那巨石条垒成的城墙城门,一股子粗犷的荒野气息磅礴而来,这是迥异与大殷大京那般精致的都城。
传言,云离皇族,与数百年前的大殷皇族,同一祖宗,夺嫡失败,便带着自个的人马来到了云离,当个闲散王爷,当是时,云离此地处大殷以南,多山林苗裔,那苗裔个个都是擅使毒弄蛊的一把好手,不知是那王爷哪一代的子孙,娶了苗裔圣女,后更是在圣女的帮衬下,将云离从大殷分裂出来,自成一国,这便是云离的由来。
而世人传言,因着皇族有苗裔血脉,且真正的苗裔又是神龙见头不见尾,十分神秘,故而云离皇族,也在普通百姓中显得威严而敬畏。
也不知是不是和蛊虫一个道理,但凡越是美丽的就越是危险,云离皇族,多少代下来,竟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整个皇族,压根就没出过相貌普通的。L
☆、267、记忆中心悦的模样
墨绯才初初入城,这般的流言,就听了不知多少去。
而对于云离白家,一番问询之下,竟是无人知晓。
这大大出乎墨绯的意料,一行人先找了干净的客栈住了进去,墨绯吩咐苦妈出去打听打听白家之事,她便带着封念还有夜莺和白鹭两姊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先行在王都逛了起来。
封念终归只是小孩心性,一到街上,满眼的眼花缭乱,葡萄黑的眸子晶亮亮的,肉嘟嘟的小脸更是红扑扑的,十分惹人逗弄。
盖因云离比大殷暖和,冬袄却是不怎么穿的住,墨绯一行人尽是赶路,行礼并未多带,这会便带着封念先去了成衣铺子,打算买几身合宜的衣裳。
王都的大街上,往来繁华,熙熙攘攘,节次鳞比,竟是比大殷大京半点不差,甚至偶尔还能见到身穿异服的苗裔,当然这些行走在外的苗裔多半都只是不会毒蛊的普通百姓罢了。
会使蛊毒的苗裔,可算是苗裔中的皇族才是,并不是那般容易见到。
封念很是珍惜墨绯给他买的新衣裳,即便手里拿着甜丝丝的糖葫芦在啃,也非常注意的不弄脏衣裳,那晶亮如水洗的眼睛,啃糖葫芦时鼓鼓的两腮,倒让墨绯一阵开怀。
便是连她眉目间向来惯有的冷淡讥诮都冲淡了不少,整个人柔和若白玉,莹莹泛着婉约的气度,让过路的行人微微侧目。
然这一侧目,就被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吸引住了,再眨眼,什么都看不进眼中。
这便是墨绯特有的气度。旁人再是模仿,都学不来的。
眼见封念逛的累了,墨绯便找了一茶肆,点了壶茶,稍作休息。
不多时,苦妈来报,“姑娘。老奴去了王都各大卖扇子的地儿。倒是打听到一些白家的消息,不过,这些人都说。白家早几十年前就不制扇了,故而也就不晓得白家眼下的居处,至于明家,更是无一人晓得。”
墨绯眉头一皱。她原本以为像白家这样古家的家族,即便没落了。那也是众人皆知,然不成想,白家竟是颓败到如斯的地步。
她沉吟片刻,从怀里摸出琳琅阁那红玉狐狸坠子道。“你拿着我这坠子,去琳琅阁问问,若是连琳琅阁也不知晓。就让他们帮忙打听,行商与行商之间。总是好说话的。”
苦妈收好那坠子,叠声应下自是不提。
墨绯没了闲逛的兴致,便起身,准备回客栈。
但,一行人才出茶肆,就见街头敲锣打鼓的好一阵喧哗,坊间百姓多驻足两道,笑闹耳语。
墨绯杏眼一眯,遥遥就见有腰系红绸的唢呐司仪缓缓走出来,却是不晓得是哪家的迎亲队伍。
她正这般想的时候,就听边上有人在说——
“乐家二公子终于娶亲了,听闻这新娘子还是大殷那边的第一美人呢。”
“可不就是第一美人,而且这第一美人还出自制墨的墨家,这墨家在大殷就和乐家在云离一样是高门贵族。”
“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必然的,这笔墨世家的联姻,不虚为一桩佳话……”
……
果然,这时候,那骑高头大马的乐清泊走了出来,一身墨绯眼熟的喜袍,单手握缰,风度翩翩又俊逸非常,当真如泉中美玉,很是英俊逼人。
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八抬大轿的墨卿歌,这两人走了这多时日,眼下才进王都城门,一路上,定然很是折腾。
不见,作为新郎的乐清泊,竟是眼下有青影,面色发白,尽管多有掩饰,可墨绯依然看的清清楚楚。
“姑娘,该走了。”夜莺轻轻拉了拉墨绯的袖子提醒道,她生怕再呆下去,自个那姊妹就提着利器冲出去给乐清泊一下了。
毕竟,当时乐清泊那一刀,可是结结实实地扎在墨绯的身上,这件事,始终让白鹭自责又难以释怀。
墨绯虚眯杏眼,瞧着越发近了的乐清泊,唇边缓缓勾起了意味不明的淡笑,冷冷的哼意从她鼻端响起,“我倒是差点忘了,可不就是和墨卿歌没清算干净来着。”
一边的白鹭听了这话,顿时眸色一亮,蠢蠢欲动起来,“姑娘有何吩咐?婢子定让这两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喝道,“少说两句,省的污了念儿的耳朵。”
白鹭古灵精怪地吐吐舌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不过,转头墨绯就又小声道了句,“让这两人相杀不止,不是很好么?”
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夜莺与白鹭两姊妹弯眼就笑了。
墨绯叹喟一声,眼下找寻白家与兄长之事比较重要,至于墨卿歌,还得等她挪出手来才是。
没了墨家的墨卿歌,本就没有半点制墨天赋,空有一张脸皮罢了,对她来说,还真没半点威胁力。
想到此处,墨绯弯腰抱起封念,裙裾划过优美的弧度,转身欲走。
但,就在这当,惊诧之声响若震雷,“阿绯?你是阿绯!”
却是骑在马上的乐清泊,晃眼之下看到了她。
墨绯脚步不停,白鹭在前分流人群,她抱着封念跟在后头,再后便是夜莺,主仆几人充耳不闻,径直往街头的方向去。
可不想,乐清泊竟反应过来,确定果真是墨绯后,一个翻身下马,急急靠近过来,边上的闲杂人等自发地退让开来,为两人之间留出一条空道来。
墨绯眼梢有惯常的讥诮色,实在没想到乐清泊居然还有脸面追上来,莫不是还想再杀她一次?
她这当是走不了了,边上的人悉数都是看热闹的居多,那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转,还有人多看了几眼封念,心头揣测,看这乐家二公子的模样,也是个风花雪月的不成?不见,墨绯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么?至于墨绯那头姑娘家的垂髻,却是让人给无视了。
封念有不安,他扭着小身子拱进墨绯怀里,小小的脑袋还搁在她肩膀上,墨绯拍了拍他,这才温言细语的道,“姑姑有点事,念儿给夜莺姨抱会可好?”
封念还是很乖的,他舔了舔肉嘟嘟的嘴上沾着的糖味,很是乖顺地到了夜莺怀里,半点不闹墨绯。
墨绯欣慰,不枉她这几日花费了无比的耐心,这孩子如今可算是招人疼的慌。
心头柔软,便冲淡一些起先的冷意和戾气,墨绯从袖子里摸出帕子给封念擦了擦嘴,不吝赞扬,“乖。”
那样眉眼都温柔的小意模样,以及那双黑白分明到沁出水来的柔和,却是乐清泊从未见过的,他愣在原地,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又隐隐的怦然心动,这般体贴又婉约的墨绯,才是他记忆中心悦的模样啊!L
☆、268、公子是有大福的
墨卿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在墨绯的手下一败涂地,在她眼里,墨绯还和小时候一般,是那个活在她墨家嫡女风光下的可怜虫而已,她施舍她荣华,她施舍她恩情,她施舍她温柔,她施舍她墨姓……
这诸多的一切,不过都是看在她那双手能制墨罢了。
即便眼下墨家岌岌可危名存实亡,可不还有她在?日后还会有乐家的帮衬,以她的手段,恢复墨家往昔,那也不是太难的事,毕竟不存的是墨家主家,大殷还有无数的墨氏分家,比如墨绯出身的易州墨氏分家,她挑一个夺取过来,且有她这个主家血脉坐镇,过个几十年,便也同样都是墨家。
世人记住的是墨家,哪里会管主分家之别?
不得不说,墨卿歌此举,还真可能成功,毕竟,想要回归主家的墨氏分家,可不在少数,当然前提是墨绯不会插手。
然而,当墨卿歌撩起红艳艳的盖头,从花轿帘子缝隙望出去,见着一身喜袍的乐清泊竟看着墨绯出神发愣,甚至还嘴角温情脉脉的模样,她顿时怨毒满腔,眉目的恶意满溢的根本遮掩不住。
墨卿歌不过思量片刻,就大大方方地揭了盖头,敲开帘子,不顾婢子喜娘的阻拦,踏出花轿。
“墨绯!”她很是大声地喊了声,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才红着眼眶,眼梢湿润无比哀怨的道,“你还想干什么?我都说了,要你愿意,我作为阿姊,宁可退让一步。愿意让清泊女英娥皇,谁叫你与我是最亲的姊妹,可你分明婉拒了,这会为何又纠缠不放。”
“你若当真心悦清泊,大姊……大姊成全你!”墨卿歌当真不愧是大殷第一美人,她这一露面,白着个小脸。眉眼如怨如诉。时不时委屈无比地轻咬艳红朱唇,还有睫毛上悬而未落的湿润水光,都美的叫人大为怜惜。
至少。眼下这街坊上众多的围观者,就有大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开,还有一部分是看墨绯已经不善,剩下少有不屑轻蔑者。多半都是同为女子的。
墨绯微微勾起嘴角,她兴味地看了看已经浑身僵硬面有阴沉的乐清泊。又望向私自出花轿,还自个揭了盖头抛头露面的墨卿歌。
还是和在大殷时一般无二呢,只要墨卿歌摆出这样一幅高洁柔弱的面孔,就能轻易获得世人的怜惜和原谅。
一边的白鹭恨的牙痒痒。她向前一步,冲动的就要上去撕了墨卿歌那副假面,哪知墨绯伸手一拦。她重新看望乐清泊道,“想来乐公子日后有大福了。另夫人这还未过门,就张罗着公子后宅莺燕,不过……”
她话锋一转,眉目带起凌厉,“公子还是将另夫人的嘴管教好才是,起先那等话,若要让我夫君听到,怕是乐家都不好善后了。”
听闻这话,乐清泊一愣,他还没从墨绯那句“夫君”中回过神来。
倒是墨卿歌坚定不已的继续作,她拿帕子按了按鼻翼,带幽咽的小声道,“妹妹,你怎么故意说出这般自毁名节之事,你分明还未出嫁,绾着姑娘发髻,又哪里来的夫君,你心悦清泊之心,大姊哪里会不明白,我都说了成全你,你为何还要这般逼迫与我?”
这话似提醒了乐清泊,他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墨绯,却是朝墨卿歌冷喝一声,“够了!卿歌你回轿子里去!”
墨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才发觉乐清泊也是个蠢的,她从前只看到他的爱憎分明,却也如今才看明白,能和墨卿歌混到一块的,人与群分,能有什么好的。
他不呵斥墨卿歌才好,一开口,就让这水越发的浑了。
墨绯没了耐心,她懒得在和这两人多说,径直向白鹭一扬下颌。
白鹭眸色瞬间一亮,心领神会,嘿嘿一笑,就见她一个箭步蹿出去,稳稳地立到墨卿歌面前,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当着她面揉按了几下十指。
就听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过一阵,墨卿歌吃不准墨绯眼下的手段,她小小地后退一步,“你想……”
可这一句话都还没说完,白鹭一个巴掌就招呼过去,她是下定了决心,绝不让这贱人再吐出一句话来,总归都是不好听的。
墨卿歌光天化日之下被扇了耳光,她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面颊就又挨上了,“我叫你嘴贱,污蔑姑娘,今日活刮了你的皮都使的。”
“哟,还瞪?”白鹭又一耳光抽过去,直将墨卿歌扇了个踉跄,撞倒人高马大的轿夫身上。
那轿夫是个粗人,猛然软玉温香入怀,口鼻芬芳,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揽,就将人抱进了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如花似玉的新娘还当着新郎官的面,就与旁的汉子搂抱在一块,当真是伤风败俗,也让乐家好没脸面。
白鹭哪里料到自己这几巴掌还有这样的效果,她一乐,冲同样目瞪口呆的乐清泊耻笑道,“乐公子,你头上的冠可真是绿。”
乐清泊腾的面色铁青,他转头看向墨绯,又是绝望伤心,“阿绯,你到底想如何?”
墨绯倒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分明是他先拦住她来着。
她没回答,就听墨卿歌尖叫出声,她推开那轿夫,想也不想一爪子就抓了过去,将人脸上抓出几道红痕,还口不择言的骂道,“狗东西,本姑娘要剁了你的手喂豺狼!”
这一很是不优雅的话,与起先的柔弱善良形成鲜明的对比,顿叫人倒胃口。
就是乐清泊,都不曾见过墨卿歌这般泼妇的作态。
他大步过去,拉着墨卿歌,将人拖进花轿中,再从长随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却是失脸面到不愿意在多呆下去。
大街上这打闹,叫王都之人看了好一阵笑话,墨卿歌想要败坏了墨绯的名声,可这是在云离王都,不是大殷,没有从前声名显赫的墨家,也少有繁华的制墨技艺。
故而,对墨绯这等人,那是如云烟,众人转眼就忘,而之于乐家,之前对这桩姻亲有多看好的,而今就有多奚落。
并,很长时间,王都都拿这事当笑谈,乐家以为娶回个金疙瘩,谁晓得,那根本就是双破鞋。
出了这样丢脸面的事,让墨卿歌在乐家上下一致遭到嫌弃,自来就会对儿媳不会满意的婆母,更是对她不待见,妯娌之间冷嘲热讽,加之,墨家在大殷名存实亡的消息并不能隐瞒住,没了娘家的依仗,墨卿歌又是个不会制墨的,以至于乐家下仆都敢给她甩脸子。
一向心高气傲的主,有朝一日竟也有低贱道尘埃之中,墨卿歌不仅没认清自个的处境,还变本加厉的将所有的怨恨迁怒到乐清泊身上。
朝夕相对,终于得见墨卿歌真面目的乐清泊,仿佛大梦初醒,虽对这样的墨卿歌难以置信,可到底是男儿心性,很快就不予理睬,甚至压根就不回后院,反正是眼不见为净。
事到那般地步,乐清泊越发的念想起墨绯的好来,幼时的青梅竹马,每每忆起,那都成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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