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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唐女医-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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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把刚合上的《素问》重新打开:“我还是留在家里看书好了。明天去太医署的时候,正好让陈医令找针科的博士教我扎针灸。”
周子瑜笑了:“锦儿现在求学若渴啊!”
章锦婳认真的说:“瑜兄,我是去了太医署,才知道,这个世间对女子真是不公平呢。太医署里的藏书,我翻遍了,就没有找到专门针对女子的疾病所写的医书。陈医令也说,给女子医病,都是靠太医们自己积累经验,若是没有收到徒弟,积累的经验就失去了。”
周子瑜指一指桌上的书:“我记得看《本草》和《内经》,好像都有提到女子疾病的药方啊。”
章锦婳:“光有药方有什么用?很多病症,表面上看起来症状一样,但是病因不一样,不给病人本人问诊就照着方子抓药,运气不好的就会出事。”
周子瑜笑:“那锦儿有没有跟陈医令提一提,在太医署开“女科”讲授学问?”
章锦婳张大眼睛:“这个提议好!等我的医馆开起来,看上一千个病人,总结出医案来,我就去跟陈医令提议。现在太医署设置的女医科,学的都是最简单的医学知识,只能给太医们打下手,还不如我叫竹青师兄做的多呢。”
“锦儿,你说的对。”周子瑜上前,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翻了翻:“季公子来做什么?”
“跟我讨论《灵枢》啊。”
“你的医馆还没批复下来吗?”
“没有呢,竹风师兄去衙门里问过了。”
“你可以问问季公子啊。”
“季公子又没在衙门里做事,哪里能知道?”
“衙门里的事,都是季大人说了算,季公子帮你问问就行。”
“瑜兄,这样不就是徇私吗?”
周子瑜想笑,看着章锦婳一脸的严肃,又忍住了:“锦儿,这不是徇私,这只是行个方便。就像那些病人一样,不求到你面前来,就在家那么干等着,猴年马月才能遇见你啊?”
章锦婳伸出食指挠了挠额头:“瑜兄,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周子瑜也伸手指过去挠章锦婳的额头:“你再想想,你去求你师父,玉虚道长再带你去求师祖,你才有机会跟师祖学医,不是么?自己主动去求,总是会发现捷径。不要整天被什么夫子的规矩束缚住自己。”
尽信书,不如无书。
书上的大道理尽管都是对的,却都跟医书上的药方是一个道理,要实地考察对应才能实施,否则就会被教条主义捆缚手脚,左右为难。
章锦婳抓住周子瑜的手,笑嘻嘻的道:“好,瑜兄,等季公子再来的时候,我就让他帮我去问问。”
周子瑜叹气:“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根本就不会拖这么久。”
不用杏林馆的名义,用周家的名义去申请,十天半个月就批下来了。
“好,下次遇到什么难题,我都先跟瑜兄说。”
“嗯。”
“瑜兄,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把这点注释写下来。”
章锦婳心里的难题在周子瑜的开导下,豁然开朗,顿时又投入了钻研书本的乐趣当中。
等她忙忙碌碌的写了两大页,抬头发现周子瑜半倚在罗汉榻上睡着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进来,在周子瑜的白袍上,洒下七彩斑斓的光影。
周子瑜身形高大,半蜷着腿,一手支着头,不舒服,轻微的鼾声时断时续,显然睡得并不舒服。
章锦婳轻手轻脚的去书架上拿了一罐茶,又去把炭炉点着了,放上铜壶。
翻滚的水咕嘟咕嘟的顶着壶盖作响,把周子瑜惊醒了。
他站到地上,伸伸懒腰,把全身的筋骨拉得嘎巴作响。
这样的日子,安静而惬意,多好啊!
章锦婳冲了一壶茶,空气里飘着花香。
“锦儿,这是什么茶汤?”
“松针茉莉花,安神解毒的。”
周子瑜端起茶碗轻嗅着茶汽:“锦儿,你还记得上元节的时候,咱们看的那些番邦人吗?”
章锦婳点头笑:“记得,他们身上的香料味道好浓烈。”
“他们的歌舞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的乐器都是没见过的。”
“今晚,殿下就找了这班人去弹奏乐器的。”
章锦婳心动了:“秦王府里岂不是很热闹?”
“殿下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呢?”
“那我跟你一起,你要替我挡酒哦!”
“锦儿也知道要挡酒吗?”看来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嘛。
“因为我喜欢那个弹琴的。”
周子瑜无语,半晌才抚着额头说:“锦儿,你当着我的面,说喜欢别的男子,我倒是不会多想,可是别人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第167章 观星
章锦婳终于还是跟着周子瑜去了秦王府,番邦的歌舞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又看到了最喜欢看的“胡旋舞”。
尤其是入夜时分,院子里掌起灯,歌舞者在明处,观舞者在暗处,影影绰绰,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章锦婳为了不引人注目,就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她穿着男装,坐在周子瑜身边,除了认识她的人,那些穿梭在宾客之间端酒上菜的仆从们,并没有留意到她。
胡人皮肤白皙,胡服都是窄袖紧口,跳起舞来非常利索好看。
尤其是胡人的性格开朗,跳舞的时候,表情夸张而又丰富,眉飞色舞,满场抛媚眼。
章锦婳看着看着就站了起来,嘻嘻笑着,合着皮鼓的节奏用双手打着拍子。
李淳风原本是不参与这些热闹的,但是听说章锦婳也在,特意在偏院里观了一下天象,这才跟着薛收来看歌舞。
远远的,他就看到章锦婳与周子瑜,像一对,呃,璧人。
薛收捅了捅李淳风:“李参军,你看,周将军和章小娘子站在一起,笑起来像两兄弟!”
“唉!”李淳风暗暗叹息一声:“章小娘子若是男子,你我就要靠后站了。”
薛收一惊:“怎么说?快说来听听!”
李淳风道:“你看,章小娘子虽然个子娇小,站在周将军身边却毫不逊色。”
薛收点头赞同:“是的,光彩夺目。”
李淳风道:“你再看看,何止是光彩夺目啊!”
薛收伸长脖子去看:“哎!真的,章小娘子站在暗处,身上仿佛有一圈光。周将军穿的白袍,倒看不出光环来。”
李淳风竖起拇指赞道:“薛参军,有眼光!”
薛收摇摇头:“难道不是因为章小娘子穿的青色锦缎泛光造成的么?”
李淳风差点飙泪:“你再看看其他人,那些也穿青色衣袍,也站在暗处的。”
薛收的眼神,用现在的医学来讲,就是已经有点老花眼加闪光,看什么都容易有点虚幻。在李淳风的提醒下,他就瞪大了眼珠子,放眼把院子里的宾客都打量了一圈,连场上那些载歌载舞的胡人也没有放过。
这一看,还真看出名堂来了:“那些带着首饰的女子,是在灯光下才亮。但是章小娘子,是在暗处,就会发亮,就像夜明珠一样。”
“正确!”
“就跟你看的那些星星一样?”
“然也!”
薛收来了兴趣:“那周将军呢?”
李淳风看过去,周子瑜简直就像章锦婳的随身护卫,给她端茶倒水,给她夹菜,给她端瓜果,给她递帕子擦手擦嘴。。。。。。
这画面,太,太那个啥了!
李淳风和薛收对看一眼,默默地把目光转到了天上。
这个时候,李淳风是怀疑自己的,为什么他看了两次天象,都没有看到红云?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天上那颗闪亮的星,是一颗孤星,旁边的伴星有好几颗,但是光芒都太弱,若不是晴朗的天气,几乎是看不到伴星的。
李淳风看看天又看看周子瑜和章锦婳的互动,百思不得其解。
星象和人像,根本对不上号嘛!
周子瑜早就发现了李淳风和薛收,他刚想打招呼,却发现这二人观天察地左看右看,索性由得这二人打量。
自从随侍秦王左右之后,与秦王身边的人打交道久了,他的眼界和行事能力,都已经大大的提升了。
他发现,秦王并非像别人说的那样急功好利。
相反的,秦王顾全大局,极善隐忍,为人大度,就算是被人误解为怕死和畏缩也毫不在意。
遇到难题,秦王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能做还是不能做呢?
让他誓死追随秦王殿下,源于秦王跟李靖在私底下说的一句话。
说的就是,那些说某事不可能做到的人,是因为那些人站的位置不一样。站在一个只能看到“不可能”的位置,又怎么能看到“可能”的出现呢?
秦王的意思,要和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人一起合作,才能扭转劣势。
而李靖,就是周子瑜亲眼所见,能将散兵游勇义军训练整合成强弩之军的人。
因此,当他想到李淳风说过的观星预言,再看李淳风对他和锦儿左右打量,心里已经无所畏惧了。
就算是没有红云又怎样?换个位置去看看,换个思路去试着解决一下,只要想着“可能”,谁又能说世事一成不变呢!
想到这里,周子瑜拿起一块新鲜瓜果,直接喂到章锦婳的嘴边:“张嘴,啊!”
章锦婳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歌舞,一边笑着张开嘴咬住瓜果,放到嘴里嚼,还不忘笑着抬头跟周子瑜说声谢谢。
薛收看得下巴都快掉了,不禁回过头来问李淳风:“李参军,这周将军和章小娘子是师兄妹,怎么人家就能亲昵成这样,你也修道,怎么就恨不得独善其身呢?”
李淳风翻了个白眼,指着天,说:“道!”
又指着自己,说:“可道!”
再指着周子瑜和章锦婳,说:“非常道!”
薛收笑着摇摇头,转而去看舞兴正酣的舞者。
院子中间,胡旋舞正舞到最激烈的尾声,一名女性舞者随着音乐欢快的旋转着,长裙飞起犹如盛开的花朵。两名男舞者的脚步随着密集的鼓点,在地上快速的蹬踏,舞者的脚步快成了一团影子,全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围观的宾客都站起来,随着鼓点拍掌附和。
李淳风没有被歌舞吸引,而是紧盯着章锦婳的一举一动。
只见周子瑜完全无视李淳风地又拿起一块瓜果送到章锦婳的嘴边。
章锦婳随着人群的鼓掌欢呼声大笑,去咬瓜果的时候,一不小心没咬稳,含在嘴里的瓜果被她咬掉了一个尖儿,露在嘴唇外的瓜果滑落到衣袍上随即又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就听得场内的鼓声“噗”的一声哑响,剧烈的鼓点顿时没了声音,那三个舞者失去了节奏,犹如断线的木偶,撞到了一起,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第168章 刘青出现
原来,皮鼓在奏乐者的激烈打击下,弹破了。
鼓声戛然而止。
几个舞者失去了节奏,或踩到自己的脚,或绊到同伴的脚,跌倒在地。
旁边击鼓奏弦的同伴,慌忙围拢上去,七手八脚地去搀扶。
被压在底下的女舞者表情痛苦,等众人去扶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腕被坐断了。
有人慌乱的喊:“快去请疾医!”
李淳风仍是眼也不眨的盯着章锦婳,看她如何反应。
就听得一道大笑声传来:“休得慌张,孤的随身军医在此。”
众人望向月亮门,只见大笑的人正是随秦王一起从皇宫归来的太子。
时值中元节,皇宫内通常都会安排乐坊司表演歌舞。
虽然皇太后仙逝一月有余,皇上的心情仍是十分沉重,宫内的歌舞只草草跳了几支舞蹈就散了。
太子甚感无趣。
自打与张婕妤交好,太子就对其念念不忘。
借着中元节进宫的机会,见缝插针,与那张婕妤又眉来眼去了一番,甚至还带上了刘青,想让刘青找机会与崔成通通气,好与张婕妤再赴瑶池。最终因皇上摆驾清辉宫而作罢。
太子转而欲邀请秦王过东宫去观赏新来的舞姬表演飞天舞,结果听闻秦王府有歌舞晚宴,招了一班西域人表演胡旋舞,不知想到了什么,扔下东宫的汉舞,跟着秦王就来了。
刘青对于跌打骨折最是拿手,眼下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当仁不让的冲到了最前面。
等那女舞者的手腕被刘青抓到面前的时候,众人才知道伤情有多严重。
不但手腕折断了,手指骨也被压断,根本提都提不起来。
原来,那旋转的速度太快,跌倒时的冲击力就犹如千金大石砸下来。
“太子殿下,微臣要替这名舞姬驳骨,手腕、五指尽断,若是错过时机,恐怕再也无法接驳。”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嗡嗡而起。
女舞者很快就被同伴抬走,刘青一脸的医者神圣,快步跟着过去。
就在刘青给女舞者检查伤势的时候,秦王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章锦婳,并用眼神向周子瑜示意勿要轻举妄动。
太子随着秦王的目光,也看到了男装打扮的章锦婳。
而章锦婳在看到刘青出现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想往前去的脚立时停在当处。就算周子瑜不拦着她,她也挪不动脚步。
周子瑜急忙轻抚着章锦婳的后背,扶她坐下,在她耳边道:“不要担心,有我在!”
章锦婳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太子眼里,就成了笑话,什么神医,还不是看到鲜血断骨就手软脚软的爬虫一枚!若是跟着上了战场,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还不吓晕了去!
女人嘛,还是留在后院里围着鸡毛蒜皮吵吵嘴就好了。
想混到男人的世界里称王称霸,带出来妥妥的打脸啊!
院子里的混乱随着西域舞者的撤离,很快就平静下来,换上了秦王府乐坊的琴曲演奏。
在激情过后,再听这柔美而细腻的丝弦乐,就似雨后的彩虹,又似风暴过后沙漠上绽放的野花,宁静中带着生机。
太子与秦王并排而坐。
李淳风闪到一棵大树后面,避开了烛光,仍然在盯着章锦婳的举动。
天空中,一团云彩,遮住了明亮的圆月。
悠扬的笛声,更唤起人们对遥远故土的思念。
周子瑜半扶半搂着章锦婳,触摸到她的手指微凉,就端起自己的酒杯,送到章锦婳的唇边,低声命令到:“喝下去。”
章锦婳像个木偶一样张开嘴,顺从的将酒喝了下去。
好半晌,酒精在她体内发挥了作用,将她的腹部烧得犹如一团火焰,她才回了神,清醒了。
周子瑜无心再停留,低头附在章锦婳的耳边,小声道:“锦儿,我带你离开!”
章锦婳点头:“好!”
李淳风在看看天上。
乌云被清风吹走,朗月又露除了皎洁的光芒。
奇哉!天相人相,又惊人的一致了!
这么奇妙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一定要弄清楚问明白。李淳风不由自主的朝周子的位置走过去:“周将军!”
周子瑜知道李淳风想要问什么事情,站好他也有事想问问李淳风:“一起?”
李淳风:“走!”
仆役们还在走马灯一样给宾客们端上美酒佳肴瓜果时蔬,曼妙的歌舞依然在继续。
仿佛刚刚的忙乱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好好的中元节,因为刘青的出现,章锦婳的心情降到了冰点。
周子瑜将章锦婳带到偏院,在院子中央站定了,等李淳风追过来,开口问道:“李参军,你方才可有什么发现?”
李淳风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问呢,连忙抓住这个机会答道:“西域舞姬跌倒之时,正是太子带人出现之时,又恰好乌云闭月,顷刻之间复又明朗。李某想问一下,章小娘子为何会避讳刘军医?”
一个问的直接,一个反问的也很直接。
于是,周子瑜和李淳风齐齐的望向了章锦婳。
清亮的月辉照在章锦婳的身上,她愣愣的看着李淳风:“李参军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舞姬跌伤的话,你可以去施救,肯定不会紧张,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也没有慌张,直到殿下带人出现,章小娘子就不会动了,那么,能让章小娘子避忌的就是刘军医了。只是,李某不懂,章小娘子的医术医药都在众人之上,你们两人又各事其主,你如此忌惮,所为何事?”
“李参军,你说我不用忌惮?”
“当然!”
“李参军,我也不知道为何见到刘军医就很难受。”
“这个嘛,待李某为你推算一下便知。”
“李参军能推算出来?”
“万物同宗,没有推算不出来的事物。”
章锦婳一个激灵,头皮发麻,不由得伸手抱住了周子瑜的胳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个等着听故事的小孩子。
李淳风伸出左手,望着天,手指在手掌上掐算了一圈,沉吟半晌,看着章锦婳道:
“章小娘子,你认识刘军医最少有十六年了!”
第169章 旧事
十六年!
周子瑜和章锦婳都吓了一跳!
章锦婳现在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李淳风又道:“章小娘子与刘军医是不是旧识?”
章锦婳摇摇头:“以前见过,但是没有十六年。”
“或许是父母辈认识也不奇怪。”
“刘青是洛城人氏,孟章自幼就在终南山,去哪里见呢?”
李淳风也纳闷:“这就奇了!请问章小娘子的生辰是多少?”
“癸亥年九月十九。”
“若是知道刘军医的生辰,推算就会更准确了。”
“刘青是己未年三月初九。”
“好,李某这就推算。”
李淳风抬头看着月亮,不紧不慢的在掐算着。
周子瑜的心里却像掀起了狂风,震惊不已。
既然不认识刘青,为何连人家的生辰都能脱口而出?锦儿还有多少事在瞒着他?
章锦婳抱着周子瑜的胳膊,突然醒悟到自己怎么就把刘青的生辰说了出来,不由得心头突突直跳,悄眼去看周子瑜。
周子瑜把脸转向旁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想不明白,看似单纯无害的锦儿,为何不信任他?
他的一颗心都要掏出来送给她了,为何还得不到她的信任?
偏院里静悄悄的,远处隐隐传来丝竹声。
李淳风终于开口了:“章小娘子,若是你报的时辰没有出错的话,刘军医在十六年前差点撞死你。”
啊?
章锦婳张大了眼睛:“那时候我出生了还是没出生?”
李淳风低头再算:“是夏天。”
“那我还在娘胎里?”章锦婳更惊讶了:“刘青撞到我娘亲?是这样吗?”
“这个只有问你娘亲,或者是问刘军医是否能想得起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娘亲。”
周子瑜回过头来看着章锦婳:“锦儿,张婶应该会知道。”
“瑜兄,那我们现在就回去问张婶。”章锦婳的心情更为迫切,也顾不得周子瑜的黑口黑面,小声的央求着。
“好,我即刻就送你回去。”
李淳风看看天色,哎,他也好想跟着去啊,怎么办?好想听到及时反馈啊,怎么办?
周子瑜走到偏院的角门处,招呼守门的护卫来开锁,瞥见李淳风眼巴巴的样子,随口问道:“李参军,你要不要一起去?”
“要!”李淳风正等着呢,用抢答的速度回答道。
周子瑜很痛快的安排:“李参军,你骑马,我坐车。”
“好!”李淳风心道,只要能去,走路都行。
中元节,长安城的宵禁时间比平时要晚两个时辰。
此时,大街上灯火阑珊,章锦婳却没有心思挑起车帘看热闹。
从秦王府到杏林馆将近半个时辰的车程,她心里就像揣了个兔子,蹦的七上八下的。
一上车,她就乖乖的靠在车子的角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等着挨骂的孩子。
周子瑜哪里舍得呢?再生气也好,看到章锦婳这个样子,早就心软了,伸出手去,与章锦婳十指相扣。
章锦婳嘟着嘴,慢慢的慢慢的移到周子瑜的怀里。
对于即将要揭晓的过去,她也是紧张万分。
入夜,杏林馆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张婶摸了摸头发,叹了口气。
隐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始终还是有要说出来的一天。
“锦儿,你的母亲去世了,但是你的父亲还在世。”
这句话太震撼人心了。
章锦婳跳起来,扑到张婶面前,抓住张婶的胳膊,激动地语无伦次:“张婶,原来我不是孤儿?我还有父亲?我父亲是谁?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你的父亲,就是前朝的章仇太翼。”
“章仇太翼?”
在场的几个听众异口同声的重复着。
章锦婳是因为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名字而讶异。
周子瑜和李淳风的诧异,却是因为对章仇太翼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如雷贯耳。
章仇太翼,在佛教界,在道教届,在隋唐的文人学者当中,那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他自幼就聪明异于常人,过目不忘,拿起书来就能明白书中要表达的意思。博览群书,尤其擅长占候、算历之术,因而能通古晓今知未来。
各地的人们闻风而至,争先恐后的奔往他所居住的地方去学习。
李淳风的师父至元道长就曾经去白鹿山向章仇太翼请教天文历法算术的学问。
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章仇太翼就是个奇迹般存在的人物。
张婶点点头:“是的,你的父亲因为博学的声名在外,被前太子杨勇强行请到宫里担任太子太傅,为了笼络章仇大人,太子殿下将身边的宫女织秀许配给章仇大人。你的母亲就是章仇夫人织秀,而我,就是侍候夫人的宫女。
后来,太子被废,章仇大人也被贬为官奴。可是这个时候,夫人已经怀有身孕。
后来,文帝要临幸仁寿宫,章仇大人已经知道皇上会在仁寿宫生病而延误归朝,就出言劝阻,结果扫了文帝的雅兴,皇上大怒,下令将章仇大人打入死牢,说若是如期而返就要将你父亲斩头。”
“什么?这么霸道!”章锦婳激动的嚷嚷:“说真话还要下死牢?”
张婶叹气:“唉,你母亲因为害怕被连累到腹中的孩子,在你父亲被抓走的那天晚上,带着我连夜逃回了老家。”
章锦婳急急的问:“我的老家在哪里?”
“在洛城。”
“啊!”章锦婳掩嘴惊叫:“洛城!”
张婶看了章锦婳一眼,接着说道:“夫人带着我,好不容易花了点银钱进了城门,还没来得及去找家人,在街上就被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一头撞到了肚子上。”
周子瑜和李淳风惊讶的互望了一眼,又转回目光听张婶接着往下说。
“夫人当时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一路奔波,本已辛苦之极,身体十分虚弱,被那小孩子一撞,当场就坐到了地上,见红了。”
章锦婳咬牙切齿的道:“是刘青!”
“撞到夫人的那个孩子,正是姓刘。”张婶诧异的看了章锦婳一眼:“他家里是开药铺的,专卖跌打伤药,那孩子撞了夫人之后,他家里还想赖账,谁知街坊邻居都看到了,赖不过,就让他家药铺里坐堂的跌打疾医替夫人医治。”
章锦婳气愤的道:“那个刘大力哪里懂得妇科,不过就是个卖药的!”
张婶眼眶红了,抬起袖子来擦了擦眼角:“那人随便给妇人抓了一副药给了几个铜板就把我们给打发走了。夫人虚弱的动不了,我也是人生地不熟,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谁知刚住下,夫人就腹痛不止。去找了接生婆来,因为你当时在娘胎里还不足月,夫人痛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下来。”
章锦婳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张婶抹了抹眼泪,又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你生下来,夫人的命也丢了半条,谁知那接生婆说,按照洛城的规矩,这孩子若是早产,保七不保八。你刚好是八个月,小得像个猫咪似的,生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那接生婆看也没看,一听说是八个月的早产儿,就让夫人把孩子给捂死。”
第170章 旧识
章锦婳咬住嘴唇,极力忍住泪水,问道:“然后呢?”
张婶吸了吸鼻子:“然后,夫人当然不同意啊!那客栈的老板嫌我们晦气,把我们三人给赶了出来。夫人本就虚弱,又早产,还来不及再找疾医,就,就去世了。”
章锦婳再也忍不住,扑到张婶的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没想到,她只是无意中撞见刘青,又因为周子瑜的安慰,让李淳风帮忙推算一下原因,却引出这么一桩往事。
周子瑜和李淳风也是百感交集,叹息不已。
“后来,我用身上剩下的一点盘缠,把夫人给葬了,又找不到夫人的家人,只好带着你又跑回长安来。”张婶轻轻的拍着章锦婳的背,一边不停的抹眼泪:
“亏得当时在山上埋葬夫人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道长,给你喂了一些汤药,又给了我一些药丸,原本他想收你做徒弟的,但是我想着章仇大人还在长安城,万一没有被斩头呢,那位道长就指点我说,万一回到长安城没有找到章仇大人,就到终南山去找你师父。
等我跑回长安城,恰好皇上病重,传位给新太子,我又不敢进城,也没有打听到章仇大人的消息,只得先去找你师父。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章锦婳在张婶的怀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淳风深深地为章仇夫人的不幸遭遇而叹息,又对占卜的结果惊叹不已,再也没有比看到掐算的例子活生生被验证的事情更让人信服的了。
等等,好像师父至元道长,就说过,曾经去拜过章仇太翼为师学习算术历法,那他岂不是要叫章小娘子一声师叔?
李淳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问道:“张婶,那您又是如何知道章仇大人还活着的呢?”
既然打听到了消息,这么多年不相认,难道又是另有隐情?
张婶清了清嗓子才道:“是玉虚道长打听到的。听说章仇大人被皇上从死牢里放出来之后,深得皇上信任,就一直在宫里伴驾。章仇大人还告诉玉虚道长说,请玉虚道长代为照看锦儿,有机会的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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