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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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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换做沈十三来做,那就是不一样的效果了。
第一,被抢的人是他的媳妇,他帮媳妇儿出头,是应该的。
第二,是人都知道沈十三睚眦必报,他本来就不大气,根本就不怕别人说他抠。
第一卷 她的确是有恃无恐
而沈十三今天也像开窍了一样,居然会告诉别人这是定情信物。
换做以前,他铁定会把头一仰,老子就是不给!
这结了婚的男人,果然是不一样啊!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最近贵族圈,不是这个看到沈十三带着江柔去这儿玩儿,就是那个看到沈十三带着江柔去那儿玩儿,两人看起来腻味得很。
盛京都在传,沈十三浪子回头了!
今天一看,这哪里是回头了了?简直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居然还会心疼人儿了!
顿时,女眷席上的女宾么都纷纷哀怨的看着自家丈夫,那意思就是——
还不学习着点儿?
人家一个武夫都晓得送定情信物了,你看看自己?!
沈十三今天的嘴巴有点毒,讽刺了一遍之后,觉得不是很过瘾,又对着江柔指桑骂槐,“你天天在家吃我的,穿我的,连你人都是我的,老子的东西,就算玩儿丢了都是老子的,你居然还敢不打招呼的就送人?”
意思是,你蜀国公主嫁到我大秦,以后要吃我大秦的,穿我大秦的,连你人都是我大秦的,就别一天天的端着蜀国公主的架子瞎傲娇了。
甄禾不对沈十三恶言相向,甄临风可不是个不还口的人,他斜眼看了江柔一眼,语气中净是鄙视,“原来大秦的定情信物,是这样的水准?”
江柔手上的玉镯不值钱,作为定情信物来说,它在外观上还是比较漂亮。
但它如果作为一个有钱重臣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就比较寒酸了。
甄临风就是讽刺沈十三是个穷逼。
沈十三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甄临风一眼,语言十分简单粗暴,“你懂个几把!”
大秦众臣子一口老酒喷到桌子上:“……”
将军威武!
冲你这句‘你懂个几把’,以后上朝的路,我们让你先走……
甄临风的眸光明明灭灭,显然是被激怒了,又一面强忍着。
良久,他薄唇一掀,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粗鄙。”
沈十三鸟都不鸟他,把江柔按到她的位置上坐下,对她道:“坐好,腰杆给老子挺直!”
江柔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坐下,腰杆真的煞有其事的挺直了些。
沈十三满意的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下后,给自己斟了酒,遥遥的对甄临风举了一下。
那小表情,相当得意。
皇帝干咳了一声,端起酒杯喝酒,以此来掩饰自己嘴角上扬得特别明显的笑意。
此时,这个傻不愣登的六王爷,似乎才慢半拍的发现这边有异动,转头看甄禾和甄临风都离了席,像喝高了一样,举起杯就跑过去搂住甄临风,“大舅哥,我们喝一个?”
说完不等甄临风反应,一酒杯就怼他嘴皮子上去了,转瞬之间就灌干了酒杯里的酒。
甄临风不防他这一手,被刘朴顺利得手,一杯葡萄琼浆顺着喉咙就流到了肚子里。
他一看刘朴醉得都要冒鼻涕泡的样子,想到这酒杯是他用过的……脸色瞬间就铁青得发黑。
然后一甩袖子,就匆匆到外面漱口去了。
刘朴一看他走了,转头征求甄禾的意见,“我们也喝一个?”
甄禾重重一哼,丢下他,回了自己的坐席。
她路过卓雅秋的桌前,卓雅秋给了她一个虚伪的和善笑容。
甄禾高傲不理。
不论是江柔和卓雅秋,她都讨厌。
只不过江柔是正,所以更加讨厌她。
卓雅秋被甩了脸色,脸上的笑意也没减少,反而笑得更深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是么?刘朴眼神迷茫的四处看了一圈,也坐回了皇帝的下首,皇帝叫李莲英给他把酒倒上,忍着笑,“皇弟,皇兄跟你喝一杯!”
一场宴席进行到后半场,江柔有疲惫了。
自从甄禾来一闹,跟她搭话的人就多了起来。
采香不断在她耳边跟她讲,这是哪个哪个夫人,那是哪个哪个夫人。
她听得头晕眼花,最后只勉强记了个大概。
何夫人看她的样子,笑着安慰她,“等你在京中待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在宴席上闷久了,她跟何夫人打了个招呼,让采香带着她去后花园透透气。
沈府的后花园斥巨资打造,但那毕竟是个臣子的府邸,不好建造得太奢华。
至少不能比皇宫和王府奢华。
所以王府比将军府大多了,采香也没来过王府,怕走迷了路,就对江柔说:“夫人,我们就在近处走走就好,若是走得太远,怕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江柔点头应允,就在水榭亭台上坐了坐。
客人都在席上,后花园里非常安静,遥遥望去,尚能看清那里的纸醉金迷,听见那里的声色犬马。
现在已经入了春,是倒春寒的时候,冷过了这两天,又是开始变暖的季节了,王府里有些精心培育的花朵都已经含了苞。
江柔在水榭上站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自古后花园都是是非地。
江柔不可避免的惹上了是非。
若是江柔事后回忆起这一天,就应该后悔。
她就是在宴席上闷死,也不该在这后花园里来走一趟,免得差点让自己在这天寒地冻里冻死。
江柔带着采香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甄禾带着两个婢女跟她迎面走来。
甄禾走至跟她并排,挥退了自己的两个侍女,对江柔说:“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说罢就看向采香。
意思就很明显了——还不滚?江柔想了想,觉得对方是公主,又是六王妃,不好直接驳面子,就让采香去一旁等着。
蜀国公主想下嫁沈十三是江柔走之后的事情,江柔不知道,采香却知道。
今天来之前,她原本想跟江柔提一嘴,但转念一想,甄禾已经是六王妃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她现在再翻出来说,就显得有些嘴碎。
但今天一看这蜀国公主的模样,明显是贼心未死,因是在宴席上,怕多嘴叫人抓住了把柄,也不敢多言,没想到却在这儿被甄禾堵了个正着。
这公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采香深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性,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担忧的看了江柔一眼,犹豫着没挪动脚步。
甄禾一看就火了,尖啸着怒道:“这大秦的奴才,都是不怕死的么?”
江柔一看,赶忙道:“王妃娘娘息怒。”
转而对采香道:“采香,你先去吧。”
采香毕竟也只是个丫鬟,只能听话的退下去,临走的时候对江柔嘱咐,“我就在旁边,夫人有事吩咐便喊我。”
这话中有话,又把甄禾激怒了。
只怒了片许,她就平静下来,不屑道:“不知死的狗奴才!跟主子一个德行!”江柔仿佛没听见她的辱骂言辞,只问:“王妃娘娘有什么事情?”
她的语气不像刚才那样谦恭。
刚才席间,她已经察觉这六王妃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善,甚至可以说是仇视。因为这明明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她猜不透缘由,只能在心里警示自己,尽量别撞到她手里。
对一个仇视自己的人,她当然不会指望用大爱无疆去感化她。
她惹不起,躲得起吧?
现在她主动找上门来,开口就是满嘴的侮辱词汇,饶是性子再平和,也忍不住皱了眉。
但因身份悬殊,她不敢惹出什么麻烦,只能忍着。
这时,甄禾开口,“我想……”
她竖起耳朵,听她剩下的话,却突然感觉肩上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一滑,就栽出了水榭,掉进了水里。
甄禾拍拍手,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水榭。
采香就在不远,听见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又听见江柔在呼救,立马就想冲过去看看情况。
刚一动,就被甄禾带来的两个侍女,一个按住手脚,一个捂住嘴巴。
她张嘴狠狠咬在捂住那侍女的的手上。
那侍女明显吃痛,却强忍着不松手。
水榭那边,江柔的扑腾声渐渐弱了下去,采香满眼都是绝望,奋力的挣扎,却被按得死死的。
这是,远处却有人举着火把,朝水榭里喊:“是什么人在那儿?”
是王府巡逻的侍卫!
采香一看有了希望,使出全身的力气,尽量弄出动静。
那两个侍女一看有人来了,连忙松了手,就跑了。
采香大喊着向巡逻的侍卫跑过去,大声的喊:“快救人!快救人!是将军夫人落水了!”
那队侍卫一听是沈十三的夫人落水了,丢下火把就往水里跳。
采香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附近的所有巡逻侍卫,有的见已经有人去救了,就调转方向,奔去宴席报信。
等江柔被捞上来的时候,刚刚咳了两口水,就看见以沈十三为首,皇帝、刘朴、几个大秦的近臣和女宾,以及甄临风、甄禾,往这边来了。
沈十三跑得跟要飞起来一样,见了江柔,立刻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裹在身上。
江柔落水的时间短,救上来咳了两口水,除了浑身发冷以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人也是清醒的。
沈十三最先到,抱着她追问怎么回事。
皇帝等一干人到的时候,她正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
江柔环视一圈,看到了跟没事人一样的甄禾。
采香替江柔委屈了一肚子,一见沈十三,狠狠的瞪了一眼甄禾,就开始告状。
还没说两个字,就被江柔的一声呵斥打断,“采香!”
采香一听江柔不让她说话,就懂了她的意思,不甘心极了,“夫人!”
江柔抓住沈十三的中衣,把头埋进他怀里,“将军,我冷。”
刘朴这会儿像酒醒了,立刻安排房间给江柔换衣服。
沈十三横抱起江柔,沉着脸,跟着引路的丫鬟后面,带江柔去换衣服。
跟甄禾擦肩而过的时候,甄禾的目光盯着他怀里的江柔,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的目光还是高傲、无所畏惧的模样。
江柔收回视线,扯了扯沈十三的衣领。
他停下来问:“怎么了?”
江柔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夫人,诚恳的询问,“我的手冻僵了,何夫人可以帮我换下衣服么?”
何夫人道了声‘那是自然。’就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他们走了,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在你争我夺讨口饭吃?皇帝更是从小在后宫那样的腌杂地方长大,光凭采香瞪着甄禾的那一眼,就还原了事情的大概。
甄临风本来就是跟着来看看热闹,却没想到把自己看了进去,他眼神询问甄禾:你干的?甄禾一偏头,避开他的目光,算是默认了。
**
丫鬟一把沈十三等人带到地方,江柔就想把他支开,“将军,你到外面去等我吧。”
沈十三把她往床上一放,没好气,“你身上哪儿老子没看过?”
没事四处瞎溜达什么?该!
何夫人还在这儿,沈十三嘴上荤素不忌,江柔顿时就羞了,连嗔带吼的把人赶出去了。
沈十三出去后,何夫人收了笑,上去帮江柔脱衣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是甄禾吧?”
江柔沉静的点头。
采香一边帮江柔脱下湿衣服,一边愤懑不平,“这个蜀国公主,当真是无法无天,推了我家夫人下水,不但没有半点悔意,还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真是看得人牙痒痒!”
江柔捋着自己的湿发,说:“她确实有恃无恐。”
说罢,就看向何夫人。
她叫何夫人陪同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叫她帮自己换衣服。
不仅是朝堂,连对这后宅,江柔完全一窍不通,所以她需要征求别人的意见。
采香虽然知道得多,但他毕竟是个丫鬟,视野没有做夫人的广阔。
目前为止,何夫人是江柔最能信任的人。
她就算再不通政事,也知道甄禾的身份特殊,只要和她扯上关系,一不注意,就会牵扯到两国邦交。
何夫人替江柔取下发钗,赞同她的说法,“她的确是有恃无恐。”
江柔咬着嘴唇,“所以……”
何夫人在她对面坐下,任由采香帮她打理,“今天这么闷亏,你就只能忍。”
江柔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我对这些事不是很了解,何夫人能给我分析一下吗?”
这些弯绕曲折,她不懂。
但一定要学着懂。
不能每一次,她都不知所措,去寻求别人的帮助。
她需要有自己的理解架构,以及对事情的理解看法,才能在这方寸之地立足。
她胆小如鼠,却不代表坐以待毙。
她一说这话,何夫人立即就懂了她的意图,对这个温顺的女人有了些新的看法。
据她所知,这位沈夫人,生在普通人家,在遇见沈十三之前,她很有可能连她们郡县的郡守都没有过。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初见时觉得她确实符合民家女子的所有品行。
虽然看起来端庄大方些,但毕竟没有见过世面,遇到大场面的时候,缺少胆气和缺少经验是致命伤。 这是她的缺点。
同时,也是她这样的缺点,让何夫人对她多看一眼。
从小看腻了勾心斗角,何夫人自己也不干净,江柔这样白莲花一样的女子,让她神往。
曾经她也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却没斗过现实。
站到她们这样的地位,不争,连命都不一定有。
她不知道这位沈夫人能在这个纷杂的世界里纯净多久,但一开始,确实是她恬淡与世无争的气质吸引了她。
江柔落水之后,何夫人觉得她应该会有两种表现。
一,寻求沈十三的帮助,在他的羽翼下隅安。
二,慌张得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她也一直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儿啊……
可是她就那样平静的对她说,“我不是太懂,何夫人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她……至少从精神上,是独立的……
------题外话------
本章的白莲花是褒义词
第一卷 不信你就试试
今天这事儿,说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就是六王妃嫉妒心作祟,推了江柔下水,很明显的害命。
但是江柔不能够追究。
先前在宴席上,甄禾问江柔要镯子,沈十三出头呛了蜀国一回。
这算一次小交锋。
因为事情的源头只是一只镯子,所以没有什么好深追的。
但这次不同。
甄禾明摆着就是要江柔的命。
皇宫里的人命不值钱,甄禾贵为公主,人命在她心里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谈笑间定人生死惯了,到了大秦,这个毛病也改不了。
她在蜀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已经习惯了。
记恨江柔,光明正大的置人于死地。
江柔以前身份如何不论,就现在而言,她是沈十三名正言顺的妻子,妻凭夫贵,地位自然不同往日而语。
甄禾害她,若是被人抓了现行,那还好,不论皇帝最后如何定夺,她始终是受害人,且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推导这件事情发展方向的话语,就算今日闹到天上去了,她也是最无辜的一个。
可偏偏就是没被人抓到现行!
如果江柔指证甄禾,按照沈十三的身份地位,皇帝必然要追查此事。
那么关键就来了——皇帝并不想追查此事!
小打小闹,怎么都没关系。
事关人命,还是朝廷重臣夫人的人命。
如果甄禾被定了罪,怎么办?
当场撕毁婚约,打包甄禾的人头给蜀国送回去?
如果不问甄禾的罪,朝中百官怎么想?
为大秦卖命数十载,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沈十三的悲哀,亦是他们兔死狐悲的凄凉。
不论怎么做,皇帝都是两难。
两难之后,江柔这个受害者,就变成了作俑者。
因为你男人吃着朝廷的粮养你,你一点都不识大体,一点都没脑子。
皇帝难做,沈十三也难做。
最后水也淹了,骂名也背了。
岂是亏大发了!
再则,甄禾也不是个憨棍,这种事情,她可能会承认吗?说不准当场反咬你一口,给你扣一顶污蔑王妃的帽子。
既没人证又没物证,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江柔不笨,甚至相当聪明,从宴席上,沈十三夺了甄禾即将到手的手镯,再到皇帝疑似褒奖六王爷的那一杯酒,她仔细观察过一遍,心里就把道理悟懂了大半。
明白了当时她的态度该似沈十三那般强硬。
但那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能当作是一次经验。
她很会举一反三,被侍卫救上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一定不能当场揭穿甄禾,所以她拦下采香。
谋财和害命不是一个量级,她当时心里的想法,跟何夫人想得一样。
可到底还是见识得太少了,有很多事情,她还是不明白。
比如她该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就这样息事宁人?
江柔直觉,皇帝绝对不会满意这样的结果。
虽然不能在明面上问责甄禾,可对她的所作为为,心里一定是不满意的。
这位蜀国公主,太无法无天了,不杀杀她的锐气,她以后会更嚣张。
况且……江柔自己也不怎么想就这样白白淹一回水。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任谁这样三番两次被同一个人刁难甚至害命,想必都是一次不愉快的体验。
在战争到来以前,江柔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她胆子小,但有一个厉害的哥哥。
从小就没有小伙伴敢欺负她,幼时父母忙着做生意,一直都是哥哥带着她长大。
江蕴其实也就比她大三岁,宠她却宠得像年长了十几岁一样。
幼年的江柔几乎脚不沾地,走到哪儿都是在哥哥的背上。
跟她同年岁长大的那一批男孩子都很皮,三天两头就有小女孩儿被剪小辫子,被抢小糖人儿。
可是没有人敢剪江柔的小辫子,也没有敢抢她的小糖人儿。
因为她的辫子都是江蕴扎的,小糖人儿都是江蕴买的,她要是早上受了欺负,都不用等到中午,江蕴就能把欺负她的孩子揍到不敢回家告状。
可见是揍得多狠。
江蕴是奉新的孩子王。
她就这样被江蕴捧在手心儿里长大。
她的童年没有任何人给她留下任何心理阴影,可惜的是,天性使然,她的胆子却一直很小,连长相粗犷点的卖菜小贩都怕。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但这无伤大雅,她也不是胆小到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只是比寻常的女孩儿再怯懦那么一丁点儿。
可能是因为她的世界太纯白,所以才惧怕所有的黑暗。
人就是这么奇怪,同样被娇宠长大的孩子,有的长成了熊孩子,有的长成了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江柔就是后者。
她心怀感激的来到这个世界,用一双美好的眼睛去看这万物。
可是谁也不是长了翅膀的圣母玛利亚,再胆小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存心想杀了她的人,露出一个老母亲般的微笑,并对他说,‘如果杀了我能涤荡你心中的恶,那就请你动手吧!’
傻不傻?
又不是上天派你下凡拯救世界的!
万事都是相对的。
就像江柔会对采香亲近,却不会对打劫她的劫匪宽容。
凭什么?
江蕴给了她一个十分平静快乐的童年,她同样在江蕴身上学到了以牙还牙,区别是没有她哥哥那么激进和绝对。
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怎么也是要回敬一二分的。
只不过她的性子做不来那么江蕴狠,也比江蕴能隐忍。
事关重大,江柔什么都不懂,所以向何夫人求助。
何夫人对于她的这番举动,除了相当赞赏,还有点小高兴。
因为能够让人信任,确实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何夫人想了一下,先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在场女宾这么多,甄禾为什么偏偏只针对你?”
江柔一愣。
她居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自觉低调谨慎,为什么甄禾独独为难她?
何夫人一看江柔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看了采香一眼,意味深长道:“因为蜀国第一次来秦时,甄禾相中的驸马爷,是沈将军……”
江柔下意识的看向采香。
采香点点头,言语中有气恼也有自责,“来之前我本想提醒夫人的,但一想她毕竟是六王妃了,再提旧事未免让夫人膈应,不曾想夫人未提防,反倒让她钻了空子!”
江柔下意识的想到了卓雅秋,“可是卓夫人也在……”
何夫人戳了戳她不成器的小脑袋瓜,“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你为正妻,当然看你最不顺眼了!”
她话说完,江柔的眼神暗了暗。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日子过得太安逸,她都快忘了,她的丈夫,不是一般人啊……
上流社会的男人妻妾成群乃是常态,何夫人出生在食物链的上层,固有的思想让她奢望不了什么叫做执一人之手,许一人相守,惜一人白首。
更奢望不了何为同一人之榻,自然也理解不了江柔的发散思维。
江柔恍惚过后,收敛心思,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何夫人那一顿惊诧的表情,让采香都觉得看起来实在是太浮夸了。
采香忍不住问江柔,“夫人,你明白什么了?”
何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夫人就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何夫人已经不能惊讶两个字来形容心里的的感觉了。
皇帝不能责罚甄禾,但就这样放过她,心里肯定也是不爽快的。
不能体罚,那就当然只能在心理上摧残对方啊!
甄禾做得这么明显,心里不爽快的可不止皇帝一个人。
比皇帝更不爽快的,是六王爷。
在自己的府里,八抬大轿过门的王妃,为了另一个男人,推了人家的正经夫人下水,差点在喜事中抬一具尸体出门。
哪个男人心里能忍?
这要是沈十三点个头,甄禾那不是麻溜儿的自己脱了衣服拱上床?
人家六王爷是不务正业了点,可是男人的尊严还在啊!
隔壁老沈不要,自家王妃还不要脸一样倒贴上去,简直是把他这个王爷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啊!
甄禾她再不甘心,那毕竟也是嫁入王府的人,以后跟她朝夕相对的不是沈十三,而是六王爷刘朴。
王府的主人,刘朴。
心理上摧残甄禾,无非就是一个一加一的方案。
第一,她不是喜欢沈十三吗?江柔在她面前跟沈十三亲热些,光气都能气死她。
第二,提醒提醒刘朴小心头上帽子的颜色。
当然了,那必须提醒得很委婉,言语中的意思到了即可,没必要说得太明白,毕竟人家是王爷。
如果有人明白的告诉他‘我注意到了你头上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哟’。
他可能原本抱着和甄禾井水不犯河水,得过且过的想法,现在肯定是且过不下去了。
刘朴虽然不能拿甄禾怎么样,但偶尔脑袋一抽,想起别人对他的友情提醒,少不得拿她撒气。
王爷对他的不满意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被夺了位置的现任侧王妃,还坐得住吗?
宫廷王府里走出来的女人,手段可阴狠得很,不敢明着跟你作对,多的是办法让吃了哑巴亏还要对她说声谢谢。
蜀国公主又怎么样?
你现在脚下踩的,是大秦的土地。
仅仅这样,是便宜了甄禾一点,但没办法,江柔有能力还击的,也就只限于这么点。
“目前,这应该是你最稳妥,也最适合的作为了。”何夫对江柔说。
何夫人觉得,眼前的这个沈夫人如果生为男子,倒是很适合吃谋士那碗饭。
如此聪慧的人,可惜了……
**
沈十三在门外等了没多会儿,皇帝的仪仗就浩浩荡荡的来了,身后还跟着刚才看热闹的一干人等。
一干人在院子里站定,皇帝掀起眼皮瞟了沈十三一眼,只见对方脸色差到像吃了屎,就默默的。
甄禾朝紧闭的房门里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换身衣裳也须得用这么半天的时间,不过就是落个水,也这般娇气。”
话刚一落,雕花长门就缓缓打开,换了一身衣裳的江柔与何夫人挽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甄禾刚刚才对当事人进行了语言攻击,在场的众人也不好接话,场面寂静了一瞬间。
王府的大门再金贵,它毕竟也是个木做的,为了美观,它还有许多花里胡哨的镂空雕花。
也就是说,这扇门相当不隔音。
甄禾说话的声音不小,江柔和何夫人就在一门之隔的里面,当然是听见了。
何夫人在衣袖底下的手悄悄用力,捏了江柔一下,算是给她鼓起,叫她不要怂,江柔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被沈十三抢先了一步。
“娇气?老子的女人,娇气怎么了?要你养了?”他这话说得相当认真,语气还十分不友善。
众人:“……”
这样一点都不委婉的怼,不太好……吧?
在场不论是谁还嘴,甄禾都不会放在心上,偏偏是沈十三,她的情绪就不是很稳定了。
沈十三顿了一下,环视一圈,刚好他手边站了个带刀侍卫,他‘唰’的一下,抽了那侍卫挎在腰间的到,随手一掷,那刀就朝甄禾飞了过去。
甄禾哪里见过这种粗暴的手段,直接就吓懵了,她身边的甄临风见沈十三动作的那一瞬间,就眼疾手快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
沈十三也是个神人。
刀在出手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预见会是甄临风拉甄禾一把,甚至连她被拉一下之后落脚的位置都算计好了,那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的钉在甄禾的脚下,只有刀柄晃了两晃。
顿时就响起一片吸气声。
这刀要是再往前两公分,他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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