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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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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过是饿昏了的百姓臆想出来了,朕并没听说京外有什么百姓跟着抢劫的…」
  「那皇上也不可放任不管!」浅夕脸有愠色。热门
  「呃…」
  惠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想想她正有孕心情烦躁,便温言道:「爱妃不要生气,朕知你好意怜惜百姓,你要朕如何管,说便是,都依了你。''」
  浅夕面色稍霁,一仰脸道:「那臣妾要问皇上,假如百姓真的跟马贼走了,皇上可要前去追剿。」
  「这个,」惠帝挠了下头:「现在京中事多,朕未必有暇顾及…」
  「就是无事,皇上也断不可追剿!」浅夕高声截了惠帝的话,气道:「百姓们好容易肯走,追回来作甚?继续围城么!」
  「爱妃说的有理!」惠帝生怕浅夕真急出个好歹来,几个马贼而已,他才懒得去管。
  「不止不能追剿,皇上还该设法跟上去,安置一下百姓,难道真让他们跟去为贼不成?」浅夕一鼓作气:「再说了,熙王拿他们当枪使,不管他们,皇上却能给他们安家落户的地方,百姓们迟早会想明白,谁是君父,谁是天命所归!至于熙王,不过就是个混世作乱的妖孽!」
  这话惠帝爱听,立时有些飘然起来:「朕安置,必须!马上!安置。」
  说话间,京兆尹姚腾已经在外头求见。
  浅夕便闪身坐去镂花屏风后,只显出珠光溢彩、凤裙翩然的轮廓。
  姚腾见惠帝是在长秋宫里宣见,而屏风后头凤裙迤逦的隐约又是六宫新主郁妃,还以为是有什么宫里的事与他商议,心绪稍宽。
  哪知惠帝一开口,就提城外的流民。
  姚腾立时汗如雨下。
  南城门已被撞坏了好几处,没机会修补。他数夜难眠,一入睡就会梦见百姓破城而入,而他,则被气疯了的惠帝砍了头。
  所幸惠帝并没有问毁坏的城门和他守城督军不力,只是一味提逃跑百姓的安置问题,姚腾立时来了精神,心里还有几分莫名的期待振奋,可惜惠帝说着说着便没了下文。
  姚腾正诧异抬头,就听屏风后玉铃冰磬一样的声音,带着不可据的威仪稳声接了下去:「马贼行凶,本罪无可恕,但现下京城这个样子,能招抚的还是不要刀兵冲突。皇上的难处,姚大人应该知道。」
  「臣明白,明白…」
  敢情这是要放任贼人,解京畿之困?所以,皇上有些话不好意思直接说,就借郁妃转个弯子说出来?姚腾揣测到这一层,立时伏身道:「听说那马贼也是替父兄报仇,并非生来就大奸大恶,定会听从朝廷招抚。」
  屏风里闻言嗯了一声,又道:「姚大人果然是明白人,其实区区马贼都是其次,百姓到底无辜!皇上仁厚,并不计较他们受人梭摆,围城之过。姚大人派人去瞧瞧,百姓们都跟着马贼去了哪里,若是能安顿下来,就接济他们些粮食,重新登录户籍,免去口赋,莫让再让他们四处游荡生乱…这也是圣上恩典。」
  有了户籍就是良民,这是在放闹事的百姓一条生路啊!姚腾立时红着眼眶子伏叩颂德:「吾皇天恩浩荡!」
  「然,此事到底非常,传出去,恐不明缘由之人知晓,有损皇上圣明。」浅夕细细嘱咐道:「是以,不管这些百姓去往哪处,姚大人都在那里单设一乡,归在京畿辖区之内,莫让旁人插手,免得节外生枝。」
  「臣遵旨!」
  惠帝也在一旁笑道:「还是爱妃想得周全。」
  既然皇上都开了口,姚腾哪里还有半分怀疑。他是认定了,帝妃在给他唱双簧,正如郁妃亲口所说,「此事到底非常」,怕「有损皇上圣明」嘛。
  …
  再说跟着龚大、龚二远走的百姓。
  等他们赶到一处长风谷时,马贼竟真的已经打下了一座山寨,盘踞其中。而谷外的山下有一条废弃的山村,断壁颓垣的,原住民都跑光了。
  谷中穷恶阴森,隐天蔽日的,百姓们见了这情形,纷纷留在村子里歇脚等候,没人敢上山去。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龚二露了脸,带人从山上扛下来几大袋陈年的谷子。
  众人一颗心立时落了地!
  有了破屋栖身,热乎乎的野菜稀粥管饱,山谷里还有清泉。
  好多人吃完都哭了,觉得自己来了世外桃源。
  第二天开始,出于本能,所有人都分了工,有人修屋,有人打柴,有人掏山鼠挖野菜。
  谷子快吃完的时候,龚二就又着人送来,几千人有了主心骨,就忍不住生出要住下来的心思。
  谁也不知道,其实他们逃走之后,京畿周围,劫富济贫,抢夺富户的事情频发不断。
  一时间,民心思动,从几千到上万,围城的百姓开始急剧减少。
  再等到熙王被东莱王击杀的事传到东都,太常寺又坐实了熙王是妖孽附体、居心叵测、煽动民变的消息一出,最后几万百姓也一哄而散了。
  再后来,有些人得朋友指引,就零零散散找来长风谷。
  这里已是一副村屋茅舍,炊烟袅袅的景象。
第463章轻徭薄赋好安身
  经历了多日的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一朝得了温饱,来的人都不想走了,一个个痛哭流涕,觉得之前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横竖村子也不小,能跟来、找来的人,就算原本不认识,也必定眼熟,众人正商议着怎么安顿下来,山路上就走来一队骑马、穿官服的人。
  偌大的山谷立时鸦雀无声,众人都跟木桩一样看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深刻的老者,带着笔吏和兵士,一摇三摆的过来。
  「咦,本官还以为是人误报,不想你们还真的回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老者拿过一个本册子装模作样翻了翻,又问:「你们都是长风谷的吗?」
  有人茫然点了点头,所有人就都跟着乱点头。
  「嗯肯回来就好,逃荒出去也是受苦,哪比得家里有瓦遮头?」
  众人又点头。
  「那就登记造册吧,」老者一回身,喊道:「郑四儿、张五,先大概录个名字、人数,本官好上报。」
  「是。」
  一张桌子很快支起来,老者掏了官府印信出来,扬声道:「本官乃是此县户簿,你们逃荒出去数年,原本的户籍也残损不全了,如今朝廷有恩旨,帮你们重新入籍。现在都排好队,一个个的来,若是漏了,或是没赶上,那可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要一律按黑户充作奴役发配的。」
  「那…咱们入了籍,就不用为奴么?」有人怯怯的问。
  老户簿一皱眉:「入了籍就是本县良民,谁敢让你们为奴。」
  众人脸上稍稍放松。
  老户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天色不早,动作都快些,朝廷免你们三年口赋,这么好的事儿哪里找去?」
  免口赋?人群动摇了。口赋便是人头税,想当初,大家为什么要逃荒,不就是因为田里颗粒无收,还要交税,所以只能躲出来么。
  现在这里既然免三年口赋,姑且栖身有什么问题。
  「那,田赋呢?」有人复问。
  老户簿这下炸了毛,瞪眼左右一瞅气道:「田赋?你有田么!还田赋…再等会儿,你是不是还要问本官,交不交海泽渔税?」
  人群忍不住哄笑了,是啊,没海没田的,交哪门子的税。
  「那徭役呢?」又有人问。
  这次老户簿没发火,认真打量了下山谷,思忖道:「这里的路总还是要修一修的…」
  众人纷纷点头,甚觉合意。不用当贼,不用交税,徭役也轻,干嘛不留下?
  于是折腾了大半日,清点了人数,竟然有万余。横竖一天是登记不完了,老户簿让临时现选了两个里长暂代乡职,就先回去了。
  晚上龚大、龚二来,众人坐在一处商议。
  龚二的意思,当良民是好事儿,他们首领也不想当一辈子马贼,现在长风寨不错,只要村民不向官府举报他们,他们就一直接济大家些谷子粮食,直到开春。如果村子出了事,他们还能下山护着村民。
  村民们也觉得好,起码登了户籍,这村子就不能添人进来了山寨里的粮食再多,也是有限的。
  于是,次日老户簿来的时候,大家便配合得十分积极。
  第三天,登记完毕,山路上驶来了几辆牛车。等卸下来一看,居然是可以过冬的棉花和粗布,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户簿嘱咐了乡民,该如何防寒过冬,打柴储备吃的,又说闲得没事就开开荒,等开春,朝廷会发些种子下来。如果是荒田或者菜地,没有记录在文件的,也不会收田税。
  村民们听了都揉眼抹泪的叩头,一直把老户簿送出老远老远。
  如法炮制,闹事的流民就分在几处安排了个七七八八。
  主要还是钱粮太紧张,浅夕设法从惠帝那里抠出来的实在有限,她也不想惹惠帝起疑。至于大部分银钱,还是靠龚氏兄弟和姜达清、许还山他们打劫的几家地主富户解了燃眉之急。
  现下这些百姓过冬暂时是没有问题了,也不会再到处流窜生乱。但是,大燕还有那么多受灾流离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指望惠帝?想都不要想,现在京畿之困解了,熙王也被东莱王除掉了,惠帝没了死敌,每日就又开始戏美人玩乐,日复一日。
  浅夕才没有功夫管他,经此一事,她对一方豪强有了很不一样的认识,。听丹姬说,离京畿再远一些的地方,官府甚至要看豪强们的脸色的行事,不然官员都有性命之忧。
  为此丹姬很不解。
  不过浅夕却从丹姬的描述中,分析出了一介江湖草民可以凌驾于官府的原因。
  只因为这些人太富,富可敌国!
  当年,惠帝为了敛财,将矿产收归国有后就尝到了甜头,于是如盐、酒等许多营生,惠帝都不许普通百姓或是商人们再经营。是以,商人豪富们富余的钱无处可用,就只好拿来兼并土地,培植一方势力,久而久之,官员们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这样强悍的一批人,在大燕绝不是少数,若是明着打压,他们一旦联合起来,比流民要可怕百倍。除非!各个击破,逐一瓦解。
  这日,浅夕正通过卢氏,让宋钧设法去探一探各地豪强的虚实,琼花却带回来一封信。原来是秦月澜知道了她故意将自己送出宫外的原因,执意要回来。
  浅夕只得回信去安抚,告诉秦月澜,当时是害怕流民围城,会有个万一,现在流民已退,只管安心养胎云云。若是秦月澜有心帮她,就设法去替她给秦相解释解释。因为借刀杀熙王、化解流民之患,秦鸿谦已经开始对她起疑了。
  秦月澜看了这些,才没有再坚持。自去设法与秦府联络,旁敲侧击,替浅夕说话,化解秦鸿谦的不解和疑虑。
  而浅夕这边,则一次得了两个好消息。
  头一个,自然是慕容琰有信儿了果然是被耽搁在大齐。现在却已经汇同大齐使者,一起往梁国去了。唯一不清楚的,是慕容琰耽搁在大齐这么多日子的原因。
  浅夕想着可能是信中一言难尽,所以没有细说。横竖慕容琰已脱身,联合之策也进行的很顺利,她也就放心了。
第464章一字真诀
  至于第二个好消息,则颇有些瞌睡遇枕头,想什么来什么的意味。
  因为国库日渐空虚,又不能增加民众的田税口赋,惠帝便听从大司农的建议,征收田产财物税。这一项税收,若是遇到田产财物多的,便缴的多,若是没有财物的平民则无需交纳,算是有点儿均贫富的意思。
  对此,秦相也是很赞同。
  但是那些豪强商人却极不愿意,都想尽办法隐匿财产。其中,幽州一名叫高赞的大豪强做法最绝,竟然勾结官府,欺上瞒下,漏缴赋税。
  大司农虽然察觉,却苦于地方官已被收买,与高赞结成一股黑恶势力,莫说是证据寻不着,便是有证据,只怕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惠帝知道后暴跳如雷,只要是与他争利者,他必然恼火,更何况,地方官府还与那高赞勾结在了一起,这性质与造反有什么区别。
  朝中上下都觉十分棘手,浅夕却从当中看到了机会。
  因为要对付这等恶棍,则非嫉恶如仇、矫枉过正的狠人不能压制。而她就恰好有一个极现成、又可信的人选可以用洛云渊!
  当年淮安郡,一剑斩八吏的事,震动京畿。当时浅夕还说过洛云渊那是「酷吏行径」,有亏仁厚。但是现在,却是将他用在刀刃儿上的好时候。
  直接请奏惠帝,将洛云渊调任幽州太守,清缴税款。
  惠帝听了抚掌自喜,直说怎么竟忘了这个人,不曾想爱妃连荐人都这样靠谱,云云。
  浅夕却笑而不语。
  等到洛云渊受了圣旨,接了调任,要离京的前两日,浅夕让芳怡去宫里安排了一番。
  于是,这日惠帝下朝想回广阳宫稍歇时,就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几个花蝴蝶一样的披着同色斗篷,望天赌今日会不会是头一场初雪的天真女孩子。
  这几个年轻的采女并非极美,却环肥燕瘦、各具妍态,尤其肌肤吹弹可破,在冷风里一个个冻红了鼻尖儿,小脸笼在白毛帽儿里,煞是勾人。
  惠帝意外惊喜,全都带回广阳宫里去共进午膳,席间,几个女孩子更是十分豪饮,佳酿入腹,便个个眼如秋波,身子软如殇面一般,惠帝左拥右抱,一会儿就醉意迷离。
  正要搂着想要做点儿什么更欢愉事,就听外头四喜一声高喊:「郁妃娘娘到」
  惠帝脑中有一瞬的清明,几名采女都变了脸色,脱身深深地伏跪在地上。
  殿门洞开,浅夕玉面寒霜,凤裙迤逦,一言不发进来,走过众女身边时,犹如脚踏繁花一般。
  尹荣一声低斥:「还不下去,娘娘这里与皇上有正事!」
  众女哪敢耽搁,一溜烟儿就退了个赶紧。
  惠帝顿时索然,脸上不悦。
  尹荣也勾头退到门边,浅夕这才一嗔,温声道:「皇上怎地这样忘性大,今日原是召了洛少卿入宫的。」
  娇软微嗔的嘟哝,惠帝从未听过浅夕如此温言对他,直着眼,气都忘了怎么生,摇摇晃晃靠过来,含糊道:「今日朕饮了酒,不宜宣见,不如明日…」
  「等明日,少卿大人可就该离京了!」浅夕提醒。
  惠帝痴痴一笑,伸手道:「那爱妃说如何,都听你的…」
  浅夕却一转身就出了门:「尹荣,抬皇上去长秋宫。」
  惠帝抓了个空,被尹荣和四喜一道架起,步辇已经等在外头,不消一刻工夫,就把晕乎乎的惠帝抬到了长秋宫里,惠帝下辇时,已经被摇的昏昏欲睡。
  长秋宫的正殿里,瑞脑金兽,沉香氤氲,虽然压下了酒气,却更让惠帝睁不开眼。
  等到洛云渊入宫见驾时,惠帝只剩下迷迷糊糊的哼哼了。
  看见四仰八叉歪倒在鸾椅上意识模糊的惠帝,洛云渊吃惊愤怒,等到屏风后转出一位风姿玉立的佳人,似曾相识,洛云渊心中更是生出一种莫可言说的揪痛,低下头去叩拜参见。
  自从佳人一去杳如黄鹤,他便身入寒冰地狱,失了欢颜。原来起码知道她的存在,每日惦念关怀,也能聊慰相思,胜过现在情无可寄,心如死灰。
  浅夕重逢故人,也是忍不住感概,一年不见,洛云渊不止没有在官场消磨,反而更多了冷硬锋锐,仿佛通身锋芒都裹在腾腾黑雾里,自有一种煞气,狠戾迫人。
  此去幽州真真非他莫属。
  「给少卿大人看座。」
  尹荣亲自搬了锦杌,仍旧退出去。
  洛云渊向来桀骜,便斜签了身子坐了。
  原本领了钦命的官员出京,都要入宫面圣聆训,洛云渊见是这等情形,心里也只想着,赶紧走个过场,就出宫去。
  果然浅夕也不浪费时间,待他坐定就温声道:「皇上今日小酌了几杯,一时体力不支,大人不要见怪。不过仍有几句话,让本宫务要嘱咐大人。」
  「娘娘言重了。」洛云渊顺口客套。
  「大人威名赫赫、嫉恶如仇,皇上对大人此去甚有信心。不过…」浅夕话锋一转:「本宫很好奇,高赞如幽州一颗恶瘤,水火不惧,朝廷先后几次派人前去都无功而返,大人是否已有应对的良策。」
  洛云渊皱眉不语。
  他受命之初,就已详细了解了幽州的情况,高赞的猖狂无忌早已激发了他想要将其收服、铲除的决心,但是,他不觉得自己的计划需要跟一位后宫的娘娘详谈,哪怕这位娘娘是代天子垂问。
  浅夕知他高傲,也不点破,索性语重心长道:「对于那些上下勾结、沆瀣一气,尤其如这等官商勾结的,要想将其绳之以法,最重要便是一个『破』字,否则便无从下手。」
  洛云渊目光微闪,想想恐是惠帝的交待,便仍是垂首聆听,不置一词。
  「至于高赞,这种地方黑恶,想要将他连根拔出,亦只有一字真诀,方可教他伤筋动骨。」浅夕说到此处,微微一顿。
  洛云渊困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何字?」
  浅夕淡然:「迁。」
  眼中迸出神采,洛云渊抬头就向高座上望去。
第465章绕指柔与百炼钢
  凤翔九天的祥云屏风前,那位传说中的后宫新宠郁妃正袅袅而坐。
  宽松的衣裙铺散在她脚下,额间花钿似火,娇如春花;美目肆意飘然,逸彩神飞。比之一旁迷糊浑噩的君王,洛云渊忽然嗅到一种阴盛阳衰的危险意味。
  而那所谓的一字真言,则恰好戳中高赞的死穴。不拘他是强龙还是地头蛇,朝廷若是下了迁居令,高赞经营多年的势力网,必然要现出破绽来。
  这到底是惠帝内阁里议出来的良策,还是她的一家之言?洛云渊目光渐渐犀利。
  偏偏,在他的注视之下,鸾椅上的人不仅不以为杵,还清傲坦然,只拿一双灵泉般的乌眸倔强的回视,等待他的答复。
  凭空为她的沉默生出一丝柔软,洛云渊早已古井无波的心竟然有一瞬间的涟漪。是因为那份似曾相识么?洛云渊不知道,但是那种熟悉的悸动何其动人,教他不自觉想要包裹深藏,舍不得再次遗失。
  「圣上英明,若能将高赞迁出幽州,臣便能断其手足,教让他再无机会与朝廷为敌。」无视自己先前的怀疑,洛云渊声音里有沉绵的沙哑。
  浅夕见他神色有异,暗忖莫非他已认出了自己…但是,既然这般回答,显见得他纵有怀疑,也并不确定。
  其实怀疑了又何妨,洛云渊虽手段冷酷,性格狠硬,却绝对是正人君子,这一点浅夕毫不怀疑。
  「大人放心,待大人到了幽州,迁居令必然随后而至。只是高赞凶残,根本目无法纪,你若一去,还是循规蹈矩,必为他所制。」定下心神,浅夕一一提醒:「皇上用你,就是取你刚锋之气,大人切莫自缚手脚,为那等恶贯满盈之人留余地。」
  「臣谨遵圣谕!」
  见她一介女子也气概峥嵘、无畏无惧,洛云渊不禁敬意暗生。
  这厢,浅夕远远一个眼色,尹荣退下掩了殿门。
  洛云渊还不及疑惑,就听浅夕又道:「如此甚好,现下本宫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要劳烦大人费心。」
  「请娘娘吩咐。」
  洛云渊心中突了一下,微觉不祥。
  但是,浅夕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让他更瞠目结舌,只觉自己听错了一般。
  原来浅夕竟让他设法尽取高赞之财,然后直充作西南军饷,不用报知朝廷。
  这却是何意?难道裕王征战西南竟连军饷也没有么!不曾听说啊。大司农不断催缴赋税,一部分是用于国计民生,一部分不就是为了军费开支么?
  浅夕看出他疑虑,冷冷瞥一眼身边的惠帝,平静道:「皇上每日皆昏昏,根本不顾国祚。裕王几番奏请,想趁此魏国挑衅之机,借齐梁之力重创强魏,一劳永逸,皇上却充耳不闻,连军粮都诸多克扣。现在本宫得到线报,裕王已往齐梁去合纵联盟,商讨共伐魏贼,一旦达成,国库里的那些军饷能够支撑几日?」
  「这…」洛云渊根本不期会听到这样的军机隐秘,更不解,为何郁妃就敢这般信任于他。
  那边浅夕又道:「本宫远嫁大燕,便当自己是大燕人,而今身怀皇嗣,就算只为儿女计,也望着大燕能百世安宁。裕王文韬武略、威震四夷,他肯浴血沙场,换大燕长治久安,这等忠义之举,本宫有心襄助一二。」
  「今日之言,出本宫之口,入大人之耳,绝无第三人知晓!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几乎忘了君臣之礼,男女大妨,洛云渊注视眼前身似弱柳、质比梓檀的女子,竟有些挪不开眼深宫中还有这般至臻至性的人么!
  说实话,洛云渊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或者说根本不忍拒绝。但是出于为臣之本分,他无法答应这等法纪之外的事。
  「娘娘拳拳之心,臣深感敬佩。然高赞富比王侯,其所拥豪资有万亿之巨,如何能从众目睽睽之下,交到裕王手中。那样不仅帮不得王爷,只怕还会害了他。」
  一番推拒之言,浅夕闻之莞尔:「看来少卿大人的胆色,远逊于少府大人啊!当年洛老爷子连一条矿脉都替皇上瞒得滴水不漏,钱全花在明处,账面上还无迹可寻,也算奇绝!这等工夫,不知大人承继了几成?」
  戏谑之间,浅夕眼中就带了狡黠,看着满脸微笑,冷意已然浮上眼底。
  洛云渊心里咯噔一下,这算是在用祖父威胁他么?洛老太爷年事已高,洛云渊就算不顾自己,也不能让祖父不得善终!只是,郁妃一个柔然来的帝姬,又是怎么知道这等隐秘之事?难道是通过怡嫔!
  心中微乱,洛云渊一念转了数弯,面上仍是不敢松口。
  浅夕低低冷笑,她并非对洛云渊没有耐心,实在是她暂时迷晕了惠帝,并没有太多时间让洛云渊犹豫。
  「大人若是拒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本宫也没工夫去翻那旧案。」眉间花钿如火,腾腾肆然,浅夕细眸微眯,倚身在鸾椅上慵懒道:「既如此,幽州之行,大人也不必去了。本宫能向皇上荐你,便也能将你留在东都,哪儿也去不了。至于高赞,本宫另做安排,那万亿豪资,大人不去拿,本宫亲自去取。至于…本宫取了来,用到何处,到时候,大人可不要惊怕后悔!」
  情势急转直下,洛云渊脸上再难维系平静:「郁妃你竟然祸乱朝政?」
  一番交谈,洛云渊直觉这凿凿之言,绝不只是威吓。
  「哈哈哈,」浅夕却忍不住咯咯笑出来:「大燕内忧外患,才驱散了流民,就又有豪强称霸一方…而大燕的君主,还在日日纸醉金迷,骄奢淫逸!更有如大人这样的臣子还在逞口舌之快,袖手阔论,作壁上观…如此大燕,还用本宫来乱么?笑话!」
  「纲纪律法不可违…」洛云渊涨紫了面皮。
  「国之不存,还有什么纲纪?」浅夕堪堪瞧了他,幽幽扔下两个字:「迂腐!」
  气直了眼,洛云渊心口起伏,不知怎地,就有一种热烫如火的情绪生生被激出来。
第466章金口玉言
  虽然郁妃看起来对大燕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那亿万财富又岂能随便就落在一个异国女子手中!洛云渊亦深知大燕如今君王昏庸、吏治腐败,郁妃果真有万般谋算,真能得手也未可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起码此刻,她敢当着皇上的面跟他说这些话,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此事微臣应下了,抄得钱粮,微臣会全部经由孟将军转送裕王。」
  脱口而出,洛云渊也知道自己除了面儿上那些冠冕的理由之外,底下还赌着一口气。但是至于以他这般年纪阅历,何以还会如此冲动,他却是无暇细思了。
  浅夕依旧懒懒微笑:「大人不必勉强,本宫向来不爱强人所难!」
  见她仍是讥讽,洛云渊咬牙微恨:「微臣望娘娘也能信守诺言,不要插手其中。」
  浅夕一挑眉:他倒会说,自己何时有过这样的许诺?不过既然他肯去,自然比自己出手方便的多。
  「那本宫就静候大人佳音,望大人此去幽州马到功成!」
  洛云渊眼角微抽。
  听她这意思分明就是:你若不济,本宫还是要出手的。
  「微臣告退!」
  出了长秋宫,洛云渊一路都气鼓鼓的,也不知道自己一颗死灰般的心,怎么就被撩拨得烈火熊熊,恨不得这一刻就奔到幽州去,将那高赞捏死,方泄恨一二。
  激走了洛云渊,浅夕衣袖在惠帝面上一挥,香风过处,惠帝一个激灵睁开眼,只看见洛云渊匆匆离开的背影。
  揉捏着额头,惠帝迷糊:「洛卿走了么?」
  「是啊,」浅夕不愿动手扶他,索性起身去斟了一盏热热的醒酒茶来,递在惠帝手上,赞道:「洛大人真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比朝中那些废物强多了。」
  「是么?」喝着热茶,惠帝见她眉眼如画、娇姿玉质,与那些红尘颜色有如仙凡云泥之别,不觉晕晕的脑子就飘了。可惜这般可人儿,一直不得法子亲近。再瞥一眼她日渐圆润的脸颊和宽松的衣裙,惠帝心里不知不觉软化了一片。
  眼见惠帝魂不守舍,浅夕只是冷笑,嘴里却依旧温言道:「可不是么?这人还没去,办法都想好了。说是想请皇上将高赞迁出幽州,搬去北地填充人口,这样便可名正言顺打破他们的官商勾结只要高赞离开幽州,大人就会趁他立足未稳,给予管制;若是高赞不肯,大人便可将其拘拿处置…横竖是有法子治他就对了,皇上也能放心了。」
  听了个大概,惠帝一点头:「确是良策,朕会和丞相好生商议一番。」
  「商议?」浅夕佯作吃惊:「皇上方才不是已经答应了洛大人,不日便会下迁居令。大人这才匆匆去安排了,皇上现在又说要商议…那方才是?」
  「朕应了么?」惠帝也莫名惊讶。
  「是啊!」浅夕螓首频点,大眼如秋水乍惊,雾光,鬓边步摇更是叮铃作响,一副天真之态。
  惠帝哪里会有半点怀疑,只是「嗯呃」的犹豫。
  浅夕佯作关心,上前怯怯不通道:「皇上方才是醉过去了?所以并不曾听见,随口应下的么?这可怎生好,臣妾见皇上点头、应声,以为,以为…」
  红了眼圈,浅夕一福身,急道:「臣妾罪该万死,臣妾这就去将洛大人追回来!」
  「爱妃不必如此!」
  惠帝看着浅夕急红了脸,反倒担心起来。
  「不行,臣妾怎能做有损皇上英明之事,琼花…」说着浅夕便起身飞奔出去,刚走到门边,恰逢琼花进来,她便脚下一软,玉山倾倒一般歪在琼花怀中,手依旧指着门外,气若游丝道:「快,快去把洛大人追回来。」
  「啊?洛,洛大人…这会子怕都出宫门了…」琼花比浅夕还会一惊一乍。
  「什么?这么快…」
  浅夕鼻腔一酸,竟是要哭的模样。
  「爱妃莫急!」惠帝摇摇晃晃起身,脚下踉跄,脸上关切。
  尹荣慌忙过去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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