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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宠妻日常-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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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还是食物的香气诱惑大,纪初苓起身道:“那,你等我一下。”
  说着跑去了水边洗了把脸,先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脏兮兮乱糟糟的,顺便将发也散了,披在身后,然后把发尖打湿稍稍揉搓了一下。
  伸手的时候,看到腕上的青色好像是褪掉些了。
  其实谢远琮按完后,不去碰就已经不那么疼了,是比之前要好受了一些。可不知怎的,这会一点点的疼,她都不想忍,总得要哼哼两声才舒服。
  真是奇怪,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她怎么痛都是能忍的。可只要谢远琮在跟前,她就好像一点都忍不了了。
  许是知道有心疼自己的人在,有了倚仗就娇气了。
  如此自省一番后,纪初苓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刚还疼哭了呢,丢人。
  洗完回来后,纪初苓就先不吝啬地将人夸了一遍。
  “谢远琮,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真厉害!”
  谢远琮当她这是在讨吃的,便拿了一块兔肉递给她。
  纪初苓伸手要接,谢远琮又收了回去。
  “手不疼了?”谢远琮说着,直接把肉递到了她的嘴边。
  纪初苓瞧着他眨眨眼,探了头过去咬了一口。
  又香又嫩,顿时食欲大开。
  如此纪初苓就被谢远琮伺候着,将剩下的肉全卷进了腹中。她吃饱后捂着肚子想,兔子就剩了骨,她却饱了肚子。
  所以她跟那兔儿还是不一样的。
  饱足之后,谢远琮怕纪初苓夜半会冷,便直接在离火堆不远处收拾了块干净的地供她歇息。
  再往火堆中添了一些。
  因之前大恸过,纪初苓的眼睛仍旧有些肿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揉了揉眼睛,却见谢远琮还在忙着添火。
  其实他眼下青团,气色也并不是很好。
  到底心疼他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找她,又背了她一整路,纪初苓挪到了他身边说:“谢远琮你休息吧,我来守夜。”
  既然人都凑上来了,谢远琮也就没客气,直接长臂一捞,揽着她腰就拉进了怀里。
  纪初苓没想到过来说句话还能被他给抓了,但也没有推开。面前的火堆暖烘烘的,边上的怀抱也暖烘烘的。
  她又挪了挪,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这刚刚才被你咬了。”谢远琮也来控诉了。
  纪初苓回道:“算了吧。你皮厚,我咬你一口就跟挠痒一样。”
  谢远琮笑了。
  谢远琮的怀抱又暖又踏实,纪初苓靠着他,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昏欲睡。
  谢远琮则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了很多事情。
  耳边又响起她一时嘴漏的那句话。
  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瞬间就通了。
  怪不得自从回来时起,他就觉得她的性子跟行事与前世这个时候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也难怪她如此知事,总时有时无地从她的话语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较为成熟的姿态。
  对于许多事许多话,纪初苓也都是一点就通。和她一起时,常常下意识就会觉得她该是同他一般的。
  原来是这样的。
  纪初苓耷着眼皮,无意识地在他肩上蹭了蹭,迷糊中忽然听谢远琮问她一句。
  “睡了?”
  她还牢记着自己说要给他守夜的许诺,怎好先睡,顿时醒了一醒。
  “没睡呢。”
  “那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柴火中劈里啪啦地炸着火星,时而吹过的风把林间的叶子吹得沙沙直响。纪初苓的帕子则被丢在边上,被风吹起了半边卷,好半天后,又被吹了回去。
  谢远琮低低的嗓音也一点点飘散开去。
  而纪初苓听完后静默半晌,却是已经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听起初时散了睡意,听中段时诧然惊讶,听到最后时却也已经平复了,只是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反倒如谢远琮那样,对他以前的所行所言做了遍回想,渐渐点点通透起来。
  特别是及时赶到打跑歹贼,还抓了杨轲来的那晚。
  又譬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她与他相视一笑了。
  世事玄妙。
  前世她死之前也不知自己还能化作孤魂飘荡,飘荡之时也不知某日还能居在香山寺听经念佛。每日瞧着和尚们走来走去的时候,也不知自己还能重回一次啊。
  只不过原来谢远琮心悦了她那么久啊。纪初苓知道后,就又多了一件好令人得意的事了。
  钟景找到人时,谢远琮正将不知何时睡去的纪初苓抱起,走到了他之前收拾出来的地方。
  他把人轻轻放下,伸手将她粘在嘴角的几根发丝挑开。然后起身示意钟景到远处说话。
  钟景见纪二姑娘好好的,被爷找到了,喜出望外。
  要再找不见爷真得疯了。
  翠琼山极大,脉脉相连,他们起初以山庄为界,四方分散向外而寻。后来派出的人回来复命都一无所获,钟景却发现没人知道爷的踪迹。
  爷多日找人本就已不停不歇了,他不仅担忧纪二姑娘也担心主子。于是自己又带了一波人往这边寻。
  这会儿被火光引来,见两人俱在,总算是能安心了。
  抓捕宁方轶是谢远琮对钟景首要吩咐之事。钟景静候细听,点头应是。
  搜庄的时候宁方轶无影,他们早有怀疑纪二姑娘失踪兴许与他有关,所以钟景并不惊讶。
  谢远琮又细问了从此处回去最快的山路,再让钟景派人先带些衣物食物过来。
  钟景领命而去。
  谢远琮看看天色,离日出也就几个时辰了。
  他回到了纪初苓边上坐下。
  火堆他一直在看着,没有小过,纪初苓还是睡着睡着就将自己给蜷起来了。
  手心握拳搁在脸颊旁,睡得很深很恬足。
  看着她睡靥的谢远琮也很满足。
  他陷入回忆。那个时候,他已被纪初苓的死打击到耳目全闭了。只觉得世界都在轰塌,所有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该有的意义。
  也是那时,才觉察到纪初苓对他的重要性,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纪初苓是秋猎上遇狼遭难,地点无任何疑点之处。被发现时亦无他人在场,没想竟是宁方轶一手造成。不知该说宁方轶藏得太深,还是那时的他一蹶不振太无用了。只隐约记得此人后来就离了京,且再没听到过任何消息。
  若早知内情,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给杀了。
  许是被身边人的杀气所惊,纪初苓在睡梦中不安地蹙了下眉头。
  谢远琮便低头轻轻吻了吻她蹙起的眉心,安抚着。
  吻过眉心后,顺道在她的唇瓣上也偷了一记。
  心里比她之前更为得意。
  比这个,还是他更胜一筹。
  翌日日头大好。
  林中雾气早已被日光照破,叶上垂露也都不见了踪影。
  纪初苓这一觉许是她回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回,一眠又沉又久,最后则是被一阵香味给勾醒的。
  她睁眼起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十分干净宽大的男子薄衫。
  昨儿可没见过。
  再一看,半夜燃着的火堆如今就只缩成了一小簇,刚刚便是谢远琮在边上就着这一小簇烤出来的香气。
  他不知何时也已换了一身。
  “什么呀?”纪初苓拾起落地的薄衫,往他那边探头问。
  “醒了?”谢远琮转头看她,因刚醒来,眸子里头还雾蒙蒙的,跟晨间的露珠一样晶亮水润。
  长发乖巧的披在肩上,一副慵慵懒懒的挠人劲。
  只是昨天毕竟哭过几回,眼皮子肿着还没全消下去。
  纪初苓自己也感觉到了,见谢远琮盯着她眼睛看个不移,赶忙抬手捂了捂。
  她此时的模样肯定很可笑。
  但很快她就被他手中烤着的东西给引去了目光。
  “这是,馒头吗?”纪初苓几下蹭了过去,十分惊奇,“馒头还能这样烤,不会焦吗?”
  这也太香了。
  谢远琮递给她道:“涂了蜜油。饿了吧。”
  又有蜜油,又有馒头,纪初苓还发现除了身上披的这件外,边上还放置了一件姑娘家的衣物。
  这深山露林的,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些肯定不是谢远琮大半夜变出来的。
  “你的人找来了?”她问。
  见谢远琮点头,纪初苓便往四周看了看,不过他的人不露面,自是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但他们也没刻意在隐匿,她仔细辨辨还是能瞧出一二的踪迹来。
  谢远琮递来的馒头整个酥黄金脆的模样,实在诱人,纪初苓忍了忍,起了身道:“等我先洗漱一下。”
  虽说都被他看过她几回狼狈的模样了,但她总不能就在他面前自暴自弃,连自己也不讲究了啊。
  纪初苓跑去了水流边又很快匆匆折回,从谢远琮手中接过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吝啬地边吃边夸。
  一整个下肚,才发觉谢远琮一直凝着神,似乎是在想什么。
  “怎么了?”
  谢远琮看她一眼,考虑着这事要不要跟她说。
  但想她迟早也会知道,踌躇了几下还是告诉了她:“钟景早上带人回报,说被宁方轶给逃了。”
  他造成的伤自是很清楚,宁方轶伤得极重,原本是不可能跑掉的。
  此间又是山林,他那副样子就连逃出去都不能。但钟景却说他们搜寻到半路就断了踪迹。
  特别是那一路的血迹,延伸到了某处后就断掉了。
  能在这种伤势下,把踪迹掩盖还收拾得这么干净,肯定非宁方轶一人之力所能达成。
  应是有什么人半道将他给带走了。
  此人不明,钟景仍派人在搜寻,但估计没有什么结果了。
  纪初苓听后只应了一声。以往光是听到宁方轶这名想到这人,都能燥烦难受,节骨泛疼。
  可今日听来,身上却是没半点不适。想来宁方轶这人在她眼里,根本再算不上什么了。
  谢远琮见纪初苓全然不在意,也将此人先搁去了一边。
  宁方轶废了一臂一目,脸颊伤口纵深。这样的伤,只要露面就是一认便出的。
  除非他一辈子都藏匿在无人之处,否则一定能够找到。
  谢远琮转而说起另一件来。
  “我已让钟景找出了近道,我带着你脚程快一些,今日天暗前就能回去。”
  纪初苓惊讶的啊了一下。
  “这么快啊?”
  谢远琮被她这反应给逗笑了。
  “不好么?”他凑近擦了下她唇角的油光,“原来苓苓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在此多独处几日。”
  “那不如我回去就跟卫国公说明你我二人的奇遇,跳过你的笄礼直接将你娶进门吧?”
  谢远琮的指尖烫,这话更是听得人发烫,纪初苓缩着脖子往后躲开,站起身来。
  “谁说过要嫁你了!”
  这人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谢远琮见她碎步逃似地跑开,畅怀而笑。
  纪初苓跑去了水边,动手顺理起她缠结的长发。
  就算没亲眼所见,她也知道这些天避暑山庄内找她的动静闹得有多大。
  光是之前的那两把火,就已经够所有人风言说道的了。
  既然要回去,还是先打理梳整一番。
  就她眼下这副模样,衣裳凌乱上头粘点血污,头发蓬缠的回去,指不定还要传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
  虽说她其实不是很介意,但因有了大房那事,卫国公府的脸面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谢远琮拾了干净衣裳递给她。
  纪初苓觉得自己脏兮兮的,难受得很,自然是想先洗洗再换。
  她将衣裳从他手里抱过,满脸的质疑跟不放心:“你不可偷看。”
  谢远琮被她不信任刺得眉头直跳,这姑娘,是真将他当成孟浪的登徒子了吗?
  纪初苓心道,算不算登徒子有待商榷,但反正不算什么君子。
  “还有,你那些手下,还都在附近吧……”险些忘了,暗中还有不知多少双眼睛呢。
  “没事,只是令他们戒备,未得允许不可往这边视看。”说着,谢远琮往四下淡然瞥巡了一圈,“至于还留在方圆五里之内的,他们自会主动把招子挖出来。”
  话音刚落,顿时有簌簌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些人顾着跑索性连动静都不掩饰。
  细细听来,还有许多人远离而去的声音。眨眼功夫,五里内就不留人了。
  对上谢远琮目光,纪初苓算是服气了。
  谢远琮走出数十步开外背身而立,纪初苓很快洗后换上了备好的衣物。美人出浴,发尖还垂着水珠,一颗颗自顾自地往泥草里滴落。
  谢远琮看了,眸色逐渐深幽,喉间都不自觉动了动。
  等到头发干了,谢远琮就扯了人来按着她坐好,说要给她梳发。
  纪初苓诧异:“你会吗?”
  “不会。”谢远琮十分坦诚。
  纪初苓备好的夸赞之语瞬间就噎了回去。她还真当他如此厉害,什么都会。
  她动手就要夺回自己那一头乌黑长发。
  不会瞎凑什么热闹。
  但谢远琮没打算让回去,他神态很认真:“你教我。”
  “你?”纪初苓不太确信。
  谢远琮将她的长发整个握于手心之中,心想原来女子的发是如此顺柔黑滑的,纤纤细细如她人一般,又如泉脂一般。
  “你先教我最简单的。等慢慢学会了,以后我都给你梳。”
  纪初苓闻言抿了抿嘴想,今日他不止用蜜油裹了馒头,怕还裹了嘴吧?
  然而几下功夫,纪初苓就后悔了。在她一番教授之下,她最终仍还只是顶着一头披发。
  就谢远琮这梳的,不是不小心拉到她头皮,就是不小心扯掉她几根黑丝。纪初苓疼得眉头都要挤到一块了。
  谢远琮这个武人!在梳头这事上,手真是太笨了!
  纪初苓一脸哀怨地彻底放弃了他,防着他躲到边上去自己打理了。
  只留了谢远琮在原地发愁。
  好难啊……
  那一头如瀑长发就跟水蛇似的,他抓这丢那,顾此失彼,不一会就手忙脚乱的。这事原来比舞刀弄剑要难。
  比撩拨苓苓也还要难。
  ……
  谢远琮找回了纪初苓,并将人送回了纪家。这一路上许多人都看到了。
  眨眼功夫,寻回纪二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山庄各个角落。
  毕竟这些天就因为找她闹得人人不宁,颇引众人微词。这会人总算找回来了,但各处议论著的,却大多没有什么好话。
  一个姑娘家,失踪了那么多天,谁知道发生过什么。
  这一下,不仅皇妃之位是不用想了,怕是以后连个正经亲事都谈不上。
  一个先被皇帝看上,后又无故失踪多日被找回来的姑娘,谁家敢要?山庄内的哪个不是高门勋贵,大伙都心知肚明了,谁家还要将人给娶进来,岂不成了京贵圈中的笑话。
  不过也有不少人心存质疑。
  要是纪初苓遭了横祸,当真失了名节,那怎还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回来?遭了那种事的姑娘,哪个不是哭哭啼啼羞于见人的。
  于正常情理来说,应当是连个面都不愿在人前露的,哪像纪初苓那样,自山庄外门一路走回来,沿途也不避人,经过那么多院门前的小石道。
  而且看她那神色,淡笑如常,一身衣着打扮也大方得体,无错漏可指摘之处。
  怎么都不像。不知道的人瞧了,定猜不出她是失踪了多日刚被寻回来的。
  旁人会如何议论,纪初苓大致也能猜到,但他人的嘴她自是管不了。
  纪老爷子见到孙女时,激动万分。纪初苓发觉他因担心,似乎头发都更白了些。
  爹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抱着她红了眼。
  她真是又好笑又心暖。
  他们想着,不管这其中究竟是何曲折,人能回来就好。
  可听到纪初苓说自己好好的没有事,他们起初还半信半疑,后见她确实情绪稳当,不似强颜遮掩。这才相信彻底放了心。
  纪承海将人带下后,纪老爷子则请了谢远琮单独说话。
  面对这位小辈同僚,他除了第一句谢他将人带回来后,叹了两口气,竟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远琮火场赶去救孙女一回,之后孙女失踪,则日夜不休险要将这儿翻个底。若真只是因皇帝之故,为一个还不一定入宫为妃的女子,那他这忠君食禄无话可说。
  但老爷子走过那么多年的路,多少也觉察得出来,谢远琮对自个这孙女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最终他斟酌半晌,还是旁敲侧击了一下。
  没想到谢远琮竟痛快点头,大方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苓苓:就你这笨手,以后的闺女不用你带了!
  小琮琮:TUT,想要软萌奶香的闺女。

85。圣上有旨
  虽说纪老爷子自己已有猜测; 谢远琮即便否认了; 他也不会如何相信。
  可他却没想到谢远琮会这么干脆,反倒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响应。
  想起好好的孙女,却是两番遭祸。如今虽然回来了,风言碎语却是躲不过了,还不知要如何是好。他皱起的眉头就显得他愈发老态。
  因这横生的枝节; 皇帝那边该是不成了,也算是坏事里头的一桩好事。
  至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么。
  阿苓失踪,谢远琮这些时日一来的所为他也都看在眼里; 倒不似能作假的。
  而他自己又在这个时候大方承认; 想必也知道此回情况对阿苓的不利。
  虽还没提; 可也就是说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至于阿苓那丫头; 就算面子上未有表现,可待谢远琮的态度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有那么些不同。
  都是过来人了,也不是好瞒过的。
  纪老爷子瞅着谢远琮心想,这小子要是待会儿要跟他求娶阿苓,其实他就这么顺势同意了; 也不是不行。
  可他难免亦有担忧,同朝为官,谢远琮这人的行事他是一清二楚的。
  谢远琮这人太过危险了。从往日行事朝议上来看,本性虽不至太恶; 但过分醉心权势; 心也是个狠的,况且树敌太多了。
  忠君之心他倒也欣赏; 但过犹不及。
  若真将阿苓嫁给他,会不会是羊入虎口,反而害了孙女?
  谢远琮不过点了个头,纪老爷子却自己先在心中纠结上了。若是不同意,他以后给阿苓挑个没那么高门楣,家世清白,老实本分的也不是就没有。
  他刚摸准了一点主意,可一对上跟前这年轻人,竟又摇摆了。谢远琮此时全然没有平日里处事时的那种冷傲气息。
  全抛开别的来看,反就是一个恭顺温良的小辈罢了。学识武略样样挑不出错,谋定心性甚至比过许多朝臣,镇安侯又是安邦大将,家世也清正。
  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唉,就是不知道阿苓心里头作何想的。但小丫头不懂事,这种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纪老爷子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这么件事反反复复在心中纠拧。
  最后他似下了决心,拿出自己多年为官的威严说道:“虽说事已至此,但阿苓的亲事毕竟是件大事,不可草率,所以暂且还是先放一放。”
  谢远琮微微有些惊讶,没想自己不过是承认心属阿苓,卫国公竟然都已想到定亲之事上了。
  虽出乎意料,却也合他心意。
  只不过如此结论,听来倒是拒绝的意思。但他很快调整回神色,顺着他的话往下道:“确是如此。”
  纪老爷子摆手:“你也不必再说……嗯?”
  这是没有意见?
  如此便放弃,看来果然不是真心。
  谢远琮见卫国公这般眼色,知他所想,内心则是哭笑不得。
  他接着正色道:“并非是我心思不诚。我待初苓之心,坦然天地,不惧表露。只是她此回毕竟是失踪了多日,本就遭于非议。若一回来,便匆匆忙忙要谋定亲事,岂不是更落人口舌,表明她真的已经失了清白?事关她名节的大事,当不可草率而为。否则永远便烙上了这个印子。既然初苓无事是事实真相,我们首先要做的,应当是止了此事的传谣才是。”
  纪老爷子一听,心道如此也是在理。一琢磨,原来这谢远琮竟一开始就没有那般的打算。
  那他方才岂不是自己白白在那纠结了如此之久,煞是可笑。
  怎么也不先说个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啊……
  还有,这小子是故意叫得如此亲近的吧。
  谢远琮紧接着说:“所以我眼下并未有向纪大人求娶之意。”说完又微微垂了眼,一本正经言道,“待此事彻底过去后,小辈定会再按既定礼数上门求亲。”
  这话听得人一波三折,纪老爷子吹胡子瞪他,想得美!
  这个人精!
  ……
  皇帝这会正将手头奏章全部批完了,感觉有些劳累,撑了手揉着额头倚靠着歇息,傅公公近身伺候,做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活,见此赶紧就上来递了茶。
  见皇帝抿过两口将要放下,他便靠近了小声道:“皇上。”
  “听说纪家二姑娘人已经找回来了。”
  “哦?”
  可算是找回来了?
  “那人?”
  “皇上放心,说是人没有什么事,一切安好。”
  再好,丢了那么久也都不好了。皇帝又问:“谢远琮找回来的?究竟何人所为,胆敢在朕的避暑山庄行恶。”
  见傅公公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支吾为难,摇头道:“问你也白问。”
  “让谢卿进宫来找朕。”
  傅公公应是。
  因为纪初苓的回来,连日来到处搜查的几波人马总算再见不着了。这一事也就算过去了一半。
  至于拐了纪初苓的是何人,也很快传了出来。
  当得知此事是宁方轶所为时,顿时又引了一片哗然。
  宁方轶如此温润儒雅的人,难以想象竟会做出如此事情。这事说来大多人都不敢相信。
  特别是早便对其倾心的姑娘们。
  这事是谢远琮从宫中出来后,从他那传出来的。
  只不过中间稍作改动,换了一种说法。其中自是淡化略去他对纪初苓的所为与执念,只传他早有失心之症。
  平日里装如常人那般,其实心智早已失衡。当晚便是那两处的熊熊大火刺激了他,才会发了疯。
  又恰好被要离去的纪初苓给撞上了,才会被其掳走。
  如此一说,纪二姑娘接连遭难,还真是不幸。
  谢远琮还道宁方轶被发现后,狡猾逃窜,至今仍不知藏身何处。提点众人可要多多提防留心。
  但这一番说辞,毕竟对宁方轶平日言行太过颠覆。
  许多人是不信的。可没几日就连圣上也开了口,下旨命人抓捕,这才不得不信了。
  皇帝自然是乐得如此的。就谢远琮所了解,鹤石此人虽然才学横溢,但性子却太过耿直不会转弯。
  虽曾为帝师,但皇上一直都不太喜欢。宁方轶回来之后,加上宁国公府造势,屡屡搬出鹤石先生的名头。
  而皇帝碍于鹤石先生的名头,不得不与以表示,其实早就心有不满了。
  此回宁方轶既自己行事不端,皇帝自然是要趁机连带着宁国公府都一并追讨回来的。
  不管是纪初苓刚回来那一阵,还是宁方轶这事传得人尽皆知的时候,最令人惊讶的还属纪初苓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依旧该出面时出面,该赴宴时赴宴,好像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早先还有人探望,有问起过,却道她半点不见遮掩避讳,十分的坦然。
  若有人直言不信,反而会得她一道诧异无奈的眼神。有人当面刁难嘲讽,她也不气不恼不羞,淡然回应。
  倒令质疑之人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她那院子里头栽种了一大片各式各样的花草,不出门时便在那侍弄,出了门,也从来不怕往人多处走。
  再加上谢远琮暗中让人做了助力,渐渐的,之前关于她丢了名节失了清白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如果是真遭了那种事的人,绝不会像她这样。反而她之前先被纪云棠陷害,险些丢失性命,后又遇上宁方轶那样的疯子。几经受害,令人同情。
  遇上这些事情,也还能如此泰然自若,这胆气更是令人钦佩。
  纪老爷子之前与谢远琮做过交谈,对他所提之事,也只当是等到淡化后再揭过。没想到最后还能被如此化解。
  朝堂上他看谢远琮的目光都不同了些。
  只是如此一来,又得重头担心皇帝那边了。
  风向转过之后,众人无处安放的视线,便渐渐都转到了纵火的纪云棠身上。
  烧坏的两处残骸都还在伴月云帆苑放着呢,听说元家老夫人当晚还受了惊吓病了几日。
  人自那之后一直被纪家关着,现下事了了,才想到她的处置。
  说是要送去庵里当姑子。
  贾氏得知了闹得厉害。大房不愿送人走,又是一阵的牵扯争议不休。
  直到最后闹得皇帝也得知了,给了个允字,大房这才安静了。
  正好这翠琼山脚底下就有座庵堂,纪云棠当日哭号嘶喊着被按进车里就给送下去了。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说着人接连被害的纪二姑娘都没哭呢。
  这话若被纪初苓听了还怪不好意思的。天知道那日谢远琮胸前的衣服被她哭得都能拧出水来。
  纪云棠被送走的时候哭闹不休,全无平日里的贵女之资,被押按上车时一路边哭边骂,尽管后来嘴被堵上了,但还是被大伙听清了大半。
  她明明恨不得要放火烧了纪初苓,可奇怪的是嘴里骂的却是她那庶姐纪妙雪。
  听在旁人耳里自然是十分微妙。
  不过那纪妙雪倒也是个奇女子,之前手段低下勾引谢小侯爷不成,后来不知怎的又勾上了荣王。
  听说是将要被荣王娶进门做侧妃了。
  所以众人也就不好再明里议论什么,全放心里嘀咕了。
  纪云棠一路被送下去,谢远琮就在庵里头等着,听说是看着将头发全绞完了才回来的。
  她就此落了发,以后就在此常伴青灯,给大夏跟皇上祈福,如无必要也就不必再回望京了。
  将纪云棠送走后,纪家这边总算归于安宁。纪初苓偶遇见大伯,纪凌锋脸色都极臭,就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
  几番下来,连纪初苓都心里纳起闷,究竟是谁害的谁?
  而他以前便听不进她的暗劝,此后就更不会听了。
  关于纪妙雪,因没有证据她也无法指摘什么。不过纪初苓也不知她是作何想的,离开以后回来,她竟就搭上荣王了。
  念及最后荣王的境地,纪初苓心想,她这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从一个火坑推入了另一个中?
  酷暑渐过,望京城连下了几阵雨,不复以往那般闷热,表明这一年的盛夏又将走向尾巴。但身在翠琼山中,感觉就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了。
  算着回京的时日也一日日在离近,众人早不复起初那样的兴致,该玩的也玩了,最大的热闹也瞧过了。眼下大多窝居在房中消磨时光。
  就连二皇子也道自己闲散无事,突发奇想打算要邀人切磋棋局,帖子也往纪初苓那递了一份。
  自回来后,为了打消流言,所有的请宴她是来者不拒,怪是累人。
  这时若独不去二皇子的,自然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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