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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帝王心:第一宠妃-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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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甲板上看船只劈浪而行,两岸群山从身边飞逝而去,飞溅的江水夹杂在风里扑在我的脸上,沁凉、腥冷,天阴沉沉的压在山头,那高高的悬崖犹如擎天巨柱插入乌云。
    “要下雨了吗?深秋的雨总是凄凉而狰狞。”我问,“柯里颀,你们北国下雨吗?”
    “北国只下雪,我们终年积雪。”他道。
    “所以呢?”我转身看着他,“所以在你眼里,如此阴沉可怖的天气,也是美景?”
    “不美。”柯里颀回答我,“末将来****前去过其他国度,坐过海船远洋,这样的天气也见过,并不稀奇。”
    “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我好奇不已,“既然是如此海阔天空的个性,为什么要入我十四叔麾下?”
    柯里颀道:“受母亲之托,完成她的心愿。”
    如是听来,我不便再深问,我们虽是主仆,我也该尊重他个人的私隐,更何况他是异族人。
    “有空给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海船是不是很大?海上的鱼是不是也很大?我听说有像屋子那样大的鱼。”我的心,又何尝不愿扑向蓝天碧海,对他的好感紧跟着又加深了一层。
    正要走近他,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浑身透着说不出的难受和乏力,多走半步便觉得天旋地转。
    “柯里颀。”我低呼,见他凑近我,方道,“我好像晕船了,送我……”话未完,胃里翻江倒海,我扑到船边不住地恶心呕吐,好半天歇下,人已瘫软地无力支撑。
    “公主,末将……”他朝我伸出手,怯然犹豫,我点了点头,他便伸手将我打横抱起,一路回船舱去。
    平躺在床上,我仍旧难受得头痛欲裂,蜷缩在床的一角,紧紧闭着眼睛。我听见他和侍女说什么,不久便没了动静,而浑身无力地我终于在摇摇晃晃中睡着,再一觉醒来,外头漆黑一片,船只的摇晃也不再那么剧烈,侍女告诉我现在是晚上了,船行得慢一些。
    我洗漱后恹恹地喝了半碗茶,口中发苦什么胃口也没有,终究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忍不住在心中抱怨此行的多厄,一颗心已巴不得飞回家去。
    “公主要吃些什么吗?”侍女小心翼翼地问我,她们的脸色也不太好,大抵是晕了船。
    我揉着额角道:“你们弄些点心放在屋子里就好,我饿了自然会吃,你们也晕船吧,赶紧休息去,我这里不要人伺候。”
    “可是……”
    “去吧!”我有些不耐烦,抱着枕头翻身朝里睡去。直到她们真的都退下,才又转身出来,屋子里空荡荡的,桌上的点心也没有诱人的香气,一切都粗俗简陋与我从前的生活迥然不同。算起来,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吃这样的苦,骄傲而娇贵的我,似乎有些承受不起了。
    翻身起来胡乱穿了一件外衫,掰了小块月饼充饥漫步走出船舱,外头黑得看不到干岸,船上几只灯笼摇曳着昏黄的光亮,我深吸一口腥冷的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难受,凉意让我头脑清醒,只是深夜的风很冷,我忍不住抱臂将自己团住。
    此时从身后披上一件氅衣,还带着温暖,我转身看,黑夜里他的白色铠甲有着耀眼的光芒,而他白皙的肌肤几乎变得透明,深浓的眼眉,高挺的鼻梁,琥珀色晶亮的眼眸,世上竟有如此不真实的男子?
    “柯里颀,你的母亲该是个多美丽的女人?你的父亲一定很爱她吧。”我忍不住感慨。
    柯里颀淡淡道:“母亲很美丽,只是父亲早逝,除了画像,末将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对不起,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这一句对不起不知如何说出口的,骄傲如我从不需要向父母兄长以外的人致歉,可我记得我不止向他致歉,之前更说过一句“谢谢”。
    “末将知道,公主的母亲是****最美丽的皇妃。”他却这么说。
    我欣然又骄傲道:“****最美丽的皇妃是刘修容,她美得好像天上的仙女,所有的女人都会嫉妒她。不过,我的母妃在父皇眼中,是独一无二。”
    柯里颀脸上仿佛有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就垂下了目光,我凑近他道:“你不会笑吗?”
    “会。”他低声道。
    “那你怎么从来不笑?”我将身上的氅衣拥了拥,本低落纠葛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笑着问他,“我可以看你笑吗?”
    他很疑惑地看着我,但是渐渐的,温暖的笑容从他白皙的脸颊晕开,眼神里也随之透出柔和的目光,其实不论是他这样俊美的人,还是相貌平平的人,世上最美的容颜,就是笑颜。
    “真好!”我很欢喜,佯装半分严肃对他道,“既然做了我的侍卫,我喜欢能笑的人,冷冰冰的话就太闷了。”
    他点了点头,那暖暖的浅浅的微笑始终没有散去。
    之后几天我适应了船上的生活,胃口渐开,气色也好起来,时常拉着柯里颀让他描述异域风光给我听,他总是不急不缓地诉说着,听着听着,那些奇怪雄伟的建筑和美丽的异族女子都仿佛能到眼前,让人无限向往。
    我的羡慕几乎变成嫉妒,偶尔抑制不住骄傲的性子,就会冲他发脾气,可他就那么静静地承受一切,这一点,像极了明源。我忽而疑惑,难道之所以觉得他可信任可靠,是因为明源?
    这日船只靠岸休息半天,地方官衙前来侍候,我本有意下船游历一番,可五哥说夜里就要启航,若不走明日天色有变就不能再走,无奈我只能站在船上望着那隐约可见的城镇,我太渴望脚踏实地的生活,只想与泥土树木一亲芳泽。
    好几日没舒坦洗澡的我,最终让当地官员为我找来了大浴桶搬到船上,侍女们烧了热热的水,可是没有奶娘念珍,我不习惯被这些人贴身伺候,故而遣散了叫他们守在门外,我自己来洗浴。
    衣裳一层层脱下,贴身带着的密信也取出,若说不好奇信中内容自然是假的,可理智克制着它,让我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正想到桌边用茶壶压着,不知怎么船身突然剧烈晃动,我一个踉跄朝浴桶跌去,手腕砸在桶边上吃痛松开,密信随即掉入热水中去。
    我慌忙爬起来去捞,捞起后稀里糊涂地就将信拆开了,幸而是牛皮纸包的密信,里头的信笺完好无损。可是……
    信的内容还等不到我仔细看,那一排排娟秀干练的字体已让我惊呆,当年手把手教我写字的人已经故去,虽然如今写字自成一体,可我还是时常会临摹她的字迹,她独一无二的字体我毕生不会忘记。
    母后?为什么母后的书信,会由十四叔让我转交给三哥?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一行行看下来,而第二页已然不同,曾经哥哥们也临摹过,那是十四叔的字迹。
    读罢信,我只觉得浑身无力,热滚滚的泪水从面颊滑落,母后……你这番苦心,谁知?而泓昶他更是无辜的,可连您都不站在他身后的话,真的要把他逼到那一步吗?
    母后,是初龄对不起你!
    我抱着自己大哭,却不敢出声,不想让外面的人发现我在哭泣,更不能让五哥知道我为什么而哭。
    可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女人,她究竟有多爱父皇,爱到即便自己死了,也要托付信任的人看住自己的儿子和家族,不让他们将来对丈夫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天下人谁懂她的苦心?给予她的评价,对家族心狠手辣这四个沉重的字,掩盖了她所有的光华。
    “我若嫁给容朔,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喃着这句话,我慢慢站起来,将信纸卷成长条塞入油灯点燃,看着密信在我的手中逐渐变成灰烬,最后一刻将它抛入浴桶里,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我的确不想再有别的人看到母后的遗书。
    至于十四叔的书信,他的目的是希望三哥能遏止住容家势力的复苏,在必要的时候扶持泓曦,我冷笑,为什么偏偏是泓曦?
    我褪尽衣衫钻入热水里,让四肢百骸都在热水中得到舒缓,初龄你不能懦弱呀,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弟弟,他们的存在不只是为了保护你,难道你不更应该守护他们吗?
    “母妃……”我呢喃着唤娘亲,可她在千里之外听不见,谁也不会应我,谁也不会在这一刻来保护我,我有的只是自己。
    我该嫁给容朔才对,嫁给他后朝廷的势力能得以平衡和牵制,母后所担心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泓昶和泓曦不会走到对立面,我的哥哥们也不用在弟弟中做出选择!初龄啊,你可知道自己,险些闯下多大的祸?
    我深吸一口气,爬出浴桶擦干自己的身子,穿上干净的衣衫后静心修书,而后走出船舱,外头地方官员仍在侍立,我傲然走向他们,将书信递过:“本宫给父皇母妃的家书,务必妥善送达不得有误。”
    他们自然愿意为我办差,谁都知道在帝妃面前,我比皇子还金贵。
    回来时,五哥站在船上看我,还笑道:“想家了?”
    我压抑心中的难受,欣然作态,“是呀,想着赶紧到了西南,就好回家去。只怕今年除夕没法儿在宫里过了。”
    五哥大笑道:“那时候问四哥,父皇怎么就同意让你出来游历,四哥只是淡淡地说:‘那丫头的心系在这里,没几天就会想家要回来。’你啊……全叫四哥说中了。”
    我心叹,究竟是四哥了解我,还是父皇未卜先知?
    是日夜里,船只启航,五哥从当地护城军里又挑了二十名精壮的侍卫随行,船上的防护仿佛固若金汤,而船只飘摇在江中,本就比陆地更安全,我也仿佛忘记了那日遇袭的事,一心只想快些到西南,而后直接回京。
    到那时父皇一定已接到我的家书,他定会为我安排好一切。
    这一夜平静地度过,翌日傍晚我坐在甲板上看江中鱼儿追逐船只,是不是抛下一些点心,可是船行得太快,我根本看不到它们能不能吃。身后有铠甲摩擦的声响,听脚步声便知道是柯里颀来了,自昨日后我没与他说过话,而他却仍傻傻地,看见我便露出暖暖的微笑,我甚至想,这样的笑真实吗?
    可见,我委实是个难伺候的小主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公主。”他在身后唤我。

  ☆、465。第465章 姐姐

“什么?”
    “船即将行如急流,请您回船舱。”柯里颀道。
    “知道了。”我随口应一声,却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直到他再次催促我,我怒而起身道:“你真烦,不是说我知道了吗?”
    他一愣,那暖暖的笑容散了,很担心地看着我说:“公主有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我没好气地堵回去,径直往我的船舱去,擦身而过时听见他说,“您一整天没有笑过了。”
    我驻足静立,心重重地沉下去,极轻地说:“柯里颀,我笑不出来怎么办?”
    “公主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呢。”他道。
    “是吗?”我转眸看着他,苦笑道,“幸好五哥没有看见我这副样子。”言罢我回船舱去,再没有出来。柯里颀说我把喜怒都写在脸上,我又怎好再出去叫人看到,我还没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那就隐藏自己吧。
    晚饭照旧没什么胃口,侍女们只当我一味挑剔,也没说什么,早早遣散她们后,便躺在床上看书,书都是翻过无数遍的旧书,早就兴趣索然,不过是手头有件事做,发散一些心思。灯光昏暗,看久了便感困倦,正要合眼,突然船体仿佛撞上了什么一阵晃动,几乎将我震到地上。
    但听一声清脆,我屋里的油灯落到地上碎裂开,火苗就着地毯倏然窜起,我大呼:“来人!”
    柯里颀应声便闯入来,扯过床上的棉被将火苗扑灭,却不等我问话,随手将衣架上的黑色氅衣将我兜头裹住,低声说一句“公主不要出声,跟着我走。”便把我拦腰紧紧贴在身上带出了船舱。此时我才发现,外头竟是一片混战,船上多处已被点燃,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一艘大船撞上了我们,不断有黑衣人涌上,一如那一夜。
    “怎么回……”我刚想开口,记起柯里颀叫我不要出声,便紧紧搂着他的腰跟随他,我不能让自己身陷险境,只有安全离开这里,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我信任身边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愿意将我的生命托付给他。
    可我仍旧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一行屡遭袭击,就因为船上这些兵器?可从前也不曾听哥哥们说哪儿哪儿的兵器运输遭抢劫,为何什么事都叫我遇上?
    厮杀声将我拉回现实,柯里颀没有恋战,只是带着我往船尾退去,那里有救生船只,他大概是想带我离开,可是五哥怎么办?
    我们一步步退向船尾,也有侍卫赶来保护我,可黑衣人不断冲来,形势十分危险。柯里颀放下我去松开救生船,我看着侍卫们一批批倒下,浑身都跟着颤栗。
    此时但见一个黑衣人跃出人群,救生船一处有灯火,我们的行迹很明显,他迅速向我和柯里颀冲来,手中明晃晃的长剑直直朝柯里颀背心刺去,我本能地护过去,张开双臂直面那蒙面人。
    却是这电光火石间,那把长剑停在了半空,同时我听到救生船落水的嘭响,柯里颀飞身踢开蒙面人的长剑,拦腰将我抱起,纵身跃下的一瞬,蒙面人竟朝我扑来,我的手无意识地从他的面前拂过,竟扯下了他的面罩,灯火将他的眉目照得清明,我的心几乎因此停止跳动。
    当我随柯里颀落入救生船,他奋力将船只划开时,我的视线仍停留在船尾那个男人的身上,他的人尾随而来似要向我们射箭,却被他拦下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看着我,而我也正看着他。
    容朔!为什么是你?
    可你记着,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的模样,一辈子不会忘记今晚的情景,容朔,这笔帐我一定找你算来!
    当柯里颀划着船带我到达岸边安全的地方,天已蒙蒙亮,我累极了害怕极了,容朔茫然惊讶的脸孔在眼前挥之不去,所有的事情都复杂起来,没有一环可以衔接上,仿佛从我离开京城起,所有的一切就潜移默化地展开,而我似乎是唯一不知情的那一个,可事实上又有几个人知情?
    “柯里颀,你知道吗?”我大声问他。
    他一怔,茫然,沉默。
    容朔!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当我一封家书上禀父皇我愿意嫁入容家的时候,他亲手将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入我的心脏,他要怎么解释昨晚的出现?偷袭皇子和公主,他意欲何图?他们容家要做什么?
    “公主。”柯里颀轻声叫我,甚至伸出手握住了我,“不要太激动,您的脸涨得通红。”
    我缓缓回过神来,直觉得身心疲惫,而他继续道:“我们上岸吧,您需要休息。”
    正如昨晚将生命交付给他,此时此刻我也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如行尸走肉般跟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一个沿江村落安顿下,我心心念念的农家饭在这个时候端到面前,不啻是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咽得下一口饭?
    柯里颀却吃得很多,大碗大碗的米饭灌下去。我知道他要积攒体力保护我,可不是我矫情,我真的什么也吃不下。歇脚的这几天,我越发变得瘦弱,而天气渐冷,我的咳喘之症随时可能爆发。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难过,也许在他看来只是遭遇了一场袭击而已,他又怎会知道,我送出去的信函已追不回来,而那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那一晚用剑指着我。五哥行踪不明,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害我的哥哥,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我要如何打起精神,而又该怎么办?
    回京吗?回京去告诉父皇一切,是,他一定会相信我,可这就代表着容家的覆灭,代表着泓昶没有未来,泓昶自小生活在母后的阴影下,难道要他以后的生命依旧在外祖家族的阴影中抬不起头吗?他可是我的弟弟呀!
    这日柯里颀强硬地将我带入城镇看大夫,配了治疗咳喘的药后,他身上的银子也几乎殆尽。路过一家当铺时,我褪下耳环交付给他,让他当回应值的价钱,本以为憨直的他会被欺负,毕竟我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品,没想到他很机灵,拿回来的银子和我预估的差不多。他更道:“公主这对金镶和田玉红珊瑚耳坠,应该值更多的钱。”
    我笑道:“你也认识红珊瑚和田玉?”
    他一愣,只是道:“曾经在旅途上和一位****珠宝商贩学过。”
    我笑笑不语没有深想,在城镇里休憩一日后,我便吩咐他去买马车干粮和冬衣,更让他打听好出行的路线,他问我:“姑苏是公主想去的地方?”
    我苦笑:“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皇室得不到您的消息,会担心。”柯里颀很担忧。
    我却笑:“父皇会找到我的,他比谁都了解我。”
    意外的是,并没有什么追兵一路逼迫我们,南下往姑苏的路途一帆风顺,没有了车马仪仗前呼后拥,只有柯里颀随身相行,我竟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自在,郁结的心情在路上散开许多,将至姑苏时,柯里颀竟说:“公主你笑了。”
    到达姑苏时,已是十一月末,这里早落下第一场雪,我弃车步行,穿着厚厚的氅衣踩着吱嘎作响的白雪前行,一路上我们典当过三次饰品,足以支撑我丰衣足食地来到这里。
    而虽然一路辛苦,我竟没有引发旧疾,自然柯里颀悉心照顾是头一件功劳,可我自己也的确小心许多,因为不知该去往何处的我,此处是最后可以匿藏自己的地方,如若连这里也无法到达,我还能做什么事?
    柯里颀静静地随着我前行,他总是顺从我所有的决定,让我安心之余也渐渐生出依赖感,甚至一度觉得有他在,就足够了。
    “你认得汉字吗?”一路问路而来,我们在一座大宅前停下,我指着匾额上的大字问他。
    他暖暖地笑起来:“如果不认字,怎么替公主抓药典当东西?”
    我也笑,“那你念给我听。”
    “棠越书院。”
    “这是我外公曾经执教的书院。”我骄傲道,“我的母亲出身自书香门第,虽是女流但学识渊博,我四哥就是谨郡王,从小跟着我的母妃念书学习。”
    他很认真地听我讲,眸中露出的崇敬神情特别可爱。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突然有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从门里跑出来,是个才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儿,正不知从哪儿滚了一身雪。
    我跑上前将他抱住,凶巴巴地说:“跑什么?”小男孩儿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几欲要哭,我又凶道:“邹建毅,男孩子怎么可以哭?”
    小家伙更是愣住了,一个陌生人竟叫得出他的名字,难道不奇怪吗?此时从门内追出一位窈窕少妇,小家伙如遇救星挣脱开就扑回去,急吼吼地喊着:“娘,娘……”
    我缓缓起身与那少妇对视,她静静地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后陌生的柯里颀,而后柔声道:“小丫头,怎么一个人来了?”
    “大姐姐!”我哽咽,看见她,忍了一路的眼泪顷刻泫然而下,“大姐姐,我好想你……”
    姐姐纤眉深蹙,几步上来将我拥入怀里,连声问:“怎么了?我的初龄,这是这么了?”
    “娘。”小建毅扯扯姐姐的衣摆,“这是谁?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姐姐松开我,将儿子抱起来朝着我,笑呵呵说:“这是你小姨,建毅不是一直要看小姨吗?小姨长得好看吧,比娘好看是不是?”
    小建毅眯眼瞅着我,坏坏地笑:“小姨哭鼻子呢,小姨羞。”
    我赧然抹去眼泪,姐姐则放下儿子拍拍他屁股说:“去告诉爹爹和姐姐,小姨来了。”
    “嗯!”建毅乐呵呵地朝里头跑,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姐姐,小姨来了。”
    姐姐捏了我的手,柔声道:“进屋去吧,手冰凉冰凉的,我真不敢相信你是一个人跑来的。”她越过我的肩头看看柯里颀,问,“是你的侍卫?”
    我点头,她朗声朝柯里颀笑道:“不认识我吧。”
    柯里颀茫然地站在那里,姐姐方道:“我是舜元公主的长姐。”他一惊,忙跪在雪地里行礼,“末将参见大公主。”
    “来。”姐姐牵着我往书院里去,只是跨过那一道门槛,便有暖意袭来,我再不必漂泊。
    棠越书院如今是姐夫在主持,眼下正值冬假,书院里空荡荡的,侍女仆人虽不认得我,但听建毅一路吆喝进去,皆已知我的身份,纷纷出迎行礼。不久便见清俊的姐夫带着一个女娃娃出来,那才八岁的小姑娘怯怯地躲在她父亲身后偷眼看我,建毅则乐颠颠指着我告诉她,“大姐,这是小姨呐。”
    “公主有礼。”姐夫向我行礼,我笑道,“姐夫又闹虚文。”
    “你别理他,就是瞎正经。”姐姐欣然,忙吩咐下人,“去打扫客房,再烧热水,把葱油饼煎上,煮一壶热热的杏仁露来。”转身又指着柯里颀对管家道,“给这位大人安排屋子,一切都伺候好了。”
    众人应着,而柯里颀也被拥簇而去。我几步走到外甥女的面前,蹲下身子道:“璐儿不认得小姨了吧,你都长这么大了。”
    姐姐十八岁那年下嫁给了国子监最优秀的才子邹皓,可是他辛辛苦苦研读数年,最终却没有入仕,反退到姑苏这座美丽的江南小城,甘心在棠越书院里做一名授课的夫子,父皇便下旨让他承接棠越书院,一晃十年。
    十年里姐姐只回过京城两次,一次是生下璐儿后,再一次就是前年中秋,只是第二次他们仅夫妻俩回来,并没有带着孩子,故我只见过襁褓里的璐儿,转眼我过了及笄之龄,小璐儿也长大了。
    “小姨好。”她腼腆地向我行罢礼,又躲到姐夫身后去了。
    “先去洗漱休息,来日方长,有的是时候说话。”姐姐不由分说便带我走,建毅那里朝我做鬼脸,还羞着脸说,“小姨哭鼻子呢!”
    我朝他凶回去,却被姐姐拉着走了,她嗔一句:“你啊,还像个小孩子。”我娇气道,“我本来就是孩子。”

  ☆、466。第466章 做一辈子的小公主

她定睛看我,虽满目嗔色,却是心疼地说:“姐姐没能参加你的及笄之礼……”
    “姐姐。”我先打断了她,哽咽道,“你不知道母后去世了吗?”
    “知道。”她很平静,“母后久病多年,我心里早有准备。”
    “可是……”我突然抱住她,才止住的眼泪又落下,“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姐姐任由我嚎啕大哭,也不问为什么,只不住地哄我安抚我,亲手服侍我洗澡更衣,烘干我的长发后,便把我按倒在床上说,“乖乖睡,睡醒了再告诉姐姐怎么了,我的初龄累坏了,你看你的眼睛都模糊了。”
    我朝她伸出手,要她陪我一起睡,她无奈地笑笑也躺下来,将我抱住。
    紧紧贴着姐姐的身子,她身上有和母亲很像的味道,漂泊了那么久的心,终于安宁了。
    “姐姐。”我呢喃。
    “睡吧。”她却不急于听我说什么,而是轻轻拍哄我,“初龄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却仍道:“姐姐喜欢这里吗?”
    她无奈一叹,知道哄不住我,遂答:“当然喜欢,这里是母妃的家乡啊。若不喜欢,我做什么来?”
    “可是姐夫那样有才气的人,他甘心做个教书先生?”
    “他说只要我觉得幸福,怎么都甘心。”
    “幸福?”
    姐姐柔声道:“你姐夫知道我不喜欢宫廷。曾经的纠葛纷争让姐姐失去家庭失去父亲,自小生活在阴影中,虽然之后得到父皇和母妃的爱,让我和你一样享受女儿被宠爱的幸福,可那里毕竟是宫廷,随着父皇老去,兄弟姊妹们长大,新的纠纷又要开始,那是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的。他不想我再经历,不想我再痛苦。入朝做官可以为国效力,教书育人也功在未来,他是很想得开的人。”
    我抬眸看她,姐姐恬淡的笑容里融着幸福的骄傲,这种眼神,在宫里我只瞧见母亲眸中有过。
    “我不是偷跑出来的。”我嗫嚅,缓缓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姐姐,说到母后留给十四叔的遗书时,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姐姐何尝不心酸,紧紧地抱着我,告诉我,她得到母后病故的消息时已是八月末,哭了一天一夜后,就再没有眼泪了。已为人母的她,相信母后不愿意她的孩子们为她而痛苦,只有好好地活着幸福地活着,才能慰藉她的在天之灵。她是真正的国母,无人可以替代。
    我央求她:“只想对姐姐一人说,所以我来了,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姐姐笑道:“傻丫头,十四叔既然知道,你不说,总有一天十四叔也会说。初龄,咱们不管那些事不好吗?”
    我摇头道:“不是我想管,我只是心疼泓昶。”
    姐姐凝神看着我,却叹:“明源那家伙,果然神奇。”
    “关明源什么事?”我竟是有些生气,嘟囔说,“他总是神叨叨,却又为何算不到我有此一劫,他可知道我一路过来有多辛苦,好几次我都以为会迷路,从此流落在外头,找不到姐姐,父皇他们也找不到我。”
    说着说着便又觉得委屈,姐姐哭笑不得地哄我,“初龄几时才能长大?难怪建毅笑话他的小姨,我的小初龄怎么还是从前的模样?”
    我腻在她怀里,呢喃着:“我担心五哥,都不知道他怎样了,我这么没头没脑地跑开,他一定担心死了。可我只想来找你,就在你身边待着,哪儿也不去了。”
    “你五哥应该没事的,姐姐这里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对不?”她擦去我的眼泪,无可奈何地笑着,“你都不管不顾地来了,还惦记这些惦记那些。”
    “姐姐,如果容朔真的是坏人,怎么办?”
    姐姐认真地看着我说:“初龄,皇权斗争中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看你站在哪一边。姐姐的父亲当初是太子啊,叔伯们合力将他从太子位上拉下来,那我是不是该认为天下人都是坏人?包括父皇,更何况父皇还是最后的赢家。”
    对于曾经那些事,我的概念很模糊,只知道当年斗争很激烈,而父皇也为此吃过许多苦,但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自小生活无忧高高在上的我,委实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
    我问:“哥哥弟弟们,将来也会争斗吗?做皇帝,就那么好?”
    姐姐却反问我:“还记得母后的弟弟为什么会死在天牢吗?”
    “你说因为当初他陷害母妃,被父皇关入天牢,后来他自缢而死的。”我怯怯地回答,这件事我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幼时宫廷宴会上,听到外臣女眷们私下议论皇后娘家一个人都没有来的事,回去一句句学给姐姐听,她便正色告诉我事实,更不许我再在母后面前提她的家人。
    “那一次就是为了立储,母后牺牲她的家族为父皇赢来十年的太平,如今她去了,一切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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