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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赊美人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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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上面那些红痕青印触目惊心的很,让瑞珠都吓了一跳,仿佛极品美玉上,沾了不干净的污渍,可再想起昨夜……
  这个才十五岁,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小姐的院子里,没怎以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红了起来,本来想开口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发一言的上前帮忙打理。
  檀婉清收拾妥当,用手抚开不利索的宽袖,接了瑞珠递过来的碗,看着瓷碗内热散发着诱人奶香味儿的温热紫羊奶,再想想流亡之地的一碗没有几粒米的苦米水,叹了口气,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瑞珠看出小姐心里不痛快,可满脑子的活捂在心里也实在憋的慌,目光数次欲言又止的瞥向进食不语的檀婉清,脚也是不由自主的蹭了一下又一下地面,到底也没问出来。
  在她想来,心头是有几分埋怨的,上回谢大人说要准备聘礼提亲时,小姐就不应该拒绝的那么快,现在可好,无媒无聘如何不合规,甚至……
  对方若是不提再娶之事,落入被动不提,小姐的清白可真的毁了。
  虽然一开始,她也觉得这等野蛮之地,那等痴心妄想的莽汉,实在配不上小姐一根头发丝儿,人忒穷不说,连住处都比过檀府的一处姨娘院子精致,论到才学,更是给郑原之子提鞋也不够用,何况一个穷乡僻壤小小的五品官儿,在京城,这样的武官儿连檀府看门的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可以说,哪哪都配不上。
  可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尽管口里嘴硬,可檀府死的死,卖的卖,发配的发配,毕竟是事实,她和小姐二人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能保住清白,保住一条命,都是老天仁慈,给了天大的机会,可从此以后,小姐可再再无人可靠,无人护着,所以连这个往日不放在眼里的小小武官,也能掌握她们的生死。
  对她而言,这半年多来,就像从人间落入地狱一般,她一个府里的丫头尚且如此,小姐又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她是既忍不住了想说,又顾及着小姐不敢问。
  在她心里,女子贞洁一丢,绝对是与性命等同的事,如果那个谢大人不娶小姐,那小姐这亏就吃大了,便是她一个小丫头也知道,那是十分不妙的事儿。在她心里,那阎王以前的时候就敢对小姐大小眼横眉竖目的,昨晚回得了手,若真的不认帐,她们两个弱女子拿他根本没有办法,想到昨夜他磋磨小姐的样子,瑞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等檀婉清漱口后,取了披风,提了书袋,准备出门,她才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你要身子不舒服,我这就去书院跟宋娘子知会一声,今儿个就不去学堂了……”
  哪知檀婉清沉吟片刻道,“不做便罢了,既然答应下来,就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到什么又道:“你去取八十两银来,我有用处。”
  家里吃穿用住都是瑞珠在打理,作画的大部分收入,也都被她锁在匣子里,轻易不动,听小姐说一下子拿出八十两,她心里十分肉痛,都是小姐十几两赚的辛苦钱,除了花费的,现如今加在一起,还不到百两,她正想凑百两换成金锭,却一下子要拿出差不多全部,这点钱,若在以前,哪曾放在眼里过。
  尽管肉疼无比,瑞珠还是没问小姐,回头就去橱柜里将匣子取了出来,拣了八个打的实实的小银锭,用帕子一包,给小姐装进了书袋,檀婉清这才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小姐,你真的没事啊。”瑞珠见小姐走的步子明显比往日小的多,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担心的道。
  “回去吧。”檀婉清出了院门后,心里也微微有些疑惑,她什么体质自己最清楚,有如瓦瓷相撞,不说粉身碎骨,也要伤痕累累,这一通罪早晚是要生受下来的。
  可如今走着,除了某处还隐隐不舒坦外,精神倒还好,早上起来,拿过铜镜时,脸上还有一丝气血充足的红润,难道是因为流亡途上苦头吃得多了,体质变好了不少?
  今日到学堂的时间略晚些,宋秀才娘子已上完两堂,当下她也没有耽搁,提着书袋直接走了进去。
  应付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包子,也真得有个非凡的体力和精力才行,平日两堂下来,每每都有些筋疲力尽的之感,今日却是怪了,除了口干之外,精神一直很饱满,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檀婉清也不得不去想,抛去体质,难道也是这些日子喝的紫羊奶的关系?
  中午,婉拒了宋夫人的共用午饭的邀请,沿着学院内的羊肠小道一路出了大门,大门口右面出墙的一片梅花树下,正站着一个眍的身影,一直在左张右望。
  檀婉清一走出来,他就眼前一亮,几步走上前,恭敬道:“桃儿小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抄家前檀府的徐管事。
  心事重重的檀婉清见到他,脸上方才露出了丝笑容,“徐管事。”
  徐锦听到徐管事三个字,不知是回忆起了往日,还是应了尴尬的现实,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桃儿小姐,昔日檀府的徐管事,如今只是白府赶马车的一介马夫罢了,实在是担不得管事二字。”
  檀婉清也目光一黯,一主一仆站在那儿,竟是半天未语,半晌,她才轻声道:“……我也不再是昔日檀府的小姐了,徐叔,以后就叫我桃儿吧。”当年檀府的老人,现今也无几个人了。
  “万万不可,大小姐永远都是大小姐……”
  檀婉清抬手打断了这些毫无意义话,将其引至梅树下,目光状似无意的扫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自从左近暴露后,又逢白家那个浪荡公子之事,他自领一顿军棍后,也就破罐子破摔,开始光明正大的出没,檀婉清每日做了什么,到了什么地方,见着什么人,甚至到一觉睡了多长时间,估计都了如指掌。
  檀婉清现在是打着“叙旧”的名头,却是必须长话短说,此事耽搁越久,越是心下不安,只恐夜长梦多,引人怀疑。
  “白府没有为难你吧?”
  “自从上次的事,白府的人都很客气。”两人心知,这既不是因为马夫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一个落难小姐,全是那个谢阎罗的名头煞人。
  “白府毕竟不是长久之地。”檀婉清从书袋中取出那小包银锭,塞到徐管事手里,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把卖身契拿回来吧,白府应该不会再为难你,剩下的银子做盘缠,够你回京城探亲之用了。”
  徐锦听完,惊讶的张了张嘴,他原本就想过,以小姐念旧情的性子,或者会想要赎回他,留在身边得用,这对他而言,是天大的恩赐了,能离开白家重回在小姐身边,即便让他每日吃糠咽菜也是甘愿的。
  却没想到,小姐居然放他回京。
  若说不想回京那是假的,京城还有他的大宅,妻妾,儿女,这大半年来,他无一刻不挂心,焦虑,甚至为隐隐的猜到的事而愤怒着,天知道,夜半睡不着辗转反侧时,他想回去探个究竟之心是怎样如猫抓一般的强烈。
  如今,这样的想法有了机会,忍不住呆怔,待反应过来时,理智拒绝,他在檀府混了三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心思没有个十分,也有七八分,在他看来,小姐现在的处境并不妙,那日马上的守备大人无论行为还是目光,对桃儿小姐都充满着赤果果的占有,欲,失去了檀府与老爷的庇护,落入男人手中,所遭遇的事,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事了。
  小姐身边又只有瑞珠一个丫头,无人撑腰,这怕这亏是要往肚子里咽,若是留自己在身边打理,或许无法立即扭转局面,但至少可以让小姐多个指使的人,出外办事也多份方便,也能让桃儿小姐多几分底气。
  他要真回京归亲,是万万不可的。
  握着手里的一包布帕正要推回去,突然感觉到小姐将包银递给他同时,有一个半硬的似纸叠的东西,塞进了他掌心。
  檀婉清将手帕包着的银两紧紧压在他手上,眼晴看着他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赎了卖身契就早些回京与家人团聚,这些钱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过路费也足够了,不用担心我,我这边自有安排……”
  檀婉清说完要说的,并未耽搁多久,匆匆走了。
  徐锦将银子揣到腰间,恍恍惚惚回了白府,午时正是府里主子需要用人的时候,他见四下无人,进了厢房匆匆将手里捏着的纸团打开,上面是桃儿小姐绢秀的字迹,她的处境与打算,以及……
  徐锦越看越凝重,看完后顿了下,然后展开匆匆记下上面的地址与人名,立即撕了个粉碎,并寻了盆只剩下点烟苗的炭盆,扔了进去,不一会儿纸片被慢慢沁燃,烧成了灰。
  第二日天还濛濛亮,一个眍的身影,便钻进一辆出城的马车,悄悄离开了卫安城。


第64章 
  燃着炭盆的室内,暖意融融,炕几之上有一座小小精致的白玉蔷薇香炉,升起的细烟带着丝润润的湿意,驱散了冬日内室中的干燥与燃炭散出的异味儿。
  一个穿着宽松的素色衣衫,眉目如画的美人,正惫懒的拥被倚枕半坐半卧在青砖松被间,半露出的玉臂轻撑着额头,情绪似有些低落,身上有些粗粗棉布质地,更衬着她发乌肤白,露出的肌肤如凝了的上好牛乳一般,细嫩的无一丝毛孔,一头三尺黑瀑青丝虽未挽簪,只那么松松的拢了拢,以发带系在身后,却更显得纯粹动人。
  桌几上放着只小碟,排着三块小巧精致的凤梨酥,似乎刚刚出锅,松软香甜,还带着热度,美人却视而不见,只用香炉旁一只梅花银钗,以钗尖慢慢翻拨香料,翻动间,温润的香烟在室内徘徊,氤氲了美人的衣袖,而这般昔日暖闺时,用过的,似曾相识的气味儿,也扰动着思绪与记忆。
  檀承济,早年家世中等,青年时一举为金殿折桂的状元郎,除去本身才华横溢,他的运气也是出奇的好,自入仕之后就一路青云,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以说,他的上半生,就早早走到了他人生的最高点,权力之大,与皇帝亦不差分毫,宫中上下官员无人不揣摩他的脸色行事。
  就是小皇帝本人,幼时也要受他这位老师的训斥,何等的风光啊,那个时候,谁又会去想满而溢,强则辱这等后果。
  檀婉清只一介女子,男权至上的朝代,女人无法干涉朝政,除了偶尔在书房“无意”听见的只字片语,她能获得的信息最多是从妇人之口,有用的也少之又少,加之为人之子,人小言微,又无慈母相助,便是几句话,也要使尽了浑身解数。
  在檀承济终于警觉的最后两年,檀婉清的精力已经从劝戒转到为自己寻找后路上。
  只可惜,皇帝下旨抄家来的太快,毫无准备,否则,她断不会一路这般狼狈……
  她身边最忠心的丫环所嫁之人,皆是檀婉清千选万选,挑选好的,送了最丰厚的嫁妆,压了数量不菲厚厚的一叠银票,只待真有那一日,可以多一条退路,借着昔日的情份,只求个安身立命之地。
  一个对自己心有仇恨的人,一个曾无比忠心的大丫鬟,她选的……是后者。
  现在,她也只能求,两年之后,这个做了镖局夫人的大丫头,仍然有几分忠心与真心的挂心她这个昔日的主子罢。
  想到她在纸上所写,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漏洞,这才叹了口气。
  午后的时间,微微浅眠一觉,日头就落了下去。
  本来以为,年关将近军务繁忙,且昨夜满意之后,谢承祖能缓上几日。
  趁着机会,她也想好好想想,在失去了签定契约双方皆能受益,她也认为可行的最佳办法后,还能有什么对自己有益的地方,甚至,她要快速定位好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免再次乱了心神,慌了手脚。
  可是,她到底低估了这个年轻有为又精力旺盛的守备大人,以前强如铁板的自制力,一旦崩溃掉,那同样的事再与纸糊无什么区别。
  檀婉清朦胧的睡醒,还未缓过来多长时间,就听见大门响动,那个人肩扛着头未处理完的雄鹿大步走了进来。
  并且在院子里,如同一个屠夫般冷静又粗鲁的以斧代刀,砍砍切切,不足一刻,就将整头鹿整齐的码的骨是骨,肉是肉,筋是筋,血是血,最宝贵的一对鹿茸,也都收拾干争,让瑞珠小心保管起来,嘱咐隔几日给她家小姐切上两片煲汤养身。
  瑞珠是既恐惧又胆颤,抖着腿,看着他下手利落的这一大摊血血肉肉,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进城的第一日,北门那片血流成河的刑场,这切肉如切瓜的气势和刀法,恐怕是杀人砍尸多了练出来的吧。
  本还鼓起来的一丝替小姐求公道的勇气,当场就在这一番刀光血影下,泄了个干干净净,在大人提了块肚皮肉道了一句,拿去熬汤,就缩着脖子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到晚饭好之前,再也没有出来过。
  匆匆洗去了手上的血水,谢承祖大步走了进来,一掀厚厚的布帘,里面暖香扑鼻,全身上下如精雕玉琢的美人,正卧在暖炕上假寐,微微蹙着的眉尖,莫名的让人心疼。
  谢承祖一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没有移开过。
  檀婉清心思是有些乱的,她还没有想到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是柔弱的顺从,让他轻易得到后慢慢厌倦,还是激烈的反抗使他厌烦自己。
  某种程度上,她依靠了这个人,但从始自终,都没有去考虑两人会有嫁娶的关系,因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不明智也不理智的行为。
  不提当年抽谢母的鞭仇,就自己的身份对他而言,也是极度不稳定的危险,就像一颗深埋的炸弹,她都可以预想到,将来有一日,进京之时,他在未来的前途与妻子之间的选择,一丢被他放弃,并不是休弃这么简单,那必然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息,不留把柄与痕迹,除非,他在这个偏远的边城之地,做一辈子小小的守备。
  这条路是不通的,她也不会天真以为,他会为自己放弃前途,这种幼稚的想法,就算她这个两世为人还混的这么惨的人,也是明白的。
  而同样,受她的身体所限,能与男人相交,就已经是难为她的事了,她根本没办法给对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她清楚,怀孕生子,以自己这样先天缺陷的体质,不是难产死亡,就是一朝产子,耗干身体精气,就没有几年活头了,就像她生身的母亲一样,以檀府精养,也没有熬过两年,檀婉清怕自己一年也熬不过,这是自寻死路,本来好生可多活二三十年,可嫁人之后,就只剩两三年的有数寿命,她是断断不会做的。
  她的体质随母,不易受孕,也许大部分时间是安全的,可是,谢夫人在十年之后还是偶然有了她,所以,这具身体只是不易受孕,并不是不孕,没有绝对的安全,而孩子对她来说,不是拍着翅膀的小天使,反而是催命的牛头马面,惟恐避之不及,这个朝代,又没有什么完全有效的避孕手段,阴寒的虎狼之药,以她这种天生畏冷,连酷暑时,都是全身润凉的体质,更是碰不能碰,所以,唯一的活路,就是离开此地,远远的,再远一点。
  这才是唯一的保命之道啊。
  檀婉清正心烦意乱的思索时,轻放在柔软褥间的手,被人紧紧的握住,骨细肉丰,柔软的指头被人小心的揉来揉去,揉的檀婉清不得不睁开眼晴。
  眼前这个不为了显酷,只为了穿着耐脏的谢承祖谢大人,正低头打量手心里那只比他大掌要的多的玉手,大概从未见过这般保养的如羊脂白玉,指尖尖都透着粉色的柔荑。
  再想到昨夜的被底足,帐中音,还有那一身滑腻似酥的靡颜腻理。
  谢大人这双平日里本来就冷的跟口寒潭的漆黑双目中,此刻更是放出蓝幽幽光。
  “吵到你了?身子可好些了?”见躺着的人醒了,谢承祖直直看过来,一开口,嗓子竟是低哑的,离的这么近,分外的有种暧昧的气氛。
  如果说好些了,仿佛是一种隐隐的暗示,那如果说不好,檀婉清真的很担心他会说亲自查看,想到昨夜,再结合情况,只得闭口不言,自圆枕上起身。
  此刻,天色已有些昏暗,屋内的光线并明朗,加之对方俯身过来,只觉头顶黑压压一片,极有压迫之感。
  她有些不舒服的想抽回被握在温热掌心的手,可还未动,对方就已得寸进尺耐不住的靠近她,顺着手腕,滑入到想了一日的肌理嫩肤中去。
  檀婉清这身子历来娇贵,在檀府时自小就是千娇玉养,檀父对她又是百般宠爱,加上母亲留给她的那些丰厚到让继母都眼馋嫉妒的嫁妆,她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平日里像锦衣绸缎这些事物,都是非上上的极品不用。
  像现在这样的粗身细棉,可以说,自生下来二十年头以来,真的头头的第一遭,好在芯子里不是原来的那个,否则不仅过不了从云跌落成泥的心理落差,这一路上的艰辛困苦也怕是熬不过来了,更不提现在有个男人,似报仇,似新鲜,似玩弄的紧盯着她,那手上粗粝的触感,即使是现在的檀婉清,头皮也是发着紧,战栗中又带着丝丝的疼痛。
  “谢大人,你且放开我!手臂捏的痛了。”檀婉清不得不阻止他,对方实在是没轻没重。
  “身子可是好些了?”对方仍然刚才的话,执着的要她回答。
  他为什么非要清楚的问到这句话?
  “不太好。”檀婉清抱着试探的开口。
  “我看看。”
  檀婉清只得憋着气道:“好些了。”对方才停下松松系着的腰带的手,许久轻笑了声。
  这是一个平日看着冷酷,而床第间又是十分霸道的人。
  大概是得到满意的回复,他不再为难道:“饿了吧?用饭吧,厨房已备好了。”
  晚饭是丰盛的,与檀婉清晚上喜吃素淡的口味不同,满桌子都是肉,炖肉,肉汤,连粥都是鹿血粥,血块鲜嫩,泛着香味,汤也是鲜香美味的。
  可瑞珠却吃的食不知味,甚至难以下咽,因为对面的谢大人的眼晴一直没离开过小姐,肉不停的挟,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怎以都觉得谢大人的眼晴时不时的泛着绿光,眼晴有时候都不带眨的盯着小姐的嘴巴看,看的是瑞珠心惊胆颤。
  结果一吃完,谢大人就以有话跟小姐说,将瑞珠赶了出去。
  一回身,就将刚套上鞋要下来的人,抵在了青砖炕沿间,被他的力道一抵,本来站在砖沿边,一个不稳,背对着谢承祖,伏趴在了沿边。
  对方在背后紧紧抵着她,毫不犹豫的俯身下来,弓着身贴住她的身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朦胧中,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散发着炙热体温的魁伟矫健笼罩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习武之人体温都是如此外露,如此的高热,檀婉清即使勉强还存着理智,可是被这样的热度及铺天盖地男子的气息熏陶着,整个人都有些朦胧起来,她轻轻的瘖痖的低呼了一声,紧接着就被唇舌掩住,那炙热滚烫的舌头,钻进粉红唇内,急切的撷取其中的甘甜芳美。


第65章 
  室内昏暗,烛光摇曳,温暖的高枕席间,面贴着面,不知是要报复她,还是在折磨她,隐在光线里,阴暗不明这个年少老成的面孔,很难想象,还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郎。
  古人是非常早熟的,寻常人家,十四五岁的男子,就能顶门立户,十六七岁就可娶妻生子,二十余岁便以是男子的壮年,不仅膝下子女成双,也是门第里妥妥的顶梁柱,是能担事儿的人了。
  檀婉清虽然性情早已潜移默化,可在年纪上,还是不太适应,十九岁,在她心里,还是个小孩儿呢,可是,眼前这个在她心里,还是个小孩儿的人,已经早早脱离了少年的身体与心性。
  不仅身材伟岸,那浓烈的阳刚之气,那一身的古铜色的肌肤及微微弯曲又极挺拔的脊梁,如山压下来的力量,都不断的在提醒她,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天真的十几岁的少年可比,那样心性,便是她,也是时常看不透的。
  这是生活的艰辛,曾经历的坎坷塑造出来的人,这样的人,就像他的行动一样,没有退路,毫不犹豫的勇往直前,檀婉清不知该不该去后悔,因为这其中,也有她的“功劳”在。
  这种床第间的霸道,让一向理智的她不知所措,所谓的霸道,并不是不顾及她身体的蛮横,而是一种难以招架,精神上的绝对控制,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在紧紧盯着她,那种有如被鹰盯着的感觉,让人自面孔到心口,都是火辣辣的一片烧灼感,每次她都不自在的扭过头,却每每被他掰正,执着的看着她的眼晴,在他的目光下,不能闪避,不能闭目,只能望着那一片似着了火的双瞳,惊吓,难受又不知所措。
  这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负担,使得她难以控制情绪,便是两世为人,也从没有遭受过这样极度亲昵又极度羞耻的行为,几度差点崩溃,差点眩昏过去,可每每片刻就会清醒过来。
  亲眼看着自己,被他一点一点沾上了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小幅度的挣扎间,慢慢的感觉到头重脚轻,整个心神好像飘了起来,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等到她意识朦朦胧胧的开始回拢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情暖后沙哑的低嗓,带着几分诱惑:“……檀府的管家为何不留在院子里,反而让他连夜回京?”
  “因为想要……”迷迷糊糊的檀婉清,几乎就要顺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残余的几分理智终于回了来,眼神也回复几分清明,“人年纪大了,就想着落叶归根,檀府没有几个老人儿了,既然他求了我,就让他早些回家团聚罢。”说着话,声音还有些气喘吁吁的不稳。
  男子听了话,有些粗糙的手指,将她额角汗湿的几缕乌发慢慢向后抚去,露出了白玉般光洁的额头,轻抚缎子般黑发的动作透着几分温情,可锐利的眸子却在她说话间紧紧的盯着她,仿佛想从她的话语间,神色里,看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檀婉清身上汗湿一片,可抓住暖被内的棉布的手指却是紧了紧。
  到底还是让徐锦走的太急了些,露了蛛丝马迹,引了人怀疑,其实早就想到了,可是她实在等不急,钰棋所嫁之地距离京城也在三百里,就算马不停蹄,也要二个月之久,稍一准备也要拖上三四个月。
  可对她来说,时间拖的越久,变故就越多,她的内心也是焦急而又忧心的,因为她担不起一点点变故的风险。
  檀婉清说完,男子盯着她一直没有作声,目光在她脸上不断的打量。
  她看似面色不动,可心脏却不受控的“嘭嘭嘭”直跳,只紧张它跳的太快,也不知有没有被他听到。
  再一想到,纸上的内容想必徐锦看完后已早早销毁,他便是怀疑,也无什么证据,心下才稍定。
  就在她心脏慢慢平复下来,他却突然伸手,将她翻过身,然后整个人伏在她身后。
  “你若想见檀承济也不是不可能,此地与丰犁颇近,我与镇守丰犁的副都军也有些交情。”
  西北丰犁与卫安不足百里,是边境的苦寒之地,不仅长年有塞外蛮夷骚扰,条件也十分恶劣,正是檀府一行人最后的流放之地。
  檀婉清突然被翻过身,本还有些无措,纤纤的手指扣着床沿,想要翻过来,却不想听到此话,瞪圆了眼晴,想要回头看他。
  结果身后的人,紧随其后的的压住她放在青砖沿边的手,强硬的与她十指交握,整个黑影都压了下来。
  檀婉清毫无准备的痛哼一声,满头的乌丝又泄了下来,掩住了那微微弓起的如天鹅的曲颈。
  似乎得到了手,就不在乎了一样,身后的人再没有之前的小心冀冀,便是她紧紧的,紧紧的攥着青砖忍耐,他也没有放过分毫,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怒气,便是要她忍着,痛着。
  檀婉清指甲扣着砖沿,咬住下唇,还有四个月,这么久他总该腻了她,年少时的仇得报,再没有什么遗憾,到时他总该能放自己自由,所以,她忍一忍,且再忍一忍罢。
  谢承祖手里攥着那两只发着抖的玉手,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看似顺从的样子,手攥的越来越紧,他盯着她的颈项,脸上阴阴沉沉的,怒意已经溢在了眼底,本来放轻了力道,又重了起来,让她着实吃到了苦头,可就是如此,她也不肯吐一句真心的话,或是半句求饶。
  回到厢房的瑞珠,在半夜时,突然醒了过来,她急忙下地,轻拉开门,没有听错,是小姐的声音,她听到了一阵阵似强忍的哭泣声,声音并不大,可断断续续受着苦,小姐在她面前从来不哭的,除了逃出来的时候……
  那一刻,瑞珠心里难受极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眼泪竟也跟着落了下来。


第66章 
  五更天,正逢日夜交替之际,寒气格外凌冽。
  可小小屋室被褥中,皆是浓浓的暖意,女子天生畏寒,每每冬日都要受些苦,炭火气吸的多了,便是暗火生起,咳嗽气喘,若少了,夜里也总是遇凉气辗转反侧,不好安睡,可是这几日,却睡的沉沉。
  觉得身体犹如贴上一片暖墙,孜孜的温意涌出来,不高不低,正正好好,舒服至及,无意识间,她微微向后蠕了蠕,贴的更近了些,觉得越发的舒服起来,便是檀府时的绸被里的手炉,脚炉也不及此“墙”半分。
  身后的人半支起身,被子外,露出的肩背上古铜色的肌理上,有些几道粗浅的伤疤,到底是自小习武练功之人,体热源源不断,便是身体裸在冰冷的空气中许久,也不见丝毫冰凉。
  这般隐隐的光线里,不知看着她的睡颜多久,才克制自己起的反应,用手轻抚她圆润的肩头,慢慢的俯身,极度占,有欲,的在他颈间深啜了一口起身,悄声起身。
  正值天寒地冻时,守备大人一开门,北风夹着寒粒,犹如小刀子刮着脸颊,不过这对修习内功多年的谢承祖来说,早已习惯,用来抵御区区寒意不在话下,对他而言,度冬一袭单衣足以。
  不足半刻的脚程回到北门兵营驻扎之地,几处营房传来脚步声,在北城外操练起来,谢承祖谢大人返回府邸,整理一番换身衣物,出来时面色神清气爽。
  抬步到北城外转了一圈,当初入城时召收的兵士是个个破衣烂衫,连套布甲战靴且凑不齐,如今再看,青一色的红衫黑甲战靴,个个脊背挺直,精神头足,呵出的声音中气十足,虽不足精锐之士,可与当日的一片散兵蟹将不可同日而语。
  无论是武器,还是力量,都足以让人眼前一亮,叹上一句好兵!
  手下的几个总兵,身着圆领对襟的布甲与战袄,自炊营大步走了出来,遇到守备,纷纷上前拱手道了句“大人”,然后嘻嘻哈哈的道:“临近年关,营地里的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今儿早的杂面大饼份量十足,这个大个,还有那肉汤,可真够滋味儿,如果可劲吃,我能吃八个,就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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