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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思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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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璟言见二表哥特地留他和袅袅单独相处,觉着是不是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心里除了欣喜,也有点紧张袅袅会不会也一样看的明白。
“也好,莫要让袅袅再走,该累坏她了。”姜修能眼下只知道要去寻大鱼给表妹显摆显摆,觉得弟弟出的主意极好,便赞同的说,“言表弟,就麻烦你在这儿照看袅袅,我与修远去过去看看。左右爹娘今日定要晚些下山,等我们回来,不如就在此将鱼烤了吃”
“好啊好啊~我还没在外面烤过鱼吃呢。”姜思之听到大哥的提议非常兴奋。来别院的这几天,许是人也多,日日陪着自己玩耍,自己也真的没再想起过宋景行。
“能表哥和修表哥放心,我定好好照顾袅袅。。”钟璟言拱手应下。
等姜修能姜修远走远,草地上就只剩下二人,这也是来别院这么长时间以来,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钟璟言觉得有些紧张的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浪费大好时光,便对姜思之提议:“能表哥说要烤鱼,我们这样干等着他们也无趣,我知道那头有一大片桃林,现在桃花应开的正旺,袅袅可要去看看?回来路上我们也顺道拾也断木枝条一会儿给表哥们生火用。”
好不容易来趟郊外,姜思之对什么事都感到新鲜的很,高兴的点了点头,由钟璟言带着并肩而行往桃林走去。
宋景行坐着马车朝护国寺驶去,在马车里坐的久了,他也感到有些闷。于是撩开帘子往外看,远远看见旁边一片桃红,就问坐在外边的何安:“这附近可是有桃林?”
何安听见马车里的声音,回答:“回相爷,奴才记得山脚下是有一片桃林。”
桃林啊,如今三月,桃花定是千树万树开满枝头吧。宋景行又想起了那个“逃之夭夭”的姑娘,便对何安说道:“让车夫往山脚下绕一圈,倒也不必进林子里,就沿着林子外面走就好。”
而此时的桃林里头,成片成片的桃花树,随着一阵阵的微风,吹得树下满是花瓣。姜思之觉得此景美极了,当真是满树和娇烂漫红。
她不自觉的又往深处走了走,脚步轻盈,竟像是怕踩坏了落在地上的花瓣。停在一棵桃树下,仰着头,闻着空气中丝丝香气,舒服的闭上了眼。
姜思之今日本就穿着一件品红色的广袖留仙裙,站在这一片桃林里,身姿娉娉袅袅。落在钟璟言的眼中,只觉得眼前人是那桃林仙子,叫人不敢亵渎。
姜思之睁开眼,看钟璟言还站在林子边缘,嫣然一笑,冲他招招手:“表哥站着作甚,快过来,这里好美。”
钟璟言回过了神,朝姜思之走去。等走近了,看到姜思之发间有一片花瓣,直接伸过手去拿了下来。
等钟璟言拿下花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面上带着些红晕,不敢看她:“有花瓣落在表妹头上了,我,我帮表妹拿下来了。”
原本姜思之也是有点诧异和不好意思的,可眼见面前的表哥竟比自己还羞涩,倒觉得十分有趣:“表哥何故脸这般红?”
看见姜思之一脸的坏笑,钟璟言倒也放开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举止颇为亲昵:“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样顽皮。”
姜思之没发现钟璟言眼神的变化,她三岁时就与钟璟言相识,这些年来两人也时常一起玩耍,在她的心里,钟璟言就如同自己的亲三哥一般。
她的一双杏眼微挑,眼底满是笑意:“我再顽皮你们也还是得宠着我啊”。
两人在这桃林里的这一幕,让远处在马车里坐着的宋景行看见了。
从马车的小窗里向桃林里望去,就看见粉色花海里一个身着品红裙的娇小女子背对着他的方向站着。女子面前站着一个高她一个头的年轻男子。
距离太远,宋景行望过去,也看的不太真实,只依稀见那男子大概低着头与面前的姑娘说些什么吧。
两人动作看着十分亲昵,叫宋景行这个才被心上人拒绝的人心里十分不爽,一股郁气闷在心中不得而出。
他甩下帘子,靠回软垫上。
哼!世风日下,男女私会,成何体统,宋景行心想。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将军府的一家人在别院又住上了几天,因为姜正则父子在京中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三人就准备先离开,等母女在别院待够了再来接她们。
可姜思之一直记着十五那天还要去悦莱酒楼看那西域美人,最后一家人只好一起收拾了行礼,在十四那天一道回京。
等回到将军府,姜正则稍作休息,简单的梳整了一下,便带着两个儿子先去宫里给皇上请安。
因为周煜一直对姜家心存疑虑,是以也在将军府周围安排了一些人时刻盯着将军府的动静。在姜正则父子站在殿外等着皇上召见时,周煜的探子已经先行一步在殿内跟他汇报着姜正则等人回府没多久便过来的事情。
周煜心里感到妥帖的很,在姜正则他们说了一堆感恩赞美之情后,便又大方的让他们在家再修整一日,明日不必来上早朝。
而回到府中的姜思之,在洗漱完后,穿着一件藕色中衣就累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连晚膳也没起来用。
于是十五这天,天刚将亮,姜思之就早早醒来,精神好的不得了。又一想到晚上要出府去玩,一整天就见她笑脸盈盈的对着每个人,就差身后一根不停摇晃的小尾巴。
钟氏见她仍旧是小孩子心性,心里疼爱的紧,也不说她。只叫她好好跟着姜修远,在外不要惹事。
姜思之早就换好了一身海棠红的襦裙,梳着丱发,坐着等自己的二哥。今日为了不想太打眼,她头上只在绑了两根缎带,也不簪任何发饰。
过了一会儿,姜修远穿着一件玄色绣银色缠花枝纹的直裾袍来了主院。他墨发束起,只单单簪了一支青玉簪,配着身上一身玄衣,明眸皓齿,看上去仪表堂堂,威风凛凛。当真有几分将军的风度。
姜思之少见自家哥哥如此打扮,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等被姜修远在脑袋上轻轻一拍,才回过神来。
姜思之围着哥哥走了一圈,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通,忍不住啧着嘴感叹:“真是人靠衣装,再邋遢的糙汉好生打扮一番,都可以衣冠楚楚,怪不得说看人不能看表象呢,古人诚不欺我。”
钟氏原本心疼女儿脑袋上被儿子那一拍,可听完女儿说的,也忍不住动手轻轻一拍。
姜思之的脑袋连着被打了两次,手捂着小脑袋,泫然欲泣:“你们干嘛都打我?”
“瞧瞧你那说得话,哪像个大家闺秀的样!我看你也别出去了,出去也是丢我将军府的人。”钟氏想吓唬吓唬女儿,叫她长长记性。
“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见哥哥这一打扮可太好看了,忍不住说错话!说错话!”姜思之赶紧讨饶认错。
“行了娘,你也别逗袅袅了,我这就带她出去了,晚上也好早点回来。”姜修远知道妹妹只是顽皮,揉揉她的脑袋上被自己拍的地方,也不责怪她。
“也好,那你们快出去吧,马车早已套好停在门口,切记看好她,切记不要饮酒。”钟氏看着二儿子,“袅袅跟着你,为娘还是安心的,你可是你们爷仨中最机灵的。”
“……”坐在一旁的姜正则和姜修能不可置信的看着钟氏,满脸不高兴。
**
宋景行今日又没有在早朝上看到姜氏父子,表情厌厌的回到府中,去主院向祖父祖母请了安。又陪着他们一道用了午膳。
又去书房见了自己的门客黄先生讨论了些要事后,便无事可做。
一个人果然是太寂寞了嘛?宋景行有些不解如此无趣的日子,自己这二十几年都是怎么过过来的。
他想起了那个没有看完的狐妖与小姐的故事。过了这么久,原本他也将这解闷的话本给抛到了脑后。但这会儿,看着窗外圆月,又看看自己寂寥一人,他突然很想知道故事的结局,知道故事里的二人可有从一而终。
“何安,之前剩下的两册话本在何处?”宋景行问。
何安听主子过了这么久又提起那话本的事,很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连忙回答:“相爷,话本存在鹅湖书斋里。你要是想看,奴才现在就叫人去取回来。”
宋景行沉默了半饷,然后从书桌后面绕了出来:“去鹅湖书斋吧,今日十五,街上定比咱们府里热闹些。”
何安心道相爷真是一天一个心思。以前他见相爷一个人在书房清冷的很,怕相爷寂寞,提议过初一十五的可以上街逛逛。那时相爷是怎么说的来着?哦,相爷说“怕在人多嘈杂的地方待久了脑子就和旁人一般痴傻。”
何安又想起半月前在馄饨铺发生的事情,夜里一阵凉风吹过,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果然是三月春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好时节……连谪仙也一样啊……
等宋景行带着何安来到北街这边时,街上的人竟多到让马车不能再向行前半步。
宋景行让何安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何安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禀报说,原来是悦莱酒楼在这边开了一间分号,今日刚开张,叫了歌姬来助兴。因着歌姬是异域女子的,长的颇为妖艳,所以街上看热闹的人才那么多。
“相爷,可要换一条路?”何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景行撩开帘子,见街对角果然围了一圈人,旁边还停着不少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马车正在下人,应当是来酒楼赴宴的客人。
宋景行正要撂下帘子,余光却看见大街另一头正在徐徐而来的黑色马车。
马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这车身边缘处的一个标志,宋景行却是看的眼熟,他双眼一眯,想看的更真切一点。
“何安?”宋景行出声叫何安,“左手边正过来的马车,是不是建威将军府的?”
何安赶紧伸着脖子看过去,回答:“回相爷,是将军府的标志没错。”
宋姜行见那马车在悦莱酒楼门前停下,一个玄衣男子看上去身量挺拔,正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又伸手朝里像是要扶着谁下马车。
宋景行放下手里的帘子,想着在朝上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姜家的人,没想到如今在这里碰上,看刚刚那人的样子,不是姜就能就是姜修远。
既然今天在这里碰到了,宋景行也不想等到明天早晨下了朝再与姜家的人说那小丫头的事情,就叫车夫将马车停到一边,下了马车,朝酒楼走去。
可等宋景行走进了,才看清姜家来人……连同这人身边的人。
这丫头,竟然是姜修远的身边的丫头。
连日的思念翻涌而来,一阵阵打的宋景行心头整整涟漪。眼见朝思暮想的小人跟着姜修远要走进酒楼,宋景行疾步跟了过去,刚想喊话叫住姜修远,却被店门口的小二拦下。
“这位公子,麻烦您出示一下帖子?”小二恭敬的弯着腰说道。
“什么帖子?”宋景行现在只想赶紧找到人,也没让何安出声代话,自己发问。
店小二见这位客人衣着精致,看着也不像是一般人,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收到请帖来赴宴的客人。可这会听他的回答,像是不知道帖子一事。
于是小二的语气恭敬中又带着点疏离:“这位公子,今日我悦莱酒楼分号开业,不接散客,只请收到帖子的客人入宴。”
说实话,以前只有宋景行怼别人的份儿。可这一个月来,却接二连三的在下人堆里碰壁。心里十分不爽,面上更是脸色阴沉。
宋景行一脸“你怕是个傻的”的表情看着前面的店小二不再作声。
站在身旁的何安感到身周阵阵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跟小二说:“你只管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话还没说完,在上面听见这边动静的酒店掌柜走了过来。
这掌柜原是悦莱酒楼老店的人,今日这新店要接待许多京城里贵客,掌柜都是与这些客人原先就打过交道的,怕在这新店里有不周到的地方,便也从老店赶了过来。
何安之前偶尔去悦莱酒楼打包吃食回相府,或者提前给宋景行安排雅间,这掌柜是认得他的。
“何大人好,今日什么风把何大人吹了过来。”掌柜的作揖问道。
何安见是熟人,便就直接开口:“我家主子路过这里,看见你们这儿新开业,想进来用些酒菜。”
掌柜听完,心里可是一阵发紧。这何安的主子不就是当朝右相宋景行嘛。可这宋右相向来不喜人多之地,也鲜少出来与人应酬,不知今日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倒是叫他难做。
“怎么,掌柜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何安看出了掌柜的犹豫,有些讥讽的问道。
如果今天这掌柜没把主子请进去,那他这悦莱楼也就别想好好开了。主子虽然生性寡淡不爱与人打交道,但却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这些年但凡惹到主子让他不快的人,最后可都没讨着好。当然,相府那个小丫鬟是个例外。
掌柜听出了何安语气中隐隐的威胁,扯着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依旧弯着腰也不敢直起身来回话。
这宋右相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凡京中大事聚会怎么会不给相府递帖子呢。可是这些年递到相府的请帖最后却都只得了下人代笔的四字回复。
“谢邀,不去”
简单到半分敷衍的找个借口客套的说辞都没有。而后来,相府更是放出话去,除非要事,往常人多的应酬宴会都不要再给相府递帖子,免得整日里浪费相府的笔墨。
所以这一回,悦莱酒楼也守着“相府规矩”并不曾递帖子过去。
而且今日设宴,酒楼东家为了整那些个噱头,只请了京中地位显赫的官宦商户。而如今里头摆放的座位更是只刚刚好够那些给了回帖说是会来赴宴的客人。并没有多余的位子留给这右相啊。
好在掌柜脑子转的快马上想出了解决的办法:“相爷身份尊贵,我现在叫人去把三楼的邀月阁给安排好,相爷跟我来。”
酒楼的三楼地方没有二楼和底层大,是以将整个三楼做成了一个雅间,约可容纳小十人。
而今日来的客人约莫有二十多人,都安排在了二楼可以将隔断打通的雅座。而一楼今日撤掉了所有台子,搭了个景儿叫歌姬弹唱好让楼上的客人好好欣赏。
宋景行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了三楼,坐了下来。
掌柜先给宋景行上了一壶茶,又在何安的授意下叫人弄了几个特色的菜式和点心配着一壶酒送了过来。
掌柜又对着宋景行奉承了几句,最后在宋景行不耐烦的眼神中退了下去。
三楼的雅间地方不是很大,视线却是好的很,两扇大窗在雅间两侧,一扇窗子对着街景,一扇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酒楼里每一层的样子,一楼正在弹着琴的歌姬,和……
二楼正好面对他方向的姜修远二人。
☆、第 15 章
姜修远没想到这悦莱酒楼今日的宴会竟会是如此布景。
原本照他想来也就是一两个大圆桌,摆成席面,一群人围坐着吃酒。
可着悦莱酒楼的东家别出心栽,在这分号里将二楼的一个个雅间做成可以听戏的茶楼一般,雅座修成了一圈,彼此相邻的隔板做成像屏风一样可以随时收起,大家坐在各自的桌前,彼此又可远远向往相望,也不会显得太挤。
只要客人不站在围栏边,同楼层的其他的客人望过来也是看不清坐在里头的举动,留着各自独有的空间,十分惬意。
这样一来,倒不用担心袅袅与外男距离过近,也不用太防着别人看出袅袅的身份。
姜思之鲜少在晚上这样出府玩,兴奋的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
等打量完了环境,又趴在扶手上,看着下面的歌姬,边看边连连出声感叹。
“二哥二哥~你快来看啊。”姜思之一兴奋就忘了自己现在扮成丫头的事情。
姜修远赶紧转头看了看隔壁,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有些无奈的提醒她:“叫公子!也不怕别人听见。”
姜思之转过头去冲他吐了吐舌头,又继续看着楼下的美人。
姜思之是第一次见这来自西域的姑娘,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上面,恨不得一会儿回去前最好找那肤白貌美的美人摸上两下。
谁说女人看见比自己漂亮的姑娘就会嫉妒,明明女子更爱美人啊。姜思之在心里想到。她看美人的眼神炽热,而美人的眼神诱惑勾人,扫到楼上这盯着她看的小姑娘,更是毫不吝啬的抛了个眉眼,看的姜思之一个姑娘家都丢了魂儿似的。
姜思之越看越觉得稀奇,自言自语道:“这外邦人果然和我朝女子不一样,不光长的相差甚大,其他的地方也是有许多的不一样啊。”说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一脸沮丧。
姜思之转头招呼自家哥哥过来,连自己都心动不已的人,怎么二哥还能好好的稳坐如山。
“公子你快过来看呢,这美人皮肤白的发亮,长的就跟话本里的小妖精似的勾人,真想带回府去,让我每日看看,许用饭都更香吧。”姜思之开着玩笑的对着二哥说。
姜修远听着妹妹的话,越听越不靠谱,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对着她脑门就是一下。
“说什么浑话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日里看那些无用的话本子,再这般不好好说话,我就回去叫人烧了你那些话本。”姜修远真是觉得这妹妹现在越来越不好管。
“你打我干嘛,我的丱发都要被你打散了。”姜思之伸手整整了自己的头发,又忙叫罪魁祸首看看有没有散乱。
“哪有你这么臭美的,你现在的身份可就是个小丫鬟。”姜修远看妹妹紧张的样,觉得可爱的不行,果然还是个小孩,对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捏了上去。
兄妹俩闹得起劲,全然不觉楼上一人正面色铁青的瞪着他们的方向。
其实今日来的客人里,也有不少人是带着家眷的,只是这种场合下,能跟来的家眷,大都是各自府里的妾侍,或是养在外头的外室。
二楼坐着的人里面,有不少是朝堂上时常照面的官员,平日里不管是宋景行自己派去盯着的,还是得了周煜的吩咐打探的,宋景行是能将楼下的人与脑中的消息对的上号的。
连带着他们身边跟着的女子,何安也都可以通过面容打扮推测出其身份一个个汇报给自家主子听。
“沈大人身边的女子,是沈夫人去年给他安排的通房。因着是从小跟着沈大人身边伺候的贴心人,沈大人也还未娶正妻,现下身边只有这一个通房,所以十分受宠,经常带着她赴宴。”何安尽责的将每一个他所知道的人分析给宋景行听。
可宋景行听完何安说的这个年纪比他还小两岁的沈大人时,手指不自觉的弯曲在桌上,轻扣两下。
何安看见主子的动作,知道主子这是有话要问的意思,便止住了声,等着吩咐。
“通房?”宋景行剑眉一挑。他不是不知道通房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会儿,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浮现。
“是的,沈大人的通房是他的贴身丫鬟。”何安只当这通房身份有异,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出身。
“可是人人都有通房?”宋景行眼下问出的问题其实就如同不懂事的稚童一般。
何安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为何,没人为我安排通房?”宋景行的声音有些冷,却叫人听不出情绪。
何安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就跟遭春雷劈过一般,讶异的程度不小于在馄饨铺听到的那段对话。
何安不敢猜测主子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这事一般都是家里的夫人安排的。而夫人与老爷不在府中住,老夫人又许是年纪大了,忘了这件事。”何安又绞尽脑汁想了想,“而且,而且府中人皆知相爷不喜人近身伺候,咱们倚竹园里,也并无年轻的丫鬟。”
也不知何安这回答宋景行听进去了没有。只见他双眉皱起,手指的关节依旧扣着桌面发出一声声的响儿,在这偌大安静的雅间里好似带着回声。
“通房……通房……莫不是……怪不得……”宋景行的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有些痛苦的闭上眼。
如果是通房,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宋景行现在脑中闪现过所有与姜思之相处的画面,格外清晰。
怪不得她的打扮明显好过身边另一个丫头。怪不得那个叫叶蓁的丫鬟对她的态度看起来恭恭敬敬的。
怪不得她身上戴着那么名贵的碧玺,那东西也根本不是什么姜家人不识货而误赏的。
怪不得她总死咬着说两人不可能,又道不清原由。
宋景行的心里苦,脑中一团乱麻。他觉得自己曾经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也想出了所有的解决方法,却从来没想过她早已是别人家的姑娘。
那看起来娇娇软软的身子,许早已被别人拥抱过,只有自己还傻傻的觊觎着。
宋景行看见桌上的酒,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他告诉自己,君子不能夺人所好,即使再喜欢也不可以想那些不堪的方法。
一壶酒没一会儿就见了底,他又想,会不会她心里其实也是不愿意的,只是她没的选择,她毕竟只是个丫鬟做不得主。
想到这里,宋景行又忍不住往二楼那边看过去,他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不情愿,看出一些委曲求全,哪怕一丝丝也好。
可是,楼下的二人样子却像是有人站在他面前狠狠的扇了他一个巴掌一样,打的他发蒙。
宋景行是见过姜修远的,他知道姜修远平时上朝的样子,也见过姜修远私下的样子。可眼前的姜修远,面容表情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
而他的小姑娘呢,满面娇嗔,跟姜修远撒着娇。也不是之前对着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样子。
想来,姜修远对她,是不错的。
所以,她才不愿意离开将军府吧。所以才会在听到自己提出的要求后那么生气吧。
宋景行又让何安给他叫来了两壶酒。宋景行不是不能喝酒的,可许是喝的太快了,许是两个人相处的回忆上头,又许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宋景行的眼角隐隐有些发红,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突然间他站了起来,起身太快,身子都踉跄了一下。
他双手撑在桌前,企图冷静下来,他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可楼下的情景,只让他心中妒火烧的像是要冲上天灵盖一样叫人发了疯。
宋景行一把推开身后想要搀扶他的何安,打开雅间的房门,往楼下疾步走着。
只听的“砰”一记撞开门的声响,雅座里头的嬉闹声戛然而止。就见宋景行怒气冲冲,一手扶着门,身体微微向前倾,似那正要发起攻击的豹子一般。
门口看门的小厮一脸着急,说话都有些结巴:“姜大人,真,真对不住。可小的真拦这位公子了,只是拦不住啊。”
姜修远看见宋景行时也有些愣神,一是没想到宋景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二是平时宋景行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哪像现在这样,像是……
对!像是抓着妻子偷人的样子。
“无事,都是朋友,你再去拖添一副碗筷过来。”姜修远只诧异了一瞬,神色就恢复正常,叫小厮退了下去。又走到门口,拱手一拜,想要请宋景行里面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宋右相,当真是缘分啊。”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姜思之原本跪坐在围栏边,双臂搭在扶手上往下看着歌姬,而姜修远担心围栏不够结实,怕姜思之掉下去,就一直弯腰圈着自己的妹妹。
这是宋景行撞开门时看到的情景,如今姜修远走到了门口,可姜思之依旧惊讶的跌坐在地,竟也忘了要站起来。
姜修远见宋景行不接话,脸色阴郁的很,眼睛瞪着往里面看去,呼吸急促,身体甚至有些微微的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哪里见过这么失控的右相,便顺着宋景行的眼神也往里面看去,才发现这宋右相竟是一直盯着自家小妹。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了看妹妹的脸色也不好,这二人明显是认识的样子啊。可这两个人能有什么机会见过面呢。
姜修远绞尽了脑汁也没想明白,只好默默的闭上了嘴,打算先看看再说,左右他在这里,总不会叫小妹吃亏。
“你!就是因为他所以才拒绝我的是吗?”宋景行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姜思之的声音有些发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他!”宋景行长臂一挥,指着姜修远,“他有什么好的!一介莽夫,哪点比我好!”
姜修远长这么大,那里被人这样子指过。或许也有过吧,只是上一个这样在战场上指着他的人,现在大概连骨头都已经被战马踏成渣了吧。
姜修远被宋景行这样指着,本就十分不爽,奈何宋景行官位大他太多,今日又带着姜思之,他实在不想横生枝节。可眼下听见宋景行的话,姜修远可是气的不轻,眼看着就想发作。
姜思之提前一步站起身来,走了过来,面带讥讽的说道:“呵,宋右相怕是太自信了吧。姜大人怎么不好了,年轻有为,征战沙场,堂堂男子汉,岂是那些小白脸可以比的。”
姜思之的话说的实在是难听,又隐射宋景行是小白脸。饶是看着妹妹如此维护自己的姜修远,也有点觉得情况不妙,怕今日是要难以收场了。
特别是宋景行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直逼人心脾,让这小屋竟生出几分数九寒天的感觉。
“你没试过小白脸,怎么就知道小白脸不如这些满身筋肉的武夫会疼惜人呢。”宋景行突然直起了身,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双手抱胸,一脸玩味的看着姜思之,眼底却不带任何笑意。
宋景行这话说的过了,太过了,甚至于露骨。姜修远是常年混在军营中的人,自然听明白了话里夹带的意思。
而姜思之也不真是个单纯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就往日里看的那些佳人才子的话本子,也隐约知道些男女间风花雪月之事。
是以在听完宋姜行的话后,屋里的人面色都差得很,姜家两兄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姜思之更是气的小嘴直打哆嗦说不出话来。
可宋景行早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眼下的情景已经没有办法好好收场了,纵使自己是平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右相,宋景行也感到心虚,眼神下意识的躲闪,更何况旁边站着的姜修远已经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姜修远是真的想冲上去撕了这人面兽心的右相。家里人日日宠着供着的珍宝,平时里别说是他自己,就是爹娘都鲜少对袅袅说上一句重话。而这宋景行怎敢如此口出恶语。
要不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许惹事,且眼下人多口杂,妹妹又是掩瞒身份而来的,光为了妹妹的名声,他也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然他今日非新仇旧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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