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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养女[封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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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辛家,辛夷不再藏私,打算把压箱底儿的手段使出来。
    银子,做什么都要银子,唯独做出上品胭脂来才能赚来更多银子。
    为了让胭脂色不显得太浮,她特地买了明矾,加入后色泽会更自然。
    除此外,新缫的蚕丝,辛夷也备好了。
    这次,她要尽善尽美。
    等到原浆过滤后,再放入蚕丝浸泡十来天,万一赶得巧,桂花开得早的也该有了。
    介时。能添一点儿桂花进去,香味最是迷人。
    “小主子,黑娃醒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刘婆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辛夷停下手中动作,将药杵盖上,石杵收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说;“好的,待我换件衣服,这就过去。”
    整整两天两夜,在二老不眠不休的照顾下,路黑娃终于退了烧。
    辛夷不得不承认,路黑娃这条命,她只捡回了半条。真正给了他生路的是二老。
    连大夫当初见了卧床不起的路黑娃时,都不敢断言其生死,只本着尽人事知天命的想法。
    医术上,辛夷完全不懂,她能做的便是从荷包里拿出银子。为路黑娃买来救命药。
    始终没有放弃他的,是汪清直二老,他们一直守在床边,不时帮他擦身,喂他喝药。
    哪怕对待生身骨肉也不过如此,辛夷没看错人,二老的确心怀仁义。
    将粉色襦裙穿戴好后。辛夷披着头发,径直朝二老的房中走去。
    相处这么多天,她早把二老当成了自己人,也不愿时时刻刻保持着光鲜形象。
    适时放松一下,心情会更好。
    但在路黑娃面前,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点儿。
    陡然从明亮的院子。进入采光稍逊的室内,辛夷眼前暗了瞬间。
    她眨了下眼,适应着房中光线。
    路黑娃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两天,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眼皮沉重似山。没有力气睁开。
    他时而觉得自己站在炽热的火边身体滚烫,时而又似有清风拂过,格外凉爽。
    穷人家的孩子身子骨结实,路黑娃没得过伤寒,也不知自己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爹娘还在,言笑晏晏,娘亲抱着妹妹教她说话。
    梦很美好,他一直舍不得醒来。
    但是后来,路黑娃却又看到爹娘病逝,家产被亲戚变卖,他和妹妹流落街头。
    想到妹妹,梦中的路黑娃开始不安稳,挣扎着,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后,脑袋仍旧迷糊,眼前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既不是大雨瓢泼的街道,也不是曾经寄身的破庙,更不是雇主家狭窄潮湿的下人房所。
    在他醒来后一直亲切的看着他的两位老人,又是谁,路黑娃脑中一团浆糊,捋不清思绪。
    两位老人慈祥的跟他说着话,他想开口,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上一样,涩涩的。
    “这……”
    他想问这是哪儿,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孩子,你总算是醒了,别说话,先喝点儿水吧。”
    汪清直端着晾好的开水,坐到床边,扶着路黑娃的脑袋喂着他喝了下去。
    身体强烈的渴意,让他没有拒绝递过来的茶碗。
    辛夷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问到:“他醒来多久了?”
    路黑娃贪婪的喝着水,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不由呛了一下,汪清直为他拍着背,说着:“慢点儿,慢点儿,还有。也就醒了一盏茶的功夫,身子骨还是很弱。”
    后半句,他却是对辛夷说的。
    路黑娃喝足了水,嗓子滋润许多,干裂的嘴唇有了血色。
    他松开碗,黝黑的脸上尽是惶然,床边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姑娘,他在牙行见过一面。
    但是隐约的,他总记得那天雨里,他好像也听见了她的声音。
    难道,是她救了自己?
    “是你,救了我,么?”他艰难的说着,神情带着一丝紧张。
    辛夷瞧着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脸上残余的淤痕,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救了你。”
    路黑娃双目圆睁似是惊讶,辛夷紧接着又说:“是我买了你。”
    救与买,一字之差,失之千里,她没有那么伟大,不是所有的正义都能战胜邪恶。
    她之所以能将路黑娃带回来,是因为,她刚好有决定他命运的十两银子。
    感激之色,出现在路黑娃眼中,他想起身道谢。身上的疼痛撕扯着,迫使他哎呦一声呻吟出来。
    “别乱动。”辛夷蹙眉,“药钱很贵的,伤势若是加重。又需要请大夫了。”
    听到药钱二字,路黑娃神色困窘,哑着喉咙说:“谢谢你。”
    她逆着光站着,头发披在背上,面容比起当初那一面清俊几分,神情还如记忆中的寡淡。
    这一刻,路黑娃的心里升腾出叫做希望的东西来。
    新的东家,一定比之前的雇主善良,她一定不会阻止自己去救妹妹。
    路黑娃心绪奔腾着,黝黑的脸蛋。渐渐浮出红晕。
    辛夷将他上下打量之后,再次摇头:“你该谢的不是我,应该是爷爷和婆婆,他们两个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你两天两夜。”
    见到他露出惊讶的神色,辛夷补充。
    “你得了伤寒。高烧不退,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侥幸。”
    辛夷的话,让路黑娃十分惭愧,他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还会染上棘手的风寒。
    一想到两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照顾了自己那么久。再看他们面上难掩的憔悴之色,他心里更加愧疚。
    “谢谢你们,黑娃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二老。”
    他吃力的说着,短短一段话,便用尽了积蓄的力量。
    见他刚醒来,情绪就大起大落。辛夷望了汪爷爷一眼说;“他现在醒了,您和婆婆先去休息吧。我看着,待会儿让他再睡觉。”
    此时汪清直二人也到了极限,看着黑娃脱离了危险,也不再坚持。两人就在隔壁刚收拾出小屋中歇息了。
    等房中只剩下她和黑娃,辛夷不再多言,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随手拿了本书翻开。
    沙沙的翻书声响起,路黑娃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平息。
    妹妹的脸时不时在眼前浮现,他却无能为力,只能躺在床上。她在钱府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把妹妹从火坑里救出来。
    他脖子微微歪向一边,出神的望着垂眸看书的辛夷。
    一抹亮色浮在眸中,他满怀希冀的想着,既然面前小姐能把他买回来,是不是可以将妹妹也买回来。
    胸中的期望越来越盛,他整个人好像一下充满了力量,用祈求的口吻说:“小姐,我能不能和您说会儿话。”
    一直被人窥视的辛夷,在即将破功的前刻,终于等到他开口,遂合上书,抬眸望着黑娃。
    对上清冽的眼眸,路黑娃更加紧张。
    “我叫路黑娃,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辛夷反问,狐疑的打了他一眼,就这小身板儿能有十二岁。
    营养不良也该有个限度吧,撑死也就十岁的模样。
    黑娃黝黑的脸涨得通红,他身材在同龄人中矮小,一直是他的痛处,被人怀疑起年龄来脸上火辣辣的。
    辛夷看出他的不自在来,若无其事的说了句:“十二就十二吧,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是个孤儿,爹娘去的早,只留下一个妹妹,两人相依为命。本来家中微有薄产勉强度日,不料被叔伯侵占,并且将我们驱赶。”
    路黑玩一边说,一边偷窥着辛夷神色,见她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才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我带着妹妹四处流离,后来妹妹生病了,为了给她请大夫,我们只能自卖自身。”讲到这里,路黑娃义愤填膺的握起了拳头,“但是,没想到那牙婆昧着良心,将妹妹卖到了钱家,她骗我说等五年之后就能将妹妹放出来。可是,我听人说,那钱员外是……”
    讲到这里,顾忌着辛夷,他咽下了污言秽语,恨恨的说:“那钱员外是个色中饿鬼,活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言外之意,辛夷听了出来,怪不得路黑娃如此莽撞,直接上钱府抢人。那钱员外若是对幼女下手,着实该拉出去活剐了。自个儿妹妹身处魔窟,他担心也是自然的。

  ☆、第一一零章 无法替代的责任

ps:
    谢谢绯玲的打赏!给大家分享件温馨的事儿,作者君前段时间屡遭变故,又刚还了贷款。随口说了句,等稿费回来弄套《资治通鉴》,结果发小不声不响的为我买了回来。
    今天刚收到书,真的很感动。
    明天中秋了,第一次度过无父无母的节日,心情太复杂。
    谢谢你们一路陪着我,谢谢默默支持正版的读者们,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了心灵的寄托。
    房内气氛,一时凝滞到冰点。
    路黑娃神情殷切,最想说出口的话,却没等来辛夷的追问。
    倘若是辛夷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比他更焦灼。
    他渴求的神色,实在太明显。
    辛夷指甲轻弹着搁在膝盖上的书,反问:“所以呢,你是在乞求我的怜悯,想让我帮你救出妹妹来?”
    她用不疾不徐的语调,戳穿了路黑娃的心思。
    他张口结舌,羞愧的点了点头,哀求道:“只要您将妹妹救出来,我们兄妹俩,这辈子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又是做牛做马,辛夷眉毛微挑,不客气的指出:“我手里有你的卖身契,你的一切似乎都是我的。”
    犀利的言辞,让路黑娃当即傻掉。他没想到,眼前小姐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指出来。
    他的确是她的奴才,无可辩驳,但是她不是善良的人么?
    能在众人拳脚之下救下他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身子却一点儿力气也提不上来。
    “求您,救救我妹妹吧。”
    黑娃可怜巴巴的说着,努力前倾,试图打动对面的人。
    假如辛夷位高权重,她不介意随手施恩,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儿。
    她环顾四周,这间屋子连同这栋宅子。以及卧床不起的路黑娃,全是她用银子换来的。
    不巧的是,她的银子偏偏不多了。
    作为只拥有五亩荒地,两间破房的小地主。她来钱的手段暂时还得靠胭脂。
    大华国并非郡王多如狗,世子满地走的地方,辛夷想再遇到和柳元景一样财大气粗的人,随手拔一根汗毛就是一百两。
    那可真真是,白日做梦!
    辛夷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路黑娃,疑惑的问到:“你可知钱府是什么门第?”
    摸不着头脑的路黑娃,木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辛夷侧过脸,扬起下巴微微一点:“那你能看出来,我这宅子。跟钱府比哪个强些?”
    “回小姐话,自然是钱府。”
    路黑娃就算再没见识,也能判断出二者的区别。钱府家几进几出的院子,让他迷了路,连下人穿的都是上好棉布。
    眼前小姐虽出身良好。比起钱府来,还是差很多的。
    “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为什么认为,我能跟钱府叫板儿。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也见了,我们也是爷仨相依为命。就因为将你带回来,所以。要为你冒风险么?”
    辛夷质问着,目光锁住他的面孔。
    “这……。”路黑娃慌乱了,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我没有。”
    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让辛夷哑然失笑,她今生最讨厌得寸进尺之人。
    如果路黑娃认为帮他是她的义务的话,她不介意冷漠一次。
    但目前来看,他只是一个因为关心妹妹失了分寸的人,没有辜负的她的好意。
    干巴巴的解释后。路黑娃更加不安。辛夷的话点醒了他。妹妹的处境很危险,想救她出来却是难如登天。
    看着路黑娃面如死灰的样子,辛夷于心不忍,将书放在桌上,站起身来俯视着他,逐字逐句的说:“能救你妹妹的只有你自己,而你帮助你的也只有你自己,这是谁也无法替代的责任。所以,你还是好好休息,先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点到为止,只要路黑娃不是太蠢,都能领悟到辛夷的意思。
    她转身离开,将空荡的房间留给他,让他自己思索究竟该怎么办。
    幽静的小院,宁静美好,辛夷一个人站在花丛中,透过石榴花枝仰望着天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轻易放弃。
    善良虽然换不了什么,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唯心安二字。
    她果然,仍旧做不到各扫门前的漠然。
    叩门声突兀响起。
    辛夷迟疑的望着大门,她们才搬进来没几天,街坊邻里未曾拜访过,到底谁会来叩门。
    三人深居简出,也就搬家那两三日,出入频繁了些。这几日为了路黑娃,忙的没机会出门儿。
    笃笃,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提步朝门口走去,抬起素手,将门栓抽开。
    门外,林然抬在半空中的手,在门开后,缓缓放下。
    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见到辛夷后,露出一抹微笑。
    “请进,你怎么来了?”
    辛夷让开身子,将林然迎了进来,疑惑的问。
    两人认识这么久,她也懒得说一堆客套的话,直接将人领进家。
    林然进门后,打量着院中陈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幽雅娴静是个不错的地方。
    没想到辛夷会搬到这里来,离姑父家这么近,他着实意外。
    若不是前几日,偶尔见到与辛夷一起的两位老人,忙进忙出的置办家具。他闲着无事尾随了一番,还真不晓得她搬镇上后这么快找到了房子。
    林然还打算若是辛夷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便托姑父帮忙,奈何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你躲的倒是清闲,搬了新家,也不办桌酒席请四邻聚一聚。”
    林然打趣着,将手中盒子放在院中石桌上。
    辛夷伸手做出请的手势,两人迎面坐下,她随性的说;“没想到会有客人来,家里没备茶具。只能请你闲坐了。”
    接着,她手伸向了桌上的盒子,移到了手边问:“这是什么,你过来怎么还带东西。”
    祝贺人乔迁之喜。还被嫌弃带了礼物,林然摸摸鼻子,将盒子拿过来亲手打开。
    入眼是一块柔软的红绸步,辛夷头微偏,古人就是麻烦,送个贺礼还要遮遮掩掩。
    “掀开吧。”
    林然神秘的说。
    “我?”辛夷手指向自己,在林然肯定的眼神下,将红绸布移开。
    红布下方,卧着一只红色的石蝉,她将刻工略显粗糙的石蝉拿到手中。握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
    这才抬头问:“你怎么会想起来送这个?”
    “姑父说恭贺人乔迁之喜时,送上红竹石的风水摆件是极好的。我便到了卖石雕的店里,掌柜的又说,家有金蝉,财源绵绵。所以。我就买了。”
    他一本正经的交待,反倒让辛夷忍俊不禁。
    她将石蝉放入盒中,学着林然的样子说:“爹爹说,得了旁人恩惠一定要报答。娘说,收了人家的乔迁之礼要摆宴。”
    “小姐说公子留步,公子自然说,莫不应允。”
    林然拿着说书的腔调。洋洋洒洒来了这么一句,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出来,辛夷更是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两个平时言行肖似成人的半大孩子,此刻开起了幼稚的玩笑。
    按理说当着客人面打开贺仪是失礼的行为,辛夷却觉得在林然面前做出来,并不尴尬。
    谈起留饭的事儿。她又叹了口气说:“恐怕只能改日请你吃饭了,这两日,家里碰上点儿事,没工夫收拾吃的。”
    她下厨房,收拾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吃而已,想够得上美味二字,还差八分火候。
    但辛夷平生,最讨厌的事儿就是下厨。洗手作羹汤的事儿,也就前世嫁人时,心血来潮做过一两次。
    林然当然不介意一顿饭,但辛夷说家中碰上了事儿,让他分外忧心:“什么事儿,最近看你脸色不错。搬了新家,难道和邻里闹了矛盾?”
    辛夷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像我这样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会和人闹矛盾,只是……”她讲到这里唉了一声,拿手扶着额头,神情十分苦恼,“我出门时,不小心买了个下人回来,刚好他又伤病缠身,所以二老一直在照顾他。”
    也就几天没见,辛夷又办出了让林然傻眼的事儿,他反问:“你确定你买回来的是下人?伤病缠身,这是为自个儿买来的麻烦吧。”
    辛夷挥挥手,胳膊往桌子上一搁,脑袋架了上去,有气无力的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在积德。”
    “小小年纪,不知哪儿学来这么多道理。话说回来,他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吧,可别真有什么大仇家。”
    林然的话,让辛夷睁圆了眼睛,鄙夷的望着他:“你这是话本看多了吧,只是买个奴才。你以为随便一救就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啊,或者溜溜弯儿就碰到落难贵公子。”
    随口说到落难贵公子,辛夷一下子想到了柳元景,她好像就是随随便便救了他两次。
    一想到柳元景,她条件反射的揉揉右胳膊强调:“即使运气好到碰上落难贵公子,对方的脾气,也一定是你想除之后快,而非阿谀奉承。”
    “阿嚏。”
    英国公府内,正捧着兵法书认真研读的柳元景,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窗外艳艳晴天,没有一丝风,他摸了下鼻子,没再想这个奇怪的插曲。
    林然望着自然自语的辛夷,一时无语,她怎么总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他多大年纪,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你都清楚了么?”
    三个问题抛出来后,辛夷凝眸,犹豫着说了句:“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
    “还在病着,年纪十二岁,名叫路黑娃,有一个妹妹。对了,我什么时候能去看我名下的地?”
    辛夷不想话题在路黑娃身上打转,于是问起了她远在上河村的荒地。

  ☆、第一一一章 荒地那个荒

ps:
    谢谢绯玲、和我id一样的打赏!中秋佳节,愿大家月圆人也圆,相思福满天。
    努力更新,希望今天能够不打折的完成三更,加油!
    辛夷这一打岔,林然眉头又皱了起来。
    “亏你还记得自己买了五亩荒地,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拿那五亩废地做什么。”
    辛夷转移话题的手法并不高明,林然不过是懒得拆穿她。
    拙劣的借口,处处都是漏洞,但是她不愿意说,他怎么忍心苛责她。
    几乎次次都是这样,林然苦笑,在碰到事儿时,辛夷总是闪烁其词。除非实在没办法解决,必须请他帮忙时,才会透露几分,也只有部分而已。
    一谈到辛夷的五亩地,她一下子来了兴致,神情雀跃的说:“第一步,当然是要把荒地便废为宝了。至于怎么做嘛。”她调侃的望了林然一眼,“庄稼人的事儿,书生懂不得。”
    又见她插科打诨,林然终于明白,当初才见面时,辛夷便出了那样一个刁钻古怪的题为难他。绝不仅仅是报复他对其兄长的无礼,她的性子便是这样促狭的。
    家中藏书颇丰的林然,闲时博览群书,为了辛夷这五亩地,特地将架上所有农书都翻出来看了一遍。
    但农书中多是讲四时耕种,农具改良,涉及到如何置理荒地的内容,少之又少。
    林然回忆着书中内容,建议到:“我寻了几本农书,所得不多,但是《泛胜之书》中提到。若是想改良土质不好的田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多施农肥。”
    施肥这个道理,不用林然提辛夷也是懂的,她摆摆手将不合理处指出:“要是两三分地,辛苦挑了农家肥过去,改良也容易。但是五亩地下来。恐怕有心无力。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我还得亲眼看一下,地到底荒到什么程度。”
    “嗯,这样也好。你若是想去的话,我陪你去走一遭。”
    林然顺理成章将她的事儿揽过去的样子,让辛夷别扭万分,她想拿了茶杯来遮掩一下窘态,这才想起她连茶水都没提供。
    若两人曾是是交浅言深的话,如今辛夷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人的交情,似乎太好了。
    难道助人为乐也会养成习惯,她对林然除了当初的促狭玩笑。还有一句不疼不痒的提醒,别的全是请他帮忙。
    她的脸皮厚度,已经突破天际了吧,辛夷暗自揣测。
    眼前人神情恍恍,竟是发起呆来。林然伸出手在她面前摇了一下:“在说话时发呆,我讲的话有这么枯燥?”
    他刻意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挑。
    辛夷歉意的吐了下舌头,又露出苦恼的神情,厚着脸皮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真是一个羞于启齿的问题,辛夷问完之后,脸皮终于开始发烫。
    她真恨不得咬下舌头。怎么就问出来了。她一个心理年龄几十岁的老女人,问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矫情了。
    “啊。”林然惊讶了一下,顿在那里,片刻后说,“照顾你。就像照顾蓉蓉一样,没什么理由啊。”
    辛夷长舒一口气,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自作多情了。
    也是,虽然古人早熟。但林然一心仕途,怎么可能这么早动了凡心。
    不过,被人和小女孩相提并论,她更加羞愧了。
    她如此想着,却不知林然心底的慌乱。
    像照顾妹妹一样,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明明在反驳他。对妹妹的关怀,和对辛夷无法控制的关心,大概是非常相似又十分不同。
    看着她如释负重的样子,林然庆幸自己的说辞。苦恼这种事儿,不需别人分享。
    “哈哈,没什么啦,不用你陪着去,好歹我也是上河村人。清溪那地方,我还是能找到的。”
    林然想说,不是怕她找不到地方,只是想帮她一起出主意而已。但是辛夷刚才的问题,让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夫子云君子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维,见德思义。
    他要做磊落君子,不愿挟恩图报。
    “快中午了,我先走了,不然姑母该担心了。你去清溪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就到林家找我。明日,我便返家。”
    “好的。”
    见林然起身,辛夷跟着站了起来,在后面送了他一程。
    他背影挺拔,步履生风,少年的锐气与英气遮挡不住。
    辛夷关上大门,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初立家业,百废待兴,她要尽快到荒地走一趟。
    人懒地不勤,想要有收获,她就得用心去把这几亩地伺候好。
    一天恢复下来,路黑娃的精神好了许多。二老在休息后,身体也复原过来。
    辛夷简单明了的提了她在上河村置办的的宅子和田地,并言明日要到村里去一趟,好好看一下地况到底怎么样。
    二老意外之后,欣然应允。他们此时还不知辛夷买的是荒地,只以为家中有了薄产也能开源节流了。
    第二日,刘婆婆留在家中照顾黑娃,辛夷与汪清直一起下了村。
    银钱已不宽绰,辛夷雇了辆牛车,两人摇摇晃晃的奔往上河村清溪。
    路上炎热不必赘述,辛夷的汗水快将后背塌湿,脸蛋儿也被晒得快要脱掉一层皮。
    她不由后悔自己没有弄顶草帽来,光秃秃的在地里走一圈,皮肤一定要晒黑了。
    汪清直皮肤糙,一路除了热,也没甚难熬。
    等到了清溪,牛车离开后,汪清直脚踩在半沙半土的地上,顿时傻了眼。
    “小主子,您买的地在这里?”
    四下茫茫如荒野,本该是麦收时节,到处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唯独此处。溪水缓流,稀疏的杂草,在地里没精打采的垂着叶子。
    汪清直走下小路,他没看错。这方圆就没有人耕种过。土地坑坑洼洼,走着直绊脚。
    辛夷用手遮住脸,打量了四周一眼,点头感慨:“您老说的对,这地荒的真清净,大白天的鬼影子都没一个。”
    汪清直哭笑不得,蹲下去,没用多大力就拔出一株草。
    他扬着手中犹带泥土的杂草说:“小主子,这里土太薄,草根这么浅。怎么种粮食。”
    辛夷则是笑笑,将长长的襦裙在膝盖处打了个结,亲自下到了地里去。
    草能生长,虽然少,但是比她想象的情形要好多了。
    她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土来,红中掺黄,看来是轻微沙化的土地。
    汪清直看着辛夷莫名其妙的举止,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玩泥巴?小主人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吧。
    辛夷将手中土捻着,让它从指缝滑落,略微湿润,证明这地旱得并不厉害。
    她站起身子拍拍手。目光扫视一周,这里荒芜成这个样子,大概是自然生长的植物不太适合地质有关。
    在盐碱地里种麦子,当然是不可行的。
    还好,她已经想出了办法,辛夷抿唇一笑。胸有成竹。
    汪清直不知她在笑什么,兀自疑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放眼只有荒地。
    “糟了!”
    辛夷忽然叫到。
    汪清直紧张的拉着她退后一步,紧张问到:“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辛夷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手往腰间一搁,无奈的说:“我只记得地契是清溪边的五亩荒地,却忘记了请村长给划定地标,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哪一块儿。”
    原来是为了这个,汪清直松了口气说:“这有何难,改日备了礼物上村长家一趟就行了。”
    也只有如此了,辛夷点头。
    茫茫荒野,烈日炎炎,两人的身影,犹如沧海之粟。
    自打辛有财夫妻宣布了,等麦忙之后,家里房子拆掉改建新宅,几个孩子就乐开了花。
    辛家天天被欢声笑语包围,辛夷二字,被人悄无声息的遗忘。
    说遗忘,也有人记挂着,比如辛桂香,她眼前时常浮现着辛夷被带走的模样。
    到了能轻松拿出十两银子的人家,她一定过的像个小姐。
    一起长大的姊妹,为何她生的如此幸运。
    自家为了还没盖起来的瓦房兴高采烈,辛夷还不知在哪里过着锦衣玉食的逍遥日子。
    村里的说书人讲过这样的故事,但是里面的人一朝富贵,都不会忘记穷时的亲朋好友。
    天天琢磨着这些,辛桂香心思不平起来。
    这日,她又见爹娘笑逐颜开,商量着盖房子的事儿,憋不住上前说:“爹,娘,三姐将来会不会把我们接出去,一起过好日子啊?”
    她虽自认聪明,到底阅历不够,脸上写的心里想的,都是占便宜三字。
    辛有财和王氏一时语塞,想起辛夷,他们这才发现,她离开的太彻底了。
    没有眼泪没有怀疑,神态平静,似乎对这个家没有任何留恋。
    那十两银子,如今看来,更像是辛夷与他们关系的割舍。
    她的养父母故乡何处,家产几何,细细想来,他们竟全然不知。
    就连三人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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