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帝国的荣耀-第9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信翁先生,”刘浩然上前扶起了刘湛道,“你虽是江西人士。但是僻居巴蜀多年,已视此地为故里,百姓为乡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巴蜀自前秦之时便纳为王朝版图,世世代代未曾割离,而今我若是允你夏国割据为属国,我便是千古罪人,此等大恶,我是万万担当不起。另我大明王师,一统天下,上承天理,下顺民意,乃是大义所为。且我明军军纪森严,视百姓为父母,安敢有扰地方?反倒是你伪夏为一己之欲,私家之富贵,逆天而行,顽抗王师,引战火入巴蜀,这才是真正的罪人。先生是饱学之士,熟读史书,万不可与此等罪人同行遗臭万年之事,当回去劝导你主,早日归顺大明,免战火荼毒,也不枉珍公生前安巴蜀保万民的一片苦心。”

刘湛听得这一席话,知道已经事不可违,虽然刘浩然说得大义凛然,但这是强者的宣言,刘湛知道自己夏国的底细,就算天下人都知道夏国对大明是螳臂挡车,就算明升愿降,那些大将重臣为了私家之富贵,岂肯如此轻易举降,至少也要抵抗一阵子,让明军吃点亏,然后看准时机再将明升推出来当替罪羊顶缸,自己卖个好价钱。

挣扎煎熬了一番,刘湛只好含泪告辞,然后径直离开南京,回重庆复命。

“英浩,听说王瑞已经病故了?”待到金英浩礼毕刚刚坐下,刘浩然开口问道。

“回禀陛下,高丽国王王瑞殿下于五月十三日晚病故。”金英浩连忙拱手道。当时高丽就向大明官府和刘浩然做了紧急禀报。王瑞在高丽上下一致关注下终于咽气了,已经与金氏兄弟利益捆绑在一起的高丽新兴贵族和世家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金氏兄弟内有民望,手有兵权,外有大明强援,取代高丽王氏是迟早的事情。那些在金氏兄弟“改制新法”中获得巨大利益的新兴贵族和世家们早就想再立“大功”,而这拥立之功可是再大不过了。

王瑞唯一的儿子,其与侍婢般若所生的王禑在安东之乱中死于非命,而王氏宗室也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声望不足,早就夹着尾巴做人。所以现在能够接替王瑞成为高丽国王的只有两人,一是金英浩,二是在高丽百姓中积有孚望的辛旽,可惜这位高僧远在大明,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义通大师听闻此噩耗,痛哭数十日不休,现在神疲心悴,病卧于南昌医馆,有空你倒可以遣人去探望一二。”

“臣领旨,待国事完毕之后遣副使去探望,告知而今高丽在陛下的庇护下国宁民安,胜于高丽先王糜烂之时,也算告慰他念及高丽万民之心。”

“如此甚好!”刘浩然含笑点头道。

辛旽被请之南京没几月,便以通晓佛义、大德十方被刘浩然赐佛名为通义,并被大明礼部聘为江西省名寺…南昌以西的西山修德寺方丈,“全心意”地投入佛教事业。

刘浩然接见过辛旽几次,此人的确才华横溢,除了精通佛经,更是博学多才,但是让刘浩然反感的是辛旽身为一位“资深”宗教人士,居然有很高的政治抱负,并热衷于其施政治民的理想之中。

做为穿越者,刘浩然当然知道资深宗教人士玩政治的危害性,所以干脆把辛旽远远地打发掉,不仅远离高丽,更是远离了大明的政治中心,老老实实去当他的和尚。

自刘浩然执掌江南以来,对宗教控制得极严,不仅在元廷手里得到大力发展的佛教被极力打压下去,其余诸教也被一一纳入管制之下。尤其到了刘浩然称帝建朝之后,这种控制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大明治内所有的宗教人士,包括佛、道、景、回、摩尼、犹太等教,全部要在礼部登记备案,审查合格后发给度牒以证明其身份。诸教所属的寺庙数量被严格控制,不准拥有田地等寺产,不得从事经商、金融等获利活动,寺庙的人员数量也被严格控制,每年礼部只签发一定数量的度牒给诸寺庙。至于信徒们向寺庙和宗教人员的供奉,官府早有明文规定,只能是食物、衣物、香油等日用品和供品,任何宗教人士只要接触到信徒给予的钱财,一律视为违反大明宗教人士守则,夺回度牒。而无度牒却从事宗教活动者,一律视为谣言惑众,轻者流东北极北地劳役二十年,重者绞无赦。

按照刘浩然的做法,大棒之下必有甜枣,大明官府对宗教寺庙控制得极严,当然给予他们的待遇也是极优。除了诸教一律平等,尊重传教和信教自由,诸教数量不多的寺庙除了信徒捐助修建外,官府也会拨以大笔钱财进行日常维护,而且寺庙里的这些宗教人员完全由官府供养,唯一的要求是专心专意地研究各自的教义,如何劝人向善。说白了,就是老老实实传播你的教义和侍奉你们心中的老大,千万不要有任何其它的想法。

因此,诸寺庙的主持负责人无不是该教德高望重之人,佛教在民间群众基础还是广泛,而修德寺算是江西省第一寺,在整个江南也算是名寺,辛旽一个高丽人被聘为该寺一寺之主的方丈,在大部分人看来算是一种极大的荣耀。但是知道内情的金英浩等人却深知其中的用意。

“陛下,高丽先王瑞病故后,国内以国不可一日无主,军民上书请立新主。高丽国乃大明臣属,此等大事自然需陛下乾纲独断。”金英浩终于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刘浩然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现在高丽上下呼声一片,拥立金英浩为王的上书更雪片一样,可是他知道,他的姐姐和弟弟也都知道,没有大明皇帝点头,金英浩什么也不是。

“高丽虽是我大明臣属,但是拥立国君是其内政,我也要顺其民意。英浩,你身负高丽百姓孚望,当承担其这份责任。”刘浩然一句话就定下此事了,现在高丽的民意是什么?还不是金英浩。

“臣遵旨,臣当恪守职责,为陛下镇抚半岛之地,为高丽百姓富足努力。”金英浩伏地叩首道。

“那就好,起来吧。”刘浩然笑着虚手说道。

“陛下,臣还有事请陛下定夺。”

“说吧。”

“陛下,臣谨遵陛下上次训诲,不以复国为拘泥,要新朝新气象,臣与姐姐、弟弟及两班大臣商议,准拟迁都汉阳,改名为汉城,以为新都。”

刘浩然心里一愣,还是和历史上一样,不过金氏兄弟这般考虑是因为汉阳拥有优良的海港,便于大明的海上连通,而且开城在现在的高丽版图中太靠北了,不利于中部和东部地区的统治。

“嗯,我知道了。”

“陛下,请为高丽新国赐名!”

赐名?刘浩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沉吟一会说道:“你们可有拟定的国号。”

“回禀陛下,臣等斗胆拟定了两个国号,一是长泰,二是朝鲜。”

“可有什么意义?”

“回禀陛下,长泰(今福建漳州)乃臣先祖脱逃新罗在天朝登陆之地,并在那里居住了两百余年,后才转居泉州。取长泰之名以纪念此事,感念天朝对我金氏一门的庇护之恩。朝鲜乃是箕子朝鲜古号,以寓意高丽祖源也是来自天朝中原。”

刘浩然想了想,还是朝鲜这个名字比较顺耳,迁都汉城,历史已经回到原本的路上,再叫朝鲜也无所谓了。

“那就叫朝鲜吧。”

“臣谢陛下赐国号!”

“陛下,臣想遵大明新法继续改制。”金英浩码着胆子提出最后一个请求。

刘浩然默然了许久,殿中的寂静让站立在下首的金英浩不由地冒出冷汗来了。

“还是缓一缓。当初我在江南行新法是死里求生,天佑大明,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今日这步,可是其中艰辛还时常让我夜不成寐。新法风险太大,让我耗费了心血。而今高丽,不,朝鲜正是欣欣而上之时,不必为新法而行大险。待我大明摸索得法,再行之朝鲜。”

金英浩听出刘浩然话中的意思,除了当时江南和现在朝鲜大不相同外,刘浩然还指出自己为行新法几乎是竭尽全力,如果金英浩觉得他胜过自己,大可照着效行就是了。

不过金英浩和他的姐姐弟弟一样,对刘浩然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胜过刘浩然,既然如此,朝鲜的确不是效行大明新法的时候。

“是的陛下,臣遵旨。”

“朝鲜新立,可遵前宋制,只是你们地方小,人口不多,用不着搭那么大的架子,中枢、地方官署可从简而行。”

金英浩听得一句便点头一下。

“还有就是现在朝鲜与大明关系密切,虽然政体暂时不同行,但可先行经济一体化。”

“陛下,这经济一体化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朝鲜可通用大明货币,大明与朝鲜可关税一体化,也就是说大明与朝鲜之间互免关税,而大明在朝鲜出口转运他国的货品等同在大明境内出口,关税归大明,反之朝鲜在大明境内出口转运他国的货品,关税归朝鲜。详细规章届时要你好好与工商部、计部合计一二。”

金英浩听完后不由心里一动,现在的朝鲜,过去的高丽一直是以前宋、元廷的货币为硬通货,所以这货币一条不必说了,这互免关税,关税一体化在他看来则是朝鲜大占便宜。凭借大明发达的海运和商贸,货品从你朝鲜过也行,不过也行,但是朝鲜搭上大明这条大船,直接向南海、西洋出口货品,这其中的利润可不小。金氏原是泉州的海商出身,加上金英浩兄弟在南京读了几年书,知道大明商人的厉害。

“臣多谢陛下为朝鲜指出一条明路。”

刘浩然含笑不语,金英浩再聪明,也不知道有时候经济侵略比武装侵略更厉害,凭借大明雄厚的经济实力,朝鲜那点经济实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绑上大明这艘船,一旦朝鲜百姓习惯用大明商品,习大明文化,遵大明之法,也就跟大明一省没什么区别了。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宫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宫内

送走金英浩后,刘浩然觉得有点闲暇了。在书桌上一扫,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叠纸。他顺手抽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蝇头小字,字体虽然极力工整,但是却满是幼稚之气。这正是刘焕章参加完那日诗词会之后,遵循父皇之意抄录下来的。虽然他会后得到了一份抄录副本,但是刘焕章还是耗费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将这上百诗词亲笔抄录了一份,第二日送呈到刘浩然案前。只是刘浩然这几日忙于国事,一直没有看完。

细细看下去,刘浩然发现这大半诗词都是歌功颂德之辞,想来这些参加文会的文人不仅想在宋濂、刘基、孔克坚等学冠天下的大名士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更想在太子刘焕章面前一鸣惊人,博得这位年少储君的青睐,然后平步青云,所以他们个个都拿出十二分精神,诗词做得是花团锦簇,对自己的伟大功绩以及大明的欣欣向荣不遗余力。

当然这些能被邀请参加这种文会的文人不要说才高八斗,起码也有四五斗,这歌功颂德诗词真的用字讲究,无一不求精巧,无一不自经典。由于太深奥了,很多句子和词刘浩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甚至有不少生僻的字他都不认识。

对于这些诗词,刘浩然只是一扫而过,不过其中还是有几首好诗和入得了眼的,如一位叫吴临江写得《采莲曲》:“莲花如锦叶如盖,芳香自送摇清籁,疑有天孙为弄梭,不然洛浦飘衣带。采莲采莲夏复秋,青青苇岸忽白头。徘徊不觉露华湿,独喜红芳载满舟。”文采虽不怎么样,倒也做得四平八稳,略有清新之息。

一位叫夏时安所做的《过真州》:“江干多是钓人居,柳陌菱塘一带疏。好是日斜风定后,半江红树卖鲈鱼。”真的是清新明丽,语言含蓄,颇有神韵。

《独山》:“独山风景望无边,凉夜徘徊月正圆。万里风沙清极寒,一轮明月挂中天。峰高只影摇琼岛,水静双丸浴碧泉。如此长空真皎洁,何曾障蔽有云烟。”则是刘承志所写,这位元廷名臣之后,曾经在辽东、大都、塞北等地任职,故而才有这番“万里风沙清极寒”的眼界,不过诗词末尾一句却隐隐点出对刘浩然的歌功颂德,只是人家既做过不小的官,文采又了得。所以这一点却是恰到好处,不但不流俗,还有画龙点睛之妙。这位家门看来有点意思。

《如梦令》:“一抹斜阳沙觜,几点闲鸥草际,乌榜小渔舟,摇过半江秋水。风起,风起,棹入白苹花里。”是刘基写的。

《渊明祠》:“官航晚泊浔阳郭,把酒长怀靖节贤。折腰竟辞彭泽米,攒眉宁种远公莲。归来松菊开三径,老去柴桑受一廛。晋代衣冠谁避世,刘家社稷自书年。虽云富贵非吾愿,已有清高独尔伟。千载令人吊遗迹,好山青立县门前。”是宋濂写的。

看着这两位江南学派翘首的诗,刘浩然不由暗暗地笑了,这两位老夫子应该最清楚太子行端的人,他们一定知道太子会将诗词抄录好交给父皇御览,所以说与其是写出来给诸位文人看的,不如说是写给刘浩然看的。

不过有一首诗引起了刘浩然的注意,这是一首以物咏志的《斧》:“斫削群才到凤池,良工良器两相资。他年好携朝天去。夺取蟾宫第一枝。”

“东阳学子陶希言,字惜辞,年二十,师从浙江名儒孔延东,现就读于东山学院。”,这一段注释是刘焕章加上去,比其他人的寥寥几字籍贯姓名要多不少字,看来刘焕章喜欢这首诗,也看中了陶希言。

刘浩然将这首诗来回地读了几遍,端坐在那里默然想了一会,然后笑了。随即他出声道:“黄公公。”

隐在室内一角的黄公公轻步走了出来:“陛下,老奴在。”

“黄公公,现在应该是下午课完毕之时,你去将太子请来。”刘浩然看了看室内一旁的座钟说道。

“遵旨。”

从刘焕章读书的东馆到这里起码要两刻钟,闲得有些无聊的刘浩然站起身来,走到座钟面前。这是一尊安徽太平第一精密机械厂制造的时钟,足有两尺见方。大明钟表是大明钢铁材料、机械加工积累十几年技术经验后的产物,在前宋苏颂、韩工廉制造的集浑仪、浑象和机械计时器为一体的水运仪象台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水运仪象台最大的发明是擒纵器,而擒纵器则是钟表的心脏。

有了擒纵器这一核心技术,再加上刘浩然提出的精密齿轮、钢发条、钟摆,大明第一精密机械厂与格物院机械研究所通力合作,摸索了数年,终于研制出摆钟,随即新分立出来的精密机械研究所发明了冕状轮擒纵机构,再配以钢发条,研发出发条钟表,并使得钟表的体积大大变小。现在他们正在向研发可以随身携带的钟表继续前进。

刘浩然知道钟表这种精确定时器的重要性,有了它,才有可能结合天文学去测量经纬度。而测量经纬度是地理学的一大突破。有了它,大明航海、远征就如虎添翼了。但是刘浩然目前还不是很清楚该如何去测量,但是他有足够的天文地理知识,例如地球是圆的,纬度是从南北算起,经度是东西算起,而且每十五度经度代表一个时区,二十四个时区刚好是三百六十度。有了这些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大明天文研究所的事情。

要说元廷的天文学还不弱,尤其出了一个天才郭守敬。于是刘浩然将其在大都所制造的天文仪器全部搬回南京,放到紫金山上,并通过张濂、刘承志的关系收揽了几位郭守敬的学生门人。因为郭守敬以前是两人先祖…张文谦、刘秉忠的部下,同属于紫金山学派。凭借这些基础,刘浩然准备组建一个当今世界上最大的天文台,帮助大明向地理、天文方面进军。

现在屋子里摆的这座钟是太平第一精密机械厂的顶峰之作,据说每天误差不超过五分钟,而且也有了分钟指针。由于这里是刘浩然办公的地方,摆钟就显得太吵了,于是就换上了这座相对只有较低滴答声的钢发条座钟。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儿臣见过父皇!”

“章儿来了,坐下坐下!”

“我看过你抄录的上次文会的诗词,先谈谈你对这次文会的感想。”

“是的父皇。”刘焕章恭声应道,然后脸色微红地说道。”参加那次文会后我才发现,我大明尤其是江南才俊何其多,儿臣以前只是井底之蛙,以后更要加倍学习。”

“才俊,章儿,你说的才是不是指这些文人的诗词文章?”

“是的父皇。”

“那你有没有想过,诗词文章做得好,治国理政也能胜任吗?”

“父皇,太傅和老师们也曾给儿臣讲过前朝范文正公、东坡居士的事例,这些先贤不仅文章诗词绝冠,更有经纬之才。”

刘浩然轻轻笑了起来:“章儿。那你有没有想过,前朝有几个范文正公、东坡居士这样的大才?”

刘焕章一时迟疑了,他想了一会,好像真找不多太多这样的人才。

“章儿,我们可以以先贤圣人为楷模要求自己,但是却不能以此去要求别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面面俱到皆有成就的不是人才而是天才,天才百年难遇,人才却比比皆是。”刘浩然语重意长地说道。

“就拿你来说,你学习很勤奋,我看在眼里,可是就是这样的勤奋,光是学圣人之学就已经很吃力,那还有其它什么精力去学史书、政治、律法和经济呢?”

“父皇,这是儿臣愚钝。”刘焕章低着头说道。

“章儿不愚钝,要是章儿愚钝,这天下人就都是傻子了。”刘浩然大笑着说道,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刘焕章不由抬起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而在一角的黄公公也是满脸笑意和慈爱地看着刘焕章。

“儒学总是提及三皇五帝,先周古礼,可是章儿你想想,那时候的百姓有多少人?地方有多宽?那时有犀利难挡的火器吗?那时有远涉大洋的海船?那时有现在每日以数百万计的商贸吗?那时有如此多的工厂吗?”

刘焕章摇摇头,宋濂等老夫子给他讲述的儒学“理想社会”…先古时代好像真的没有这些东西。

“章儿,先古时代,人口疆域简少,治政可从要,且民智粗鄙,故而要以礼相约。现在我大明人口疆域百倍于先古,政事繁琐也百倍于先古,所以有浩繁严谨的律法,有各尽其职。这学问也越发地多了,必须专于一门方可精于一业。”

“章儿,儒学的精髓不在遵古礼,不在仁德教化,而在与时皆行。与时俱进。把一千多年的思想、体制照搬到现在来,如何能行?圣人虽然称圣,但他也是人,怎么能知道一千多年后会有什么变化。章儿,真理不是追忆出来的,而是探索出来的。儒学崇古礼,述而不作,可三皇五帝和先周也是遵循前人而行的吗?就拿诗词来说,没有唐宋文人的创新,安有唐诗宋词的辉煌?所以说一个文明最大的动力是创新,没有创新,这个文明,这个民族就会变成一滩死水,最后发臭发霉!”

刘焕章听着这惊世骇闻的话语,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自己的父皇,这位太子会忍不住出言指责,可是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章儿,你回去好好思量一下吧,记住看书读书要带着自己的脑袋去看,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脑袋变成了别人的脑袋。”

看着刘焕章走出殿门有些跌跌撞撞,他的大脑现在应该是迷糊一团。刘浩然坐在椅子后面,不由叹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话他能听进去,与他最亲近的宋濂和刘基也能听进去。

过了一会,刘浩然转过头来对黄公公说道:“今晚去皇后宫里”。

“遵旨。”黄公公拱手道,“陛下,刚才的话是不是记在起居录里。”

“嗯,一字不落地记下。”

正说着,秦罗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陛下,陛下!”

“出了什么事?”

“蜜儿刚才肚子突然痛起来,像是要临产了,待命的产婆医生说有危险。”

“什么,我去看看。”

刘浩然拉着秦罗的手一路快步向胡蜜儿的院子走去,黄公公在后面紧跟着。

刘浩然刚到,皇后薛如云也赶到了,贵妃萧氏、贤妃耿氏、淑妃武氏也相继赶到,而贾绣儿则早就守在门口,已经急得团团转。

“什么情况?”

“回禀陛下,产婆和医生说是横位。”贾绣儿说出这话,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与胡蜜儿关系最密切,情同姐妹,现在胡蜜儿遇上这么凶险的事情,怎么不叫她难过。

薛如云等人都是生过小孩的,知道胎儿横位的凶险,这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刘浩然从秦罗惨白的脸以及薛如云等人诧异不安的神情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双手紧握。自从他娶了萧氏之后,妻妾不断,而且每个儿女出生都非常顺利,成长得也很平安,这使得他忘记了这个时代生孩子是多么一件危险的事情,养大小孩是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就算是贵如帝王,遇上这种事情也束手无策。虽然当初众臣都是急哄哄地让自己多纳嫔妃,多生皇子,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而此前皇宫生儿育女的顺利几乎算得上是奇迹了,可以看做是老天爷给穿越者刘浩然最大的照顾,可是运气总不能一直延绵,事情还是发生了。

“黄公公,你速命侍从司去请诸大医院的医生,产科,外科,都要。”刘浩然当即下令道。

“陛下,诸大医院多为男医,恐此事难行。”黄公公答道。

刘浩然愕然了一会,随即又明白过了。自前宋晚期,男女礼教之防开始兴起,但还不算过分。自从刘浩然建立大明之后,这男女之防没有向登峰造极的地步发展,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松懈下来。可是这男女之防还是有余力,加上这男医给一般的女人看妇科、产科也就罢了,可是给皇帝的女人看这类病,谁知道事后皇帝会不会发飙,而且万一医不好,这责任可就天大了。

“你捎话过去,一切以救人为重,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他们。”刘浩然咬着牙说道。

很快,在室内胡蜜儿一声惨过一声的叫声,几名医生赶来了,匆匆说了一两句话便带着器械进去了。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天色已经变得黑冷起来,而刘浩然却觉得好像过去一年了一样,胡蜜儿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起来,几乎快要听不到了。一个多时辰的折磨早就让她身心疲惫。

主治医生陈教授走了出来,向刘浩然禀报情况。刚才他带着几位同仁和护理员忐忑地赶来,谁知道刘浩然当面只说了一句话:“从现在开始这个院子里一切由你做主,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听从你安排和调遣。”

就是这句话让陈教授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什么话也没说便带着人进去了。

看着刘浩然焦虑的脸,陈教授心里暗暗叹息道:“虽然他是一位万众敬仰,可以决定无数人生死的雄主,可这一刻,他也只是一位普通的病人家属。”

“陛下,”陈教授恭声说道。

“情况怎么样?”

“胎儿位置不正,我们尽量在羊水流完之前纠正位置,现在正在给胡嫔妃输液,准备体力生产,如果实在不行就在下部开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胡嫔妃没有发生大出血。”

刘浩然点点头。

“陛下,情况还是很危险,草民有一事想请陛下定夺。”

“什么事?”

“万一遇到危险,到底是先保嫔妃还是保胎儿?”

这的确是个两难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刘浩然,尤其是贾绣儿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乞求,甚至还有一丝绝望。她和胡蜜儿一样十三四岁就被送至大都元宫,在那里待了有两三年,深知宫廷里的黑暗。她们很早就被告知,自己只不过是哄一个男人开心的玩物,万一有幸也只是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的工具。因此在她心里孰重孰轻分得很清楚。

可是正在痛苦抉择的刘浩然低着头,丝毫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只是过了几息时间,这位一向果断地皇帝对陈教授说道:“万一不行,先保大人。”

陈教授默默地点点头,拱手施礼后转头走回了房间。刘浩然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失去一个还没素面的儿女吗?而就在这一刻,贾绣儿却在一边泪流满面。

时间还在一刻刻过去,情况依然没有好转,陈教授最后决定开刀,取出胎儿。手术在紧张地进行着,院子里鸦雀无声,薛如云抬头看看天,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对刘浩然说道:“陛下,天色已晚,你明日还有国事,先歇息吧,这里有我等看守就好了。”

刘浩然摇摇头说:“我虽然是大明的皇帝,可也是胡蜜儿的丈夫,一个女人历尽千辛万苦,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为我生儿育女,延嗣后代,难道我连陪她时间都没有吗?”

秦罗忍不住嘤嘤地轻哭起来,薛如云和其他妃子也是眼睛通红,她们都记得,当初自己生产时,陛下也是在屋外焦急地等待着,顺利生产完后他总是第一个冲进来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和自己一起静静地看着被产婆抱着的婴儿。

过了两刻钟,陈教授终于走出来了:“陛下,草民不负君命,胡嫔妃生了位皇子,虽然母子俩都很虚弱,但无大碍。”

院子里不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随着消息渐渐地传开,院子外面等候的宫女内侍也相继开始欢呼起来,最后连拱守皇宫的大内亲军和侍卫们也发出欢呼声。天佑大明,天佑大明皇帝,终于没有让惨事发生在皇宫之中。

将陈教授等人送走,接着安排宫女轮班照顾,请众妃回去休息,黄公公在那里忙个不停,看着他白发苍苍的头,刘浩然不由地鼻子一酸。

等黄公公忙停下来后,刘浩然对他说道:“黄公公,我还要陪着胡蜜儿,你身子骨熬不住,先去休息吧,下半夜就让福海跟在这里。”

黄公公拱手弯腰道:“陛下,老奴七十岁了,已经别无所求,能看到陛下的皇子公主平安出世,这皇宫一天比一天热闹,心里就舒坦了。陛下,老奴今天太高兴了,睡不着,睡不着。”

第二日一早,接到消息的高氏在蓝氏、郭氏、梁氏的陪伴下来看望胡蜜儿和新出世的皇子。

“母亲大人来了,胡蜜儿,母亲大人来看你来了。”

“陛下,快让胡嫔妃躺下,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跟死了一回一样。”

高氏在蓝氏掺扶下坐到病床跟前,拉着胡蜜儿的手说道:“胡嫔妃,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是凶险,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可是只要这孩子平安无事,女人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都值了。”

胡蜜儿含着眼泪点点头。刘浩然在一边岔开话题道:“母亲大人,你看看,这是你那刚出世的孙儿。”

高氏站起身来,看着静静睡在小床上的婴儿,啧啧地赞叹道:“瞧瞧这皇子,肯定是个俊哥儿,看看这眉眼,跟胡嫔妃一样秀丽,还有小嘴巴和鼻子,跟陛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待了一会,为了不影响胡嫔妃和小皇子休息,高氏和蓝氏、郭氏、梁氏便告辞了。看着刘浩然送高氏一行出门的背影,贾绣儿坐在床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悄声讲给胡蜜儿听,最后她看着门口悠悠地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陛下为什么能将蒙古人赶到漠北去了,因为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