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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宠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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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时没有骗他,那些他梦境里历历在目的事情,确实正慢慢地在改变。秦川从父没有战败后郁郁而亡,洛潇没有以身殉国,言昌亦没有遭卫帝等人迁怒……
  只是……
  极轻的脚步声掠过耳畔,文宣楚蓦然睁开双目,眼角余光扫过角落靛蓝色的袍角,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仿佛是刻意为之,一向行动敏捷的沧笙竟是会让他察觉出来,察觉到他正在被监视着,而背后是谁指使自然不言而喻。
  但文宣楚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瞭然一切后,做任何事都缚手缚脚战战兢兢,还是自始至终都是蒙在鼓里比较好。
  就犹如当他得知自己心悦的女子,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他的挚友时一般地茫然无措。
  *
  言时怏怏不乐地走在路上,整个人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连今日湛蓝色的天空都只觉得是一片晦暗。
  在最开始一顿气之后,言时稍稍缓了过来,开始理智地分析这是怎么回事。
  但一番思考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他的好友自从被贬谪后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变得阴阳怪气蛮不讲理。
  虽说文宣楚的遭遇令人同情,可是……那也不是他的错啊。真有那个胆识干嘛不撒气在秦衷身上,这是看他好欺负呢?
  幸好此时洛潇和吴永刚从郊外踢完蹴鞠回来,顺道邀他再去吃顿晚饭,要不言时的坏心情可能会持续一整夜。
  酒足饭饱后,他在自己的主房外听见屋内有细微的窸簌声。好奇地听了会墙角,两位女子在低声交谈,是文容媛正在同言暮晓对弈。
  他忍俊不禁。言时心知妻子素来不善棋艺,但相较之下晓晓甚至比她还略逊了几分,也不知现下房里是什么情景。
  言时曾听言暮晓抱怨过两人的龃龉,但他随父亲出征这几个月以来,她们俩似是已重修旧好。
  不似他与文宣楚……
  罢了,他自认已仁至义尽,只是对方不想领情。
  并非没有别的好友,他又何苦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早知道下午就去同洛潇吴永他们踢蹴鞠了,他虽与他们相识不如文宣楚久,起码是好相处的。言时忿忿不平地想着。
  言时尚不想进屋扰了她们俩的雅兴,遂靠着墙壁随意坐下,顺道猜一下房内的棋局究竟是谁输谁赢。
  但她们这棋下得实在有些久。流火捧着书卷经过时,还被坐在角落的他吓了一大跳。
  “呃,这……”流火支吾半晌,尴尬地笑道,“公子莫不是和夫人还是小娘子吵嘴了,被赶了出来吧?”
  “……该干啥干啥去。”言时挥手赶跑他。
  然而,出人意表地,这局纠缠了良久的对弈最终由言暮晓拿下。文容媛有些不悦地嘟囔道:“我认输。晓晓,你怎么进步得这么快?”
  他几乎都想象得出来她此时俏脸微红的模样。
  “不瞒你说……”言暮晓压低了声音。可他一向耳尖,晓晓又是个大嗓门,一字一句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其实,是朱炎教我的。我的棋一直下不好,便去寻他讨教了一番。”
  “!”
  言时一惊,险些按捺不住地冲进去质问那小姑娘究竟是何时跟朱炎关系那么好。
  但想到她几日前托他传话时的神情并无半点忧郁,想必是早就放下对文宣楚的喜欢了,现在的晓晓就只是将他当成兄长而已。
  不过如他所想,文容媛正在做同样的事,女子娇俏的嗓音比平时高亢了几分,昭示着她此刻的不解。
  “什么时候的事?”
  “娘跟大娘前脚定了婚事,我后脚就去找他握手言和了啊。”言暮晓笑嘻嘻地回答,“其实朱炎人不错的。就是眼高于顶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讨厌你家……还有你兄长了点嘛,其他都没什么毛病,他教我下棋的时候虽是嫌恶的话没停过,但总体来说还挺有耐心的。”
  这样还算不错?
  ……好像真的还凑合。
  因着与文宣楚同仇敌忾的关系,朱炎虽是他表弟,言时却与他一点都不亲。现在一想朱炎此人学识人品倒是不差,要不二娘怎么会放心地将晓晓嫁过去。
  “你啊……”文容媛又絮絮叨叨地念了几句,算是结束了话题。
  言暮晓似是从后门溜走了。言时理了理衣领,正打算佯作刚自外头归家、从容不迫地进房,却在接触到文容媛带笑的眼眸后瞬间被对方拆穿。
  “在外头等很久吧,可有着凉?”她微笑着将大氅披在他肩上,柔声解释道,“方才流火进来说了你在外面等。”
  言时摇摇头,尴尬地答道:“呃,不忍扰了你们兴致。”
  “那还多谢你的成全了。”文容媛不禁笑道,“对了,陛下为何要突然派人赏赐那么多金银珠宝,是这回打了胜仗么?”
  “对啊。”闻言,他忍不住抱怨,“陛下……要赏也罢了,还特意抬到百官面前,深怕大家不知道他要赏我们。”
  即使众臣还没有傻到因为一些珠宝而仇视他们,可秦衷分明就是故意表现出对言家的宠信,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她轻蹙眉:“大过年的,就别说那些糟心事了。”
  “啊……好啊。”明明想着要谈好事,可任言时搜索枯肠,最近还是找不出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以说嘴的。思考了许久后,他只好干笑着道,“郡主身体安康,心情似乎也不错。”
  “你今日去找过兄长?”
  “……”糟了。
  还不如继续探讨当今圣上的心思呢……
  “哦,是呀。”言时的笑容愈见勉强,“你兄长也……还好,过得不错。”
  文容媛狐疑地望向他。
  与他愈熟悉,她就愈清楚言时其实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不管编造的说辞多天衣无缝,他腼腆的干笑总立时出卖了自己的情绪。
  ……倒是很可爱。
  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文容媛对他道:“我得空再自个儿回去瞧瞧他,就不劳烦你了。”
  幸好没有要他相陪。
  言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这个月明明有挺多事可忙的,你既是跟兄长有所龃龉,就暂时不要往来吧,左右等他想通了就好。”文容媛笑了笑,又道,“正月二十三小公主满周岁,陛下一向喜爱她,届时应会宴请群臣。”
  结果还是被她猜到了。
  他抿起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真有此事。”
  这小公主年仅一岁就有了封号,秦衷倒是真的挺喜欢她。可惜啊……
  “还有啊。”她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还有什么?”
  “在小公主生辰前。”
  “啊?”
  “十五啊。”文容媛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瞧你最近心情挺不好的,元宵那日去逛逛晚市吧?”
  “好。”言时先是一愣,亦是回应她温和的一笑,“多谢你。”
  

    
第54章 其之五十四
  
  正月十五是年节的最后一日。
  今夜过后; 一切都要慢慢步回正轨,言时也将要去军营交接职务,不能时时在府中陪伴她。
  仿佛要拽住假期的尾巴; 洛城今夜的晚市四处灯火通明; 比之平常热闹了好几分。熙来攘往的行人各个穿着色彩斑斓的新衣,面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 这份喜悦亦让文容媛不自觉地跟着扬起了唇角。
  她挽着身侧男子的手,行在市集的小径; 左顾右盼着道旁卖力吆喝的小贩; 竟隐隐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去年的下半年发生太多事了。又是国丧又是江南进犯; 人民都没能好好休养生息,言昌及言时甚至来不及同他们吃一顿团圆饭。
  文容媛曾经无聊地想过,上天让她回到这么个多事之秋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年她只是个刚及笄的少女; 想扭转大卫开始走下坡的国运,只能说是异想天开。
  但即使她能影响的很有限,现下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在冥冥之中被改变了。
  比如说吴永兄妹、洛琹瀚,还有……
  文容媛望着那只与她交握、骨节分明的手; 轻哂了一声。
  “嗯?”
  “没什么。”她瞄到道旁某个摊子,轻声对言时道了句,“等我一下。”
  文容媛飞也似地穿过重重人潮; 不知往何处去了。
  言时内心十分纳闷,只得无奈地跟着她离开的方向,有条有理地拨开推搡着的人潮。待他慢吞吞地找着她,文容媛白皙的手里已是抓着一支糖葫芦; 正朝他微笑着。
  “这……”言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只还是哑然失笑,“你喜欢么?”
  “不,明明是你喜欢的。”她狡黠一笑,直截了当地将那支红色的冰糖葫芦举至他唇边道,“张嘴。”
  冰凉酸甜的味道在口腔内逸散开,他含糊地道了句:“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
  “嘘,别问,我知道你喜欢的事还多着呢。”
  文容媛摆摆手,迳自向前行去,耳根微红,似是有些羞赧。言时眨了眨眼,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他只想说,他觉得她比糖葫芦还让他喜欢,此刻她绯红的面颊更是诱人一亲芳泽。
  两人缓缓行至市集内最热闹之处。
  此地聚集了许多人,将这片空地挤得水泄不通。文容媛本有些一头雾水,直至抬头望见高高挂在天空的一整排灯笼,她方有些惊艳地开口:“好美。”
  各式各样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外边糊着各色的纸,里头的蜡烛徐徐燃烧着。这一副景致加上远处放着的烟花,衬得夜空中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几个梳着总角的小孩儿,提着灯笼嬉笑地快速经过了他们的视线。顺着稚童的脚步,言时见着一排小贩在道路旁叫卖,前边还都大排长龙。
  他温声开口道:“要不要去放莲灯?那里有人在卖。”
  “莲灯?”
  文容媛愣了下,方想起洛城一个古老的习俗,今日也有许多人会在水上放莲灯。只是这些人放的是本应高挂在天空中的灯笼,她总觉有些奇怪,并未曾放过。
  “好呀。”文容媛笑着朝角落随手一指,“去那摊买吧?前面都没有人在等。”
  “唔。”
  言时蹙起眉,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走了过去。倒不是有排队的兴致,只是……那店主戴了个鬼脸面具,着实有些晦气,再加上他摆摊的位置离其他店家有些远,也难怪他的摊子门可罗雀。
  文容媛也注意到那奇怪的面具了,只她并没多想,还是有礼地开口道:“晚上好,我要两个灯笼。”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专注地打量了他们俩好半晌,那戴了面具的家伙才犹如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伸手递了两个莲灯过去道:“给。”
  愣了一会后,言时迟疑地问:“不好意思,这样是多少钱?”
  “这灯只给有缘人的,不收钱。”那人瓮声瓮气地应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到我的。”
  “……”言时顿时有些惊愕,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家伙该不会是鬼吧?
  他本以为文容媛也会有差不多的想法。可她倒是实诚,直截了当地问了与他思考方向全然不同的问题:“你这样怪力乱神、神秘兮兮的样子,该不会是神棍吧?”
  “咳咳……没礼貌,在下要是神棍还不收你们钱,岂不是要饿死?”那人拄着下巴,微笑道,“那在下就来当一回神棍,两位可愿听听?”
  “不收钱吧?”
  “……”那人没理会她,兀自开口,“你们之间的牵系很深,甚至能够跨越生死。”
  “就这一句,没了,再多可要付出代价。”
  若是落在别人身上,言时可能还会以为他只是单纯将年轻夫妻间的感情夸张地形容,为了讨他们欢心。
  但他与她之间,倒是真的跨越了死亡。
  文容媛亦有同样的感受。她愣了下,恭声道:“多谢。”
  “不客气。”
  说罢,那人已是一手一个,强行扳过两人的身子,有些强硬地让他们俩赶紧离开。
  “……还有这样下逐客令的。”
  走了几步后,文容媛欲回身看个究竟,那人竟已经消失了,连那小摊子都不留痕迹。
  言时拧紧眉,不自觉地颤抖了下:“我怎么真的觉得他是鬼啊……”
  文容媛倒是不怎么在意,只低下头望了一眼后,拍拍胸口:“还好这灯没跟他一起不见了。”
  “……”
  一片漆黑的水面上已是漂了许多盏莲灯,灯火随着平稳的水流缓缓飘远,直至一盏盏灯成了远方五颜六色的细小光点。
  “很好看吧?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文容媛此刻方后知后觉地想起,上个七夕他们也是蹲在这儿放莲灯。她边低着头在灯上写字,边狐疑地问道:“是说,阿时,你上次许了什么愿?”
  “我?”他腼腆一笑,“唔,忘了。阿嫣的愿望可有实现?”
  “呃,应该是……有的。”
  她希望他们之间、还有大卫都能够变得更好,现在看来,这心愿并非那么遥不可及。
  只是那时许下的家人安康啊……
  文容媛思及大舅、二舅及父亲,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
  多经历了一世,她看淡了很多,彼时的痛彻心扉只余如今的淡淡惆怅,只还是惋惜自己对于他们的死亡无能为力。
  “人皆有天命,莫要伤悲。”迟疑半晌,言时宽慰道,“都过去了。”
  “是啊。”她感慨地应道。
  望着文容媛尚有些郁郁的侧颜,他轻声反问道:“阿嫣还记得去岁大理寺那座关押死囚的监牢么?”
  “嗯,怎么?”
  对于那座迷宫似的监牢,她自是印象颇深。
  “那座牢房是武皇帝命人所建,而它的名字,唤作人生。”伸手将文容媛写好的莲灯放到水中,言时定定地望着水波将那盏灯推送到远方,方低声将话接了下去,“人生一旦踏错,便无法再重来。相较之下,我们何其有幸能够重来一次。”
  前生被下狱时,言时曾在那间牢房的墙上发现了武皇帝写的一幅匾额,即是关于这座监狱的来头。也难为那位戎马一生的开国皇帝有这般缱绻心思,居然有兴致在一间关押死囚的牢房内写自己的人生体悟。
  人生一旦踏错,便无法重来。
  因为这句话,言时在狱中想了很多。他下定决心与父亲站在一块对抗秦琮,相信父亲会带给大卫该有的安宁,却在最后才发现他错得离谱。
  “我曾踏错了很多步,但这回不会了。”言时再度将那盏未曾写过字的莲灯放到水面上,坚定地许诺道。
  文容媛讷讷地点了点头,她自是懂得这些道理的。
  起身走到言时身后,她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腰,下颌靠在那人的肩上。
  凝眸望着渐渐漂远、与化为小光点的其他盏灯糅合在一块的莲灯,文容媛的心情已是愉快了许多。
  “阿嫣?”
  “没事,让我靠一会。”
  他应道:“嗯。”
  “所以,阿时,这回你许的愿是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耳畔低声问,“总不会都没有心愿吧?”
  “呃,我……”
  他蓦地红了耳根:“以后,有机会再同你说。”
  文容媛只觉一头雾水。
  

    
第55章 其之五十五(二更)
  宫中; 金福殿。
  丝毫没有受到喜庆的气氛感染,秦衷在年节的最后一夜选择待在金福殿中批奏折,还时不时暴躁地叩着桌面。
  摊上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主子; 还恰逢他心情不佳的时候; 今夜当值的小刘子也开心不起来,低垂着头、唯唯诺诺地守在殿外。
  ……要不是有人托付任务给他; 还塞了不少银子,他才不想在这个时间当值; 简直吃力不讨好。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 陛下的公务才告了个段落。小刘子听到里边的人收拾着东西; 连忙站直身子,假装自己正在认真地站岗。
  秦衷走出殿外,望了天色一眼后便冷声朝他道:“去长春宫。”
  “呃; 陛下,这……”小刘子有些为难地垂下头,“皇后娘娘那儿方才来通传过了,今夜娘娘身子有恙; 怕是有些不便。”
  今日是十五,按往例,秦衷今夜本理应要留宿在皇后宫中。但姜羽正是前三月不稳当的时候; 又时常害喜,就算不侍寝也实在不大适合伺候他。
  “无妨,让她好生休息。”闻言,他淡淡地道; “那朕就歇在嘉福殿,你可以走了。”
  秦衷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要往寝殿去,小刘子连忙喊住他:“陛下——”
  “还有事?”
  他这回口气便有些不善了。
  小刘子也不想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只是想着那日那美貌的姑娘展示在他眼前的东西,满满皆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就有些迷乱了。
  他觉得,所谓富贵险中求,冒点险,应该也是没关系的。
  只要他做到那姑娘的请托,那些银子进了口袋,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自然是要赌一把。
  深吸了口气,小刘子缓缓开口:“陛下,芳华宫那里……”
  秦衷立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那位又怎么了?”
  芳华宫是沈贵人的居处。若秦衷对姜羽可说是多年陪伴生出的一点感情,他对沈芊芊便是厌恶,压根不想跟那女人有瓜葛。
  跟她本人无关,只因为沈芊芊的姓氏,因为她是太后族女。
  “太后娘娘方才派人来提过一句,希望您多去芳华宫坐坐。其他宫也一样,身为天子理应雨露均沾……”
  “……”
  只这短短两句话,小刘子就感受到了空气凝结,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陛、陛下,您……”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慌乱地伏拜下身,“陛下息怒,奴婢该死……”
  一片长久的沉默后,秦衷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让人心底发寒。
  “你何错之有?走啊,摆驾,朕今夜就去芳华宫。”
  咦?
  ……银子跟小命都保住了?万幸,万幸。
  小刘子松了口气,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及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彻头彻尾忽略了秦衷话中的冷意。
  已是二更,芳华宫上上下下依然灯火通明。殿外高高挂了几个橘色的灯笼,上头是沈芊芊亲手绘制的图样,很是别出心裁。
  但秦衷只觉得烦躁无比,自是无暇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不待见沈如烟已是个公开的秘密,可只要那女人尚在永宁宫一日,秦衷就得跟她演一日可悲的母慈子孝。
  而他也不能将她的“善意提醒”全然置之不理,哪怕只是根本禁不起推敲的表面功夫。
  秦衷根本无心通报,下了御驾后便气急败坏地闯进殿内。
  芳华宫内陈设简朴雅致,角落的香炉升腾着白烟,散发出缕缕幽香。沈芊芊正半趴在案上写字,见了不请自来的他满脸错愕,好半晌才记得行礼:“陛下?”
  现下已接近就寝时间,他又没让人通传,是故沈芊芊只身着了件单薄的浅紫色寝衣,柔软的布料隐隐勾勒出她的玲珑身段。
  “陛下怎么会来妾这里?”见他没有回应,沈芊芊怯怯地抬起头,眼角眉梢皆是种娇媚的风情,“唔,是妾喝醉了么……”
  仔细嗅了嗅,她似乎是真的饮了酒,浓郁的酒香味儿混合着少女的体香,俨然成了种魅惑人心的利器。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浑然忘了方才的他是如何地怒气冲冲,也忘了她是他深恨之人的族女。
  “……起来吧。”
  秦衷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搀她。沈芊芊挣扎着起身,却一个重心不稳软倒在他怀里,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
  “唔嗯,陛下……”
  她精致的小脸离他很近。秦衷现在才发现,沈芊芊生得很美,明眸皓齿、五官端正精致,处处皆诱人一亲芳泽。
  不同于平时的冷静木讷,她醉后的嗓音亦有些娇憨软糯,简直引人犯罪。
  秦衷自认不是耽溺美色之徒,但……
  内殿角落那不起眼的香炉里,少少一份迷情香便会让他变成这种人,还会让他事后以为自己那夜就只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
  秦衷一把将怀中的少女打横抱起,大步往寝殿去,眼神中有着朦胧的情/欲。
  一夜旖旎。
  ……
  天光微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躯上。沈芊芊撑起有些酸麻的身子,四处瞧了瞧,床榻上早已没了秦衷的影子,只有被褥上的痕迹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她毫无失望之情,冷静地唤来侍女为她梳洗。凝视着铜镜里发丝凌乱却依然不改镇定的自己,沈芊芊不由得有些出神。
  秦衷定是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沈芊芊尚记得他在耳鬓厮磨之时情不自禁问她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
  当时她回答,她毕生所求只希望秦衷多看她一眼,那人似是十分满意,伸出手拥紧了她。
  这确是少时的沈芊芊最大的心愿。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冀望秦衷真心相待自是不假,可她更渴求那最尊贵的位置。
  沈芊芊想成为大卫最尊贵的女子,正如她的姑母一般。她不知自己的姑母在那个位置背后的无奈苦痛,只是近乎偏执地想要母仪天下。
  她知道秦衷最看重的是什么。她唯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便再也寻不得。
  小宫女慢条斯理地将她的一头青丝理顺,动作十分轻柔,不一会儿又盘了个整齐的发髻。
  沈芊芊盯着忙碌的侍女,神色平淡地吩咐道:“琳琅,那些用过的香记得处理一下。”
  “回娘娘的话,已经都倒了。”
  “呵,那香的确挺有效。”将宫装的衣领拉高,沈芊芊仔细地掩住锁骨处的红痕,面上笑意丝毫不减,“沈家能寻到你们这般能人,实是三生有幸。”
  “娘娘过奖。”琳琅恭敬地答道,“昔日受沈家及太后娘娘恩情,奴婢纵然粉身碎骨亦无以回报。”
  轻应了声,沈芊芊迳自问了下去:“长春宫那儿,应该都打点好了吧?”
  “是。”琳琅姣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出几日,事即成,娘娘安心。”
  “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
  若是秦衷尚在此处,他会发现琳琅与上回在长春宫所见的璎珞生得一模一样。只是琳琅并不常在沈芊芊跟前伺候,他也见不着。
  沈芊芊又道,“对了,上回给你那方腰牌还在么?”
  “在的。”
  “这几日拿着那腰牌出宫避一避,我会安排人接应你……”沈芊芊思忖片刻,笑道,“不,为保万无一失,你今天就走吧。”
  “是。”
  琳琅自衣内掏出一方腰牌,金澄澄的牌面上头,赫然刻着永宁宫几个大字。
  *
  转眼已是过了数日。
  永宁宫中,姿态雍容的女子正在作画。即使沈如烟已然不复年少,从其精致的五官也能窥见她花样年华时是如何的风姿绰约。
  先帝曾下诏让未育有子女的妃嫔遣回原籍,是故自从沈如烟做了太后,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便少了许多。她的人生也归于表面上的一片平静,不会再有不长眼的年轻妃子在背后对先帝执意送与她的后位议论纷纷。
  沈如烟在空白的画布上勾勒了几笔,一栩栩如生的人形便跃然纸上。她今日所画是一名身形健硕的玄衣青年,身旁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身着深色的宫装。
  画上女子正在弹着筝,男子相随一旁,两人举止亲密,俨然一对璧人。
  她素善丹青,却在准备描摹上两人的面容时踌躇了动作,许久不知该如何下笔。
  “……这么久了,哀家竟都忘记他俩生得什么样子了。”
  良久,沈如烟长叹一声,将绢布从画架上拆了下来,仔细叠了几叠后收在篓子里。
  若再仔细一观,可以发现女子身旁的纸篓中满满皆是这二人的画像,每一幅都一样没有画上他们的眉眼。
  在沈如烟心中,他们俩是天生一对,从来没有她能插足的余地,这个想法到了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彼时的秦珩是皇子,林蓁是他的正妻,出身名门的窈窕淑女。至于她,那时只是他的侍妾,地位与他们是云泥之别。
  沈如烟小心地恋慕着那人,为他出谋划策、助其夺得太子之位,都不是为了自己。沈如烟只是单纯想为喜欢的他、视她为知己的她出一份力。
  最终,秦珩却对她说,他毕生所爱唯沈如烟一人,并非与他结发夫妻数载的林蓁。
  秦珩还对她说,无论如何,他要她与他并肩高处俯瞰天下。
  后来的事便如脱缰野马般一发不可收拾。林蓁与秦璋的私情、秦珩近乎偏执地许她一顶凤冠,甚至不惜伤害她在宫中唯一的朋友。
  沈如烟以为一切会在林蓁永远阖上双眼的那一刻终结,但在接触到秦衷隐着仇恨的眸子时,她才赫然惊觉,她的苦难或许才刚开始。
  即使现在她尚算是过得安稳,沈如烟也心知肚明自己恐怕不会有好结局,秦衷只是受制于大卫以孝治国的舆论及言昌在士族内的威望投鼠忌器。
  等到哪日言昌倒台、或是他的情绪到达某个临界点,那便是她的死期。
  “罢了。”她轻哂,“早点去见先帝也不错。”
  沈如烟翻动着这半年来所绘的无脸画,感慨万千。她阖上眼努力回想,他俩的面容却终究是一片模糊。
  “娘娘——”
  随着高亢的少女嗓音,一位宫女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沈如烟正要出声斥责她的无礼,她已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道:“娘娘,长春宫那位小产了。御医说是长春宫里的香有问题,里边的宫人已全数被捉去审讯,陛下现下十分愤怒,您……”
  

    
第56章 其之五十六(三更)
  
  沈如烟蓦地变了脸色; 嗓音亦凌厉了几分:“再说一遍。”
  “长春宫宫人已被押入牢中审讯……”
  “不是这句。”
  那宫女意会过来,嗫嚅道:“香有问题。”
  香有问题。
  她思及侄女这几个月来略为反常的作为,不禁面色一沉。极短的思考后; 沈如烟连忙吩咐道:“走。”
  甫踏入长春宫的寝殿中; 沈如烟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令她一阵不适; 不自觉地紧掩着口鼻。
  姜羽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和她身下的被褥一般; 苍白如纸。秦衷坐在床沿; 轻握着她细瘦的手腕; 眼里是鲜有的担忧。
  秦衷自是怒到极致的平静。
  此时,他见了平时就完全不想见到的人,不由得心情又差了几分。
  烦躁地看了她一眼后; 秦衷对沈如烟身边、及原本守在一旁的小宫女凉声道:“统统给朕滚。”
  宫女们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秦衷双目赤红,望着沈如烟的眼神盈满了显而易见的仇恨:“你来做什么?”
  “听闻皇后小产,哀家应当有权过问一二吧?”她语调平淡地平视着他。
  “呵。”他冷笑,咬牙切齿道; “真是凑巧,朕也有话要过问母—后—呢。”
  姜羽现下已睡了过去,秦衷便也毫不掩饰对沈如烟的恨意。他示意她往偏殿去; 一名宫女背对着他们直挺挺地跪在殿上,听到他俩进来亦不起身行礼。
  “这是?”
  秦衷并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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