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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小日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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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嫂,你这是干什么?”邱和月把她推到一边,瞪了瞪她,伸手要去拿关门的木棍。
    被推的李春芳心中不痛快,却没表现出来,冲过来再次拦住她,没理也说出一些道理。“门外人多,进门声大,若晨听到就会醒来,好不容易歇下,被吵醒心情该多糟糕!”说起来,就是不想让别人多得一些东西。
    她一直以为,这次方若晨回来,也会像以前一样带好多的东西,悔恨自己太早回家,早知道她会回来,就该在村口停一会儿,也好帮着打个下手帮着推东西,趁机拿几件轻便的藏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哪需要这样耗费精力。
    坐在凳子上,方禾继续刚才的箩筐编制。手中的速度不减,脑袋也在运转:女儿被休,多半是自己害的,一边编制一边想要怎么安慰她。
    不管结果多么糟糕,迟早要面对现实。邱和月手快地把李春芳搬到一边,在她缓过来之前打开了大门。
    这一开,外边的人蜂拥而至,谄媚地向邱和月问好。
    “方三嫂子好!”
    “方家三媳妇好!”
    乡亲们进来瞧热闹,顺带一颗“得到一点稀罕物”的心的举动,让邱和月很是反感。看到他们手中的装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热情地迎接他们进院子。
    “乡亲们,若晨累了,歇下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明儿再来!”说这话是李春芳,她张开双手拦住大家的去处,甩着手帕,驱赶村民出去,巴不得大家回去,这才趁了她的心。
    “方土媳妇,推推搡搡,你想干什么呀?我们来看若晨,你瞎着急什么呢?难道你想独吞我们那份?”
    都是来得好处的,谁想落后?妇女姑娘们反推李春芳,直接把她推到墙角边去才把罢休。
    “全村人都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以往你就多次从若晨给我们的礼物中抽取一些小物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这次,怎么也不会让你得逞了!”
    她们说得并没有错,方若晨送给每家的礼物都是成双的。她们拿回家后,发现总是有一两件东西是落单的。琢磨着,总是想不明白。无意中看到方土家有那东西,妇女们雨天围着祠堂闲聊说事,便把看到李春芳的小动作说了出来,一对撞,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
    李春芳在村人的眼里,名声算是臭的。乡亲们明里不说,暗地里可恨死他们一家了。
    “怎么说话的你们?我,我哪里得了什么好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贵重物品一样都没有。可千万别死鱼眼瞪说瞎话。冤枉了我,我,我告到村长那去,让他替我做主。”李春芳死要面子,怎么也不承认她们说得是实情。
    乡亲们嗤笑,死鱼眼瞪,怎么翻腾都是老样子。说的不正是她自己。再次感慨跟这样的人在一个坊里生活,真是倒霉透顶。
    乡亲们说的话太过直白了当,邱和月看向方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闹了。乡里乡亲的,别伤了和气!”无奈归无奈,邱和月还是走过去劝解。他们的心思,邱和月怎么会不懂?如今只等着女儿醒来,其他的,根本就想不了。
    看在邱和月的面上,大家重新回到院落里,对着房门瞧个起劲,真想看出里边摆了多少个箱子。
    上次方若晨回来,带回的可是满满当当三个大箱子,都是给乡亲们的礼物。这次,最少也跟上次一样。
    这大户人家,真是阔绰,随便出手,就够自己一年的开支。她要是多回几次,日子也就跟着上去了。到时候,也到城里见识一番。最好买套小院子,雇佣几个丫头小厮,圈养一大笼子的小猪仔,年末换银子……美好的愿望在乡亲们的脑海中巡回又演出。多少个夜晚,每对夫妻在被笼里做着同样的梦?
    邱和月走到方禾的面前,蹲下帮他戳绳子,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呢?
    等了很久,房门还是安静地关着,一只蚊子都没有飞出来。按照以往,乡亲们这样等,等上一小会儿,会有丫头走出来分发礼物。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生什么事了?目光最终集中在那边安静做事的夫妻身上,想要问个明白,又怕多问了一句害自己得少了利益。他们早听说大户人家的性子奇特,你越是急切,越得不到他们的赏赐。
    看他们沉默,乡亲们多次欲言又止,也不敢上前询问,瞧着里屋的眼睛越发晶亮,时间往后推,意味着方若晨醒来的时辰越来越接近,自己得到银钱也越来越快速。方若晨一向警醒,大家都知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明天还要干活,休息不好,怨气就会有。邱和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以后,乡亲们嘴碎,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东西。
    “老头子,赶快想个办法!”手上的活没有停,邱和月小声地提醒方禾,“眼看着若晨就要醒过来,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悲伤难过了,什么也不说,只会流泪。他们得不到礼物,一时半会是回去了。可进城的人多了去,黄家是大户人家,休妻这种事情,能瞒多久?城里回来传扬,咱们若晨的名声还能保持?她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名声迟早要坏。都这样了,叫他们回去又能怎么样?一切等若晨醒过来再说。”他一个乡野农夫,什么智慧都没有,怎么能想到计策?因自己的无能,方禾闷闷地抬眼扫视一下她们,都是一群等着捞好处的人。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或许他们良心发现,不会说些什么呢?
    当年,“啊梨”的教训还不够惨痛?这个大胆的猜测,很快就消失在脑海。
    她的兄弟邱丰耀接那对儿女去了,过两天才回来。方家兄弟大的总是在自己家里不出门,第二的又心思诡异,小的在城里做木匠,哪个都靠不住。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真是烦恼。邱和月叹了一口气。
   
                  
第10章
    “二嫂,你要干嘛去?”高香拦住了往屋里走的李春芳。
    她来得晚,进门,就看到一大群人在院子里,气氛诡异,也不敢多嘴,悄悄走到人群中,小声地询问旁边的人。知道大家都在等着方若晨分发礼物,心里激动,安静地等着。站着眼尖地看到李春芳要推门进去,白天被她打压的委屈变成怒气,冲上去拦住了她。
    “四弟妹,我去看看若晨,你着急什么呀!”李春芳眼神一转,退了回来。眼神看了周围的人,那都是什么眼神?不就进去看一下嘛,至于像仇敌一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她要是进去了,好东西绝对被她拿光。看到她回到原位,乡亲们才松了一口气。
    梦里的场景,仍然在黄家跟七姑奶奶一起整顿家事,每天晚上都在窗前观看漆黑的夜,无数次憧憬睁开眼睛后,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轻轻地说一声,“娘子”尽管是她的奢望,她还是经常闭上眼睛,想象着睁开眼睛的惊喜。
    “我要走了!”
    “夫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写信,妾身一定会做到的。”
    离别的时候,他亲自到房间里平淡地跟她说了一句,她却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多少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亲自送他到门外,跟在他背后,看着他走上马车,伸出的手,多想抓住他的,可他连回头都没有留给她,匆忙地离开了。
    一年多的守活寡,她怨恨过的,想到她是他用银子买的,配不上他,心里好受多了,安分守己地坐好自己的本分。
    她一直不明白,生意就那么重要吗?连家都不想回了。
    “夫君……。”
    梦中,又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自己不能在他回来的时候迎上去,心里就很疼,很疼,仿佛有把刀子刺入心房,痛得只留下血液。
    两行清泪,顺流而下,本就脏乱的脸庞,形成了一条干涸的水迹。
    怎么会这么悲惨?连心中的爱都没有说出来;怎么会这么心痛,连想要好好照顾他的机会都没有。
    猛然地,她从梦中惊醒,茫然的眼睛,寻找着归宿。当看到旁边安睡的女儿,她眼里才有一点活的迹象,爬起来,轻轻地抱起她,脸颊贴上她的。
    “三弟妹,你就让我进去看看若晨怎么样了!”李春芳刚想走进去,就被那边的邱和月快速地挡住去路。
    门外怎么那么吵?方若晨捂着疼痛的额头,把睡着的女儿抱到自己的右边,替她盖好被子,身形不稳地走出来。
    “吱呀!”门一开,一束光芒照射进来,夜已经黑透了,外边的乡亲们拿起了火把。
    “若晨出来了……”她的出现,无疑让乡亲们喜形于色。
    好几个妇女,走上前去,亲切地嘘寒问暖。
    看着她们谄媚的神态,往常乡亲们并没有表现多急切,想到黄府中发生过的事情,方若晨一时之间觉得很闹心。方禾跟方邱氏担忧地看着她。
    李春芳首先冲进屋子里,巡视一周,除了空空荡荡的房子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赶紧跑出来,想要问清楚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扶着方若晨的手有点颤抖,心中暗想,这次不会什么也没有带吧,这样怎么行?怎么也要弄点银子才回家去。
    很多人都看到了屋里的情况,心中疙瘩一下。
    方禾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人群散开一条道路。他从李春芳的手中扶过方若晨,威严地说道。“乡亲们,天晚了,明天还要早起,都回去吧!”
    “这?”今天是没什么礼物可拿了,失望之余,乡亲们也没什么怨言。一时半会忘记了带礼,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贪别人的钱财。
    “你肯定不想大家知道若晨发生什么事了!”
    一声高扬的男声传来,正要出门的乡亲们抬头一看,村里常去城里走生意的货郎林三郎放下货担走了进来。
    林三郎是个虚荣的人,总喜欢在大家面前谈论城里的事情,以此博得“有见识”这个好名声。回来的时候,在茶馆里坐上一小会儿,就听到百姓谈论说黄家休了方若晨。细细打听,他们说得不明不白。挑起货担,到城门边接放牛车的地方取了牛车,快速回来了。回来后,听到路边走的男人谈论方若晨在家,自家婆娘去方家的事情。连家都没来得急回,就往这边来了,刚来就听到她们要离开,一时激动,想把这等大事告诉大家。
    “林三郎,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方邱氏的手一抖,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方三婶子,恐怕你还不知道若晨被休的消息吧!”林三郎并没有想那么多,一心想把此等大事告诉大家,“城里都闹翻了,我听说若晨跪在黄府外好长时间了,黄府一个人都没有出来看她……。不信,明天有人进城了,打听打听,看是不是我说得那样。”加油添醋把听到的说出来。
    她被休了!这意味着以后每年会少不少银子收入。多大的一棵摇钱树就这样没了!李春芳心中闷恨。瞧着方若晨,责备她怎么不做好自己的本分?干嘛要被休?
    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休?肯定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方若晨,从小就比别人聪明,做事也大胆,做出什么坏事,也不是不可能。乡亲们看方若晨的眼神都不一样。凑前的身体像见了瘟疫般快速跳开,离她远远的。
    “我们‘梨花坊’的好名声都被你败坏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不知道是谁,声音响亮地打断小声议论的人群。
    有了开头,就有后续,她们纷纷说她的坏话。“真想不到啊,咱们‘梨花坊’又多了一个弃妇,祖宗要是听到了,那该多生气?”
    “大家说说看,该如何对待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浸猪笼!”
    “绑进山里喂野狼!”
    “卖到窑子里去!”
    “叫她像啊梨一样跳河谢罪!”
    一时之间,种种狠话语飘荡在耳边,诚如当年对待啊梨。那声音犹如削尖的竹枝,拉开弓弦射向她,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有人还抓起地上的泥沙,扔向她。
    声音很难听,响彻在云层,掀起了梨花叶落。
   
                  
第11章
    “乡亲们,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邱和月把方若晨放在自己的背后,声音凄切地恳求大家。
    “方禾,你们夫妻教出的好女儿,真是好女儿呀!”
    “不能纵容这样失脸面的女人,走,把她拉到祠堂公审!”
    接着,便有几个粗壮的妇女上前来抓方若晨。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高香拦住他们的去向,恼怒地说道,“你们这是要逼死若晨吗?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没准若晨是被冤枉的呢?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样对她,正当吗?”
    “方四媳妇,你莫要包庇她。乡亲们,把她抓起来再说。”
    “不要推我娘!”向来懦弱的方盼儿在高香被人推一下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把那个妇女推开。
    一个一个手指漫天晃动,恨不得把她推入河里淹了以此掩埋坏名声。惯常的和颜悦色转瞬间变成了满嘴恶语,犹如冬日的飞雪覆盖了心间,每说一句,便增高了一寸积雪,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
    高香、方禾夫妻挡着冲上来的妇女,不让她们靠近方若晨。你推我搡,骂骂咧咧,抓衣裳拽头发,场面异常激动,势必要发生一场争斗。
    “你们,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林三郎的初衷并不是要害死方若晨,此时他,因为个子小,被人推在外边,除了在人群外大喊大叫,一点忙都帮不上。
    方若晨从小大大,在大家眼中都是有主见、善良又纯粹的好孩子。想不到,犯了不算错的事,他们会这样怒焰的火苗嚯嚯地烧着,炽热得就要把人变成火炭。
    一直夸奖自己的众人,一下子瞧不起自己。一股心痛,又一股心伤,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倾注在方若晨的心里。涌动的泉流撞击着心膛,窒息的茫然。她呆立在婶母跟父母的背后,任由那些女人上前抓她胳膊、推她。
    “娘,我怕!”人群中,偶有小孩子躲在母亲背后,想看又不敢看前面。
    “乖,别怕,再看一会娘就带你回家!”做母亲的总会把孩子抱住,蒙上他们的眼睛。
    咒骂声仍然继续。把他们家祖宗八代都交代了一遍。
    “二嫂,人家骂咱们的祖先,你怎么还愣在那里不说话呀,老爷子在的时候,可是最疼你们家呀!”高香看到角落边坐着的李春芳,气不打一处来,她平时不是伶牙俐齿地的吗?遇到兄弟被欺压,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春芳一直都不想管闲事,这会儿被高香点了名,想到刚才她们说的话,真的有点气愤,又看到一直不出声的方若晨,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看在她曾照顾自己的份上,她走上来,从背后扯开那几个胆大的妇女,往后推。她有个特点,就是力气特别大。
    “你们祖宗脚跌地,今晚出现在你们家。你们的稻田没水,禾苗干枯死去;你们种啥缺啥,生啥变傻,出门撞墙,进门跌倒……。”
    “方李氏,你的嘴巴怎么那么毒?”
    “我嘴巴毒?我嘴巴哪里毒了?我说的话应验了?”
    “你……。”
    李春芳的一阵呛语,把那些妇女推到原来的位置上,鉴于她的嘴巴厉害,没人敢上前了。站在原地指指点点。
    方若晨想起在黄家的日子,每一天都接受家婆的责备跟厌恶,如若不是怀有身孕,恐怕再也被找个借口赶出黄家!过往,犹如刀刺,涌动在心头。抬起头,那是天边吗?为什么眼睛会晦涩不明,看不出天空的样子?
    夫君,你为何要把我置放在不安全的位置上?想起成亲第一晚,他掀开盖头看向自己眼中的惊艳,而自己,看到他刚毅的脸,心中不知道多雀跃。
    那一眼的悸动,心中便有了“相随一世”的想法。为了让他安心出外经商。无数个夜晚,认真地看他留下的账本笔记,从中学习商道。每当家婆兄弟或四老爷、六老爷想要拿银钱,小心谨慎查证,得罪了家婆惹恼了两位老爷。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让他安心?
    他在外边,可知道自己在府中受罪?
    满院子的责备声,嘈杂中残留方禾夫妻的劝解,空气中带着的回忆,一点一滴地销蚀灵魂,让人生不如死。方若晨被压得喘不过气。
    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过错,为何要把错误放在自己身上?爱一个人,为他做一切,有错吗?
    造成今天这被指指点点的局面,说起来也是之前种下的因得的果。以往回娘家,每次都会分发礼物给各个家庭,“人心不足蛇吞象”
    次数多了,大家觉得她带礼物回来理所当然,没有带就是失责。又碰上被休弃这种大事,得不到好处因此中伤她缓解心中的不满,落井也算是情理之中。
    “乡亲们,我女儿嫁给黄家做新妇,完全是因为我家老头子的病啊!为了那五十两银子,她一点嫁妆都没有就嫁过去了,如今她被嫌弃给休了回来,不是她的错,不是她的错,求你们行行好,不要对她指指点点,言语会把她逼死的!会把她逼死的呀!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口出怒言,看在她出嫁之前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份上,不要指责她,不要嘲笑她。被休弃的是她,她比大家更加难过(你们没有得到银子,一时难过,她是一辈子难过)不要伤害她那颗已经破碎的心。求你们答应!”最终,方邱氏扶着摇摇欲坠的方若晨,把她轻轻放在门边,跪倒在地上,拼命地对着围观指责的人磕头!
    她这一跪,便让大家想起方禾替他们写书信的情景。
    乡亲们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跪下求大家原谅。
    方若晨出嫁,大家都知道。什么也没带,一身红衣袍,一顶红盖头,坐上黄家的轿子就离开了。当时邱和月哭得一塌糊涂。
    怎么能让她一无所有地去面对水深火热的黄家呢?为此,邱丰耀责备了方禾两夫妻很长时间。
    “当初若不是我的病,她就不会去掀那告示,也就不会嫁给黄竹轩。”方禾在妻子跪下的时候已经痛哭流涕了,“我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那无欲无求的性子,怎么能在大户人家完好生活下去?求你们,回去吧,不要像对待‘啊梨’那样把她逼死。我就一个女儿,就一个女儿呀,求你们看在我们两个孤苦无依的老头老婆子的份上,让我们晚年还有人送终。”
    “求求你们了!”夫妻两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第12章
    说起方若晨的婚事,谱写了一段传奇,事情仿佛发生在昨天。
    黄家是大户人家,眼看着黄少爷年龄增长,婚事一个一个谈不拢。原因很简单,他经常不在家,女方嫁过去,等于守活寡。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去受罪?就连普通百姓也嫌弃。想来只能到民间挑选一个农家女子娶了。黄家族长无奈之下在告示栏上贴了一个告示,谁愿意嫁给他,就赏赐那个家庭五十两银子,什么彩礼都不需要,只要一个能替黄家传宗接代的女人进门。许诺的是:进门就当少奶奶,姨娘什么的,照着黄竹轩忙碌的状况,恐怕也不会有时间搭上。条件非常好,很多人都心动。有女儿的欢呼雀跃。有儿子的恨不得儿子变成女儿。可喜悦仅仅维持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化为平静,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五十两银子,虽是大数目,但城里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愿意眼睁睁把亲闺女往火坑里送。当少奶奶有什么用?谁不知道黄四爷、黄六爷虎视眈眈府里的银钱,嫁过去哪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丢了女儿又丢了名声,可划不来。
    一个月过去,没有人掀告示上门,衙门也催他们扯下告示好长时间了,银子吊着的告示,看着不好受。黄竹轩赶着要去外边做生意,劝说族里别在张罗他的婚事。不会有姑娘看上他的,他有自知之明。族里也无可奈何,谁叫族里偌大的生意掌控在他的手里呢?
    上天总是爱折腾人。在撤销告示的最后一个时辰,事情发生了逆转。
    十天前,方禾得了一场重病,大夫说没有五十两银子支出,一定治不好。一个农民,五十两可能是一辈子都不能挣得的大数目,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来?就算去三城外的邱丰耀家借,也要花上好几天。为了不拖重病情,听到林三郎的小道消息后,方若晨背着家人,偷偷地跟着林三郎到城里布告栏前。徘徊踱步了将近一个时辰,担忧父亲的病的心情终于战胜了害怕,抬手就去撕纸张,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手抖得多厉害,从此,要做一个嫁过去相当于守活寡的男人。
    紧接着第三天,就出嫁。
    出嫁那会,乡亲们可敬佩她的勇气,又羡慕她家从此辉煌腾达。把她当成“梨花坊”最有出息的女人。
    大户人家,那是农人待的地方吗?被休是迟早的。
    听他们夫妻一说,众人才醒悟过来,有好些人良心发现,因此原谅了方若晨。
    就在大家沉思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呵斥传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去?”村长走了进来。
    他也刚从城里回来,听说这事后,暗想坏了,赶过来,远远的就听到妇女们说些难听的话,加快了脚步。
    “村长来了,快走,快走,咱们快些回去,省得被挨骂了!”惧怕村长的威严,同时因为内疚,乡亲们很快就离开了。
    李春芳突然觉得自己吃亏了,刚才就不应该出来咒骂那些人,以后见面了,肯定尴尬,恼怒地瞪了一眼拍打方盼儿后背的高香,都是方高氏拾掇的,不小心就中了她的道,真是够倒霉的。冷哼一声,出门去了。
    院落里迅速沉寂下来,方若晨因悲伤过度,昏迷过去,躺倒在地上。
    “若晨……”方禾夫妻冲过去扶着她的身体悲痛地喊。
    “你们先让若晨休息吧,这件事,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待会儿我去找里正跟乡长,看有什么好法子。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们会替若晨在讨回公道的。”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扶着她进去,转身离开,想法子去了。
    “四弟妹,盼儿身子不好,你带她先回去吧!”邱和月回头轻声地对高香说道,刚才的阵势,已经把大家弄得身心疲惫,该回去休息了。
    高香点头,带着女儿不安地回家去了。刚回到家,正巧看到从捆扎柴禾的方苗。他一回家就到后山去了,以前都是这样的。
    “爹,表姐好惨呀,她……”方盼儿冲过去,哭哭啼啼就是说不到点上。
    方苗认真听女儿说,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询问发生什么事?她折腾了一阵子,说不出话,他耐心也消磨了。
    “你娘呢?”
    “她到菜园摘菜去了。”
    “这时候还摘什么菜?”
    方苗本想亲自去方禾家问个明白,刚走两步,就遇到回来的高香。她问他要去哪里,他如实回答。她叫他回家。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听完妻子的话,方苗的怒气往上涌,恨不得拿把斧头往黄家赶。想了想,决定去村长家里去,商量怎么讨公道的事情。
    “这些日子,让若晨静静,咱们得从长计议,若是有说闲话的妇人,你就好好堵她们的嘴。”
    方苗这个小叔,还是很称职的。
    相比他的称职,作为大伯的方田,就不出声了,听到风声也不说什么。
    方若晨醒了,流泪,睡着,流泪。饭不吃,水不喝。女儿哭了,她没有知觉,任由方邱氏拍打着她的小身板哄。直到邱和月说小孩子饿了,她才把女儿抱过来喂她。
    为了让她醒悟,方禾夫妻算是操碎了心,什么好话都说了,都不能把她的神智拉回来。
    邱和月扶着恍惚的方若晨出门见见阳光,免得憋出病来。隔壁墙沿上趴着的小孩子随即跳下墙去,跑着喊着传开消息。“快看啊,快来看,被休弃的方若晨出来了!”
    忽视孩子们的话,邱和月带着她走出院子,在坊间走动,本想着让她回忆起往常一些愉快事,让她有勇气活下去。
    乡亲们看到她们母女两,像个见着怪物一般,躲闪着到一边去了。
    她们出去散散心,就引得大家的关注。心情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晨,你倒是说话啊,你再这样一声不吭像个木头人,爹娘可怎么活呀!”方邱氏紧紧地捏着方若晨的胳膊,想把她的魂魄扯回来。
    “呀,三弟妹,劝说着呢!”经过方土家门口,刚巧遇上了出来倒水的李春芳,听到了刚才她的话,把木盆放在胳肢窝里甩甩手帕,扮贵妇,“黄家真是杀千刀的,怎么能这样对待若晨呢?”
    真没劲,丢了棵摇钱树。
    “她呀,这会儿是阎王殿门前看热闹的小鬼,魂魄都进去了,还能回神?三弟妹,不要说二嫂的话狠,实在点的,就把她带去乱葬岗,那么一扔,尸体旁边沾染了污虫,早点死去,解脱了干净!”三句好话没说完,讽刺的话倒说上瘾了,“省得累了父母累祖宗,同根同系,搭上这样的祸害,真是倒霉。”最好拿些银子来犒劳我,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二嫂,平常你拿我家东西我不说了,今天,你必须向若晨道歉,否则,我邱和月上屋掀瓦,把你家端了!扛锄头下地,把你家地掀平了!”
    气愤异常的邱和月眼睛瞪得铜锣大,恨不得把方李氏千刀万剐。
    “你敢!”说到家里银钱的安危,李春芳都紧张得不得了,何况用银子建造的屋子,生银子的田地。
    “你看我敢不敢!”邱和月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扔在二媳妇后边的屋顶上,哐当一声。
    “你还真敢!”李春芳扔下木盆,在木盆倒地又心疼地捡起来放好,站起来叉腰怒骂,“我家屋顶上的瓦片,费劲工夫才盖好的,你就一个石头把它毁了,我要你赔一栋房子。”
    “我呸!”一向温和待人的邱和月怒气滚滚,“你家那房子盖的,有几片不是我家若晨给你的银子?三十两银子,全部奉还。”牵着混沌的方若晨冲进去。
    “走,你们给我走,滚得远远的。我家也是丢脸面的人能进的吗?”李春芳赶紧拦住她们的去向,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竹竿晃晃,“我告诉你们,吃下去的蛤蟆吐不出青蛙,给了我的银子,还不了铜板,侄女孝顺伯娘,天经地义,告到衙门也不会有结果。”
    最怕的就是吃下去的要吐出来。自知理亏,李春芳却表现得理直气壮。
    “你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邱和月狠狠瞪了一下她,顺带扫视围观不出声的百姓,别以为没有听到她们刚才小声说方若晨的坏话。“我说过了,若晨是被逼无奈才嫁过去的,你们要是再对她指指点点,我邱和月就算花上一辈子时间,也要把你们家一个一个地闹个鸡犬不宁。”犀利的眼神让围观的百姓离开了去。
    拿人手短,谁叫他们当初从方若晨的手中得到不少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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