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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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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绯确实是做梦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梦见过去——她在黑暗中一睁眼,就又看见了墨卿歌那张倾城绝色的脸。
  墨卿歌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俯视着趴地上的她,然后施舍蝼蚁一般的道,“分家贱种而已,莫非以为被主家养了十几年,就脱胎换骨了?真是可笑。”
  她奋力挣扎,亦挣脱不开无形的桎梏,仿若她这一辈子就注定要被墨卿歌压着,任她驱使。
  她心中怨恨滔天,即便知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那种锥心之痛一如从前,她甚至清晰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每一件事。
  果然,她又听到墨卿歌再说,“你墨绯算什么东西,易州小墨墨氏分家出来的杂种,那等天才的制墨天赋岂能浪费在你身上,只有我,只有我墨卿歌大京第一美人,才是墨氏主家唯一的天才……”
  再次听到“墨绯”这个名字,她胸腔起怒火熔岩,熊熊地恨不得将周遭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十年之前,你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有我墨卿歌就不该再有你墨绯,你怎敢同我这个墨家嫡长女相比,你哪里比的上了……”
  她心里在怒吼出声,可喉咙却说不出半个字音,她眼眸赤红,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目眦尽裂。
  “我偏生要你生不如死,而且这辈子也只能活在我墨卿歌的阴影之下……”
  “对了,还有你那个长了副好皮相的废物大哥,竟敢口口声声跟我说爱慕于我,简直恶心至极,今日我就要让你们兄妹二人知晓什么是无间炼狱……”
  不!
  她喊不出声,只能绝望地盯着面前墨卿歌那张脸,猩红的视野中,她听见墨卿歌一字一句的道,“生的这般胜过女子相貌的废物,你们务必要给我玩死了!”
  然后,耳边便是此起彼伏的yin邪下|流笑声,那些卑贱的护卫,用肮脏的手在她面前,嗤啦撕开大哥墨玄的衣裳,漫天飞舞的碎布中,她绝望到无底的深渊之中,从此暗无天日,再不能享有人世温暖。
  “你的命我会留着……”
  “将这贱婢腿上的肉一片一片给我削下来,制墨,只用手就够了!”
  她清楚记得墨卿歌说过的每句话,以及双腿传来的剧烈疼痛,在这种疼痛中,她腾地一挣……
  “姑娘,姑娘,可算醒过来了。”
  苦妈那仿若被火烧伤过喉咙的沙哑声音在耳边温润如涓涓溪流的响起,她缓缓转动脖子,双眸聚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从梦靥之中挣脱过来了。
  “苦妈……”她低低唤了声,只这一声就用尽她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虚弱的像孤苦无依被遗弃的幼兽,脆弱又可怜。
  “在,老身在,”苦妈拉高被子覆在古绯身上,一手又拿干爽的方巾为她擦冷汗,“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古绯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她靠在苦妈身上,睁眼看着天青色的罗帐一动不动。
  因梦回过往带来的苦痛此刻清晰的在她双腿上蔓延,仿若那一场,连带身体也有了自主的记忆,每梦回一次,便痛一次。
  良久,她指尖一颤,将过往所有的疼痛都品味一遍牢记之后,眸底生出冻人心神的狠戾,她就道,“什么时辰了?天若亮了苦妈你去请大爷过来,就说我要与他做一笔买卖。”
  

13、条件
更新时间2014…6…6 23:04:50  字数:2158

 古绯醒来便再也睡不着,天还未大亮,为了让古绯安心,苦妈将丹青唤起来做早膳,早早去大房那边候着。
  古绯一人坐在花厅外的檐下,看东方破晓发白,直至那抹浮云渐然晕黄,她脑子里却止不住的想起大京墨家的事。
  大京墨氏主家,两百年的制墨世家,即便连大殷王朝历经动乱,分化为大殷、南齐、云离三国之后,墨家依然枝繁叶茂,仿佛这个家族不受世事沧桑的影响,稳稳扎根在大京的土地上。
  一个世家的两百年,子孙不计其数,也不知是哪代的先祖由此制定出血脉舍弃的祖制,但凡每一代的墨家子嗣,若过双十依然无制墨天赋,那便会被毫不犹豫的舍弃,给一笔遣送费,发配到远离大京的其他郡县,无论日后是继续以制墨为生也好,转做其他行当也可,大京的墨氏主家不会再过问其死活,这便是墨氏分家的由来。
  这些被发配的墨氏子孙虽然本人天赋不济,可依然对大京主家有一种强烈的回归情感,故而很多墨氏子孙安定下来后,依然从事制墨的买卖,更有那等头脑不错的,还将分家发展的有声有色。
  分家的一家之主,明知自己回归无望,便将这种执念寄予在后世子孙身上,对子孙的培养不遗余力,只为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重回大京。
  故每过三年,大京墨家会派遣下人到各个分家巡查,若遇有杰出制墨天赋的孩童,登记在册后带回大京主家接受教养,以此来保证墨氏血脉的优秀。
  这对分家来说,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荣耀。
  她是在五岁那边,被易州的小墨墨氏分家家主墨宴发现异与常人的灵敏嗅觉,继而挖掘出天才般的制墨天赋,虽未到三年之期,亦被推荐到大京的主家,恰巧遇上在外游玩的大京墨家老夫人,再自然不过,她被墨老夫人带回大京主家,继而认识了主家嫡长女墨卿歌。
  古绯头往后靠,冰凉的木质轮椅浸润而过,让她经久不息的心绪稍稍平复。
  她有怨有恨,可也只得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复仇念头,从前双腿完好之时,亦不是墨卿歌的对手,现今不|良于行形同废人,她再无退路,需得谋划周全了,再奋起反戈。
  “绯丫,你找大伯?”
  古绯正想着,眼眸闪烁不定,心头戾气翻滚不休,猛然听闻大爷古仲的问话,她抬头,就见古仲跨进青墨院来,发髻都不甚整齐,显然只是洗漱番就赶过来了。
  她暗自赞道,古仲不愧为典型的行商之人,雁过也要拔毛,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得利的机会。
  “是找大伯有点事想谈。”这一会功夫,古绯已经将外露的心绪完美的掩藏起来,眨眼之间又是温言浅笑。
  “好,进去说。”古仲一撩袍摆当先进花厅,跟他后面的苦妈赶紧跟上,为古绯推着轮椅随后进去。
  古绯也不寒暄客套,“大伯昨日可是已使了阿绯说的法子?成效如何?”
  古仲捻了捻黑须,摸不准古绯到底要说什么,“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才一夜功夫,怕是看不出什么成效。”
  古绯点头,“确实,时间短了点。”
  她如此说着,瞧见古仲有点不以为然的神色又继续道,“阿绯敢断言,大伯照那法子所言,只得挽救五之二三的墨丸,其他的确是不行的。”
  听闻这话,古仲一惊,他正色了问,“此话何讲?”
  等到这问话,古绯心里越发冷静,那点梦靥带来的影响这会彻底的驱散掉,她反而半点不慌了,“五之二的墨丸能挽救,五之一的墨丸确实彻底坏了,修复不得,还有五之二的墨丸……”
  古绯顿了顿,她看着古仲眼睛,勾了勾唇,“便是法子使的不对,修复成效不显。”
  闻言,古仲将信将疑,他沉吟半晌,举棋不定,似在考虑什么。
  古绯也不催,她示意丹青将早膳摆上,多拿了双碗筷,亲自盛了碗山药蜜粥摆到上位,才开口,“不若大伯就在青墨院将就用点早膳吧。”
  古仲回神,他并未伸手拿银筷,“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交换条件是什么?”
  古绯笑了,她搅动了下手里的银勺,看粘稠的蜜粥升腾起白色雾气,漫不经心的道,“大伯严重了,阿绯想要的,对古家来说,同样也是好事。”
  显然,古仲并不太相信这话,他美须抖动了下,静听下文。
  古绯搁了银勺,眼眸弯弯,她唇尖一点,就道,“一间制墨小作坊。”
  “哐啷”一声,古大爷惊得起身,他坐下的椅子发出刺耳声响,他就那么望着古绯,确认她不是开玩笑,“你会制墨?”
  荷叶碗中的粥不烫了,古绯才俯身小口地吃了起来,而对古仲的话,她并不回答,权当没听到。
  可这种缄默在古仲看来便是默认无意,他心头大喜笑了出来,“这种事是好事,绯丫哪里用得着跟大伯交换什么,你只需说声,大伯自然为你做到。”
  古绯不是三岁孩童,事实上她擅揣摩人心,知古仲的话只能信三分,其他七分听听就是了,遂咽下嘴里的蜜粥道,“大伯该是误会了,阿绯不会制墨,只是突然有了兴趣,毕竟咱们古家好歹也是制墨传家,若阿绯不学着点,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古仲何等精明的人,古绯不信他的话,他自然也是不信古绯话的,当即一撩袖子,执起筷子端碗吃了口粥。
  许是食不言的习惯已经自觉不自觉融入骨子里,古仲一用膳便不再多说什么。
  古绯也不急的,她慢条斯理的用完膳,又等古仲用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悬挂墨丸的布袋也是有讲究的,需以透气的纱质为好,且油烟墨和松烟墨,那也是不同的,彩墨就更需精贵的专人伺候着……”
  古仲听的认真,他将古绯说的一字一句都记下,越听越心惊,更觉昨日的古绯果然是没对他说实话的,虽奇怪她为何不在昨日一并提出建制墨作坊作为交换的事,可当下也没心思想那么多,古家墨坊墨丸受潮失色一事,时时压在他心上,简直成心病了。
  眼见古仲急匆匆地离去,并应允过几日就找匠人来为她修建制墨小作坊,古绯才冷了脸,她一人静坐半天,后找来苦妈,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苦妈,明日我们出府。”
  

14、摔墨
更新时间2014…6…7 15:10:34  字数:2103

 易州,大殷荣河以南,自古松柏遍地,四季苍翠,素有小墨都之称,所产易墨闻名遐迩,且易州行商熙攘来往,荣河河道便利,若要论墨锭的优劣,自是赶不上大京,可墨类品种随着客商往来却是最多的。
  时正巳时,坊间颇为热闹,多数人心思活络的都在外逛。
  古绯蒙着面纱,穿着简单月白长裙,本是妙龄窈窕姑娘,却不|良于行的坐在轮椅上要人推着走,一路慢行,引了不少人侧目。
  “姑娘,想去哪?”苦妈在古绯身后小声的问,她看了看四通八达的青石板路面,一时半会摸不准古绯的心思。
  古绯指尖习惯放在膝盖上,指腹打着圈摩挲,眼都不眨的回道,“去东门墨市。”
  易州东门墨市,是除大京以外整个大殷墨最齐全的地方,此处制墨小作坊很多,百花齐放,自然墨的品质也是参吃不齐。
  古绯在东门口观察了会,便看到好些穿短襟的小贩神神秘秘的游荡往来,若是瞧着穿着像外地人的,便三三两两凑上去,滔滔不绝的介绍一气。
  若对方是个懂行的,自然便介绍到正儿八经的墨坊店铺中,买卖成了,稍后这些小贩也能从中得点穿针引线介绍的利钱,若买卖不成,只当作罢。
  可要对方不懂墨,偏生又不带行家出门,那么这些小贩见对方意动之后,便会寻人少的地,偷偷摸摸的捣鼓个墨盒出来,露出一角,将墨盒中的墨锭说成家传之物什么的。
  这种伎俩,无非便是打着能骗一个是一个的一锤子买卖,就连验看的时候,这等滑头早事先准备好了上品墨锭,哪里会看出破绽来,真到结银子之时,上品墨锭在神不知道鬼不觉间就被调换成了劣质墨锭。
  当街买下的,还当天上掉馅饼,贪了多大的便宜,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坑的那一个。
  古绯不过瞧了半个时辰,便见至少有两三个人上当了。
  她勾了勾嘴角,暗道,人心贪婪,可悲也可叹,当不得半点同情怜悯。
  “四处逛逛。”古绯眯了眯眼梢,声音难的有些轻快的道。
  苦妈依言,避开熙攘人流,那等挑担背篓的小摊她不管,只逢着铺子便转进去。
  古绯看了好几家下来,心里对易州的制墨行当大概有数,手艺比不上大京墨家,可耐不住有易州独有的易墨,以及眼花缭乱的彩墨。
  她也没说不买,对主动来介绍的伙计,让苦妈婉约的拒绝,自己一个人挨个看起来。
  待行至坊间中段位置,古绯不经意抬头,视野之内便撞进一座四角朝天,檐下悬铃,朱红高门的三层塔楼。
  不用去丈量也能判断出这座精致的楼宇是整个东门墨市最大最气派的,悬挂的牌匾镶金,上是龙飞凤舞的“小墨墨坊”四个大字。
  一瞬,古绯搁膝盖的手蓦地收紧,她紧紧抓着搭腿上的薄披风,本就白的脸色越发苍到透明,赤红戾气几乎是刹那就从点漆黑瞳中扑腾而出,翻滚着化为阴冷的狠厉。
  几乎在眨眼之间,苦妈就察觉出古绯的异常,她惊呼一声,“姑娘,冷静!”
  随后不放心的手搭古绯瘦到能摸出骨形的肩上,微微用力。
  古绯深呼吸一口气,她在面纱下的唇几乎咬出了血迹,“我省的。”
  闻言,苦妈更不放心了。
  古绯舒展了几下手指头,她转头望着苦妈,比常人都大一圈的瞳仁格外漆黑如夜,映衬的眼白更为白,真正的黑白分明,让人仿若跌入沼泽漩涡,陷进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这也是古绯那张只能说清秀的脸上唯一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方。
  她嘴角暗影深邃,隐约谁也看不见的讥诮,葱白细指一扬,指着小墨墨坊道,“苦妈,推我进去!”
  小墨墨坊,“墨”字前冠以“小”字,便是显而易见的表明了自己的来历,易州五岁小儿都知道,那是大京百年制墨世家墨氏主家在易州的分家,所出墨锭不管是形色还是质感都是易州无数小作坊比不上的。
  虽未有排名,可在易州人心里,小墨墨坊便是易州的第一制墨家族,纵使是个分家,可从大京墨氏主家出来的,很多东西便是不一样的。
  古绯被苦妈推进去,越发近了,她反而出奇的理智和冷静,像分裂出了两个自己,冷眼瞧着一切,包括另外一个自己在永无天日的仇恨之中挣扎**,亦无法影响到她半分。
  三开朱红高门气派的很,雕花柱,人进人出皆是穿着绸衣轻纱有家底荷包鼓胀的,进门是宽敞的堂子,摆满一人高的木架,墨丸、墨床、墨盒分开而摆,方便验看的同时好配套卖。
  古绯挺直背脊正色了些,她让苦妈推的慢点,直接到墨丸架子边,细细地看。
  “姑娘好眼色,此墨丸名为桃核砚式墨,是咱易州独有的易墨,以易州才生的百年黄山松树心窑烧的烟炱,经由墨坊的封溥羽大师制成,全易州也仅有两锭……”一旁的伙计机灵,上前几步,对古绯介绍起来。
  古绯充耳不闻,她看着眼前桃核对半破开形状的墨锭,长约四寸许,墨质坚硬,色泽晶亮,上阴刻锦文,破开的那面微微凹陷进去,呈砚式。
  其实鲜少有人知古绯在大京墨氏主家的十年是如何过的,用墨卿歌的话来说,便是她天赋出众,墨老夫人甚至还请制墨大家专门教导提点她,墨家墨经阁的藏书,更是随她取阅,无数的珍稀制墨配方她皆牢记于心。
  墨老夫人一直说,她便是大京墨家日后的首席制墨大家,墨家的梁柱,是要靠她的一双手来支撑的。
  故,她不仅懂墨,更擅制墨。
  所以只一眼,她便看出这桃核砚式墨为上品墨,且如此不拘一格的形状,珍藏的意义远大于实用。
  她视线稍移,身后的苦妈心领神会,轮椅往前推。
  第二枚墨丸样式便规矩许多,长条形,上有描山水金画,比之那桃核砚式墨却要差上一筹。
  接连看了好几个,古绯对这易州墨家的水准心里有数,她随手拿起一块品质中等的墨丸,左右翻看,尔后扬手狠狠地摔到地上,嘭的声音中,墨丸断裂为数块,整个堂子瞬间鸦雀无声!
  

15、墨五胖子
更新时间2014…6…7 17:17:38  字数:2251

 断裂的墨丸滚落几圈,黝黑的墨身沾染灰尘,就成白灰的颜色。
  古绯下颌微扬,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和不屑,她看都不看那断裂的墨丸一眼。
  “哪里来的泼皮?竟敢到小墨墨坊来撒野!”声若雷霆,震耳发聩的嗓音从二楼响起,紧接着便有一身穿宝蓝色梅花暗纹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听闻这声音,古绯手一紧,倏地握住轮椅扶手,苦妈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便见几个呼吸之后,古绯面色平静的转头,看着来人,轻蔑无比的道,“撒野?哼,这等粗糙烂制的东西也配得上墨字。”
  所有的人脸色骤变,这些年易州墨氏分家如日中天,隐隐成为易州鳌头,不想今日有人胆敢捋其虎须。
  中年男子生了张白面斯文的脸,上唇一字须,显得年轻非常,这会他沉着,宛若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敢问姑娘是何人?小墨家往日可有得罪?”
  苦妈推着轮椅调了个头,古绯直视对方,粉唇一掀,就讥诮轻笑,“小墨家?被赶出来大京的废物而已,过个几十年,就还当真忘本了,敢自称小墨家了,笑死人了。”
  字字锋利如刀,专往人心窝子剐,古绯是半点余地都不留。
  果然,那中年男子额冒青筋,眸喷怒火,便是拳头都松了又握紧,“姑娘无事生非,那别怪我墨五爷手下不留情面。”
  墨五爷?
  古绯杏眼虚眯,长翘的睫毛将黑瞳之中沉浮不定的晦涩掩映,她瞬也不瞬地盯着中年男子,尔后有那么一瞬,她嘴角绽放冰凌浅笑,“墨五爷?墨成?”
  墨五爷一拂衣袖,从鼻端哼出冷意,“既知我五爷是何人,姑娘将那碎墨买下速速离开,我便不予……”
  然他话未完,古绯突然喝了声,“墨五胖子!”
  墨成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被人提捏着脖子,就那么面带诧异地望着古绯。
  古绯唇边的笑意更盛,她双手交叉拢在腿上,笑看墨成又道,“墨五胖子,你如今可是瘦多了。”
  无人知墨成心底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他手一抖,大睁着眼,吞吐了好几口的唾沫,才艰难的道,“你是何人……”
  怎知这绰号?
  这是五爷墨成没说出来的话。
  如今在易州威风八面的墨成,除了小墨墨家的人和那等旧时老友,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十年前的墨成,压根就是个胖到五官都看不清的胖子,一身肥肉,谁看了都摇头叹息。
  眉眼弯弯,古绯轻笑出声来,她瞧着墨成的神情,就不无感叹的道,“瞧,我都能认出你,你却认不出我来了。”
  墨成眼也不眨地盯着古绯眉眼瞅,越看就越发觉得熟悉,依稀模糊的某道身影迅疾的从他脑海中划过,像道闪电,让他难以置信,“你是,你……”
  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完,墨成压了压心底的情绪,冷着脸扫了扫堂子中的所有人,紧接着道,“姑娘,请楼上坐。”
  说完这话,便示意边上的伙计搭把手,将古绯的轮椅抬上二楼。
  一出戏,只才开场就散了,让周遭看热闹的人顿觉好生无趣,可又忍不住对古绯的身份好奇起来,要知一个窈窕姑娘家,却只得坐在轮椅上等同废人,这背后本就是让人感兴趣的。
  且不说楼下堂子里的人如何作想,旦说古绯被伙计抬至二楼一雅间内,待再无旁人之后,古绯才幽幽的问,“五叔,当真认不出阿绯来了?”
  这一句“五叔”,对墨成来说无异于晴天惊雷乍响在耳边,他本不苟言笑的当坐雅间上首位置,可古绯话音一落,他腾地起身,将手边的茶盏都拂落在地,面上更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古绯将墨成的表现尽收眼底,她眸色暗了暗,心头纷转过无数的念头,最后都化为不见底的深汪死水。
  “墨绯?”墨成唇蠕动了几次,才喊出这个名字,他眼底的惊骇清晰如镜,倒影的明晃晃。
  古绯怅然许久,对这名字她的感情是无比复杂的,如今再次清晰的听到,竟有一种隔世悠久的怀念,“五叔还记得阿绯?阿绯是该难过还是欢喜。”
  得到古绯确切的回答,墨成几步到门口,左后看了看,确切隔墙无耳之后,才嘭的一声将门死死的关上,后转到古绯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特别是她那双腿,注视的特别久,“你的腿?”
  “废了。”古绯轻描淡写的开口,仿若在说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
  墨成叹息一声,他颓然坐下,目光在苦妈身上转了转,意味不言而喻。
  古绯心里也明白,“自己人,五叔不必担心。”
  闻言,墨成神色不定,他抿唇不语,好半天不知要从何说起。
  古绯反倒没半点顾虑,她似乎半点不担心身份就此被小墨墨家的其他人知道,黑瞳之中烟波浩渺的雾霭氤氲而过,她便想起易州小墨墨家的来由。
  当年不过是大京墨家一双没半点制墨天赋的兄弟被同时驱逐到易州,尔后两兄弟还是在制墨行当扎根下来,并将易州这小墨墨家发展的有声有色,好一番繁衍生息挣下家业,两兄弟中的大哥掌家,后传至长子后,上一辈的人便相继离世,所以这小墨墨家,至今也不过才历经三四代。
  而这墨成便是现今墨氏分家的家主墨宴胞弟。
  也是在巧的很,她的父亲墨徽则是另一房的唯一一支血脉,排行二,和墨宴墨成那边只是堂亲,待到她出生之时,这关系就更疏远了,虽同住一个府门,都姓墨,可她的父亲因无制墨天赋又无行商头脑,与掌家的墨宴关系尴尬,在府中地位并不高。
  她记得最清楚的,墨家所有的人里面,自小墨成待她便是不错的,也或许是那会的墨成一身肥肉,遭人嫌弃的很,而她因又与墨宴那房隔了一层的血脉,在小墨墨家,也是不受欢迎的。
  墨成毕竟辈分在那,又是大人,就爱时时带着她一道玩闹,她那会年纪小,没大没小,经常张口就跟着旁人称墨成墨五胖子。
  “离开!”
  古绯还在想着往事,就听闻墨成冷漠无情的道。
  她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的样子,“五叔,何出此言?阿绯回来,你不高兴么?”
  

16、你自寻死路
更新时间2014…6…7 23:02:20  字数:2308

 墨成面色冷若冰霜,他盯着古绯,就一字一句的又重复道,“离开易州,永远别在回来。”
  听闻这话,古绯轻言浅笑,闪动的黑瞳中嘲讽如雨落,“五叔是在怕什么?还是五叔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言?”
  古绯声声逼问,她指腹摩挲着轮椅扶手,那小团的区域远比其他地来的光亮,可见是经常被抚弄的缘故。
  墨成良久的不发一言,神情变幻不定,古绯心头确定,他定是知晓一些什么,如此她又道,“五叔,你说我就这么回小墨墨家会如何?”
  “你那是自寻死路!”出奇的墨成一口咬定的开口。
  说完这话,他又继续道,“听五叔一句劝,趁身份未暴露,离开易州,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可他话未完,古绯一摆手打断,“想来五叔是知道一些什么,为何不告诉阿绯?”
  墨成沉默,他唇抿成直线,胶着到一起,张不开。
  古绯又道,“阿绯只问五叔一件事,得知真相,阿绯便离开易州,再不回来。”
  闻言,墨成抬了抬眼皮,他缓缓起身,背剪双手地来回走了几步,终下定决定的道,“你问。”
  面色一凛,古绯再是认真不过的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墨成身体一震,他诧异地望着古绯,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知晓这事。
  古绯哪里不知他的想法,遂冷笑一声,“纸还能包住火不成?五叔,小墨墨家太小看我了,这么些年,易州可是没得到过我在大京的半点消息吧?小墨家也从未因我一人得道就鸡犬升天,这些,五叔你可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墨成继续缄默,可他看着古绯的眼神起了涟漪的变化,像是有落石咚地扔下去,经久不息,那其中的复杂也不是古绯能看清的。
  “现在,五叔,阿绯可以告诉你,我能翻手之间就覆了易州小墨家,”古绯言语笃定,她杏眼眼梢挑着,唇尖带翘,白玉般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锋芒,“我亦能让小墨家一夜之间回归大京墨氏主家!”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压倒墨成心底天平的那一颗巨石,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他当即问,“你说的可是当真?”
  潋滟的玄光从古绯眸底急蹿而过,她勾唇点笑,自信又飞扬,“我若此刻说了当真,五叔就会信了么?最后还不是要阿绯做点行动出来证明。”
  当场被点破心里的盘算,墨成半点不尴尬,他抚了下上唇一字胡,想了又想,仍谨慎的不愿意轻易答应古绯什么。
  古绯也不急,她嘴皮子一掀,再次加重香饵,“现在小墨家可还是宴大伯当家吧?不知三叔四叔怎么样了?”
  墨成摸不准古绯的心思,听她这么一问,还只当她是在拉家常,十年未曾回来,询问一下也是正常的,他便道,“自然是你大伯当家,你三叔去了海外,四叔目前在云离国那边……”
  说到这,墨成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猛然反应过来,偌大的小墨墨家,这么一理,还在易州的就只有他一人了而已。
  古绯嘲弄一声笑,她理了下膝盖上的裙裾,“海外?云离国?那可都是路途遥远,且危险非常的啊,五叔,是不是什么时候阿绯就只能听闻你去了南齐国的消息了?在这易州的,整个小墨墨家,可就只剩大伯了,以后子承父业,您子嗣的位置又在哪呢?”
  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简直像一瓢冷水,将墨成从头淋到脚,冻彻心扉。
  古绯所言的情形,他从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可不至于想的那么深,大家都是手足至亲,哪里能算计到那份上。
  可事实就是事实,当古绯将那层纸无情地捅破之后,他便无法不去想。
  “五叔,自小您待我就是极好的,阿绯还真不想哪日就真……”古绯话只说了一半,可就是这未说完的一半,留下的余味足够让墨成联想出许多。
  古绯不再刻意的规劝什么,她将话题转回来,“小墨家的事,于情于理还有我如今的身份,自是不能再管了,不过五叔,我爹娘惨死之事,我必定彻查到底。”
  话音方落,古绯就对苦妈使了个眼色,苦妈福至心灵,上前推着轮椅掉头就往外走。
  古绯心中默数——
  一,二,三,四,五……
  堪堪在数到五之际,身后蓦地传来墨成的挽留声,“等等……”
  嘴角的暗影更盛,仿若其中绽放出无影无形的嚣艳之花,古绯声音平淡无波,“五叔,可是想说了?”
  顺势,苦妈又将轮椅转头,让古绯正视墨成。
  墨成脸上犹豫不定,在察觉出古绯不耐之际,他一咬牙道,“八年前,你爹娘找到你大伯,说是念你的紧,想去大京将你接回来,你大伯不同意,发生争执大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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