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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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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就在魏王进宫挥泪拜别宣帝与丽妃,同时多少有些尴尬地拱手告别兄长吴王之后,预备启程离京的当夜,魏王府突起大火,半个京城都因此惊动骚乱,人心惶惶。


第199章 天干物燥
  说起来; 走水之事在京中说少见也少见; 到底是凶险大事,然而与过去这一年之中风起云涌的格局变化相比较起来; 却也算不上多么骇人听闻。
  毕竟除了文安侯府、翠峰山庄两次也算得上满京皆闻的火灾之外; 去岁宫中选秀宴上的猫儿受惊、宴席起火、秀女落水的大事; 也是普天同知。
  因而若魏王府的这次火灾只是一次寻常的公卿之家初冬意外,原不至于闹得多大的。数百年来大江南北的更夫们时常念叨的那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本就是有道理的。
  可是; 此事偏偏发生在魏王一家已经辞别帝后、丽妃与宗室、正妃侧妃无论病弱痊愈、妃嫔娘家是苦苦哀求还是重金贿赂、最终都还是打点了所有行囊预备了一起前往西北苦寒封地的前夜,不知如何便猛然爆发的烈火在三更深夜猛然点燃了曾经浮华绮丽,满了奢靡富贵的魏王府正院,炽烈火焰仿佛燎天之势,几乎要映红了京城的西北夜空。
  混乱的人声哭喊声和火焰燃烧、树木倒塌的声音交织在一处; 当魏王府左右的官邸宅邸惊觉、再赶去相助救援的时候; 惊人的火势已经从王府正中的正院蔓延到了左右二路上。
  而等到羽林军、京兆衙门; 甚至京策军已经都匆匆调集精锐赶到魏王府、生死不顾地向内洒水救援,以及试图抢救人命的时候; 连三路并二门左近的树木都已经遭到了波及。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三品官员; 也就是负责当夜京城防务的京策军左郎将潘缙吓得连腿都软了,几乎是靠身边亲兵扶着才哆哆嗦嗦地继续指挥救火救人,只是这向宫中的紧急禀报; 却真不知如何措辞了。
  当然; 很快他也就不必费心这个问题了。
  因为再一刻之后; 距离魏王府最近的宗亲; 谦王府世子已经赶来,同时到达的还有无论传闻到底尴尬到什么地步,到底是魏王同父同母亲兄长的二皇子吴王殿下,以及通过羽林营报讯而飞速请旨赶来的太子殿下,并年轻的天子近臣、中书舍人荀澈,另有居所同样靠近魏王府的晏司马,沂阳侯,许尚书等人亦纷纷赶到。
  在漆黑而冰冷的冬夜之中,本应安宁平静的青砖碧瓦上,刚刚飘落几日的薄薄初雪早已消融挥散,反而在众人惊惧惶急的忙乱里,被往来奔走的兵士手中灯火,与那狰狞冲天的烈焰火海交映之下,闪烁着诡谲而惨烈的暗红。
  即便这场滔天火海的熄灭整整耗费了一个半时辰,兵士灼伤者近百,然而在那无边的热浪之中,在场的储君与皇子,公卿与权臣,甚至头脑稍有一丝清明的士官,心中都早已满了彻骨的极寒。
  先前的一波又一波变故,说什么风云变色,雷霆惊动,到底是廷议之中的朝臣争论,前朝后宫或明或暗的角力,然而不管是几方势力的平衡制约,还是宣帝这仁厚软弱的性情,始终都还没有到了彻底不可挽回的地步。
  再说穿了,就是没有见血。
  而这一次,等到大火彻底熄灭的一刻,不知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恐怕也要随着魏王府曾经的雕梁画栋、锦衣风流一起,统统化为齑粉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当远方传来隐约的鸡鸣,而魏王府的火势也终于彻底熄灭之后,满身乌黑狼狈的兵士们撤出,太医、医士与宫中并中书省、宗景司等赶过来的查看情形的新一群人赶至,人来人往的混乱与忙碌之中,居然带出了一种奇异的静默。
  魏王府大火中被救出的伤者自然有人或受伤或受惊而哭泣分诉,亦有各色相关人等盘查检索,交接搜检,登记问话等等。
  然而不管到底有多少人来人往,又有多少人或哭或说,魏王府破败乌黑的残桓,以及大火过后满地的焦尸,在初见曙光却又云雾重重的灰蓝天空下,仍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自觉地背后发寒,舌底发苦,再多的混乱与喧嚣,仿佛都不算什么声音了。
  而当魏王府大火之事的清点结果刚刚出来第一个部分,也就是当宣帝钦点的御前翊卫过来清点,确认了起火最早、烧毁最为严重的王府正院之中那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身边勉强还能辨认的金玉配件,确实是魏王多年来从不离身的皇子信物又回报宫中,乾熙殿里亦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沉寂。
  这时即便耿直如太子,多谋如荀澈,又或皇亲国戚如沂阳侯,老成谋国如首辅英国公等,众人一致皆是微微颔首欠身,并无一人主动开言多说一句,甚至都没有人主动去望向宣帝此刻不住颤抖的双手。
  身为人父骤失一子的滔天悲痛,以及身为人君竟见此剧变的无边激愤交织在一处,本就数日来精神不济的宣帝想要猛然站起,竟然气力都不足,而御前中官和近侍同样在巨大的震惊畏惧之中,不敢贸然揣测圣意,几乎是等到宣帝非常明显地扶着书案站起却又身子一歪,才慌忙抢上相扶:“皇上!龙体要紧!”
  殿外当然另有太医相侯,听到这句话都本能地上前了小半步,但下一刻,宣帝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震怒却终于发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宣帝几近力竭的一声怒喝,只听哗啦啦脆声连响,宣帝竟然将御书案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镇纸、笔砚、本章甚至珍玩等等,一律扫翻在地,书案前虽有江川祥云织锦毯,然而景泰蓝镇纸与宣帝平素把玩在手的羊脂玉如意一同落地时两相叠撞,再与笔洗砚台相击,霎时间玉碎瓷飞!
  太子与宗亲群臣立时尽皆跪下:“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平白起火?为什么在……”
  质问到前半句的时候,宣帝还是面色铁青,双眼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仿佛再下一刻就要转身去拔挂在墙上的宝剑,提剑怒问。
  然而或许这样的烈怒与悲愤,实在超过了宣帝的承受之力,再下一句的质问还没出,整个人居然就直接栽倒了。
  这一下的混乱就更大了,身手敏捷的太子距离宣帝原本就近,登时反应过来膝行抢上,与其他魂飞天外的内侍一起扶住宣帝并急召太医,宗亲与阁臣们在这一刻更是大惊失色,急切之间也要纷纷起身抢上,谁知沂阳侯近日身体也是大大的不好,起身过猛直接一下滑倒,甚至扑到了身旁的晏司马。
  一时间乾熙殿里人仰马翻的混乱不必言说,起居注的史官甚至都毫不留情地铁笔如刀:“……宣帝于乾熙殿闻皇三子大凶之讯,惊怒晕厥,储君跪扶。沂阳侯扑倒中书晏司马,晏司马亦昏厥……”
  只这“晏司马亦昏厥”六个字,就成为了后世争议甚久的笑谈记录,为天旭末年的宗室逸闻带来了无限猜想与遐思。
  这一点,当然是额头生疼的晏司马转日躺在自家床上休养之时,断断想不到的。
  但他能想到的,则是此刻在宫廷内外,朝野上下,迅速流传开来的无数种或真或假、半真半假的传言说法,以及势如惊雷一般的局势紧绷。
  毕竟谁也没有料到,身体一直都还算不错的宣帝,会在魏王府一场大火之后就直接吐血倒下,卧床不起。而这个时候青宫重华殿虽然已经有了储君夫妇的入主,但京城的格局距离真正的国本立定,风雷不惊,还有至少十万八千里。
  晏家人在送了为晏司马复诊的太医出门之时,即便心知肚明,还是在看到街市之中骤然增加了数倍的巡防兵士、往来的戎装甲兵而心惊不已。
  十月的寒风阵阵呼啸声中,京城中的行人几乎就是在这一夜之间就减少了九成,车马也只剩原先的三分之一不到。魏王府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宣帝骤然的病倒,吴王的即将离京但尚未离京,文皇后与丽妃之间的曾经对立又或继续对立,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这场含蓄多年的争端,怕是会有个极其暴烈的结束。
  在所有的辅臣与重臣皆关切不已,士绅平民仓皇张望的这个时刻,人人都不想出门的。这个道理连小孩子都懂,皇帝的亲儿子就这样一场大火全家烧死在京城里,谁知道怎么才能抓出来是谁做的,而又有谁会受到连累全家陪葬?这个时候能不折腾就不折腾罢。
  那么再反过来说,若是在这么个刀尖悬在门楣外,网罗洒在街市中的要命时候,还有人敢光明正大带着礼物驱车出门到亲戚家走动,可真的是胆大到了极点,也是事情要命到了极点罢?
  那可真是不像昌德伯府惯常的作风了罢?
  俞菱心唇角先轻轻一勾,随即低头抿了抿茶盏里清澈而温热的茶汤,才轻轻抬头,望向面前明明五官还是那样端丽过人,精气神与整体容颜却已经颓败衰老的妇人:“有话不妨直说,母亲。”


第200章 寇玉萝
  听到这一声久违的呼唤; 寻常的母亲大约都会有片刻的激动; 然而坐在俞菱心面前的齐氏; 却仿佛坐在了针板上; 又好像坐在火堆里; 从头到脚都那么难受; 从里到外都是又焦灼又难受。
  她当然不是没有预备好的话要说; 也不是没有长久以来积攒酝酿的种种委屈与愤怒,只是齐氏自己也不明白; 以往在家里在外头都从来没有收敛过的那种哭闹怒骂的气势,此刻到底被什么阻拦了。
  以及,眼前所见的女儿俞菱心,明明容貌与自己有六成相似,端秀柔美,话音做派也仍旧温和贤淑; 跟她印象里那个大多时候柔善软弱,只是前年忽然有些执拗的小姑娘好像并没有太大分别似的。
  可是还是有什么不太一样了,黛青乌发极其简单地挽了云髻,只有一枚珠花不带流苏并一枚发针; 耳边两颗珠子; 腕子上也只有一对镯子; 数量真是不多。但齐氏到底是昌德伯府出身的,并不是分不出那发簪灿烂流光的红宝石到底价值几何; 以及那发针上、手腕上温润莹透的翡翠、耳坠上浑圆的珍珠等等。
  真的是随便一件摘下来; 就可以足足给她这个做亲娘的置办上一整套像样的行头。而更让齐氏又是震撼又是心惊的; 是俞菱心的自然与随意,好像身上的每一件都实在是最最简单朴素不过的,家常的随意打扮,习惯到全不在意,更是与簪缨世代的文安侯府世子夫人这个身份,融合到了骨子里。
  生平第一次,齐氏真的觉得对俞菱心说话是需要再想想的,甚至有些隐隐畏惧的。
  不过,再嗫嚅了片刻之后,到底是江州困顿痛苦的繁杂记忆占了上风,齐氏还是在震惊的感觉渐渐消散之后,重新恼怒起来——俞菱心已经富贵到了这个地步,却只叫人每年给她带四百两银子!
  “咳咳,我刚才说的意思,就是直说了。你对你舅舅和舅母也太不亲近了。”饶是心中重新打定了主意,齐氏还是不自觉地又拉了拉自己崭新的绸缎衣袖,她实在是太久没穿过这样的宫缎了,“为娘在江州住着实在身体不好,还是决定回京到娘家住几年。你以后也多来往写,你舅舅和舅母好了,你自己也多几分底气。你爹官职这些年没个长进,那什么给你撑腰?还是你舅舅到底有个爵位在,万一姑爷将来欺负你,你也有个仗腰子的。再者你公公常年都在外头,姑爷年纪又轻,没有亲人臂膀怎么行?你要是不听娘的——”
  “停。”俞菱心将茶盏放下,直接一摆手,柔声打断了齐氏的话,“这些话,您刚才已经说了一次了,不用再说。我也不想将我的话再重复一次,我希望听见您真正的来意,或者是,”顿一顿,她秀美的面孔上,最后一点礼貌而讽刺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淡漠的平静,转而望向齐氏身边势力的一位锦袍嬷嬷,正是昌德伯夫人的陪房之一,石嬷嬷。
  但俞菱心并没有继续说,而是微微侧目,身边的大丫鬟蒹葭立刻上前半步,神色同样平静非常:“或者石嬷嬷您就将府上的意思代传了罢,我们少夫人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石嬷嬷其实最初是荀家的家生子,是跟着昌德伯夫人陪嫁到齐家的,这些年来也没少跟着主人两家走动,素来都记得俞菱心是个温软好性子,善持家、宽待人的新媳妇,然而此刻看着俞菱心的神色,竟然与荀澈有那么几分连相,心里也是一哆嗦。
  再想起出门之时得的嘱咐,以及听见刚才齐氏在两盏茶之间始终不得重点的啰嗦,只得硬着头皮应了:“这个……少夫人明鉴,姑太太不过是有回京的心思,惦记您,也惦记小少爷,又觉着咱们两家府上这些日子因缘际会的颇有几回误会,来往的少了。姑太太还是疼您,也盼着两家亲近,这亲上叠亲的,又是姑姑又是舅舅,总的格外亲热才是正理儿啊。尤其最近玉萝姑娘在我们侯府里,也是阖家都喜欢的不得了,还盼着少夫人带着小少爷过去瞧瞧呢。虽说外头好像是有些乱的,但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一层一层贴了蜜上来,然而俞菱心面上仍旧是一丝笑意也是没有,眼光偶尔扫到憔悴的齐氏身上,亦是丝毫不见缓和,让齐氏既有莫名的羞恼,又渐渐生出越发的愤怒,刚要顺着石嬷嬷的话再接上说俞菱心,便听蒹葭已经直接冷笑了一声开口:“所以府上的意思就是现在拿了玉萝姑娘在手里,叫我们少夫人跟你们府上‘亲近’?”
  “这是什么话!”齐氏立时拉了脸,声音也提高了,“菱儿你的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俞菱心其实听到这句,心里已经是微微一沉了。
  寇玉萝虽然是她异母的妹妹,前世里的感情却是非常好的。今生她实在是在礼法身份上,一时顾不到,原本想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待得寇玉萝再大几岁,她再想办法给寇玉萝说一门好亲,嫁个好人,同时也嫁远些,自然就能远离母亲,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能多贴补些嫁妆给寇玉萝。
  然而现在这个意思来看,昌德伯府是早就动了手脚,居然绕开了荀澈的眼线,将齐氏和寇玉萝接到了京中,这根本就跟亲情什么关系也没有。昌德伯府要是真想管齐氏,寇显当初就不会去江州了。这就是简单直接的胁迫,只不过微妙之处在于,齐氏大概是自愿的,因为在江州受气受穷受够了,所以自愿回京配合娘家过来找麻烦。
  可年幼的寇玉萝却是无辜的。
  旁人或许觉得,寇玉萝跟俞菱心之间不过只有一半的血缘,相见的时间也很短,齐氏又这样暴躁自私,完全不值得多在意寇家人,但是俞菱心自己却无法割舍,她还是记得,前世自己在江州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那些年,寇玉萝是多么乖巧贴心,以及到后来她回京嫁到破败的文安侯府之后又守寡,寇玉萝也是在竭尽所能地陪伴她、帮助她。
  而就在俞菱心想到寇玉萝而稍稍闪神的一刻,齐氏已经越发习惯性地滔滔不绝了:“……亲近外家还需要胁迫?那是多丧良心的话?亲近外家才是应该的,多多走动,相互帮衬才是人情事理,才有天神的护佑,你现在自己也是做娘的人……”
  “白果!”俞菱心听到这句终于回神,蹙眉吩咐了一声,“寇太太大约是病了,不知是疯魔了还是魇镇了,请太医过来看看,再安排客房住下,好好调理。”
  言罢就直接起身了,招手叫甘露服侍自己要回房。
  齐氏开始听到俞菱心叫白果,还以为说的是蒹葭,刚顺着住口,以为她真的是被自己说服了,要转头去骂丫鬟,然而下一刻听到俞菱心这几句吩咐,居然一时间就懵了:“病了?什么?什么住下?”
  身边的石嬷嬷反应倒是快一点,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然而这个变化也是全然没料到的,竟然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应对,而同时间,白果与蒹葭却像是早就预备好了一样,摆手叫人,登时就从外头进来了四个看着就身强体壮,好像女兵将一样的“姑娘”,个个腰背笔直,目光锐利,双手如铁,进门就直接将齐氏和石嬷嬷架起来往外走。
  蒹葭这时候倒是露出侯府大丫鬟的客气笑容了:“寇太太您刚回京,想来是舟车劳累,实在病了,要不然也不能在我们文安侯府里这样高声撒泼,吵闹耍赖。我们少夫人早给您预备下客房了,您先过去歇歇,太医很快就到。来,大雁姑娘,伺候寇太太过去的时候还是别让寇太太喊叫了,以免咬了舌头,伤身体。”
  四个女兵之中最高的一个立时欠身:“是。”
  随即回手一捏,齐氏登时下颌脱臼,只能哼哼了,一肚子震撼愤慨怒发冲冠都被直接强行截住,而她脚下的脚步就更是完全由不得自己,两个女兵一架,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给强行带了出去。
  石嬷嬷纵使自诩看尽了宅门内斗妻妾争锋甚至外头改朝换代、邻居抄家夺爵等等的变故,也是从来没见过有人直接这样料理亲娘的,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那什么,少夫……”
  一个夫人的人字没出口,如法炮制也下颌脱臼带了出去。
  将这两位“安顿”了之后,蒹葭便回到晴雨轩正房禀报了,而此时刚好荀澈也回来了,丫鬟们便自觉退下,按着两位素来的习惯,只留他们夫妻二人在房中。
  “慧君,你没事吧?”荀澈见妻子给自己拿常服更换之时面色全然如常,反倒更加担心,伸手去与她相握,“关于你娘……”
  俞菱心微微垂了眼帘,任由他握了片刻,才重新与他对视:“我没事,或者我该感谢昌德伯府,以前你说要压着寇显一辈子不回京,我心里总还是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好像是我主动阻碍了母亲原本还能回到京中生活的机会,多少是亏欠她的。但是现在她自己回来了,而且是跟昌德伯府勾结着回来了,那我也没什么歉疚了。只是,我有点担心小萝卜……”
  荀澈轻轻颔首,又紧了紧她的手:“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娘大约并不知道昌德伯府对她到底有什么念头,大约只是以为是通过她想要说和两家亲近之类。至于小玉萝,其实反而可能不在齐家人计算之中,毕竟旁人看来,你们的亲近也不过是一时面上情的,胁迫的分量怎么能比上亲娘。”
  俞菱心也默然点了点头,齐氏前世今生悲剧最大的两个源头,一个是脾气的暴烈与刚愎,一个就是蠢。齐氏以为自己的女儿高嫁了,所以自己的娘家也要过来巴结,好恢复几家的关系什么的,天真程度堪比荀淙和荀滢。
  但是荀淙和荀滢才几岁,齐氏活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昌德伯府是表面上打着求情说和的牌捏她到手里,等到关键的时刻,那就是要拿齐氏的性命说话,胁迫俞菱心进而影响荀澈,不管是要求荀家改变政治上的立场,或者是要求在玉山倾颓之时,至少出手去捞回齐家以及齐珮。就算未必能全然如愿,也定然会对俞菱心以及荀澈造成巨大的扰乱甚至打击。
  而万一齐氏真的能以母女之情说动了俞菱心,有机会对安哥儿做些什么,那就更是意外之喜,或者就是翻盘之机了!
  “慧君?”荀澈见她又沉默了好一刻,甚至手都有些微微发凉,又和声叫了她一声,“你这是想到了什么?”
  俞菱心一下子扑到了荀澈怀里,紧咬的牙关又过了几息才终于重新放松:“我刚才忽然想到,若我还是前世的我,那样被我娘轻松捏住,而我娘要是再让人挑唆着、对安哥儿有什么心思……”
  荀澈明白了,虽然明知道这并不会发生,然而瞬间居然也背后生寒,几乎是本能地就紧紧搂住了妻子一刻,随后才去亲她的头发:“不会的。安哥儿和你,还有滢儿,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不要担心。你今日的安排做的很好,先审了石婆子,还有也向寇太太问明白。倘若齐家真有过对安哥儿的念头,我就提前上门去说个明白,他们真的是嫌命长。”
  “慎之,”俞菱心抬头与他对视,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坚定,“齐家这一次,我要亲自去。”


第201章 有话直说
  窗外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 晴雨轩里两心如一的年轻夫妻又相拥着说了一会儿话; 便一齐去看儿子。不管是时令变迁带来的天寒地冻; 还是朝局如箭在弦的紧张局势; 都没有让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增添一丝寒意。
  但在晴雨轩之外,又或者说是文安侯府之外,气氛可就大不相同了。
  尤其是昌德伯府; 原以为叫石嬷嬷服侍着齐氏到文安侯府去见俞菱心; 名义上只是为亲戚之情说和说和,当然目的也是为了显示昌德伯府现在掌握了齐氏和寇玉萝——按照齐氏自己的说法,俞菱心是跟寇玉萝关系很不错的。
  在昌德伯夫妇看来,最有可能的并不是齐氏在荀家出什么变故,而是齐氏根本进不了门、见不到俞菱心; 或者是稍微坐一坐; 就被俞菱心赶了出来。这位三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脾气,天旭十三年离京之前又对自己的亲闺女俞菱心做了什么; 昌德伯府上下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然而这晌午之前出发的车马; 一直到了下午还没回来; 起初昌德伯还没在意,只以为俞菱心果然就是个心软和善的年轻妇人,果然对自己亲娘心软; 尤其是如今俞菱心自己又生了孩子; 或许是叫齐氏见到外孙; 又留饭说话; 一叙别情; 所以才会特别晚。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莫说昌德伯,就算昌德伯夫人这种平素对政治不算顶顶敏感的人,都在时时关注着外头的动静。魏王府大火,几乎满门皆灭,而宣帝又惊痛之下骤然病倒,已经三日不能上朝,现在内阁与中书省之内的争论已经开始,后妃、储君、皇子、宗亲公卿之间也开始各种说法越加尖锐,各种主张与怀疑针锋相对,每个家族之前就曾经面临的立场问题更是逼到了眼前。
  到底要支持谁?
  支持太子监国、让吴王尽早就藩?
  还是支持魏王府大火实在可疑,储君也当适度避嫌,先清查京中为要?
  对于昌德伯府而言,看似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毕竟是吴王妃的娘家,其实却也不尽然。毕竟昌德伯夫人是荀氏女,昌德伯又是俞菱心的舅舅,要是真的能重新打通跟荀家的关系,或许还是更重新跟储君一系重新乞怜。
  哪怕不求在改天换日之后再得什么荣耀,至少不要被吴王一脉连累太惨。
  只是与荀家的关系具体的打通方式,因着齐珮先前在中秋宫宴上参与了谋算荀滢一事,以昌德伯夫人这个荀氏女的身份再说亲戚关系,基本上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当初荀南衡在请族老见证,与二房分家撕扯干净的时候,其实亦有与昌德伯府一体撇清,借着为如今已经瘫痪卧病在床的荀老太太提前分配私产,而表明荀绮既然嫁到昌德伯府为齐家妇,以后就是两家人。老太太一旦过世,也就是不再往来了。
  这也是昌德伯夫妇会从齐氏和俞菱心这边下手的原因,无论是利诱求情,还是威逼胁迫,都总算是一条可以尝试的路。
  总之,到了黄昏时分,当昌德伯夫妇要进晚膳之时才愕然听说齐氏还没有从荀家回来,终于感觉到几分不对劲,打发人到荀家去问,却没见到自家送去的车马随从,只得到了文安侯府一个回复说是俞菱心留自己母亲住一晚说私房话。
  这个说法倒是也说得过去的,倘若真是亲热的母女,两年多没见到面,上次分别时女儿还是少女,转眼再见已为人妇为人母,那么母女之间有许多话要说,甚至要留宿下来说,实在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但那些所有的前提都是,“真的”,“亲热的”,“母女”。
  对此,别说昌德伯夫妇不相信,连齐氏自己可能也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这个说法无论放到哪里,也都是那么无懈可击,齐家的人只得带了话又回去。但这一个晚上,昌德伯夫妇就很是没睡好了,朝廷上的争端与局势已经非常烦心,齐氏的这个变故又添了一层意外。
  而到了转日的上午,当昌德伯夫妇正相对喝茶再说此事的时候,只听家人禀报,说是文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上门了,昌德伯夫人居然本能地就打了个冷战,连昌德伯端着茶盏的手都抖了一下。但仔细问了之后发现只有俞菱心一个人过来,荀澈并没有同行,明华月也不在,夫妻二人才微微又舒了一口气,由昌德伯夫人出去相见。
  “伯夫人,我不绕圈子了。”见礼寒暄的过程实在是简化到了极致,俞菱心开口一句,就让昌德伯夫人脸上的笑容全然僵住了,因为叫的不是姑姑、也不是舅母,“今日我是来接玉萝的,劳烦您叫人将她带过来罢。”
  昌德伯夫人更懵了,虽然她知道自家的打算是用齐氏和寇玉萝来结交俞菱心,进而连接荀家,但也还是想着现在朝局不明朗的时候谈谈感情,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再胁迫,哪里会是这么个反应?若是俞菱心跟齐氏母女相处极好,想要接妹妹过去也亲近说话,那俞菱心开口就应该叫舅母才是。
  若是相处不好,那齐氏怎么还不回来?而且俞菱心这个要人的姿态,也实在是强硬的很。
  “这话说的,也太着急了。上茶。”昌德伯夫人心中虽然越发疑惑,面上倒是还强撑着含笑应对,“先喝盏茶再说。你娘还在你们府上?是预备多住几日么?”
  俞菱心坐的倒是稳当,只是这茶送到手边不过象征性地沾了沾唇就放下了,根本没有喝的意思,面上带的那一丝笑,也全是漠然:“寇太太身体不太好,我们府上已经请了太医,给寇太太诊治,也要再调养些日子。所以寇太太挂念玉萝,我过来接一下。”
  话音里的冷漠撇清,以及一口一个“寇太太”,听的昌德伯夫人直皱眉头,同时心里的疑虑也越发重了,即便一时摸不清俞菱心真正的想法,不祥之感还是越来越深,索性继续含笑打哈哈:“这倒真是不巧了,小玉萝跟着你娘上京,一路舟车劳顿的,也是病了。既然你娘在你那边养病,那也刚好让你尽孝,玉萝还在我们府里照顾着,等好了再过去,也免得母女两个互相再沾染带累了。”
  “是么?”俞菱心转手便将茶盏放了,虽然她习惯了动作轻柔,但那瓷器与紫檀桌面相击的一声轻响,仍旧让昌德伯夫人心里又是一跳,“您府上倒是好兴致,好心肠。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管寇家的姑娘,这是给吴王妃前往西南的行李都预备齐全了?如今吴王妃是五个月的身孕罢?若是上元之后便启程就藩,这一路可是不容易。”
  这话便如一柄利刃,好像直接刺进昌德伯夫人的心口。对于昌德伯来说,现在想要联结荀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试图保住昌德伯府,齐珮这个女儿毕竟是出了阁的,万一到了不得已的时候要跟吴王翻脸,未必不能真舍了。
  可昌德伯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却更想保住女儿,吴王妃这个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她哪里舍得让齐珮跟着吴王远涉千里去泉州。尤其是齐珮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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