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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一品天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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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苏府,替苏墨诊病。在这里待了两年多——真快,好像只是一眨眼。”
    提起苏墨,她的神情明显拨云见日,露出了温柔和缓的神情。白司心中一动,突然问道:“你和苏墨是恋人?”
    “怎么会?!”灵枢连忙否认,身子一动,棋盘被撞倒,棋子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她弯腰去拾,白司亦俯身去捡,两人的手指不经意按住同一个棋子。
    灵枢触到他指尖的温度,迅速收回手,心口扑通乱跳,突然有点喘不过气,这马车怎么会这样小!
    白司波澜不惊的继续一个个将棋子拾起,灵枢低下头看着他认真的动作,一双凤目漆黑深邃,俊美的面孔完美的不似人间有……他好像一道月光,照亮了她的心间。她禁不住怦然心动,轻声:“他是我的病人,当然和其他病人是不同的,我将他视为亲人,对他,就像对亲弟弟一样,或者说亲儿子也行,反正不是恋人的关系。”
    “亲儿子?”白司听到这三个字勾起唇角优雅的笑了起来,回想曾经见过灵枢和苏墨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有几分像。他坐回原位,重新摆上棋盘,“他可不把你当娘看待。”
    每次见面,苏墨对他流露出的敌意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原以为苏墨锋利如刃,后来才知道这大抵是个还没成熟的孩子,对于自己珍爱的东西极为在乎,一定要牢牢把持在手,免得被人夺走,这其中应该也包括灵枢。
    这样缺乏安全感,对自己感情极其不自信……的确不足以成称为一个“男人”,而只是“男孩”罢了。灵枢说他像儿子,还真是很贴切。





     073 表白
    更新时间:2013…5…15 16:49:14 本章字数:7277

    灵枢从白司语气里听出了淡淡的嘲讽,虽然她也觉得苏墨缺点很多,却容不得别人诟病他。爱虺璩丣她微露不悦之色,淡淡道:“还能当做什么?他还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一时之间,她只顾着维护苏墨,而忘掉了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白司竟也没有任何疑惑,和灵枢相处这么久,他早习惯了她超出年龄的成熟,微微笑道:“是我说错话了,苏墨的确还小,男人三十而立,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指不定未来会大放异彩。只是苏墨如此依恋你,绝非一般感情。”
    非一般的感情?灵枢蓦然想起昨夜苏墨的吻,他对她……
    灵枢思索了很久,慢慢道:“白司你有所不知,苏墨虽如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自幼外颠沛流离,娘早早的去了,爹又没管过他,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爱护他,一个人也不知是如何长大的……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因为我见过太多在战争中颠沛流离的小孩了。”
    白司渐渐收敛了笑意,端倪着她的面容细细观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眼角眉梢的弧度,眼中盈盈的水珠,这样的灵枢,可真是灵动极了。
    “年幼、孤身一人、不能说话,和周围的人无法交流沟通,他只能把自己封锁。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连唇语都懒得和我说,足足有一年的时间对我不理不睬。可是,我知道他有一颗很柔软、很干净的心,他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我对他好,他就依恋我,锦娘善待他,他也唯独听锦娘的话。他对我依恋没错,可是这只是暂时的,等他的病好了,回归他原本的生活,依恋会渐渐消失。”她的眼神坚定而明确,“小男孩总是要长大的。”
    她不知是在告诉白司,还是在说服自己。
    从来她都很明白,苏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从上辈子开始,她就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一个能与她齐头并进的男人、强大、体贴、照顾她,而不是一个需要照顾、需要哄的男孩。如若只是十几岁的灵枢,配苏墨也许合适。可惜她有上辈子的记忆,看着苏墨就像看弟弟。
    她两世为人,怎么可能会爱上不谙世事的他呢?绝对不可能。
    白司凝视着她,目光深邃而悠远,看着她眼底激烈的情绪一点点归于平静,恢复了如常的冷静,脸上也多了一丝清冷之色,良久,他忽然定定道:“待疫情解决,你随我回帝都吧!”
    你随我回帝都吧!
    简短的一句话,仿佛闷雷在这小小的车厢里炸开,把车窗外的鸟儿都惊的飞了起来。
    驾车的容翦险些抓不住缰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太突然了,前一秒不是还在谈苏少爷吗?
    可是他也很清楚,一诺千金的白司,从来不会说这样的玩笑话。这句话说出口,一定是打心眼里认定了她,很认真很诚心的邀约她。若是灵枢答应,恐怕就是未来的世子妃、王妃……
    车厢里同样被白司突然的话语弄的尴尬异常,连空气都显得那样的沉默。
    白司倒是淡然自若,神情坚定的凝视着她,仿佛刚才说的只是“晚上一起吃饭吧”这么简单。
    灵枢却无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倚在车壁上——这是抗拒的表现。
    她有些发愣的望着他,心一瞬间就乱了。
    就在不久前她还望着他怦然心动,等他真说出这句话,她却又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随他回帝都,是要相守一生吗?
    她呐呐:“你的意思……会不会太草率了?”
    他摇头,目光坚定如许,话语掷地有声:“跟我走,灵枢。”
    不需要告白,也无需甜言蜜语,这一句“跟我走”,已是他给出最重的誓言。
    灵枢张了张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素来冷静的脸蛋也变的不那么淡定了。
    方才她还在怀疑他是否玩笑,这会在他的眼神里,她全然明白他对她满满的心意。
    可是她呢?这段时间和白司朝夕相处,携手并肩,说不动心不可能,这个男人近乎完美,优秀的超乎想象,符合她对未来的一切设定,满足她对夫君的一切幻想,她甚至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却没料他的心里悄然的住下了她。
    你中意的人心里有你,算是措手不及的幸福和喜悦吧?
    灵枢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咚狂跳,几乎就要张口答应,却仍保持最后一份理智,她思虑良久,摇头:“我不能骗你,除非苏墨能开口说话,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面对她的拒绝,白司温和的微笑,镇定自若:“苏墨是你的病人,你自然负责到底。若他病好了,你跟我走?”
    他神情温柔,声音缓了几分,似有犹豫和探寻,又带了几分难得的羞涩,这种语气,在素来温和却强势的他身上从未出现过,却给他平添了几分真实与可爱。
    灵枢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在确认她对他的心意,想不到白司竟也对自己没信心!
    她当即爽朗的笑了起来:“好!只要他病好了,我跟你去任何地方。”
    拨云见日!两人虽未说半句你侬我侬的话语,却已互相明了彼此的心意,一个眼神就已足够。
    不过片刻时间,车厢里的气氛就从阴雨绵绵转到了冬日暖阳,温馨、甜蜜、幸福在弥漫。
    白司依旧只是恬淡的微笑,笑容里却比平常多了一份暖意。邀她同行之事他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在这之前,他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喜欢她,只是突然听到她否认与苏墨的关系时不自禁脱口而出。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那么坚决,但是听她答应的那一刻,他才承认自己的确非常开心,并且,期待已久。那种喜悦的感觉,原胜有生以来的任何成就,他已经开始期待她成为他妻子的那一日了。
    就如此刻他看着她的面孔便舍不得挪开一般,短短数月的相处,她悄无声息地、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
    灵枢被他盯得渐渐羞怯起来,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仿若晚霞渲染天空,美不胜收:“我已经有八成的把握治好他,放心吧!等疫情结束,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显得太心急,迫不及待要跟他走似的!她的脸颊更是烧红,慌忙的想要解释,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话都是词不达意,惹的白司嗤笑出声:“马上到疫区了,此事我们容后再议。”
    “疫区”二字猛然把灵枢给震了一下,她点点头,立马从个人情绪里抽身而出。
    马车徐徐停下,容翦伸手撩开车帘,迎两人下车。
    繁琐的防御设施做好,三人经过守卫检查之后踏入疫区,换上另一辆专用在疫区内通行的马车。
    疫区一共安排了四个大坊间,严格的区分开来,分别依照疫病的三个阶段划分开,不同程度的病人呆在不同的疫区里,避免交叉感染,加重病情。另外还有一个安置潜伏病人的房间,也就是接触过病人但没有发病的人,也要在这里带上七日,确认没有染病才能离开。
    每个区域都有灵枢钦点的大夫坐镇,照看这一疫区的病人。单个照看不可能,人手不够,只能每天大锅熬药,分发众人,尽量延缓病情加重。
    这儿一切都在灵枢的操持之下,她却从没有来过这。她一直在苏府里调度安排,眼下第一次踏入疫区,心中情绪相当复杂。她能猜到里面是一种极为惨烈的状况,甚至想过,若是疫病蔓延失控,她也许会选择一把火把这儿烧成灰,然后余生就去尼姑庵里敲敲木鱼忏悔得了。这种念头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好在情形还没有急迫到这个地步,而城外百姓逐渐安生的日子也让她有了些信心。
    马车从长长的街道里通过,沿途坊间的居民和外间无二,只是稍显安静,有人在家门口种菜,有人在打水,路过一条清溪,有几位妇人坐在河边洗衣洗菜。灵枢看着稍稍松口气:“这些是病人吗?看起来很有生气的样子。”
    白司道:“她们是自愿进来照顾亲人的。”
    灵枢大吃一惊:“这怎么可以?!她们也会得病的!”
    “别急,她们进来之前,我都让大夫们给她们上过课。”白司柔声的安抚她,“她们既能照看病人,也会保护自己。病人们情绪很不稳定,有女人在身边,就有家的感觉,对他们的病情大有好处,也对整个疫区的稳定有帮助。因为你太忙,就没有通知你,对不起。”
    他说的含蓄,灵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久前疫区有人聚了五十几人大闹,试图闯出疫区,和官兵起了冲突,死伤惨重。让一部分家属进疫区来照顾的确能起到安抚的作用,可是,就算经过了培训,对她们来说也太危险……她的声音低了几分:“这里的实际情况还是你比较清楚。你做主就就好。”
    白司伸手来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必要的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灵枢默默的嗯了一声。
    马车再往里走,就没了外面这般悠然自得。第一阶段的病人仅仅是发热,身子虚弱,尚且能自理,也能简单的活动,而一旦病情加重,进入第二阶段,面临的就是身体溃烂、器官衰竭,不能下地。这一阶段的病人也丧失了反抗力,只能病怏怏的在床上躺着,由人安排每日送药膳和食物。
    沿途看不见任何人,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扉和窗棂,整个坊间死气沉沉、了无生气。偶尔有窗户打开,透过窗棂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个人躺在床上,仿佛一具具尸体。灵枢也感到一阵阵压抑,心中更坚定要尽快研制药方的决心。无论如何,她要奋斗到最后一刻!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碰上了出诊的大夫,双方隔着马车问好,说了些疫区的情况,各自赶路。
    到了最深处的坊间,入眼更为萧条。就连狗叫、猫叫也听不到,仿佛一座死城。这里安置的都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的病人,勉力用药续着命,死人就像家常便饭,到这儿基本就宣布了死刑。
    马车在大夫坐诊的阁楼前停下,在这里坐诊的是最有经验的张老和他的四个弟子。
    张老很热情的迎接他们:“唐大夫,白司世子,坐,坐,你们快给二位奉茶。”
    “情况如何?”灵枢坐下,取下口罩,开门见山。
    “我每日都会及时把病死的尸身处理。”张老答道。这也是灵枢的嘱托,病死的人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处理尸体,免得疫情扩散。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精神奕奕,“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病死的人越来越少,上个月死了一千多人,这个月才死了三百个左右。疫区刚建立的那个月可是死了八千多人,连烧尸体都烧不过来!”
    就算死三百,也等于每天有十个人去世啊!背后是无数个家庭。灵枢听得这个数字触目惊心。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愧对大夫的身份。”
    房间里的大夫奉上茶水,白司接了,道谢,小抿一口,道:“尽人事,听天命,你何须愧疚?”
    他总是这样一语就能点进她的心底,拨开她心中的阴霾。灵枢豁然开朗,打起了精神,对他回以微微一笑:“是,无论如何,我们尽了力,无愧于心。”她的目光又转回张老身上,“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想要询问张老。”
    张老道:“唐大夫请讲。”
    灵枢道:“这次疫病来势汹汹,传染快,发病却缓慢。我寻思这疫病不像鼠疫,也不像寻常瘟疫……我虽行医多年,瘟疫却是头一遭经历,对于这疫病的源头是百思不得其解。”
    治病是实打实的本事,经验比医书重要,不耻下问、汲取他人经验更是重中之重。张老行医五十几年,见多识广,否则此次也不敢带着那么多人留下来帮忙了。灵枢曾多次与他讨论药方的安排,对他很是信任。她虚心讨教,张老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考虑尸疫的可能性最大。周边的郡府正在征战,死的人多,又遭逢大雨,产生病变,通过乞丐带入西河郡,引发了这一场疫病。”
    灵枢皱眉:“洛云郡和永曲郡的战事吗……”
    她也做过这等猜测,洛云郡和永曲郡战事连绵,发疫病情理之中,可是洛云郡和永曲郡两个郡府却安然无恙,唯独把疫病传到了西河郡,似乎不可能!但是张老所说也不无道理,如今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白司忽然道:“那两个郡府都与西河郡接壤,战场也迫近西河郡的边界,反而离他们的主城很远。灾民们向往安宁,纷纷窜逃来西河郡,而不会回去。”
    灵枢闻言一愣,她对周边的地里并不熟悉,只知道洛云郡和永曲郡和西河郡接壤,却不知他们的战线就在西河郡边缘!这样一来都说得通了。她喃喃道:“没错了,就是尸病。”
    张老忙问道:“唐大夫可有解决之方?”
    灵枢定定道:“我尽快。”
    张老见她已有自信,心中高兴,抱拳道:“城中百姓都拜托唐大夫了。”
    灵枢回以微微一笑,又问了些的情况,便起身告辞。
    回到马车,灵枢面色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发凝重。
    现在配方有了方向,能否彻底治愈却还是未知数。她不愿把话说得太满,可是眼下要多给其他人信心,无数双眼睛都巴望着她,若连她也没有信心,其他人还要怎么坚持?她有信心,必须有。
    周围突然传来骚动的声音,在平静的疫区显得十分刺耳。
    灵枢拨开窗帘往外望去,只见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聚拢在张老的阁楼前,砰砰砰的大声敲门。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身上裸露的肌肤都溃烂的不成模样,敲门也敲的毫无力气。
    一边敲门,一边嘶哑着声音吼:“阿尤去了!张老,你不是说能保着我们的命吗?!”
    “我说阿尤昨天就不行了吧!今儿撑不过去了!放我们回家!”
    张老不开门,这个时候开门是傻子,肯定会被围殴,结果会很惨烈。
    灵枢大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吩咐道:“容翦,你沿着这个坊间走,看到人多的楼房就停下来。”
    死者阿尤的屋子离张老的阁楼不远,单薄的一间木屋,没有人照料。他也不知道死了多久,直挺挺的在木板床上躺着,没了呼吸,全身僵硬,一阵恶臭从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散出来。房门口聚拢了一大群人,都是全副武装,可是没有人敢进去,看样子也是病人,个个满脸的惶恐,且站立困难,还有一些看起来健康的人远远的站着,应该是进来照看的家属。
    灵枢利落的穿戴口罩、手套,白司伸手拉她,目露关切:“你要做什么?”
    “验尸。”灵枢灵巧的把小药箱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她的手术工具。
    白司低声:“在这里验尸你会触犯众怒。”
    他说得对,灵枢有些迟疑,惹了众怒恐怕又要引发暴动,他们脱身也难。
    白司明白她的心思,又道:“带回玉满堂再验。那儿设置齐全,还有人可以给你帮手。”
    灵枢惊讶:“怎么带回去,放你的马车里?”
    他爱干净爱的厉害,尤其是那一身白衣裳,向来是不沾染任何尘埃的。
    白司点头,虽然点的有点艰难,可是没有犹豫。
    灵枢感动不已,她无需他做多么伟大的事情来感动她,小小的细节就能让她心怀感激。
    她道了好,便率先跳下马车,白司也想跟下去,被容翦拦住:“世子,我来。”
    说着也跟着灵枢下马车。
    走到阿尤房间门口,灵枢的耳边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这是苏家十一娘吧?别以为把脸蒙起来就认不得你了,敢入疫区的女人就你一个!就是你把我们夫君抓进来的!”
    灵枢不理会他们,径直推开房门入屋,屋里的气味飘散出去,其他人纷纷捂住口鼻。
    死者大约四十出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烂的不成样子,灵枢只看了一眼,用手巾蒙住他的脸。
    容翦将床上的席子卷起,把死者裹在其中,扛着他出了房间。
    灵枢跟在容翦后头,容翦把死者背上马车,车里小,经不起几个人周转,灵枢就在车下面等。
    家属们见她落单,围住她叫骂:“唐灵枢!你当初说有办法救大家,现在人一个个的死,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灵枢不做声,她的确没办法救他们。
    愤怒得不到回应,家属怒了,伸手就来抓她。
    一直撩开车帘注视着这一切的白司迅速扼掉珠帘上的一颗珠玉,中指一弹,白色珠玉破空而去,划出一道弧线,把那伸出的手给打的震开,连本人也歪歪扭扭几步,最后还是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这时灵枢也顺利的上了车,放下车帘,在白司身边坐下。
    白司仍旧撩着窗帘注视着车外之人。
    他们还想跟着上车,可是看到白司杀气腾腾的脸,又萎缩的退了下去。
    马车再度启程。
    回到玉满堂的时候天黑了,灵枢当机立断,连夜解剖验尸,尽快解决此事,免生病变。
    三个大夫特地赶来帮忙,他们见过灵枢的小手术,却没见过大手术,真有点好奇。
    对灵枢来说,这哪是手术,不过是仵作的工作罢了。
    但是,任何工作都需要万全准备。她耐心而细致的做着准备工作,白司在屋里的各个角落点燃了八根粗大的红烛,明亮的光芒把房间照的明如白昼。
    第一刀剖下去,血水慢慢的溢出。
    灵枢的手腕灵巧的滑动,刀刃顺着病人的咽喉一路滑下去到小腹。
    肉体被剖开,器官显露。
    大夫们不寒而栗,有人开始反胃。
    “白司,替我做记录。”灵枢眉毛都不挑一下,伸手按住死者裸露的下颚,“颈部组织正常。”
    手指下滑到病人的心脏部分,以利刃划开观测颜色和硬度:“心脏衰竭。”
    ……





     074 拨云见日
    更新时间:2013…5…15 16:55:22 本章字数:7397

    三个时辰后,血腥四溢的玉满堂厢房,灵枢终于完成了开膛剖肚这一伟大工程。爱虺璩丣
    因为她漂亮的手法,刀刃都是沿着脉络而行,死者的血流得倒不多,只是这间房恐怕得大清理,鲜血的气味混合着他本身恶疾的臭味,闻起来令人作呕,加上他身体里各色的器官散落,连重要的骨头都被剃了出来,画面感实在是太强,简直不忍直视。
    房间里的大夫全找借口开溜了,自诩胆大的江安在验尸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也退避三舍,躲得不见踪影。
    只有灵枢和白司还在坚守,两人如出一辙的冷静,解剖的间隙还能简短的交谈分析。
    灵枢见多了这场面,从容不迫还算不足为奇,可是第一次面临解剖的白司居然也相当淡定,眉毛都不挑一下,多少让她有点意外。平常人第一次见这场景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昏厥过去的不在少数,连她这样被导师称为“胆大的吓人”的姑娘,当初第一次尝试解剖的时候也是当场就吐的一塌糊涂,白司这般处乱不惊实在让她惊讶,不愧是政坛上混出来的男人,心理素质真是过硬!
    白司极其冷静的问道:“能推导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病毒侵入肝脏,看来用药可以着重从肝病这一块下手。我看到治愈的希望了。”灵枢复又将死者的器官放回身体,以针线缝合伤口,再以毛巾为他擦去血污,“可惜没有精密仪器,分析不出到底是什么病毒,只能一样样的尝试。总的来说,还需要时间,但是不会太久。”
    她的话仍没说满。打从她解剖开死者的肚子、看到里面的状况时,便有豁然开朗之感,这几个月所有的推论和研究都一瞬间爆了出来,她脑海里有了一张粗略的药方。随后一步步的检查,她就不断的斟酌用药的过程,药材的替换、药量和时间……都一一计算清楚。
    到现在她一边替死者缝合伤口,一边将那张药方完成了定稿。她完全相信用这张方子,对治愈疫病可以说有了九成的把握。只是这种事情放在心里就好,试药还需要很久,成功与否还很难说,暂时不要透露消息,免得让他人白欢喜。
    白司安慰道:“别急,慢慢来。”
    江安进屋来,看她们已经收工了,默默的松了口气,惨白的脸色缓和几分:“唐大夫,拖出去烧了吧,不用整理了,这个样子也见不得家属……”
    解剖被视为对死者的大不敬,现在又是敏感时期,贸然通知家属必然引来祸端。
    灵枢也没打算把这具尸体再带给他的家人看。
    她依旧细致的给尸体擦身,擦干净后又穿戴整齐,轻声:“死者也应该得到尊重。等我给他穿好衣服你再拖出去烧了。”
    白司肃然起敬,又看灵枢细致温柔的动作,禁不住心下微微一动,这女人认真的时候实在是浑身上下都透着魅力。哪怕以后她嫁做人妇,但愿也不要失掉这一份美丽。
    给死者打点妥当后,灵枢和白司出了房间,江安在候着:“我准备了热水给你们沐浴。”
    灵枢点点头,这个模样不洗洗的确出不了门,身上的臭味简直连自己都忍受不了。她和白司暂时分开,她随婢女去了沐浴房,舒舒服服洗个澡,用玫瑰香油擦身,折腾老半天总算把身上的异味都清除的彻彻底底。旋即又换上一身淡青色的新衣裳,据婢女说是白蝉的,还没穿动过。
    灵枢把衣服穿在身上,大小合适,贴身舒服。难得对疫病的方子有了信心,她心情变的明亮不少,到隔壁卧房的铜镜前晃了一圈,这一晃倒好,她突然发现镜中的她变得陌生起来。这段时日一心扑在疫病上,连镜子都没怎么照过,这会惊鸿一瞥,自己居然长大了不少,身上有了曲线,眉目也张开了,眼睛水灵灵,鼻子高高的,穿上这种长裙子有几分摇曳生姿的美。
    婢女来催她:“唐大夫,世子在客厅等候。”
    “嗯。”灵枢心想,女人还是这样好,若是一年前遇见白司,他会喜欢上完全没发育的她吗?
    回到客厅,白司立即体贴的给灵枢端了一盏茶,灵枢饮了口,散了郁气,神清气爽。
    众人依次落座,对工作做简单总结。
    “如今已经实现唐大夫当初说的第一步,也就是控制疫情。成效明显,除了疫区四个坊间,城中百姓已恢复正常生活,缓解了物质上的压力。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解决,百姓对于疫病仍然是谈虎色变,人人都道这疫病是好不了啦,只要进了疫区,就等于宣判死刑。城中稍感风寒的人都紧张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法子,尤其是马上要进入最炎热的七月。”
    一位大夫接话道:“七月、八月两个月恐怕是最难熬的。若不能在八月之前解决疫病,到了九月、十月恐怕又会有新的疫病蔓延。百姓也正是担心这个,如今天天闹着要开城门。”
    “不能开!城门一旦打开,城中定会有人出逃,若将疫病散播到别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再坚持上几个月,一定会有治愈这种疾病的办法,大家都再加把劲……”
    众人如火如荼的讨论,灵枢只管默默的喝茶,心思已不在这事情上了。她有些累,好几个时辰的精神高度集中,一旦松懈下来,全身都毫无力气。对于这个疫病的治愈,她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接下来就是密集的试药和调试,八月之前,她会将此事圆满解决。
    白司察觉她脸上的倦容,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关切的凝视着她。
    灵枢抬起脸来,冲他璀然一笑,示意自己无恙。
    他对她怜爱至极,用很轻的声音道:“去歇会吧,睡蝉儿的房间。”
    “不太好吧,我什么都没准备……”灵枢抬眼往窗外望去,夜空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星光。
    她突然大惊失色:“什么时辰了?!”
    这一叫,厅内热烈讨论的众人也戛然而止,众人皆奇怪的望着她。
    江安道:“唐大夫,四更天了,你半夜还有事?”
    “苏墨定在等我!”灵枢低呼,啪嗒一声把茶盏放到桌上,用力过猛,盖子都震了震。
    她拔腿往外走,连带着撞翻了几张椅子。
    白司三两步追上去,拉住她:“我让容翦去通知他一声,你一宿未眠,不如好好歇着。”
    “不成!”灵枢断然拒绝,匆忙出玉满堂。
    时间过了四更天,外面寂然无声,月亮也隐去了,夜风很冷,黑的渗人。灵枢方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跑了几步,身后传来马蹄之声,回身看见白司驾着马追了出来,他的白衣在夜色中那般耀目,整个人仿佛驾着独角兽从天而降的上神。灵枢一时愣了神,呆呆的望着他,脚步也不由停了。
    白司快马骑至她身边,俯下腰伸出掌心,微笑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他的身影在夜幕中分外清晰而柔美,灵枢心中一动,抓住他的手上马,坐在他身前。
    “坐稳。”白司大力一拉缰绳,马儿撒腿在夜色里狂奔起来。
    夜深人静,城中宵禁,在街头上奔走的只有他们二人。月亮终于千呼万唤的露出半张脸,洒下一地的银色月光,乘着黑色的夜风在耳畔回荡。灵枢还是第一次和白司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坐在她身边,几乎是贴着她,可是手却很安分,竟也不搂着她的腰,只双手拉着缰绳。
    这个动作其实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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