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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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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俞菱心已经是完全脱力的样子,满头皆是汗,荀澈坐在她身边扶着她,夫妻两人都是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显然落了不少眼泪。
而那刚刚出世的小家伙则由产婆和乳母一起简单清洁了裹进襁褓里,此刻正躺在俞菱心的臂弯里,已经不哭了。
第185章 安哥儿
“母亲。”俞菱心见到明华月进来; 主动叫了一声; 声音有些虚弱; 却也是欢喜的; 荀澈也起身,将小家伙小心地抱起来; 交给明华月; 旁边的稳婆和乳母连忙夸赞:“夫人您瞧瞧; 多健康的小少爷!声音又响亮,又是不爱哭的; 这定是又康健又听话的好孩子!”
明华月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小脸蛋,也是欢喜得不行,赶紧又叫丫鬟们给俞菱心送过来产后的参汤:“孩子,可辛苦你了。”
俞菱心其实已经疲累的不行,临产的前两日,她原本就是睡得不太好; 生产的过程又是这样的疼痛费力,此刻她强撑着看了看孩子,整个人就越发困乏起来; 勉强笑笑,也说不出什么。
刚好此时外头又有陈乔的咳嗽声; 疲乏的俞菱心根本就没听到,又是累; 又是满心欢喜地看着孩子。但荀澈却是听见了,他面上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侧头亲了亲俞菱心的额角,低声叮嘱她先好好休息,自己去去就来,言罢便叫白果等人伺候俞菱心喝完参汤便睡下。
俞菱心此刻的腰身实在没剩下多少力气,点点头应了,连这参汤也只是喝下大半碗,便眼皮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还是不太好,迷迷糊糊之间又做了许多梦,前世的往事,今生的前程,纷纷乱乱的人事混杂之间,似有惊喜,似有忧虑,还伴随着不时的腹痛,稍有些煎熬。
而到得她终于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透过半掩的窗帘便知外头的天色都已经黑得透了,而房里灯烛点了一半,靠近床榻的只有一盏小灯,但靠近门的那一侧,却不知什么时候加了一张临时的条案,案上点了几只灯烛,而荀澈正坐在案前,好像是拿着什么文书在看。
“慎之?”俞菱心想坐起来,然而移动之间,下身还是有些疼痛,本能就轻轻叫了一声。
荀澈立刻放了手里的卷宗起身过来:“慧君你醒了,身上可还难受?”
“孩子呢?”俞菱心只是摇头,便直接问道。
荀澈扶她起身,同时向外头吩咐了一声摆饭,才再和声道:“小家伙睡着了,乳母在西厢照顾着。等下若是醒了再抱过来,你先用了晚膳罢,不要这样着急。”
俞菱心此时满心都是小家伙的小脸,感觉自己刚生完看的那一刻根本不够,现在就想立刻重新抱在怀里。但也知荀澈说的是,总要先吃些东西才是。
这时白果和甘露等人便进来摆设晚膳,因着俞菱心刚刚生完,直接就在床榻边设了个用饭的桌子,好叫她少挪动些。
但仅仅就是这样动一动,俞菱心还是觉得身下难受,当然跟生产之时的剧痛种种还是不能比的,因而也不过就是皱皱眉罢了。
可荀澈看着她神色,还是十分心疼,亲自给她盛汤夹菜的时候便叹气道:“我以前从来不知女人生子是这样痛苦艰难,先前还想着,这辈子我们一定要多几个孩子,如今看来,有这一个也行了,咱们好好养好就是了。”
俞菱心虽也感动,但也忍不住轻轻失笑:“我这刚刚生了一个出来,你就想到那么以后了?”
荀澈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鱼,面色居然是十分认真的:“这怎么能不想。你生产的时候那样疼,若再来一回,我想着都受不得。”
俞菱心想想其实也有些余悸,不过她不大喜欢当着丫鬟们跟荀澈说太多私密话,还是先示意甘露等人退下。待得房门带上,她刚要再说,心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便随口问了:“今日不是碧枝当值么?我早上还瞧见她呢。”
荀澈的筷子丝毫没有停顿,又给俞菱心夹了一片笋干:“先吃饭罢,其他的事情我会料理的。”
这话里的意思却让俞菱心立刻警觉起来,若说她以前对旁人的提防都是念着前生荀滢与荀澈的旧事,如今再添了儿子,那心情又是与先前不同了:“难不成碧枝有问题?她不是跟蒹葭一样,自小就在晴雨轩的吗?”
荀澈摇了摇头:“那倒不是,碧枝并没有不忠。只是先前我在叫甘草与夏花假作来往的时候,也有安排碧枝配合。前两个月借着假作不稳当的样子严防死守,并没有给老太太和李嬷嬷那边出手的机会,但如今你既然已经平安生了,网该收也要收了,总是没有在家里千年防贼的道理。”
“难道老太太今天动手了?”俞菱心甚至有些发急,即便她知道荀澈这样稳稳当当的模样便是一切太平,但是小家伙已然落地,看见孩子的那一刻,与知道“自己有孩子”,还是完全不同的,她现在哪怕一想到有人对他有任何可能不利的念头,都完全容忍不了。
“算是罢。”荀澈放了筷子,伸手去抚了抚妻子的肩背,“你别担心,那念头出慈德堂以前,我就一直有人盯着呢。他们的东西根本就没能进晴雨轩,孩子没事,咱们都没事。只是李嬷嬷这条线我是要拔了去,碧枝和甘草也总得做个样子出来。”
“那她们会不会……”俞菱心还是微微提了一口气,若是要拔掉李嬷嬷,那就是要将矛头指向宫中,这样大的事情里,碧枝和甘草哪怕是作证,只怕也有些危险。
荀澈神色却十分轻松:“不会的。这件事不会过明旨的,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俞菱心点点头,她知道荀澈的为人,即便是前世里他身陷绝境、辣手无情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轻看身边下属从人性命的时候。
当下放了心,与荀澈一同用饭的时候又略略说了几句家里的事情,便听见厢房里有小家伙的哭声,看来是醒了。
荀澈瞧着她着急的神色,立刻叫人撤了饭菜,又令乳母将小家伙抱了过来。
大红的襁褓之中,已经洗白白又套上了小衣服的小家伙已经张开了眼睛,再次见到亲娘的时候先是一扁嘴,哇哇哭了几声,但是被俞菱心抱到怀里哄了哄,居然很快就止了啼哭,圆圆的大眼睛还不会眨巴,但微微转了一下,好像在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亲娘。
“他眼睛真是像你。”荀澈含笑凑到身边,伸手揽住了俞菱心的肩,看着小家伙,亦是满心柔软,“父亲上个月写信的时候,就已经说给他选了个名字,叫子熙,还说是男女都能用,利落大气。我想了想觉得还可以,不过乳名的话还是咱们选罢,你觉得叫什么好?”
俞菱心现在目光已经完全都汇聚在小家伙脸上,满心都是满足与幸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叫安哥儿罢?”
“好。”荀澈含笑应了,手下又微微紧了紧,“放心罢,孩子会平平安安的,咱们都会。”
俞菱心在他怀里又靠了靠,轻轻应声:“嗯。一定的。”
窗外的明月犹自饱满,而墨蓝的夜空亦是一片澄澈。
月夜下的晴雨轩,终于摆脱了两个月来看似忙忙碌碌、朝不保夕一样的假作忧慌,也结束了俞菱心生产时的内外紧张,夫妻亲子,皆是一片安宁静好。
不过,整个文安侯府里,也就只有晴雨轩还是静好的。俞菱心哄了安哥儿一回,又亲自给他喂了奶,刚刚重新交给乳母带去安睡,便听到了远处慈德堂方向的嘈杂人声来来往往。
只是这次她没再问荀澈什么,而是当做没听见一样,沐浴盥洗之后,便在荀澈的怀抱中,疲惫而满足地安然入眠。
转日一早,文安侯府荀家就立刻成为了京城里最热闹的话题中心,被议论的程度甚至不输给刚刚从西北回京的秦王。
一方面一直闹着宫宴见红、胎气不稳,甚至说是母子都不太好的荀家少夫人到底是顺利生产了,并且一举得男。心思灵活些的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先前的传言种种,到底是怎么来的,至于迟缓些的,大概还会叹道这俞氏到底还是有点福气云云。
而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有关李嬷嬷的起底。当初刚刚新婚不久的吴王妃齐珮打着孝敬外祖母荀老太太的名头将李嬷嬷送到文安侯府的时候,人人都明白这是两宫插进来的眼线与钉子,而荀家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接受了,其实并不像是荀澈的惯常的风格。
但是现在荀澈的妻子在六月十七生了孩子,六月十八一早,刑部尚书居然就立刻被请到了文安侯府,甚至比连荀家正经的亲家,孩子的外公俞伯晟还要更早上门,这个动作,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而当天下午,荀家的马车便入了宫,明面上说是荀澈再次进宫面圣,继续参议西北之事,然而很快便见明锦城带着两队羽林营进了荀府,小郗太医与另外两位同僚也迅速赶到,黄昏不到,便传出了荀家老太太再次卧病的消息。
无独有偶,昭阳殿的文皇后,也病了。
第186章 模糊不清
或者更加详细地说; 文皇后不只是刚刚好与荀老太太在同一天卧病; 甚至是连病因都相同——受惊过度。
应该就是在同一个时刻,当柴广义亲自带着四名护卫; 当着荀老太太的面; 将所有牵涉到这次谋算俞菱心和孩子的下人一个个打断腿; 再以谋害主家的罪名送往京兆尹衙门的同时,那位曾经被当做“御赐金牌”、在文安侯府里富贵自在了大半年的李嬷嬷,也被御前侍卫奉旨绞死在了文皇后的面前; 死在昭阳殿中。
文皇后虽然也算是深居宫中十几年; 但因着自觉在美貌争宠之事上实在是比不过丽妃;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力求一个温惠贤良的端庄姿态; 哪怕蛰伏低调,总要不留把柄; 因而实际正面争锋的时候极少,纵然在明示暗示之下也有人命在手; 可到底不是当着面; 近在三步之外看着李嬷嬷被活活绞死之时的惨状。
更何况宣帝居然下旨令人在昭阳殿里处死李嬷嬷; 这其中的敲打警告之意何等严重?哪怕仅凭这一点; 文皇后就要惊吓卧病了。
而文皇后这次卧病虽然是与荀家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 但传到外头总还是又稍微过了几日,等到群臣百官和宗亲公卿们确实听说消息,得知了皇后忽然生病的这个日子与荀老太太竟然是同一天的时候; 已经是六月二十四了。
自然; 人人都想到了这与荀家之事的关联; 只不过更多的也会将此事联系到同时在廷议之中争执越发激烈的立储之事——到底立嫡还是立贤?
大盛自开国以来,多有帝后和谐恩爱的佳话,因而帝位传承也以嫡长为主。但事实上大盛立国之时,承天皇后曾经亲自向太祖元帝上本,力谏后世帝位传承,务必立贤为要,才能保大盛江山社稷安稳无忧,千秋万代。
所以在宣帝朝如今的格局之中,议立青宫的争议便非常多,且每一派都可引经据典,立嫡之说当然是自古有之,但立贤之法亦有史料明证,亦有本朝先例,主张立嫡和立贤的厮杀是一宗,而认为应当立贤的臣子之中当然也对秦王和吴王到底谁更贤德也有争议。
先前秦王主动请旨前往西北,三个月里的消息并不多,京城中的吴王却是行动频频,不只是多方照料卧病的四皇子赵王,甚至还数次探视侍奉因为忧心赵王也日益消瘦的宣帝与文皇后,再加上数次礼佛祈福之中借着齐珂的联络结识了不少学子,礼贤下士与孝悌仁爱的名声便一同宣扬开来。
而现在秦王回京,显然对西北的军备与边防彻查有了很大收获,这让支持立贤的臣子们内部争议更大的同时,也对支持四皇子赵王的立嫡一派更增压力。
而在这个时候文皇后忽然病倒,还是与荀家内务之事相关,亦有流言传开,说是宣帝也令人斥责了长春宫和吴王妃,敕令后宫妃嫔、皇子女眷等应当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打理家务为要,不准干预臣下的家宅之事。
只不过这个说法很有些含糊,并不似其余的口谕或明旨一样,着实可查,而是只有一点传闻,就如同文皇后的卧病一样。虽然关于李嬷嬷被处死、以及宫中有人前往吴王府之后当晚也请了太医,但是明面上的旨意里却是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反而叫这件看似不算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暧昧不明,对朝廷上的立储争端所带来的影响也是微妙而含糊。
那么很自然的,越是含糊不清的消息或者事情,越让人想要谈论甚至探听,想要弄一个明白。而在这一点上,往往也不只是限于后宅的女性,甚至也会包括了前去探视女儿的实心肠老爹,俞伯晟。
月子中的俞菱心容色格外润泽,不施脂粉亦是红光满面,面对老爹在絮絮叨叨的关怀之中忽然冒出来这样的问题先是一怔,随即竟有几分“欣慰”,感觉上跟看到荀滢开窍了,或者俞正杉、荀淙长大了差不多。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没将“父亲您终于看清楚局势了”这样的话说出口,而是简单笑笑:“天家的尊荣自然是要紧的,皇上仁厚,有些家事上的话关起门来说给自家夫人和儿媳的,咱们做臣子的不打听也罢。”
“这怎么能说是家事?”俞伯晟这时却又实在起来,“外间都说皇后在你们府上插钉子,撺掇着你们家老太太要谋害你和安哥儿,哪里能算是关上门的话!”
“外间‘全’是在说皇后?”俞菱心一笑,“果然丽妃娘娘这些年独得圣心是有道理的,明明是吴王妃送来的人,出了事便都引到昭阳殿了。我还以为外头怎么也得有两种说法呢。”
俞伯晟瞧着女儿的神色,好像十分淡然甚至还有几分调侃,似乎是完全没有将此事挂怀,明明还是非常年轻的面孔上,神情里却满是老练,心里忽然抽了抽:“菱儿,你与爹爹说实话,你嫁过来之后是不是日子过的很艰难,天天都算计着提防着,过的很辛苦?”
“咳咳,岳父喝茶。”听到这话荀澈差点手一滑,他原本是亲自去烹了一壶上好的名贵南海茶过来讨好泰山,谁知道刚回到门口就听见俞伯晟这样一句,又是心疼又是感叹甚至还藏着“早知道还是不应该把宝贝闺女嫁给这个臭小子”的三分后悔。
不过刚刚成为父亲的荀澈除了尴尬之外,倒是也能多理解岳父几分。俞菱心现在生的是儿子也就罢了,将来若是再得个姑娘,他也会盼着自己的闺女天天开心得没心没肺,什么都不要算计不要忧虑才好。
“慎之,咳咳,怎么你还亲自端来了。”俞伯晟看见如今已经升任从三品中书舍人,官位比自己还高一级的女婿谦恭进门,亲手奉茶,老脸上倒是也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赶紧和颜悦色地找补了一下,“那个什么,你们都是不容易,确实不容易。”
俞菱心看着荀澈仍旧恭敬的脸色好像平平静静,就跟没听见俞伯晟刚才那句一样,登时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爹您就别担心了,我们好着呢。”
荀澈坐到俞菱心身边之后也再次欠身:“岳丈不必担心,如今我们家已经将闲杂的人事都料理了,慧君和安哥儿都会平平安安的,先前假作不稳闭门养着,也是图个稳当。至于宫里的事情,也不全是跟外头流言一样。如今四殿下的身体时好时坏,皇后娘娘担忧挂怀,也是有的。您这边若是有人问起,只说咱们家里俱都安康踏实,一心忠敬,没有什么旁的,也就是了。”
俞伯晟不由再次微微蹙眉:“这……这岂不是与没说一样。”
俞菱心又是忍不住一笑,同时伸手去轻轻摸了摸身边儿子的小脸蛋,甚至都没好意思再去看荀澈的神情,只是盼着自己的小家伙将来可别像外公那么实在才好。
如今局势的暧昧与模糊,正是荀澈要的。若是非要公开明审,就跟当时为了荀滟的死而跟承恩公府一日一事,一人一证的追究到底,后头必然引发的是昭阳殿、长春宫以及吴王府之间的彼此推诿,相互栽赃,其实皇后与丽妃对此应该都是有预备的,到时候局面究竟如何,还是很难说。
想想当初丽妃遇刺的事情,甚至做到了不惜伤损面容的狠辣,再到文皇后触柱求死的决绝,明审之中会生出什么变故和反咬,其实很难说。以宣帝的性格,一旦陷入胶着纠缠,反而更容易让事情大事化小,说不定最后会落到个李嬷嬷本人有私怨之类,替死顶缸。
与其那样,倒不如主动要求宣帝不要深究,理由当然也是现成的,朝廷上正在争议这个立储之事,虽说皇子的教导是另有名师,并不是靠母亲来教导学问品德,但母亲到底是会影响儿子的。
而宣帝先前纵然对四皇子没有太过上心,但前些日子突发的急病还是多少激发了宣帝几分父爱,可以说对立嫡之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
所以荀澈在进宫面圣之事时,直接表示了不敢质疑天恩,但是自己也实在惶恐,这嬷嬷本来是宫中的恩典,吴王妃的心意,家中不敢辞,但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也不敢领。
而“刚好”在场的秦王也表示了赞成,认为不宜清查,为了皇后与丽妃的脸面,这件事情闹开的话,怕是让两宫生嫌隙。尤其如今在议立青宫,他还是支持四皇子,身为嫡子,名正言顺,此时此刻,不能给皇后身上增加污点等等。
对于宣帝来说,原本就因为西北的军备以及边防危机而头痛不已,也实在希望京中的前朝后宫更稳定几分,才能好好料理西北和郴州的问题,于是才有了那样不过明路的旨意和处置。
而就是这样看似“不加深究”的处置,才是让皇后、丽妃和吴王府,都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只是在宣帝心中更添一层阴霾。
但是这一套的筹划,要怎么跟一心磊落、满腹实在的俞伯晟说明白,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天家之事,原本也不该私下多说。皇上虽然贵为天子,到底也是人夫、人父,想来是爱惜二殿下,也顾念四殿下,其中心肠,岳父您是慈父,大约也能明白罢。”荀澈那边只是微笑,清俊面孔上一派彬彬有礼,温和无害,大约也是完全没有跟自家泰山多说明白的打算了,而是直接转了个话题,“最近家中可还都安好?杉弟读书如何?”
俞伯晟似乎有点明白,但似乎更加模糊,不过最终还是顺着自家女婿的话头又叹了一口气:“家中还好,杉哥儿书也用功,就是最近跟齐案首走的有些近,唉。”
第187章 明枪暗箭
“杉哥儿最近还在跟齐案首来往?”俞菱心听到父亲提起齐珂先是心里一跳; 随即也皱了眉,然而侧目望向荀澈; 荀澈面上却是完全平静无波的:“同窗的情分; 想来是好的。齐案首如今处事通达,倒是不忘故人。”
这几句话说的好像四平八稳; 全不介怀的样子; 只是落在俞菱心和俞伯晟父女耳中; 意思却是完全不同的。
俞伯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对自己这个年少有才,又礼貌周全的女婿感觉十分复杂。对外人说起来,当然是面上很有光彩; 哪怕与家人谈起,也是非常满意。
只是每次当真面对面的时候; 俞伯晟还是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大对,即使荀澈再礼貌谦恭; 俞伯晟也总是对这个女婿很难喜欢起来。一方面还是觉得女儿叫这个臭小子就这样早早娶走了不甘心,另一方面又有种难以言表的忌惮,就好像面对着年轻而谦和的上峰; 甚至可以说是隐约的畏惧。
“其实我也说过杉哥儿两回; 这些日子齐案首与二殿下实在关系走的太近了,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咱们家还是不要跟齐案首来往太多的好。”俞伯晟又看了看俞菱心; 面色有些迟疑; “不过……杉哥儿到底是住在书院里; 齐案首又是青阳书院出来的高足,他们在书院里谈论诗书的,我也不太好拦着。”
“岳父多虑了。”荀澈主动接了话,“杉弟聪慧,心思清明,行事为人应该是拿得准分寸的。便是真有些什么,小婿也会支应照顾,岳父不必担心。”
俞伯晟看得出来是真的挂怀,又叹了口气,顺便说起了最近外头有关齐珂的传闻。
这当中确实有几件是俞菱心不曾听说的,但大致上也没有什么太过意外的,说来说不过就是士林之中关于齐珂的闲言碎语很多,主要是觉得他读书没以前刻苦,一面跟吴王魏王来往频频,另一方面又时常游走于几个书院之间,四处结交学子,以至于那些曾经以结交齐案首为荣的仕子们,现在都不太愿意与齐珂来往了。
曾经的清流才子,如今居然成了这样的皇子幕僚,俞伯晟言语之间自然也是有惋惜的。
“想来齐案首也有自己的想头,才子高志,旁人难料罢。”荀澈听到这里,到底还是微微蹙了眉,话里的讽刺与不满,也没有全然掩饰。
俞伯晟当即便感觉出来,只是他一下子想起的却是当初曾经还想把俞菱心许配给齐珂、不叫女儿与荀家来往太多的旧事,越发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不得什么高志……”
“爹爹,”俞菱心当然知道荀澈的情绪从何而来,立刻插了一句转开话题,“最近芸儿如何?先前不是看着太太有意要与苏家相看婚事?芸儿可还跟苏家的茂哥儿有什么往来?”
俞伯晟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了,如今芸儿也是一心读书,且看着也比先前稳重了不少,是长大了。”
其实这个才是真不用问的,自从俞菱心怀孕,俞老太太几乎没隔三天都会打发人过来问候,俞菱心除了自己回娘家之外,也时常叫甘露和霜叶回去给老太太送东西,对俞芸心的近况倒是很了解的。
正如俞伯晟所说,俞芸心在过去的大半年里确实长大了不少,不只是身量高挑了几分,行事也明白了不少,不仅没有再对苏茂有什么迷恋,甚至还劝着自己母亲不要再跟苏家来往太多。
只是苏含薇到底与俞芸心同在文华书院,面子上的来往总是有的。而且最近苏家的老太太身体不太好,俞家也不好拦着苏氏回娘家探望母亲。
顺着这个话题,俞伯晟也又说了几句家里的事情,吃了两盏茶,才最终在给外孙安哥儿留下一份厚厚的见面礼,以及对俞菱心百般叮嘱仔细保重之后,告辞回府。
而送走了俞伯晟之后,荀澈与俞菱心夫妻对望一眼,又哄了哄安哥儿,随后才一齐回到书房说话,心情也是有些微妙的。
说穿了,这些家族联姻也好,搞一些什么送妾送丫头甚至塞个嬷嬷之类的招数,都还算是明枪,可说是自上而下的出招,或是离间、或是探听,还都好防范些。
可像苏家这样亲戚来往,齐珂这样同窗联谊之类的,就都是暗箭,从底下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捅上一刀,反而比前者更难料理。
“慎之,你说齐珂到底是怎么想的?”俞菱心也不由叹了口气,从她闭门待产,到如今坐月子休养,家里的事情都是荀滢在帮着明华月,当然也会每天都过来看她,姑嫂说笑一番。
表面上好像一切都是温馨和谐,平顺无比,可每次稍稍提到诗社文章之类的事情,或者只是偶然的安静与出神片刻,俞菱心都能看出来,小书呆子如今真的是大姑娘了。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那心里藏着的,却是越来越深了。
荀澈垂目又默然了片刻,才淡淡开了口:“我也拿不准。从表面上看,齐珂的确是定了心要做二殿下的幕僚了,如今也确实得了二殿下和三殿下的信任,听说有些书信往来都有齐珂在当中帮助起草的手笔。他若是真的想走这条青云路倒也罢了……”
顿一顿,后头便没再说。
俞菱心却是明白的,如今京城里看似争端最激烈的是廷议之中立储之事,只是无论立贤还是立嫡,秦王吴王还是赵王,即便定下储君的名分,所意味的也绝对不是宣帝朝间争端的结束。
又或者说,正好相反,储君名分定下的那一日,大概才是真正腥风血雨的开始。
前世里丽妃一直没有失去贵妃的名分,承恩公府的势力也没有倒得这样早,还是使出了不少刺杀和毒害的手段,甚至也有做兵变逼宫的预备。
只不过因着荀滢的惨死,以及荀家随后的一系列变故,那时荀澈的垂死反扑近乎疯狂,反杀血洗了依附朱家、支持吴王的臣子数人,其中就包括京策军左郎将潘缙,也算是较早地扼杀了丽妃一脉逼宫的可能。
但是今生荀澈其实是在有意催逼局势,甚至希望丽妃和吴王魏王能够发动前世未曾出现的兵变,这样也能顺势将他们这一脉彻底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昌德伯府断无幸理之外,齐珂作为吴王的幕僚,只怕也是要跟着粉身碎骨了。
“滢儿自小就是这个性子,柔善,温顺,随和,”荀澈忽然起身,走到了窗边,负手远眺,声音也十分低沉,“大多数的事情,滢儿都是不计较的。可她若是真的认定了什么事,什么人,也实在是……”
俞菱心也是摇头:“其实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怎么就能这样认定呢?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或许滢儿并没有对齐珂那么上心?”
荀澈又沉了沉,重新转身面向俞菱心:“前些天,就在你临盆前几日,楼夫人过来与母亲说话,也主动提过滢儿的婚事。并不是要保媒,只是提醒咱们家,端阳时皇后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魏王的动作,每一样都不是好苗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赶紧给滢儿定亲才是,最好能嫁到京城之外比较安全。结果这话叫滢儿听见了,当时楼夫人在的时候没说什么,等到楼夫人走了,这丫头却跟母亲说,她不想嫁人,就想一辈子在家里,跟着母亲,跟着咱们,守着她自己的小书楼……”
俞菱心并不知道有这件事,闻言也是一惊:“这傻丫头,真的跟母亲这样说了?”
荀澈点点头:“母亲既是疼她,原本也舍不得她早嫁,再者也知道她素来是爱书如命的,家里又多变故,一时间说了呆话也是有的,并没有深问太多。可我后来去瞧她……”顿一顿,他的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又沉了沉,才续道,“慧君,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丫头掉眼泪,可她那天哭的样子,我心里……”
“慎之。”俞菱心这样听着都觉得心里酸楚非常,立刻便起身过去,主动伸手抱住了荀澈,“咱们还是再问问清楚罢,如今或者还有机会。齐珂既然一直跟正杉来往,或许就是有心思要提前留一条线传递消息。他若不是真的想依附二殿下、做那从龙之臣,咱们还是想想办法罢,总得有个准话才是。”
荀澈也回手紧紧搂住了妻子,埋头在她的脖颈之间,调整了片刻,才重新抬头应了:“如今看来,或许只能如此,看看过几日的机会罢。”
俞菱心也点点头,关于这件让他们夫妻挂怀许久的事情,也实在是没有太多可讨论商量的了,而将来又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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