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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国师诱妻入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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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有些意外。在镜水庵这么多年,慈宁师太的性子一直都很温和,温和得让人怀疑究竟有什么事能激起她一丝别样情绪。她从没见过慈宁师太这么激动。
莫非师太和这少年有什么关系?白璃心里默默地想。
“好,”白璃回握了一下慈宁师太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安慰,“我会尽力的。”要展示她医术的时候到了,她可不能丢脸!
半晌,白璃将少年的手放下,慈宁师太立即紧张地过来问:“怎么样?”
白璃深深地锁着眉头:“他的脉象很乱,还好已经吃了一些压制毒性的药,护住了心脉,毒性扩散得没那么快。可这奇怪的毒,至今已有将近四天光景,早已经深入他的五脏六腑,如果五个时辰内还找不到解药……”
“什么?”慈宁师太握着白璃的手,十分用力,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五个时辰?!”
白璃皱着秀眉点点头,接着又道:“更奇怪的是,虽然他的脉象很乱,却跳得很有力,一下一下,像有血脉喷张之象……”
白璃伸手探探少年的额头,顿时烫得缩回手来:“师太,他发烧了。”
“发烧”这个词,是白璃对于“发热”二字的用语,用得久了,慈宁师太自然能够明白,忙不迭道:“我去打盆凉水来。”
师太三步并作两步奔去开门。
冷风忽地灌进来,搅动屋内的空气,白璃闻到一股十分熟悉的花香味。
白璃一愣,又使劲地嗅了嗅——这种花香,与她在女王被子里闻到的,是同一种味道!
“啊!”白璃一个响指,恍然大悟。
“怎么了璃儿?可是找到解毒之法了?”慈宁师太顿住脚步,充满希冀地看着白璃。
“屋里的这花香,可是他带来的?”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白璃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花香?”慈宁师太愣了一下,“好像是……靖儿回来的时候身上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十分奇异的花香……”
“这就对了!”白璃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我知道这毒怎么解了!”
“什么?”慈宁师太眼中的惊喜几乎喷薄欲出,虽然她知道白璃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遍,“可是真的?”
“是!”白璃握着慈宁师太的手,也分外激动。每次遇到一种新毒,去研究它的毒药成分和解毒之法,简直成了白璃无聊生活的一种乐趣。
“五钱草,金蛇胆,木槿花瓣,腊梅花萼……各五钱……”白璃闭上眼睛回味着解药的味道,“曼陀罗,五旬花,茉莉花,昙花蕊……各八钱,加上冬至日的雪水,捣碎之后取汁揉入忘情花研成的粉……”
听着白璃如数家珍,慈宁师太却渐渐白了脸色:“璃儿,莫说这冬至日已经过去,就是这春天才开的木槿花,可要到哪里找去?就算这些药材找到了,制作一味解药也需要花很长时间,五个时辰……能做到么?”
“嗯?”白璃歪着脑袋想了想,“不会啊,冬至虽然过去了,但总会有好茶好酒的人愿意在这天集齐雪水来泡茶酿酒的吧。至于木槿花蕊么……我知道哪里有!”
白璃盯着慈宁师太瞬间绽放希望光芒的脸,心里却升起了一丝歉疚。
其实说实话,这味解药莫说是五个时辰,就是十个时辰,她恐怕也弄不出来。因为这味药的制作手法十分刁钻,并不是十味药材的简单结合,而是一一按照顺序添加炼制,还不能错过一分一毫分量。差一点,不仅救不了人,还会加速人的死亡。
这便是以毒攻毒的弊端,过犹不及。
好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找君晏要。只是,镜水师太向来不准她与外人有太多接触,特别是身份高贵之人,这要是知道她与左大国师扯上了关系,说不准真打断她的腿……
白璃蹦出慈宁师太的房间,镜水师太依旧端坐在枯井边的树下打坐,一动也不动。
24槿颜无迹
“师太我去……”
“废话什么,要去还不快去!”可还不等白璃说完,镜水师太又是一声喝。
“……”白璃撇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什么时候镜水师太要是对她好言好语,她还都不习惯了。
白璃攀上墙头,忽然回过头来道:“师太,您的脸色有些发白,手脚有些发颤,还是赶紧进屋吧,外头已经起露了!”
说完,赶紧跃下墙头捂上耳朵。
墙那边果然传来镜水师太的怒斥:“贫尼的身体贫尼自己知道,谁要你假惺惺地关心来!”
逞强!白璃耸耸肩撇撇嘴,消失在夜色中。
*
晨光熹微,君府上的宫灯一盏盏灭去,府中侍女也开始忙碌。
凌霄殿中,一墨色身影端坐案前。上等梨花木案上撂着叠成小山的奏折,一封在他的笔下,三两行朱丹小楷,便送至一边白衣侍女凌霜盛至锦盒中,待统一锁存。
女王数日前方才继位,加冕仪式需得开春后方可举行,一切国家事务暂且由左右国师代理。
至于摄政王么……君晏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殿中安静得只听见君晏狼毫过纸的声响。殿中燃着无烟金丝炭,泛着淡淡的温暖,却暖不了高座之上那人的容颜。
窗前忽扑棱棱落下一只雪羽信鸽,白衣侍女上前捉住,解下书信恭敬地递至案前。
信用精致的白纸写就,透着股淡淡的木槿花香。信中字漂如游云,还带着一丝愁烦与焦急,但见:槿颜无迹。
信纸在烛火中消散成灰,君晏冷眸一抬:“来人!”
“主子!”殿中立即落下一道虚影。
“各大城门加紧盘查,广发密查令,若有可疑速来回报!”君晏皱眉,一天两夜,槿颜无迹,看来这回真得找那小妮子帮忙……
正在这时,木影拖着青锋剑耷拉着脑袋来了。白衣侍女凌霜福了福身自行退下,无话。
君晏冷冷地瞥了木影一眼,伸手取过一本新的奏折。然而一看之下,君晏浑身的寒气瞬间又增了几分。
那是一封来自北疆的贺贴,落款于数日之前,恭贺南轩国女王继位,特派使节团前来朝贺,不日将抵达南轩国都城锦樊,拜见新女王。
木影瞥了瞥君晏的脸色,顿觉今日运气不佳,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报告主子,跟……跟丢了……”
那女子看来并没什么武功,可腿脚却甚是灵活,攀岩走壁速度奇快,专走无人小巷,不到一个时辰便把他甩开了。
君晏掀起眼皮,凉凉地盯着木影看了半晌,忽然道:“近日胖了不少。”
“主子……”木影顿觉头皮一阵发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木影并没有……”
“三日不准吃肉,出去。”君晏不待木影将解释,张口便判了终刑。
木影顿时苦了脸欲哭无泪,他已经整整一个月不见荤腥了。本以为今日便可以结束这痛苦的日子,谁料又要吃上三天青菜豆腐,再吃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要变成青菜了!
好在只是三天而已,大不了勒紧裤腰带再过三天。木影赶紧谢恩告退,以防君晏觉得三天太少再加个几天。
“三天内找不到人,往后都不许吃肉。”果然君晏凤走游龙似的回着信,头也不抬地凉凉道。
木影一个趔趄,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木影前脚刚走,白衣侍女凌霜便进了来:“国师大人,女王侍女芷音求见。”
君晏却似没听见一般继续着手中的工作,连眼皮都懒得抬。凌霜等了一会儿,自下去回复了。
樊凌苑外,芷音紧张地在门外踱来踱去,双手交叠眉头紧皱,焦急地等着回音。
芷音抬了抬眼,日出的光辉映在凌霄殿屋顶精美的水蓝色琉璃瓦上,反射着冰雪一般的冷光。
凌霄殿,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地方,和殿中那人一样。
远远看见白衣侍女出来,芷音忙奔上去,却被门边的守卫拦住。芷音只好在原地等那白衣侍女出门来。
“凌霜姐姐,怎么样?”白衣侍女凌霜才到跟前,芷音便上前试图握住对方的手,被凌霜几不可见地躲了开去。
“国师大人忙于国事,不便见客。”白衣侍女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黑晶石似的眼珠子。许是在君晏身边待得久了,那双眼珠子都透着别样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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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爬墙
“那……那怎么办?这事情……”芷音顿时急得红了脸,咬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麻烦凌霜姐姐与国师通报一声,就说女王她不……”
“芷音!”
芷音还未把话说完,素琴忽从远处急急赶来。
待到跟前,素琴忙止了步子给凌霜行礼:
“凌霜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芷音这小丫头总是咋咋呼呼的,女王不过昨晚呵斥了她两句,她便以为女王不想要她在跟前伺候了。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管这等小事。打扰凌霜姐姐了,芷音,快跟我回去。”
“不是,女王明明不……”芷音顿时急了,挣了素琴的手,却被素琴又一把抓住,“芷音别闹,女王还在等着你为她梳头呢。女王不总是夸你梳头梳得最好吗?怎么舍得将你赶走?”
“女王她真的……”芷音不敢相信地看着素琴,见素琴悄悄给自己递眼色,眼圈一红便接话道,“原来女王说的是气话啊?我还以为……”
素琴见芷音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再跟萦霜赔罪道:“凌霜姐姐真的抱歉了,芷音这丫头不懂事,还望凌霜姐姐多多担待。”
“无事。”凌霜送走芷音与素琴,转身欲回凌霄殿,抬头忽见凌霄殿屋顶上红色人影一闪,转眼便不见了。
摇摇头,凌霜觉得自己恐怕是眼花了。谁有那么大胆子爬到凌霄殿上去?那真是不要命了。
一边素琴将芷音拉到一边:“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事情怎么能到凌霄殿去说呢?这事情若是张扬出去,你我的命,也就要没了!”
“可是女王她……”
芷音还欲说话,素琴一把摁住她的嘴,看看四周无人,这才道:“我同你实话说了吧,女王这会儿的确不在国师府。”
“不在……”芷音忙一把摁住自己的嘴,也学着素琴的样子看看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那女王她去哪儿了?”
“你放心吧,女王昨儿同我说了,她要去找封国叔。只因这事情不大好声张,女王便瞒着大家悄悄地走了。”素琴道。
“可是……”芷音还是要有些担心,“可是女王她一个人……”
“女王她不是一个人。既然来了君府,左国师是不会让她一个人的。左国师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这事情连女王都不知道,她不会有事的。”素琴安慰道。
芷音听了这话,半晌迟疑地点了点头,同素琴回了流槿苑。
只是素琴又回头看了凌霄殿一眼。只希望国师真的能顺利找到女王,而女王又真的去找了国叔。至于前几日来的那个女孩儿么……
*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凌霄殿中灭了烛火,君晏依旧端坐案前。奏折在他手中翻飞如雪片,不一会儿便过了一半。
“咔吱、咔吱……”
凌霄殿中忽然响起类似老鼠啃食的声音,一开始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听见似的。但时间一长,见殿中没人反应,这声音便开始有些猖狂起来。
“咔吱、咔吱、咔吱……”咀嚼的声音不仅越来越大,而且节奏越来越快,渐渐开始无所忌惮起来。
“啪!”
一粒花生米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君晏刚刚摊开的奏折上。
君晏顿时黑了脸色,终于忍无可忍,大袖一挥,将悠闲地躺在屋顶桁木上大嚼花生米的某人掀了下来!
“你丫这可是五米多的……”
白璃只来得及喊出一半的话,便已经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白璃“咕噜”一声从地上翻起来:“你丫那可有五米多,相当于两层楼你难道不?你知道这样毫无防备跌下来会死人的不?”
“你死了么?”君晏冷冷看了她一眼,嫌弃地挥开那颗从天而降的花生米。若他想摔死她,她岂能在这里活蹦乱跳指着他的鼻子骂。
白璃顿时被噎了一下。是了,她从那么高摔下来,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真是个怪事。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掀下来,我说的是万一摔死了,万一呢?”白璃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理由,梗着脖子道。
“出去。”君晏却没有心情再理会白璃的声讨,取过一边的奏折,出声便下逐客令,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容不得谁来反驳。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白璃索性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双手环胸抬眼颇有些挑衅地看向君晏。
26又进狼窝
凌霄殿中的光线很好,白璃这还是头一次好好地看看君晏。算起来他的五官不算太尖刻,但他的表情,似乎总是这么冷。
这样冷厉的气质倒让他浑身都充满额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样才显得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生硬。
君晏举起狼毫指了指天花板,却连头都懒得抬:“哪里来的,哪里出去。”
白璃顺着君晏所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阵心虚。只见屋顶上一个小小的“天窗”,透过天窗还能看见天上悠闲飘着的白云——那是她悄悄猫上屋顶搬开好些琉璃瓦才形成的规模,她也正是从那里溜进来的。
白璃叹了口气:“想不到你们皇宫的瓦匠都敢偷懒,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开了个这么大的洞,这样下雨的的时候,凌霄殿岂不是要漏雨?”
漏雨?!君晏笔下一顿,也不看看这个洞究竟是谁破开的,还好意思怪到瓦匠头上!
“本宫再说一次,出去!”冷冷地瞪了白璃三秒,君晏寒气森森地道。
“要我出去也可以,不过得等我把事情给办了。”说着,白璃从怀里掏出一块泛着冷光的玉佩。
那不能算是一块,而是半块。那是半块名贵的暹罗紫玉,玉色纯正而剔透。它的切面十分整齐,尽管因为岁月和有人长期摩挲的缘故有些圆滑,但白璃也能看出,这是由锋利的长剑生生劈断的。
君晏冷眸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危险:“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我捡的啊……”白璃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打死也不能承认这是那天她爬墙被君晏逮着拎回流槿苑时候顺手牵羊的。谁让他那天对她那么粗鲁?
本来想着出去之后拿去当了的,谁料今天就得忍痛还回去。
白璃手里拎着那玉佩的红色带子:“我本来在府里头乱晃来着,无意中看到这块玉佩。我就想着,诶,这么好的成色,堪称暹罗紫玉中的极品,这府上除了左国师您还有谁配拥有这样的好玉?所以就想拿来给你看看。这东西,真是你的?”
白璃眼皮一掀,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你说呢?”黎湛眯起眼睛,声音越凉,双眸紧紧锁着白璃,好像随时打算将她一巴掌拍死。
白璃将玉佩攥得愈紧,默默地退了一退。虽然有筹码在手,这家伙看着也不大好惹,还是小心为上。
“那既然,我把东西都给你送回来了……”白璃飞快地动着脑筋,“你是不是……”
“要多少?开个价吧。”君晏凉凉地接话。
“国师就是国师,果然是个聪明人!”白璃甩了甩手中的玉佩,“我的要求不高的!我只要一件东西就好了,而且这件东西对你来说不值什么钱,但它对我来说却相当于一条人命。”
白璃脑子里浮现出慈宁师太听说黑衣少年只剩五个时辰时眼神的灰败,丝毫不怀疑若黑衣少年死了,慈宁师太会受到多大打击。
于是白璃又加了一句话:“哦不,是两条人命。”
耳边猛地回想起镜水师太对她的厉喝——“这回若再出错,仔细你的皮!”忙又改口:“不不不,是三条!”
如果她找不到解药,这少年死了不说,慈宁师太说不定也会想不开,到时候她的小命也会丧在镜水师太手里,那可不是三条人命么?
“是么?”君晏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瞧她当日逃跑也要携裹一个白玉瓶的德行,她能要不值钱的东西?
“当然!人命关天,你赶紧把解药给我,我还赶着回去救人呢。”白璃说着,没脸没皮地朝君晏摊开手掌。
君晏的视线落在白璃的手上。
面前的手掌真心小,微有些肉的掌心浮横交错着丝丝脉络,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上面一层层清晰可见的薄茧。不仅是掌心,就连五指都布满了茧,手指头还有一个个清晰可见的针眼。
他可不信那是做女工留下的。
如果白璃此刻能看进君晏的眼里,便会惊奇地发现君晏眸底微微破碎的寒冰。这样一双手,似乎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养尊处优,阳光开朗……
君晏抬起头来,白璃满脸期待地等在他面前。
君晏的目光又落在白璃脸上。明明是张和槿颜公主一样的脸,可白璃脸上却像时时都开着水嫩嫩的鲜花一样明朗绚丽,带着阳光带着水晶似的透明,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多顺心。
27气得冒泡
白璃见他抬头,将秀眉一扬又将手往前伸了伸:“呐,拿来吧。”
君晏敛眸开口:“玉佩。”想从他君晏手中空手套白狼?没那么容易。
白璃却也不笨:“你得先给我解药。这可是你的地盘,我要是把解药先给了你,你反悔,我可不就自投罗网了?”
“你在质疑我的诚信?”君晏一个凉凉的眼神投过来。这小妮子够胆识!
“这话我可不是我说的,”白璃眨眨眼,“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什么解药?”几乎咬牙。
不远处的木影悄悄缩了缩脖子,好久没看见国师被人气得头顶冒烟了。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好像一出现就能把国师给气着,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哦,就是那天,你用来毒我的那个。”白璃理所当然地道。
君晏紧紧地盯着白璃的眼,从兜里掏出当日那瓶描花瓷瓶。瓷是白瓷,花是木槿,药却是以毒攻毒的解药。
白璃小手一抄便将那解药瓶子整只抄在手里:“谢了!”
“你……”君晏皱眉。手速倒是挺快。
“呐!”白璃将那玉佩“啪”地一声拍在君晏面前的梨花木案上,那玉的润滑色泽映着白璃纤细灵巧的手指,也不知是手指玉润,还是玉清朗。
“你的玉佩,我还你了,可别说我不讲信用!”白璃眯眼一笑,眨眼间已经快到门口,捏着描花瓷瓶朝君晏挥了挥手,那明艳的笑,瞬间将整个凌霄殿点得明朗。
“你回来!”君晏心中一动,猛地喝道。这小妮子,情绪变动倒是快得像翻书,他怎么突然有些后悔把解药这么轻易给她了?
“昂?”白璃回头,双眸带着希冀,“你不会要反悔吧?你可是南轩国高高在上的左国师大人,你一定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对不对?”
“本宫何时说话不算过?!”又质疑他!君晏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语速有些急,好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清了清嗓子冷冷道,“本宫只是想告诉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滚出去。”
白璃抬头看看天花板上她自己开出来的“天窗”,了然一笑:“君晏你简直太贴心了,从正门过很可能会被守卫抓住,从上面走就可以避开很多耳目。那我走啦!”
“你……”君晏正想问那么高你能自己出去么,忽见白璃三步两步来到殿中,右手一翻,一根细得发丝一样的天蚕丝带着一个微型银爪钩便射上桁木,戴上手套的白璃三下两下便到了房梁上,走时还不忘回头和君晏打招呼:
“喂,我把天窗给你留着了,好让你和老百姓同甘共苦享受雨露恩泽。不用谢我哈!挥挥!”
君晏猛一个气息不顺,同甘共苦雨露恩泽?还不是拜她所赐!
然再一抬头,白璃早不见了踪影。
君晏摩挲着那块尚带白璃体温的紫玉,心里升起一番更深的烦躁。多年来未曾有过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事情,而这小妮子便是这唯一的例外……
“木影,跟着她,这回再跟丢,往后不许吃肉!不,菜也不许吃,只有豆腐!”
*
且说白璃得了君晏的解药,三下两下便消失在君府。然而没出两条街,白璃便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木影,索性坐在人家屋顶上休息了起来。
木影猫在白璃身后不远的一处民房屋顶上,蹲伏着身体将自己掩护在瓦房屋脊的另一侧。
太阳升起老高,照着远处白璃的小脸,仿佛映着梅树下晶莹的雪,晶莹发亮。还真别说,这姑娘的长相,真的和女王一模一样。
白璃忽然侧头,木影赶紧低头,头一次觉得跟踪人是件累活。有谁平时没事喜欢爬屋顶的?今天他算见着了。
白璃朝木影挥手,扬声道:“我看见你了,你躲什么!”
木影顿时暗暗叫苦,这回又被发现,看来又跟不成了。若跟不成,他今后岂不是都没肉吃了?!
“是君晏派你来跟踪我的吗?”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木影猛地吓了一跳,抬头只见白璃已经到了他面前。
木影张了张嘴表示意外。这少说也有两三丈远,这姑娘怎么眨眼间便到跟前了?练的哪门子功夫,这么快!
“喂,我在问你话呢,”白璃朝木影面前挥挥手,“你走什么神呢?”
木影眨眨眼,摸摸后脑勺:“姑娘你都知道啦?”
“真的是啊!”白璃拍拍手站起来,“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好心给我解药!不过,我是那么好跟踪的吗?你回去告诉君晏,我本来挺感激他的,可现在,我懒得理他了!再见!”
木影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屋顶,再次张了张嘴,这就……以后都没肉吃了?!
28晚辈姓易
日近正午,白璃终于赶回了镜水庵,将解药给黑衣少年喂下,便回了自己房间倒头大睡,直到黄昏才被镜水师太一声厉喝给喝醒。
“成日里只知道睡觉!贫尼养你是做什么的?!你还吃不吃饭了?!”镜水师太一鸡毛掸子打在床上,白璃一个轱辘带着被子滚到床边;
“吃!我马上吃!昨晚上不是没睡嘛……”
“你还有理了!你几夜未归,贫尼还未跟你算账,你还好意思提了!”镜水师太又一掸子下来,白璃赶紧抓了衣服就跑,也不管大冬天的穿着里衣钻出被窝究竟有多冷。
“慈宁师太,快救命啊,镜水师太又要杀人啦!”白璃一路奔着开门冲了出去,一路冲到饭堂。进门的时候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坐在饭桌边上,这才赶紧噤了声。
其实也不算陌生,虽然没有说过话,不过他的解药不就是她从君晏手里“抢”过来的么?
那少年一身青衣挺拔得像是白杨,又像是一柄随时都会出鞘的剑。
白璃偷偷看过了,这家伙的胸膛,那叫一个结实,那叫一个手感……咳咳,白璃收了收略显繁乱的花痴情绪,走过去。
“呀,你这么快就醒了啊,”白璃自来熟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抓起筷子伸向她最喜欢的鸡蛋卷,“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也要睡上个好几天的呢……”
白璃的手忽然一痛,鸡蛋卷掉回碗里。镜水师太带着鸡毛掸子追了过来,鸡毛掸子的长柄打在白璃的手上,“啪”得一声脆响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师太,很痛的!”白璃缩回手,手背上一条红痕分外显眼。冬天的天气本来就冷,镜水师太下手又狠,这一下打下来更是痛得白璃眼里一下子闪了泪花。那是急痛的。
“痛吗?”镜水师太索性将鸡毛掸子一扔,坐到白璃对面的位子上,“贫尼还嫌打得轻了!一个女孩子家,一点规矩都没有,客人都没动筷,你倒先动上了!看来平日白教你了!”
“哦,没关系的,”黑衣少年一见镜水师太这样打骂白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道,“镜水师太,晚辈不在乎这些礼节。璃儿姑娘真性情,晚辈倒觉得璃儿姑娘这般才是姑娘家的真可爱。”
“可爱?!”镜水师太冷哼一声,“她成天只知道偷懒添麻烦,又蠢又笨不肯用功。这些年,贫尼眼拙,倒没瞧出她哪一点可爱。”
没料到镜水师太竟会这样抢白,黑衣少年便显得有些尴尬。
倒是被屡屡数落的白璃,反而显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撇撇嘴规规矩矩地坐了:“镜水师太,那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慈宁师太一直笑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就习惯了似的,这时忙举起碗筷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饭吧。靖儿,你也吃。”
白璃忙不迭举起筷子叉了个鸡蛋卷就往嘴里塞,镜水师太一冷眼扫过来,白璃这才稍稍收敛了些,却仍吃得津津有味。
黑衣少年见状,抿着嘴笑了一笑,露出一口小虎牙,倒是添了几分可爱。
黑衣少年转而对慈宁师太道:“哦,对了,慈宁师太,忘了自我介绍。晚生并不叫什么靖儿,晚辈姓易,名水寒。今日还要多谢二位师太和璃儿姑娘的救命之恩,否则晚辈这条命,早就不在了。晚辈不胜感激,来日定当重谢!”
说着,易水寒站起来,对着三人一人做了个揖。慈宁师太忙站起来扶他:“靖……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我们这些出家人自然以慈悲为怀,今日若是他人,我们也一样会救助。你太言重了。”
“易某实在佩服二位师太与璃儿姑娘的博大胸怀……”
“还吃不吃饭了?”那边易水寒话还未说完,镜水师太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别文绉绉尽在那里咬文嚼字尽说废话。今日我等救了你是你的造化,并不图你的那些劳什子回报!贫尼看你的毒也解了,伤势也无甚大碍,贫尼这小庵乃清静之地,惹不得那些是非。眼看天色还早,吃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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