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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内纪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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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纯在旁边道,“无妨的,晚一些不要紧。”对还回来却没有接茬。
楚平骅有些意外的看了谢文纯一眼,心知突然决定去清河只怕没那么简单…………大晋妇女地位并不高,没有动不动就回娘家的说法。
楚娇哭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石园!纯表哥就要走了,我也要陪着!”
谢文纯道,“没有适龄的姐妹陪着,去了那里反倒不好。娇表妹,不要闹了。”他想的是,楚娇这个身世不算高,心眼也不多,去了后贵女太多怕她受欺负。
楚平骅也在旁劝道,“是啊妹妹,还是不要去了。”
“你们带我,我穿男装去,不会有事的!”楚娇灵机一动,大眼睛看一眼楚平骅,又看一眼谢文纯,闪动着渴望的光芒。
楚平骅只这一个嫡妹,一向无法对她说不,不过千山诗社他去过几次,里面勾心斗角也是不少,但是这是谢文纯的事,也不好代他回答。
若是往常,谢文纯定不会带上楚娇,不过今日毕竟不同往日,一是考上秀才多少有些自得,二是他就要离开天京,心知再见表哥和表妹不知何年何月了,犹豫了一下道,“那叫福全叔给你找身男装吧。”
“不要!”楚娇心知若告诉谢府家的大管家,不知又要添多少阻力,当下眼珠一转道,“纯表哥借我一套你的衣服吧!”
谢文纯无可无不可,于是叫来绿柳找出他一套没穿过的衣服,自己和楚平骅出去回避,让楚娇把衣服换上。
一番折腾,待出门时就有些晚了,到石园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路过来,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正值盛夏,花团锦簇,景色玲珑。众人围坐在回环弯曲的水渠边,将特制的酒杯置于上游,任其顺着曲折的水流缓缓漂浮,酒杯漂到谁的跟前,谁就取杯饮酒或作诗一首。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尽兴为止。
有下人为三人唱号,“谢府谢文纯,楚府楚平骅携弟到。”
卢恒算得上是谢文纯的引荐人,当下站起拉着谢文纯去和几家公子见过。楚平骅和楚娇也被几个楚家子弟围住问候,他们心知楚平骅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嫡妹,不过年龄尚小,也没有戳穿。
互相见过后,卢恒便和谢文纯一行人坐到一处。也是巧了,他们刚坐下,酒杯就停在了谢文纯面前。一妙龄侍女持笔案来到他们近前,娇声道,“谢公子,作诗还是饮酒?”
谢文纯心知这是有人想考较自己,没有这么巧的,当下也不推脱,正好一路走来园中景致甚美,心中有些灵感,提笔写道。
“懒云仙,蓬莱深处恣高眠。笔床茶灶添香篆,尽意留连。闲吟白雪篇,静阅丹砂传,不羡青云选。林泉爱我,我爱林泉。”
妙龄侍女美目连连,将笔纸送到高亭处一清雅女子处…………正是此次诗会的发起人卢越的姐姐,被拉开作主持的卢三娘。
卢三娘见这字,心中先是一笑果然是小孩子,然而看到“懒云仙,蓬莱深处恣高眠”后,美目中光华闪过,读完后更是大感震惊,心道不愧是崔氏主族嫡女的儿子,大晋最年轻的秀才。她曼声念起谢文纯的诗词,满座静谧无声。
“好一个懒云仙!”当先说话的是楚家的一个子弟,因家中推举在京中钦天监任职的。“不愧是我大晋最年轻的秀才,我先敬此杯!”
“谢公子果真年少俊杰,在下今天算是服气了。”
其实谢文纯的诗作若说多么高绝,也不见得,不过这种风流写意、雍容华丽的文笔太对这批世族子弟的胃口,一时称赞不绝于耳。
谢文纯见有人敬酒,也不拿捏,当先饮下。看得人心中又是暗暗点头…………良好的酒品也是一个世族子弟必备的技能。却不知谢文纯早早带了醒酒丸,其实酒量差得很。
便在此时,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到。”
只见一身材颀长、衣着华贵的青年人缓步走来,口中道,“大家不要拘束,孤不过过来看看。”
在场的不见得个个都欢迎太子到来,不过他们在京的,和太子打好关系总没错处,一时人人上前见礼,一些世家女们则回避下去。
谢文纯见太子来了,第一反应却是他不会看上女扮男装的娇表妹吧?不过太子阅尽花丛,一眼看出楚娇的女儿身,也不感兴趣,眼神只放到谢文纯身上。
谢文纯对这眼神甚是厌恶,奈何对方势大,拜下道,“在下谢文纯,见过太子殿下。”
若说太子对谢文纯的心思,倒有大半是第一次受挫的那种不甘心,还有些羞恼,也明白自己之前多半被李青云给挑唆了,只是再见谢文纯这张脸,还是有些意动。“谢公子不必拘礼,听闻你考上秀才,本宫在此先贺过了。我大晋,便是需要你这样品貌双全的年轻俊杰啊。”
谢文纯对这句“品貌双全”硌的不行,心说这不是形容女子的。再看太子面上还敷了粉,扶起他的手指又凉又湿滑,像蛇一样,不动声色离得远了些,谢过一番,就坐到人群中去,把地方让开了。
太子眼中一深,仍笑着和众人应酬,余光却看到谢文纯在那里坐的远远的,心中冷哼,暗想真是不识抬举。
太子来后一群人也不在行流觞曲水之事,改为太子最喜欢的投壶,谢文纯也不往前凑,卢恒心中讶异。
“文纯,可是身上不适?”卢恒不明白为什么放着的机会不抓,权贵圈里谁不知道谢小公子投壶那是打遍天京无敌手的。
“许是喝多了酒,头有些晕。”谢文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恐怕要向太子告罪,先行离去了。”
楚平骅看出表弟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心中担心,也在一旁道,“文纯近日许是用脑过度,一直不是很有精神,卢兄原谅则个。”
卢恒见无法挽留,只得带二人向诗会诸人和太子告罪,陪着谢文纯三人送到门口。
“卢兄,快回去吧,太子还在里边呢。”谢文纯道,这对于卢恒来说也是个好机会,若能得太子青眼在卢家也会好过许多。
“无妨。文纯,照顾好身体,待你回天京,为兄再设宴相迎。”卢恒已被告知谢文纯将前往清河的事情。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卢兄,我们就此别过吧。”谢文纯心中有些感动,这卢恒也算是难得的朋友了。
驾车将楚平骅和楚娇送回府上,谢文纯来到了杨夫子的院落中。
杨夫子只道谢文纯回清河后,再返京就是进国子监了,心下自是不舍,也为弟子有更好的前途而开心。
“杨夫子,请受文纯一拜。”说着,谢文纯对着杨夫子跪下磕头,神色颇为诚恳。
杨夫子心中对这个聪慧的小弟子也是不舍,“文纯,快起来吧,地上凉。”
谢文纯感激杨夫子一直以来的教导,发自真心的红了眼圈,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夫子,这是我为夫子画的画,送给夫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画来,时间仓促,他也没能画的太过精细,不过他画技不错,送的也是一份心意。
只见他画中一棵青松,树下一书案,画有一中年人和一小童,正是他当年开蒙拜师时的场景。杨夫子看着画,心下感动,摸了摸谢文纯的头。“清河文风盛,在那边也要抓住机会多多交流,崔家多才俊,多多讨教一番。”
谢文纯自是应是,“夫子,你也要保重身体,等文纯将来去山阴看你。”谢松给杨夫子找了个在山阴书案的官做,毕竟杨夫子腿脚不好,做书案不需什么体力正事适合。
“我等着你。”杨夫子道。他想,到时自己这弟子不知是何等面貌风采了,希望自己还能活到那一天。
谢文纯又和徐临溪、孔方等人告别过后,就坐上了前往清河的马车。出嫁女儿不能擅自归家,需娘家派人来接,这便是崔氏的嫡亲弟弟崔九郎崔元秋亲自来接姐姐崔氏和小外甥。这崔九郎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还没有入仕,崔氏出嫁时他年纪尚小,却也记得这唯一的亲姐姐…………其他都是庶姐,对自己极好。
“文纯,若是闷了,就出来骑骑马,舅舅教你!”崔元秋撩起车帘道。
谢文纯应道,“好的!”就要跳出去。
崔元秋忙叫人停车,“你先和我骑一匹,感受一下,明日我再教你独自骑马。”他也怕摔着外甥,况且这孩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能不能受得了马匹颠簸还不一定。
虽说男女有别不过崔氏和嫡亲弟弟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又是出门在外,探出身子道,“元秋可要小心些,我家文纯身子弱,前日里刚病过一场的。”
谢文纯有些羞道,“娘!”
崔元秋朗声一笑,“男子汉,不会骑马怎么成!姐姐,文纯跟着我不会有事情的!”
谢文纯坐在崔元秋身前,也用手抓着缰绳,只觉得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连日来的抑郁都去了大半。
临行之前,谢松叮嘱的话犹在耳边,“文纯,此番离家,心中不要太过忧愤,跟着灼然先生多走走,多看看,多想想,大丈夫行于世间,当有可为之处。”若说谢文纯心中有没有忧愤,自是有的,他刚考上秀才在文人中也是初露头角,交了几个朋友,却被迫离京,他既怨太子这起因,也有些不解父母的决定。不过他终是个孩子,觉得骑马新奇有趣,就暂时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的时候突然觉得文纯和舅舅骑马好基啊……
第18章 文纯进崔府
崔元秋作为崔家大房的幼子,各种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不过此时带着姐姐和外甥,就拒了沿途一些官员、文士的邀请。他发现自己这个外甥好玩的紧,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却不像对读书很有兴趣,骑马明明心里害怕还逞强…………他还没有孩子,见这个粉雕玉著的小孩觉得甚是可爱,没事就想逗两下。
“文纯,快别在马车中睡觉了,出来吹吹风!”崔元秋来到马车外喊道,“刚刚路边还跑过一只山鸡,文纯你见过山鸡么?”
“山鸡?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其实谢文纯心里想的是,那是什么鬼,外面风沙大,会不会把他的脸吹粗糙了;这马硌得很,他也不很想总骑……
“是啊,看上去五颜六色的,不过烤着吃好吃得很,看舅舅给你射下一只来。”崔元秋道。
这下谢文纯真的来了兴趣,他还没吃过这种现打的“野味”。崔元秋见谢文纯渴望的眼神,还以为是崇拜,当下摆了一个很潇洒的造型,一箭向林中一惊慌奔跑的山鸡射去。
有随从自去将虽中箭仍跌跌撞撞试图逃跑的山鸡抓,笑着向崔元秋道喜,“老爷好箭法!”
谢文纯在旁边道,“舅舅,直接烤着吃么?”
崔元秋很想秀一下自己的手艺,不过崔氏在马车中听这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撩起车帘道,“没过多久就能打尖了,还是让店家处理一下吧!”
崔元秋向外甥挤了挤眼睛,口中应道,“是,姐姐!”
谢文纯有点沮丧,不过过了一会儿道,“舅舅,带我骑会儿马吧!这个小马骑起来不稳!”路过一处城镇时,崔元秋为谢文纯采购了这批小马,时间匆忙,马的品种也不是很好。
当下将谢文纯抱到马上,“天天在车里呆着,胖了许多!”说着又摸乱了谢文纯的头发。
“舅舅!”谢文纯气的小脸鼓了起来。“不要揪我的头发!”
“反正风也会吹乱,怕什么!”崔元秋知道自己这外甥自觉是个小大人,小小年纪又很爱臭美,像个小姑娘家似的,逗几下就适可而止了,怕这小孩真的恼羞成怒,只是在心中暗暗偷笑。
第二天谢文纯惦记着让舅舅给自己烤些野味,在林间吃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知道重礼数的崔氏不会同意,于是暗搓搓的拖着崔元秋趁崔氏没起身,大清早的起来去打猎。
崔元秋觉得这小子蔫坏蔫坏的很对自己胃口,甥舅两人也没带随从,叮嘱人待崔氏醒了只说他们出去走走,就一头扎到林间了。
“舅舅,那个红色的蘑菇看起来好奇怪啊!”
“舅舅,看,看,那是鼹鼠吗?!好可爱啊!”谢文纯没见过世面的大呼小叫,他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白担了“纨绔”
之名,都没玩过这些东西。
崔元秋心中暗笑,“小点声,看,那个麋鹿!”说着张弓搭箭。麋鹿腿部被射中,仍有力气一瘸一拐的跑掉,崔元秋忙带着谢文纯,驱策马紧紧想追,想再补一箭。
两人追着这麋鹿,不知不觉来到了树林的深处。若是崔元秋年纪再大一些,也许会更为谨慎,然而毕竟年轻气盛又颇为自傲,没带护卫就领着外甥乱走。
“嗖”的一箭,正中眼睛,麋鹿倒地,这一箭却不是崔元秋射的。与此同时有人喊到,“什么人?”
崔元秋也没想到这密林中还有人,见对面是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带着四个健硕的侍卫,这些人神色有些古怪的紧张。不过谢元秋没把这个看起来宛如富商的人看在眼里,抱拳道,“这位公子,我们在此狩,这么紧张做什么?”
那青年见这一大一小衣着不凡,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摆出个笑容道,“兄台,请便。”
甥舅两人离得那群人远些后,谢文纯小声拽了拽崔元秋的袖子,“舅舅,我刚才见到,地上的血,好像麋鹿倒下之前就存在了……”
崔元秋没有注意到,听他一说心里也是一惊,他自不怕那青年是在干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去打探…………他崔家也不是就没什么阴私事了,只身边带着谢文纯,还是早点离开这林子为妙。当下双腿一夹,催促马匹快点前行。
两人回到驿站,就见崔氏正在外面站着等他们,见二人回来,松了口气,“你们两个,怎么也不带个护卫?元秋,你这么大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妥贴?”
崔元秋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周全,不说别的,他把那鹿放到备马上就累着了…………本来只打算打个兔子或者野鸡烤着吃的,嘿嘿一笑上前认错,“阿姐,我知错了!”
谢文纯在旁道,“娘,让舅舅露次手艺吧!”他们俩默契的没有提林间遇到人的事情。
崔氏见这两人如此,摇头叹道,“这荒野之处,还偏偏琢磨写花样,你们闹去吧。”
谢文纯欢呼一声,就跟在崔元秋身后看他烤鹿去了。
一行人午时才出发,过两个时辰就到达一个小县城,是为云海县。
“阿姐,今日就在此休息吧!虽说县城不大,可也能好好休整一番。”崔元秋道。
“好,那就找家客栈安置吧,不必叨扰此地县令了。”谢松在京城任职,她也不想这县令借机送礼什么的。
谢文纯近日活泼了许多,“娘,我想喝糯米露!”
“到时让人去看看有没有。”崔氏纵容道,跟儿子相处一天少一天,一路走来可说对谢文纯百依百顺,把不知情的崔元秋看得心中暗暗咂舌…………没想到严厉的阿姐会这么宠孩子。
来到客栈安置好,崔元秋又来找外甥,“去逛逛么?听掌柜的说,今夜本地有夜市的。”他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崔氏本想拦着,大晚上的跑出去怕不安全。谢文纯在一旁急忙道,“娘,我们这次带护卫!让我们去吧!”
崔氏无奈,只得道,“让李想也跟着。”
“让李叔叔保护娘吧!舅舅武艺也很好,对吧!”谢文纯看向崔元秋。
“那是!阿姐,你放心,我带人的!”崔元秋笑道。
崔氏见此,也就不再坚持,随他们去了。只是又叮嘱道,“早些回来!”
“好的,娘!”谢文纯拉着崔元秋,出门去了。
云海县虽说占地不大,但地处枢纽,来往商人很多,夜市规模不算大却很热闹,来往叫卖声不绝。谢文纯看得津津有味,崔元秋紧紧拉着他的手,生怕他盯着哪个小摊子入神走丢了什么的。
两人看个热闹,并不想买这些有些粗糙的小玩意,找了间小茶馆,坐下休息。
“诶,你听说了吗?赵家老太爷突然找到了当年的一个私生子,要回来继承家业呢!”
“可不是?到手的家产飞了,这下他家那个女婿可狂不起来喽!”
“老天都看着哪!”
“听说这女婿现在卧病在床,谁都不见呢!该!赵老太爷不知怎地,也病了!”
“都少说两句吧,积点德!”
谢文纯和崔元秋被灌了一脑子八卦,呆了一会谢文纯觉得店中太过吵闹,茶水也粗,就拉着崔元秋离去了。走到门口,两人迎面遇到了一人,正是在林中的那个青年公子。三人都是一愣,略略示意后擦肩而过。
店中的伙计马上迎出来,“哎呦赵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里面坐!”这赵公子,就是传说中的本地富商赵老太爷的私生子。
谢文纯道,“舅舅,我听到小二叫那人赵公子,会不会就是那个私生子?”
崔元秋道,“想那么多作甚,我们还要赶路。”
谢文纯对在林中看到的血迹还是有些在意,不过见崔元秋让他不要打听,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默默埋到心底了。
剩下途中,一行人没再遇上什么风波,稳稳的到了清河郡。早有崔氏的大哥迎出城门来,“元秋!阿姐!”崔元疆见到自己出嫁多年的妹妹,心中也是激动。
崔氏自出嫁后除了回门,是第二次回到家乡,心情激动,在车中道,“兄长,我,我回来了。”
崔元疆也是自持重礼法之人,当下指挥带来的家丁,帮忙运行李,在当先引路浩浩荡荡往崔家去了。
这一代的崔家族人有五支,在清河郡族居,崔氏和两个兄弟所属的是长房嫡系,崔四娘和他们是同父异母。
女子不能见外男,即使在自己家中相见也要避着些,崔氏自有人带去后宅,有姑嫂相陪,见老母亲去了。谢文纯则由崔元疆、崔元秋带着,去正厅见崔家如今的族长、也是清河太守、他的亲外祖父、崔明川。
“孙儿谢文纯,见过外祖。”这虽然不是谢文纯第一次见到他的外祖父,但上次是崔明川去京都,他还只是个婴儿,不记得事。
崔明川见当年那么小小的一团,如今长得这般芝兰玉树、更兼文名,心中喜爱,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小外孙扶起,“好!好!好!”连说三个好,拍了拍谢文纯的肩膀,“文纯,这是你……”带着谢文纯对一屋子的人一阵介绍…………崔家如今算是三代同堂,如今长房嫡女归家,不过来了一些较有头脸的子弟,崔明川的兄弟没来,人却也很多了,一番认下来也多亏谢文纯记性好,竟都牢牢记住了。
“好了,也不留你了,再下去你外祖母就来这里要人了!”崔明川哈哈一笑,“叫你小舅舅待你,去见见外祖母吧!”
崔元秋带着谢文纯,去到后宅。一路假山园林,曲径通幽,毕竟百年世族,比之天京的谢府更为雅致富丽,看得谢文纯心中暗暗讶异,脸上勉强不露出来…………不能给他爹丢脸。
把谢文纯送到门口,崔元秋就不能进了…………里面都是女眷,谢文纯年纪小倒没事,当下有一老嬷嬷出来相接,“这里是小少爷吧?快进去吧,老太太在里面等了多时了。”
崔元秋对谢文纯坏笑道,“文纯,那你进去吧!晚上有大宴哦,到时人更多!”其实这也是崔明川对谢文纯的重视,才会设宴让同族人都来见见。
谢文纯心想,人还要多啊,心好累,对舅舅做了个鬼脸,和老嬷嬷进去了。
走过穿堂,是后面的正房大院,雕梁画栋,有挂着些鸟雀八哥。门厅坐着几个小丫鬟,见得谢文纯,笑迎上来,说:“小少爷,老太太念了许久了,再不来,就要派人去前院要人了。”一个身着粉红纱衣的向里回话:“小少爷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去旅游了,更新时间可能会诡异……坚持日更!
第19章 你情我愿
谢文纯进得门来,就见两个丫鬟扶着一位头发花白、十分端庄的老太太向他迎来,一见谢文纯,眼圈就红了,谢文纯知道这就是外祖母了,立即拜见。崔老夫人颤声道,“文纯都这么大了,快来里面坐着去,这一路鞍马劳顿,累坏了吧。”说着就搂过谢文纯,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崔氏在旁道,“文纯,这是你大舅娘卢氏。”
谢文纯见是一通体富贵、珠鸾叠翠的美貌妇人,忙上前拜见。
卢氏笑道,“这孩子长得可真俊,怪不得老祖宗天天挂念。”说着从丫鬟手中拿过一块宝玉,“舅娘没什么好东西,这宝玉给你挂在腰间听个响。”
谢文纯一见这玉质就知绝非凡品,深觉大舅娘出手大方,连忙拜谢。
崔老太太在旁道,“孩子还小,不用给那么贵重的东西。”
卢氏道,“文纯是个有福气的,我左思右想,也就这块玉才配得。”
崔老太太心下满意大儿媳妇识趣,就让谢文纯收下了。崔元秋虽二十多岁了,却仍坚持不娶妻,只有几个妾室,是没资格出来的。崔老太太拉过一个身量有些柔弱的小姑娘道,“这是你大舅舅的女儿,比你大上一岁,小字端康,该叫她表姐的。”
谢文纯见这个表姐长得很是秀气,心下喜欢,道,“表姐。”
端康轻声还礼,“表弟。”
崔老太太在旁看得一乐,“你明灏、明徽表哥今日不休假,在族学上学呢,晚间就能见到了。”
崔氏在旁道,“上次我见明灏、明徽,两人才那么一大点,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还长得一模一样么?”这两人是罕见的双胞胎。
卢氏笑道,“可不是,有时连我个作娘的都分不清呢。”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崔老太太道,“婷儿,带着孩子下去歇歇吧,晚上要见一些旁支的人了,到时累得紧,让孩子先睡会儿。”
崔氏这才领着谢文纯到安排好的院落去了,她当年的闺房虽说还在,可却不能再带着儿子回去住了。
谢文纯听得晚上还有许多人,只觉得前路一片黯淡无光…………他虽不是不喜欢交际,可是被当作小动物一样看个不听也挺考验的,更别提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们总喜欢捏他的脸,一想就打了个哆嗦。
“娘,灼然先生到清河了么?”
崔氏见儿子苦着一张小脸,心下多少有些猜到他所想,“大概还有几日罢,到时若有灼然先生诗会的请帖,崔家一定会带你去的,这都不用着急。”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头,这个发旋可真有意思,又接着说,“你大舅舅心不在文学上,为官为人却很有道理,你多看看多学学。”
“娘,您说过好多遍呢,文纯记住啦。”
崔氏无奈一笑,又道,“听你外祖母说明灏、明徽不怎么喜欢读书,吃喝玩乐倒很像你元秋小舅舅,别跟他们三个玩坏了。”
谢文纯倒挺喜欢崔元秋,听这两个表哥和小舅舅很像心中反而多了许多期盼,竟突然希望灼然先生晚些来了。
不管谢文纯和这两个“不学无术”的表哥相处的多么投缘,三日后沈灼然就向崔府崔元递了请柬,说是办了个赏菊会。崔元疆将请柬给了明灏、明徽,让他们带着谢文纯前去长长见识…………毕竟是沈六首。
崔老太太知了信,寻一个旁边都是心腹的机会,叫了崔氏来,“婷儿,我问你,这沈灼然是不是就是为了文纯来的?”
崔氏见瞒不过母亲,便道,“娘,这些事情我和相公会处理好的。”
崔老太太眼睛一眯,原本只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这么一看却平添几分气势,“婷儿,若有什么事情记得你背后还有崔家,我和你爹都还活着,哪怕将来不在了,还有你大哥。”
崔氏感动,她当年久久无子,母亲为她操心实在良多,“母亲,我晓得的。”
崔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有心计的,就放在一边,说起另一件事情,“账本的事,都处理好了么?”事情太过重大,崔氏也没写在信中。
“那丫头已经处理了,府上李家、楚家的钉子也一下子全拔了……”
“卢家呢?”崔老夫人急声道。
“毕竟是姻亲……”
“婷儿,你怎么这么糊涂!这种事情,还在乎什么姻亲?回天京后将卢家的人也控制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娘,我近来就时常想,这样担惊受怕的,不如我们四家就收手吧……”
“这样的事情已经做下,收手谈何容易!”崔老夫人叹了口气,“如今你父亲在还好,一旦不在了,元疆那孩子心大的很,我也管不住喽。”
崔氏垂下眼眸,“有我和相公在天京,一定会无事的。”
崔老太太帮女儿正了正簪子,“松儿是个有良心的。唉,让文纯和沈灼然去也好,万无一失了。”
崔氏即使对着自己亲身母亲也没有说她筹划让谢文纯拜师沈灼然的真正目的…………若文纯成材,就真心实意的为改革添上一把火;若相反,正好近水楼台将改革扼杀,世族势大就连皇帝也不能将文纯怎样。然而过于自负使她却没想到另一种可能,谢文纯也是会受到沈灼然的影响的。很难说谢松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反正沈灼然想到了。他就那么傻白甜,全心全意的相信谢松宦海沉浮多年仍坚持着初衷?自然不是。而是他明白,从谢松娶了崔氏那天起,无论谢松是不是真心想暗中帮助他,都会横在他对世家改革的道路上,甚至近水楼台更容易对天子产生影响。而谢松的求助,让他看到了希望…………如果那人的儿子继承了自己的理念,崔氏和谢松可能都会倒向自己一边。无论是什么原因让谢松把儿子送到自己身边,他都不惧。
“先生,陆续有人来了,您看是不是该出去了?”
“嗯。”将手中书信再次放好,沈灼然大步向园中走去。
谢文纯和明灏明徽两兄弟来得算比较早的…………因为谢文纯一直在催促。不过明灏明徽其实对诗会一类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明徽道,“文纯,这个季节的菊花最适合做菊花酿……”
明灏道,“此时埋下,明年开春取出,最是甘甜……”
明徽道,“到明年,我们给你往天京寄一坛去。”
谢文纯含糊应是,他比时是有些紧张的,想给他未来的老师留个好印象…………灼然先生怎么还没来?虽然他离京拜师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灼然先生对他什么看法,还是关系到他未来几年的生活质量的。
便在此时,沈灼然到得园中,当下就有人围上前去。此次赏菊会沈灼然可说一反常态,邀请了许多名气大/有头有脸的人,而不像以往只找几个志同道合之人。谢文纯和两位表哥待人群散开一些,也上前打过招呼。崔明灏和崔明徽内心无可无不可,谢文纯却很严肃的正了正衣冠,认真道,“在下谢文纯,见过先生。”
沈灼然打量自己这个未来弟子,只见谢文纯身着一袭天青蓝的衣衫,头戴白玉抹额,面如冠玉…………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沈灼然心里想的不过一瞬,亲手将躬身的谢文纯扶起,“这就是我大晋最年轻的秀才了,果然一表人才。”
谢文纯也在打量自己的未来老师,只见沈灼然皮肤微黑,续着短须,身着质地一般的白色长袍,气质感觉很是刚毅…………和他想象中白衣飘飘宽袍广带的文士形象一点都不一样嘛,还不如爹好看!不管心中怎么想,隐隐失落·看脸的谢文纯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待沈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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