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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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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寻看着她把果酒收下,想了想,笑道:“适才在那边也瞧见言校尉了。”
  “是吗?我爹好不好?”
  他说挺好的,“跟几个护军聊得很投机,像是……旧相识,言校尉从前也做过护军么?”
  此前之所以怀疑言则手上藏有碎片,就是因为查出他在十几年前曾是皇城守门的护军,在长公主东窗事发前,又是为数不多的,从护军被调到京卫的人。
  “这个,我倒没听他提过。”书辞沉吟道,“在我有记忆起,我爹就一直在京卫当值。”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再深究下去,“原来是这样。”
  要么是言则这些年来瞒得太好,从未惹人怀疑;要么是他们本就与此事无关,调去京卫不过是凑巧罢了。
  当然,他自己更愿意相信后者。
  沈怿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此处才睁开了眼。
  很明显这个人在套书辞的话。
  只是他为何会问起言则的事,又为何会向她询问?肖云和一直在找青铜麟,晏寻又是他的走狗,莫非言家也和青铜麟有什么牵扯?
  正准备继续往下听,晏寻的话锋却忽然一转。
  “你和傅铭,傅公子谈过亲事?”
  为什么这件事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书辞不自在地笑笑:“嗯。”
  他似有些犹豫,试探性地望着她,“那怎么没成?你是觉得,他官阶不够高?”
  原因太多,没办法实话实说,书辞只好胡诌道:“是……我们俩八字不合。”
  闻言晏寻松了口气:“的确挺可惜的。”
  “是有点可惜……”
  “不过八字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不那么准。婚姻好不好,还得两情相悦。”
  书辞略一颔首:“对,你说得在理。”
  晏寻垂眸看她,慢吞吞地说:“其实我就不那么看中八字……”
  “嗯?”
  沈怿抱着胳膊,颦眉抿住嘴唇,胸腔的呼吸起伏不定,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摁了下眉心,抬手把旁边站着的一个丫头招过来。
  书辞被晏寻问起言则和陈氏平日里的喜好,尚在思忖之际,不远处忽走来一个侍女,先朝晏寻福了福身,又对她道:“言姑娘,王爷传你过去。”
  “传我?”她说着,望向晏寻。
  后者随和地一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也得回去了。”
  她依言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又扬扬那壶酒,“谢谢你的酒。”
  和晏寻作别,书辞跟着侍女往回走,还没走几步,便看见靠在马车后的沈怿。
  “王爷,您找我?”
  见她还拎着酒,沈怿瞥了一眼,突然也不知要说什么。
  “你……安分点行不行?”
  书辞闻之不解,很想问自己怎么就不安分了。可碍于身份有别,又不敢反驳他,只好闷闷地应下。仿佛被浇了盆冷水,眸子里的神采瞬间消了下去,眼睑低垂。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沈怿心有无奈,尽量让自己语气的平和一些,“你可知,晏寻是肖云和的人。”
  “他是肖大人的人?”书辞有些惊讶,这个她的确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怎么,还以为他真的喜欢你?”
  “他喜欢我?!”书辞又是一惊,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件事。
  都问八字问喜好问婚嫁了,还能不喜欢?
  沈怿瞧她似还在回味的样子,又后悔不该将此事挑明,只叹了口气,“我和他之间一两句话说不清,总而言之,你别和这个姓晏的走得太近。”
  书辞思忖了下:“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他很是怀疑。
  书辞正色:“我真的明白了。王爷您放心,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
  这个比喻听上去很别扭,不像是什么要做好事的人,不过沈怿却意外的感觉宽慰了不少。
  其实回京时就有内卫向他禀报,在自己南下的那段时间里,确有人夜袭过言家,不过轻功甚好叫他逃脱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晏寻。
  他们对言家下手,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现在他还拿不准肖云和的这步棋打算怎么下。把书辞带在身边,除了私心之外,也是觉得人在自己的视线中,多少放心一点。
  *
  接下来的几日无波无澜,老天爷还算给面子,一滴雨都没下过,走得顺风顺水,很快这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就到了避暑山庄。
  大梁从开国至今已经历了十位皇帝,历代都不是贪图享乐之辈,这个园子倒也建得中规中矩,和前朝相比不算奢华,主要是给皇家狩猎提供休息之处。
  书辞是肃亲王带来的亲眷,故而和他住得比较近。来之前心心念念,到了之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由于还有后宫妃嫔以及皇子王孙同在山庄,因此她的活动范围非常小,狩猎不能跟着去,再加上紫玉无法随她一同前来,连丫鬟都是别家的,每日便过得更加无趣了。索性找人讨了点针线,给无名做钱袋以此打发时间。
  白天要伴驾打猎,沈怿也忙得抽不开身,唯有夜里偶尔才能见她一面。此地人多眼杂,又不好时常把她叫来,免得落人口实,饶是如此,他也瞧出书辞没精打采。
  茶水都沸得快冒出来了才想着提,手忙脚乱又险些烫到。
  沈怿暗叹不已,只得把她拉开自己动手。
  “好好的兰雪茶,叫你这么煮,全浪费了。”他言语间不见有责怪之意,反而满是无奈。
  书辞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赶紧拿帕子给他擦去水渍。
  沈怿将茶饼敲开,重新点上火,垂眸看了眼还在心不在焉给他擦衣衫的书辞,忽然说道:“今日在庄外看到个小镜湖,这季节的鱼正肥,我想捉些在野外烤着,大概味道会很不错。就是太多人跟着去……恐会扫了兴致。”
  她眼睛登时就亮了,“王爷,您要烤鱼呀?”
  他挑眉不说话。
  “您带我去呀,我绝对不会扫您兴致的。”
  “你是会烤,还是会捉?”他问道。
  书辞默了一阵,如实道,“……我会吃。”
  沈怿轻笑了声,摇头别开脸。
  “还好,还算有会的。”
  庄里沉闷,她实在是憋得难受,“您这么说我就当您同意了。”
  “行吧。”他一副勉为其难地样子。
  书辞眉开眼笑,忙凑上前献殷勤,“王爷,您放着吧,我给您煮茶啊。您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烫壶酒?”
  沈怿避不开只得拿手肘挡了挡,“……你别乱动,这水烫!”
  然而没等到他得空,平静的日子在第五天的时候便被打破了。
  隆安皇帝狩猎时于临河的矮坡上发现了一只通身雪白的灵鹿,如神物一般柔弱无骨,他纵马弯弓,不知不觉间追着鹿进入了密林,并且越行越深,将大军甩在身后。
  再往西走是崇山峻岭,山脚下浓雾弥漫,十丈以外人畜不分,沈皓只见那只白鹿在雾气中蹦蹦跳跳,飘逸非凡。
  行刺便是在此时发生的,率先动手的是跟在他左右的御前侍卫,一共十人,其中五人突然反水,抽刀将另外几人斩杀,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包括沈皓在内都未曾反应过来。
  幸存下来的两名侍卫拼死护他往回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中竟还潜伏着大批的刺客,这些反贼数量奇多,且谙熟周遭的地形。沈皓寡不敌众,眼看就要命丧于此,浓雾里忽传来阵阵马蹄,肖云和带领着大军及时赶到。
  两边交战,激斗了一场后顺利将皇帝救下。
  沈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轻伤,但由于过度惊吓,一回到山庄便病倒了。
  沈怿去看他的时候,他正睡着,床边有宫妃伺候,故而也不便打扰,朝随侍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当是来问过安了。
  遇刺之事来得太蹊跷,还有那只所谓的白鹿,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此地打猎,从没听说附近有这种野物出没。
  看来,是有必要去案发之地瞧一瞧了。
  沈怿从山庄出来赶往猎场,高远和几名卫军正在说话,见状忙上来给他牵马。
  皇帝出事,附近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处处有人巡逻,戒备森严。
  沈怿问他情况如何,高远摇了摇头:“那片林子已经被封了,连我们也进不去。”
  “封了?”他颦眉,“被什么人封的?”
  “是肖大人。
  话音刚落,背后闻得一个慵懒而惬意的声音:“王爷怎么得闲到这儿来了,偏不巧,圣上出了事,这段时间怕是没法狩猎了,确实扫兴得很。”
  不用回头也知来者是谁,沈怿心中虽不屑唇边依然勾起笑,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原来是肖大人。”
  肖云和走近,先行了一礼,随后客气道,“猎不成野物不要紧,我那儿倒有几壶好酒,王爷肯不肯赏脸喝上几杯?”
  沈怿抚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而不答:“皇上被人行刺,肖大人倒是春光满面,这次救驾可救得真够及时的。”
  他话里有话,肖云和倒也不生气,“咱们为人臣子,当然时时刻刻为君分忧。这些反贼阴险狡猾,诡计多端,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会卷土重来,危险得很呐。”
  沈怿哦了一声,“听大人的意思,刺客还没抓到?”
  “王爷不知道么?”肖云和遗憾地抿了抿唇,“这群人可不是寻常的刺客,能勾结皇上身边的侍卫,还有如此精良的武器装备,来历必然不一般。”
  他遥遥一指,不远处的山头薄雾缭绕。
  贼人借此处终年不散的浓雾作为掩护,尽数退守于山林之中,山下却已被大军团团围住,两边正僵持着。
  沈怿似笑非笑:“能有如此手段的,是不能小觑。”
  “王爷可得小心点。”他突然压低嗓音,朝前迈了一小步,“现下朝臣里有人怀疑,与这帮逆贼相勾结的,正是王爷您。”
  “哦,是么?”
  肖云和眼神温和,好意提醒道:“所以王爷您可千万千万别到那山林附近去,若是让旁人发现,那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怿与他心照不宣似的相视一笑:“肖大人所言极是。”
  *
  皇上遇刺的消息还没传到书辞的住处,她坐在窗边借光,低头在花绷子上动针线。
  伺候她的小丫鬟从门外进来,“言姑娘,外头有位公公找您。”
  行宫里的宫女太监不少,书辞平时也碰到过太监传话的,于是便把绣活儿放下,走了出去。
  台阶下是个穿红蟒曳撒的内侍,年纪四十来岁,能穿这身的,应该也是个有来头的太监。
  她礼貌的问了声好。
  “言姑娘是吧?”对方笑着颔首,“王爷让奴才接您到庄外,马车已经备好了,您收拾收拾。”
  庄外,马车……想起前些天沈怿应承过她的话,书辞对此并未有丝毫怀疑,“好,你等我一下。”


第四十一章 
  肖云和的话明显藏有别的玄机; 沈怿和这只老狐狸周旋了半天; 匆匆折回山庄,高远跟在他身边一路问:“王爷; 可要属下去查一查这背后造谣的人?”
  “姓肖的目的并不在此; 你查了也没用。”他偏头道,“能传出这种谣言的,左不过是他那几个心腹。”
  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沈怿回了房立刻让他把书辞叫来; 隔了半天,只磨磨蹭蹭进来一个侍女。
  听她说完; 沈怿当下皱起眉:“她不在?人去哪儿了?”
  后者一脸懵懂:“不是王爷您让人把她接走的么?”
  “我让人把她接走的?”
  高远忙在旁骂道:“蠢材,王爷要的人必然会亲自来接,怎会随随便便打发个太监过来。”
  那侍女被训得也有点委屈,心说王爷的行事一向古怪; 没个章法,若是耽搁了时间,遭罪的是自己; 眼下听话把人放走,遭罪的还是自己。
  沈怿支着肘; 抬手去摁眉心。
  就知道会坏事。
  难怪肖云和要拉着他扯那一大通闲篇; 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
  行宫内多嫔妃,他的侍卫不可能随时守在里面; 对方正是钻的这个空子,早知会这样; 还不如当初把书辞留在京城。
  事到如今,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身份会给她带来多少的麻烦。
  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他会是沈怿……假如只是无名,许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高远见他久久不语,沉思片刻,出谋划策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找言姑娘。”
  沈怿却摆了摆手:“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您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他话音刚落,便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是在那片山林里?”
  高远垂头琢磨,“再过一阵,大军便准备放火烧山了……事不宜迟,王爷请放心,属下一定把言姑娘带回来。”
  沈怿无奈:“你不能去,我的人一个都不能去。”故意传出风声,并不是单单是要陷害他,更是为了让他投鼠忌器。
  “可是……”
  “这场救驾的大戏,总得有个人来当替罪羊。林子那边怕是早布好了天罗地网,一旦发现我,或是你们,无论什么理由,这个与反贼勾结的罪名,可就真的坐实了。”他唇边含了抹冷笑,“他想让我身败名裂,要么,便痛失所爱。”
  大概是被那句痛失所爱给震惊到了,高远和那侍女一起抬头讷讷地盯着他。
  “那……言姑娘还救么?”
  沈怿只轻飘飘地看了高远一眼,“你说呢?”
  茫茫的草原上,四处都是巡逻的兵士,肖云和优哉游哉地抚摸着他那匹照夜玉狮子,底下有人来回禀。
  “大人,反贼还是不降,大军已准备好油火,估计再有一阵这片林子便会化为焦土。”
  他慢条斯理地嗯了声,一面将马鬃上的杂草剔除,一面露出善意的笑容:“真想知道,沈怿到底是选他的女人,还是打算明哲保身。”他抿抿唇,“好奇,真是好奇。”
  *
  书辞醒来的时候,头顶天光大亮着,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白雾。
  脑子里糨糊一样,昏昏沉沉,她从地上爬起来,在原地里转了一圈。
  偌大的密林空无一人,连鸟叫声也没有。
  她根本记不起自己是几时到这个地方来的,出了山庄,上了马车,便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太监有问题,出庄也是假的,不过谁想害她?王爷?肖云和?还是庄亲王?
  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认为欺负她很好玩?
  忽然感到莫名其妙,又忽然觉得不可理喻。
  林间四面都是雾,书辞站在那儿分不清方向,也不知此处到底是哪里,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草地踩下去有窸窸窣窣的动响,突然间,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正钉在她脚边,尾羽尚在轻轻颤抖。
  书辞急忙看向周围,千篇一律的槐杨郁郁苍苍,她却从其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气里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有人藏匿,自己也唯有站着挨打的份儿,一瞬间,未知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枝头上又一支箭疾驰而来,就在逼近她左肩的刹那,斜里伸出一只手,稳稳当当地将箭柄握住。
  还未等书辞回头,整个人已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结实的臂膀兜着她的脑袋,就地打了个滚。
  身侧的长箭如急雨一般洒了一地。
  他压在她的身上,健硕的躯体将她安全的罩住。书辞睁开眼,猛地抬起头,当看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具时,不知为何,她竟有几分想哭的冲动。像是长久以来深埋在心里的情感,忍不住快要溢出来一样……
  头顶上的箭射得没完没了,沈怿拎了把长枪,护着书辞的同时,仍不忘回身将箭矢隔开,他单手把她抱起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退到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之后,勉强遮住身形。
  沈怿看了眼背后,拉弓声犹在,对方想必也被浓雾迷住,并未发现他们早已躲开。
  此刻才得空去问书辞:“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说没有,转而奇怪:“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垂眸看她,半晌才轻声道:“我来找你的。”
  书辞怔了一下,望着他时,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你从京城来?你跟了我一路?”
  她眼底里的怜惜撞入心中,沈怿默了良久,方低低嗯了一声。
  “你……”
  她紧紧拉住他衣袖,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这些事等出去再慢慢讲,我先带你离开。”言语间,一道长箭没入他们所躲的这棵树后,此地不宜久留,沈怿捡起地上散落的箭矢,定睛观察箭雨的来向,随后又快又狠地飞掷出去……
  远处听得有人闷哼,高处的弓箭手一头栽倒在地。
  “走!”
  沈怿抱住她的腰,自树后飞掠而出。
  隐约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想是这些人已从树上下来了,耳畔有零碎的长箭和暗器擦身而过。他带着书辞并不好行动,要单手揽她,还得腾出一只手挡箭,脚程自然就慢了,二人在林中穿梭,跑来跑去,书辞总感觉周遭的景物没有变化。
  “你认得路么?”
  沈怿隔开一支箭,没好气:“当我跟你似的?”
  想起那次的失误颇有几分尴尬,她只好不提这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人为什么追杀我?”
  他说:“都是山匪,杀人不讲道理的。”
  “那也不至于这么穷追不舍。”
  实在是跑得太慢,沈怿停下来,把手里的枪猛地刺回去,枪头贯穿了两人,直直钉在树上。他将书辞打横抱起,禁不住道:“你平时少吃点吧,怎么沉了那么多!”
  书辞:“……”
  不知不觉,白雾竟开始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浓烟和火光。
  已经开始烧山了。
  沈怿颦眉望向远方,山下的路被大火所拦,再这么下去,只怕有点麻烦。
  紧跟在后的朝廷反贼似乎也发现变故,当下不再追赶他们,而是调头往回跑。
  沈怿遂放下书辞,牵着她拨开草丛。
  火还不算太大,但烧得快,照这种趋势,不出两天,方圆几个山头估计都得化成灰。
  “怎么办,还能走么?”书辞看了他一眼,“我是个累赘,你要不别管我了,现在一口气冲出去还来得及。”
  沈怿面色未改:“那我这趟跑来作甚么?看热闹?”
  只当他是一直在庄外留意自己的安危,书辞不能不感动,虽没说话,握着他的手却略略收紧了些。
  就在此时,林间忽传出一阵动静。
  沈怿飞快将她拽到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前方,蒲苇里窸窸窣窣,似有何物逼近,他颦起眉已蓄势待发,其中却蓦地闪出一个人来,剑眉星目,正是晏寻。
  “晏大哥?”
  他气息微微带喘,看到沈怿明显愣了一下:“你为何会在此?”
  后者不答反问:“你不也在么?”
  情况紧急,不欲和他斗嘴,晏寻只朝书辞道:“我知道一条捷径,随我来。”
  她依言点头:“好。”
  知道晏寻是肖云和的人,接近书辞可能没安好心,不过此时出现给他们引路着实在沈怿意料之外。说他刻意加害也不像,但局是肖云和设的,他应该没理由出来搅乱才对。
  沈怿在怀疑他的同时,晏寻同样也在打量他。
  三人各怀心事地走着,沿着一条僻静的小道安然无恙的走出了烟雾笼罩的密林。
  背后的火越烧越旺,书辞已没法再相信这是巧合了。
  “你们知道我会出事?”
  沈怿淡淡道:“我不过是碰巧跟着你出来而已。”
  对他的说辞,书辞没有半分怀疑,遂颦着眉目光扫向晏寻。后者缄默良久,才点头:“有人想害你。”
  “什么人?”
  他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能把瞎话讲得这样无辜,也算是第一人了。沈怿冷笑了声,懒得揭穿他。
  书辞仍在思忖,“领我出来的是个身份不低的太监,那么想害我的人,身份应该也不同一般。可我没和什么大人物结过仇……难道是安家?”
  不能在此耽搁太久,晏寻环顾左右:“这里不安全,回山庄再想也不迟。”说完,又迟疑着望向沈怿,“你……还撑得住么?”
  听他这话很奇怪,书辞皱了皱眉:“什么撑得住?”随即侧过身,没有树荫的遮挡,她这才发觉沈怿的嘴唇白得几乎不正常……
  四下隐约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书辞心口猛地一紧:“你受伤了?!”
  他言语间轻描淡写:“没事。”
  “伤在什么地方?要不要紧?”书辞上前来扶他,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掌心,立时一骇,那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低落在手中,她讷讷地垂头,视线里的殷红触目惊心。
  她这样的反应,令沈怿有些无措,饶是腰上已疼得麻木,他仍旧宽慰道:“小伤而已,真的没事。”
  明显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书辞执着地握住他的手:“我带你去看大夫。”
  “……这里只有御医。”沈怿虚弱地笑了笑,“你难不成要让御医给我诊治?”
  “我……”
  “没关系。”他轻声催促,“你回去吧,我会到附近找大夫医治。”
  书辞担忧地望着他:“一起去。”
  “别胡闹。”不知是不是有伤在身,他语气轻柔得让人心中一软,“你是跟着王爷出来的,不能在外面逗留那么久。”沈怿将她的手拿下来,朝晏寻的方向推了推,“带她回去。”
  后者探究地打量了他一番,才悠悠颔首。
  “可是我……”
  她还想说什么,沈怿却轻轻打断:“书辞。”
  “听我的话,好不好?”
  这一瞬,她喉中一哽,千言万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垂首跟在晏寻身后。
  沈怿暗叹了口气,就在他收回视线的同时,书辞蓦地转过头,小跑了几步,张开双臂将他抱住。
  纤细的胳膊环过腰身,尽管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他却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书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他,臂弯间的力道一寸一寸的收紧,她的头深埋在他心口。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不用想也明白。
  沈怿抬起手臂,在半空顿了顿,最后缓缓搂住她的肩膀。
  他可以靠面具的遮掩,毫无保留地将心事展现在她面前,可到头来,也只能用无名的手,牵着她走出这片树林。


第四十二章 
  送走了书辞; 沈怿伸手在后腰上轻摁了下; 之前那枚暗器扎破的口子尚在往外渗血,不知是刃上淬了毒; 还是他失血过多; 到如今,连视线都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沿着另一条小径回到山庄外,高远和几名侍卫早在树下等候。
  “王爷!”他忙上来将他搀住。
  此时此刻; 沈怿的脸已经白得极其吓人了; 嘴唇呈淡淡的青紫色,明显是中毒之状。他身子不稳; 只能借高远的胳膊勉力支撑。
  “别紧张,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他摘下面具,艰难地喘息,飞快把带血的衣袍换了。
  “要不要叫御医?”
  “别惊动御医。”沈怿摆手; “到时候更加不好解释。我一会儿写个方子,你命人去悄悄地抓些药来就是了。”
  “是。”
  他定了定神,强打精神; 再抬眼时除了脸色略有不好外,看不出什么异样。
  高远不敢再扶他; 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左右。进了庄子; 一路有宫人垂头问安,沈怿依旧面不改色; 风清云淡地问起肖云和。
  “肖大人亲自监军,这会儿估计已经把那群反贼的老窝给端了; 山火烧得这么旺,夜里还得想法子扑灭,否则说不准会蔓延到庄子附近来。”
  他听到亲自监军就笑了一声:“他在那儿守着,一心一意想拿我的把柄,若是看到救书辞的是晏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常春阁内,案几上的安神香青烟缭绕。
  肖云和两手交叠,支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垂头而站的青年。
  他不说话,晏寻自然也不吭声。
  如此相顾无言了许久,他才费解地开口:“你的胳膊肘是往外拐的吧?”
  “属下知错。”
  肖云和拧起眉:“你最近的神志是不是出了问题?无缘无故,救那个丫头作甚么?”他手指轻敲,“我想借这个机会把沈怿引出来,你倒好,还跑去救她!到时候被拿去做文章的可就是我了!”
  晏寻依旧低着头,恭敬道:“属下知错。”
  “你!”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了就来气,肖云和不自觉沉下声,“我警告你,可别再做让我失望的事。”
  “属下明白。”晏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欲言又止,“大人……”
  肖云和气息不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他拱了拱手,“属下有一事禀报,是……有关肃亲王的。”
  *
  书辞回到房中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一下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坐在桌前发呆,思绪剪不断理还乱,满脑子都是无名的伤势。适才太突然来不及思考,现在平静下来才觉得后悔,自己为何不先跟着他找到大夫了再回来?
  一时担忧他的伤情,一时又在想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然后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沈怿的住处有侍卫把守,她还没说明来意就被挡在门外。
  “我有要事求见王爷,两位大哥能不能帮忙通传一下?”
  面前的两个门神语气冷硬,“王爷不见客,姑娘请回吧。”
  “可这件事情真的很要紧……那不知王爷几时能见客?我到时再来。”
  “他老人家的心思岂是我等猜得透的,若王爷真要传你,自然会让人带话。”
  书辞心说今天不就是带话结果把自己带到鬼门关去了么,谁还信呢。
  “但是……”
  没等讲完,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正是沈怿。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嘴唇上的乌紫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正常的白。
  “王爷。”
  沈怿淡淡地望向她,轻声问:“什么事?”
  书辞上前一步:“是这样的,今日下午有人借您的名义带我出庄。”她把经过简短地叙述了一遍。
  沈怿听完,了然地颔首,“是什么人带你走的?”
  “是个老太监,戴着乌纱描金曲脚帽,一身红蟒袍贴里。”
  “只是说我让你走一趟,没提捉鱼的事?”
  书辞摇头说没提。
  这么看来是碰巧误打误撞上了,他平静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无名为此、为她身受重伤,书辞心下甚是不甘,甚至戒备地盯着他:“王爷,真的不是你派来的人?”
  沈怿闻言皱起眉:“不是。”
  “可您看上去……好像对这事,丝毫不惊讶?”他这样的反应令书辞不得不怀疑。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沈怿微怔了一瞬,眉头越皱越紧,“你莫非认为是我要害你?!”
  那口气憋在胸腔,体内未清除的余毒使他眼前突然一黑,沈怿忙伸手握住门框。
  这般举动,在书辞眼中只当他是要发火,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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