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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女[封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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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境贫寒,能够读书,全靠着自个儿强争一口气。由于爹爹在弟兄几个里,最没出息,他们一家子也是最受轻视的一家。
上学堂的钱不多,可这为数不多的钱,付心良靠的还是亲戚的接济。
每次借钱时。亲人居高临下的态度,都让他心怀妒恨。
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何他的爹爹就要甘于仰人鼻息,靠着兄弟的怜悯度日。
诸位婶娘刻薄的话。让付心良暗恨于心。
他们每每提及,皆称等到付心良将来出人头地,一定不能忘了他们这些叔伯婶子,一定要关照堂兄弟们。
付心良只有心中冷笑,待他博取功名之时,一定要让十里八乡的人看到。他付心良身份高贵,不是他们能小觑的。
长久以来的不平衡,导致的压抑,使得付心良周身总散发着阴郁气质。
虽说读了多年书,付心良却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格。在他看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奋发向上,为了光耀门楣。他人神色稍有不对,便是对他的轻视。
婆娘大多嘴碎,又有哪个是真心为难他。
顶多偶尔说一两句酸话,毕竟付心良这一辈儿。偏生他这个家境最贫寒的,读书出息最大。
至于付心良的爹爹,为人闲散,好吃懒做。当年分家时,大家都是一样的,十多年过去了他却沦落到靠人接济。
自己不努力,便怪他人刻薄。也难怪付心良能生出如此狭隘的心思。
对话还在继续,付心良在一旁藏着,心里的算计不知转了多少圈儿。
要说两人好歹有同窗之情,他若念及情分,哪怕眼里揉不得沙子,先与辛朝通一下消息也是好的。
介时。辛朝愿意自动退出,付心良也少了一个碍眼的人,又不至于做的太绝。
但是,他想到在众人面前揭发辛夷的场面,整个人就莫名畅快。
当初辛夷伏在他桌前。与林然一唱一和刻薄他的样子,付心良现在想来还会气的发抖。
能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他恨不得击节称赞。
此时的付心良,完全不会想到一个女孩子,若在众人面前丢了丑,以后该如何自处。
当然,他若是想到能对辛夷闺誉造成影响,恐怕会更痛快。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误犯小人,不无道理。
他躲在暗处瞧着,虽说听不见几人对话,但众人面部表情,他却没错过。
中年夫妇,表情急躁嘴唇上下翕张的频率很快,到后来露出了焦虑哀求的神色。
辛朝则是从刚开始的淡漠,后来的慎重,再到不耐烦。
两个小点儿的孩子,在一旁扯着中年夫妇的衣角,神态拘谨。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辛朝无论男装还是女装,打扮都不像贫苦人家。
而这对夫妇,明显是乡下人的打扮。
在门口,一站这么久,要说没有关系,付心良真的不会信。
辛夷此刻心情,的确是烦躁。无论她怎么解释,辛有财夫妻俩,都咬定一定要让她将供货方改为李家。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跟辛有财解释到:“你们也能看出来,李家胭脂铺的掌柜,不是个好相与的。手下一个掌柜如此,李家家主就更棘手了。你们若是执意要与对方有生意往来,也莫牵扯我在内。”
“三丫头,你怎么能不管爹娘死活呢。这李家先前掏钱多,人也爽快。如今说来,也有我们不对在先。若是你没朝王家送胭脂,兴许掌柜的一直和气呢。”
王氏急眼子了,抢着说。
辛夷真的很想把他们脑袋撬开,瞧瞧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难不成都是浆糊?
她做胭脂的方法独特,所以尚且有利用价值。李家多花银钱,为的不过是长久图谋,将她的法子骗到手里。
辛夷就不相信了,以李家师傅的手艺,长久钻研下去,还能摸不清她的路数。
到时呢,不过又要上演过河拆桥的戏码。
辛有财的观点和妻子一样,他苦巴巴的劝着:“三丫头,爹知道你心善,主意正,轻易不愿跟王家毁约。可你也看着,若是跟李家继续做生意,钱赚的多。万一惹恼了李家,爹娘恐怕家无宁日啊。”
面对恶势力时,只知道妥协。连一点儿抗争的心思都没有。
辛夷沉默下来,望着面前疾言厉色的辛有财夫妻。
她突然想到,前世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后,那些送给辛有财夫妻。以及兄弟姐妹的产业能保留多少。
在她卧病在床前,依稀记得,大姐二姐的陪嫁铺子,已经被婆婆把持住了。
辛桂香又是一个蠢的,只能见到乔正臣的浓情蜜意,又怎么会在意他的两面三刀,为夫不仁。
恐怕不用他三言两语,体己钱都会双手奉上。
大兄和二兄,一个吊儿郎当成日留恋脂粉堆,一个义气重。混的一群狐朋狗友。
离了她,这一家子真能如想象中一般,过上好日子么。
唯有幼弟成才些,然而他年幼,又如何抵得住一家子的怂恿。
这样想来。她再看着辛有财夫妻满是焦灼的神色,忽然轻笑出来。
也好,纵然是看不到,这恶人蠢起来,自有天收。
“叔婶,你们也不用再劝我了。这事儿我自有计较,李家家大业大。但这大华国也是有王法的地方。清流镇,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出来一手遮天。”
辛夷的话,并不能让夫妻俩安心,辛有财叹气,仿佛辛夷做了多幼稚的事儿一样劝道:“傻丫头啊。你这是不知道,官字两张口,说话有两手。到时谁对谁错,不还是银子说的算。咱们小门小户的,怎么能跟人家比。”
他说完。王氏又要开口。
实在消不住两人的车轮战,辛夷深呼一口气,最后一次保证:“李家的事儿,你们暂且不用担心。爷爷在镇上还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朋友,我们会处理好的。”
桂香灵光一闪,问到:“爹娘,小林哥哥的姑母,嫁的就是镇上最有钱的黄家。既然姐姐不愿意帮我们,咱们就去求小林哥哥帮忙。”
她这样给辛夷扣上了不愿帮忙的帽子,完全无视她的各种承诺。
辛夷也懒得再说了,冷眼望了三人一眼,直接说:“你们要是有办法,尽快去使,总之让我退步是不可能的。天不早了,我得回去吃饭了。”
说完后,辛夷加快步伐朝家门口走去,在辛有财夫妻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后,独留下神情复杂的辛有财夫妻。
继续谈下去,显然没有进展,何况三丫头根本不愿跟他们谈。
四人只得拎了点心,踏上了回家的路。
没办成事儿,好歹也没损失点心,辛有财心里稍微平衡了。
唯独刘掌柜的要求没能办到,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家里光景变好,得罪了刘掌柜,捻死他们不就跟对付一只小蚂蚁一样。
这三丫头到底随的谁,性子怎么会那么倔。
人都散了,一直偷窥着的付心良,也不在守在远处。
他决定回家好好想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杨夫子在惩罚辛朝的同时,对林然也心生厌恶。
必须要将林然带上,对了,朱文跟辛朝关系也不错,最近夫子频频称赞朱文的文章。
要是能将两人一并拉下水,他的竞争对手就又少一个了。
“小主子回来了,刚才我好像听见敲门声了,是谁来了啊?”
汪清直关切的问。
辛夷摆摆手,垂头丧气的说:“别提了,又是上河村的,一来就七扯八扯。不过我知道是谁打的青松了,没想到李记胭脂铺做事如此霸道,欺人太甚。”
她一直在家里做胭脂,得空送到王记胭脂铺的事儿,汪清直是清楚的。
凭他人精般的阅历,一听就明白了,这明显是挟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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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小的小妈妈的粉红票,昨日欠更了,再次道歉。
第二更大概在下午五六点,第三更在晚上九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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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为什么而读书
这么多年来,汪清直吃过的盐走过的桥,比少年人走的路还多。
见辛夷面上并未露怯,不由担心,他这小主子什么都好。
偏生的,遇到再大的事儿,都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
这表情要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人做了,汪清直不过以为少年老成。
但辛夷年纪连十岁都不足,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不说六神无主,好歹也该慌乱一番。
然而,从她言下流露出的意思,竟是只有对辛家人的疲懒,仿佛李家不足为道一般。
一个小姑娘家,精灵鬼怪讨喜,若是轻视了对手,将来吃的闷亏便难少。
汪清直一心牵挂辛夷,凡事不舍得藏私。哪怕心知自家的话,会让她不舒服,也执意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辛夷身边就他们两口跟着,万一走了弯路,他们就太对不起她的敬爱了。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汪清直叫住了辛夷。
“小主子,那你对李家怎么看”
“李家啊。”辛夷揉了揉后颈,皱着眉说,“他们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生意场上的事儿,明面上较量不过。背地里,又是打人还是砸院子恐吓的,着实是无耻。”
打人,汪清直知道打的青松,至于恐吓应该指上河村那一家子。
不管怎么说,李家想在镇上行事儿还是得掂量下,在村子里则不用顾忌太多。
辛夷的回答,让汪清直感慨,到底是年轻。小主子根本不清楚,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
他沉吟之后,目光掠过天空,又在盛开的玉簪上逗留了会儿,年轻时的一幕幕飞快闪过。
年轻气盛时,他由于太过轻视对手,吃的亏数不胜数。
“小主子啊。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李家做的不对,但是那掌柜的不过被雇来照看生意。咱们即使是对付得了他,也应付不了李家呐。”
同样的话。由汪清直说出来,辛夷的抗拒心倒没那么重。
她垂下眸,思索了一会儿说:“硬碰硬行不通,但是一味退让也不行。当务之急,先弄清李家的底细,他们若是守法讲理好办。要真是强横无理的话,更要从长计议。”
辛夷主意还算正,汪清直欣慰点头。
但他提出建议:“你想的不错,但是不退让的话,凭着我们和李家硬抗。会出现鸡飞蛋打的糟糕场面。”
两人聊到这里,暂且告一段落。
青松伤没好,李家刚出过手,这几天应该没大问题。
话分两头,当辛有财两口子回到家。看着经历打砸之后。满目疮痍的院子,心情更加沉重了。
没能说服三丫头,等待他们的不知是什么。
要是这次李家直接派人来,把他们给揍一顿,他们这些小百姓又到哪儿说理去。
到了这份儿上,王氏最埋怨的不是李家,反而是辛夷。
在她看来李家势大招惹不起。但三丫头总归是他们夫妻俩拉扯大的,怎么能不为他们着想。
这丫头,以前看是个乖巧的,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白疼了。
养来养去,最后养出一只白眼儿狼来。
王氏这想法,却是谁也没提。
不到黄河不死心。她还要扮演慈母,要是让儿女们,误以为她养孩子贪图回报,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夫子的老友不知何等来历,但能和他来往的。想必也是高人。
夫子专心的招待朋友,学堂的课停了下来。等到老友离开后,头一回事儿就是复课。
辛夷按下心中担忧,换了打扮,再次扮作了俊秀小公子。
辰时未到,她打开大门,哭笑不得的发现,门口已经矗了两座门神。
郑直口里衔着一根草叶,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扬着头。
林然则手持书箱,体态安闲的站在门口。
“你们还真来了啊,这么点儿小事还要牢你们费心,实在不好意思。”
郑直将口中草叶一丢,撇下嘴,手往辛夷脑袋上一拍,大咧咧的说:“好兄弟有什么谢不谢的,跟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
辛夷挠挠脸颊,自个儿拎着书箱说:“走吧,别迟到了。”
她可爱的模样,惹得郑直大笑,再次嘲笑她像个丫头。
他笑的夸张,辛夷就纳闷儿了,这能看做是对她男装扮相的夸赞么。
她就长的这么以假乱真宜男宜女,扮了这么久男子,无人能发现。
倘若辛夷知道被最不该发现的人知道这件事儿了,她恐怕哭都没地方去了。
蓦然伸过一只手,接过了辛夷手中书箱,她抬头,林然神色如常的说:“我帮你拎吧。”
辛夷松了手,客气的道谢。
郑直阴阳怪气的叫道:“嘿,辛朝真能偷懒,不就一个书箱。林然,要不你也替我拎着。”
回应他的,自是两人齐齐抛来的白眼。
郑直跟在后面,拿出扇子打了下手心,接着快步跟上,他的书僮则拎着箱子跟上。
早晨天气十分好,略带凉意的风,迎面吹来。
送走了酷暑,日子一日比一日走的急。
郑直走路也不安生,嘴巴没停过,绕来绕去最后兴起问到:“你身边的小青松怎么样了,上次被揍的那么惨,今天也没跟你出门儿。”
辛夷没回头,直接回:“都是皮外伤,恢复的还好。不过我让他多歇两天,免得加重了伤势。”
“你心到善,对一个小书僮也这么体贴。这一点儿,郑兄要跟你学下。守砚,下回你要是受伤了,爷也准你歇两天。”
守砚一听,脸皱成了苦瓜,他家少爷真是粗枝大叶,有这么关心人的么。
平白无故咒他受伤,下人也是有人权的啊。
到了学堂,辛夷接过书箱,提着和郑直一起走回位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付心良看到的目光有点儿怪。
往日他顶多冷眼以对,今日的眼神中却多了两分说不明的意味。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暗自得意。
更怪的事情,当辛夷对上付心良的目光后。他又会刻意将头转过去,仿佛从未关注她一样。
迥异于平日的行为,让辛夷留了个心眼儿。
两日没见,夫子气色大好,看来老友来访确实让他心情愉快。
人到暮年,能有一两知己把酒言欢,也算人间幸事。
兴许老友多年未见,夫子言谈间感慨颇多,竟难得有兴致给学子们讲起了年轻时的事儿。
学堂中年纪最大不过二十岁,听夫子讲起当年来。各个神色向往。
男儿要么征战天下,意气风发,要么封侯拜相博取功名。
或者像夫子这样,留下清名,桃李满天下。将来在史书上也能记一笔。
少年人最容易义气腾发,连辛夷听着夫子的讲述,眼前勾勒出无数画面。
笔下风流,人前抖擞,粪土万户侯,在权势面前傲骨铮铮。
这样的人生,是所有心怀大志的书生所渴望的。
辛夷稍微引申了下。若有朝一日,她能富甲天下,一定先修个女子学堂,接着再买尽汉阳花,留下佳话。
旁人提起她来,定要赞一声女中豪杰。这样的感觉不要太爽。
也许是杨夫子实在高兴,看大家神往之色,难得问起了题外话:“堂下弟子,谁能来谈谈到底为何而读书?”
一时间学堂鸦雀无声,这个话题太重。这些年轻人不知从何作态。
窗外树影摇曳,柔和的阳光洒在窗柩上,夫子眼中满是期待。
郑直环顾四周,见无人应答,率先站起来回答:“夫子,学生愚钝,读书不求闻达天下。按照爹爹的话讲,将来若是接手了他的生意,至少不会跟他一样,被人笑满身铜臭味儿。”
他直白的话,惹得众人大笑,夫子点点头赞道:“如是,也当不错,儒商亦有道。”
夫子并没对郑直进行苛求,大家也跟着放松了。
付心良本打算今日拆穿辛朝,但夫子正在兴头上,坏了他的兴致却不美。
听到为何而读书的问题时,他本想第一个回答惊艳全场,不料被郑直这呆子抢了先,心头郁闷。
害怕连第二都被人抢去,他忽生站起,响亮说:“学而优则仕,学生以为然也。又云,学得文武艺,货在帝王家。良虽不才,愿潜心就学,将来成为国之栋梁。”
付心良说的铿锵有力,阴郁的面孔透出兴奋的光芒,瞳孔中的闪耀,仿佛他此刻已然居于朝廷之上。
夫子历经过官场,其中黑暗自然比学子要清楚,见付心良如此,慨叹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勤勉向学,终有成日。”
其中意味并不分明,付心良以为是夸他,骄傲的坐了回去。
第一名和倒数第一都说过了,接下来大家纷纷畅所欲言。
郑直不停拿胳膊肘撞辛夷,让她讲话,辛夷无奈只得站起身来。
众人目光齐齐聚向了她,自打进了学堂,这个身量不足的少年,屡屡带给他们惊奇之言,不知今日又会如何。
“呃。”面对夫子期许的目光,辛夷停顿了一下,借用了古人旧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学生无鸿途之志,但求心安。”
“善矣。”夫子轻捋胡须,只说了两字,接下来却问,“林然,你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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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十点,挠墙,今天书评区好寂寞,沉默的读者冒个泡?
☆、第一二九章 前狼后虎太为难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着实惊艳了夫子,让他的思绪飘向更远处。
为了掩饰失态,他这才主动提问林然。
至于堂中其它学子,毕竟没经过世面,心中所想无不是有朝一日大展宏图。
达则兼济天下他们赞成,穷则独善其身却从未想过。
付心良一直密切注意着,夫子对旁人的评价。辛朝话一出口,他很怕从夫子口中听到称赞之语。
万一,夫子欣赏辛朝的才华,即使知道她是女子,也不以为杵,那他的算盘就落空了。
还好,夫子并没对辛朝的回答,做出太多回应。
只是夫子特意点名林然,付心良咬了下唇,用书遮住了脸。
他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夫子眼中只有林然。
林然本不欲回答,夫子点到他名字,遂站起身来。
前面学子多引经据典叙述鸿鹄之志,唯独辛夷说出惊人之语来。
他心在两者之间,却更欣赏辛夷的态度。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学生读书,莫过于此,千古兴衰之中,窥天地玄奥。”
林然前面尽数引用《论语》中格物致知一篇,而后却语锋一转,有逸兴之思。
别出心裁的言论,让大家纷纷侧目。
夫子再次颔首,未发一言。
付心良琢磨不透夫子的意思,按理说林然的言论十分出彩,夫子为何反应如此平淡。
之前大家所讲,哪怕荒谬,夫子也会点评一二。
如今轮到了辛朝和林然,夫子一个只说了善矣。另一个则是无片言只字。
难道,夫子是因为格外看重二人,所以才区别对待。
付心良心思缜密,一句话要翻来覆去嚼三次。夫子照例夸林然一番。他也不至于想这么多。
问题揭过之后,夫子才开始正式授课。
秋日时辰本就无多,很快便到了下学时刻。
外面的天空转为阴郁,一场秋雨,即将有征兆的来临。
也许是深夜,也许是明日,一场雨便要落下来。
临走前,付心良打量了照例留在学堂的朱文、郑直四人,心中冷笑。
他们几个男儿甘于和女子为伍,实在落了读书人的志气。
自古以来。男人封侯拜相,女人相夫教子。辛朝一个女子,敢乱了伦常,实属奇葩。
似她这般肆意妄为的女子,就该被人好好教训一番。
等众人离开之后。四人党又聚在一起,
辛夷手拿着毛笔,也没心情写字,竖着笔杆撑着下巴,神情忧郁。
她这模样,落到了郑直眼中分外出奇。
可惜他不会安慰人,明知辛夷是为青松被打一事忧心。怀着分忧的心思嘴巴却说:“小子,摆出一副怨妇模样干嘛。你这样,看着可真像,思悠悠恨悠悠。不是说了凡事儿有哥几个顶着嘛,怕啥。”
辛夷提起一口气,深呼吸。将笔放下,最终决定还是和他们商议一下为好。
她望了望林然,又瞧向朱文和郑直,说到:“我已经找到打青松闷棍的人了,对方似乎还不打算罢休。”
“谁?”
三人一同出声。问的倒是整齐。
想起使坏的黑手,辛夷略为尴尬的说:“镇上的李记胭脂铺,掌柜寻的人。”
“啊,你怎么会得罪胭脂铺,难不成你小子偷了人家铺里胭脂不成?”
嘴上把不上门儿的郑直率先张口,林然对辛夷平时做胭脂的事儿略知一二,闻言到:“关上你的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郑直老老实实闭了嘴,也不知为何,明明他比林然还大点儿,可不知不觉总按他的意思来。
比起不靠谱的郑直,娃娃脸的朱文,到是正经的给了回答:“你说的李家胭脂铺,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李家开的掌柜姓刘。他们一家,也不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留着许多把柄在旁人手里,倒是好对付。”
他一席话,让辛夷双目放光,激动的问:“真的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好你啊朱文,真是深藏不漏,我来这清流镇,连地儿还没摸熟,你对这镇上大户已经如数家珍了。都是外地人,你也给兄弟留条路啊。”郑直捂着胸口,夸张的叫着。
林然同样惊讶,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朱文,为何消息如此通达。
见三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朱文托着下巴说:“你们不要这样色色的看着我,虽然我模样生的好,但遭不住你们这样看。”
“切。”辛夷嘘了一下,她才不会说自己是嫉妒朱文比她还嫩的容颜。
朱文说的轻松,辛夷还是十分担心,她问到:“李家的把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做生意如此下作,也不知谁会跟他家合作。”
郑文不甘心风头都被朱文这假女子抢了,非常得意的说:“若他的做生意的,但凭他没有把柄,小爷也给他弄出把柄来。”
话到这里,辛夷如何不警觉,她将不靠谱的郑直和一向低调的朱文,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审视的目光,让两人不由退后两步,缩了缩身子。
辛朝的模样实在太怪了,他们难道有什么不对?
“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说起话来,好像能一手遮天似的。”
郑直立即捂住嘴,猛地摇头,朱文则干笑两声酒窝若隐若现:“有么,那什么,不就是吹两下牛皮么。说过了,不过在河源县有两门儿能靠得住的亲戚。咳,总之,你要确定是李家胭脂铺找人做的,那就不用担心了。”
心直口快的郑直怕越说越错。连连点头,生怕再暴露出什么马脚来。
他爹将他流放到这里,严令他不得仗着家中财产肆意寻欢,需得艰苦朴素。
要是他敢犯戒的话。就让他到南疆去,接手家族的生意。
郑直又不是傻子,好好的中原不待,跑到那里去吹沙子。
总之,他就算再对不住几个哥们儿,该瞒的必须瞒住。大不了以后,等熬过了爹爹给的期限,回头找他们赔不是就行了。
大家都是好兄弟,他们一定会理解他的。
两人明显反常的举动,在林然和辛夷心里画下了一笔。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彼此之间的为人,他们都清楚。
每个人都会有难言之隐,辛夷也不是非要窥探人*的人。或者说,她对那些耿耿于怀旁人身份的人,甚至感到嗤之以鼻。
朋友论交。本将一个缘字,口口声声不在乎对方家世,却有非要追根究底本属悖论。
要说隐瞒,四人中,恐怕她撒下的才是弥天大谎。
连性别都瞒着的人,如何能去责怪旁人。
看着朱文和郑直大包大揽的模样,辛夷真想坦白告诉他们。其实她是女子。
只是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还能愉快做朋友么。
即使不怪她的隐瞒,女子的身份诸多束缚,再想现在畅快的交流,也是难事吧。
所以,辛夷希望。能拖一天便是一天,总比当面拆穿,留下尴尬好。
盖因辛夷的事儿,需要去通络关节,四人早早散了。
林然负责护送着辛夷回家。一路上林然一直沉默,辛夷也不知他情绪为何突然至此。
等目送辛夷进了家门,林然脸上才浮出失落之色。
在辛夷遇到威胁时,他一个小小书生,只能束手无策。
大丈夫光明磊落,连小小女子都护不住,又有何颜面。他今日虽也说了,要请姑父姑母帮忙,但比起郑直和朱文二人的保证,他能提供的帮助实在太少。
反思今日夫子的问题,林然望着结满阴云的天空,心头突然浮现出另一个念头来。
若他谋得一官半职,以后再遇今日之事,也不会如此为难。
以前林然总觉得仕途无趣,一直参加考试,不过是考察下自己实力,顺便让爹娘心安。
当生活屡屡碰壁之后,他才发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仕途啊,也许他的未来,必经此路。
辛夷回了家,院中无人,进屋放了书箱,又出门却见青松红着眼睛,站在门外。
她倍感疑惑,当初青松被打都没掉眼泪,如今怎么眼圈泛红。
“你怎么了,伤口疼么,要不要看大夫去。”
青松咬着唇,憋住气,艰难的说:“我今天出门儿时,又去钱家门口看了,没想到,得知一个消息。”青松言语已带哽咽,继续勉强着说下去,“钱员外回来了,我亲眼见他回府的。”
蓦然听到这个消息,辛夷也跟着提了心,紧张的问:“他可是今日回的府,你有没有打探到妹妹的消息。”
青松摇头,恨恨到:“妹妹年纪还小,在宅子里未能走动,也不知丫头身体好些没。”
辛夷叹口气,只得劝道:“你暂且放宽了心,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先见到妹妹一面。”
她这话并非敷衍,相处这么久,辛夷对青松的事儿,比起当初来更加上心了。
既然要让他做自己的助手,就该坦诚以对,真心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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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绯玲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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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身份被拆穿怎么破
辛夷的安慰起了作用,青松收敛情绪,泛红的眼圈渐渐恢复正常。
作为兄长他要坚强,要是他放弃了懦弱了,妹妹的未来没人能保障。
为了保护妹妹,他一定要好好跟着师傅学手艺,做一个有用的人。
没有遇见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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