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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赊美人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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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吃点吧,掂掂肚子,要不一会都没力气上船了。”
  檀婉清很容易露疲色,米糕本就没什么色相,此时冻的硬绑绑的,更是丑的狗不理,可这时,肚子饿着,哪有可挑剔的,她顾不得脏,伸出手拿起一块。
  放进嘴里用力嚼了三下,才堪堪咬碎,多冷的天,竟冻的这般硬,檀婉清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十分清楚,在没有什么牙科的情况下,古人的牙齿不可修补,是要陪伴终身的,她一向注意着,此时也不能为口吃的,崩坏了牙。
  瑞珠也知道小姐的想法,赶紧又拿了饼,是她用油做的小酥饼,虽然也硬,但是可以撕着吃,含一含就软了,于是两人在还有些暗的棚车里,撕了两块饼入腹,才堪堪安抚了饥饿的胃,有了点精神。
  把剩下的渣渣用帕子包了放好,檀婉清伸手想要掀开布角,想看看如今已行到了何处。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马蹄的轰鸣声,与野兽般的嚎叫,怒骂,与大声驱赶的声音,其中加杂着许多人惊恐凄厉的惨叫,惊的本已平静的檀婉清心下一抖,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坐在车头的管事儿吓的酒壶都掉了,突的大叫:“是瓦刺,该死的瓦刺,他们劫住了前成的粮车,快,快掉头!”
  马夫吓的竟连手中的鞭子都掉了,直到被管事一声大叫,才哆嗦的惊醒过来,拣起鞭子惊慌失措的鞭打着马匹,令其掉转车头。
  几十骑瓦刺哟喉像驱赶牛羊一般,向路经此地的过路百姓大叫,踩踏,十几个路人,有老有少,更有拖家带口,当场被踩死几个,他们何曾遇到过这样撕心裂肺之事,个个眼露惊恐,尖叫着四下逃散。
  可人腿如何能跑得过单骑,很快便被人包抄起来,前面粮车的仆人壮丁逃避不及,当场被单骑的瓦刺追撵上,哈哈大笑的一刀刀劈砍。
  遇到年轻的女子,更是冲其笑的猥琐,指指点点,驱着马转着圈调戏,甚至用刀去割其衣裤,坦其皮肉,并乐此不彼驱马围看轰声大笑。
  檀婉清看到此景,握着布角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居然是瓦刺,怎么会是瓦刺,不是说,这周边的土匪都被清理干净了吗?
  可瓦刺不是土匪,他们天生善骑用刀射箭,他们可百里外屠人山庄,杀人如麻,逃时如烟,天生嗜血好战,土匪焉能与其相比。
  与其说土匪,百姓更为痛恨的是这些侵占自己家园,杀掳自己妻子的贼人鞑子。
  天上扬扬撒撒的飘着大片的雪花,可地上一片如人间地狱的哭喊凄凉之景,即便是冷静的檀婉清,此时也一脸的苍白,离开之时,是万万想不到会亲历此景。
  当看到被瓦刺团团围住戏耍欺辱的女子,及其绝望的惨叫声,她仿佛感受到声音里那般屈辱一般,心被狠狠的揪住一般,无人去救她们,所有的人都如被圈起来的鸡鸭牛羊一般,肆意宰杀屠戮。
  曲家虽早早调头,可拉着几车的货马,如何跑得过单骑,很快便从后面追上来,有人弃车而逃,便是押货的几个身着武艺的壮丁,也很快被十几瓦刺杀的尸首异处。
  坐在马车前面正吓的变了声,拼命驾驾的赶车,甚至想把车从套子上解下来的马夫,被侧面追上来手拿弓箭的瓦刺,一箭射入侧脑,整个人连声惨叫都没有,便直直掉下马去。
  坐在旁边的管事儿早就吓傻了眼,眼一翻白,便头急驶的马车上掉了下去。
  檀嫁清突然掩上布角,全身轻颤发抖,一回头,在她身后的瑞珠从她掀开的一角,看到了那个妇人被瓦刺一刀捅进了心肝,血喷的到处都是,在向她们眼晴张的大大,那情形,吓的瑞珠一时魂不附体,只稍稍一动就要尖叫起来,檀婉清一下子伸出手先一步捂住她的嘴。
  她耳边听到那用弓箭射杀了马夫的瓦刺,正追着马车而来,她们逃不出去,留在马上车是死,跳出马车仍是死路。
  瑞珠瞪大了眼晴,看到离她极近极近的小姐,微微颤抖的嘴唇,她知道小姐在怕,小姐也在极度的害怕,因为连捂着她的嘴巴的手都是抖着,那绝不是冷的发抖。
  檀婉清有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她怕极了,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而是死的恐惧,从没有一刻,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在抄家时,在流放时,都没有过。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扯过了许多布匹,堵在了车尾,她按着瑞珠,低低的伏趴在后面,那一刻扭曲的身体,传来的疼痛,仿佛已传达不到自己脑中,恐惧能让人忘记一切疼痛。
  带着弓箭的瓦刺追上的马,勒住了马缰,让惊跑的马停了下来,嘴里乌啦乌啦的对同伴说了一串话,却是檀婉清听不懂的。
  接着车和后面几辆赶在了一起,十几瓦刺绕着几辆马车转,边围转边得意的乌拉乌拉,有人跳下马,去翻头车后面的盖布,见是一箱一箱的名贵绸缎,声音里有着惊喜,哈哈大笑,手抓出一块滑的如女人皮肤的缎子,冲同伴大叫。
  接下来几人翻身下来,将车盖布挨个掀,大概只有前两车是绸子,后面三车都是棉布,当檀婉清听到有人走向她们所藏身的车棚时,只觉得心有一瞬间停上,那名瓦刺一掀开,大概看到车里乱堆了些粗黄的棉布,无什么兴趣,只看了眼,就放下来。
  在黑暗重新盖在了两人头顶后,檀婉清趴在那里,只觉得自己似死了一回,全身冷汗的整个人都虚脱了下来。
  将一行人该杀的杀,该掳的掳,一番屠戮后,几十瓦刺抢了女人与几车粮草布匹,收获丰富,得意的高声谈论,甚至兴奋的大声哟嗬,很快带着大批战利品返程。
  檀婉清与瑞珠藏在布匹之中,像两只可怜的被堵住洞口的小老鼠,幸运的是还未被人发现,可是当她们发现前后左右,都被瓦刺包围住,正连车带人越走越远,越走越无人烟,竟是赶着向着瓦刺的老巢前行时,两人伏在那里,竟比之前时更加的害怕,身体下意识的颤栗,恐惧的一动不敢动,听着近在咫尺的说话声,全身寒毛都直立起来。
  ……
  军营这几日,饭菜油丰厚,几个军兵从伙房出来,还擦了下嘴巴,摸了摸肚子,居然吃到了两块排骨,个个咂了咂嘴巴,意犹未尽,可是半年未见肉星了,前日几还吃了一顿肉包子,里面真真的大肥肉,肉多菜少,可香了!
  王骥愁着脸,跟查看军营粮草的谢承祖道:“这几日,这群兔崽子可吃的香了,他们一人两块肉,这粮饷可是掉了一大半,若再没有什么收入,大家就得一起喝西北风了。”
  见谢承祖脸色,他知道大人这几日比他更焦急,只得转了话题道:“昨日听说三十里外有小股瓦刺出没,到处劫粮掳人,大人,要不要出兵查探一下。”
  谢承祖合上手里的帐薄,蹙眉问:“劫的哪一处?”
  “据说是渡口那边,。”
  谢承祖想了想,放下帐薄道:“先派人过去,最好查探到他们的落脚地,连窝端掉。”随即又道:“渡口是两城交易拉运货物的要地,明年外城建到渡口一里之遥处,在那里设也一下道城郭,派下重兵把守。”
  王骥很想说:“现在连伙食钱都无预算,明年建外城之事,岂不成了空淡。”不过也没敢说出口,只道:“我手下一个小兵家出事了,那伙瓦刺杀人放火烧村,还掳走了他亲姐姐。”
  “现在正红着眼要找他们拼命,一直在营里闹呢,三五个人都拉不住。”随即他咬牙切齿道:“那群该死的瓦刺,女人若落在他们手里算遭了殃,若被我探到老窝,非一个个扒了他们的皮不可,算是遭了殃。”
  他与大人缴了多少瓦刺老窝,见了多少被折磨的死不瞑目的卫安百姓的妻女,她们个个都是好人家的妻子女儿,到了那群畜生手里,连猪狗不如。
  看到那般惨状,连不少杀进去的军兵见之都落下了眼泪,个个激奋的恨不得生剐了他们。
  谁家里无妻女,谁不人生父母养,谁能亲眼看自己的亲人被畜生糟蹋不成人形,落到那些人手里的女人,鲜少有好胳膊好腿的,那刀刀划皮肉的情形,自是不必提的剐心之怒。
  谢承祖立即站了起来,严声道:“此事为何不早说?不必派人我亲自去。”说完又回身道:“他是哪个营的,将他立即带过来,备好马一起出发。”说完站起身。
  王骥心道,这不是没找到老窝吗,若找到了,他早带人冲进去了,不过大人亲自出马,自然多几分把握,随即又笑了笑,一个手下小兵的姐姐,大人都愿为其出头,可见其真性情,不过话说出来,如果不是这般的性情,谁又愿意为他出身入死,一旦按下此事,那小兵必然心寒,军营内必是有怨言,但若为其挺身出头,就算救不回人,也是受人敬重人心所向。
  谢承祖大步走至门口,王骥跟随其后,刚迈过门,突然一人飞快奔跑进来,见到谢大人,便往地上一跪,伏在地上低头抖着声音道:“大人,沈姑娘不见了,与她的丫头一同不见了,属下五更时发现门户紧闭,平日这时,姑娘早已起身梳洗,可是今日一点动静都没有,属下斗胆攀上门墙,发现已人去宅空,后墙有布绳与凳,恐是昨夜翻墙离开。
  属下将四个城门查遍,沈姑娘二人是今早四更,坐与曲家运送布匹的马车,自西城门离开,恐怕此时已到渡口,大人,是属下疏忽,请大人快些派人前去将姑娘追回来吧。”
  谢承祖听闻后,整个脸色都阴沉起来,抿着唇,还未待开口,突然外面隐隐传来一声炮声,几人心头一震,那是敌军临城的信号。
  接着杜和匆匆从外面赶来,一见到谢承祖,便低头拱手道:“大人,离渡口最近的炮台连发三炮,有三十名以上的瓦刺出现在渡口一带,据三十里外快马回来的传信兵所言:“共有三十七名瓦刺骑马自渡口西面山坡冲下来,截走了施家粮商四车粮草,曲家五车布匹,所有男子被当场斩杀,除去两具赤,身露,体女尸,其它人都被其一同掳走!”
  谢承祖回头,盯着地上的左进道:“你刚才说她坐谁的马车?”
  “大人。”那探子左进头已拱在地上,他道:“是今日四更,坐的曲家的马车。”
  谢大人的拳手突的发出几声捏紧的骨脆响,一脚踹开了跪在地上的左进,一言不发的向门外快步走去,可任何人都看得到,那神情的可怕。
  杜和同样看不出不对劲来,大人年少老成,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连颈上的青筋都暴起数下,“大人这是……”
  王骥难得的一脸郑重的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左进道:“你就原谅大人吧,他现在,恐怕肝胆都要疼碎了,难受的控制不了自己,诶,大人他护着这么久,自己都不舍得下狠手的人,却落到群畜生手里,你想想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29章 
  车马七拐八扭,顺着小路一道颠簸的进了一处稍茂密的丛林,也不知这些蛮子是如何将马车赶入其中,车中藏着的两个女人,可受了大罪。
  檀婉清的额角火辣辣的疼,不知蹭到了哪里,恐怕是破了皮,两人被车翻的东倒西歪,多少会发出些声音,全靠着马匹拉不动时发出的嘶鸣声,才堪堪遮掩过去。
  直倒马车被拉入了林中的一片空地,才总算停歇下来。
  这一股人数不算少的蛮子,一直躲在这片丛林中落脚,靠着小股四下抢钱抢粮补足供给。
  游牧一族居住之地气候恶劣,物资匮乏,族人常年四处迁移,居无定所,远不如城原之内地质优良,土地肥沃,一眼望去,大片的粮食积谷,黄灿灿的引人。
  加上他们剽悍勇武,弱肉强食又善于骑射,城原之边防自然深受其患。
  檀婉清心里清楚,这是游牧与农耕的风气引发的冲突。
  都是靠天吃饭惹的祸!
  最苦的就是战乱中百姓。
  一边是文章词赋,靡靡之音的盛世,另一边还处于靠食猎野兽而生,追逐水草而居的原始时期。
  一旦被抓住了,满腹的理论跟谁讲理去?
  檀婉清就算知道,言语不通的情况下,也吓得通通都不管用,一时之下,当真是六神无主,只能与瑞珠两人缩在一堆布匹之下,连气都不敢大喘,茫然无措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野兽呼嚎,寒风刺骨。
  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须臾四野难分路,视线十分的暗,只一会的工夫,便千山不见痕,一切都成了银霜般白茫茫的一片。
  借着天气的寒冷,那群蛮夷回来后,并未急着清点战利品,而是将几辆劫来的马车一齐赶至空地,留下两个蛮军看守,便进入了帐篷里取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棚子内的檀婉清根本无法知道准确的时间,她只是在一切都毫无动静之后,才紧张的探出头,尽量让自己手不发抖的去掀盖布的一脚,刚刚掀出条缝隙,便眼晴一缩,将盖布赶紧放了下来。
  在车子不远,有一双用鹿皮布带绑着的靴子,估计是留下来看着货的蛮夷子。
  他们并不固定在一处,而是不停的绕着车辆走走停停。
  大部分人进了帐篷,又是在这样的野林中,有着绝佳的逃跑机会,可正因为这两人,檀婉清与瑞珠仍是连头也不敢出,又被困在了方寸之地。
  听着两个人,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身后的瑞珠,紧紧的闭着嘴巴,可是脸上都快哭了出来,被檀婉清再三的对她摇头,她只得用力的憋着,两人悄悄的趴在那里,严寒地冻间,一动不敢动,这滋味儿当真是半点不好受。
  好在心中有一股逃生的希望在,才能苦苦的坚持下去。
  檀婉清并不是天生畏寒的,只因她的这具皮肉最容易冻伤,后来才避免这样的阴冷雪天,可偏偏今日的天儿冷极了,虽穿着厚袄,可对她而言,也如酷刑般,可她心底,却一直在不断的祈祷,希望这场雪一直一直下下去,不要停。
  因为只要雪过天晴,就到了帐篷里的人出来清点车棚的时候,她不敢去想她与瑞珠被人发现,从车内被人拖出来的情景,必须要在之前,想出办法逃出去。
  只要离开这辆马车,哪怕是钻进离的最近的枯草里也好,只要能熬过寒冷,就能一路顺林子下山,寻到出路,为着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出路,她不得不忍着寒冷的北风,一动不动侧着耳朵,不敢漏掉外面任何声音。
  这一场大雪,下的扬扬撒撒,一直从早上下到了晚上,车棚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看守着货物的蛮子已经换了几波。
  雪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暗,空中竟是挂上了一轮上钩月,在寒冷的雪夜里,透着几分惨白。
  托了夜晚的福,帐篷里的人并没有过来查看,只是在帐篷外,升起了几堆篝火。
  所有人围在火堆旁,大声的呼嚎着,举着手中的碗,似乎有碰撞的声音,卧在车棚里已近一日的檀婉清,此时已狼狈不堪。
  幸好,山中的树林挡住了些寒风,也幸好,她是在一堆布匹当中,听了一日守着马车的两个人的脚步声,她已摸到了规律,当两人在离车棚另一头碰面的时间,也是离她们最远的时候,为了不在逃出去前,冻死在这里,她与瑞珠,轻手轻脚的将车内布匹辅在身下,并将大部分堆起来,挡住风。
  一次交头的时间,她们只敢小范围的轻轻挪动一两匹,偶尔有两人聚在一起乌里乌啦的时候,还能快手快脚的多堆是几匹,总算堆出了一个隔离寒风的空间,让两个女人在寒冷中,多熬上一会儿。
  檀婉清也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只可惜,前面两次,没有把握都失去了。
  心下也是焦急万分,只怕入了寒夜,山林一片寂静,稍有动静便会被人发现,更加难以走出去。
  她忍不住挪了挪,早上的衣袄早已皱的不成形,头发也有一些凌乱,额头的伤口早已经麻木了,血迹已是干在上面,在雪白的肌肤上,有点触目惊心。
  她喘了两口气,听着声音渐远,然后伸手掀起了盖布一角,借着远处帐篷的火光,很快发现了火堆那些人。
  头带兽皮帽,坐势很高,腰挂箭筒,肩挂长弓,不知雪地里哪儿打来的野物,正坐在那儿大口啃肉,大口喝酒,舀着用盐巴后制成的肉干煮着汤,大声欢呼说笑。
  有人喝醉了,就把嘴一抹,起身向帐篷走去,帐篷里隐隐传来女人哭泣声。
  几人倒出了位置,围坐其中的两个圆头颅的蛮子,突然高声向看守车的二人摆手大叫,虽听不懂话,但听着声音,估计是招呼他们过去喝酒。
  两个人犹豫不决了一下,大概是是觉得火堆离的近,无什么危险,又只是两碗酒,很快就大步朝那些人走去。
  檀婉清突然间心怦怦直跳起来,她听着那几乎侧耳听了一天的脚步声,离她们越来越远,心跳的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她用力的握住身后瑞珠的手。
  第一次往前移,移到了盖布处,然后咬咬牙掀开了一角盖布。
  惨白的月光下,下过雪的空气,半点风都没有,却干巴巴的冻着皮肤,远处一片白茫茫,好似用银子筑成的世界,周围只有马的喷气声,却偶而的走动。
  没有人。
  檀婉清知道这个机会的宝贵,一旦错过,再难遇到,她毫无犹豫的将身体探了出去。
  趴了一天的身子骨,远超她想象的僵硬,本欲爬出车棚,却因腿下一软,几乎摔了出去。
  幸好身下是厚厚的一层雪,而围住火堆的人,只注意到自己手里的酒肉,未朝这边望一眼。
  檀婉清摔到地上,疼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疼的都快裂开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可她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她强忍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慢慢的往车底退,靠着车的阴影遮着自己的身形,然后伸手去拽车尾不敢下来的的瑞珠。
  左面是围着篝火的蛮子,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有人望过来,很快就会发现车上有人。
  这种情况下,瑞珠吓都吓死了,又哪里来的手脚利落,她把双脚触地的时候,只觉得慌的都踩不住地面,同样也是吓软了身体,滚了一身的雪。
  还未等瑞珠爬起来,两人便听到有人突然朝这边走过来。
  两人都以为被发现了,当场吓软了身体,瑞珠趴在雪地里浑身发抖,直到檀婉清用手拖瑞珠,与她往车底缩爬,等到那人走过来时,两人已退到了马车底,趴在了一片上。
  来人没有走近车棚,而是跑到不远的枯草丛,解了裤腰带。
  听到一阵阵放水的声音,檀婉清吊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她隐在黑暗里,瑞珠在她旁边,她早就被吓惨了,而檀婉清也好不到哪里去,雪水慢慢渗进衣服里,让本来就冷的她,更是全身打起哆嗦。
  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蛮子肾那般好,水放的竟然细流绵长,没完没了,好不容易等到他提上裤子,醉醺醺的往回走,可在走到其中一辆车的车棚处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喝的涨红了脸,打着饱嗝,下身短,上身长的蛮人,借着月光看着地上的痕迹,咦?除靴子的脚印,怎么还有这么小的一个小脚印?
  那蛮人晃晃悠悠的蹲下身来,拿着手掌量,旁边的,一掌半,另一边的脚印,差了一半,他立即有些酒醒,这明显是个女人的脚印,遗留的脚印旁边,还有拖爬的雪痕,那痕迹竟是往车底去了。
  蛮人的眼晴突的一瞪,一腿垮了过去,长臂伸进车底,猛的一捞,便捞到了一截柔弱无骨的手臂,他毫无费力的将其延着厚雪拖了出来。
  在从车底将人拖出来那一刻,他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了什么?竟是一个乌发肤白,几分仙姿玉色的美人,他没有看错了吧?他的手掌正紧紧的握着一段被拖出来时,衣袖撸了上去的半截雪臂,柔软的像握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那蛮人简直如做梦一般,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吧,呆看了半晌,脸上突的露出了笑容,看着她嘴里蹦出了一句话。
  虽是听不懂,可此时被生生拖出来,惊恐万分的檀婉清一瞬间听懂了那句话的意思,分明便是捉到了三个字。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臂被抓着似要断了一样,绝望的连心脏都要停掉了。正要向那个嘴里吐噜吐噜冲她一脸惊喜的说出一串话的蛮人丢过去一把雪。
  这时,突然几支箭划破了寒夜,篝火围坐的人,蓦然传来几声惨叫声,一群正喝醉了大笑大叫的蛮人声音嘎然而止,接着林间一声“杀!”
  无数手拿枪剑的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接着是林间的枪林弹雨,无数枚箭射进了雪地中。
  相继又是数声惨叫声。
  见有人偷袭,死命抓着檀婉清的蛮子,已顾不上她,当即拔出刀冲了过去。
  可谓是死里逃生的檀婉清,更没有冲出去被射成筛子的胆量,一得自由,她便又快速缩回车底,直到快退到马蹄下面,才停下来,伏在雪地里,一个劲的急促喘息着。
  她一回头,却见瑞珠晕倒在了雪地里,本就战战兢兢了一天,刚才见到她被蛮子拖出车底,瑞珠直接吓晕了过去。
  很快双方交战在一起,时不时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与惨叫声,与女人的尖叫声。
  因是偷袭于敌军毫无防备时,在对方没有拿得起武器的情况下,打得对方无还手之力,很快,蛮人便伤亡大半,剩下的虽是顽抗,却不过强弩之末。
  一柄长枪如翻云白浪,杀的十几人溃不成军,如此凶悍莫名,便是蛮人神力也不由畏其战勇,又听得人称其谢大人,这些蛮人早听闻,城内有一人一柄长枪鬼神怕,以一人之力,力斩三十六名鞑子,难道眼前的人便是那赫赫有名的谢承祖谢守备吗?
  如此一来,剩余的人气焰一减,便是不战自败。
  三十七名蛮子,俘虏了十三名,剩下的或死或伤,随大人寻了一日,早已是又饿又累的军士,此时大获全胜,都忍不住振奋的高举手中兵器,朝天呼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王骥带人清点蛮人抢来的诸多财物,身穿盔甲的谢承祖却是快步走进帐篷,一掀开,里面便是一阵阵尖叫,有军士从里面揪出几个醉死过去的蛮子,还有几个被欺辱的女子。
  谢大人从那些女子脸上一个个扫过去,出了帐蓬又快步向另一处帐篷走去,被掳来的女子见是谢大人,一个个感激的跪地,泣不成声。
  可谢大人却没有一丝安慰的神情,反而脸色越发的难看,嘴角紧紧的抿在一起,他的眼晴从那些女子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熟悉中的身影。
  他突的难掩心头的怒意,出了营帐,见到被掳的一干蛮子,大步过去,抓住着用力揪着其中一人的衣领问道:“还少了两个人,把她们藏在哪里?说!”
  可那蛮子听不懂,只知乌啦哇的嚎叫。
  帐里的女子皆受了辱,若人真落在这些蛮子手里,焉能逃的过去,想到其身份与娇贵,哪堪这等粗蛮之人糟践,或许不堪忍受,或许被轻贱至死,尸身扔至了哪个角落。
  谢承祖眼晴顿时涌起一股血色,他一把抽出旁边军士腰间的战刀。
  “大人!发现了曲家的马车。”一军士急忙前来禀报。
  檀婉清在车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瑞珠晕了过去,如何拍她的脸颊,掐她的人中,都没有转醒的迹象,恐怕是真的惊的狠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她不得不在车底抱着瑞珠,面色慌张的四下探看。
  待看到不远帐篷似有军兵等人来回走动,还隐隐听到谢承祖的声音,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十分的清楚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就算瑞珠没有晕倒,就算两人顺利逃走,可又如何在林间度过寒冷的夜晚,并徒步穿过一片山林,以她现在的体力,不要说走路,连爬的的力气都没有。
  又冷又饥又疲又累,逃出去也要冻死在林里。
  谢承祖快步走到布匹车辆处,挨个挑开车棚,当掀开其中一辆时,一股熟悉的暖香扑面而来,他脸色一变,目光锐利的扫向里面堆砌的棉布,一眼便见到了落在了在了角落的一个包袱,与旁边的一件衣衫上。
  那素色衣衫十分的眼熟。
  他刚要伸手去拿,却突的察觉到什么,低下头,只见一只纤纤雪指,指尖冻的有些红,紧紧的抓着他的披风一角。
  “大人。”一个猫叫似的声音传来。
  谢承祖眼眸一缩,手放在膝上慢慢的蹲下身,借着月光便看到,一女子十分的狼狈趴在车下,因长时间卧于雪上,身上的袄到处都是沾湿的雪花,衣襟也湿透,檀婉清知道自己现在遭了罪的疲色一点不剩的印在了脸上,冷的哆嗦又狼狈的样子,十分可笑,没脸的很,更不提她额间的干涸的血迹,那般触目惊心。
  可她却不得不向眼前这个人求救。
  因她实在没有力气爬出车底。
  冻僵的手抓不住披风一角,很快滑了下来,眼见落进雪中,却被人半路捞入手里,那手对此时的檀婉清来说,如同火炉般温暖而火热。


第30章 
  虽然军士一方大获全胜,但蛮子熊勇神力,即便处于劣势之下,仍是极力反扑,已有不少兵士身上带伤,抬入帐中包扎。
  走了一天路,早已饥肠辘辘的兵士此刻也有了口福,三堆篝火,两大锅正热气腾腾翻滚的肉汤,还搜出了一小麻袋用盐巴晒干的肉干,与百来块做好的肉馕,只需放在火中烤热便能食饱,三队兵士早在林中闻了许久肉香味儿,饥寒难忍,此时见有吃的,便是分了馕与肉干,放在嘴里大嚼,蛮子的食物虽不精致,也没有什么口感,粗制的很,却没想到入了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油腻饱腹的很,倒是行军打仗可作充饥的好物。
  下过雪的天,越发的寒冷起来,众人在帐篷里进进出出,口中呼出的是一片片浓郁的白气,就算身上穿着厚棉衣厚皮袄,甚至挂了盔甲,可仍是冻的人浑身发抖,能寒到人的骨子里的那种冷。
  虽然原地稍稍休整片刻,围着篝火暖了暖手,也有了食物填饱五脏庙,但所有有经验的兵士都知不能在此地久留,虽蛮人分散,可也有为防万一,大股分散成几股,相距不远的情况,若树林还有其它小股瓦刺逗留,被察觉,半夜偷袭对他们而言是极度危险的。
  还需趁天色还早,月色明亮,将物资装好,策马穿出树林,离开此地,方是安全。
  将一干值钱之物装入马车,喂了马匹粮草后,王骥一刻不停的召集军士,快速清点了帐篷中及堆积的一些蛮人抢劫之物。
  这几十骑蛮人估计在此落脚时间并不长,只扎了三处帐篷,除去搜出的几十件兵器上,后林的树上还拴有十几牛马,抢来的粮草与锦缎占多数,这两样对物质匮乏的蛮人来说,是最实惠,足堆积了半个帐篷,其它都是些零零碎碎之物。
  倒是有军兵从一堆衣物中扒出来一只铜皮铁箱,打开来,王骥眼前一亮,竟然是一箱不知是从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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