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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恶婆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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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不感兴趣还不麻溜进正题?”魏隽航没好气地道。
  乔六嘻嘻地笑了声,清清嗓子才继续道:“上任家主虽然娶了好几任夫人,奈何命中无子,唯此一女,所幸老爷子倒也看得开,自幼便将这女儿当成儿子般教养。这姑娘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虽为女儿身,但行事手段较之寻常男子不知要出色多少倍,及至她十八岁,许老爷子便替她招了上门女婿,以待她将来生下许氏的继承人。”
  “只可惜这位许夫人也是个福薄的,成婚多年只得一女,偏这女儿前些年一病又没了。想来是这许氏祖上作孽过多带来的报应!”
  “手握这么一份庞大家业,偏又后继无人,这许夫人能至今稳坐家主之位,看来确是有几分手段。”魏隽航颔首接话。
  “何止是有手段!”想到接下来要说之事,乔六啧了几声。
  “她那上门夫君也不是个好东西,据闻早早便在外头养了外室,还生有两个儿子。这许夫人约莫是担心许家无后,到底将那两孩子接了回去。论理这位上门夫君也应该感恩戴德了,偏他却不知满足,居然伙同外人打算谋害妻子,以夺妻子的家业。”
  “许夫人哪是省油的灯,先发制人,以雷霆手段平息了家族内乱。”想到那许夫人的手段,乔六又是一阵感叹。
  此女若生为男子,必能建一番事业!
  甩甩脑袋将这念头扔开,他神神秘秘地道:“魏二哥,你可知这许夫人是如何对付她那个夫君的?”
  “如此小人,便是再怎么对付也不为过。”魏隽航并不在意。
  “嘻嘻,我猜你作梦也想不出来!那许夫人命人割了那人的子孙根,将他扔到了那种窖子里。”
  至于哪种窑子,咳,能招男人去接客的,自然是比较特别的窑子。
  魏隽航一口茶水直接便喷了出来!


第50章 
  乔六动作飞快地闪开,可长袍上到底还是沾了水渍; 嫌弃地道:“我说魏二; 你怎的这般不爱干净呢!脏死了!”
  “抱歉抱歉; 一时没忍住。”魏隽航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水渍,缓缓地道,“照你这般说; 这许夫人确是位有魄力的奇女子。”
  乔六有些不可思议:“你便不怕嫂夫人跟她混得久了; 将来……”
  说到这里; 他先是望望对方的裤裆,而后竖起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魏隽航一脚便踹开他:“滚; 我家夫人知书达理; 温柔贤惠。再说; 这许夫人做出此事也是她那个夫君有错在先; 还给他留下条命也算是仁慈了。”
  “况且……”他摸摸光滑的下巴,一脸的深思,“我家夫人性子也着实太柔软了些; 我还一直担心她这般好性子; 若是将来我比她先去,她又怎么办!”
  “如此好了; 跟着许夫人一道; 学学许夫人果敢的手段,便是将来我不在了,也不怕有人欺负她!”到后来,他更是一脸的欣慰。
  乔六瞪大了眼睛; 如同见鬼一般瞪着他:“魏、魏二哥,你、你没、没说、说笑吧?”
  “谁有那个闲功夫跟你说笑!”魏隽航没好气地道。
  “不跟你说了,出来这般久,我也该回去了,若再回得晚,小姑娘又要不亲我了!”
  以其在此尽说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回去逗他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上回回府晚了些,小丫头还生气得不让他抱了呢!这回给她带了小礼物,小姑娘想来不会再记恨了。
  乔六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良久,才抚额长叹。
  这都是什么人啊!
  却说沈昕颜当晚便将她铺子里之事向魏隽航道来了,只因涉及娘家人,到底有些难以启齿,含含糊糊便将梁氏带过去了。
  魏隽航并非蠢人,略一思忖便想了个明明白白。这也算是靖安伯府的家丑,他一个女婿未必适宜出面,闻言便道:“一切听夫人的便是,衙门那里,我也会命人打点好。”
  见他如此上道,沈昕颜又是感激又是汗颜。
  娘家嫂子窃取自己的嫁妆钱,这样的话等闲女子都没有脸面说出去。娘家算是女子一辈子的后盾,如今她的这个后盾却突然变成了刺向她的长矛,不管怎样说都有些没脸。
  如今魏隽航半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全力支持她的决定,这份体贴与信任,让她心里一片熨帖。
  心里存了感激,当晚她便抛开以往的矜持,主动迎合他,引得魏隽航险些没发狂,愈发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够本,直到夜深人静,云收雨歇,倦极的二人才沉沉睡去。
  隔得数日,魏隽航忽又想起此事,召来心腹侍从一问,知道夫人已经着人将那钱掌柜送进了衙门,他托着下巴想了想,又吩咐道:“想个法子,让那钱掌柜嘴巴放干净些,我不希望从他口中说出什么有碍伯府名声之话来。”
  靖安伯府名声不好,夫人必会不高兴,夫人不高兴了,他心里也就不痛快。既如此,那便得从根子上断绝了这个可能。
  那人领命而去。
  魏隽航拍拍衣袍,本想到正房里寻夫人说说话,忽地想起今日夫人回了伯府,脚步一拐,便转向了习武场。
  这个时候,霖哥儿应该和蕴福都在习武场练习才是。
  果不其然,离得远远便看到魏承霖在场上舞剑的身影。视线往另一旁扫去,又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扎着马步,正是初习武的蕴福。
  他看得心情大好,招来丫头取些茶水点心来,坐到一旁一边品着茶吃着点心,一边观赏着儿子的英姿。
  “好,舞得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看着魏承霖收回剑势,他再忍不住大声喝彩。
  英国公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不学无术的儿子翘着腿捏着点心往嘴里送,不远处孙子迎风练着他亲自教导的剑法,便是那个名为蕴福的孩子也认认真真地扎着马步。
  满场看来,就只有那个悠哉悠哉地品着茶点的身影让他牙根痒痒。
  他深深地呼吸几下,很努力地压下心里头那股火气。这混账除了只会哄得他母亲眉开眼笑外,其他半点本事也没了,这吊儿朗当的模样,哪有半分魏家子孙的样子,真真是……
  不气不气,都这么多年了,要气也早该气饱了。
  “祖父!”还是魏承霖率先发现了他,连忙上前见礼。
  蕴福也看到了,同样想要过来行礼,却不料他一双小短腿站了太久,才刚一动,整个人‘啪’的一下,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魏隽航被儿子这声‘祖父’唬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那些茶点收好,也没有发现蕴福的囧状。
  “父亲。”
  英国公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想着替他留几分面子,不欲在孙子面前教训他,只道:“你随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魏隽航应下,上前推着他那沉重的木轮椅,一直将他推回了书房。
  “不知父亲想问些什么事?”细心地将英国公腿上的毯子盖好,又替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他身边的小圆桌上,魏隽航才小心翼翼地问。
  英国公瞅了瞅他,端过温水呷了几口。
  或许这小子还能再添一个优点,便是够细心。也亏得他这么多年了却还记得自己自伤后便只喝温水,不沾茶与酒。这般细心,还会哄他母亲高兴,若是位姑娘便好了,可偏偏是个混账小子!
  可心里那点恼意到底被儿子这个贴心的举动给打消了。
  “我怎的听闻,你置外室之事,陛下早已知道,如此看来,难不成陛下竟还帮着你隐瞒?”英国公缓缓地问了此事。
  魏隽航心中一个激零,表面却不显,挠挠耳根,不好意思地道:“当日确是被偶尔微服外出的皇帝表兄撞了个正着。”
  不由又想到自己替那人背的锅,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皇帝表兄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置外室虽然不是什么光彩事,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一个小错罢了。”
  英国公一双浓眉死死地拧着:“陛下果真说过这番话?”
  “这是自然,他是皇帝,难不成我还敢污蔑他?”魏隽航一脸的无辜。
  “陛下此言着实差矣!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娶妻便娶妻,纳妾便纳妾,这般偷偷摸摸地在外头置外室,实非大丈夫所为,又置家中妻房于何地?”英国公满脸的不赞同,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道,“磨墨,我要上折子好好与陛下说说这番道理。”
  “哎,我马上准备!”魏隽航心里那个高兴啊,一溜地跑到书案前磨起墨来。
  他家老爷子可是位认准了理儿便一定要念到你明明白白生生受下才肯罢休的。
  元佑帝当年还是位不受宠的皇子时,就有些怕这位姑丈的念叨。童年的阴影,哪会这般轻易消失,如今便是身为皇帝的他,也依然有些抵挡不住。
  后来英国公连上三道折子与元佑帝一番理论,让元佑帝烦不胜烦,却偏偏奈何他不得,对将祸水东引的魏隽航更是恨得牙痒痒。
  如此,魏隽航才感到稍微出了口气。
  ***
  沈昕颜并没有让梁氏有喘息的机会,在将钱掌柜押送官府后,当日她便带着秋棠回了靖安伯府。
  她这般突然地回来,府上众人都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梁氏更加想不到她此番回来的目的。
  “可是有什么事?”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靖安伯察觉她的神色有异,低声问。
  沈昕颜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冲着二房和三房的夫妻道:“我有些话想与大哥大嫂说……”
  那两房的夫妻立即知趣地起身告辞。
  梁氏见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勉强扬着笑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世子爷又在外头有了人?你想着让娘家人替你出面?”
  想来想去,估计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前一阵子英国公世子置了外室之事便传得沸沸扬扬,一直到后来由世子夫人亲自出面着人将那外室抬了进府才消停。
  沈昕颜没有理她,接过秋棠递过去的重新抄过的账册,亲自交到靖安伯手上:“大哥,这册子记录了是大嫂这些年来从我的铺子里取走的银两,有部分银两的去处我也作了详细记录。”
  靖安伯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妻子,见她脸色惨白,心里‘咯噔’的一下,知道妹妹所言非虚。
  他的妻子竟然真的伙同外人偷取妹妹嫁妆铺子的银两。
  “妹妹胡说些什么?虽然咱们是一家人,可这种话也不是能胡乱说的。”梁氏强撑着道,视线却一直往靖安伯手上那账册瞄,发现那册子相当新,心思顿时一定。
  “我竟不知何处开罪了妹妹,竟让妹妹这般污蔑。若是这些年来,怎的这账册还如此新,倒像是刚刚才写好的一般。”
  “大嫂没有说错,大哥手上这本确是我让人重新抄写的,原来的那本我还好好地收着。大嫂也别急着否认,我今日敢直接将此事扯开,便是有了十分的证据!”
  “毒妇!!”那厢,靖安伯颤着手大概翻阅了一遍,越看便越是心惊,越看便越是愤怒,终于没忍住猛地扬手,重重地一记耳光抽向梁氏,将她打得扑倒在地。
  “你不但偷取昕颜铺子里的钱,居然还用来放印子钱,谁给的你这般大的胆!!”
  这才是让他最最愤怒的地方。偷取小姑的钱已是不可饶恕之罪,而她居然还胆大包天放印子钱,这一放就是数年,数额之大,着实令人心惊。
  这万一让人发现,对靖安伯府来说,就是一场滔天的祸事!
  沈昕颜冷漠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若非她亲自让人去查,只怕也不会知道她的嫂子居然这般大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放印子钱一事那钱掌柜并不知晓,否则,若是他在公堂上那么一嚷……
  靖安伯府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51章 
  “我、我没有,你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辞; 这些所谓的证据全是假的、假的!!”梁氏死不承认。
  她自认行事谨慎; 此事的知情人数不出五根手指; 这些人又全是她的心腹,是绝对不会背叛她的。故而,哪怕沈昕颜再怎么言之凿凿; 她照样咬紧牙关不肯承认。
  没有证据; 那一切便只能是污蔑!
  “你还不肯承认?!你真当我是那等蠢物; 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老实人靖安伯气得脸色铁青,已有些发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大嫂身边的那位梁嬷嬷好些日不在府里; 大嫂难不成便不觉得奇怪么?”沈昕颜忽地问。
  梁氏呆了呆; 心中剧跳。
  梁嬷嬷?梁嬷嬷不是因为小孙子受了风寒需要告几日假家去么?难不成、难不成……
  “她全招了!”沈昕颜缓缓说出了她心里最害怕之事。
  梁嬷嬷可是她的陪嫁嬷嬷; 她的事从来就没有瞒过她; 若是她出卖自己,那她根本毫无分辨的余地。
  她终于彻底瘫在了地上,知道大势已去。
  “你这毒妇; 你这毒妇; 我、我要休了你,休了你!!”靖安伯气红了眼; 一转身便打算去写休书; 还是沈昕颜眼明手快地拉住他。
  “大哥慢着!”
  “你不必多说,此等招祸的毒妇,靖安伯府绝不能容!”
  “那大哥可曾想过慧儿那几个孩子?”沈昕颜轻声问。
  “有一个被休的母亲,你让孩子们今后如何见人?”
  靖安伯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梁氏见状心中一定。
  对啊; 她还有孩子,便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他都不能将自己休了。只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生财之道,怕是从此便要断个干干净净,她便忍不住一阵心疼。
  沈昕颜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兄长。
  靖安伯的脸色几经变化,眸中好一番犹豫不决,最终,把心一横,沉声道:“既如此,便将她送到家庙,此生此世再不准她出现人前!”
  “不行,不能将她送到家庙!”梁氏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沈昕颜便已冲口而出。
  “为何不能将她送到家庙?”靖安伯不解。
  沈昕颜只觉得脑袋一阵钝痛,上一辈子在家庙那些痛苦的记忆再度袭来。半晌,她才勉强平复思绪道:“好好的主母突然便到了家庙,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她犯了些不可饶恕之错么?与直接将她休弃又有何分明?”
  最主要的是,经历过上一辈子,她对‘家庙’二字便先生了排斥,更反感动不动便将人送到家庙去。梁氏的情况与上辈子的她又有不同,若是被送进去,梁氏所出的那些孩子这辈子也就不用抬头做人了。
  毕竟,上辈子她被送进去时,已经是“太夫人”,而且又不是掌中馈的主母。再怎么也能把话圆得好听些。
  可梁氏不同,她还年轻,而且还是一府的主母,突然被送进家庙去,岂不是更招人闲话?
  休弃不得,又不能送走,不得不说,确是有些棘手。
  “既如此,便让她病了,从今往后好好在屋里养病,再不准离开半步!”突如其来的怒喝声惊醒了一脸为难地看着彼此的兄妹二人,二人回头一望,竟见靖安伯太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正怒目瞪视着地上的梁氏。
  “祸家精!!”太夫人啐了梁氏一口,只差没有一拐杖打过去。
  “母亲!”沈昕颜连忙上前扶着她落座。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我识人不明……”想到自己当日亲自提拔的得力助手竟成了最大的蛀虫,太夫人一脸痛心,更觉对不住女儿。
  “这与母亲有什么相干,人心会变,再忠厚诚实之人也有变贪婪的时候。真要怪,也要怪女儿这些年不闻不问,以致助长了他们的贪念。”沈昕颜柔声劝道。
  靖安伯跪在太夫人跟前,一脸愧色。
  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到跪在身前的梁氏身上,眸色一冷:“活至这般年纪,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可却从不曾见过哪一个女子似你这般无耻!你也算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梁氏一阵难堪,咬着唇瓣一句话也不敢说。
  “母亲,是儿子之错,儿子对不住妹妹,也对不住府里。儿子会想方设法将她放出去的钱都收回来,至于她贪的妹妹的钱,便拿她的嫁妆钱来还……”
  “那是我的嫁妆,将来是要留给慧儿他们兄妹几个的!!”梁氏顿时便急了。
  “你动昕颜的钱,也是她日后留给盈儿兄妹二人的!”靖安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你不能,不能这样,都拿走了,日后慧儿他们怎么办?”梁氏扯着他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道。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大声道,“若不是你无能,我何需一个妇道人家想法子赚钱!”
  靖安伯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半晌,才惨然道:“是,全是我的错,是我无能,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想法子偷取亲妹子的嫁妆钱,更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得不昧着良心赚些伤天害理之钱。”
  想了想,又是一阵心灰意冷:“如此无能的我,想来也无颜再留住你了,咱们便和离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干。”
  说完,重重地朝着太夫人叩了几个响头:“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只怕要让靖安伯府蒙羞了。”
  太夫人眼眶微湿,只连道了几个‘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昕颜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跨出一步,重重地抽了梁氏一记耳光:“你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
  梁氏在说出那番‘无能’的话时也后悔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被她当面这般骂无能,只怕这夫妻情分便算是断了。和离虽然比休弃好听些许,但又有何分别?离了靖安伯府,她还有什么?
  “伯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和离,不要和离……”眼看着靖安伯已经在书案上提笔,她方寸大乱,扑过去搂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早被她伤透了心的靖安伯丝毫不理她,下笔稳健。
  梁氏见状更怕了,知道这回这个老实到近乎木讷的夫君只怕是来真的,当下起身夺过他的笔用力掷到地上,语无伦次地道:“你不能、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靖安伯不理她,从笔架上重新抽取一枝毫笔,蘸了墨又要写。
  梁氏再度夺过扔在地上,生怕他再去取笔,干脆便将笔架推倒,把墨砚打翻,好好的书案顿时就一片凌乱。
  “不要不要,伯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嫁妆、嫁妆都抵给妹妹,印子钱、印子钱我也收回来,从此之后洗心革面,再也不会碰了。妹妹,妹妹,我知道你心肠一向就软,大嫂求求你帮我劝劝你大哥吧。母亲,母亲,儿媳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便饶了我这回吧!求求您了……”
  梁氏疯了一般在沈昕颜及太夫人跟前又是哭求又是下跪,丝毫不见往日的雍容体面。
  沈昕颜咬着唇瓣,心里对她恨得要死,可却又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梁氏千错万错,只待子女的一片慈心却是真真切切的。
  只是,休弃也好,和离也罢,却不是她可以作主的。她的兄长性子一向宽厚,但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今他铁了心要和离,别说她,怕是连母亲也未必劝得住。
  梁氏作为他的枕边人,想来也清楚他的性子,否则不会哭得这般绝望。
  “爹爹,不要赶娘亲走!慧儿求求您不要赶娘亲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撞开,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如同炮弹一般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靖安伯处,搂着他的腿放声大哭。
  “都是怎么侍候的?怎的让姑娘闯了进来?!”太夫人见孙女儿冲了进来,勃然大怒。
  紧跟在沈慧然身后侍候的丫头吓得一个激零。
  “还不把姑娘带下去!!”太夫人见状更怒了,喝斥道。
  那丫头连忙上前将沈慧然从靖安伯身上扒了下来,半哄半抱地便要将她弄出去,哪知小姑娘挣扎得太厉害,她老半天抱不起来,一个没用力,沈慧然便挣脱她扑到了沈昕颜跟前。
  “姑姑,求求你帮慧儿劝劝爹爹不要赶娘亲走……”
  看着侄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昕颜叹息一声,正想要说什么,那厢的梁氏已经扑了过来,搂着女儿放声大哭。
  一时之间,诺大的屋里便只响着这母女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夫人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木然站在一旁的儿子:“你确定还想要和离么?哪怕将来慧姐儿会因为有这么一个和离的娘亲而受人指点,峰哥儿兄弟日后也会抬不起头做人。”
  靖安伯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
  沈昕颜知道,兄长最终还是心软了。
  她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但可以肯定的是,日后梁氏便要渐渐隐于府内,再不能掌一府事宜。
  “是,孩儿还是确定和离!”
  斩钉截铁的话响起时,沈昕颜陡然瞪大眼睛望向有些陌生的兄长。


第52章 
  靖安伯痛苦地阖上双眸。
  若是妻子仅是偷取了妹妹的嫁妆钱倒也好说,他便是砸锅卖铁也会想法子将这钱还上; 可她偏偏还不知死活地去放印子钱; 那些黑心钱是能赚的么?长达数年; 积累的金额足以彻底毁掉靖安伯府。
  伯府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房犯的错而连累其他兄弟。
  可一切归根到底,还是他没用; 没能给妻子富贵荣华; 以致让她一个妇道人家走上了歪路。
  “你放心; 和离之后,这辈子我也不会再续娶; 我会好生抚养峰哥儿兄妹几个长大成人; 绝不会让人欺辱他们。至于你的嫁妆……你便带走吧; 有了这些钱物防身; 你若是安安份份,下半辈子也能够衣食无忧了。”
  梁氏的哭声早就在他说出‘确定和离’时停了下来,努力睁大朦胧的泪眼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
  “你怎能如此狠心; 你怎能如此狠心!!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 你怎能如此狠心!”她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让这个男人改变主意,只知道此时此刻; 她真的后悔了。
  “爹爹; 不要,不要……”沈慧然年纪虽小,可也看得清爹爹铁了心要赶娘亲走,又急又怕; 嚎啕大哭起来。
  “还不将姑娘抱下去?!”靖安伯双眸通红,不敢去看女儿,厉声朝着手足无措的侍女斥道。
  那侍女再不敢耽搁,使出吃奶的力气硬是将小姑娘给抱了下去。
  女儿的哭声被隔绝在门外,梁氏终于彻底绝望了。
  沈昕颜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伯府的,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时,她整个人还有些恍恍惚惚。
  兄嫂便这样真的和离了?
  对这个结果,她好像在意料当中,又好像在意料之外。
  她的大哥不但心肠柔软,便是耳根子也有些软,她原以为梁氏虽会因此事而受到重罚,但也不至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凭心而论,她真的希望他们和离么?
  好像也不是,没了亲娘在身边照顾,峰哥儿、慧儿兄妹几个今后又该怎么办?母亲年事已高,还能在内宅里看顾他们多少年?靠兄长么?他一个大男人如何懂得内宅的弯弯道道,更不可能照顾得周全。
  可是,他又说了今后不会续娶,以他的性子,说出口的话那是必然会做到的。
  秋棠虽然只是候在屋外,但或多或少总会听到些,再看看沈昕颜出来后的表情,心里也有了猜测。
  这一晚魏隽航回到正房时便察觉夫人的情绪比较低落,想到方才才得到的消息,又知夫人今日从伯府回来,不禁暗地叹了口气。
  身为伯夫人却长达数年私放印子钱,获利数万两,此事若是被人告发,再被有心人稍稍推动,靖安伯府将满门获罪,凭是谁也救不得。
  如今只希望他派出去之人能将梁氏放印子钱的所有痕迹抹去,否则,靖安伯府危矣!
  所以说,娶妻当娶贤,便是不那么“贤”,也要安安分分,否则,若是娶了个败家精回来,败了她自个儿倒也罢了,最怕还会连累一大家子。
  而这一回,想来那个性子和软的靖安伯也终于强硬了起来。
  “你回来了?”沈昕颜也终于察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见是他,勉强扬了个笑容迎了上来。
  魏隽航伸手在她嘴角上轻掐了掐:“不想笑便不笑,这般笑得难看死了!”
  沈昕颜:“……”
  一巴掌拍向那只可恶的手,她没好气地道:“做什么掐人,好好说话便不行么?”
  魏隽航见她终于又有了生气,这才满意地伸开双臂,一副大老爷的模样道:“侍候本世子更衣!”
  沈昕颜:“……”
  见她一副被噎住了的模样,魏大老爷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自己动手换上干净的常服,又净过手,这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沈昕颜如何不知他在逗自己,叹息一声在他身边坐下,闷闷不乐地道:“大哥决定和大嫂和离了。”
  “你不希望他们和离么?”魏隽航一边品着茶,一边问。
  “其实也说不上希不希望,我与大嫂的关系一直不过尔尔,只是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亲人,乍一见她落到这般地步,终究有些不大舒服。”
  “况且,峰哥儿、慧儿他们兄妹几个年纪还小,哪里离得了生母的照拂,日后只怕……”想到年幼的侄儿侄女,她又是一阵长叹。
  “恕我直言,梁氏犯下此等不可饶恕之罪,大舅兄只是选择与她和离,而不是将她休弃,已经是相当仁慈的了。你可知道,此事最稳妥的处理方法便是让当事者彻底消失,大舅兄只要心肠再狠些,直接让梁氏病逝,如此便可彻底解了伯府之危。”
  沈昕颜呆呆地望着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这般轻轻松松地说出让人“病逝”之人,是她那个吊儿朗当万事不上心的纨绔夫君。
  魏隽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拢嘴佯咳一声:“夫人与大舅兄都是良善之人,自然不会想到这种法子。只是,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梁氏当日既起了贪念,更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有此结果已经是上天对她的仁慈了。夫人再想想那些因为印子钱而被连累到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难道他们便不可怜么?”
  沈昕颜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那些被连累到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便不可怜么?朝廷明令禁止放印子钱,梁氏明知不可为,可因为心中的贪念却依然为之,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好了,夫人莫要多想,梁氏有此下场与夫人无关,更与旁人无关,不过是自作自受。夫人若是心疼峰哥儿慧儿他们兄妹,闲来多接他们过府便是了。前不久盈儿那丫头还在我耳边念叨着她的慧表姐呢!”魏隽航不以为然地道。
  “嗯,我明白了,多谢世子开导!”沈昕颜望着他的双眼,认认真真地道谢。
  魏隽航呵呵地笑了笑。
  靖安伯与其原配夫人和离一事终究传得满城风雨。
  这也难怪,靖安伯府虽然已经没落了,但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世家,之前又不曾听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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