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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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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
☆、第39章
不过是一夕之间;皇宫便变得冷冷清清的。齐光登基后;后宫形同虚设;如今红袖阁和南风轩的人离开后,宫里剩下的便只有宫人与侍卫。
次日早朝时;文武百官皆对此事有所耳闻。见到皇帝身边的内侍是个新面孔时,也不由有几分诧异,再见神色阴沉;如同乌云压顶一般的齐光;众人心中咯噔了下。
窗外雨雪霏霏,呼啸的风雪拍打在砖瓦上,像是有妖物在怒号。
有人看向路离。
只见路离垂着眼,神色不明。众人不禁猜测皇帝的反常是否与路离有关;兴许皇帝只是与路离吵架了。皇帝毕竟是个女人,将私下里的怒气迁到他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坐在龙座上的齐光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手肘撑着龙扶手,眼睛半眯,打了个哈欠,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有一大臣出列。
“启禀陛下……”
齐光重重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缓缓地往下垂。若说平日里齐光打瞌睡还有掩饰,如今却是堂而皇之地闭眼了。启奏的大臣话音顿了下,登时议事殿里一片鸦雀无声。
众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的,皆是面面相觑。
林泉此时扭头看了眼路离,用眼神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离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段时日户部繁忙,他也只得些许时间留在齐光身边,而齐光这段时日除了爱吃梅花糕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倒是昨日齐光传召了周穆清……
思及此,路离不动声色地望了周穆清一眼。
周穆清淡淡地一笑。
启奏的大臣这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龙椅上显然已经睡着了的皇帝,他这启奏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大臣咽了口唾沫。
约摸半刻钟,龙椅上的齐光终于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她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准奏。”
此话一出,众臣大愣。
齐光不耐烦地说:“寡人都说了准奏,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站回去。”说着,她随意地在殿内扫了几眼,又斥骂了几个大臣。
语气相当无理取闹。
连平日里向来耿直的大理寺卿沈加都挨了骂,在场的文武百官这么多,没被齐光数落的恐怕也只剩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臣,以及路离与周穆清。
齐光说得口干,一旁的内侍战战兢兢地奉上茶。
她喝了一口,忽道:“路卿。”
路离出列。
“微臣在。”
周 围的大臣不禁屏气凝神,悄悄地打量着龙椅上的齐光。只见齐光慢条斯理地合上茶杯,茶盖碰出一丝脆响,她轻描淡写地道:“先帝曾言寡人二十二之龄便与你成 婚,如今你在寡人身边也侍候了半年,先帝眼光不差,寡人很是满意,夜里没有你委实难眠。离二十二还有两年,寡人等不得了,即日起你便离开户部,专心侍候寡 人。”
朝中大臣不曾想到皇帝竟将话说得如此露骨,以前后宫有南风轩和红袖阁时,皇帝也极少在早朝中提起,而如今却毫不避讳,仿佛就差在脸上刻出“昏君”两字。
路离微微一怔。
他对上了齐光的眼。
她挑眉说:“不愿意?”
路离神色不变,低声道:“能够在陛□边侍候,是璟衡之福,谢陛下隆恩。”
齐光又说:“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收拾下搬来宫里,户部里的事情也尽快交接完。”似是想起什么,她又说:“至于户部侍郎一职,便由户部考核再择定人选。”
说罢,她伸出手。
旁边的内侍赶紧扶住。齐光迅速站起,拍了拍两袖,说道:“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退朝。”
。
接连数日的早朝,齐光都相当不耐烦,甚至命令工部开始着手准备摘月台的事宜。
摘月台,顾名思义,便是高台。齐光命令工部搜集最好的玉石,在宫里建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器具以玉石雕刻,以宝石镶嵌,样样皆是劳民伤财。有大臣极力劝诫,齐光且当没听到,执意如此。
下朝后,众位大臣离开议事殿时,都忍不住唉声叹气。
如今的皇帝越来越有向暴君发展的趋势。
只是这话却也不能说,只能在心底稍微想一想。有人望向了走在前头的齐轩,珉王生性沉稳,做事亦有大家风范,倘若当初先帝传位的人不是如今的皇帝而是珉王的话,想必如今大周定然别有一番景象。
“珉王请留步。”
一小内侍匆匆而来,喊住了齐轩。
齐轩脚步一顿,徐徐转身。周围的朝臣也循声望去,原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只听内侍说道:“王爷,陛下有请。”
齐轩一怔。
内侍催促道:“王爷这边请。”
众人看着珉王跟着小内侍离开的背影,都不由得有些担心。以现在皇帝暴戾的性子,传召珉王铁定没什么好事情。
。
齐轩跟着小内侍到了一处宫殿,匾额上写三字——清心阁。
齐轩眸色微深。
清心阁是他年幼时所住的宫殿。
小内侍侧身,说道:“王爷,陛下在里面。”说罢,小内侍便悄声退去。齐轩沉默半晌,方走进清心阁。清心阁里的摆设依旧如初,就像是他刚刚搬到珉王府时那般。
齐光负手站在博古架前。
“臣弟拜见陛下。”
齐光缓缓地转身,说道:“你来了。”此话她说得极为缓慢,一字一句像是历经千辛方从嘴里蹦出来。不等齐轩开口,她又忽然一笑。
眉眼间遍布笑意。
“寡 人想起了孩提时,我们时常在清心阁里玩耍。看到架子上的凹痕么?有一回我们也不知因何而发生了争执,屏退了宫人后便在屋里打了起来。孩提时争强好胜的,你 不愿让我,我也不愿让你,博古架上的物什都被砸了个清光,这里的凹痕便这么留了下来。如今想想,还是小时候好,一架打完了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面对母亲的 责骂时,我们还言辞一致,声称只是意外。虽然最后一起被母亲惩罚了,但是被惩罚时却有种患难与共的感觉。”
齐轩说道:“我记得,被母亲惩罚后,我足足半月才下得了榻。”
齐光笑道:“你的身子比我差多了,我三天便能下榻了。”
她拍了拍齐轩的肩膀,说道:“来,陪寡人喝杯酒。再过几天便是元月了。 一过年,你我都长了一岁。眨眼间便过了这么多年……”
她倒了杯酒,递给了齐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一饮而尽。
“母亲在世时,寡人便喜欢与母亲反着来。母亲说什么,寡人总是听不进去,如今想想那时是寡人不懂事。”她又倒了杯酒,转过身,踱步到窗边,说道:“寡人……”她打了个嗝,笑吟吟地说道:“的确是不懂事呀。”
齐轩说道:“陛下一直是先帝心中的骄傲。”
“皇弟也是。”她转过头,对他说道:“这皇位寡人已经坐了五年,如今也有些厌烦了。有时候寡人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皇弟你比寡人适合当皇帝。”
他说道:“陛下切莫妄自菲薄。”
齐光走到他跟前,问:“阿弟,寡人传位给你,可好?”
齐轩惶恐地摇头。
“臣弟无能。”
齐光看他一眼,说道:“寡人与你开玩笑尔,不必担心,仅仅是玩笑。”语气一顿,她又问:“此酒烈否?冬天里便是要喝烈酒身子才暖和。”
齐轩说:“是难得的烈酒。”
“与你府中的比起如何?”
“宫中的烈一些。”
齐光哂笑一声,说道:“罢了,酒也喝了,你出去吧。”
“是。”齐轩应声,向齐光行了一礼,方离开了清心阁。
齐光抱了酒盅坐在太师椅上,掷了酒杯,仰着脖子连着喝了五六口。她看了眼桌案上齐轩留下的空酒杯,又是一声哂笑。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仰脖又喝数口,她打了个嗝:“当……及时行乐。”
嘴里的清水无色无味,入了肚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第40章
路仁的夫人走得早;只剩路仁一人抚养路离。打从路仁离去后;路府便也只剩路离一人。路府里也只得七八仆役,还有一个打理府中事宜的总管;路离甚至连个贴身侍候的丫环也没有,只有一个小厮跑腿。
不过人少也有好处;短短几日,路离便将府中事宜安排妥当;坐上马车入宫。
路离到时,天色已经擦黑,有星辰闪烁。
他望了眼夜空,迈开步伐踏入了承乾宫。此时正是用晚膳的时间,宫人们见到路离个个心花怒放的;小内侍小声地说:“路侍郎,陛下在偏阁里用晚膳。”
路离微笑道:“我如今已不是侍郎,唤我一声公子便好。”
他笑得坦坦荡荡,眉眼间似乎还有几分愉悦,仿佛被撤了侍郎之位于他而言只是个丢掉的包袱。小内侍连忙改口:“路公子。”
路离点点头,说道:“我独自进去便好,你们都不必进来了。”
“是,路公子。”
路离进了偏阁后,便见到齐光坐在桌前,独自一人用膳,身边连个布菜的内侍也没有。他眸色微深,悄声绕到齐光身后,拾起桌上的象牙筷,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
“璟衡,你来了。”
齐光头也未抬,便知道路离来了。她吃下碗中鱼肉,方抬起头望向他。路离又给她夹了个金丝卷,挑了里头的葱蒜。
齐光握住他的手,问:“你不问寡人?”
路离含笑道:“之前我曾告诉过陛下,璟衡的心陛下想看便在这里。反之亦然,陛下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信你。”
齐光微微一怔。
路离又道:“陛下这几日吃的东西不多,还是吃多点吧。几日未见陛下,陛下却消瘦了不少。”
齐光本是有七八分饱的,可听路离这么一说,放下的筷子又重新握起,将碗里剩下的金丝卷和小半碗白米饭咽了进去。
。
齐光用过晚膳后,与路离在殿外的小花园里漫步消食。
宫人们瞅见齐光眉开眼笑的,心中暗叹还是路离有用,一来陛下就不再皱眉发怒了。想到以后路离会一直陪在皇帝身边,宫人们顿觉美好的日子即将来临。
小半个时辰后,齐光走得有些累了。
路离说:“天冷,我们回去吧。”
齐光却拉住路离的手,对他眨眨眼,随后踮起脚凑到他的耳畔,说:“可记得前几日寡人所说的夜里没有你委实难眠?”
路离笑着道:“嗯?”
齐光当着若干宫人的面前,张嘴便轻咬他的耳垂。
“陪寡人一起沐浴。”此话,她故意说得喑哑,平添几分挑逗之意。
路离握紧她的手。
“璟衡却之不恭。”
宫人直接在殿里搭了屏风和浴桶,一炷香的时间后,浴桶里便填满了热水。宫人们无声无息地退下,只留下齐光与路离两人。
齐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路离修长的五指拉开了同心结,一件又一件的衣裳缓缓脱落,露出精巧的锁骨,锁骨之下是他平日里所贪恋的雪色。齐光没有丝毫害羞之意,伸手便直接扯破了路离的衣袍。
路离不由失笑。
“陛下便如此猴急?”
齐光回应:“见到璟衡,寡人心中乱如麻,恨不得撕之,压之,*之。”明明是淫|靡之话,可偏偏从她嘴里吐出,却是那么的堂而皇之。
路离的眸中有一撮小火跃起。
浴桶中水气氤氲,却丝毫不能熄灭他眼中的火。
水花四溅,惊起香艳无数。
她坐在他的怀中,温水漫到双肩,脸颊红得像夕阳下的火云,一双眸子水润水润的,春|情满满。她喘息着,说道:“今日寡人总算彻底领会到何为鱼水之欢。”
路离单手揽着她的腰,眼底的火苗渐渐平息。
齐光又说:“不过今日璟衡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路离笑道:“陛下认为我以前太过粗暴?”
齐光扭头在他脸上一咬,说道:“你若不叫粗暴,寡人翌日又怎会下不了榻。”而今日在水中他也温柔似水,一举一动都极为轻柔,仿佛怕伤了她似的。
路离说:“陛下喜欢温柔?”
齐光想了想,轻咳一声,说道:“偶尔粗暴,也并非不可为。”说着,她忽然哆嗦了下。路离注意到了,抱起了齐光离开浴桶。
穿好衣服后,路离捧来软巾,在梳妆台前擦拭齐光的湿发。
齐光看着莲纹方镜里专心致志的路离,眼中笑意愈发多。
路离偶尔对上齐光的眼神,说道:“平日里都是我主动求欢,今日竟由陛下主动,委实难得。”
齐光轻笑道:“偶尔为之,璟衡可喜欢?”
“璟衡甚是欢喜。”
方才在水中太过专心,齐光的头发全湿透了。路离擦了小半个时辰,头发依旧是半湿的。齐光从妆匣里取出一块澄碧的玉石,放在手心里把玩。
路离一见,手掌登时顿了顿。
他不动声色地问:“陛下手中这块玉石是从哪儿来的?”
齐光说道:“不太记得了,只隐约记得在宫外得到的,放在掌心里手感甚好便留下来了。”具体如何得到,她也想不起来了。小时候喜欢出宫游玩,当女侠行侠仗义,见到喜欢的小玩意自然也会带回宫。
路离听了,倒是有几分失望。
这块玉石是他送她的,虽然知道她不太可能会记得,但亲耳听到难免会有些失望。他试探地道:“我听江德忠说陛下孩提时喜欢在外面行侠仗义,兴许是救了人后收到的谢礼?”
听路离一说,齐光有几分印象了。
她救了这么多小孩,送她谢礼的也只有一个小兄弟。也正因为感到新鲜,所以她才将玉石留下来了,没想到一放便这么多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枚玉石澄碧澄碧的,水头也极足,识货人一看便知是好玉,宫里头恐怕也找不出几块水头如此好的玉石了。当初的那个小兄弟为了感谢她,还真真是下了血本。
她笑道:“的确是谢礼,不过谁送的寡人倒是记不得了。璟衡你莫要误会,寡人留它下来,当初也只是觉得好玩。”
路离一听,心中也释怀了。
他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他意思。”
齐光摸了摸玉石,又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块玉石这儿有个缺口……”此时,齐光似是想到什么,她搁下玉石,转过了身,握住路离的手。
“璟衡,你跟寡人去一个地方。”
。
路离不曾想到齐光竟会带他来奉先殿。
奉先殿是大周供奉历代皇帝牌位的地方,是宫里的太庙。齐光屏退了守门的宫人,推开了门。路离的神色有些复杂,他问:“这儿是……”
齐光扭头,对他一笑:“是奉先殿,嘘,小声点。如今夜已深,众位祖先都歇下了。”
她拉着路离跪在软垫上。
她说道:“父亲,母亲,齐光登基已有五年,不,还差两日就五年了。后天便过年了,今日女儿特地带璟衡来见你们,还有诸位列祖列宗。”
她握住了路离的手,与他对望。
“璟衡,你说过只要我想看,你的心便在这里。如今我也告诉你,只要你想看,我的心也一样在这里。”
母亲,如今女儿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进女儿的心里,似乎已经扎了根。虽然有违母亲您当初的嘱咐,但是女儿不后悔。
他不是母亲为女儿挑的夫婿,可是女儿还是想带给你们看。
他姓路,单名一个离,表字璟衡。
齐光拈来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路离。
他怔怔地看着她。
齐光说道:“喝过这酒,列祖列宗都知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夫婿。”
他没有想到今夜能从齐光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盼了整整十年,终于亲口听到她说了出来。他没有任何犹豫,仰脖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她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吟吟地道:“璟衡,从今以后不管如何,你便是我齐光的夫婿。”
“好。”他的声音温柔似水。
然而,就在此时,路离忽觉眼前晃了晃,齐光变成了两个。在他彻底昏倒之前,他只听到齐光说:“璟衡,我们半月后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我觉得齐光要是当男人的话,泡妞肯定也很有一套。
☆、第41章
南风轩和红袖阁的人都不在了;江德忠也走了,路离也送出去了,明明他们加起来人并不多,可偌大的皇宫却因为少了这部分不多的人而变得冷清起来。
即便庆祝过年的鞭炮声响彻九霄,可是她依旧觉得冷清。
元月初一这一日;齐光如以往过年那般,踏进议事殿,开始新一年的第一个早朝。以往的四年里齐光是最喜欢元月初一的早朝;因为文武百官赶着回去过年;这一天的早朝也仅仅是走个过场。
她踏上玉阶;登上龙椅。
朝臣行三叩九拜之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道:“众卿家平身。”
齐光缓缓地将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她揉了揉眉心,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这是近半个月来齐光上早朝时最经常出现的表情,底下的朝臣除了觉得头疼之外已经习以为常。
此时门外有内侍匆匆而进,大呼:“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宫里忽然涌入了许多骑兵,如今正往议事殿冲来。”
齐光望向齐轩。
齐轩对她微微一笑。
齐光看着许多陌生的人涌入议事殿,而带头之人举剑高呼:“除暴君,安民心!”身后上千人同呼,气势磅礴,震耳欲聋,仿佛将要冲破议事殿的屋梁。
这样的场景她何其熟悉。
当初母亲便是这样除了父亲上位。
齐光苦笑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她说得很轻很轻,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不过短短瞬间,齐光便敛去所有神色,她一拍扶手,猛地站起。
“寡人何暴之有?不过是掳美色,建高台,罚忠臣,寡人是皇帝做这些有何不妥?整个大周都是寡人的,寡人想要怎么样便怎么样!”
底下有人又在高呼:“除暴君,安民心!”
。
齐光最后被架着送进了皇宫的地牢。
当年母亲谋反,念在一场夫妻的情分上,也不曾将父亲送入地牢。如今倒是好了,百年前也不知修了多久今生才修得姐弟的情分,兴许在齐轩的心中,姐弟的情分不过是不值一提。
她重重一叹,赶走了窝在稻草上的硕鼠,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环望四周。
只见地牢阴暗潮湿,还隐隐有股酸臭味。
齐光自言自语地道:“比想象中的好了些,也不是不能待下去。”她瞅了眼钻来钻去的硕鼠,扯唇笑了下:“起码还有只老鼠陪着,长得这么壮,这些年想必偷吃了不少东西吧。”
硕鼠吱吱吱地叫着。
齐光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才见到了齐轩。
狱卒打开了地牢,齐轩弯身走进,居高而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齐光。齐光打了个哈欠,说:“阿弟,地牢冷,给我一床棉被吧。你若给我一床棉被,我便把传位的圣旨给你,这样一来你便是名正言顺地登基,而非以谋反之名,背负骂名而登上那个位置,以后是要遗臭万年的。”
齐轩沉默了片刻。
他说道:“从小开始母亲便偏心于你,从未重视过我,逼着我学不喜欢的东西,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如何在母亲的教导之下习得帝王之术。可你偏偏不珍惜,整日吊儿郎当,课业上我比你胜上许多,母亲却不曾夸过我,到头来还是把位置传给了你。”
他又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有着我想要的东西,可是却偏偏在我面前装作不在意,装作这一切都不是你喜欢的,装作一切都是母亲强加于你。”
齐光微怔。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齐轩面无表情地说:“又来了,从小到大你都是这副无辜的模样。”
他 看着她,说:“孩提时,你我在清心阁打架,最后你知道为什么我半个月才能下榻?我的身子一直都很好,并不比你差。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母亲偏心于你,她只 打了你二十板子,可我却打了一百板子,一天二十板子,打了足足五天。你说要让位于我,这样的话从小到大你说了不下五次。第一次你和我说的时候,你十二岁, 你不过才十二岁便有了这样的心机。当天说完,当夜便来威胁我。”
齐轩无法忘怀。
十二岁那年,阿姊笑吟吟地拉着他的手,说:“阿弟,我不想坐那个皇位。不过母亲应是要我坐,不如等我登基后,我便皇位传给你?阿弟比我聪明,一定比我更加合适这个位置。”
他心动了。
然而,当天夜里,他听到阿姊和母亲说:“母亲,阿弟也想坐这个皇位呢。我今天告诉他,等我登基了便将皇位传给他,他欣然说好。母亲你看,我一试探阿弟便露出这样的心思了。”
母亲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他若想谋反,便直接了结他,事关皇位,亲情都是虚的。”
之后,齐轩又被打了一顿板子。
他被打得晕晕乎乎的,迷迷糊糊间听到阿姊得意的笑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抢我的位置。”
齐光听得一头雾水。
她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曾威胁过你,我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曾说过那些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只说听到是我说的,那你又可曾见到我?”
齐轩冷声道:“狡辩!”
齐光叹道:“阿弟,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不曾做过。罢了,棉被你也不用给我了,传位的圣旨我早已拟好,放在御书房的第二个书架上,你自行去取。”
此时,有人疾步走来。
齐光抬眼望去,是周穆清。周穆清缓缓地看了她一眼,与齐轩说道:“陛下,夜色已深,龙体为重。”
齐轩淡淡地“嗯”了声。
周穆清送走齐轩后,又折了回来,他身后的宫人抱了一床棉被。
周穆清亲自抱着走进地牢,在齐光身边搁下。
他看着她,说:“你似乎一点意外也没有?”
齐光笑了笑,说道:“过去几年的情谊,换得这床棉被也值了。”她抖开棉被,裹住冻得颤抖的身体,吸吸鼻子,说道:“夜色已深,周郎中也请回吧。”
他沉默了会,说道:“今日陛下升了我的官职,我去了兵部。”
齐光愣了愣。
周穆清说道:“过去几年的情谊,我懂你,可你却从不懂我。比起户部,我更喜欢兵部,想来这几年你也不曾注意到我会武,喜欢耍刀弄枪。近来你表现得如此暴戾,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谋反一事,也猜到了我是内应。我知你是真心为了陛下好,可没有人领你的情。”
他说得如此平静。
齐光忽然笑道:“阿清,我一直以为你之所以恨我,是因为我数年前毁了你的前程。可直到今日我总算明白,你之所以恨我,恐怕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我走入了你的心底,可你却从未进过我的心底。然而,璟衡却做到了,所以你心中不平。”
周穆清登时有几分恼怒。
可他随即又平静下来,他道:“齐光你无须得意,即便你说中了那也无妨。我是陛下的内应,你心中没有我,所以你不在意。倘若你口中的璟衡也是陛下的内应,不知你有何感受。”
齐光气定神闲地道:“璟衡如何,我再明白不过。你不必挑破离间。”
周穆清淡淡一笑。
“你这份心意,他也未必能领会。齐光呀齐光,你做了这么多,又有多少人领你的情?你怕陛下迁怒于他,将他送到了郊外的万禾山庄,对吧?”
齐光神色微变。
周穆清说道:“他已经回来了。”
他打量着齐光的神色,又说:“我也不妨告诉你,路离的确是陛下的内应,起初我也没有料到。直到后来有一回陛下在府中开了个小会,我亲眼见到他时才确认了,我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你可知他为何也要谋反?”
齐光垂着眼。
他说道:“你可知路仁是如何死的?对,如你所想,被先帝所杀。他之所以谋反,为的便是报杀父之仇。齐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当真以为他会真心喜欢你?你错了,真的错了。”
齐光道:“是对是错,我自会分辨,无需劳烦你。”
顿了下,她又道:“我信他。”
☆、第42章
是的,齐光信路离;她从未怀疑过他。
即便是当初发现母亲留下来的圣旨被篡改后;她也不曾怀疑过他。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似火又似水;有着灼热与柔情;她肯定路离对她的心是真的。
这也是她能够放任自己去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
齐光裹紧棉被;缓缓地合上眼。
地牢里潮湿而阴冷;加上又是寒冬,即便有一床棉被;齐光仍是冻得发抖。她往手心里呵了几口热气;后来实在困得不行才睡着了。
齐光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与阿弟在清心阁里玩耍;两人打闹起来不小心将博古架上的奇珍异宝都砸碎了。母亲责罚了他们;责罚阿弟的时候,她挺身而出,说:“都是我的错!那一百板子便由我来替阿弟挨。”
板子落到她身上的时候,齐光醒了。
她揉揉眼睛,环望周遭,依旧是阴暗的地牢。狱卒在桌前打瞌睡,桌上有一盏暖黄的灯。
齐光哂笑一声。
齐轩丝毫不顾姐弟之情,更不顾以后的骂名,也要将她扔进地牢里,想必是恨透了她。今日听他一说,齐光原先没有想通的,但现在却也想通了。
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未说过这些话,她更不可能去威胁阿弟。
这个皇位,从头到尾她都不是真心想做的,说出让位的话也是真心真意的。
可是在齐轩的眼里,她却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在她如此落魄的时候,齐轩在她面前没必要说假话,那么也就是说齐轩的话也是真的。而她自己所说的也是真的……
如此说来,以她对自己母亲的了解,母亲为了推她上位,为了她没有后顾之忧,这些事情未必做不出来。
倘若母亲寻一个声音与她相像的人,在齐轩面前演了一出戏。
母亲一定预料到自己会想让位给齐轩,于是乎便在儿时先打断齐轩的念头,以至于她登基后每次一跟齐轩提起让位两字,他都诚惶诚恐的,活脱脱像是要了他命似的。
幕后之人是母亲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齐光只觉头疼。
同时的,却有几分欣慰。若是如此,她总算能想明白皇弟夺位谋反的原因,心里也总算好受了一些。换个方向想想,横竖自己也不想当皇帝的,如今齐轩只是用一种比较特殊的方式送了自己一份大礼。
齐光如此想着,随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次日齐光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见到了周穆清。
她先是一怔,随后方想起自己早已不是皇帝,而是沦为阶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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