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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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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之人听此一句无不心中震颤不已。
  而萧贺乾最后诡异地朝他与萧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萧怀雪能清晰地感受到萧舜与他的身子届时剧烈的一震。
  萧贺乾也许是无心的,他只是恰好望向了这边,也许根本看不见他们,可他有哪里知道,这小小的一眼,带给了彼时年幼的两个少年郎多大一番感悟。
  记忆中断,萧怀雪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之后,再无记忆中的翩翩洒脱人与记忆中爱笑的少年郎,他身处得闲殿,孤单一人,无爱无欲。
  何朝恩再度开口,于他耳边似在循循善诱。
  “您真的确信侯爷的尸首还完整无缺。。。或许早已投身火海,血与肉尽献前尘,化作一滩轻飘飘的骨灰随风而逝。亦或其他法子。”
  萧怀雪突然反常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继续说下去:
  “退下吧。”
  一边,何朝恩低垂着头唇角一弯看不清表情,朝他鞠了一躬,缓缓退了下去。
  萧怀雪遥望远方,心思通明。
  他突然想起阿宁紧闭的嘴和那时造访侯府,窗外映出的,萧贺乾健康愉悦的身躯。
  或许要隐瞒的,从来不是她。
  他心中已有答案,自然不容他人胡乱猜测,也许这是萧贺乾送给他这个默默敬爱着自己的侄子的一个礼物,告诉他自己的选择。
  而阿宁为何要助他骗自己。
  也许因着他们是同类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彼此理解,惺惺相惜,他们都是自由人,正是如此才明白自由之可贵。
  于是他们联手演了如此大的一出戏,他便是那条不识趣毒蛇,偏偏那两人聪明至极,次次准确无误地打到他的七寸之上,恍恍惚惚间为他编织了一张美丽而梦幻的网。
  再在合适的时间亲手戳破它。
  萧贺乾直到死,都要瞒住自己的病情悄悄离去,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他的自由,他掌握着自己的自由,自己的人生,甚至是自己的生死,他甚至对自己的死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自然不容许外人来知晓,干扰,与评判。
  他快活,洒脱了一辈子,又怎么能容忍死后被一个一直可悲羡慕着自己的侄子逮住,锁进漆黑不见底的皇陵,生生被安上那些莫须有的功名做个桎梏中的怨鬼呢?
  纵使是鬼,他这让人又爱又恨的皇叔所追求的,亦是做一个畅游于地府间,无忧无虑的逍遥鬼。
  生时不爱功名,就算死后,他也依旧唾弃自己所给予他的一切。不惜悄然逝去,也不愿让他送他最后一程。
  “人生在世,难道只有生生血与肉才是证明你我存在于这世间唯一的证据吗?”
  是啊,真是潇洒至极。
  而她呢,她又为何帮助他,这该是多简单的一个问题呀,他们是惺惺相惜的同类人,该是多么明白被人束缚的滋味。
  萧怀雪思及此,又笑了,这一笑恍如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般,使得他软了身子跌坐在地,半响都未曾回过神来。
  此时,定国侯府,有两人对桌而坐。
  “萧贺乾死了?” 说这话的乃是薛潜,满脸的不可置信。
  坐在他对面的,乃是他的得意门生何朝恩,他点了点头。
  薛潜的震惊是一目了然的,半响仍久久难以平静。他甚至起了身子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意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伯毅候爷萧贺乾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薛潜此生佩服的人潦潦,萧家独占二人,其中一人是天性开朗乐观不拘小节的先帝萧舜,第二个,便是这个身不在朝野,却活在百官心中无数年的萧贺乾。
  此人乃是真性情,真正的潇洒之人,且还不让人生厌,纵使是脾气有些刁钻古怪的薛潜,对着他,也颇有些自叹不如的意思。
  如今这人就这么白白去了,说不唏嘘,那是假的。
  悲叹过后,薛潜也谈回了正事。
  “ 你的意思是,萧贺乾人虽死了,却始终找不到他的遗体?”
  何朝恩点点头,颇是苦恼地抿了口茶:
  “恐怕是寻不到了。”
  “那又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将他藏了起来?萧怀雪明日暗里如此在意萧贺乾,如今死后却连他的尸首都未曾见过。。这暴君脾气素来古怪阴僻,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顶风作案,竟敢如此逗弄他。”
  何朝恩又道:
  “说来好笑,犯人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且依照目前看来。。。陛下似乎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且。。。。” 何朝恩说到这里时明显有些不确信,薛潜看他一眼,抬眉问道:
  “怎么?朝恩,无需犹豫,有话便直说就是了。”
  何朝恩点点头:“且。。那女子不知为何我瞧着总有些眼熟,思来想去,却觉得。。像是在恩师您府上见过似得,故今日前来造访,想寻些记忆,不过也许是我太心急,反倒是混乱了,或许,只是我凭空幻觉罢了。。。”
  “哦?” 这话引起了薛潜的注意,他仰头哈哈笑了两声,道:
  “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了,我这府上女丁本就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狗又来了……


第50章 怀雪,我痛。
  何朝恩无奈地笑:
  “那人五官平平并不出众; 一双眼睛却灵气十足,对了; 此女脸上还有一块——”
  砰地一声; 只听门外杯碗落地; 清脆的声响打乱了何朝恩接下来的话。
  两人忙站起来,朝着门外看; 这才发现门竟虚掩已久,来人顺势将门推开; 露出一张刷白; 颇有些尴尬的脸。
  “抱歉,我只是想为你们端来些甜点; 不想路上湿滑。。”
  “公主殿下。” 见到来人何朝恩毕恭毕敬地说道。
  “韫仪; 如此夜深了早些回房歇息吧,娘也真是的; 叫你出来送什么甜点。”
  薛潜望着她; 皱着眉如是抱怨道。
  韫仪这时的脸色也回了血气,脸携一抹端庄的笑走进来,将尚且还热气腾腾的石榴糕放在桌上,另外两人因着她在场也有些拘谨; 随着她动作目光游移; 不想韫仪却不急着走,来了兴致,追着何朝恩问了许多问题:
  “何大人,皇叔的事情我也刚刚知道; 皇兄。。。皇兄他可还好?” 她担忧地问道。
  何朝恩频频蹙眉:
  “坦白而言,算不得好。”
  韫仪幽幽叹一声气:“想来也是,那。。那凶手抓到了吗?听闻皇叔的遗体现在都还未寻到。”
  “哪有这么容易呢?我同恩师方才便在探讨此事。对方向来是个极为熟悉皇城的厉害家伙,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地让我们找到,当然,还在不在,那也是一个问题。”
  韫仪脸色一惊望着他:“你的意思是。。。。”
  适逢窗外雷鸣一声,闪电照亮了半边天,何朝恩见状也意识到时间已晚,便起了身,朝着他们二人鞠了一躬便要道别。
  薛潜此刻也有些烦躁,任他走了没有挽留,韫仪提议将他送至大门外,何朝恩百般推迟,韫仪只好作罢,靠在门边神色担忧地道:
  “素闻何大人能力超群,此事,此事还劳烦您帮帮皇兄,莫让他再伤心了。。。。”
  何朝恩大惊失色:
  “公主这是什么话?这本是微臣的分内之事,身为臣子,当为国,为君效命,您在担心什么呢?”
  十公主听此一言,这才放了心。
  只不过在回房的路上却有些心神不宁,前些暴风雨刚过,今夜又有雄赳赳卷土重来的气势。
  路上湿滑泥泞,她正分着心,脚下一滑便要跌倒,幸好后面一双及时出现的有力手臂接住了她。
  “薛大哥!” 韫仪回头一看,惊喜地叫了出来。
  身后人正是刚刚回府的薛景衡,他将她身子扶正解释道:
  “翰林院这几日负责将藏书阁的典藏分类划正,便有些忙碌,现如今终于完了,便各自放了一两天的小假。”
  韫仪疑惑:
  “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宫门难道还开着吗?”
  薛景衡先是一顿,然后哈哈一笑:
  “我午时刚过便出了宫,只是径直去了某处方现在才回来。”
  韫仪想了想,抬眼望她:“薛大哥可是去了涟漪阁。”
  她犹记阿宁曾经告诉她,薛景衡平日里最爱去的消遣地便是涟漪阁,他甚至同其中一个花魁有了孩子。
  薛景衡点点头,看了看她:“风大了,回屋吧。”
  韫仪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薛景衡很是自然地揽上她的肩以防她跌倒,而韫仪因着自己的小心思竟连身子都忘了僵。
  “那薛大哥怎么不在那里过夜,这么晚还回来了呢?”
  薛景衡道:
  “暴雨将至天气寒凉,府上可有不少睡觉喜欢蹬被子的主儿,我不回来照看着,恐怕明儿一早嗓子都叫不出来了。”
  韫仪眨眨眼恍然大悟:
  “原来芝芝还有这么个坏毛病。。”
  薛景衡这时看他的眼神便有些古怪了,所幸,二人皆入了屋,韫仪的脸色也有些苦涩。
  “我见您是从爹的房间走回,找他有什么事?”
  “恩?” 韫仪的脸色一下慌张了起来:“不过,不过去给爹和何大人送些糕点。。。。”
  薛景衡坐下来,看了看她,不动声色地道:
  “何朝恩?他又来了。”
  而她,明显一副心事不宁的模样。
  “韫仪,心中若憋着事,总不得痛快。”
  不想韫仪立马红着脸反驳道:“话虽如此,可谁心中是坦荡荡周身清白的呢?”
  薛景衡失笑:“也是,抱歉,是我逾矩了。”
  韫仪瞪大眼,见他起了身似要离开,忙致歉道:
  “韫仪并非针对你。。。只是,只是心中烦闷担忧找不到出口,便有了些小情绪。”
  薛景衡又笑了,原来他起身本不是为了离开,而是走到他身边轻言劝慰:
  “公主若不嫌弃,可与我分担分担你的烦心事,景衡不才,但在答人疑惑上也小有造诣。”
  他眨眨眼,脸上的笑意若有似无,俊俏的脸庞如暗夜流光。
  韫仪只觉脸上一燥,不知怎地,只觉得面前人是个十分可靠之人,让她不自觉地便卸下了心防,正如上次在宫中一样。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薛景衡如有魔力般,每次同他对上眼,便恨不得将一切都告诉他。
  故,当薛景衡看到面前物时,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也禁不住,涌起巨大的惊骇:
  “这,莫非是。。。。”
  韫仪与他身后叹气一声:“你可还记得阿宁?”
  薛景衡当然记得。
  他也早该知道,她并非是个寻常女子。
  天牢
  这磨人的刑罚终于暂时告一段落,而韩七,也在一旁看着。
  最后一道刑罚有些后继无力,只是‘简单’地,将些许辣椒水洒在了她浑身热辣的伤口上,她也只是哼了哼,便又埋了头。
  应该是很痛的,可她的嘴也相当严实。狱官们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最后紧蹙双眉,算是领悟到了此女的难缠与隐忍。
  她这一下午无疑是个灾难,历经无数刑罚,一个比一个厉害,要知道她所处的可不是一般的牢笼,这里可是天牢。
  而这里的刑具曾撬开了多少自诩口风严实的罪犯的嘴,在苦痛面前,身子的反应永远是最诚实的,瞳便是痛,舒坦便是舒坦,毕竟谁愿意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尤其这次需要严刑招供的还不是什么七尺壮汉,而是个弱女子,狱官们本以为这是一件小差事,却不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她越来越紧实的嘴,在她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其中一人站出来,突然道:
  “我认得他,数月前夜曾经来过一次,叫我打了好几棒皮开肉绽,且还挑了指甲也一声不吭,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能忍。”
  他走过去,踢了踢邢台上半坐半躺地阿宁。
  “喂,你这次又犯了什么?又偷东西了?”
  阿宁缓慢地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地过分,可那双眼睛却毫不认输,轻轻地笑道:
  “可不是,屡教不改,又偷走了他最为宝贵的东西。”
  “哼!我让你嘴硬,等明儿再来一轮,且看你这嘴要闭到何时!”
  这句话一说完,也代表着阿宁今日‘大获全胜’,彼时已经夜深快要三更时,众人打着哈哈便要离开,一路上小声商量着什么。
  也许是在商讨明日该去哪里找些更为厉害的刑罚来对付她,如同一个夺人心智的赌局,过程再不重要,只一心追求结局,那便是想尽办法撬开她的嘴。
  韩七临了看了她一眼,阿宁也抬了眼同她对视,两人四目相接,各自明了。
  她于周身疲倦血肉模糊中,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吵醒她的不是别的,而是几声抽抽搭搭极为熟悉的哭声。
  阿宁慢慢地弯了唇角,微睁开眼,无奈地笑道:
  “都是大人了,怎地还一天到晚哭鼻子像个婴孩般?三宝。”
  面前人抽答地更厉害了,阿宁突然睁开眼,总算回过神来,眼前的情绪委实有趣,狭窄一个天牢里竟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人,站在周围的,乃一群死神色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狱官。
  他们所怕的,自然是清晨一大早便再度造访天牢的一国之暴君,萧怀雪,处于正中间的,这个一身明黄却脸上阴婺,周身覆有一团团黑气的人。
  而在他两边,那正在苦哒哒地,一身囚服叫人用手链脚铐给缚住的人乃是三宝,另外一边,是看着哭哒哒地三宝心疼地也红了眼眶的元禄公公。
  这两人现在在此处,作用真是一目了然。
  真棒,竟也开始对她使苦肉计了。
  阿宁于浑身伤痛下浅浅一笑,也不知扯动了哪方伤口,突然溢出一声痛吟,颇有些可怜地望着那黑脸人,状似平常地道:
  “怀雪,我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山,无法更新,小天使们莫等~


第51章 你爱我吗?
  这话惊得后面的狱官们险些掉了眼珠子; 心想您这姑奶奶昨夜被折腾地这么狠可都未曾哼哼一句,怎么今日稍微一动; 就痛得叫出来了?
  “把人拉到邢台上; 准备。”  萧怀雪看也不看她; 冷硬地开口。
  三宝立马就叫人给拉走了,大张着手脚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若是细看,可瞧着这丫头周身正在不可自抑地颤抖着。
  元禄吓得立马软了腿; 抱着萧怀雪裤脚便开始哭闹着求饶:
  “陛下饶命啊; 陛下!三宝终究只是个局外人未曾——”
  可惜被皇帝一记凛然眼神给喝住,那模样仿佛在告诉他; 他无须为可怜的三宝求饶; 因着下一刻,他很快便自顾不暇了。
  乖乖; 深知萧怀雪性子的元禄眼下可真是慌了神子; 皇帝露出这般眼神,那今儿个所有人是跑不掉了。
  那边,传来三宝宁死不屈誓死捍卫阿宁的声音:
  “阿宁,你可千万别妥协; 不过; 不过是几棍子的事情!我能听的下去的!”
  好一个姐妹情深,不过下一秒落在屁股上的棍子可就没这么仁慈了。
  “哎哟喂——” 一声痛嚎,惊了整座天牢。
  元禄扑通一声跪下来,眼睛红红; 视死如归:
  “陛下饶了三宝吧!元禄,元禄愿意代她受一切的刑罚!”
  这出苦情戏码终结于阿宁的一句:
  “怀雪。”
  四目相接,她身上白色囚衣早已被鲜血染红,甚至有几句衣裳破烂,隐约可见内里皮开肉绽的‘盛状’,萧怀雪朝她上前一步,道:
  “你忘了吗,寡人可是一个暴君。”
  他如此沉静地说道,好似带着一股必死决心般。
  阿宁看一眼砧板上的鱼般的三宝和跪趴在地上眼睛红红的元禄,道:
  “若真是如此,他们二人也活不到此刻了。”
  萧怀雪狠狠瞪着她,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周身那层薄薄的皮给一点点片下来似的。
  阿宁想,这人什么时候能给她一个好些的眼神呢?
  “你笑什么!”暴君毫不意外地怒了。
  他该是多讨厌她这样毫不在意的模样,显得自己的狂暴与焦躁是如此的不堪。
  阿宁听了他话似的,果然不笑了,只是她的面容过于苍白无力,若是不笑了,便尤为一副可怜相。
  萧怀雪愤愤地别开眼,痛恨自己一瞬间涌出的心慈手软。
  昨夜领头的狱官上前一步,咬紧了牙瞪她一眼,颇是惶恐地道:
  “启禀陛下,昨夜,昨夜我等折腾了一夜,用尽刑罚,不想这罪女嘴巴委实关的严实竟是一点都不漏!”
  啪地一声,是萧怀雪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巨大声响,狱官好歹也是个健壮男儿郎,结果被这巴掌给扇地滚出了几米远,身子重重撞在墙上,生生闷处一口鲜血。
  不等擦拭,他又重新爬回天子脚下,抖着身子匍匐在他面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他哪里知道萧怀雪眼下心中有多乱,又有多少各自矛盾的心思于胸膛件穿来穿去不得欢喜,有两个小人在他脑中打着架。
  一人说:“杀了她!杀了她!此女屡次捉弄你,将你玩弄于臌胀间,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他好急躁,像在用尽全力催促着他似得,显得如此慌张。
  而反观另外一小人,却要镇定怡然地多,他甚至翘着自己的腿儿,那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杀不了她。”
  既是不能,更是不愿。
  萧怀雪抽身出来,他想揪住那个小人大声地质问他为何,为何寡人杀不了她?为何?为何!
  “怀雪。”
  是谁,是谁在叫他?这声音他如此熟悉,却又离他如此遥远。
  “怀雪,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一了百了不好吗?正如你一开始所想的。。。杀了我便好,杀了我,便再也没人一天到晚缠在你身边了。。你依旧掌握着自己的一切,没有人来干扰你。这样多好?怀雪,杀了我。”
  对呀,他应该杀了她的,她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若真的存心杀她,又怎么会杀不掉呢。。。若他真是存了心。
  他蓦然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看着她,看 ,她现在多狼狈,周身是伤,她甚至无法直立行走,要杀她,真是太容易了。
  他宽阔的手蓦然向下,对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只需将自己有力的手掌扼住她的喉咙,然后不断地收紧。。收紧。。不消半刻,他便可以获得那极致的快感,那快感来源于从此身边再没有这个妖女了。
  对的,一切都是对的。
  可他为什么下不去手?明明已经将手放在她白皙而脆弱的脖颈间,可为何,为何却下不去力气来桎梏住她?
  明明只需要一瞬间的决定,却为何要花上比它多上无数倍的时间来懊恼?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呢?怀雪,你不敢杀我?”  魔音入耳,毁他心智。
  “闭嘴!” 他答不上她的问题,故只能凶暴地阻止她这张能言善道的嘴。
  他似处在一片废墟与混沌中什么都瞧不清,往前踏一步,亦或往后退一步都是未知的,如即将走火入魔失去心智的修道人,急需一个答案,亦或忠告。
  那又是什么呢?
  他皱着眉,失神的双眼因着眼前物而重新聚焦,而在他眼前的,乃是这妖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多丑啊,并非五官惊艳之人,那为何还笑得出来?这一身的伤痕乃是摆设不成?
  “怀雪。”
  看,她竟还有力气这般温柔地轻唤他的名字,萧怀雪相信她若是还残存了一份力气,一定会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甚至执起他的手,告诉他:
  “怀雪,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什么?
  萧怀雪周身如遭雷击,在短暂的全身血液倒流与僵硬后他猛然望向她。
  用着根本来不及掩饰的剧烈的震惊望着她,眼前的人在笑,浅浅的,他竟然有些习惯了,可她方才说了什么?
  起码有片刻钟的时间他的脑袋是不甚灵光的,他本该思考许多东西,当然,第一件事该是冲上去把着妖女的嘴角给撕成一片又一片,让她明白胡乱说话的下场。
  可在那之前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去纾解,譬如她为何会说出如此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譬如在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问题后他脑海中首先冒出的并非是否认,却是一团自己怎么撩拨也撩不开的白雾,而他坚定地认为,在那白雾后面,便是他真正要追寻的真相。
  萧怀雪此刻无疑是十分烦躁的,烦躁于这朦朦胧胧的真相与乱七八糟地现状,更多的,却是对这真相的不确定与担忧。。。
  他居然开始回想,回想这过去数月间所发生的一切,从初遇这妖女,从她一开始的戏弄与撩拨,到她的迷与欺骗他,他看似主动实则被动,看似自由实则伸出牢笼,他该是多讨厌这般感觉的人啊。
  可为何不杀了她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萧怀雪蓦然睁开眼,狠狠地望着她,彼时她这般仰躺着,衣衫褴褛,血渍斑斑,她的目光透过阴暗潮湿的牢笼穿透进来,如此随意而淡然。
  然后她突然微微动了唇,朝他说了一句轻轻的话,萧怀雪在那一瞬间突然往后重重跌了一下。如见万年鬼王般的惊骇,可惊骇之中又携带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呼呼一阵大风,终于将那团白雾驱散,泛着凉气的真相暴露于眼前,这强烈的白光如此闪耀,使得骄傲如他也抬高了自己的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意在遮住,这如青天白日下,突然迸发处的情意。
  他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真相,这所谓的真相。
  “陛,陛下?” 是元禄,因着他长时间的沉默与恍惚担心地询问他。
  为什么呢因为他现在的反常?他那繁杂而肮脏的情绪已经暴露到,一个小太监也能感知的到的地步了吗?
  萧怀雪突然很累,可与此同时他也兴奋,不,可兴奋已经不足以囊括他现在的情绪了,该是叫亢奋,一种介于极致的悲伤与兴奋之间的,可怜的情绪。
  时光一溜,好似一举回到八年前,萧舜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时,他也是这样的情绪。
  情意涌动无处安放,却又无心无情六亲不认。
  正如八年前,他混沌的心终于清明了,而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他突然轻轻笑了笑,而后再不看她一眼地重重地转过了身子,他周身黑披风下的明黄龙袍是那般明亮,落在阿宁眼中明亮地甚至晃眼。
  萧怀雪离开的背影是那般坚决而果断,他的青丝及腰,颀长的身子于转身间好看地过分,纵使带着世间为之惧怕的冷酷与无情,他也仍然是她凄凉又动人的小可爱怀雪。
  因为他离别时唯独留下了一句:
  “杀了她。”
  阿宁迷迷糊糊地闭了眼,觉得今日这天气真是甚好,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嘤嘤嘤我终于下山了,恢复更新~ 文章到了这里也算小高潮了 接下来几章揭露阿宁之谜。


第52章 怀雪的过去
  睡地迷迷糊糊间; 突然听到一声凄厉叫声,仔细分辨了一下; 该是三宝这个一惊一怪的家伙; 其中还夹着元禄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们在做什么?担心她?因为皇帝这残忍的一句命令?担心她什么?担心她就此死去?正如灰飞烟灭的萧贺乾?
  若不是她现在周身是伤疲惫的很; 阿宁定要站起来让那两个小家伙好好瞧瞧,她该是何等的生龙活虎; 生命安好。
  她当然是不会死的。
  三宝那一声凄厉也突然变了调,变成一句惊呼。
  耳边; 眼前; 吵吵闹闹刀光剑影,好像一场舞台上正上演着的戏; 而她身处于这场戏的最中间; 什么都未做,只是躺在那里; 等着; 静默地等着。
  知道听见韩七那一句:
  “姑姑,咱们这就走。”
  她迷迷糊糊地想,好像也再找不到理由反对了。
  韩七便这么单枪匹马地将她从天牢内劫了出来,甚至在外头等候的线人与马车也早已安排地妥妥当当; 一路上自然有人追上来; 他一手扶着她一手迎战自然有些吃力。
  但韩七既然能在班悬身边呆这么久也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不一会儿,紧闭双眸的她便感知到自己入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地方。
  整个过程不足一个时辰,却也是在生死中走过了一遭。
  她也终于可以放心地; 呼呼大睡过去。
  至于以后?总比不得现在的一顿饱觉重要。
  得闲殿
  一人惊慌失措地跑入殿内,前脚踩着后脚般的,身子重重一跌跌在地上,不及反应,立马窜起身子对着殿上处于阴影中的尊贵之人道:
  “启。。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先前那罪女被人,被一武功高强的人黑衣人给劫走了!且还骗过了镇守宫门的士兵出了城。。。。”
  说话的人便是天牢的管理者,此刻他恨不得将头给埋在地底再不抬起,不,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洗清他的罪过。
  “陛下!是微臣管理不当,管理不当!微臣请求您赐我一死,好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
  而在他面前的人可是暴君!那个人人都惧怕的暴君萧怀雪!。。。。他会收到怎样的责罚?会杀了他?不。。。这对于暴君而言是太轻了。
  或许他会死无全尸暴尸野外。。更甚,萧怀雪不让他死,他甚至不让他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这对于眼前的暴君而言,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时近黄昏,得闲殿于阳光下被割出阴阳,明暗,一半沐浴于阳光,一半隐于黑暗。萧怀雪便在那阴与暗的交接处,他一半的脸庞照耀于余晖下,低垂着眼,面容平静。
  这让他太为震惊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暴君的脸上,也会有这般纯净而平和的模样,听到他的话,皇帝甚至连头也未曾抬过半分,轻轻地道:
  “下去罢。”
  “那。。那可需要发布号令在临近的,汾安,晋合等城搜索?尽快将人找到?”
  萧怀雪这时才终于抬起了头,却又很快地埋了下去,挥了挥衣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下去罢,你找不到她的。”
  如果她真的是‘她’ 那此番行为便没有半点意义了。
  耳边犹记她在牢中对他说的那句话,如此轻飘飘,如此气若游丝,却如铁锥般径直扎进她的胸口。
  迫使他想起八年前,甚至是以往无数前程往事,和尘封与记忆中,却时常在脑中出现的,那抹衣袂飘飘的身影。
  重叠的两句话,正如夕阳黄昏下那两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趋重合在一起的身影。
  她的身影。
  他陡然双手抱头,痛苦地埋首。
  心中似有万千刀剑蓄势待发,负责发号施令的人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那一句,最终万箭齐发,齐齐射向自己,成全了自己的鲜血淋淋。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无论是八年前的鬼迷心窍,还是八年后的绝望,他合该堕入无边的黑暗与无尽的苦楚,任由各种苦涩的情绪化作一只只吸血的蝙蝠将他周身的血液吸干。
  他沉沦于这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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