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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赊美人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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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沟沟渠渠。
  檀婉清为自己太丰富的想象力失笑,忍不住摇摇头,重新再看,不过便是一道道横纹竖纹罢了,随即停顿了下,将这一张过了,不过,本打算放回桌上的纸张,竟是拿了回来再度翻看了下。
  可能是那一张的下意识,竟然发现,每两三张,便会发现有一张让她目光停驻的墨线,直接翻到了最底下两张,檀婉清竟从那浓浓的墨汁中,看到了一张猴脸,虽然有几分抽象,竟也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在别人看来也许是随手而来,妖魔鬼怪的东西,但在她看去,竟然与昨日送他那支糖人猴,极为相似,而越看,越能从那一团墨中,看出那猴儿神态的惟妙惟肖。
  那一刻,檀婉清拿着那张纸看了许久,眉宇间,竟是微微有些喜意,续而想到什么,又有些皱起。
  直到苏夫人口干舌燥,用绢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从里面走出来,檀婉清才回过神来。
  小孩子某种程度上,个个是魔头,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她们又是非常好哄的,只要摸透了她们的心思,稍加引导,一个个就会乖乖的,嘴巴也会比蜜甜的叫夫子夫子。
  对檀婉清来说,倒也算是一份适合她的工作。
  待回了宅子,睡了满满的午觉,只觉得讲得口干的气总算补了些回来,这才着一身宽松棉衣,盘坐于桌前,懒懒的几笔一个,画了几副童真趣意的小动物,留着明天那些小不点临摹学习。
  瑞珠做了些针线,起身下地做晚饭,她想到什么,突然叫住瑞珠道:“对了,明天再拿些今天早上包的那个点心。”
  “那是奶黄糕,小姐你喜欢吃啊。”瑞珠高兴的道:“行,我再做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羊奶好,做的点心又松又软,奶香浓香,比在府里时好吃些。”
  这话倒也不假,感觉上确是如此,不过,或许也有这一道饿狠了些的关系,如今两人吃什么都觉得满足了。
  冬日的日头落的非常快,抬头还见黄昏暖阳,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瑞珠手脚麻利,如今银钱不缺,食材充足,很快就备了精致小食饭菜端了上来,净过手,点了蜡烛,两人刚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大门竟是响了起来。
  瑞珠手上一抖,不由向小姐看去,如今的她也是被敲大门声吓破胆,有前车之鉴,自然明白,十有八九,那煞星又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檀婉清思索片刻,意示她去开门。
  瑞珠才冷嗖嗖的搓了搓脖子,下了地,鞋套了两次才套上,当初在檀府,她也是四个丫头里最胆小的,如今落势后,更是耀武扬威不起来了。
  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打开了门,借着月光,便见门外那尊人高马大的煞神,左手腋下还夹了个幼童,那幼童抓着男子身上未脱的软甲,嘴里支支唔唔,似乎嗓子堵了东西,吐不出来一样的,“考考考……”


第60章 
  瑞珠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姐让她明天再包些奶黄包了。
  看着桌前五岁小童,正用手抓吃着今日剩下的半碟奶糕,嘴巴吃的鼓鼓的,原来这谢家的小儿口里说的考考考原来是糕糕糕的意思,早上她给小姐备下的糕,定也是进了他的肚子,晚上才会这般吃法,瑞珠看着的目光露出几分可怜之色,五岁竟是连筷子也不会用,口舌不清连个字也说不好,岂不是可怜。
  傻子两个字,只怕所有人嘴里不说,心里定是这般认为的,可怜虽是可怜,可小姐却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她舀过羊奶倒进瓷碗中,但精神却是高度集中,一边用勺子喂食谢福荫,一边眼神捎着小姐与对面的谢大人的神色,心中不由飞转,谢大人又是晚上过来,难道又想在这里夜宿?自从昨日营地回来,小姐心有怒气,两人定是不愉快,既然如此不待见谢大人,为何要拿糕点喂这个谢大人的痴弟?
  瑞珠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照顾着小童,一边拿眼晴偷偷在两人身上扫啊扫。
  她又怎么知道,她家小姐此刻心里的复杂情绪。
  便是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的吧。
  她此刻正襟危坐,自顾自的以筷子挟盘中清炒玉笋,慢慢放入口中,只慢慢的嚼着,笋儿本清甜脆香,但此时食起来,竟吃出了一丝苦味儿。
  当初如果没有那么一鞭子,谢氏也许不会动了胎气,不动胎气,就不会体虚难产,若不是难产伤了根基,便不能生下谢福荫未满三年便离世了,如今,这一对失母的兄弟,如同讨账的债主一般,坐在她面前。
  她偏偏还要打起精神应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隐隐的愧疚之色,只怕露出一丝来,对方都要以此要挟威迫。
  就像对方所说,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马蹄下的一鞭子,那么她们檀家,就算不死在灭门之福上,恐怕也要命陨此人之手,檀婉清丝毫不怀疑,对踩踏自己母弟一尸两命仇人,这一声令下便百人头落地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狠辣手段复仇。
  这么想起来,檀婉清便觉得两额天仓处,开始隐隐发疼。
  那一鞭子打了也不是,不打也不成,纵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因这么一件意外之事,自己陷入两难之地,进退不得。
  没有叹气习惯的檀家大小姐,也不知在此事上,心虚退让妥协了多少次,叹气了多少次。
  此时连食欲也不振起来,但放下筷子又显尴尬,只得再次将筷子伸入离她最近的玉笋中,这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竟是连着挟同一盘菜而不自知。
  刚伸到盘中一块笋处,便与另一双筷子碰在了一起,挟在了同一块笋上。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这双筷子的主人是谁,檀婉清手一顿,也不言语,直接移到另一块笋处,刚要去挟,另一双筷子也同样放开,与她又挟在了同一块上。
  檀婉清忍了忍,也懒的去争,便直接移开去挟另一块,刚要挟起来,那筷子也挪了过去,两双筷子又挟在了同一处。
  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着人脸半隐半现,檀婉清面容本隐在暗里,此刻也不得抬头皱眉看向对方。
  而那掌管着一个城池的谢大人,此时也是面色微冷,眼神暗然的盯着她。
  这就是不满意她的态度。
  带着弟弟前来便是要提醒她的罪过。
  挑衅中或许还带着昨日的余火。
  檀婉清心下也泛起微微烦意,收回了筷子,虽说早有心里准备,却也难掩眉宇间的失落,衍生念头,只觉得一遭跌倒,受制于人后,便是如同这般,连挟一块笋都不能随心所欲。
  离开檀府短短的一年,她却已经快忘记,自己也曾是宰相府内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人,如今,却是连势都掉了大半,忍气吞声也已不够,离卑微曲膝已不远矣。
  便是对方筷子很快挟起了一片腊肉,放到她粥碗里,她却再没有入口的欲望了,慢慢放下了筷子。
  而一边的瑞珠,眼晴已经将刚才的两人间的暗波汹涌,看的清清楚楚,筷子连碰三下,她的心就猛跳三下,生怕两人再像那日般冲突起来,动起手脚于小姐不利。
  由不得不怕,以对面那人的武力,她与小姐在其面前便如两只鸡一般,单是食指拇指便能捏死了。
  好在小姐忍着放下了筷子。
  这一顿饭本就吃的心惊胆颤,瑞珠巴不得早些结束,见状,立即将最后一块奶黄糕塞进谢福荫手里,急急道:“福荫也是吃饱了,奴婢这就便将桌子收拾了吧……”不知因为紧张,还是害怕,竟是连许久不说的奴婢两字,又出了口,说完也不敢看对面的谢大人,急忙下地收拾起来,生怕一个不好,惹的对方一怒,将桌子掀个落花流水。
  其实谢承祖倒是从未对她们二人用武,可大概是受到进城时,那百人的人头影响,煞星狠辣的印象,恐怕是深深印在了瑞珠脑海里,从而变成他做出什么都不觉得奇怪的惧意。
  檀婉清已不是天真烂漫哭哭啼啼的少女,无论做什么事,哪怕是愤怒,都要考虑后果,以及她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得到羞辱还是能让她得到喘息的空间,亦或者对以后有利的帮助,总要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承担什么结果,才能决定去做什么事。
  而此时,这样的境况下,触怒对方或是翻脸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而她昨日将军衣当场脱下还给对方时,本还以为能阻一阻这个内心深处其实心高气傲的谢大人,能让她有几日时间好好思量契约失败后,接下来的事。
  可直到瑞珠动身拾桌,对方也是坐在原处,并未起身,也似乎并没有打道回府的样子,只是将手中的筷子也放回了桌上。
  在他一下放筷,檀婉清便低声开了口,“谢大人,今晚可是要留宿西屋?”
  正收拾碗碟的瑞珠,顿时也竖起了耳朵。
  谢承祖看着烛光下清冷无欲,丹唇白肤的女子,想到当年高高坐在马上的时候,嚣张跋扈的傲然,再看如今处于低势时,又一副容忍内敛的谦卑,似乎只要不碰到她的底线,她从来都能扮好自己各个时期的样子,能曲能伸四个字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不知为何,她越是这般,他越觉得心头火烧的厉害,尤其是她看到吃完糕,歪在旁边已有睡意的幼童,那般心下稍定的样子。
  原本打算只带福荫过来看看她的谢大人,此时却是改了主意,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自然要留下。”
  瑞珠也是松了口气,拾了桌子,连忙跑到西屋收拾一番,好在她便担心再出前些日子留宿的事情,早早便余了被褥,此时派上了用场,再想着这谢大人带了弟弟,总也不会顾念些,倒是不必担心为难小姐了。
  烧兑了水后,瑞珠便赶紧让谢家两兄弟出了东屋,净面洗漱。
  而东屋的檀婉清听着孩子的声音,便也放下心来,除了发饰,净了手脸,才光着脚上了青沿,去取柜中松软带香的被褥出来,刚刚合上柜门,便听到房门响起。
  接着听到门拴落下的时间,她未回头,只以为是瑞珠,边跪在炕沿铺着床被,边随口问道:“安顿好了吗?”
  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答,她手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此刻,站在青砖沿边的竟不是瑞珠,而是……
  当她目光落在了上了栓的门上,脸色顿时一变,便再也顾不上鞋,光着脚踩在青石之上,就要去打开门,她的动作不慢,可有人却比她快数倍。
  “你不要碰我!”冷静的面具终于维持不下去的檀婉清,抿着玉齿,竖着眉头,用力且恼怒的甩开他的手。
  对方却似比她更用力,更恼怒般,强硬的将其抵在门侧的墙边,“我偏要碰!”
  檀婉清几乎被他在耳边吼的这四个字惊呆住。
  “想碰的不得了……”喃喃说完,便低头向她耳畔吻去。


第61章 
  长年习武,眼前人身上的肌肉,块块似铁,这样的一身壮骨,压在身上,只怕沉的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女子的贞洁贵于生命,可惜,不是土生土长的人,没有这样深的觉悟,虽然多年的生活,檀婉清变得越来越随波逐流,但檀家败落后,逃出命来,她也有过心理准备,逼不得已时,拿出来交换些生机……
  当然,这只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
  眼前的状况,让她本就有些糊涂的脑袋,此时更是空白一片,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迷离,仿佛重影无法焦聚一般,她不由闭了闭,又睁开,望着俯下身,看着她,离她很近的脸。
  她感觉到大而有力的手,将她柔嫩的手腕压在两侧,揉捏不止。
  似乎感觉到她的恐惧,在眨也不眨看着他的瞳孔中低下头,含住了嫩粉的唇瓣,将她的闷疼的声音吞进了腹中。
  没错,她是恐惧的,但并不是恐惧男女此事本身,而是来缘于这具身体缺陷。
  短命的缺陷!
  当年檀婉清的母亲,天生绝色,男人惊艳,女人羡慕,可外人却只闻其美貌,不知内情,天生体弱多病,药丸参汤长年不离身,便有宫内的御医开出百八张方子,也没有扭转她早逝的生命。
  檀婉清自很早起,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与母亲同样的嗜睡,精力不济,耐痛力低,正因为有过正常的身体,才越发感觉到此时的不正常,十二岁那年,她慎重并详细的从府里当年跟着母亲的几个嬷嬷口中,一点点问清楚当年的种种。
  早年,生母未嫁时,身体虽是嗜睡多病,却也正常,可自从嫁与檀家,便越发不济。
  随之夫妇恩爱,也越发变得精力不济,多病多症,并难以受孕,十七岁嫁进檀府,直到二十八岁才勉强怀了一胎,产后没两年便香消玉陨。
  檀婉清查到越多,便越心慌,因她与母亲这种无什么病,却短命的体质足有八分像,而过些年,随着年纪增长,她也越来越多嗜睡,力微,精力差。
  她倒也不信命,上好的养身方调养身体五脏六府,得檀父喜爱后,府中一些琼浆玉液,鲜参绿泉也从不吝啬于她。
  除去日常口食温养,作息规律外,又常以骑马锻炼体力,也正是这般的小心谨慎的养护身体,如今才能在这片兵荒马乱中活下来。
  可对于檀婉清来说,这样的体质,仍然是摆脱不掉的阴影。
  母亲新婚那日后的事,虽全府上下瞒个彻底,可当年的嬷嬷却是知情的,据收拾的人说,那夜铺盖卷起来,连底下的喜褥都沾透了,夫人足足养了快十日才能下床。
  檀婉清心中的莫名恐惧,正是来于此。
  试想,当年的檀父,尚是一个才气出众的文人学士。
  而面前的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武将,体格之健壮,天赋之异禀,恐怕远超普通人。
  不身临其境,永远无法体会那样的压力。
  可是她偏偏十分理智,不敢再像那日般强硬的拒绝,她十分清楚,此事可一不可二,这种情况下激怒对方,只会让自己更难以应付。
  桌上的蜡烛似一直被风摇晃般,时闪时暗,不断左右摇曳。
  而被拴上的屋房外,一直急得团团转,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的瑞珠,此时却是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那煞星进小姐房间的时候,便狠狠的威胁了她。
  她若想小姐以后都好好的,就得老老实实,否则……
  她清楚,那煞星杀人都敢,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出来,她是真的被吓住了。
  等她清醒过来,便听到房间里的小姐,一直在哭,呜咽的人心都酸了,她忍不住打开门过去,便听到他在房内打小姐的声音,她担心真的会对小姐不利,边迫于他的威胁,边急的在门口团团转,就在她听到小姐难受的声音后,不管不顾想上前敲门,偶然看到了门边有条缝隙,想也未想的凑上前。
  只见那一片凌乱的暖坑上,小姐背着她,玉体浑如雪,那煞星竟然……死皮赖脸的紧搂着,那只黑手居然用力托着小姐腰后一半浑圆,用力捏到指缝间都变了形,还……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东西……
  看到屋内小姐是这样被他欺负的那一刹那,瑞珠脸刷的白了,意识到看到了什么,接着脸又变得通红一片,不由退了两步,心砰砰跳,在要忍不住叫出声前,突然把嘴捂上了。
  那,那个煞星,竟然如,如此……流氓,早,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在他进小姐门时,拿棍子把他打出去。
  这下怎么办?小姐的清白,全让他毁了!以后,想嫁人都不成了……


第62章 
  这样虚弱的身体,如何受得了谢统领的强力挞伐。
  檀婉清倒也希望自己昏厥过去,省了一番苦难,可事不从人愿,要命的时候,偏偏想装晕也装不了。
  雪后的天气越加的寒冷,半夜似又刮起了冷冽的北风,风卷着前一夜的雪花,如沙般打着纸糊的窗户,发出一阵阵风雪沙暴的声音,她虽身处室内,却觉得也在风中,比窗外世界的恶劣,也好不了多少。
  不知是几度几回,那个开始不知从何下手,最后无处不下足手的人,在用针刺一样的胡渣下巴,蹭的她汗湿的颊边红一片,才终肯放过她。
  明明看起来瘦削的身体,似有千金重,他弓身爬起时,她就像是脱离了身上一块巨石般,整个人死里逃生的大汗淋漓,乌黑的发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却是一动不动,连抚开的力气都没有。
  谢承祖随手着了亵裤,自浅黄色棉褥上起身,跪在炕上时,还不忘伸手拉过棉被,将那一片诱人的雪色盖好,才飞快跳下去,几步走到角落的木架上,扯了搭放着干净的棉布,一下子浸入水盆里,结果却后知后觉发觉水早已冰冷。
  也不知是今夜格外寒冷,还是晚间柴火烧的不足,随着人打开门出去,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冷,热量仿佛慢慢的从身体里流失,连脚都开始凉了起来。
  刚才的一身热汗,冷却后,像黏了一层凉雾,她竟然开始哆嗦起来,这样不正常的情况,让她的心越来越沉,她忍住不适,在被子挪动,然后摸索着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棉被,借着桌旁的烛光,看向身下的褥子。
  忽略酸涨之痛,及白肤捏留下的乌青指痕,身下的褥面上面一片斑斑点点像梅花的红印,她用力弯身去看,直到确定没有看到大摊的鲜红,也没有流血不止,吊起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还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这了,她手里不由紧紧抓住了褥子。
  谢承祖光着膀子,连外衣都未穿,端着盆要去小厨房兑热水,岂知,瑞珠大半夜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把热水备好,正放在堂口处的桌上。
  本来要推门而出的谢承祖,见到人与备下的热水,诧异回过了身,一双利目扫向远远隔着他没十步也有八步的丫环身上,只见她满脸惊恐的看着他光果的上衣,上面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战战兢兢的道:“热,热水备好了,还,还是我去伺候小姐吧……”
  这热水早未备,晚未备,偏偏这时候备好了,显而易见,眼前的丫头是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谢大人脸色变也未变,只大步过后,将热水一把捞到手里,冲她不耐挥手道:“我来,你回去看着福荫,无事不需站在门口,我不会把你家小姐怎么样。”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进了东屋。
  瑞珠听到门口两字,脸立即心虚的红了起来,想到的是之前看到的情形,但在听完最后一句话后,又瞪大了眼,心道,不会把小姐怎么样?都那样欺负小姐了,他还想怎样啊!
  可惜,未等她真的攒够胆说出来,人已经进了屋,上了栓,还随手扯了地上的一件外衫,挂在了门上,将那条缝遮的严严实实。
  檀婉清迷迷糊糊半蒙迷醒时,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她下意识的合在一起,可惜力气软绵绵,头脑也极不清醒,直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脚上,滚烫的疼痛感让她的意识突然清醒过来。
  在看清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后,原本没有力气的她,居然一阵怒从心起,随手摸到条腰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的用力的抽对着她的人光果的后背,天知道,已多少年没有亲手打过人。
  此刻别说是条腰带,就是鞭子抽在身上,谢承祖也是眉毛都不会皱一下的,更不必说身后那力道微的就跟猫挠一般,不过此时他正做着精细的活儿,却是万分小心的,一只手细细拨动查看,另一只手正举着蜡烛,被这样扰着,连他也忍不住的道:“打的轻些,我得看看伤的重不重,还好,只是有些红肿,等等,别推别推,小心蜡油又落在腿上……”
  这一身雪肤,当真无一处不细嫩,滴上一滴,可比旁人痛的多了。
  刚才脚背的那一滴,被他飞快抹了去,但那火辣辣的还是把人惊醒了,麻烦!
  这世上让人无地自容的事多不胜数,檀婉清还是第一次遭遇,拿着蜡烛被人看……此刻,她是脚上无力,否则,定然当场踩在他脸上,再不必管他是什么大人小人。
  虽然长年拿刀剑,但这时候谢承祖的动作却是轻柔的很,几下清理干净,便也不顾人反抗,钻进了被子里,一把将满面通红恼羞成怒的人整个抱住,心里直道,也不知怀里人是怎么样锦衣玉食生出来的,怎么会这般软,丝毫不敢用重了力道,他尚且处处小心,仍然到处是指痕,当真如水做的。
  “混蛋!”檀婉清喘息的骂道,尚且不足,又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可声音出口后,却像蚊子叫,咬上了,肉却硬的卡在嘴中,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紧紧抱住她的人,在感觉到手腕的温热后,反射般眼神一暗,接着大腿上的筋跳了跳,最后却是生生忍住,只在她发顶磨蹭了两下,威胁道:“别咬了,已经三更,你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休息,睡吧,不会冷的……”
  不会冷的。
  果然,随着蜡烛熄灭,之前哆嗦的她,立即感觉不到半点冷意,反而如身处暖炉之中,那只手一直如影随形,无论她怎么拨开,都放在她腹部的手,慢慢的变得又暖又热,简在是太舒服,她坚持不了片刻,便沉沉的陷入沉睡之中。
  睡梦中,自己仿佛被托在一片温暖的羽毛上,慢慢的飘荡着,从未有过的暖意与舒服,让她忍不住想口申口今出来,不想从梦中醒来。
  ……
  一夜狂风肆虐,第二日清晨,倒也升起一轮煦暖的冬阳。
  冬日的练兵场,几人正站在场边,围看着大人一如往常的惊艳枪术,那一杆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的霸王枪,舞的是风云变色,枪头所到之后,如撕裂了空气般,化为一道道红影。
  可谓是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站在不远的老者,边看边摇动着头,口中念道:“枪术之妙,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裕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区区一本梅花枪术,能练到如此境界,可谓是登峰造极,军兵若能学到三五分,至少在战场上能保住大半条命了。”
  这健壮老者,是前些日子军中自邻场请来的一位马家枪传来,专为训兵枪而来,军中兵士如今多用枪,加之一城守卫本就是枪术高手,影响之下,手下枪术精堪的也不在少数。
  谢承祖养的手下的一彪骑兵,日日精米肥肉喂的人强马壮,不是留着上战场给敌人送人头的,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就要懂得保命的手段,既然不能死,就要练的比别人强。
  如今城内银钱尚算富足,铁窑也锻造出大量的枪头,事不宜迟,趁着年关修整时期,谢承祖让人重金聘请了几位枪术精深的大家,专门于军中指点兵士枪术。
  “大枪把粗如鸭蛋,枪头粗如鸭蛋黄。又长又沉,两只手端平都难,寻常兵士,未练过内功心法,其实不必如大人一般使大枪,反是累赘,普通长茅花枪即可。”那老者边观边道:“且大枪沉重,只有用腰力才使得开,好枪法须要能听到枪头上的劲,化发一家,方能不败!”
  这老者也是练枪三十多年的好手,几位头领自是受教,不过,在老者话音刚落,在大人一个平头跃时,腰力一转,不知为何竟然势头一滞,长枪居然脱手而出,射向了大门。
  只听尖锐的一声刺穿声,门口的铁门竟是被洞穿,长枪悬于其中,尾部颤动不已。
  几人当是惊了一下,围了过去,而在立在门旁站哨的一个兵士,在几人围过去时,竟是脸白如见鬼,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难道他怕,那枪只要稍斜一点,今日的小命便保不住了,想到被大人的枪刺中的情形,那新入军营不足半年的小兵,竟然吓的尿了。
  看着悬挂于门的龙枪,及大门上的洞,此时此刻可没人敢笑话他。
  那老者只道习枪之道,力道掌控极高,难免失手,倒也常事。
  虽然一时失手,可看着大人的脸色,却是愉悦的很,从早上回营地,便是精神焕发,嘴角上翘,与往常很是不同,去伙房的几个头领,想到什么,却是嘿嘿的笑。
  “大人,这两日可是觉得腰力不济?不如让伙房的厨子准备些猪腰子补一补?”身着军甲的杜和试探道。
  寻常时,若听到腰力不济,简直是男人之耻,便是谢大人,也定然拉下脸来,不过今日却是嘴角上挑,扫了扫杜和日渐浑圆的腰围:“如此说来,你确实是要补一补了,后厨若有余下的,准嫂子拎回去给你开小灶。”
  “哈哈,就是,猪腰子能补个啥?”张献哈哈道:“大人要补也得补鹿鞭,这样耍起枪来腰才给力……”说完,不由向前挺了两下,引得几人大笑,谢承祖回身便踹了一脚。
  前两日大人将人带到府邸,营中还有谁不知道,昨日也一夜未回营,保了近二十年的童子身,一朝破掉,只怕难以再回到以往的和尚日子了,不过,才两日平日龙精虎猛的谢大人便腰力不济,这得被榨干了多少精血,才会如此啊,几人想到那一位,那细腰,那腿,那脸蛋儿,想来也是能够体谅了。
  本来只是玩笑之语,没想到,下午,大人竟真的带了十余骑兵,进山,晚间回来,居然真的打到一头雄鹿回来,几个头领磨拳擦掌,准备分了带回去,给女人孩子补补。
  结果,一向对手下极其大方的谢大人,这次整整一头鹿,连一块毛都没有分他们,一滴血都没让他们见着,直接切好分了骨,连块皮都没留下,提着便匆匆带回了离营地近处的小小宅院。
  补虚损,益精血的好物,可不是那么常有的,以前一人一五岁肉丁吃饱全家不饿,好东西仅着别人无所谓,可现在,他多了个身子金贵的人要养,可没什么好心分与别人了。


第63章 
  落入仇视她的人之手,檀婉清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朝。
  如今能拖个一年半载,也算是给足了前大学士之女傲慢无礼的面子和身份了,在这样的时代,像她这种家族身败名裂后,逃亡出来的罪臣之子,境遇惨百倍千倍不胜数。
  这一点她很清楚,失身不过是毛毛雨,檀家一行人到达的西北苦寒之地,那里才是遍地罪臣恶奴,男的当驴使,女的当男的用,住不暖吃不饱,何谈尊严脸面。
  外面,天色已亮。
  檀婉清起得比往常晚了一些,但到底还是爬了起来,随便裹了件外衫,跪在暖褥上,还有几分狼狈,手下意识的摸向后腰,隐隐的痛感,使她原地僵了好一会儿。
  瑞珠端了早食过来时,正见小姐慢慢跪坐在被褥间,眉头微皱着。
  因低着头,长发黑如缎子般散了一后背,水一般的滑,脖子处堪堪挂了一条红绳,掀了一角,惊鸿一瞥,比羊奶还润上三分,大概近些日子羊乳燕窝食物营养丰足,之前掉的肉最近稍稍补回一些,更是明显起伏,若要作诗,只怕是鬓垂香颈云遮藕,玉润珠圆比更饶也难以形容完全。
  只可惜,上面那些红痕青印触目惊心的很,让瑞珠都吓了一跳,仿佛极品美玉上,沾了不干净的污渍,可再想起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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