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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诏_蓝艾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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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崔晴来大闹一场,孟少游就在旁边煽风点火,想起程智非要护着的丫头,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谢羽瞪他一眼:“多嘴!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三哥说。”
    孟少游虽然极想瞧热闹,不过在谢羽的眼神威胁之下,还是往自己院里去了,还频频回头。
    谢羽当日得知他跑到自己家里来蹭住,也曾激烈表示过抗议,只是孟少游脸皮太厚,拿针都戳不破,还做出小可怜模样:“我赚钱不容易,能省则省。以前你去了蜀国,我可不曾亏待过你。怎么你就要这么狠心,将我丢到冷冰冰一点人气也没有的客栈去住,阿羽你好狠的心呐!”
    谢羽本来就不是心软之人,只是孟少游磨人的功夫实在厉害,他自己不肯搬出来,谢羽也做不来将他的行李扔出去的行为,只能随他去了。
    孟少游住在谢府,有事没事就来找谢羽,二人将整个长安城都快跑遍了,都是好玩好吃的性子,凑在一处玩的十分融洽。
    谢羽请了程智进去,郑重申明:“三哥,这是最后一次,我请了你进自己的院子,往后还请你别再让下面人为难。”
    “你要把她弄到哪儿去?”程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谢羽:“这要取决于三哥的态度了,你若是对她不闻不问,我便让她安稳在谢府后院呆着;你若是非要频繁跑来见她,让三公主误以为我院里藏着你的什么人,那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将她远远送走,送到三哥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姜姑娘一心要为自己家平冤,且不论姜翰林有无冤枉,她如果贸然接近三公主,最后惹的陛下震怒,只当咱们家要违逆圣意,降罪下来,你如何担待的起?”
    程智被谢羽一句话堵的语塞,好半晌才弱弱道:“可是……姜家是无辜的!”
    谢羽神色之中露出几分怜悯:“三哥知不知道,姜姑娘中意的是卫公子,已决意要等他出狱。听说三哥与卫公子是好友,亲如兄弟,你觉得自己可还方便日日来探望姜姑娘?”
    “你……你胡说!”
    程智以往总有猜测,不知道姜若岚到底喜欢他还是喜欢卫良。只不过没有听到最终的答案,他总是不会甘心。卫良入狱以后,他一方面打听卫良的消息,同时又想到了往后只有他才能够照顾姜若岚,心中未尝没有窃喜。
    “我亲口问过姜姑娘,她也承认了的。三哥若是不信,不如将姜姑娘请了过来,让她当面说清楚。”
    长痛不如短痛,谢羽虽然并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智都快入障了,她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了。
    姜若岚被枸杞请了来,见到程智眼圈都红了,倒好似遇到了久别的亲人。
    程智被她的模样给引的心里酸楚不已,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倒好似忘了房里还有谢羽这个人的存在。
    “咳咳!”谢羽打断了这两人的凝视:“你们两个有话就快说,今日是最后一面。”
    “三公子……”
    “姜师妹,我……我若是带了你走,你肯不肯跟我走?”
    “三哥慎言!你让姜姑娘没名没份跟着你,算是通房丫头呢还是妾室?三公主能容得下?”
    程智烦躁了起来:“三公主容不下,大可以不嫁!”
    姜若岚偷瞧了一眼谢羽,见她面沉似水,忽的升起了无限的勇气:“我……我愿意跟你走!”
    谢羽的肺子都要气炸了:“姜姑娘,你前两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过,无论卫公子是生是死,都要等着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小魔怪补完课,回乡下了。正赶上家里收胡麻……就是那个亚麻籽,干了会活,晚上没写出来,一大早起来写的。
    小魔怪回乡下之后,追着邻居家的小狗满山跑……
    她跑的气喘吁吁,来向我告状:“麻麻,我连小狗都跑不过……”
    我:“你连狗都不如!”
    小魔怪&我六叔以及父母&:“……”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姜若岚垂着头,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但听得她道:“大小姐,我并未说过要等卫公子,你怎么能随意污蔑我?”
    谢羽还从未见过如此出尔反尔之人,特别是姜若岚还往程智身后去避,眼神怯懦,倒好似谢羽逼着她一般。
    “好!好!好!”谢羽怒极反笑:“既然姜姑娘执意要往三公主身边凑,那我也别无他法,总要自保。等下次进宫之后,就将姜姑娘的真实身份告诉三公主!人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总不能连底细也交待不清楚。”
    姜若岚原本打的算盘是先接近了三公主,总有机会见到魏帝的。若是谢羽一早便捅破了她的身份,恐怕她都到不了魏帝面前,早被三公主送到诏狱去了。
    她扑通一声跪到了谢羽面前:“大小姐,求求你别这样!大小姐,求求你……”
    谢羽冷眼看她,不为所动:“姜姑娘,我救了你是没指望着你回报,但也不想被你挖坑埋了!你不要以为利用我三哥接近三公主,那是死路一条!以你的不良居心,只会害了我,却还希望我怜悯你,请问你哪来的这么大的面子?我三哥与你家有旧,我可不认识你,与你家并无旧情!”
    姜若岚听得她这话,膝行两步就抱住了谢羽的腿,伏在她脚边哭泣:“大小姐,求求你……”被谢羽一把推开,她似乎在毫无防备之下朝后跌了过去。
    程智心疼的几步上前去扶住了她,谴责道:“阿羽,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无依无靠,除了我还能靠谁去?”
    谢羽原本就气极,听得程智话里回护之意,顿时气怒交加:“我算是认识她了,最开始装的楚楚可怜,要别人同情她。现在却为了自己之事,恨不得将别人活埋,连自己说过的话都死活不肯承认,其心可诛,这种人你还敢放在身边?也不怕她哪天从背后捅你一刀!”
    程智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你方才污蔑她,她都不做计较,难道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容让她一回?!”
    谢羽额头青筋都快要暴出来了,大喊一声:“程智,你信她还是信我?”
    兄妹俩这段时间关系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相处也算融洽,但没想到在姜若岚身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程智看看怒气冲天的谢羽,再看看眼含泪光楚楚可怜的姜若岚,一时心里矛盾纠结极了。他认识姜若岚的时间比认识谢羽的时间更久,前者一直是温婉可人的,而后者却从一开始就是牙尖嘴利,满嘴歪理,让他不由得就倾向于前者。
    他摆出好兄长的架势,苦口婆心劝道:“阿羽,你不能因为姜姑娘脾气好就欺负她,污蔑她。我虽然是你三哥,可也不能跟你一样不讲理!”
    谢羽气的哇哇乱叫,一把拖过姜若岚,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面朝程智,怒道:“你睁开眼睛看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我瞧她在青楼里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如何魅惑男人,将你哄的团团转!”
    姜若岚的眼泪涮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哽咽道:“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程智勃然色变:“谢羽,你怎么可以口出恶言,侮辱人呢?”
    谢羽冷笑:“我就是侮辱她了,怎么着吧?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跟我翻脸是吧?”
    程智试图将姜若岚从谢羽身边拉开,谢羽已经扬声喊了起来:“来人啊,送客!将三公子送出谢府,以后若无我的吩咐,都不许放他进来!”
    “这是怎么了?”春和从外面进来,见程智气的面色泛青,谢羽也是满面怒色,两个人扯着同一个人不撒手,倒好似俩顽童在抢玩具,互不相让。被兄妹俩扯着的姜若岚不住流泪,还劝程智:“三公子,你别惹大小姐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她这话犹如火上浇油,倒令得两兄妹更生气。程智道:“哪里是你不好了,明明是谢羽蛮横不讲理。”
    谢羽揪着姜若岚的腰带冷笑:“你再扯我可就将她的衣服给扯下来了。”
    程智气的不行:“春姑姑,你来瞧瞧她这是什么样子?还不快来管管她。听听她满嘴恶言恶语,对姜姑娘极尽侮辱之能事,怎么能这样子?”
    谢羽不甘示弱:“春姑姑,快将程智赶出去!我以后再也不想管他的破事了,也不想再看到他!他宁可信个外人,都不肯信我,要他这种满脑子浆糊的兄长有何用!”
    春和从旁劝解:“三公子,阿羽从来就不是随意出口伤人的人,她这样对姜姑娘,必定是姜姑娘有不妥之处,惹怒了她。”
    程智原本还指望着春和能够讲道理,哪知道她却护短的厉害,顿时更生气了,拉着姜若岚就要走:“你快放开她!”
    谢羽扯着姜若岚不撒手:“她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是我家的丫环,你凭什么带走她?要走你自己走!”
    姜若岚哀哀哭求:“大小姐,求求你放我走,你弄疼我了!”
    “你快放开她啊!”程智着急的不行,强行去掰谢羽的手腕,惹的谢羽性起,挥掌就去推程智。她是跟着谢弦练过的,又跟穆家寨一帮混小子们打架斗殴长大的,手底下还真有几下子。
    程智只想着去护姜若岚,完全没想过谢羽野性难驯,会对他出手,毫无防备之下踉跄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
    春和却看出来谢羽已动了真怒,暗道不好,再要去拦却已经晚了。谢羽已经将姜若岚推到了一边,招招凌厉攻向程智,完全是要先揍他一顿再做计较的架势。
    程智的近身功夫原本就稀松平常,被谢羽几招就逼出了房门,她回身就将房门栓住了,喊人来守门。
    枸杞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笨重的铜锁:“大小姐,锁起来可好?”见谢羽点头,她麻利的将房门锁了起来,守在了窗户房边,十分专职敬业。
    谢羽余怒未消,立喝了人来请程智出去:“今日你是休想从我这里将人带走。她既然铁了心要去三公主身边侍候,改日我就将人送给三公主去处置,正好称了她的心!她若是还不满意这去处,那我就只好请苗千户来家里喝一杯茶了。这是我谢府的家务事,与你姓程的何干,还请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安管事小跑着带人前来,左右为难,看着兄妹两撕破了脸,只能劝程智:“三公子,不如你先回去,改日再来。大小姐是个好说话的,等她改日气消了,说不得就松了口,凡事好商量。亲兄妹哪有隔夜仇?!”
    都是谢弦的孩子,按理说在谢府,程智也算是主子,又是谢羽兄长,无论如何他也理应比谢羽有权威,但是反观春和与安管事的态度,程智只觉得挫败:“她做妹妹的,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像什么样子?!”
    安管事为难道:“大小姐是谢府未来的接班人,家主临走之时吩咐过,府里的一切事务都听从大小姐安排。家主可没说过府里的事情要听三公子吩咐。”
    程家子就算是谢弦所出,可在谢府到底是客居,比不得谢羽是要接掌谢府的未来家主。
    程智对着安管事带来的六七名青壮小厮,以及加了铜锁,旁边还守着个高度戒备的枸杞,一筹莫展,只能含恨离开,临走之时还朝房内许诺:“……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他前脚才出了谢羽的院子,后脚姜若岚就哭出声来。
    谢羽说了要请程智离开,程智就被安管事带着一帮人送到了谢府大门口,一直等谢府大门阖上之后,他整张脸才垮了下来。
    次日他再次前来,守门的小厮连侧门都不肯开,只隔着门道:“三公子,大小姐吩咐了以后不许放您进来,若是真放了三公子进来,小的一家子都要被打板子发卖出去。您怜惜怜惜小的吧!”
    下人说的如此可怜,程智也不好再为难守门小厮,只能好声好气的问:“那……大小姐院里的素岚姑娘呢?”
    那小厮显然得了吩咐,这次极为痛快:“听说被大小姐下令关到柴房里去了,还说饿她三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敢?!”
    小厮陪笑:“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话是这么从内院传出来的。”
    程智气的在谢府大门口喊了好几声,引的路过之人侧目,到底也只能含恨回去了。
    惹的程智大怒的谢羽此刻却并不在府里,而是约了蒋祝在外面喝茶。
    昨日程智被赶走之后,谢羽便吩咐将姜若岚给关到柴房去。安管事带着人将她拖了出来,她苦苦挣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谢羽与程智才放下往日成见,兄妹俩关系日见融洽,却被姜若岚给挑拨的反目成仇,她捏着姜若岚的下巴冷笑:“我怎么不能这么对你了?难不成要我将上房腾出来,将你供进去?你若是坦诚,我还敬你人品上佳,让你好生在府里住着。但你瞧瞧自己今儿这事,如果嫌我家柴房住着不舒服,”她凑近了姜若岚耳边:“那你觉得是青楼舒服呢还是诏狱舒服?倒可任选一样。”
    姜若岚大概此前从来没想过,惹怒了谢羽,她的脾气会这般坏。
    自她住进谢府之后,见到的都是谢羽讲理的一面,从不曾有机会见到谢羽不讲理的一面,此刻对着谢羽满是嫌恶的神色,心中充满了惧怕,颤声道:“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三公子不会允许的!”
    谢羽几乎笑出眼泪:“你拿程智来压我!他不允许又怎样?难道他还能管得了我?大不了不做兄妹,你觉得我会怕?”
    姜若岚从谢羽靠的极近的漆黑的瞳仁里见到了小小的自己,脑子里却冒出了当初在漆黑的巷子里,最绝望无助的时候,谢羽那飞来一箭,拯救了她。
    她当时只欣喜于自己得救,却从来不曾想过,能掌控那样锋利的箭术,制敌于不动之时的女子,恐怕也会有一副刚烈的心肠。
    正如内院吩咐守门小厮告诉程智的,谢羽果真让府里的粗使婆子看好了姜若岚,且三日不给饭:“……正好让她清清肠胃。好吃好穿的养着,倒让猪油糊了心窍。”
    她吩咐人将姜若岚看好了,又派人去向蒋祝送帖子,邀请他在外面茶楼相见。
    二人还是蒋祝请了暖屋酒之时见过的,得了她的帖子,还当她是为着与周王之事。听周王说起,谢府住了一位姓孟的年轻男子,还是谢羽的故交,他还问及此人来历,周王也是含糊其词,并没给个准话。
    到了此日约定的时间,蒋祝亲往茶楼里去,谢羽却已早到,两下里见过礼落座之后,他才道:“不知道阿羽找我何事?”
    谢羽也懒的绕圈子,将自己无意之中救下了姜翰林之女,以及苗胜与姜家的瓜葛讲了一遍,才道:“姜翰林与卫翰林都被抓进了诏狱。你在北镇抚司呆着,可知道这两人犯的是什么罪?”
    蒋祝神色慎重了起来:“不瞒你说,其实这案子一开始,还真是桩构陷案。如你所说,苗胜与姜翰林有旧怨,他以权谋私,将人抓进了诏狱。哪知道姜翰林的至交好友卫翰林死咬着不放,卫良还组织长安各书院国子监学子前去宫门口为姜进请愿。这下子连陛下都被惊动了,震怒之下卫翰林一家也未能幸免,以及请愿的数名学子一起被抓进了诏狱。”
    “难道后面还有峰回路转不成?”
    蒋祝道:“我进去之后,还看过北镇抚司的大部分卷宗,不巧正好看过姜翰林一案的卷宗。最开始苗胜审案,只是以姜进写的一首诗为引子,牵强附会将他抓了进来。但是随着诏狱里严刑拷打,竟然真教苗胜挖出来一些事情。”他抬头深瞧了谢羽一眼:“阿羽可听说过弥勒教?”
    谢羽惊诧之极:“就是那个杀人作乱,屠僧戮尼,毁灭寺舍,焚烧经像的邪教?难道姜进是弥勒教余孽?”
    蒋祝没想到谢羽还真听说过这个教派。事实上弥勒教在大魏还未立国之时就已经存在,只是此前创派之人已陨,教众分散。其时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弥勒教也趁势而起,欲与群雄争锋,大败而隐入民间。
    其后天下尚未平安,时不时便会传出弥勒教的踪影。只是魏□□继位之后,深感弥勒教蛊惑人心之能,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乃是民间祸乱造反的根源,令各地严禁百姓信奉此教,但有弥勒教余孽,送究官府必有重赏。
    大魏的弥勒教在严厉打击之下,虽然未曾全部销声匿迹,偶尔还能听到一点消息,或者抓到几个乱党余孽,但到底要比开国之初消停许多。
    “一直到了先帝在位之时,三王为乱,那时候几位反王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位妖僧慧林,不但会炼药之术,还会蛊惑人心,打的便是弥勒教的旗子。引的无知百姓争相效从追随,战事持续了数月才渐渐平息。妖僧还娶了一位女尼,生有一子。而那位女尼的俗家姓氏便是姜姓。后来三王被捉,妖僧慧林也被凌迟处死,但女尼却抱着孩子不所知踪。最近北镇抚司查回来的确切信息便是,那位女尼蓄发再嫁,只是再未曾生育,故只有姜进一子。”
    谢羽想起自家柴房里关着的姜若岚,已经不知道该感叹她时乖命蹇,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一心想要前去魏帝面前为自己父亲伸冤,殊不知是自投罗网。
    “那姜进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当年妖僧慧林伏诛之时,他才是呀呀学语的稚子,哪里知道这其中之事。只是那女尼虽然还俗,却从慧林处也学了两手,在乡间做些接生医婆之事,勉强度日。而姜进年纪渐长,不容于养父,这才出外求学。一路走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他不曾入仕,在民间做个普通百姓,谁又能想到他是妖僧慧林之子。”
    谢羽全然未曾料到姜家之事还有如此多的隐情:“那卫家呢?”
    蒋祝道:“卫家倒是与弥勒教并无瓜葛,只是卫良与一帮学子逼宫,命是能保得住,只是……恐怕要流放千里了。”
    “那卫良……生的如何?”
    蒋祝笑看她一眼:“你问卫良长相做甚?”
    谢羽道:“姜进之女对卫良心心念念不忘,但我家那个糊涂蛋程智对姜进之女也有点意思,我这才想问问他生的如何。”
    “……卫翰林在进去没多久之后就禁受不住严刑拷打而没了。家中妻小只活了卫良一个人,四肢脓血淋漓,疮毒满身,双足已废,早不能行走。就算是个翩翩君子,能从诏狱活着走出来的,也早不成人样。”
    谢羽只觉肝胆俱寒:“那他……这辈子岂不是毁了?姜进呢?”
    蒋祝回想自己在诏狱看到的一幕:“喉间稍有热气,尚有几缕呼吸。若非苗胜留他一命,早成白骨。”
    “那姜进之女怎么办?”
    蒋祝在北镇抚司呆的越久,越觉得其间之残酷,人所难想。
    “她若是自己找死,非要往宫里凑,那就是劫数使然,你也拦不住。若是她能安份度日,就放她一马,假作不知,让她多活个几十年吧。”
    苗胜之前就派人四处暗暗寻访姜若岚。原本是想着又是一桩功劳,反正连姜进之妻也在数日之前被他投进了诏狱,哪怕其人已痴傻,全然不知身外之事,只嘴里一直不住念叨丈夫女儿,但拿到魏帝面前去,却又是一桩功劳。
    若是拿住了姜若岚,押进诏狱之后,就又是一桩功劳,但是姜若岚就跟掉进了长安城中的暗渠一般,连个影子都寻摸不到。
    谢羽回去之后,听说程智还跑到谢府来讨人,直气的她恨不得跑去程府揍人,不过想到卫良快出来了,到底按捺了性子,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没过几日,蒋祝着人悄悄来传信,姜进咽气了,也不知道姜夫人是早有预感,还是忽然清醒,就在姜进咽气的当晚用腰带将自己吊死在了诏狱。而卫良过两日就要被放出来,流放幽州。
    而姜进的案子,也不会以邸报的形式通报各处。天下承平,弥勒教之事只有悄悄平息,没有大肆宣扬的可能。至于其中内情,也只有北镇抚司这些办案的人才能知道。
    谢羽黯然,对之前用尽了心机想要跟着程智去侍候三公主,以搏得与魏帝见面机会的姜若岚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怜悯。
    她让枸杞唤了姜若岚过来。
    姜若岚被关了三日之后,老实了不少。程智不但未能如她所预期的接走了她,且连谢府的大门都进不来。这使得她清醒不少,知道再跟谢羽对着干下去,还真保不准要被她送到诏狱去。
    等她进来之后,谢羽指着房里的鼓凳:“坐。”
    那日大闹过之后,姜若岚还以为两人之间再无可能平和说话,没想到谢羽倒好似什么事儿也没有一般。她默默坐了,耳边听得谢羽道:“卫良这两日就要从诏狱出来了。”
    姜若岚猛的抬起头,好似听到了什么弥天大谎:“怎么可能?进了诏狱哪里还会活着出来?”
    谢羽神色复杂的瞧着她:“原来你还知道进了诏狱根本就没出来的可能,那你还这么拼了命的折腾,是嫌自己命长么?”
    姜若岚此刻倒不流泪了,目光之中流露出少见的坚毅:“我这条命是偷来的,早就不值钱了。但是父母蒙冤,为人子女者却不能不闻不问。”
    谢羽与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也懒得追究她心中所想,只是道:“卫良要流放边疆,过两日出了诏狱就启程,你若是想去送他一程,到时候我带你去。”
    “你……有那么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正到了枸杞收获的旺季,邻居家里满满一院子,真是特别喜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卫良在诏狱数月,生不如死,无数次觉得打熬不住,要咽尽了那一口气,却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查清楚他与弥勒教无关之后,到了流放之日,便有押送的衙差前来接管。诏狱守卫将人从牢里提出来,拖到了门口。他的双足在诏狱里早废,胫骨被寸寸打断,又无大夫治疗,早已经长歪,完全不能直立行走。且长久受刑,手指亦变形,四肢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竟然找不到一块好皮肤,疮毒脓血淋漓。
    头发乱蓬蓬垂下来,许久未曾打理,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个胡子拉碴的下巴,瞧不出容貌如何。
    等到诏狱守卫走了之后,负责押送的衙差路五与童枣见到趴在地上这一团血泥,爬行都吃力,全然不知道此去千里,该如何行走。
    “诏狱的这帮龟孙们下手也太狠了,将人打的这么狠,难道要爬到幽州去?”
    路五发愁:“还要咱们兄弟推个独轮车拉着他走?这囚犯也太好命了些!”
    童枣:“就算他能爬着走,咱们在他脖子上拴个绳子拖着爬,恐怕到了年底都到不了幽州,这趟长差也不能按时返回,岂不要吃板子?
    路五无法,只得出去买个独轮车回来,与童枣将人抬了上去。其间卫良一声未吭,直到被扔到了独轮车上,才闷哼了一声,吓的路五差点将他掼在地上。
    方才他一直未吭声,倒让路五生出一种自己抬着的是死尸的错觉,等到他出声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可别还未到幽州,人就已经死了。”
    二人推了卫良出城,四月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卫良身上的味道一阵阵往往鼻孔里钻,出城之后,临近灞水,童枣便从灞桥旁的茶铺里借了个木盆,舀了河水往卫良身上去冲。一盆盆清水下去,都变成了污水,混着血色从独轮车上往下流。
    正冲的起劲,忽有一名穿着布衫的小厮过来问道:“可是前去幽州的卫公子?”
    路五与童枣对视一眼,暗想原来只当这姓卫的全家死绝,此次长差无油水可捞,哪知道临行竟然有人找上门来,喜道:“正是卫公子。”仓促低头瞧见在污水里爬着的卫良,顿时尴尬道:“卫公子这不是许久没洗澡嘛……”
    小厮正是谢府的人,奉了谢羽之命前来,与卫良并不相识,只是看到他的惨状,亦觉惊心,便拿出身上的包袱:“这里是一套衣服鞋袜,还有疮棒伤药,麻烦两位照顾卫公子。”又摸出一小锭银子:“这是给两位的辛苦费,等回头见到我家主子,另有安排。”
    拿钱干活,这两人手脚也放得轻了,活也利落了起来,将卫良从头到脚就着河水洗涮了一番,扒的精光,往伤处撒药粉。烈日下头,那疮毒伤处极为可怖,他闭着眼睛却如死了一般,不闻不问,由得两名衙差摆布。
    等到二人收拾干净,替他敷药穿衣,那包袱里鞋袜衣裳俱全,竟连梳子发带都有,头发湿着便挽了起来,露出他本来温雅的面孔,在牢中久不见日光,象牙白的肤色,只双目无神,似心灰意冷到了极致,透着说不出的冷漠。
    方才来送钱的小厮边引了二人推着独轮车过去,在一处帷幔前停了下来,自有两名青壮仆从过来抱了卫良进去,但见帷幔内已经摆好了汤羹饭菜,新鲜果蔬。
    “卫公子久禁囹圄,家主人兄长与公子有旧,公子请放心食用。”
    卫良伸出双手,但见他两手指骨已经变形,形状可怖,连筷子也拿不了,遑论拿笔。
    内中一名小厮跪坐在他身侧:“小的来服侍卫公子。”
    卫良是久饿之人,那小厮先舀了羹汤,一口一口喂了他喝。卫良沉默着喝汤吃饭,由得那小厮挟菜喂饭。
    他用饭已毕,有仆从前来撤下残席,上了香茗,这才道:“有故人想见卫公子一面。”
    仆从退下去之后,帷幔被人掀了起来,姜若岚走了进来,步履恍然,眸中凝泪,见到他犹不能置信:“良哥哥……”小时候,她一直这么叫他。后来渐渐长大,称呼才有变。
    卫良抬起头,枯死的目光之中犹如注入了一汪活水,渐渐活了过来:“阿……阿岚……你怎么在这里?”
    姜进被抓进诏狱,姜若岚失踪,卫良与程智还四处悄悄找过人,一直到他进入诏狱之后,还曾经猜测过姜若岚的下落。
    卫良盘膝坐在榻上,双手笼在袖中,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哑声道:“方才这些人,都是你的家仆?”
    姜若岚惨然一笑:“良哥哥,我爹进了诏狱,我娘形同半疯,我自己也身不由已,又哪里有这般排场?”
    谢羽当日向她提起,要带她去看卫良,她还当谢羽胡说。哪知道今日晨起,谢羽带了她坐马车前来,果真见到了卫良。
    她与卫良从小相识,两家素有来往,几乎可算得青梅竹马,她扑过去,抓着卫良的袖子终忍不住嚎啕大哭:“良哥哥……你怎么才出来……良哥哥……”
    距离帷幔五步开外,程智与谢羽并肩而立,听得帷幔内里的哭声不歇,神色怔忡。
    路五与童枣早被谢家仆人引至别处去喝茶吃饭,此刻四周寂然无声,唯有谢家家仆在远处警戒。
    程智自与谢羽大吵一架之后,又往谢府去见姜若岚未果,对谢羽恨的牙根痒痒。哪知道昨日谢羽派枸杞去送信,约了他到灞桥边送卫良前往幽州。
    “大小姐说了,三公子过去之后,切不可现身。姜姑娘说要送卫公子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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