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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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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蕴一把揽住方小槐的肩膀,深深看了戴和一眼,带了一半的人手往外突围。

    一把火起得突然,几乎把整个大理寺都烧没了,抽不出人手来天牢支援,天牢外面备好了快马,江蕴一把把方小槐拉上马背,绝尘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方小槐估摸着,从天牢到城东跑两个来回应该够了,她顶着风艰难的道:“我们去哪儿。”

    江蕴听她说话,才勒马,状似感叹道,“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方小槐默了一下,“谢谢。”

    江蕴猛然低头,从她脖子旁边绕过去看她的脸,“这就完了?”

    方小槐忍不住推了推他,道:“我身上都酸了,你别凑这么近,有马吗,我自己会骑马。”

    她关进去这么久,没洗澡没洗脸没漱口,整个人就像一块被腌透了的酸咸菜,江蕴跟她胸贴背,靠得这么近,她觉得他完全就是搂了一坨生化炸弹,亏他也能忍住不吐。

    后面一众谍者不由得夹紧了自己的坐骑。

    他们的马要是被征用了,他们就得靠两条腿跑了。

    他们显然想多了,江蕴坐直了身体,狠狠把把方小槐往怀里搂了搂,“我不嫌弃你。”

    方小槐往前面拱了拱,“说归说,别占便宜。”

    江蕴笑了笑,猛然一夹马腹,如离弦的剑一样冲出去,方小槐被惯性一带,往后一栽,重新砸他怀里了,她坐不住,干脆也就靠着了。

    跑了小半个时辰,停了下来。

    方小槐一看远处亮着烛火的一处地方,精神顿时一震。

    公爵陵!

    这是奉国公的墓!

    她猛然回头去看江蕴,江蕴扯下蒙面巾,道:“感动了?以身相许?”

    方小槐道:“我们怎么进去。”

    这里虽然不比皇陵,但也有守墓军,进去很困难。

    江蕴道:“我们不进去,等他们出来。”

    出来?

    方小槐还没想明白什么叫做‘出来’,突然看见远远的,似乎是有人在靠近。

    一看江蕴他们淡定的反应,就知道是自己人。

    等近了,才发现靠近那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人,手脚都软趴趴的吊在他胸前,应该是个死人。

    大概,就是奉国公了。

第一卷 当众换衣服。。。。。。不太好吧

    “小方太医,我们两个人的生死,就在你的手上了。”一家赌场昏暗的地下室里面,江蕴一脸郑重。

    方小槐震惊无比,“江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两个仵作比较靠谱吧,我是大夫,又不会验尸。”

    说完,房间里面有了明亮的光——小手下们点了灯。

    江蕴江蕴看着方小槐一脸‘你怎么能这么儿戏’的表情,被逗笑了。

    “你提出来的验尸,当然是你动手了。”

    一个人如果死得不明不白,江蕴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中了什么毒,什么罕见的毒。

    奉国公还没下葬的时候,仵作就已经换了好几波,结果就是什么结果都没有,而方小槐的毒术很刁钻,至于怎么个刁钻法,他已经领教过两回了。

    现在天寒地冻,奉国公的尸体没怎么腐败,这给方小槐提供了很好的条件,但是,她看着这一具僵硬的尸体,苦着脸道:“江大人,你真的不考虑请个仵作吗。”

    她又不会验尸,根本无从下手啊!

    江蕴叹了口气,道:“经费不够,实在请不起,要不……小方太医掏钱?”

    方小槐摸了摸自己的囚服,两!袖!清!风!

    “要不,出去借点儿?不然让你的小手下出去抢点儿也行。”

    江蕴道:“小方太医,你还想不想翻案了。”

    方小槐焉了,乖乖的滚过去验尸。

    殓衣是用苏缎镶金线图案,金贵华丽无比,方小槐一边扒一边感叹,“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啊!”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天,尸体一点没味道还是不可能的,殓衣一脱下来,一股腐臭味就铺面而来,方小槐捏着鼻子凑过去,从脸开始检查。

    她没干过仵作的活儿,就只能从最表面下功夫。

    一宿过去了,毫无收获,在江蕴的允许下,一屋子的手下已经在地上或坐或躺,睡得横七竖八,有一两个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方小槐从夜深忙到天明,几乎要把尸体上的每一寸皮都翻查烂了,也没看出个蹊跷来。

    无骨折,无外伤,无中毒迹象,除了脚背上破了点儿皮,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是猝死的?

    难道,她听错了?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方小槐紧绷的神经弹了个颤,她猛然回头,紧张的看向那扇门,江蕴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去开门。

    门外是几个打手模样的壮汉,每个人手里都提了好大几个油纸包,对江蕴道:“江大人,小的给您们送早饭来了。”

    身后一众谍者跟狗一样,闻着味儿都就醒了,齐刷刷的站起来,江蕴示意他们把油纸包接下来,敲门的那人又说,“江大人,这是夫人给小方太医准备的衣裳。”江蕴接过来,那些打手就离开了。

    方小槐本早已经饿过劲儿,这会儿一闻到香味,自己就过来了,谍者甲看她眼睛冒绿光,忙不迭的递了一个油纸包给她,她三下五除二把油纸剥开,里面是一个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她伸手就抓,江蕴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她手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刚摸了死人,洗手了吗?”

    方小槐道:“江大人,不是我要嫌弃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要矫情?我吃的是包子,又不是手,我洗不洗手跟我摸没摸死人有什么关系吗?”

    众人:“……”

    她说得好有道理啊。

    方小槐也不是不犯恶心,但条件有限,哪里有水给她洗手,她再犯恶心也没啥用,一晚上都没吃饭,又是跑又是验尸,运动量那么大,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填饱肚子最重要,她能因为恶心就不吃了吗。

    不能。

    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字——好饿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江蕴皱眉,给一个小手下打了眼色,小手下将门打开一条缝,丢了个什么东西出去,不一会儿刚才那个打手就又回来了。

    小手下低声说了两句,那打手转头就端了一盆水回来,江蕴道:“洗手。”

    方小槐把手伸进盆里,极其快速的洗了个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道:“李记包子。”

    江蕴也拿了一个,“嘴巴还挺刁。”

    他们动了,一众谍者才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啃包子。

    方小槐一口气吃了三个才勉强七分饱,她在囚服上擦了擦手,准备继续干活儿。

    江蕴把衣服递给她,“换了再忙。”

    诚然,这一身囚服好几天没换,牢房盛产小强和风车车,每天晚上这些老伙计都要在她衣服上爬来爬去,她穿得很不舒服,但是,“江大人,这么多人看着,我当众换衣服……不太好吧?”

第一卷 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她挺了挺胸,表示自己和他们的性别不一样。

    顿时,谍者们心中暗道不好,赶紧把头埋在包子里面,恨不得再埋到地下去。

    江蕴敲了她一个脑奔儿,“想得美,那边有一个耳室。”

    方小槐顺着她指的方向,才见那边果然有一个小门,她拿了衣服过去,迅速换了。

    虽然没有条件洗澡,但是已经舒服很多了。

    脸上虽然还花一道白一道,但衣裳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也清爽不少。

    方小槐提起袖子看了看上面精致的绣花,感叹道:“小江的手艺真好,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江蕴道:“别灰心,努力努力,还是赶得上的。”

    江柔把一双眼睛都熬坏了才练出来的手艺,确实无可挑剔,方小槐无话可说,点头道,“看着看这绣工,看看这针脚……”

    针脚?

    她突然顿住了。

    江蕴见状,问她,“想到什么了?”

    方小槐恍然大悟。

    对啊!针脚!

    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台子前面,抬起尸体的脚,翻来覆去的看。

    气氛顿时就严肃了起来,众人包子也不吃了,伸长了脖子的看,江蕴过去站在她后面,等她找到结果,终于,她道:“江蕴,你看这里。”

    连大人都忘记叫了。

    江蕴看她指的地方,是脚背上的一块儿淤青,还破了些皮,当时可能冒了一两颗血珠子,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撞上了桌角,根本没有注意的价值。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还是没看出个什么来。

    方小槐指着那破了皮的地方道:“你看这个伤口。”

    江蕴道:“这么一小点破口,说不定连痛都不会痛,不可能致命的。”

    方小槐指了指曾经流过丁点儿血的地方,“是这里。”

    江蕴点头,表示看到了,她接着道:“有一种迷药,叫七里香,人服下后瞬间陷入昏迷,但过后,受害人查不出半点儿被下药的痕迹。”

    江蕴问,“这种迷药过量会致命?”

    “不会。”方小槐摇头道,“但这是为什么查不出奉国公死因的原因。”

    “你看这个伤口,像不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故意留下的,比如为了掩饰致命因而故意用桌角一类钝角撞出来的。”

    江蕴道:“可是这么小的伤……难道是针眼?”

    方小槐点头道:“是,就是针眼。”

    江蕴不解,“针眼怎么致命?”

    方小槐指着那个伤口的位置,道:“人的脚背上有许多血管,而这里,有一条血管,叫做静脉。

    如果有大量空气进入了血管,空气就会随血循环到达心脏的右心房、右心室,在右心室内阻塞肺动脉入口,使血液不能进入肺内,引起严重缺氧,可造成死亡,这个,叫做空气栓塞。

    奉国公先被人下了七里香,然后从这个位置,用中空的针,注入大量的空气,随即引起缺氧死亡,再用钝器击打这个部位,做出撞伤的假象,掩盖真相。

    由于七里香事先引起昏迷,所以在被注入空气直道死亡,都没有发生激烈的挣扎或者打斗,而七里香并不会致命,所以就算有仵作往这方面联想,却因为找不到致命的原因而作罢被推翻假设。”

    江蕴听得一愣一愣的,“空气、栓塞?”

    众人也是一脸懵。

    这个说法,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如果有这种死法,为什么仵作不知道?

    方小槐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说法并不被大家所认同,基于曾经同生共死的情谊,才没有说出,“你找不到死因也不要瞎扯来糊弄我们”这种话。  “你让外面的人找一只活兔子来,然后想办法做一个这样,这样,这样……的工具。”她连比带划加解说,勉强让江蕴懂了注射器构成以及原理。

    江蕴想了想,亲自冒险出去,过了大半天,天都黑了,才带着一只肥兔子和一根简易针管回来。

    方小槐检查了一下,虽然很粗糙,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该密封的地方上了橡圈。

    方小槐抽了一管空气,用腿将活蹦乱跳的兔子夹住,在兔耳朵上找到静脉,一阵扎下去,把满管的空气推入静脉,然后将兔子丢在地上。

    众人摒气凝神,仔细的观察着,不过一数到五十的功夫,只见原本毫无异常的兔子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片刻后就倒在地上抽搐,再一数到五十的功夫,就彻底没气儿了。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杀人手法?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不由自主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别摸耳朵了,你们的静脉不在耳朵上。”

    他们又忍不住蹭了蹭自己的脚背。

    方小槐看向江蕴,“江大人,这回该信了吧?”

    江蕴心中惊涛骇浪的震惊,面上却看不出来,只平静的点点头。

    方小槐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出去翻案?”

    江蕴道:“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方小槐虽然不知道等什么,但心里莫名其妙的信任他,便点点头,找了个墙角坐下,眼睛一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在床上了。

    她一惊,猛然坐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连忙跑出去看。

    她所在的位置是三楼,从走廊看下去,底下吆五喝六,全都是些正在赌钱的赌徒。

    她……还是在赌场?

    这时,有个小丫鬟过来,对她道:“姑娘,您醒了?江大人交代您,好生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接您的。”

    方小槐呆呆的点头,总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儿,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将心头怪异的感觉摒去,让小丫鬟帮她准备了水,抓紧时间洗了一个澡,正在擦头发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敲门,她开门一看,是那个小丫鬟,但身后,跟了十几个士兵。

    那穿着,是羽林军。

    当囚犯的时间长了,见了兵就想跑,好在她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跑不过,自觉伸出双手,让他们戴枷锁。

    为首的一人说:“陛下宣你觐见,不用上手镣脚铐了。”

    方小槐一愣,跟着羽林军走了。

    皇极殿。

    皇极殿看着一身清爽方小槐,道:“小方太医这几日过得不错嘛。”

    方小槐道:“不敢不敢,微臣这几日不敢吃不敢睡,着实过得惶恐。”

    皇帝把那个简易的注射器摆上桌子,“听说,你找到奉国公的死因了?”

    方小槐道:“回禀陛下,确实是找到了。”

    皇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将这件案子交给你,你将它查清楚。”

    方小槐惊恐道:“陛下,微臣一区区一介太医,哪里会查案,奉国公身份金贵,他的案子理应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接受,怎么轮也轮不到微臣吧。”

    皇帝敲着桌面,暗示性很强的道:“这桩案子,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方小槐垂下头,“臣不知。”

    “朕恕你无罪。”

    “……国公夫人。”

    皇帝道:“就算如此,你也不查?”

    方小槐没懂他的用意,“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道:“到底查不查,你自己想清楚了,如果你自己不查,你杀人凶手的罪名,就洗不掉,你现在出来了,迟早还是会进去,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进去,免得朕还要再派兵捉拿你一回。

    凶手,可是国公夫人。”

    破船还有三千钉,奉国公死了,国公府的根基犹在,国公府将来可能会潦倒,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段时间里,倪访青动用了所有能动用不能动用的关系,势要把方小槐置于死地,皇帝都不得不退让一两步。

    如果让刑部去查,倪访青有各种手段,各种办法,威逼或利诱,让真相永远埋在地下。

    ------题外话------

    今天双十一,仙女们,剁手的时候又到了,冲啊!

第一卷 你的后招呢

    只有方小槐,不会被利益驱动,也不会被强权胁迫。

    因为,命是她自己的。

    方小槐走出皇极殿,才正经的看了看着湛蓝的天,绵白的云,呼吸自由的空气。

    脑袋还在脖子上的感觉,真好。

    今天,本来是她砍头的日子。

    阳光,很明媚啊……

    出宫的第一眼,就看见方院判在护城河外等她,那一道身影,不高大却坚定,方小槐连奔带跑的扑过去,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爹,我回来啦。”

    方院判瞬间落下一行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小槐给他擦眼泪,“这么大把年纪,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呢,你是小老头,不是小老太,叫人家看笑话啊。”

    方院判连忙抹泪,“爹没哭,没哭。”方家离皇宫稍远,靠两条腿走的话不是很靠谱,方小槐挽了他的手臂,父女俩就上了马车。

    车上,方小槐问,“爹,江蕴呢?陛下说怎么处置他了吗?”

    方院判道:“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怎么处置还是得看陛下的,如果陛下不计较的话,估计关两天就放出来了。”

    方小槐大开眼界,“劫狱的罪可大可小?爹啊,你是不是睡糊涂啦?”

    方院判比她更震惊,“儿啊,你是不是关糊涂啦,话怎么能乱说!”

    方小槐突然明白了,她和方院判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您说江蕴的罪可大可小,他犯了什么罪?”

    方院判道:“今天正午吧,他在皇极殿和陛下大吵了一架,把陛下气得不轻,当场就给关起来了,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情况也不太知道。”

    “不可能。”话脱口就说出来了,把她自己都下了一跳。

    江蕴,是绝对不可能跟皇帝吵架的,绝对不可能。

    别说是皇帝,江蕴不可能跟个泼妇一样,脸红脖子粗的跟任何人吵。

    他是最要风度的,也是最会把握自己情绪的,从来不会跟人急眼,就算是不和,面上也是平心静气,然后再背地里面想方设法的整死你。

    方小槐想了一会儿,道:“爹啊,等会儿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方院判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但很致命的,“小槐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你不跟爹说说,爹实在放不下心啊。”

    方小槐问,“爹,谁让您来宫门口接我的?”

    方院判道:“江大人啊,当时我还在奇怪,怎么是他来通知我。”

    “他怎么跟您说的。”

    “就说真凶找到了,等见完陛下就可以回家了。”

    “江大人呢?”

    “关起来了啊。”

    当时江蕴通知他,两人是一同上路的,不过他在宫门口就止步了,而江蕴却进了宫,没一会儿就听到对方被触怒龙颜,被关起来的消息。

    方小槐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小老头儿啊,我们欠了人家的大人情啦,我是人家从天牢里头劫出来的,人家还偷了奉国公的尸体,帮我查真相来着哦。”

    方院判的嘴巴张成鸭蛋形,“这这……江大人是想讨你做媳妇儿吧。”

    方小槐不说话了。

    马车经过沈府的时候,她叫停了马车,对方院判道:“爹啊,您先回去,我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方院判看了看沈府宽阔的门庭,道:“那别太晚啊,这两日京中不是很太平。”

    门侍看到方小槐下车,就去揽月阁通禀了,江柔出来接人,两人在半路中就碰见了。

    方小槐拍了拍身上穿的衣服,道:“小江,你这件衣服帮了我大忙啊,我真该好好谢谢你,改天福满楼,我请客,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江柔笑着打趣她,“你啊,一脱险就没个正形了。”

    方小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道:“我的形一直都不怎么正。”

    两人一路说着,就到了揽月阁,沈十三也在。

    方小槐见他,就拱手作了个大揖,道:“沈将军,大恩不言谢,改日福满楼,将军赏脸啊。”

    沈十三道,“老子没吃过啊。”

    每次都是这句,这人除了吃就不晓得怎么感谢人了,真金白银的可劲儿的往府里送啊,那才叫感谢。

    方小槐道:“将军要什么没有,我一个穷太医,实在没什么可拿的出手的东西,只能请将军饱腹一顿了。”

    沈十三道:“你以为福满楼就拿得出手了?穷成这幅德行,没钱问江蕴要啊。”

    方小槐假装没听到后面一句,厚着脸皮道:“那就请将军海涵了。”

    说完,沈十三就没准备再搭理她,正巧,她也没准备搭理他,而是问江柔,“小江啊,你大哥被关进去了,你知道吧?”

    江柔道:“知道啊。”

    方小槐欲言又止,半晌,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小江,江蕴是你亲大哥吧?”

    江柔假装没听懂她的话外之意,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是的,我哥哥是爹娘亲生的,我是捡来的,据说捡我那天下了可大的雪,差点起名叫雪见。”

    她皮笑肉不笑,“是吗,那还挺巧,我也是在雪地里捡来的,我们还挺有缘分啊。”话题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江柔就这样陪着她闲磕牙,只字不提江蕴,最后,还是沈十三忍不住了,“你还想留在这里吃晚饭?”

    方小槐吸了口气,问江柔,“小江,你哥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江柔摊手道:“劫狱,烧大理寺,盗国公墓,哪条不够他进去?”

    方小槐嘴角抽了抽,“这样你都坐得住?”

    江柔无辜道:“那我也没办法呀,总不能也劫狱去吧。”

    方小槐是彻底投降了,“我的姑奶奶,你别玩儿我了,赶紧的给交个底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慌得很。”

    江柔终于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但哥哥说,你出来了,他就没事儿了,让你好好查案,你们两个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了。”

    方小槐:“……”

    这句话怎么该死的熟悉?

    其实,江柔是知道的,只是没细说。方小槐心烦意乱,离开沈府后,不知道怎么就转悠到了天牢,在门口站了站,又徒步去福满楼提了两坛子酒折回来。

    好在,这次皇帝没有下令不许探视,她拎着两坛子酒,往狱卒手里塞了点儿碎银子,就顺利的进去了。

    江蕴的运气比较好,在天字乙号……牢房。

    甲号房关皇亲国戚,公侯伯爵,乙号房就关江蕴这种人,沈十三要是有幸来里面走一圈儿的话,估计也是乙号房。

    他在角落里面盘腿而坐,双眼紧闭却一口叫出她的名字,“还算你有良心。”

    方小槐在就地坐下来,敲了敲坚固的铁栅栏,道:“江大人的待遇比我好很多啊。”

    她当时住的那个牢房的栅栏是木做的,到江蕴这儿直接变成了半根手臂那么粗的实心铁柱,看来皇帝对他的武力值打分很高。

    方小槐又给狱卒塞了银子,讨了两个茶杯来,斟满酒从缝隙中递给江蕴,“江大人,来一杯?”

    江蕴隔着一道牢门跟她相对而坐,饮了她给的酒,“怎么,来以身相许的?”

    方小槐道:“江大人,做人不要那么肤浅嘛,何必非要做相爱相杀,我们可以做朋友啊,动不动就谈以身相许,多伤感情。”

    江蕴道:“我干嘛要跟你做朋友,我又不缺朋友。”

    方小槐道:“行了,我们换个话题,江大人,你的后招呢。”

    江蕴反问,“什么后招?”

    “你把自己弄里面来,没准备后招?”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第一卷 不要这么儿戏吧

    江蕴不紧不慢道:“你就是我的后招,倪访青坐实谋杀,我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这是他跟皇帝谈好的条件。

    方小槐无奈道:“江大人,你自己的命,不要这么儿戏吧。”

    江蕴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痞笑道:“那没办法,我已经关进来了,是不是能活到秋后,就看你了。”

    方小槐没话说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闲扯着干掉了这两坛子酒,方小槐拍拍屁股,道:“江大人重托,我自是不能辜负,只是大人,你也知道我一个只会看病的的太医,手里是没有可用的人的,大人借我些?”

    江蕴从鞋底摸出一个玉佩递给她,“江府没封,直接去找江山,让他给你调人,想调多少调多少。”方小槐用两根手指头嫌弃的拈起玉佩的绳,“江大人,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江蕴指了指身上的囚服,“这身衣服有没有兜,小方太医比我更清楚吧。”

    江蕴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手从铁栅栏的缝隙里面伸出去,将她用过的那个茶杯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阵,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皇帝其实给了他其他的选择,只是他没要。

    当时的倪访青从中作梗,联合奉国公的心腹学生施压,皇帝不得不给方小槐下了禁探令,谁都见不到她,但他私下见过江蕴,给过暗示。

    暗示的大概内容是,找机会把方小槐弄出来,找个死囚替她,江蕴可以把她圈养在府邸中,也可以她戴上人皮面具出来活动,总是,‘方小槐’是死定了,活下来的她,就是另一个人。

    江蕴没同意。

    方小槐就是方小槐,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可能带着别人的面具苟活,她得光明正大。

    劫狱这事儿,确实太过出格,事先没有通知过皇帝,现在的代价,是他应该付出的。

    皇帝哪里是吃亏的人,他在劫狱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划。

    目前,奉国公的尸体已经叫人规规矩矩的还了回去。

    天牢里跑掉的死囚,昨晚本来就已经安排了人在外面埋伏着,跑出去的,一个不漏的全部抓了回去。

    烧掉的大理寺,以三倍的价钱赔偿给皇帝。

    皇帝就此作罢,没有揭发他的罪行,算是很给他面子了,否则,十个江蕴都不够死的。方小槐在牢里面坐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还有点余光,她抓紧时间赶往江府,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敲响大门的时候,江府门口已经挂起了灯笼,三声过后,门口开了,方小槐道:“劳驾,我找江山。”

    那门侍似乎早就得了吩咐,直接将她引进去。

    江府还是原来的模样,很安静,走了没多久,听到有个院子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江母的。

    在她的预想中,应该是吵闹,或者哭泣的声音,而实际上却是——

    “黎哥,那个苹果给我削一个。”

    “黎哥,这天气太冷了,明天我们去弄点儿银炭吧。”

    “黎哥……”

    诸如此类。

    方小槐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这一家人,到底都是些什么神仙人物?

    儿子哥哥在天牢里面,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怎么都跟没事儿人一样?

    不过,她没机会多想了。

    门侍把她带到一个偏院里面,敲了敲门,“山哥,小方大夫找。”

    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

    江山的脸色不好,用嫌弃的眼神睨着方小槐,“你来做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小槐微笑道:“我需要人手,你们江大人让我来找你。”

    她终日和药材打交道,门一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她嗅了嗅药材的气味,道:“有人受伤了?”

    江山冷哼,“还不是因为你。”

    屋内,有微弱的声音道:“江山,你别为难小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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