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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良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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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药看了法雨一眼,笑了笑。
    兰因受之不愧,公主原就是个好性子,又温柔又谦和,法雨那小蹄子说话没规矩,又刻薄泼辣,成天和姑子们斗嘴,公主本就多信任她一些,连钱箱子都让她管,现下对她这般态度,又有什么不对的?
    闻言,轻屈膝,低头抹泪。
    “公主体恤奴婢,奴婢感恩不尽。”
    灵药垂目,面上还挂着笑意,似乎真的很高兴。
    “将军山的那位娘娘,最近可好些了?”她捧了法雨递过来的小黄鸭形状的罗香囊,小脸靠在上面取暖气。
    兰因愣住了。
    怎么冷不丁的,提起这个人了?
    “公主说的可是,东阳长公主娘娘?”兰因皱起眉头,疑惑道。
    法雨犹疑地看了看兰因,又看了看灵药。
    “……她是我嫡亲的姑姑,想找个时机拜会拜会她。”灵药说道。
    兰因脱口而出:“可是圣旨不许您出庵堂啊。”她眉头一皱,却又有些喜色,“那位长公主娘娘又是个疯的。”
    灵药抬眼瞧她。
    “咱们来这里一年多,出去或者不出去,无人在意的。”灵药轻声道,“我记得,四姑姑好的时候对我多照拂,如今大家离得不远,去瞧瞧她也是好的……毕竟,我也没什么亲人了。”
    兰因瞧十公主垂下了双目,神色郁郁,不似做伪,哦了一声。
    “奴婢一时去寻沈侍卫?”兰因问。
    “傻瓜,还昭告天下啊。”灵药笑道,“雨停了择一晚间偷着去。”
    兰因看了看一旁面露讶异的法雨,心下得意,应了一声,又道:“那您先吃着,监院的小尼师方才寻了我说话,我去瞧瞧。”
    灵药微笑着点头,兰因推了门就出去了。
    法雨恨恨地在门口看她走远,啐了一口:“什么小尼师,就是去偷男人去了!不要脸”一扭身看着灵药,气的跺脚,“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跟她说好听的,还有长公主娘娘的事儿,你怎么能跟她说呢?您是不是烧糊涂了!”
    灵药笑了。
    “你瞧瞧她耳朵上的金芙蓉,腕子上的镶金玳瑁镯,你有吗?”她说道。
    法雨愣了愣,嚷道:“莫不是这小蹄子偷了公主的首饰?”
    灵药失笑:“我能有什么首饰,左不过小时候那几件。你来”她示意法雨靠近。
    法雨把耳朵附过去。
    灵药轻声道:“我这高热是怎么来的?惠安尼师使人在咱们这寮舍四处捅了眼,漏风漏的厉害,这才高热不退。那惠安尼师纵使再污秽,他有这般胆量做这手脚?怎么说山下还驻着护卫所呢,你和兰因领着宫里头的俸禄,不过每月十两,我又拮据,谁赏她的金饰?”
    法雨听完,放低了声音道:“还有她身上穿的这件粉的,是新做的!”
    灵药嗯了一声,摸了摸法雨的脑袋,见她袖口都磨烂了,心下一阵心酸,道:“我倒要看看赏她的人是谁。”
    “哦,公主好英明啊!”法雨托着腮一样仰慕,“那长公主娘娘呢,真去看她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灵药含笑道。
    东阳长公主,时年四十有一,当今元朔帝的胞妹,先帝在时,宠的不像话,先帝驾崩,元朔帝又疼她护她,也养成了她飞扬跋扈的性子,然而十年前,她疯了。
    似乎是爱而不得,又似乎是逼婚不成,在朝堂的大殿上,活生生逼死了一位翰林院起草诏书的大学士,这之后她便疯了。
    天下士子群情激奋,讨伐这位长公主娘娘。
    元朔帝无法,以长公主已疯的理由,在将军山建了一所公主府安置她,也相当于软禁了。
    这将军山左近,囚禁了两位公主,只是境遇不同罢了。
    法雨重新上灶热了两个馒头,主仆二人相对着慢慢吃了。
    兰因撑着一柄伞,冒着雨气就往山门走,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山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半山腰的卫所,门子上没人,进去了才瞧见两个喝的东倒西歪的侍卫大人,其中一个见了兰因,调笑着上来捏了一把兰因的腰,兰因咯咯笑了几声,娇声道:“扈大人在?”
    “扈大人?”那侍卫昂着头就叫,“扈大人,这小美人又来寻你了!”
    里头歪歪斜斜地走出来一个满面猥琐的中年男子,着了一身侍卫的衣衫,不显英武,只看得出猥琐。
    他上来就要搂兰因,兰因心中不喜他,强忍着反感,娇声道:“扈大人里头说话。”
    扈大人名叫敏,此时见兰因这般说话,自是答应,那两个东倒西歪的侍卫在一旁起哄,顺带手又捏了一把兰因的腰。
    进了里屋,扈敏搂着兰因就要啃,兰因一把推开他,厌恶道:“大人这是做什么,我有正事相告。”
    扈敏悻悻道:“到我怀里说嘛!”说着从衫子里掏出一根赤金钗,递给兰因。
    兰因眼睛亮了亮,一把接了金钗,这才倚在扈敏怀里说话:“……我瞧着公主这几日不安分,今天说要等雨停去长公主府,你去里头通报一声,也好讨个赏。”
    “只说雨停,谁知道是几日几时?她若是偷偷地去了,捉不到错处,怪罪下来怎么是好?”扈敏倒是个聪明的。
    兰因嗔道:“公主事事听我的,我叫她几时去她就几时去,还能拿空?”
    扈敏一张毛嘴就亲了上去:“我的小亲亲,想死我了!”
    兰因忍住厌恶,她这些时日与惠安那般俊美的郎君在一处,越发瞧不上这又丑又老的扈敏,此时哪里忍得住,一下子推开他,又怕惹恼了他,安慰道:“我还得上山安排此事,你等我两天,咱们再好好地相会。”
    扈敏败了兴致,恼怒道:“你可不能框我。”
    兰因嗯了一声,便往外走了,又落了一句话:“叫人还来老地方寻我,药师殿。”
    到了第二日午后,雨还没停,灵药在屋中无事,唤来法雨和兰因一同商量如何绣一副观音像,法雨兴致勃勃,兰因兴致缺缺,一双眼睛不时往窗子外头瞧。
    灵药看出她有事,也不点破,就等着外头的来人,果不其然,一个名叫妙风的小尼师撑着把伞就到了窗下。
    “贫尼妙风,好叫公主娘娘知道,今日是清明,庵里做了青团,惠安师父遣我来问公主,可愿吃些?”
    灵药含笑道:“多谢惠安师太了,兰因,你便跟着小尼师去拿一些来。”
    妙语道:“怎好劳驾公主娘娘身边人,小尼问询过了,送过来便是。”
    兰因站起身,急急道:“雨大风急的,难为师父还记挂这咱们,我随你去吧,省的你再来回跑。”
    法雨在后头幽幽跟了一句:“姐姐可真是个贴心人。”
    兰因赔着笑脸向灵药道:“公主,我这便去了。”
    灵药点头,又道:“……打把伞,别淋湿了受了风寒。你在那边吃了再来。”
    兰因素知自家这位公主娘娘和气,此时听她语气熨帖,心中得意,跟了妙风走了。
    她前脚刚出门,灵药便轻声道:“法雨,你走小道,直奔药师殿找个蔽处躲了,听听她做什么。”
    法雨眼睛一亮,郑重其事地点了个头,许下保证:“公主您放心,保证一字不落地听回来!”
    灵药笑她可爱:“一字不落不苛求,只求你稳妥点,万不可被发现了。”
    法雨点头:“我瘦!”推了门一溜烟就去了。
    灵药并不担心法雨,这丫头虽偶尔有些死脑筋,但做事稳妥,遇事机灵变通。
    法雨一去,她便窝在被子里,思量着前尘旧事,心头郁郁,睡了过去,梦接踵而来。
    万军阵前的她,高耸城楼上的他。
    青年将军身姿高大英挺,面容模糊,想来应该是俊美无俦的,不然真对不起满京城传播的大楚第一俊颜的传闻。
    他的声音遥远,透着青年人的清朗。
    语音坚定、毫不迟疑。
    他是一位好将领。
    却非良人。
    她尸首分离,衣衫碎裂,到死都闭不了双目……
    自噩梦中醒来,已是晚间,法雨一脸担忧地握着灵药的手,犹疑着要不要立刻把她探听到的告诉她。
    灵药白着小脸,道了声无妨,示意法雨说话。
    “公主叫我到药师殿里候着,我就躲在药师像下头的座子里,果不一时,兰因那小蹄子就来了,和她说话的不知道是谁,声音娘里娘气的,听着倒有些像够宫里头那些没根儿的,兰因只说公主明晚要偷着去将军山看东阳长公主,那小太监说,明日一早会有个嬷嬷专来逮公主的错儿,非打上几十板子不可。”法雨一脸愤然。
    灵药低头笑了笑,道:“我一直想,我都到了这境地了,还有人想着往下砸石头,可见有人恨毒了我,也不知是宫里头哪位贵人。”
    灵药之母苏贵妃,宠冠六宫十一年,自是有不少人嫉恨,明面上薄皇后是恨她母亲第一人,她被贬这明感寺便是这位薄皇后的功劳,只是入寺之后的各位境遇,很难说是不是她了。
    且等明日罢。

第5章 收网

兰因回来时,暮色四合,雨也渐停了,她捧了一盘冷冰冰的青团放在桌上,只说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到了晚间她又借口咳嗽不在寮舍里侍候,法雨照旧冷嘲热讽,灵药不以为意,分外温和。
    第二日一早,法雨便神神秘秘地收拾行装,故意叫那兰因瞧见,自己又假作慌张,兰因便进了寮舍试探,灵药也不隐瞒,只说傍晚要偷偷下山去长公主府瞧瞧姑母,要兰因留在寮舍里看家,兰因自是不愿,灵药便允了她相随。
    到了晚间,灵药换了一身黑衣,携了兰因便出了房门,而法雨则不慌不忙地往后山而去。
    后山幽林夜深,遮天蔽月的参天古树林立,大雨停歇,风穿梭来去,在树林中环绕着发出呼啸的声音。
    法雨缩头缩脑地走到约定好的树下,直直地撞上了一个人,立时尖叫起来,
    那人一把捂了法雨的嘴巴,在她耳边嘘了好几声,法雨才安静下来,瞧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顿时多了几分羞涩,嘴上仍不服软:“沈大人!你好端端地吓我做什么?”
    那被唤作沈大人的男子身材英挺,眉目俊秀,着了一身劲服,十分合衬,他姓沈名匡,字正之,年方十九,正是那半山腰卫所的侍卫首领。
    他神色不改,面无表情:“……是你约在这里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废话,给你递的信可仔细看了?寺中的人一定要安排好,还有,明早你就守在药师殿外,见机行事,闹的越大越好!”
    沈正之听令,转身欲走,法雨揪住他的后襟,沈正之错愕回头:“法雨姑娘还有事?”
    法雨难得娇羞,嘴上仍叫叫嚷嚷:“这么黑,你不送我?”
    沈正之垂首:“走吧。”
    这厢,灵药携了兰因往山门处走,因雨将停,月色正好,兰因落后了灵药一步,看着她的身影,只觉嫉恨难当。
    如此粗简的黑衣,却让十公主穿出了一身窈窕。
    行走之间,裙琚微动,更显出十公主的美好来——一副天生的美人骨,体态轻盈、若流光环绕,更显清贵庄严。
    一路无话,途径药师殿,灵药忽轻呼出声,踉跄了几步。
    兰因扶住了她,疑惑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心中有些慌,崴了脚……”灵药不管兰因,自顾自靠在了药师殿旁的墙上。
    兰因心中焦急,嬷嬷的人还在山门处埋伏着,只待公主出了山门才能上前抓获定罪,这不出去,怎么抓她?
    偏公主还不走,揉着脚腕说话:“兰因,扶我到殿里歇歇,好疼。”
    十公主眉头轻皱,一脸的痛楚。
    “公主,晚了山路不好走……”兰因再劝。
    “那便不去就是,如今脚疼的厉害,你快扶我进去。”灵药语气不容拒绝。
    兰因心头慌张——因着药师殿离山门最近,那宫里头的嬷嬷就在那里歇息,只待一抓到公主便好出来问罪,这下如何是好。
    灵药见兰因踟蹰,叹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往里头去了。
    兰因心一凛,忙追了上去,只是还未近公主身,后头便有人捂了她的嘴,接着脖颈受了一掌,晕了过去。
    来人是个黑壮蒙面男子,他将兰因扛了起来,肃着脸向灵药行礼,恭敬道:“公主,殿里头都安置好了。”
    灵药嗯了一声,随着黑壮男子往殿里头去了。
    殿里头早已横躺了两个人。
    一个尼姑,一个嬷嬷。
    尼姑正是未现出真容的惠安。
    嬷嬷五十出头,面黄皮干,瞧着面目竟有些熟悉。
    来人将兰因放下,道:“这殿旁有间厢房,放在其间吧。”
    灵药正看着这嬷嬷出神,听闻此言,便点了点。
    黑壮男子依次将除却兰因之外的两人扛了进去。
    灵药脑中想着那嬷嬷的面容,手上却不停歇,将那日自惠安房中摸出的催情丸,给两人一人口里放了一颗,只是不会喂服,那男子见状上前,一一抬起两人,一捏嘴一拍胸口,便喂了下去。
    灵药将那厢房的门反锁了,又嘱咐黑壮男子一时将兰因送回寮舍,再在天亮前打开药师殿厢房的门,这才慢慢地走了回去。
    法雨早在房中候着,见灵药来了,一脸兴奋道:“公主,如何了?”
    “只待明早了。”灵药笑道,“只是那嬷嬷好生眼熟,却不知是哪位娘娘宫里头的宫人。”
    法雨托着腮道:“宫里头的嬷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瞧着眼熟也是有的,咱们宫里头还有三个嬷嬷呢,说起来,齐嬷嬷那样好一个人,竟也……”
    她说到这里,突听灵药呀了一声。
    “我只想到各宫娘娘,竟忘了公主们。”她轻轻道,“执事院的教养嬷嬷有四十多个,这一位便是其中之一,怪道我瞧着眼熟,只不知她如今跟着哪位姐妹呢?”
    法雨哦了一声:“公主不经允许出寺,自是教养嬷嬷来教训合适……”
    这一夜,到底是思绪万千,主仆二人自是没睡好,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灵药便借着散步的名义带着法雨踱步到了药师殿。
    果是一片混乱,卫所四五个侍卫就在外头立着,一个小尼师合掌念着佛号,里头隐约有吵嚷之声。
    法雨上前打听:“小尼师,里头怎么了?”
    那小尼师也是个八卦的,闻言轻声道:“一大早,负责洒扫的妙言就吓坏了,说是厢房里睡着两个人,赤身**地抱在一起,其中一个是监院大人惠安师父,另外一个却是宫里头的嬷嬷,不知怎地到寺里来了……”
    法雨掩饰不住的兴奋,道:“这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干什么!”
    小尼师犹豫道:“听说惠安师太长了男人的……”
    灵药轻咳一声,道:“咱们进去看看。”
    那小尼师轻拦:“公主娘娘还是别看了,污了您的眼睛。”
    “不碍的。”灵药不为所动,依旧往里头去了。
    进得内殿,虚云住持已是合掌念佛,那嬷嬷正手忙脚乱的穿衣衫,而一旁惠安一脸颓然。
    见十公主驾临,殿中几人便屈膝下拜,口称公主万安。
    而那正捏着衣领的嬷嬷满面通红,不安地偷眼瞧灵药。
    殿中弥漫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气味。
    “……寺里出了这等丑事,既辱了佛祖又污了公主尊目,还请公主处置罢。”虚云师太面目和善,一脸的羞愧,仿佛出事的是她一般。
    灵药笑了。
    “沈正之,将惠安和季嬷嬷绑起来。”她吩咐着。
    外头的沈侍卫得令,上前去捆人。
    季嬷嬷不服,张口就来:“公主不问青红皂白就绑了我,奴婢不服!”
    “药师佛庄严清净,为诸有情消灾解厄,你二人却在此秽乱,不绑了你,住持如何向佛祖交代,如何向世人交代?”她说,目光又投向惠安,念祷佛号,“……闻我名已,一切皆得转女成男,具丈夫相……惠安师父,还不现出真容么?”
    惠安一阵慌乱,方才众目睽睽之下,他已暴露真身,如今真容再现,他必死无疑。
    沈正之却不管他,端了一盆水,边上前使劲揉他的面容,过一时,一张俊美容颜出现。
    虚云大惊,口中连道:“作孽啊。”
    那季嬷嬷神色不定,一面震惊于惠安的真面目,一面又想到昨夜与自己缠绵一整夜的人竟是这般俊美郎君,又颇有几分满意。
    “朱世萼,你害了多人性命,隐匿明感寺多年,可有什么话说。”冷不防,灵药说出了他的真名。
    惠安整个人瘫在地上,不再言语。
    灵药笑着看向季嬷嬷:“嬷嬷当年在执事院里不过是负责洒扫的,如今竟能随意出宫走动了?不知嬷嬷现在侍奉何人呢。”
    季嬷嬷神色变幻,嗫嚅道:“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与这惠安师父从无瓜葛,昨夜在这里,不晓得中了谁的道……”她说到此,突然惊叫,“是兰因,公主身边的兰因唤我来的?”
    “兰因?兰因去岁就回了溧水老家,如今我身边只有法雨一人,嬷嬷莫不是说笑?”灵药笑道,“嬷嬷还未说明,为何好端端来明感寺了呢?谁许你出的宫?”
    她似乎陷入了思考,久久不说话。
    寺中一片安静。
    过了一时,灵药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道:“莫非是六姐姐使你来的?”
    季嬷嬷一惊,抬头便道:“不不,不是六公主,是奴婢私自出宫……”
    灵药扶了扶头,似乎不堪烦乱,道:“住持师父,还请您据实禀告。”
    虚云师父合掌称是。
    沈正之便提了二人,带去关押不提。
    灵药携了法雨慢慢往外头走,再过一时,沈丹成自后头追上,恭敬道:“关在监院的柴房里,上了两道锁,另派了两人看守,还请公主放心。”
    灵药闻言点头,轻声道:“昨日许你的一万两,七日后来拿吧。”
    沈正之神情微滞,道:“公主客气了,这是微臣该做之事。”
    “护我周全是你职责,陷害他人苟且却不是你该做之事,你为我脏了手,一万两又算什么。”灵药微笑道。
    沈正之是值得信任的,上一世,她与卫所的侍卫接触不多,只是只记得她被惠安、兰因陷害毁了声名时,宫里头来人严刑拷打她身边的奴婢,沈正之身为侍卫首领,至死都不肯诬陷她,白白送了性命。
    沈正之默然,过了一时才道:“昨夜提审了兰因,她招供了泰半,微臣才知,您在这寺里过的多艰辛……此事宫里头早已知晓,过不多时,大约宫里头就会来人了,公主还请谨慎。”
    灵药点头致谢,这便离开了。
    到了寮舍里,兰因被五花大绑跪在其间打着瞌睡,见灵药并法雨进来,顿时泪如雨下,哀告道:“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与惠安来往……”
    “不要脸!惠安现在和季嬷嬷都被抓了!就剩你了!”法雨毫不客气斥道,“你和惠安那些丑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没想到你还暗中出卖公主,真是大大的没良心!”
    灵药看着兰因急于辩白的嘴脸,心中一片感慨。
    “你原是溧水的流民,宫里头选宫女,你为了一碗米饭便去了,十二岁上分在我母亲宫里头,又跟着到了这明感寺,算起来四年了罢。”
    “你比法雨眼皮活络,做事麻利,又能言善辩温顺听话,我从前是多疼你一些,你心里应该明白。”
    “如今我的钱箱子、衣物首饰都是交于你管,法雨从来都沾不得手。”
    “你且说说罢,是得了谁的授意?”
    灵药言语温和,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兰因反而更怕了,背着被绑着的双手便磕头,涕泪直流:“公主,奴婢只是觉得大好青春在寺里头就荒废了,这才被惠安勾引,做出了这等丑事,只是奴婢没干过卖主的事儿,季嬷嬷这事,这事我不知晓啊……”
    法雨上去就是一巴掌:“若不是公主机警,昨日在山门前被抓到的就是公主了!你还敢说你没卖主?你这耳环,手镯,从哪里得来的?还嘴硬!”
    兰因被打懵了,嗫嚅着不开口。
    灵药缓声道:“你说的是,大好青春随我在寺里却是荒废了,惠安如今犯了案,你也跟不了他了,我知卫所的扈敏对你有意,你便嫁了他罢。”
    “不不不,公主饶命,我不愿意。”兰因闻言大惊,直在地上磕头。
    扈敏昨日已被除去,灵药此言也只是吓唬她而已。
    “她就想跟着惠安淫贼!公主,让她和惠安作伴去!”法雨在一旁叫嚷。
    纵使兰因与惠安苟且,灵药也断不会让她与惠安被人捉住,这关乎她的声名,上一世的苦头她吃够了。
    兰因却怕了,磕头不止:“公主,我说了您能饶我一条命吗?”
    灵药含笑看着她:“你且说罢。”
    “季嬷嬷如今在坤宁宫漪兰阁里当差。”兰因抽抽噎噎地出声。
    坤宁宫是皇后的住处,而漪兰阁则是她所出的女儿六公主所居。
    六公主洵美,年不过十六。
    薄皇后恨毒了灵药之母苏贵妃。
    六公主与她有什么恩怨?幼时她得父皇宠爱,阖宫的公主都不及她尊贵,或许其中又有些小女孩之间的龃龉……
    “季嬷嬷来过三回,只说是宫里头的贵人赏我的,她原先只说还在执事院当差,后来是扈敏告诉我的,说季嬷嬷是在漪兰阁门子上当差,是个再微末不过的身份……”兰因继续说道。
    灵药点了点头,道:“沈大人自你房里搜出了催情丸子,打算做什么的?”
    实际灵药心里清明,这催情丸是为她准备的。
    兰因脑袋一轰,哪敢承认这是惠安给她预备着给公主下药的,嗫嚅了几句,干脆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公主饶命啊。”
    灵药笑了。
    “你且去吧。”她说。
    法雨给她松了绑,兰因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灵药。
    旋即一个转身便往门外扑去。
    然而在门外守着的沈丹成早已扣住了她,一把蒙了她的嘴,带走了。
    法雨早知结果,也是默然一时,才道:“她也是傻。”
    灵药看着法雨:“你怕不怕我?”
    法雨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为什么怕,他们该死!”
    灵药抚了抚法雨的头,只觉得心头一片清明。
    上一世,惠安不仅和她的侍女私通,还受了宫里人的好处,想要毁她清白,声名扫地,她虽恨,可她也知道,上一世,惠安在她出降两年后事发,整个明感寺的声誉毁于一旦,而她也连带着成为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这一世,纵使兰因与惠安再有私情,她也不会将事情闹大,毕竟,她还要继续在这里活着。

第6章 初遇

当夜,惠安和季嬷嬷便死了。
    据说是咬舌,也有说是服毒,死相难看。
    兰因也死了,就埋在明感寺后山的树林子里。
    第三日,便有话本子流了出去:“假尼姑野战荒山,六公主纵奴/淫/乱。”话本子里头模糊了地点,只说京中有一小庵,里面有个假尼姑,有缩阳入腹的本事,勾搭了宫里头来替六公主还愿的嬷嬷季萝衫,二人苟且也便罢了,还暗害了许多来烧香的少妇姑娘,最后竟被庵里人捉奸在床。
    这还不够,其中更详细地说明了那季嬷嬷的身份,乃是当朝皇后所出的亲女六公主周洵美宫里的教养嬷嬷,一时间三人成虎,好不热闹,更有好事者扯出了这六公主时常微服出宫,在京城里斗鸡走狗不学无术之事。
    此话本一出,不出五日,坊间口口相传,流传甚广,至于真假,百姓们也就听个新鲜,流传开来,谁还问真假,又结合六公主平日的口碑,市井之间都信了个十之**。
    漪兰阁遍植玉兰,此时正值初春,兰香四溢,一片闲适,屋里头的人却不闲适。
    十六岁的洵美公主,脸盘微圆,一双丹凤眼,长相甚是平庸,只一管鼻梁高挺,瞧上去多了几分刻薄。
    她着一身常服,在殿中摔摔打打。
    “季萝衫这个蠢货!办事办不好还遭了别人的道,好在就是个低贱奴才,死不足惜。”她叫嚷着,“就是去教训她一顿,结果倒好,自己还把自己教训死了,本宫这手底下真是无人可用了!母亲时常说做事就要做大事,本宫就不该只想着教训她,应该斩草除根,直接杀了算了。”
    她被自己这个灵机一动给惊喜了,侧头看小宫娥玉喜:“要不要直接杀了她。”
    一旁跪着的小宫娥玉喜腹诽:“公主您可别再惹事了”
    又怎敢宣之于口,小心翼翼道:“公主息怒。公主您想啊,杀了她,她倒一了百了了,还不如留着她的命,叫她好好看着公主您独享尊荣,风光出降呢!”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聪明,”六公主洵美闻言狠狠夸了玉喜一顿,“若她死了,还怎么让她羡慕、嫉妒我啊,我就想看她嫉妒我嫉妒地发狂。”
    她坐在了铜镜前,看了看镜中模糊的自己,只觉得美丽动人:“自小宫里头的人因为她那个西凉贱人娘得宠,都夸她美,眼睛都瞎了不成,如今明白过来了,开始知道本宫的美了,哼,晚了,你们就一直瞎着吧!”
    玉喜闭了闭眼睛,暗道自己以前没瞎,现在倒瞎的厉害,高声奉承:“公主是咱们大楚第一绝色,什么十公主,什么西凉娘娘,都不及公主的小脚拇指上的一根毛!”
    洵美公主略有些满意,阴测测道:“我要毁了她的容。看她还怎么觉得自己美!”
    玉喜高呼公主英明。
    六公主又悄悄道:“季嬷嬷这事你去着人打点一下,死一个嬷嬷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别叫母后晓得就好。”
    玉喜应了声是,恭敬地退下,抹了抹额上的汗,往外头去了。
    晨雾清冽,佛香透骨。
    明感寺十公主所居的寮舍外,年界六十的住持师父虚云带着两个尼师,脚步踟蹰。
    “师父,怎么不进去。”惠法尼师问道。
    虚云微微叹气,道:“我与公主殿下见面不多,不知如何开口。”
    惠语尼师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道:“这位公主娘娘来了寺里一年,她身边的小丫头指东骂西,刻薄无礼,便是殿下自己,平日里也是毫不掩饰对咱们的瞧不上,多有傲慢,师父何必自讨没趣。”
    惠法却不同意她:“……殿下公主之尊,傲慢自是有的。师姐何必介怀。”
    虚云摇摇头,示意惠语出声叫门。
    过不一时,法雨自里头出来,见是虚云住持领着惠法和慧语,撇撇嘴,冲着虚云合掌行礼,又向着慧语尼师道:“哟,这不是慧语尼师吗,前些日子我请尼师来这里看看有多冷,尼师怎么都不愿意,今儿怎么屈尊降贵来了?”
    慧语面色一红,冷哼了一声。
    法雨见她哼,自己也哼了一声。
    前几日倒春寒,惠语尼师管着寺里的俗物,她便去问慧语要些木炭,结果惠语一口拒绝,只说寺里木炭本就不多,法雨一气之下便和她争吵了起来。
    虚云合掌道:“法雨姑娘,公主此时方便?”
    法雨对虚云住持倒是不敢造次,刚想答话,便听里头传来灵药的声音:“请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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