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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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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荀澈的眼光实在太过锐利,她最终还是吓得完全不敢动,真的就是又乖又怂地站在了当地。
“母亲。”荀澈这才重新转身,正面对着明华月; 只是微微垂首,恭敬而端正的身形之中已有凛然之气; 声沉如水; “母亲还是有什么吩咐与教训么?”
他是真的动气了; 这下连明华月脸上都有些不大自在:“没了,没了。”
“真的没有旁的弟弟妹妹?”荀澈并没有抬头直视明华月; 只是那样直挺挺地跪在母亲跟前,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母亲若还有什么天大的惊喜要给儿子; 您就一并赏下来罢。”
明华月不由看了一眼俞菱心; 俞菱心也是满脸懊悔,犹豫片刻才上前了小半步,低声道:“世子爷……”
荀澈并没有理会俞菱心; 而是终于扬眉望向明华月:“母亲?”
明华月的目光再次闪避开:“真的没有什么了; 刚才不过是个顽笑罢了——”
荀澈得了这句话; 便欠身道:“既然如此; 母亲若是没有别的吩咐; 儿子就先送慧君回去了。”言罢起身,站起来的时候左手扶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膝盖,便咬了咬牙。
俞菱心看着他这个小动作,心里也跟着一抽,同时又觉得头皮都在发炸,她完全不敢想象等下上了马车荀澈会如何发作,勉强赔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
然而荀澈后退两步之后已经到了面前,一眼扫过来锋锐如刀,俞菱心只好再次低了头:“就……有劳世子爷。”
明华月倒是还试图解释两句:“澈儿,刚才其实是我……”
“母亲早些休息罢。”荀澈再次躬身一礼,“我们先告退了。”
明华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目送着委屈就义的俞菱心也随着去了。
很快到了二门上登了马车,荀澈已算是在母亲跟前完全过了明路,大大方方地与俞菱心同上了一辆车。
只是从明华月的正院出来到二门,再到上车的这个过程里,荀澈居然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俞菱心起初还满心紧张,也预备好了跟他解释的言语,然而不只是一路过来没话说,甚至马车上路了好一会儿,荀澈的俊秀面孔上仍旧是平平静静的,一丝表情也没有,与俞菱心规规矩矩地分坐在车厢两侧,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
说起来,大约是他们今生重逢之后荀澈最规矩的一回。
可这样的沉默,却让俞菱心更难受十倍。他虽然发火的时候很吓人,但这样不说话不发脾气更吓人。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要这样吓他一下的当然是明华月,虽然如今也给了首饰,基本算是接受了她,但明华月心里大概还是觉得被荀澈算计了,有些小小的报复心思。
有关这一点,俞菱心觉得自己不必解释,荀澈也应该能想到。她哪里来的胆子给自己未来的婆婆出这样的主意?再反过来说,明华月跟她开口叫她演戏,她又哪里敢不听话不配合,难不成还怕他们二人婚前私情的这件事不够扎实么。
很快,马车便到了华康大街,这真是再片刻就到俞家了,然而荀澈仍旧一个字也没说,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
俞菱心到底先忍不住了,主动问道:“慎之,我们要不要再多绕一会儿?”
荀澈伸手在板壁上,笃,笃笃,笃,两长两短地敲了四下,陈乔立刻勒马回话:“二爷?”
荀澈不出声,只是看了俞菱心一眼。
俞菱心无奈,自己开口吩咐陈乔:“有劳你,稍稍再绕一阵子再到我家。我与世子爷还有话说。”
陈乔见荀澈没说话但也没反对,便躬身应了,直接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过去。
俞菱心见荀澈又要转脸向右侧车窗外,连忙主动过去贴着他坐下,拉了拉他的袖子:“慎之——”
荀澈倒是由她拉着,也转了脸过来:“嗯?”
俞菱心最怕他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不知从何安抚,而他上辈子也从来没有与她生气过,此刻她只好咬了咬唇,直接认错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嗯。”他应了一声,利落得就跟没应一样。
第一句话既然开了头,后头也就容易些,俞菱心索性顺着他的袖子去挽了他的手臂,小声道:“我不应该跟夫人配合的,也没给你个眼色,让你着急了,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别怪我了成不成?”
荀澈眸子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嗯。”
俞菱心看着他面上神色仍无变化,再想想就越发过意不去:“我……我知道,你为了咱们的亲事费尽心思、步步谨慎、筹谋了这样久,我不该吓你的。真的,真的,我知道错了。”
荀澈这回连应声都没有了,再次转头望向了车窗外。
“荀澈!”俞菱心真的不知道还是能说什么了,叫了一声便直接抬起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又主动去抱他,“你别不理我呀!”
荀澈终于转脸望向怀里的她,目光已经是柔和的。
只不过,他仍然沉默着。
俞菱心却心头猛然一酸,她忽然明白了荀澈的心思。
他不是生气,至少不完全是。
他应该是真的在那一刻害怕了,就如同他那些其余深藏在心底,不得诉说也无从摆脱的前世噩梦一样。
“慎之……”她又轻轻叫了一声。
而荀澈便低头亲了下来,他的动作又轻又温柔,一点也没有俞菱心先前隐约以为的愤怒与急躁。他的手稳稳地搂着她,亲吻得专注而深情,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花好月圆,而她就是他掌心里最珍贵的宝贝。
半晌之后,荀澈终于松开了手,让双颊绯红的俞菱心得以喘息片刻,才再度将她搂在怀里抱着,还是不说话。
“慎之,”俞菱心倚在他臂弯里,片刻之后待得自己的气息完全平静下来,才低声道,“你不要担心。过去的事情,真的都过去了。我会在你身边的,一直都会。即便是有什么难处,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么?退一万步,便是有些变故是咱们抗拒不了的,我就是给你做妾,也是肯的。”
“胡说。”荀澈终于开口,手上也将她搂的更紧,“这辈子若是再委屈了你,我便是白白重活一回了。”顿一顿,又叹道,“只不过,千般计谋万般用,我素来自诩多谋,又以为自己有什么应变之才,却不料仍是这这样轻易便慌乱起来。呵。”
他的气声这样低低的在耳边,俞菱心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拧在一处,她实在听不得荀澈这样带些落寞低沉的声音,比他身上受伤更让她心疼三分。
俞菱心轻轻挣开荀澈的手,转过来直接与他正面相对,并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咬了咬唇,便主动去搂他的脖子,又亲了上去。
这样的补偿方式,荀世子还是大方笑纳了。
只不过在缠绵了许久的长吻之后,当俞菱心已经满脸通红地快要喘不过气之时,他还是在她耳边说了那句他已经想了许久的话:“慧君,我会记仇的。”
“唔?”在俞菱心隐约觉出几分不妙的时候,荀澈已经第三次低头亲了下来。
最终十月初七这一日,在俞菱心的记忆里,好像比风波重重的前一日,还要更漫长得多的多。
而与此同时,对于京城上下而言,天旭十三年的这整个十月,都是十分漫长而热闹的。
因为就在十月初六承恩公府那场声势浩大、富贵滔天的百花宴尴尬结束之后不到两天,宣帝朝间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那场混战便拉开了序幕。
首先发难的是承恩公府,当日京兆衙门协同搜府,闹出好大动静,当着京城上下近百家高门宾客面前一通搜检什么江洋大盗,结果最后除了几个逃学出来玩乐的子弟和看守库房的小厮吃酒被发现之外,并无所获。但受了惊吓的宾客们却走了三分之一,整场大宴风景全煞,朱家哪里肯放过此事,自然是要京兆衙门给个说法。
京兆尹自然是不肯认的,直接拿出当日在承恩公府里搜检之前纠缠交涉的人证物证,虽然证明不了到底有没有陈年惯犯混入朱家府邸,但因着当日搜府的责任重大,交涉之时倒是足够慎重,几乎就差要求承恩公夫人亲笔画押许可搜府了。
只不过这搜检半日的结果确实是没有找到贼人,朱家便拿着这一点声讨不休,力主京兆衙门失职无能云云。廷议上争执了两日之后,刑部缉盗司和大理寺也被牵扯进来,几方相互推卸争辩又是一番混战。
最终十月初十的朝会末尾,还是分量最轻的京兆衙门吃亏,京兆尹江其盛停职待罪。
然而就在承恩公府得意洋洋,终于觉得稍微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几个时辰,京兆衙门联同刑部缉盗司,在朱家的商铺之中抓到了一名在逃十二年的陈年惯犯。
初审得知,那惯犯已经改名换姓、在外多年,一直偷偷给朱家在外地的商铺做二掌柜。是几个月前送货进京,因为没被发现,便以为陈年案卷已销,还大大方方进出承恩公府送货。至于当日为什么搜府之时没有发觉,是因为京兆衙门的人与朱家管事纠缠之间,他已然交付货物、又从另一处角门离去了。
此事传到朝堂,登时哗然。京兆尹江其盛的恩师、刑部尚书陈敏几乎要将本章直接扔到承恩公脸上,当廷参奏朱家治家不严、私容贼匪、危及公卿、反诬忠良等等。
闹到这个地步,莫说朱贵妃有什么深厚圣恩,便是慈惠太后仍然在世,宣帝也无法偏向朱家,不得不给京兆尹立时官复原职的同时,又斥责承恩公府,并敕令严审贼匪,京城上下四门戒严、搜捕同党。
这样一波三折的精彩故事传到俞菱心耳中之时,她正坐在玉梨堂里对账,整理荀老太太寿宴当日阖府上下的人手调动与安排,荀澈则坐在她对面拿着一柄镶金小刀削梨子,有一搭无一搭地便将此事说了。
只是那语气平淡的,好像朝堂上这些争端起伏还没他手里那条细细长长却一直没断的梨子皮更要紧。
俞菱心抬眼看了看他:“最后一句才是要紧的吧?京城戒严,你这是为了——”
荀澈唇边浮起一丝讥诮,修长的手指稳稳地转动着手中的锋刃:“她既然有这个本事孤身回京,我就想看看,她现在又要如何出去。”
第71章 和睦太平
俞菱心不由朝外看了看; 才压低了声音问他:“所以你才跟夫人说; 要到城外去迎接二房的人?”
荀澈眼皮也不抬,手里再转了两圈,便将整个梨子完完整整地削好; 整条的梨皮丢在一旁; 又横竖几刀; 将梨肉削进琉璃碗里:“二房全家一起陪老太太回柳州探望娘家兄弟; 如今自然要一起回来。荀滟应当根本没有料到我会出城迎接; 但她若要求稳,只需要十月十四晚上; 甚至十月十五一早出城,与二房众人汇合; 随后再一同回京便是。如今皇上敕令京城内外戒严; 出入车辆皆要严查; 纵然皇亲国戚皆不得免; 我倒要看看荀滟有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溜出去。”
言罢; 梨子也完全切好; 荀澈便亲自插了竹签上去; 推到俞菱心手边:“尝尝,这是舅舅从漳州打发人送回来的南水梨。”
俞菱心随手拈了一片吃了,水分比寻常梨子少一些; 但多了几分爽脆可口; 十分清甜。她又想了想:“你是想暗中处理了此事?不与夫人提起么?”
荀澈沉吟了一下:“此事要料理到什么程度; 目前我还有些犹豫。以前滢儿出事; 荀滟脱不了干系。旁人就罢了,荀滟我还是不想留的。只是什么时候动手,要用在什么地方,我却还在斟酌。”
听荀澈提起荀滢,俞菱心登时心里便是一跳,有关荀滢前世到底如何惨死的,她一直都想知道却不敢细问。
只是此刻在玉梨堂,仍旧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想着,便听外头脚步声响,是明华月带着荀滢和荀淙一起过来了。
“母亲。”“夫人。”荀澈和俞菱心一齐起了身,向明华月欠身行礼。
明华月直接在另一边的圈椅上坐了:“坐罢。”
自从前几日一时兴起、吓唬了荀澈之后,明华月对荀澈和俞菱心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当时看出他当真动气暴怒、但后来回府之后又没说过什么,便知是俞菱心赔情无数、将此事安抚下来。身为那玩笑的始作俑者,明华月还是有点觉得对不住俞菱心的。
所以现在明华月也算彻底撒开手去,坐下之后又看了一眼荀滢和荀淙。
荀滢自然是大大方方叫了一声慧君姐姐,就坐到了母亲身边,而身体终于恢复了大半的荀淙这还是在挨打之后头一次再见俞菱心,进门时颇有些不好意思。
一方面是听着母亲和哥哥的意思,这位他在挨打之日才初见的陌生姑娘大约便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先前完全没听到任何消息风声,让他也很意外。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与未来嫂子的上一次见面,就是他狼狈不堪地叫兄长这一番痛骂毒打,当真颜面全无。
当然,他倒也记得自己当天没被直接打晕过去,倒也是还亏了这位年少的未来嫂子。
“二哥。”荀淙看见荀澈自然是更加了十分敬畏的,欠身行礼时比见父亲师长还要再恭敬谨慎。
随即再转向俞菱心,称呼上还是好难。他比俞菱心大一岁,实在无法跟着荀滢一起叫姐姐,但是叫俞姑娘未免生疏、叫俞家妹妹好似又不大尊重,憋了片刻之后最终一躬:“您好。”
俞菱心好生无语,只得欠身回礼:“四公子好。”
荀澈对荀淙这个态度倒是满意:“你也坐罢。”
荀淙这才规规矩矩地在明华月另一侧坐下,腰背都挺得笔直,不敢正面望向荀澈,而是目光半垂,双手放在膝头,整个人比在书院里还严整十倍。
明华月扫了一眼荀淙,又看看荀澈,便撇了撇嘴,还是向着俞菱心说话轻松:“慧君,有关用人这个单子其实也不急着看。后天二房的人回来,说不得还有些调度和变化,你这两天累着了,缓缓再说罢。”
俞菱心轻轻点头应了:“是。”
她没看向荀澈,但从刚才荀澈话里的意思来看,荀家二房回京的事情,绝对不会太过顺利。
“其实二叔他们回来,也没多少影响。”荀澈接道,“不过是离京三个月而已,稍作安顿也就罢了。这次寿宴有宫里的恩典,宗亲的庆贺,二婶那边的心思大约还是要如何出风头,旁的也未必会操心多少。”
明华月摇摇头:“随他们去,你父亲那边最快也要年底回京,家里最重要的就是消停。还是给多留些余地才稳当。”
“母亲放心,”荀澈笑笑,“家里的事情,我会多上心的。必然叫父亲到家的时候,一片和睦太平。”
他的声音很温和,俞菱心听在耳中却觉得背后都是微微发凉,忍了忍,才没当着明华月和荀滢荀淙又去看他。
明华月却没听出什么不一样的意思,反倒以为荀澈的意思是如今有了俞菱心帮忙操持分忧,头一个念头想要白他一眼,然而余光扫到垂目端坐的俞菱心,心里居然也有三分庆幸。
这孩子,实在是……太过能干了。
原本只是说帮着荀滢将诗会茶会那边的细节整理通顺,当日再照应些宾客里的平辈女眷,然而十月初七那日碧树传话没说清楚,管事的媳妇和送账本的丫头便将大宴的总账放到了俞菱心和荀滢那边的桌上。
明华月在荀淙的房里不过就多耽搁了一会儿,再回玉梨堂的时候俞菱心就已经将传菜的部分看完了。随后一边与荀澈说着话手底下写条子跟飞一样,竟然似乎是对于这场数百宾客的大宴了然于胸,随看随想,随写随理,那清楚明白的分寸,明华月看着都有些隐隐的心惊。
莫说荀滢明锦柔这两个不大爱学习庶务的孩子,便是她见过最精通家务的晚辈,譬如英国公的长媳,也就是这个地步了。甚至说寻常有爵之家的二房夫人之类的,可能还不如她。
想到此处,明华月不由又瞥了一眼荀澈——这小子,眼光倒是真毒。
荀澈那边看着他娘的眼光来回几转,心里便明白,只是暗笑,这一回母亲的想头却是错了。严格地讲,俞菱心这个儿媳妇,其实还真是母亲自己上辈子一眼相中,亲自挑选的。
明华月又清了清嗓子,说了荀滢和荀泽几句,大致的意思无非也就是吩咐他们两个在寿宴当日仔细用心,各自手里照应几件事情。
只不过很微妙的是,原本在几日之前还是俞菱心过来给荀滢帮忙,现在却变成了荀淙和荀滢各从俞菱心手里接两件事去照应。
俞菱心听着也觉得有些微微别扭,但低头之间看见自己手腕上那串碧绿盈盈的天水翠,也就觉得没什么可矫情的,大大方方地抽了账册与笺子,拿给荀淙和荀滢。
两人也恭恭敬敬的仔细接了,尤其是荀淙,目光都不敢朝荀澈那便多转一回,几乎是感受到兄长看向他,整个背脊脖颈就都有些发僵。
最终还是俞菱心轻咳了一声,和声道:“有关这边就有劳四公子,若是有客人当真惊扰了滢儿那边的女客,怕是大大不妥。还请四公子费心。”
“是。”荀淙仍旧觉得十分紧张,本能就想离荀澈再远半步。
“你如今也渐渐大了。”荀澈又被俞菱心瞪了一眼,终于放缓了语气开口,“家里的事情也该学着操心。这事不大不小,但你应当能管得稳,仔细便是了。”
“是。”荀淙再次低头应了,动都不敢多动。
俞菱心翻了翻手里的账册,该整理的也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既如此,我今日先回去了。夫人若之后再想起什么,随时打发人去叫我便是。”
“母亲,那我送慧君回去。”荀澈也起了身,向明华月一礼。
明华月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这几日里俞菱心每天都过来帮忙预备寿宴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连常规的家务若是含在一处也就带一笔,她也习惯了这样省心。
荀澈经过荀淙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荀淙在荀澈甫一抬手的时候几乎要抱了头,但荀澈出手也是快的,两下轻拍落在弟弟肩上,同样心绪十分复杂。
荀淙还是没敢抬头,只是欠身颔首,让自己紧张全身慢慢松下来。
俞菱心看在眼里,不由暗暗摇头,回府的路上便问荀澈:“你这回是不是将四少爷吓得有些狠了?”
荀澈想了想,唇边之意全是苦涩:“大约是有一点。当日我真是气得过了,下手也失了分寸。不过,淙儿的脑子应该也没那么笨罢。便如你说的,或许从前是我当真要强太过,也没有好好教导他,总觉得凭着我们府里的根基,凭着我的手段,他和滢儿也不需要操心太多。”
顿一顿,忽然低声到俞菱心耳边道:“说到底,我不是也没当过爹么?”
第72章 前尘旧梦
俞菱心先是一怔; 随即脸上便热起来,然而在文安侯府里又不好啐他; 只好等到上了马车之后才恨恨地掐了荀澈一下:“又浑说什么!”
荀澈“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但还是忍着疼伸手去搂她:“哪里浑说了。咱们确实没有……”
“你还说?”俞菱心作势又要掐他手臂。
荀澈笑笑:“好了好了; 不说了就是。反正淙儿如今这个谨慎样子; 总比他先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强些,我看着滢儿也对家里的事更上心了几分,倒是还好些。”
俞菱心听他提起荀滢,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其实我一直想问,‘以前’,滢儿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荀澈唇边的笑意便有些凝了,沉了片刻; 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只是这动作与其说是在抚俞菱心; 倒不如说是在试着舒缓他自己的思绪。
俞菱心想了想:“其实我大概记得的; 便是与三殿下有关; 当中也有瑞阳和荀滟的干系?”
荀澈点了点头:“上辈子皇后一直力捧秦王殿下; 大事小事、前朝后宫,都在与长春宫争锋。那时候我太自以为是; 处处皆不退让,家里人自然也随着我都在风口浪尖上。到了天旭十五年; 长春宫便提起了有意为魏王求娶滢儿。我们家自然是不肯的; 那时候以为这不过是长春宫做个姿态罢了; 尤其淙儿那边又与瑞阳牵扯不清,我便有些分心。”
缓缓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转脸望向车窗的方向:“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太自作聪明了。”
俞菱心倚在他怀里,主动去牵过他右手合在自己掌中:“你又不是神仙,人家有心算无心,防不住也是有的。”
荀澈顺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又叹道:“防不住也该防的,我那时候不是不知荀滟与瑞阳有些来往,只是二房钻营已久,四处活动,我冷眼看着,料他们不过空忙一场,也就没有插手太多。那时我是真没有想到,荀滟竟有这样的胆子,算计到了滢儿头上。”
俞菱心轻声道:“滢儿是你们全家的掌上明珠,若是真的能拿住滢儿……”
荀澈唇边浮起一丝苦涩:“就是这个道理,怀璧其罪。有些家族即便嫁了女儿去联姻,真到了要紧的时候,舍了也就舍了。但滢儿不同,所以滢儿若真成了三皇子妃,那我也好,晋国公府也好,立场便难讲得很。即便不会倒戈,也会投鼠忌器。”
“其实,”俞菱心能感觉出荀澈讲出这许多前因后果,利害关系,多少还是在绕开当年那个惨烈的过程,她迟疑了一下,“其实,有些往事既然不会再发生,你不想提就罢了,我也不该问的。”
“没有,你问了也是应该的。”荀澈摇摇头,“那件事我不能忘记的。”
话虽这样说,他到底又沉了沉,才继续道:“那是天旭十六年的三月,皇上五十整寿的大宴,我们全家都进宫参宴朝贺。中间荀滟说她着了人的算计,不舒服,求滢儿陪她到外头醒酒,姐妹一处有个照应。那时瑞阳缠住了锦柔,滢儿又怕荀滟真的在席间出事,便独自随着去了。主要也是因为当时子在晏庆殿,滢儿想着有皇后主持,总不会离格儿太严重。却没料到魏王早就与荀滟瑞阳她们算计好了,直接打昏了滢儿的丫头——”
俞菱心虽然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然而听荀澈当真说到此处,还是忍不住轻轻惊呼了一声,随即捂了自己的嘴。
荀澈阖了阖眼,又道:“这一计最毒辣之处,便在于魏王并没有当场成事,而是在侵犯滢儿到一半之处,便故意叫人瞧见,随后就到帝后跟前负荆请罪。皇上就下了旨意,给滢儿赐婚做魏王妃、以公主规格出嫁。”
即便知道这是前生之事,俞菱心仍旧听得全身冰冷。这一招似险实稳,实在是狠辣高明到了极点。
宣帝虽然仁厚,毕竟是魏王的父亲。自家儿子冒犯了旁人家的姑娘,最简单遮盖与补偿的方式自然就是联姻。若是魏王当时夺了荀滢的清白,这羞辱与损伤都太大了,荀家说不定就不肯联姻,宁可叫荀滢不嫁,也会明里暗里报复魏王。
但魏王只是叫人瞧见他与荀滢有所亲近,这种程度自然也是大大的失礼冒犯,只是以皇子正妃之位,再加公主规格等等所谓的天家荣耀补偿勉强也能说得过去。荀家若是仍旧一力拒绝,便有些挟制君上、不感天恩的嫌疑。
所以做到那个局面,荀家便是不得不接赐婚的这道旨意了。
“那时从宫里回来,”荀澈望向俞菱心,心头滑过的全是当年的情景,“父亲立刻就提了剑去二房,要不是祖母拼死拦着,他们一门可能在年初就灭净了。后来宫里旨意一道接着一道,赐婚之外便是各种赏赐与恩封,魏王也得了二十板子,罚了俸禄,禁足三月闭门思过。皇上是将一切能给的脸面都给了,也将他作为父亲能给魏王的惩戒都给了。我们,就真的不能再抗旨了。”
俞菱心听得好难过,忍不住又搂紧了荀澈,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荀滢被魏王侵犯侮辱,还要因此而嫁给魏王,这简直荒谬到匪夷所思。
可魏王毕竟是深得宣帝喜爱的亲儿子,宣帝那边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内内外外的体面都做足了,荀家再有任何微词,都是怨望君父了。
荀澈低头亲了亲俞菱心的头发,又舒了一口气:“母亲其实还是冲动过的,但滢儿却很冷静。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滢儿就认命了。然而在五月初五端午节,宫里大宴,皇上皇后又给滢儿赏赐添妆的时候,滢儿就在皇上面前自尽了。”
“自尽?”俞菱心愕然望向荀澈,“她……”
荀澈点点头:“后来,我们看滢儿留下的书信才知。她在出事之后,就已有了这个念头。尤其是看着皇上的旨意,她知道我们家是不能不奉旨的,不奉旨就是心怀怨望、胁迫君父。她自己的公道已然是求不得了,到时候我也好,父亲也好,锦柔锦城,甚至秦王殿下都会受到牵连。既然如此,她就决意用自己的命,破这个局。”
俞菱心这时想起上次,明锦柔说荀滢的性格平素柔和谦逊不计较,然而心中若是打定主意却坚定至极。
那时候她听了也没太在意,然而荀澈这样一说,她便真的体会出荀滢到底是如何继承了明家的那一半血统,到底有多少的外柔内刚。
“那皇上……”俞菱心在前世也是曾经作为文安侯夫人进宫面圣过的,只不过她在天旭二十一年所见到的宣帝,已经是风烛残年,膝下四子中已折其二,朱贵妃也已经赐死。那时候的宣帝是五十六岁,看着却似古稀老人,衰败至极。
“皇上自然是震惊的。”荀澈垂目道,“从出事到自尽,滢儿预备了一个多月,早已预备好了。在帝后、朱贵妃跟前谢恩的时候,就已然将魏王此计之毒正面禀告,甚至怕若是当场有所变故,还在身上留了血书一封。不过皇上,是听她说了的。随后滢儿便用预备好的尖头簪子刺喉而死,血溅三尺。”
俞菱心此刻彻底明白,为什么前世里有关此时她听闻的总是模模糊糊,无论是荀澈还是明华月,又或者明家人等等,都没有人愿意提起此事的细节。
这实在是……
“慧君,你知道吗,”荀澈握紧了她的手,他俊秀的双目终于再次泛了红,“那枚精钢镀金、暗藏锋刃的簪子,其实是我给滢儿的。我本是希望她有一件暗中防身的东西,能够预防不测,谁知道最终居然是那簪子……”
“慎之!”俞菱心伸手去掩了他的口,没让荀澈将最后几个字说出来,“过去的事情,都不过是前尘旧梦罢了。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绝对不会的。”
“我知道。”荀澈将俞菱心拉进怀里抱紧,埋头在她肩上,眼角那一点点的温热,便无声无息地隐了下去。
几天时间转眼即逝,到了十月十四,荀家二房的书信便早早送到了荀澈的手中,说是老太太在路上有些不舒服,要再耽搁两日,十月十七才能到京城。
荀澈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京城内外的戒严盘查还在继续,荀滟怕自己无法及时出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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