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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宠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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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时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邀约有些错愕,愣怔片刻才讷讷应了声:“好。”
“阿兄!”
“晓晓,乖,回府去。”言时思考了一会,有些心虚地叮嘱道,“和阿晖说,长兄和阿楚有事商议,就不陪他用晚膳了。”
“这……这怎么可以呢?”言暮晓不乐意地噘起红唇,“那媛媛,二兄他——”
“跟他说声抱歉吧。”文容媛有些无奈。
她暗想,左右我都得嫁给你长兄的,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彻底断绝和言晖的往来啊。
好不容易,文宣楚连哄带骗地带走了言暮晓,言时便应承了文容媛的要求,随她行至洛湖畔‘借一步说话’。
洛湖是卫国文人墨客最喜爱的地方,他们认为此地时刻皆有不同的美景可供观赏,每次造访都能有新的感触。
据这些雅士所言,只要在湖畔度过一个闲适的午后,便能彻底沉静下心绪,赋出字字珠玑的诗句来。
身为将军之女,文容媛自然没有这么多缱绻的弯绕心思,她只是单纯觉得洛湖景色宜人,尤其是春天纷飞的粉色桃花,更是使人心旷神怡。
随着拂面而来的微风,几朵桃花被吹离了枝干,落在他俩的脚边。文容媛背靠着坚硬的桃木,嗅着馥郁的花香,尽可能压抑住自己过激的情绪反应。
她重活以来,见到许多故人,但唯有言时是文容媛最愧疚、也最是思念的。
上一世死时,他正在随父南征的归途。文容媛没能知道待言时归来得知噩耗的当下,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但她也没机会知道了。
“文小娘想说什么?”他问。
文容媛思来想去,总觉别与一个她这一世还不太熟悉的对象谈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为佳,还是说些……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吧。
但即使已经嫁过一回,谈及自己的终身大事,文容媛还是有些支吾,面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关于陛下赐婚一事,我……我并非在说笑。”
“我知道。”言时笃定地回答,口气一如既往地冷静淡然。
“你不愿意娶吗?”
她的语气里有些自己都没察觉不到的忐忑。
“都说是陛下指婚了,在下不愿有用么?倒是文小娘——”
“我也没什么不愿的。”言时只说到一半,就被她急急地打断了,“我跟你二弟……没什么关系,对,没什么关系。”
言时被文容媛慌张的话语逗得笑着摇摇首:“并非嫌弃小娘,但我当真希望……文小娘别嫁与在下。”
闻言,她错愕地睁大眼,自然地往最有可能的方向猜了一句:“言公子有心上人了么?”
“是,在下实在不忍再伤害她。”
“这样啊……”
文容媛挪了挪位置,隔着木质栅栏眺望碧绿色的湖波,层叠的疑惑如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萦绕心头。
……奇怪,好歹也嫁了他十几年,上一世怎么就从来不知这些内。幕呢?就算他再怎么会掩饰,身为枕边人的她,总该察觉到些许蛛丝马迹吧?
正值沉思的当下,一朵桃花随风落到了她的肩头。文容媛正要下意识地伸手拂开,却触到另一只温暖的手掌已为她拾起花瓣。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而有力,一直以来都给她一种令人心安的感受。
“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文容媛讷讷地“哦”了一声,望着他的水灵眸光闪动。
言时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却不打算解释,只默默地在她后方看着。
他想,文容媛现在一定不知道,自己的那位心上人,就是她。
第5章 其之五 宴饮
三日后,东林王秦裴生辰宴。
刚过卯时,文容媛便在棠梨的唤声中悠悠醒转,早早起床更衣出门。
文容媛刚扶着她的手臂出了房门,走没几步那侍女却是一个不小心,与某位疾行而来的不速之客撞了个满怀。
那少女行得飞快,棠梨一下子被撞倒在地,文容媛使劲拉了把才将她拉起来。
“哎哟!”
棠梨揉揉吃痛的额头,正想斥骂是哪来不长眼的下人冲撞了她们,抬首一看才讪讪道了句:“……二小娘?”
棠梨本就不大待见文容妗,经了后来的龃龉后樑子亦是愈结愈深。
“二小娘何事?”
“长姐,我想进宫。”
“宫门就在那儿,要去便去罢。”文容媛不动声色地将棠梨拉到身后,冲容妗挥挥手,“路上小心。”
“我说,我要参加东林王的生辰宴。”少女加大了声量,两道秀眉拧起,“长姐,我就跟在你身后,没人会发现的。容三郎他……”
“他怎样?”
其实她不用猜便晓得妹妹定是与他暗生情愫了。
“这、我……”文容妗脸面微红,嗫嚅着回答,“他与我相约在宫内。”
文容媛“哦”了一声,冷淡地敷衍道:“老太尉素来不得圣心,今日你想见着他家郎君怕是有些困难。”
“况且,今日陛下也会在场,你觉得他看到你会做何感想?”
要说容太尉不得圣心可真是胡说八道,文容媛本就是明着拒绝妹妹的要求。
陛下登基后一直是对容太尉礼遇有加,只是太尉一向秉持明哲保身之道,愈是荣宠在身愈是深居简出。
文容妗再天真也听出了姐姐的推诿之意,倔强地扬起下颔道:“只要不在御前失仪,即使见了陛下又有什么好怕的?阿姐觉得我是个庶出的女儿,带出去于你的颜面有损么?”
“……”
“阿姐若是怨怼母亲抢走父亲对大娘的宠爱,妹妹无话可说。只是大娘她——”少女见了文容媛愈发难看的脸色,连忙噤了声,然而似是于事无补。
文容媛正要开口斥责她的无礼,却忽然发现:于真相的了解,对方知道的似乎比她想象的还少很多。
算了。
“随便你怎么想,再见。”
思考再三,文容媛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冷淡地抛下一句话就走。
将军府前,马夫已备好了车舆。文宣楚一钻上车,便有些不高兴地开口道:“你干嘛跟那小蹄子说这么多话啊?直接甩开不就得了?”
“好了,我这不是把她晾在家了么?”文容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对了,长兄今日会和琮表兄他们一起?”
文宣楚先是一愣,才道:“是啊,他们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喝,我自然是要作陪的。”
“长兄还是与他们少些来往的好。”她凑到文宣楚耳畔,轻声劝诫道。
“我是他表弟。”然而,对方蹙起眉,似是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舅父登基以来一直有意地提拔士族,我们这些宗亲不抱在一块取暖,难道还要互相使绊子么?”
“……是我鲁莽了。”文容媛讷讷地低首,有些赌气似地结束了话题,“我仅是随口一说,长兄若是不高兴就权当没有这事吧。”
文宣楚望着拒绝再与他沟通的妹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蔚蓝的晴空中没有一朵云,宫殿上金黄的琉璃瓦闪烁着灼眼光彩,一只金质龙形雕塑安静地于鸷伏于瓦面上,尽显威风。
生辰宴于偏殿中举行,男女分席而坐,于中隔了面缀满名贵玉石的珠帘。
东林王秦裴身着玄色礼服坐于上首,其生母朱贤妃亦在一旁微笑望着他。
当文容媛踏进招待女宾的隔间时,大圆桌上已摆满了酒菜,里头坐了许多与她年龄相仿的官家小姐,几乎所有人皆精心打扮过,各有各的出挑之处。
她想,除了已婚女子较少抛头露面外,最直接的理由大约是秦裴也二十了,王妃之位却仍然空悬。不像比之长了两岁的太子秦衷已早早成了亲,今年还喜得了位小郡主。
大卫规定男子十七始能成婚,但绝大部分都在十八九岁成家,如秦裴这般过了双十还没着落的当真不多。
哦,还有文宣楚。文容媛不知为何,明明亦有许多美貌女子爱慕兄长,兄长却丝毫不为所动,更别提娶她们了。
文容媛用眼神大略搜罗了一遍,却没找着平时会来找她混在一起的言暮晓。一室的人中,她只在附近见着了三位认识、却说不上熟的世家小姐。
文容媛还没决定要不要假装没看到,她们便袅袅婷婷地主动踱步过来了。
“三位小娘安好。”
“媛小娘早上好。”为首的红衣少女率先发了话,“听闻小娘前几日失足落水了,可有好生将养?”
“已大好了,不劳韵小娘费心。”她笑着拱手道。
这三位世家小姐中,为首的是许司徒的幼女、太子妃之妹许乔韵,是个有些娇气的少女,另两人则是太子侧妃的堂妹姜恬及皇后族女沈芊芊。
士族中,姜氏门第一直以来都不及许氏;沈家则出身低微,在沈皇后要求下亦无封爵,是故他俩在许乔韵面前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即使并不相熟,她们还是拉着文容媛亲亲热热地坐下,挨个寒暄了一番。
“据说殿下尚未婚配,贤妃娘娘一直盯着咱们呢,指不定是在找个顺眼的挑回去当王妃。”沈芊芊率先笑着道。
因着她们三人相熟,说话时也少了几分顾忌,只她听着总觉得不大对劲。
“你别胡说,娘娘定然是瞧上了韵姐姐。”姜恬嗔道,“倘若东林王殿下又娶了韵姐姐,两位殿下既为兄弟,又是连襟,不就是亲上加亲么?”
“我瞧你才在胡说呢。”许乔韵俏脸微红,虽是说着推诿之词,文容媛也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受用。
俊逸倜傥、潇洒恣意,是文容媛对秦裴最直接的印象,也难怪洛城有许多少女倾心于他,连身份金贵的许乔韵也不例外。
虽然以太子与东林王势同水火的关系,许家绝对不可能把小女儿再指给秦裴,她亦是不想泼她们冷水,只笑笑地附和了几句。
此刻,恰巧帝后相偕驾临了偏殿,一室的人连忙在内官尖细的唱喏下离了座位,恭敬地伏拜下身。
她们坐的离帘子近,倒是能听清上首的人们在说什么,可文容媛只觉得皇后的声音当真很悦耳,如涓涓细流般轻缓,又不会使人感到不耐。
然后秦裴自请发言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却是满座哗然,连他身边的朱贤妃也是一脸惊讶。
“父皇一直期待着儿臣的好事,儿臣已决定王妃的人选了,还望父皇恩准。”
他露齿一笑,转头吩咐了近侍将人带进来,却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
第6章 其之六 追寻
“……她是景州人士,姓吴。”伴随着满座的窃窃私语,秦裴不卑不亢地道,“实不相瞒,浼儿并非出身士族,但儿臣已下定决心娶她为妻,还望父皇恩准。”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是哪家的小娘子呀?姐姐可认得她?”甫见许乔韵垮下来的脸色,姜恬微微弯唇,佯作惊讶地道,“姐姐先别恼,我觉得这事一定有些蹊跷——”
许乔韵粉面涨红,双拳攥起,胸口微微起伏。
“裴儿,你……”
秦裴此举似乎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连朱贤妃都被蒙在鼓里。她脸色一变,正要道出反对的话,却已是被卫帝抬手制止。
他只笑问一句:“裴儿可是真心喜欢她?”
“是,儿臣非她不娶。”秦裴正色道,“即使浼儿没有显赫的母家让儿臣倚靠,但儿臣觉得,得一知心知意之人相伴身边,乃是最重要的。”
“甚好,倒是有乃父之风。”卫帝拊掌笑道,“你觉得呢,如烟?”
皇后沈如烟亦出身寒微,卫帝当年为了立她为后费尽心思,现在自然不会拦着秦裴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这个皇帝,一向很任性啊。
朱贤妃虽然一开始不大高兴,但后来便又释怀了些许。
秦裴所言自然是意指接连娶了俩世家之女的太子秦衷,两相比对下来,她的儿子自然更得父亲喜爱。
只是不晓得沈皇后会不会替她的养子分辩一二。
但沈如烟看起来并不在意。目光转向了秦裴,她只淡淡道:“妾觉得甚好。朱贤妃尚有什么高见么?”
“……没有。”朱贤妃思忖了片刻,又忍不住开口道,“可母妃还是觉得……再为你择一位家里当官的小姐为正妃如何?把这小娘子立为侧妃,也算是不辱没她了。”
她打的如意算盘是:扶植某个不那么显赫的士族来帮衬他,总比从头培养一个在朝中毫无根基的家族简单得多。
“恕儿子不能应承母妃的要求。”他牵着那少女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朱贤妃,说道,“儿子觉得,唯有身边最尊贵的位置配得上浼儿。儿子回府后会将其他姬妾遣散回去,只得她一人相伴足矣。”
卫帝望向秦裴的眼神盈满了惊艳及赞许,良久才朗笑道:“说得真好,朕准了。”
秦裴连忙拉着未来的王妃跪下谢恩,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冲突。
重新观赏了一遍这场恩爱情深的大戏,文容媛才看出秦裴根本是在投卫帝所好,他未必真有这么喜欢他的王妃。
但文容媛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回神过来却发现许乔韵及姜恬都已离席了,许乔韵离开的脚步看着还有点急躁,只余下沈芊芊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但她觉得,不出几个月,许乔韵就会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嫁给东林王了。
……
既然东林王都表明自己找到真爱了,只大约两刻钟的时间,赴宴的小娘子们便三三两两地散去,本来满室的女孩子只剩下寥寥几位。
平时跟她走得近的言暮晓及几位娘子都不在,文容媛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她本要跟着人潮离开,一直在旁不发一语的沈芊芊却是开了口:“我想去百花园转转,可有幸邀请媛小娘相陪?”
“有何不可?”文容媛先是一愣,旋即笑着应道。
不同于只有宫里人能踏足的御花园,百花园的位置在偏殿附近,一年四季都开放给她们这些小娘子入内观赏。
宴席才刚结束不久,是故这里有许多方才从殿内出来的男女,或执手同游,或三五成群,亦是一番风景。
漫步于齐放的百花间,沈芊芊却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一味地向前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儿,文容媛便也没有开口的兴致。
……这小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呢,赏花是这么赏的?
就当文容媛快受不了一路的沉默时,沈芊芊说话了。她对她说的是:“那边有人。”
顺着少女的目光,文容媛依稀望见远处的凉亭里有两个人正在对弈,一穿白衫、另一位则身着玄衣。
沈芊芊不等她回答,兀自走上了石桥,文容媛愣怔片刻便也跟着去了。沈芊芊的脚程有些快,她得小跑步才能跟上,还险些被足边的石子扭了脚。
走近一看,她才认出下棋的人是太子秦衷及今日的主角秦裴,边上还站着两位,分别是秦裴未婚妻吴浼及他的近侍。沈芊芊一改方才淡漠的样子,竟是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近侍在她眸光扫过的同时低下了头,吴浼则在面上浮出一抹如骄阳灿烂的笑容,文容媛亦笑着点头回应。
但她实是对棋不甚了解亦不感兴趣,又对秦衷有些与生俱来的感冒,遂很快地决定跟沈芊芊分道扬镳:“……臣女一时不察,竟是扰了二位殿下雅兴了。”
可文容媛尚未迈开步子,宽大的袍角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揪住。
是秦衷。
秦衷只是在桌下拉住了她的衣角,他的眼神依然紧盯着棋盘看。文容媛不知太子殿下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只能粗浅地判断出……对方应该是要自己留下来看这盘棋,便滞住了脚步。
在她背后,沈芊芊的眸光锐利了半晌。
“这……”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微笑道,“久闻二位殿下皆以棋艺见长,今有幸得见,臣女自然愿意。”
卫朝未来的君主都亲自出手挽留了,她自是不敢说不。
文容媛又朝秦裴行了个礼:“臣女想精进一下棋艺,殿下不会在意让小女子观摩一二吧?”
“当然不会。”秦裴腼腆笑道,“只是本王棋艺不精,表妹还是看皇兄表演吧。”
不同于一袭玄色正装的秦裴,秦衷身着他平日喜着的白色常服,手里捻了黑子,示意对首的人先行。
近侍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瞧,吴浼出身黔首,貌似也不大懂这些,文容媛觉得这几人里边最认真看的就是沈芊芊了,她一碰到有兴趣的事情就仿佛换了个人。
刚开始,文容媛也是想从中观出什么门道来,可惜在他们一子一子厮杀的当下,她这外行人完全没有血脉贲张的紧张感,思绪亦是越飞越远,完全无法专心矢志地观察棋局。
秦裴本来还占了上风,但待她走神了好一会儿后再度回过神来,只见纵横棋盘上,秦衷执的黑棋已将白子细密地团团包围。
就算是如她一般的外行人来看,也晓得秦衷现在是稳操胜券,白子的反抗只是困兽之斗。
秦衷胸有成竹,秦裴亦不愠不火,面上温雅的笑容一点不变。
若不是文容媛见他手指叩着桌面的频率越来越急躁而不规律,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招能在最终反转战局。
“哎,这还给不给人玩哪?”
大约又过了六七回合,秦裴拧了拧眉,一摊手取了俩棋子搁在棋盘右下角:“我认输。”
文容媛偷偷抬眼望了望秦衷,却见他冷峻的面上没有一丝赢下比试的喜悦,只是默默收了棋子,唤来那近侍统统收走。
“表妹在这儿看着呢,就不能让臣弟输得好看一点么?”秦裴无奈地摇了摇团扇。
秦衷薄唇微翕,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不。”
“啊?”
“贤弟颖悟过人,如若真让了几子,败北的即是愚兄了。”
秦衷此言看似情感真挚互相吹嘘,可配上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她总觉他是另有深意。而另一厢听着的秦裴顿时也有些不大高兴,幸亏还是那近侍机灵,三两句缓颊了尴尬的场面。
那位长相俊秀的宦人虽年纪轻轻她亦瞧着面善,时常在东林王身边见着,想必在他那里混得不差。
“……”
文容媛心想,秦衷的要求应该是看他们下棋,现在棋局已经结束,她便不久待了。
他们之间谁输谁赢实是不干她的事。
再度转过身,可秦衷这回竟是直接喊住了文容媛:“等等。”
他生了张棱角分明的刚毅侧脸,紧盯着她看的眼里盈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乍似有点挑衅的意味,又隐约有些……炽热?
思及此处,文容媛吓了一跳,默不作声地倒退了两步。
对视良久后,秦衷才开口问道:“表妹这么急着走?”
第7章 其之七 溯源
他明明是坐在石椅上的,整整矮了她一截,却平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表妹?”
“呃,没有,臣女并不赶着做什么。”
……我不急,但我也不想留下。文容媛于内心暗暗腹诽,沈芊芊明明就在一边看着,太子做什么非要来与她攀谈不可。
但她自然不好开口。自始至终,秦衷都没正眼瞧过沈芊芊,将那小姑娘当作空气一般视若无睹。
秦衷亦仿佛没有洞察到她有些显而易见的膈应,兀自开口道:“许久不见,孤听闻父皇将表妹许给辅军将军的长公子了。”
文容媛灿笑着应道:“是。”
辅军将军即是言时之父言昌。秦衷轻蹙起眉,似是在暗自观察她的反应,却在见文容媛一脸坦然之时,不由得有些困惑。
秦衷是知道她和言晖的那点事的。
前世文容媛在接到卫帝旨意后,竟是病急乱投医似地找了秦衷帮忙,那时他面色可是难看得很。
秦衷虽是当下一脸不悦,可后来亦是替文容媛将她的想法上达天听了,只最终依然毫不意外地被卫帝拒绝。
文容媛竟拎不清秦衷究竟在想什么。她只能从对方登基后的作为依稀猜出,他不希望自己嫁给言家人,无论是言将军的哪个儿子都不想。
既是如此,他前世又为什么要帮她这个忙呢?
正当文容媛慎重地考虑是否要佯装身体不适、借机离开时,有人来了。身着浅色衣衫的公子从岸边上了石桥走近前,恭敬地朝秦衷拱了拱手,对她温和一笑。
“言公子。”她欣喜地回了一礼。
虽然文容媛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点常见到他,可她根本无暇细想,见到救星的高兴早就压过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疑惑。
“言公子有事么?”相较于她,秦衷的口气则不是很友好。
“是这样的,舍妹今日天都没亮就溜了出去,没人晓得她在哪儿。二娘有些忧心,命我和小弟好生找找,不知殿下可有见到她?”
“晓晓不见了?”文容媛先是有些紧张,但瞧对方不慌不忙的样子总觉有些蹊跷,遂半真半假、佯作诧异地道,“要不我陪公子去寻吧,左右别耽误了沈夫人的请托。”
“……”秦衷沉吟半晌,只能扯出一抹微笑,恹恹挥手道,“孤压根不记得那小丫头片子生得什么样。你们去吧,左右……那也勉强算是孤的表妹。”
言晖兄妹之母沈如诗为当今皇后胞妹,与寻常妾室比起来,身份定是不一般的。打从卫帝当年力排众议立沈如烟为后,言昌亦在圣上要求下抬沈如诗为平妻,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对其尊敬有加。
秦衷只能目送言时同她离开,不屑地冷笑一声。
“殿下……”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沈芊芊正欲开口,却遭秦衷毫不留情地打断:“闭嘴。”
她先是心底一磕磴,只讷讷道了句‘嗯’,安静地转身离开,秦衷则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
沈芊芊明知道他讨厌她,却还是一直处心积虑地设法接近自己。
……真是烦透了。
*
另一厢,文容媛跟着言时,慢悠悠地踱到了百花园与宫门的接壤处。他一整路都在对她说,方才沈芊芊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恶毒,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文容媛却是不大在意。沈芊芊多半只是因为秦衷对她热络才不悦的,既然她对秦衷无意就没什么好担心。
依她的印象,沈芊芊还算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像跋扈的许乔韵一般,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
“所以,晓晓呢?”她睨了他一眼。
“实不相瞒,她今日当真跑得不见人影……”言时见对方瞬间沉下了脸色,连忙补充道,“但已经找到人了。在下实是见小娘不想与太子为伍,方出此下策。”
“那还真多谢你了。”
“不……不会,举手之劳,小娘不必与在下客气。”
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文容媛瞧着竟有几分窘迫之感。回应了他一抹微笑,她却见那人耳根有些泛红,不由得心情大好。
……倒是挺可爱的?
“好啊。那公子可否告知我,晓晓现下在——”
然后是一名少年从树上敏捷地一跃而下,打断了文容媛的话。他身上有淡淡的迷迭香味,她却一闻到就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待认出少年的面孔后更是沉下脸色。
文容媛默不作声地攥起拳头。
“长兄。”言晖弯着眉眼,笑吟吟地对言时行了礼,一转身就与她四目相交。
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言晖挂着同样灿烂的笑容,扬首朝她唤道:“……嫂嫂。”
“……”
时隔两世,前生直接导致她死亡的凶手回到了十五岁的少年时光,尚有着澄澈的眸子和纯真的心性,笑起来的样子像冬日温煦的暖阳。
文容媛怎么也没办法把现在的言晖和那个面貌冷峻、逼着她饮下鸩酒的青年真正地看作同一人,却也同样无法再将之视为自己曾暗生情愫的青梅竹马。
“嫂嫂……不介意阿晖这么称呼吧?”言晖的眼神十分单纯无害。
“二公子随意吧。”文容媛冷淡地应道,“家中尚有要事,小女子先失陪——”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文容媛正准备开溜,言时已是眼明手快地拦下她。
“失礼了,文小娘。”言时赶紧抽开方才不慎碰到她手腕的那只手,朝气氛明显十分诡异的两人眨眨眼,“不差这点时间的,阿晖长话短说吧,可是找到晓晓了?”
“找着了,不过晓晓现下……”言晖往他俩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口气道,“大概需要嫂嫂去一趟,开解开解她。”
“发生什么事了?”
“呃。”他回答,“她……她上午去寻了阿楚一趟,然后……”
“……”
文容媛扬了扬眉,轻声问道:“所以她现下在哪?”
“郊外。”言晖回答。
她不禁有些恍惚。
那是他们先前最常去的地方。也是于洛城的郊外,十五岁的文容媛和言晖互相表明了心迹。
他们之间的故事,却永远停在那一年,后来各自走上分岔口,甚至以最不完美的方式画上了句点。
再次见面,言晖依然是那个恋慕着她的少年;她却恨不得他死。
不同于百花园的欣欣向荣,郊外是一片未开化的景象,偌大的荒野没有任何房舍,尽是自然生长的野草花卉。
虽是春日,她竟隐约觉得此情此景略有些苍凉之感。
文容媛一眼就看到了身着藕色衣裙的言暮晓,安静地驻足于天地之间,披散在脑后的青丝随着风微微吹起。她踩着丛生的杂草,迅速绕到好友身边。
言暮晓目光呆滞,眼圈红得像只兔子,见了她只是呆滞地望着,好一会才伸出双臂,搭着文容媛的肩膀。
文容媛压根忘了,晓晓择了这一日对文宣楚表白心迹,却遭了她兄长果断拒绝。
那时言暮晓难过几日后,亦是和她一般死了心,嫁给另一位世家子弟,此事就此落幕。
文容媛当时也正因婚事的缘故心情不豫,自然选择性忽略了这个小插曲,可今日再见了晓晓伤心的模样,还是有些不舍。
“晓晓——”她正欲开口,在接收到言暮晓指尖的力道之后选择了噤声。
“没事,别管我。”言暮晓盯着她,挣扎许久后方开口道,“媛媛,可以告诉我,文大哥心仪的女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她……其实我并不晓得。”文容媛摇摇头,“时隔许久,只记得那小娘比我大上三四岁,如若她尚活着也早该嫁人了。”
“连姓什名谁都忘了么?”
“彼时我尚年幼,与她亦只是萍水相逢,又如何能记得呢?”
说实在,若非兄长亲口对她说,文容媛永远都想不到他会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一见倾心,甚至终身不娶。
文容媛对那少女唯一的印象只有她有礼却冷淡的谈吐、以及虽褴褛却质地上好的衣衫。
现在细细想来,对方定是个出身不凡的官家女子。
言暮晓闻言仍仅是极轻地‘哦’了一声,文容媛竟是丝毫看不出她的悲喜。
“晓晓,有时候求而不得也未必有那么糟。”她眼见好友仍有些郁郁,试着开解了一句,“比如说,发现自己倾心的对象并非什么值得托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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