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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双_月半弯-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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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里是几天前李昭去寺庙中帮阮玉海求得的一个必中的上上签。
“好了,这会儿子定然已经放榜了,管家也快回来了,不然,先去门外瞧瞧。”
将将打开府门,正好瞧见位于崇文街的一处府邸也四门大开——
和金玉满堂、人人艳羡的崇安街相比,崇文街虽是一字之差,却无疑显得有些村气。无他,这里云集的更多的是没多少底气的朝中新贵,虽然百姓眼里也能算是繁华之所,却是丝毫入不了崇安街贵人的眼。
所谓三代为官知被服,五世做宰知饮食,想要和崇安街的人比肩,崇文街的人怕还得赶超个至少百八十年。
因而,远远瞧见忠义伯爵府门外立着的陈毓时,阮玉海脸上是丝毫不加遮掩的自得——
再有个伯爵封号又如何?相较于背靠着潘家这棵大树的自家,小小的陈家又算的了什么?
正自想的入神,又一阵轧轧的沉重的开门声传来,阮玉海闻声瞧去,下一刻脸上神情顿时有些振奋——
和崇安街上其他人家的富丽堂皇不同,这处府邸却是古朴的多。
可即便如此,阮玉海却丝毫不敢轻忽,相反,更多的是敬畏和向往——
无他,实在是这处府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在大周做了三十年宰相的温庆怀。
温庆怀曾是大周第一才子,更辅佐当今皇上三十年,当初在朝中影响之大,即便成家、潘家这样的老牌世家,也不敢轻撄其锋芒。
现在温庆怀虽然致仕,可盛宠犹在,听闻皇上闲暇无事,还会经常到温府中走一遭。再加上温家后人也都争气的紧,到如今已出过一位状元、一位探花,数位进士,峥嵘的气象已经显现出来。甚至私下里众人纷纷预测,温家这样发展下去,百年后,怕是又一个煌煌世家。
听说今科会试也有温家小一辈参加,只温家人自来都是不喜和人结交的性子,外人只知道今科参加会试的乃是温家嫡孙,好像名叫温明宇,乃是温庆怀亲自教导成才。
只此子平生最喜四处游历,又笃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年里头倒有八个月都是在外面跑,以致京中几乎没有人见过这位温明宇温大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饶是如此,却不影响温明宇才名远播,实在是此人每到一处,便会有佳作传世,当真是字字珠玑,再加上温家嫡孙的名头,温明宇这个名字早被众人看做是状元得主的最热门人选。
阮玉海一直心心念念着想和这位温家嫡孙结交,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会儿看温家府门打开,心知怕那位温公子待会儿就会出来。
哪里还有心情搭理陈毓?忙不迭整整衣冠,只等着那温公子出来便上前攀谈。
果不其然,随着温家府门大开,一个温润如玉的蓝袍公子缓步而出。阮玉海瞧了一眼,不觉一愣,这人瞧着,怎么有些面熟啊?不及细思,已是满脸笑容的上前:
“这位就是温公子吧?玉海有礼了。”
温明宇抬起头来,正好迎上阮玉海热切的眼神,微微一怔后点了点头:
“你是,阮公子?”
语气中却不见有多热络。
阮玉海却是丝毫不以为忤——人家可是温家嫡孙,自然有骄傲的资本。甚而因为温明宇竟然认识自己,内心竟是有些窃喜:
“温公子竟识得在下吗?咱们果然是有缘,我也瞧着公子很是面熟呢。”
“面熟?”温明宇眼中闪过一丝揶揄,“阮公子说笑了,咱们昨儿个不是刚在状元楼见过吗,面熟自然在情理之中。”
昨天刚见过?阮玉海顿时一怔——当时一起前往状元楼小聚的怕不有二三十位举子,自己倒是没注意,里面是不是有这位温公子。
啊呀不对,好像里面确实有一个姓温的,应该就是跟陈毓坐在一处。好像当时唯二没有对东泰归附一事大加赞赏的就是陈毓和一个姓温的。只自己当时一心想着给陈毓找不自在,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身边的人,甚而为了贬低陈毓,话语中攻击的对象还顺带捎上了那姓温的。
他们不会,是一个人吧?
眼见得阮玉海一脸的笑意好像打了结,温明宇却是丝毫没有帮着解惑的意思,而是径直往忠义伯府门前而去,不同于方才面对阮玉海时的疏离和揶揄,温明宇脸上的笑容这会儿却是真诚的紧:
“陈公子,昨日一别,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还真是有缘啊。”
那语气真是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
阮玉海远远的听见了,好险没把鼻子给气歪了——这温明宇故意的吧?竟是几乎把自己方才的话给照搬了过去。而且方才对着自己时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倒是对着陈毓,那真是要多谦恭就有多谦恭。
好在并未郁闷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在长街的尽头响起,却是三骑快马正风驰电掣般而至,看到马上人,陈府也好,阮府也罢,加上温府的人,神情竟是一个赛一个的激动。
好在马上人也不负众望,还没从马背上趴下来就一叠连声的道:
“恭喜少爷,中了。”
“少爷中了第九名进士。”太过兴奋,阮府管家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温府那边也传来一片欢声雷动:
“啊呀,咱们少爷竟是中了第二名的亚元吗?快进府给老太爷道喜。”
饶是温明宇也算少年老成,闻言也站不住脚,匆匆向陈毓一拱手,便忙忙的转身往府里而去。
走到一半又站住,却是跑在最后面的陈府管家终于到了,陈毓还没有发问,温明宇已是兴致勃勃的开口:
“你们家公子定然也中了吧?”
“可不。”马上的正是陈府管家陈元。待察觉温明宇竟是崇安街那处宰相府第的公子,顿时激动不已——
和初入伯爵府的兴奋不同,这几月来陈元也是充分体会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像自家这样的门第,别说崇安街了,就是崇文街的老住户,都没有几户瞧得上忠义伯府的。好在自家有个这么能干的少爷。
听温明宇主动问及,陈元顿时自豪的不得了,一挺胸脯道:
“不瞒公子说,我们少爷中了,”
说道这里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有些发抖:“第一名,我们少爷是第一名的会元呢。”
阮玉海正好即将步入家门,听到陈元嚎的这一嗓子,顿时神情一僵,只觉进士及第的喜悦顿时消失殆尽。
而随着报喜队伍的到来,崇文街竟然出了个会元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听说之前声名不显的忠义伯府陈家公子竟然力压宰相嫡孙中了会元,不独崇文街,便是崇安街的深宅大院也产生了一定的动荡。
据说便是那位号称京都第一美人的潘家小姐潘雅云,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当场摔了茶盏,一连说了三声不可能。至于说阮家,因为这消息失眠的更不是一个两个……
?
☆、第 167 章 殿试
? 三月二十二,天光晴好,春风和煦。殿试日也在一众举子的期盼中如期而至。
一大早陈毓就沐浴更衣。
虽已是三月天气,却依旧春寒料峭。
只即便是冬月里,陈毓也不过着一件简便棉袍罢了,这时候虽还有些冷意,陈毓却是不惧的,只从李静文送来的众多衣服中拣了件湖蓝色的儒袍穿上,越发衬得人剑眉英挺、龙章凤姿。
瞧着已是足足高出自己一头的儿子,李静文眼睛一阵阵的发酸。
一晃数年,当初那个糯糯着喊自己姨母的小娃娃,已经长大成人了,还这般有出息——
老爷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进士及第,每每论及此事,未尝不黯然神伤。本想着毓儿即便如何天资聪颖,怕也要蹉跎几年才能学业有成,再不料竟是在这弱冠之年便举业有成,更是高中会员之名。
昨儿个收到老爷的家书,信中斑斑点点全是泪痕,足见老爷有多激动。
便是姐姐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娘,你也用些。”看母亲一直怔怔的瞧着自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陈毓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上一世的自己,这会儿正因为手刃凶徒而亡命奔逃,何尝有这般安然的生活?至于说父母倶在,以自己为荣,更是做梦也不可得。
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经历过茫然四顾身边再无一个亲人的痛苦绝望,再没有比守住眼前的幸福更重要的了。
“宫里不比别处,我儿只管小心应对,至于状元之名,也不必太过在意……”毕竟陈毓年龄太小,李静文总是不放心,之前特意跑了一趟娘家,一遍遍询问宫中禁忌,又担心陈毓压力太大,就絮絮嘱咐个不停。
倒是旁边陪着的陈慧很是不服气:
“娘亲,旁人才比不上我大哥,大哥一定可以得状元的!”
小姑娘最崇拜的人一直就是大哥,无他,实在是即便到了现在,大哥都可以驮着自己在房顶上飞,每每令得陈慧兴奋的尖叫。
这样无所不能的大哥,怎么可能不得状元?说着揽住陈毓一条胳膊:
“大哥,你一定要拿个状元回来,我要做威风凛凛的状元的妹妹!”
说的陈毓“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弯腰捏了捏陈慧翘翘的鼻子:
“好,大哥答应你,让你做威风凛凛的状元的妹妹。”
李静文横了陈慧一眼,却也无可奈何——慧儿这丫头真是个有福的,不独有爹娘护着,家里哥哥姐姐也都宠的什么似的。尤其是毓儿,很多时候,李静文简直觉得儿子对小女儿比老爷那个当爹的还要上心呢。
这么宠妹子的哥哥,也真是少见了。
陈毓已是收拾好。当下站起身形,行至李静文面前撩起袍子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娘在家静候佳音就好,儿子定不会让爹娘失望。”
“娘知道,毓哥儿从来都是个好的——”李静文拉起陈毓,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下来。这一辈子有这么个好儿子,自己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少爷,外面温公子已经候着了。”喜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却是温明宇,前儿来府里正式拜望时,特意嘱咐陈毓,殿试时邀陈毓一起前往宫中。
陈毓点点头,这才转身大踏步往外而去。
“陈贤弟——”瞧见逆光而来的陈毓,温明宇脸上露出一副大大的笑容。
身为宰相嫡孙,温明宇的眼光自然不是一般的高。只是世间事全都得看个缘分。就比方说别人眼里暴发户出身的陈毓,温明宇偏是瞧着顺眼的紧。
尤其是状元楼里陈毓所言,真真是说到了温明宇的心眼里——
东泰祸害大周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他们血腥的手段,当年也令总理朝务的宰相温庆怀痛心之余,打从心眼里厌恶。
也因此,每当提到东泰这个国家时,温庆怀的语气都是鄙夷而痛恨的。
这种心态自然也影响到温明宇。虽然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温明宇心里却很是对东泰来朝一事颇不以为然。
而那日状元楼里以阮玉海为首的举子所表现出的对东泰的亲近自然很让温明宇反感。只毕竟太多时间是埋头书本中,再是反感,温明宇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论据驳倒对方。
直到陈毓的慷慨陈词。
那一刻,没人理解温明宇心中的震惊——一个人到底要多逆天,才能既有余力徜徉书山间,又能把视线投到周边国家?实在是陈毓一开口,虽只是寥寥数语,却句句都能一针见血,相较于阮玉海等人的夸夸其谈、满口谀词,陈毓话语虽朴实却更具振聋发聩的效果。
温明宇竟不期然的想到了祖父口中的“国士”一词。
尤其是回到家后,向祖父转述了状元楼之行,甫一听说众举子群议汹汹,竟是尽皆以亲近东泰为荣,更主张,为了显示大国气度,不妨全都答应他们的请求。
祖父沉默半晌,就说了一个词“蠢材”。神情中更是尽显失望之色。
待自己把陈毓的话转述给他听,祖父才长舒一口气,虽是没说什么,却嘱咐自己,多和陈毓此子结交。
温明宇本就瞧着陈毓极顺眼,听祖父这般说,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似温明宇这般清华高贵的真正读书人,也是陈毓上一世极其欣赏的,两人谈诗论文,倒也甚是相得。
本来陈毓夺得会元,温明宇心里还不甚服气,可数日相交,温明宇才意识到,相较于陈毓之见多识广,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差不多了。
再加上陈毓处事之稳重,温明宇本还想着陈毓年龄那么小,却得此殊荣,说不好会很有些傲然的锋锐之气,倒不料两人相处起来却是如坐春风。到得今日,关系已是非比寻常。
两人相偕走出陈府,迎面正好撞上阮玉海也乘了马车出来。
隔着车窗瞧见言笑晏晏的两个人,阮玉海只觉胸口一阵堵得慌——
还以为温明宇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却不料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不然,怎么会跟商家出身的陈毓如此亲近?除了陈毓生的俊些,还真是再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了。
至于陈毓此人,更是不要脸之至,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前头勾搭了朱庆涵还不够,这会儿又搭上了温明宇。
只可惜再是生的好,总也不能天下通吃,殿试这样的大事,可不是靠着一张脸就能随随便便摆平的。状元更是国之瑰宝,陈毓想再以这张脸来蛊惑人是万万不要想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远远的已经能瞧见巍峨高大的宫门,陈毓和温明宇一起从车上下来。最先发现两人的正是赵恩泽。
看到陈毓,赵恩泽眼睛顿时一亮:
“会元公可是姗姗来迟啊。”
语气里有一丝酸涩,更多的却是自豪。
南北士子明里暗里比拼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综合看来,也算是势均力敌。也就是最近两次春闱,全是北方士人夺魁,令得江南士子颇觉面上无光。
也因此,此次大比,江南士子也很是憋了一股气。
至于说陈毓,本就是此次南方士子的代表人物,夺得魁首,倒也是众望所归。
一时江南举子纷纷上前和陈毓寒暄。
至于说其他人,虽然早听说今科会元年尚不及弱冠,可听旁人说起时不显,这会儿亲眼见到,却不是一般的震撼,实在是这会元公年龄够小,生的也够俊。
翻遍大周的历史,如同陈毓这般年龄就高中会元的根本就从来没有过。
更不要说大家还听过一个传闻,说是陈毓之前可是案首、解元这么一路走来的。
这会儿又中了会元,若真是再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吧,毕竟,六首这样的祥瑞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
也有人认出始终伴在陈毓身侧的温明宇,可不正是宰相嫡孙、本届亚元温明宇?一时又是诧异又是羡慕……
只这种气氛并未持续太久,却是辰时时分,宫门大开,一众举子便在贡院官员的引领下鱼贯往宫内而去。
平生第一次踏足这真龙天子居处,即便是和风,也带了几分肃穆,太过激动之下,众人只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一般。
再加上两边腰跨绣春刀、一身大红袍服肃然而立的锦衣卫,所有人都禁不住敛胸屏气、目不斜视,一时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
保和殿内,鸦雀无声。瞧着鱼贯而入的众人,满朝文武也是感慨良深,今日进入大殿这些新晋士子,分明就是大周新贵,不定会出几多治世能臣。
更有家中有待嫁女的大臣,更是对这些新进士细细打量——听闻此次春闱,青年才俊颇多,甚而今科会元更是年仅十六。所谓榜下捉婿,这样的天之骄子可不正是家中娇客的最佳人选?
待眼光一一在陈毓、温明宇、阮玉海等人脸上掠过,众人不觉暗暗点头,这一众进士,果然是俊才云集。尤其是那会元陈毓,不独人俊秀逼人,更兼年纪虽小,这般庄重场合,却是丝毫不见胆怯之意,顿时令数位重臣眼中露出欣赏之意。
便是高踞龙座的周恒神情中也露出几多期许。
——
毕竟执掌大周将近五十年,对大周,周恒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掌控力。可从近段日子汇总而来的消息,周恒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老了。不然,怎么会这般容易被人蒙蔽?
以致今日之大周,表面的繁荣下,竟是危机四伏。
本想着要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最稳固的江山,却不料竟是自毁长城——
之所以会对东泰朝服极其在意,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未尝不是担心以成家为首的武将会借东泰左右朝政,所以自己才会对东泰所为乐见其成,更一力借此机会削弱成家的力量。
以致到了这会儿,即便察觉到朝廷中处处暗藏杀机,周恒却没办法一举找出毒瘤除之而后快,左支右绌之下,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幸好,成家尚得用,也幸好,让自己邂逅了陈毓……
“各位,请入座——”郑善明手执拂尘,亲自引领各位进士依次入座。
待来至陈毓面前,态度尤其恭谨。
待各位举子一一入座,文房四宝在桌案上一体摆好,周恒收回视线,俯视下方,良久终于道:
“朕蒙上天眷顾,自幼冲之龄登基为帝,至今已然四十有九年……”
沧桑的声音穿透殿宇,久久的在保和殿上空回荡。自周恒登基以来一幅幅已然有些斑驳的画面再次一点点在众人面前清晰呈现——初登基时铲除奸狡的凶险,执掌大权后直面血雨腥风的艰难……
“……期间几多艰难,若非诸位臣工同心协力,各路英豪共襄盛举,如何有今日大周万国来朝之峥嵘气象?只昔人已已,大周未来之繁荣鼎盛还须仰赖今日殿上诸君……”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诸明经尽皆胸有丘壑之饱学之士,明古训,达今事,于大周今日之棋局当有真知灼见以告之,诸位尽管畅所欲言,朕今日虚席以待国士!”
皇上话落,大殿上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堪堪数百名进士,几乎全处于目瞪口呆、茫然无措之中——
为了能有今日之殊荣,之前殿上诸位那个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能想到皇上竟然出了这样一篇策论?
所谓大周天下之棋局,这不是朝中重臣才能接触到的层面吗,怎么今日却要他们这些初入官场的菜鸟来诠释?还以待国士,即便是国士,这题目也不好答啊。
只再如何却也不敢吐槽皇上。好在众人倒也聪明,所谓天下事,不就内外两字吗,内则朝内民生,外这会儿最令大周震动的不就是一个东泰吗。
沉默半晌,终于有人开始下笔。
倒是陈毓沉默了半晌——若然论及大周今日之局面及对未来的影响,还能有谁比自己更确知将来大周走向的?
若非和皇上不过一面之缘,陈毓真要以为,皇上是否已然知道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了。
上一世早和大哥无数次讨论过大周未来乱象出现的原因,这会儿倒是信手拈来,当然,一些比较敏感的东西,陈毓自会小心避开,又刻意模糊了具体事件,一直到自觉绝不会引起皇上怀疑,陈毓才开始动笔。
相较于其他人绞尽脑汁、抓耳挠腮的急切,陈毓无疑镇定坦然的多了。令得本就对陈毓心有好感的几位老臣更加满意,竟是各自盘算着,待殿试后,无论这位能不能夺得状元,只要尚未婚配,就把人抢了来做女婿。
等到写完搁笔,陈毓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是第一个完成奏对的人。不由皱了下眉头,想着自己是否有些锋芒太露?正想着不然再润色一番,好在紧邻着的温明宇也搁下笔。
皇上虽是面上不显,却是一直关注着陈毓的动静,瞧见陈毓停了下来,便看一眼郑善明。
郑善明顿时了然,当下下了丹陛,来到陈毓身侧,径直抽了陈毓的卷子在手中,又顺道拿走了一并住笔的温明宇和另外几位士子的试卷。
郑善明此举无疑不合规矩,只是皇上数十年的积威之下,满朝文武却是没有谁敢置喙。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郑善明把这几张卷子一并呈到皇上龙案之上。
皇上捡起卷子,一张张的认真研读着,待瞧见陈毓的那张,只看了第一段,拢在袖中的手便不觉一下握住,待快速阅读至最后,顿时心潮起伏、激动不已——
之前说以待国士,未尝没有夸大在里面,这会儿却委实觉得,自己方才所言竟是明智之极,这陈毓怕真能当得起国士之说。
只事关大周未来之发展,里面一些话,这会儿怕是不适合公之于众。
思索间,一众举子已是纷纷住笔,俱都眼巴巴的瞧着龙位上的周恒,冀望自己也有被皇上亲自阅卷之殊荣。
却终究没有等来郑善明再次上前,待得离开保和殿,诸人心中已是明了,其他不论,唯有状元,怕是必在皇上所阅几份试卷之中。
却不知诸人散去之后,各位阅卷官也是愁眉不展——
皇上乾纲独断,定下状元和榜眼的士子也就罢了,缘何恁般不讲理,竟是硬要扣下二人的卷子,不许众人传看,还一位的胡搅蛮缠,说什么,待得三年之后,再次春闱大比之时,再宣读这两份试卷才更能让后世人明白什么叫慧眼如炬。
皇上果然老了吗,才会这般任性而自恋!
?
☆、第 168 章 触犯天颜
? 帝都街头,人头攒动,却是今科金榜已是张贴于大街之上。
中间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陈毓——
据闻这位状元公不独是历届状元中年龄最小的,更是自大周有国以来,第一个六首。
自古以来,六首便是祥瑞之兆,非圣君在堂不可遇。出一六首尚且是百年难遇,更不要说这位六首年不及弱冠之龄。
更有传言,那陈毓殿试策论做的不知怎样花团锦簇,以致皇上竟是当庭给出“国士”之考语。消息传出,整个帝都都为之震动。陈毓这个名字也以燎原之势迅速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除了陈毓这个六首让京城哗然,便是榜眼探花也让众人眼热不已——
榜眼温明宇,出身相府,探花阮玉海虽是父名不显,外家却正是赫赫有名的潘家。
再加上状元陈毓父亲也是三品伯爵,大周有史以来第一次一甲三进士全由豪门弟子夺得。
初时也有不平之声,以为此次大比怎么可能前三甲一个寒门子弟也无?特别是状元公陈毓,所谓人力有穷尽,那般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力压一众儒生?
便有好事者四处打探陈家来历,结果却是跌落了一地眼珠子——
陈清和虽是敕封为伯爵,却从不曾入京为官。甚而连进士都未考取,却能为官一地,造福一方,但凡是陈清和所在任所,治下百姓无不一片赞声,每次离任,都有百姓嚎哭拦道,便是伯爵名号,也非幸进,而是陈家父子二人拿自己安危挽救了数万人性命而得。
这样一个忠正廉洁之人,又如何会做那蝇营狗苟之事?
待深入了解陈毓,更是震惊不已——
就其根源,此子委实算是实打实的寒门出身,甚而幼时险些被人贩子拐卖致死,之后发奋苦读,先蒙书圣刘忠浩大师青睐,盛赞陈毓笔力犹在自己之上,更被一代大儒柳和鸣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之下,早已名满江南,据闻陈毓考中解元时的文章一经张贴,便即引得众江南学子为之倾倒,不独书法被人临摹,便是文章也至今被人传诵。
再结合数年前为了护住堤坝守护百姓,堂堂郡守公子竟是被洪水卷走,忠勇仁义可见一斑,陈毓年龄虽小,经历之跌宕起伏却真真是再令人热血沸腾不过的一部传奇,足堪写成书籍传世。
众人细细品味之下,更觉非比寻常的励志。
这边正自议论纷纷,长街尽头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远远传来,人群纷纷往街道两边避去,却是来肃清接到的五城兵马司兵丁正飞骑而至,紧跟在后面的则是鲜衣怒马的大周锦衣卫。
“快瞧,是状元公跨马游街了!”一片静默之后,人群瞬时喧哗起来。
本是低头矮身避居街道两旁的百姓发一声喊,又拼命的往街中心涌去,若非慑于锦衣卫的威严,恨不得拦在路中间,好一睹一甲三进士的风采。便是那些女子,这会儿也顾不得羞涩,一个个睁大双眸,眼睛凝注在远远而来的新科进士身上——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俱皆披红簪花,道不完的意气风发,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只随着队伍越来越近,所有人的眼光渐渐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历朝历代,状元公多为饱学而老成持重之人,不然缘何堪做众新秀魁首?反倒是探花郎,多为俊俏书生。
以致众新科进士跨马游街时,最惹人艳羡者虽是状元,最引人关注的却是探花郎。还是第一次,众人瞧了状元郎后却直接把榜眼和探花全都忽略了。
同样身着红衣,如果说榜眼和探花郎是养眼的话,那状元郎就是让人惊艳了——
一身喜兴红色映衬下,陈毓越发显得鬓若刀裁眉若墨染,既有浑然天成的意蕴风流,更有峭拔于世的卓然清雅,当真是好一个浊世翩翩少年郎。
人们愣怔了片刻,下一时,便有无数的鲜花香囊朝着陈毓身上掷去。饶是陈毓身手非同寻常,依旧落了满怀……
“这就是那位六首状元?”长街拐角处,一个神情矜贵的男子立马驻足,遥遥瞧着这一幕。
听男子开口,跟着的人忙小心回道:
“不错,此人就是陈毓。”
“生的倒还说的过去。”男子上下打量了片刻,神情明显很是挑剔,“就只是家世太过寒酸,想要配我那皇妹还差了些。”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大周二皇子周樾。
本来状元是谁,周樾并不关心——再是六首,也就是个名声罢了,真想左右朝纲,说不得还有一二十年的路要走。眼下而言,于自己大业并无半点帮助。
只不巧的紧,今儿一早却听说,因陈毓乃是本朝第一个六首状元,父皇竟是升起让陈毓尚主的意思。而放眼宫中,也就和周樾一母同胞的六公主正是适婚之龄。
虽不知皇妹是何心思,周樾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堂堂公主,怎么也得嫁个家世说得过去的世家大族才好,如何能嫁给这般寒酸人家?更不要说关于六公主,周樾心里早有了打算,那就是在朝中声名显赫的武将中择一家。眼下而言,有岳父潘太师全力相帮,文臣私下里归附自己的不在少数,唯有武将那里,虽是自己也有所安排,力量依旧太过薄弱。
却也明白皇命难违。便想着把希望寄托在六公主身上。哪想到六公主听说后竟是极感兴趣,无论如何闹着先相看一番再做决定。
这般想着,周樾有些头疼的朝上面望了一眼——
不怪周樾如此,实在是六公主不听话也就罢了,怎么连素来贞静的小姨子潘雅云也非得跑过来凑热闹?
不独如此,两人还出面邀请了几位世家闺秀,包下了身旁这悦然居——悦然居乃是状元游街时必会经过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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