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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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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则,”赵德胜叫住了侯明,“再封狼居胥。”他笑着挤出了五个字,侯明一下子忍不住泪流满面,再封狼居胥,当初是他们几个将领在战事空闲时自己所说的志向,当时得到了赵德胜赞同,表示一定陪他一起去。现在赵德胜知道自己去不了了,故而提醒侯明不要忘记。

看到侯明掩面奔了出去,随即听到他极力压制的哭声,花云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泪水。他一向认为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是今日他的泪水几乎忍不住了。

“花大哥,”赵德胜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我俩搭档多年,情同手足,有些家中私事想托付与你。”

花云使劲地点点头。

“想我一介武夫,幸随了丞相...才知男儿大义,我家中...有老母和幼子,但是数年来家产丰厚,供养无忧。请传言吾妻,她正值妙年,我不愿...约束她。幼子自有官府抚养,待侍候老母百年,便可随她...,家产多少,尽可予她。”

“当年我也曾有妻儿...可惜为奉老母...忍心离弃...乱中不知所踪,吾深憾之。”赵德胜叹言道。

看到赵德胜眼角悄然流出的泪珠,花云含泪点点头,他知道赵德胜的情况,当年他在元军中以骁勇得上司器重,配以民女为妻,还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刘浩然复滁州,赵德胜老母在城中,为了母亲,他只好只身悄然离开元军,投了定远军。后来再追查妻儿下落,却已经杳无音信了。这件事赵德胜不说,心中却一直引为憾事。

私事说完,赵德胜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他的伤势却越发地重了,半个时辰后又陷入昏迷之中。几名医官医治了一番,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第二日入夜,赵德胜又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他的精神更差了,连虎目中都失去了光彩。他握住花云的手,哆嗦了半天才艰难地说道:“深恨不是死于北伐途中。”

众人闻言,无不放声大哭。临到午夜,赵德胜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憾事和恨事,悄然去世。消息传出,三军无不悲声。

建安闻得定远军主将赵德胜已死,阮柔德不由大喜,连忙传信于南平陈友定:“我军在建安城下击败定远军,亡其大将,其士气必大挫,建安可安然无恙。”

陈友定接报后却叹息道:“定远军刚烈,宁折不曲,求战死而不全苟活,且同生共死,同仇敌忾,今其遭此大败,首损大将一员,如不踏平南平,尽陷闽地,恐难以罢休。我等危矣。”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一百三十章 福州一

第一百三十章  福州一

龙凤七年五月初,福建行省福宁州(今福建霞浦)以东海面,只见数百艘船只密密麻麻地停泊在平静的海面上,最显眼的是四艘船体庞大的巡洋舰,它们停泊在最外围,紧靠着他们的是江南水师长江第二舰队的十艘火炮战舰,在里面则是江南水师数百艘大大小小的多桨战船。

“光荣”号旗舰的船长室里,围坐着几个人,最上首的是海军统制俞通海,接下来便是第二舰队统制廖永忠、陈孝林、全书林、吴道平和其他几名长江第二舰队的高级军官。

“常将军已经攻陷福宁州,正在向福州挺进。而福州临海,又紧靠闽江,因此,攻打福州我们海军和水师将是主力,大家先了解一下福州的情况,再讨论一下我们的计划。”俞通海说完,便示意身边的副官。

“诸位大人,福州的情况如下:现在福州掌权的是元廷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普化帖木,而最大的军事力量是来自泉州的亦思巴奚军,由赛甫丁率领,有军士大约两万余人,船只数百艘。”

“福州的军事情况不复杂,但是里面牵涉的各股势力却非常复杂,副官,你从头给大家说说,也好给大家一个参考。”俞通海插了一句道。

“是的统制,龙凤二年,即元至。正十六年(1356年)元廷委任原中书省参知政事普化帖木儿到福州任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却与已经营福建多年的廉访佥事般若帖木儿发生矛盾。由于般若帖木儿掌握了福建的实权,导致普化帖木儿大权旁落,心有不甘,于是就四处联系般若帖木儿的政敌,伺机推翻后者。恰逢浙江行省平章三旦八奉命到江西饶州镇压叛乱未捷,于是伪称调任福建平章率兵来到福建,却被般若帖木儿弹劾并被降为行宣政院使、寓居在兴化,而同样是般若帖木儿政敌的原兴化路总管安童弃官为道士之后也隐居在兴化,于是两人在兴化开始组织乡族义兵。普化帖木儿趁机拉拢安童和三旦八,要他们发动乡兵进军福州、推翻般若帖木儿。为了壮大力量,龙凤四年,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普化帖木儿又用金钱收买泉州亦思巴奚军,邀请他们配合兴化方面共同攻打福州的般若帖木儿。”

“龙凤五年,元至正十九年正月,安。童和三旦八将原兴化路自立为兴化分省,下辖莆田县、仙游县、兴化县共三县,由安童任参政、三旦八任平章,扩军备战。二月,赛甫丁率亦思巴奚军自泉州北进福州,经过兴化时与三旦八的部队会合,两军共计数千人共同北上。赛甫丁还留下一小股部队驻守兴化,与镇守兴化的安童部队协同防守。北上的泉州、兴化联军顺利的攻下福州,扶持普化帖木儿控制了省城福州的大权。而赛甫丁则率这一部的亦思巴奚军长期驻守在福州,并开始大肆招兵买马。”

“而在亦思巴奚军北上取福州。的同时,留守兴化的那支亦思巴奚军却与安童的兴化部队发生了矛盾,起因是安童麾下的兴化兵对亦思巴奚军表示不服并常常进行挑衅。留在泉州的亦思巴奚军另一首领阿迷里丁得知情况之后,就佯称北上支援福州,在至正十九年三月率泉州的亦思巴奚军主力北进,在经过兴化路城的时候准备趁机将其占领。”

“安童侦知到阿迷里丁的企图,便采纳漳州万户陈。君用等人的计策,关闭兴化城门,在城头驻兵,并在西门外聚集乌合之众佯作军队,试图以此阻吓亦思巴奚军。当时尚在福州的三旦八连忙赶回兴化,在城外劝阿迷里丁退兵,但反被拘禁。随后,阿迷里丁开始强行攻城,纵火焚烧城门,而安童守军则在城上用水灭火,双方用弓箭互射,僵持了一天不分胜败。第二日,亦思巴奚军从城西发动进攻,先用弓箭手射退靠近山丘较矮的城墙上的守军,再由数百名士兵攀墙而上,一举攻陷了兴化路治莆田城,并纵兵屠杀抢掠莆田县近一个月,其间兴化各地乡族纷纷组织武装以进行防御。”

“莆田城破之时安童成功逃到仙游,但他的妻子和。财产都被亦思巴奚军获得。不久,安童又在兴化县龙纪寺重新组织部队进行反攻,而亦思巴奚军也因为莆田当地民众反抗,阿迷里丁于四月带领俘获的三旦八、安童的妻子和强掳来的兴化男性人口回到泉州。亦思巴奚军撤走后,原兴化路同知惠安人柳伯祥进入莆田城安置百姓。”

“亦思巴奚军退出兴化后,兴化即陷入内战,各政。要和豪强家族相互攻伐。龙凤六年,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正月,兴化路推官、莆田县莆禧人林德隆率乡兵从黄石出发,攻占了莆田,将时任府判的柳伯祥驱逐。而与柳伯祥同为惠安人且有联姻关系的豪族陈从仁则率其乡兵从另一个方向进入莆田。由于两派势力都很强大,留守的兴化分省长官苫思丁就授陈从仁为兴化路同知,林德隆为兴化路总管。林、陈二人矛盾日益加深,今年正月,陈从仁和其弟陈同、苫思丁联手对林德隆发动袭击,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将其逮捕入狱,并暗中用沙袋压死,对外宣称林德隆是病死的,还将他的尸体焚毁,并派兵把林德隆的财产瓜分。林德隆的长子林珙逃往福州、求援于赛甫丁,次子林许瑛则逃到泉州求援于阿迷里丁,两人都答应帮助林家,于是数次派使者到兴化,要求苫思丁惩办陈从仁。得到亦思巴奚军支持后,林珙于今年二月率其乡族民兵进驻湖头等地,阿迷里丁又派兵进攻惠安一带的陈同部队,二者一南一北形成夹击。苫思丁慑于亦思巴奚军的强大,只好与之密谋,在后堂诱杀陈从仁,并以图谋不轨的罪名肢解了陈从仁的尸体。此时阿迷里丁的部队已经到达仙游县枫亭镇,而林珙部队也进抵黄石,苫思丁就将陈从仁的首级和手臂分别送至两军,二者方才退兵。而驰援来救陈从仁的陈同在莆田城南门外听闻陈从仁的死讯后,便逃往漳州投奔漳州总管罗良。亦思巴奚军随后护送林珙到兴化继任其父的兴化路总管职务。不久后苫思丁调回福州,元廷派遣参政忽都沙、元帅忽先管理兴化分省。”

“最新的消息是。陈同在漳州得到罗良的支援,并联系上姑父柳伯顺(柳伯祥之弟)。三月,陈同带领漳州援兵乘船由海路抵达惠安,攻下惠安县城,在杀死县吏后,强征惠安县民众入伍,并和柳伯顺的义兵联手出兵兴化,为陈从仁复仇。陈、柳联军不久就在仙游枫亭击败了刘希良、林子敬、陈县尉等人率领的林珙军,并由柳伯顺及其麾下的杨九、黄国辅一路追击到莆田吴山、下林等地,沿路多有烧杀抢掠。为了顺利攻下莆田城,陈、柳两人利用了兴化路掌握军权的忽先和掌管政务的忽都沙之间的矛盾,暗通忽先,在四月里应外合攻陷莆田城,由杜武惠、胡庆甫、林全、李德正等部将带兵由莆田西门进城,胁迫忽都沙交出政权、并下令莆田军民讨伐林珙。林瑛再度逃往泉州求援,阿迷里丁派扶信率领亦思巴奚军猛攻莆田,驱走了柳伯顺。同月,亦思巴奚军进城并迎林珙回城,扶信自称元帅,林珙自称总管。而柳伯顺则逃往兴化县、忽先逃回福州。”

“而根据军情司从泉州传来的最新情报,由于泉州的亦思巴奚军主力尽出,当地波斯人豪族那兀纳正在暗中勾连,试图夺权。估计这会已经在泉州举事。”

“真他**的乱,这么小的两个破地方,怎么这么多乱事?上千数百人杀来杀去的,而且都是诸县乡中的豪族,娘的,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不服的就灭了他。”吴道平听得晕头转向,好容易听完,当即发飙道。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福州连着兴化,兴化又连着泉州,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泉州。”俞通海摇摇头说道,“泉州从前宋开市舶司以来,连通南洋、印度、大食诸地,而元廷沿袭其制,更是兴盛不衰。据闻泉州城人口超过二十万,城墙长三十里,晋江江面和港内停靠的船只超过一万艘,商贸十分发达。而城中有各种番人(外国人)数以万计,其中势力最大的是色目人。色目人多信回教,分为什么什叶派和逊尼派,两派斗争的很厉害。副官,你再细细说一下。”

“是的统制。原前宋泉州提举市舶司蒲寿庚属于逊尼派,他叛宋投元之后便得到擢升重用,在泉州势力更盛,逊尼派也水涨船高。元至元十九年(1282年)元廷调三千什叶派色目人驻防泉州,什叶派开始冒头。至正年间,各地义军突起,元廷下令各地建义兵民军自保,泉州什叶派色目人便结兵成亦思巴奚军,而身为元廷万户的赛甫丁和阿迷里丁趁福州和兴化之乱而起,一举控制了泉州,并大肆压制逊尼派。顺便提一句,那兀纳便是属于逊尼派,是蒲寿庚的孙婿。”

“泉州的情况大致如此,这里面很乱,而且不简单,根据枢密院的分析,泉州、兴化、福州之乱原因有很多,里面既有元廷福建行省官员之间的争斗,又有行省官府与地方豪强之间的争斗,还有回教色目人两派之间的争斗,也可能是他们想趁元廷自顾不暇据地自立为国,而且军情司还发现了元廷以阔廓帖木儿为首的老帅派与以太子识里答腊为首的太子派之间为争夺元廷最大港口泉州的巨额利益而引发的派系斗争的迹象。”俞通海最后总结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孝林突然开口道:“丞相有什么训示?”

俞通海微笑着点点头道:“丞相给我来过书信,曾言道,福州、泉州、兴化连年战乱,已经给当地百姓和民生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可能影响到泉州广通四洋的商贸地位。因此指示我说,福州、兴化、泉州攻陷不难,但是如何维持好,继续作为江南的重要通商港口却是一件难事,还有如何处理城中番人和诸位教派也是个问题,需要我们好生斟酌。”

众人了然地点点头,江南重商贸,一直想开通南洋、西洋的商道,而泉州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这里经营了数百年,居住在这里的豪族富商哪个不是拥船上百艘,在海路上跑了数百年,江南现在急需的就是这些泉州商人拥有的人脉和海路经验。做为海军和水师的一员,他们当然知道海路勘探是一件多么需要人力物力和时间的事情,如果能够有经验非常丰富的泉州海商引路,事情就会事半功倍。而且一旦拥有这些海商在印度、大食等地的“商贸渠道”,江南的货品就会非常顺利快捷地进入到那些海外市场去,可以更快地聚集起江南急需的财力物力。

“诸位有什么建议?”俞通海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俞兄,现在福州、兴化、泉州三地军队陷于自乱之中,我水陆大军有近十万,雷霆一击,破其巢穴不是问题。可是问题是我们的主力还要逆江而上,对付陈友定,因此分兵留驻的不可能太多。现在三地各派人马已经杀红了眼,我们主力一走,难保他们不又起波澜,加上元廷潜伏细作和不知天命者,恐怕会生变故。”廖永忠沉吟道。

“廖统制说得是,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三地的问题,这才能后顾无忧地西进南平。不如我们先给给这三地势力来个雷霆一击,各地清收兵器,义兵民军发还回家,海船统一管制,无令不得擅自离港,如有不从者,一律以军法处置。”全书林建议道。

“海船统一管制,这一点不错。泉州诸军依仗的无非是他们海船众多,这才横行内外,把船全管住了,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不过清收兵器,发还民军费时费力,我们恐怕耗费不起,而且闽南山地众多,泉州又多番人,处理不当恐怕会生乱子。”俞通海迟疑道。

全书林和陈孝林对视一眼,然后扬声说道:“管他山民还是番人,在我们江南治内就必须服王化,否则便是铁法无情。”

俞通海一拍大腿,大声言道:“就是这个理,老俞我一时迷糊了。”他原本也是杀伐决断的人,只是因为刘浩然交代下来的事情让他压力很大,所以顾虑也比较多,听到全书林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丞相要我好生接管福州、泉州,可是如果不施以威压,剪除那些宵小,那些不稳定因素依然还是会跳出来,届时还是会给泉州带来破坏。因此就必须剪除凶暴和安抚良民两方面下手。

“好了,我们再议一议一些细节问题。”想明白的俞通海眼睛眯了眯说道。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福州二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福州二

五月初七,常遇春率部攻陷宁德、罗源,并轻取重镇连江,大军渡过福州以北最后一道天险连江河,兵抵福州城下。与此同时,俞通海率江南水师、海军数万人占据闽江口要镇…长乐,并陈舰福州江面,准备炮轰侯官城。

“老爷,赛甫丁万户大人到。”

“快请进!”普化帖木儿连声说道。

“见过平章大人!”赛甫丁拱手道,他一身波斯长袍,头上盘着包巾,留着带卷的长胡子,显得威猛魁梧。

“万户大人快请坐。”普化帖木儿连忙客气道,待下人送上来茶来之后,他抚了抚胡须继续言道:“而今江南叛军会聚福州城下,万户是行省的擎天柱石,可有退敌之计?”

听到普化帖木儿直奔主题,赛甫丁眼角一跳,但是脸上依然露出肃穆沉着之色。

“江南叛军来势汹汹,而且是水陆并进,恐怕此事难善。”看到普化帖木儿的脸色微变,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深受朝廷和大汗恩惠,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住福州城。”

普化帖木儿脸色微安,思量。一番后试探道:“而今江南叛军势大,福州孤掌难鸣,是不是派人行檄南平和泉州,求两处驰援?”

泉州?老子的亦思巴奚军现在一。部在福州,一部分陷在兴化那个泥坑里,听说逊尼派在那兀纳的带领下蠢蠢欲动,局势不妙。泉州是自己的老窝,一旦那里有失,自己在福州便成了孤军,当时只怕四面之敌便会蜂拥而至。当年省宪构兵,自己支持普化帖木儿,可没少得罪福建的地方实力派。

南平,陈友定倒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可是此人恐怕不比江南之敌安全,他图谋泉州、福州通商富庶之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旦请他入福州,恐怕请他出去就难了。

赛甫丁知道自己手下几斤几两,除了四千泉州色。目人组成的军队之外,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无论对上江南大军还是陈友定的军队恐怕都是输多赢少。

沉吟一会,赛甫丁开口道:“恐怕陈参政也是自保难。顾,听闻江南叛军从处州、江西各出一军,正向南平汇集,让他分兵来援,恐怕多半不愿意,不如从泉州、从化多想些办法。”

普化帖木儿不由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希。望陈友定来福州,原因很简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打败了对手般若帖木儿,名义上把持了福建一省的政务,而陈友定为人骄横跋扈,手里又有兵,要是他来了福州,只怕自己要成为傀儡。但是江南大军兵临城下,他又不得不为生计着想,万一赛甫丁觉得守不住,请陈友定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万户从兴化、泉。州调兵,可有把握?”但是普化帖木儿也知道兴化现在打成了一锅粥,于是便迟疑道。

“兴化豪强争战,亦思巴奚军原本去调停,为朝廷解难,谁想深陷其中。而今省治福州有难,可移檄兴化,让扶信率军来援,这兴化之地,就让他们乱去吧。”赛甫丁想了一会答道。

“万户所言极是,兴化豪强在朝廷危难之际不思报效,反而为了一己之利聚众争斗,却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普化帖木儿忿忿地说道。兴化路民风彪悍,加上地方豪强多与泉州海商有联系,靠输出茶叶、丝绸聚得巨财,于是持强不服王化,你争我斗全然不把朝廷和自己放在眼里。上次自己派去治理兴化路的忽先和忽都沙就被那帮刁民给算计了,最后灰溜溜地跑回福州,想到这里,普化帖木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扶信元帅的援兵几日可到福州?”普化帖木儿发泄一通接着问道。

“接到信两三日便可到。”赛甫丁答道。

普化帖木儿不由舒了一口气,福州城守虽然号称有水陆大军两万多,可是多是虚张声势,扶信有兵数千,而且都是大胡子色目人,让普化帖木儿看上去放心多了。

“福州城防就拜托兄弟你了。”说了一会话,赛甫丁便起身告辞,普化帖木儿起身相送,出门前持着赛甫丁的手郑重地说道。

“平章大人放心,我等粉身碎骨也要守住福州。”

走出平章府,骑在马上的赛甫丁却想着如何派人去信给扶信,让他率兵前来接应自己回泉州。他知道,亦思巴奚军在福州是客军,一旦被打败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回老窝泉州,主场作战也便利许多,万一大势不妙,投降也有个依托不是。再说了,阿迷里丁从泉州累累来信,说逊尼派在那兀纳越发闹得凶,眼看老窝不保了。赛甫丁清楚泉州此前一直是逊尼派掌权,根深蒂固,自己什叶派崛起只是顺了一个机会而已,现在亦思巴奚军主力又不在泉州,万一闹将,阿迷里丁绝对是弹压不住的。

福州一城两县,普化帖木儿驻闽县,赛普丁驻侯官县,刚走到侯官县自己的驻地,一名小厮急冲冲地奔了上来,低声说道:“老爷,泉州急报。”

五月初二,那兀纳聚逊尼派富商家丁兵将数千人,突起发难,阿迷里丁身死,泉州已尽在那兀纳之手。

赛甫丁不由一惊,这那兀纳好快的手,想来是他知道江南大军逼近福州,形势一日数变,于是便提前下手,以应变局。思量一会,赛甫丁觉得去泉州恐怕又是一番争斗,据守福州,只怕就是炮灰的下场。真是进退两难。

“老爷,扶信元帅的人还在等着你回话。”心腹小厮凑近说道。泉州的消息是先传到兴化,再由那里的扶信传过来的,想来他也是慌了手脚。

“告诉扶信,立即率兵接应我等回泉州。带句话给扶信,泉州是我等之根本,就算是现在失于他人之手,也要夺回来,否则我等就有如无根浮萍,将来会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小厮离开,赛甫丁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头痛如裂,这仗真的不好打。江南水陆并进,怕是有十万之众,而且听说他们的水师也不弱,方国珍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给收拾了。长乐失陷,赛甫丁就绝了从海路逃回泉州的心思,只想着如何过闽江从陆路回泉州了。为了保住这最后一条生路,赛甫丁把他的数百艘船移驻到数里之外的怀安县,以避江南水师的锋芒。

天色看着渐渐地变晚了,整座福州城开始变得寂静起来,大军围城,军民们都没有心情在街上多呆,早早便收拾回家,听天由命。

突然,一阵剧烈的声响从西边传来。赛甫丁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问道:“出了什么事?”有过见识的他听出来了,这应该是火炮轰击的声音,只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大的动静。

“回老爷,应该是怀安那边传来的。”随从小厮都不知道情况,一个机灵点的听了一会连忙禀报道。

“快,随我去城头看看。”

待到赛甫丁跑到城头,只见怀安城南边已经是火光冲天。在薄暮中,十几艘黑色大船横在江面上,正对着怀安港。只见一道道火光在江面上不断闪动,然后是浓烟弥漫,过了一会才听到巨大的声响撕裂空气从江面上传来。再仔细看港口水寨,那里是四处火起,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惊呼声。

“有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赛甫丁又急又惊道。

“回老爷,像是江南水师在打*。”一位随从赶紧凑过来说道,

“狗才,老爷当然知道是江南水师在打*。”赛甫丁狠狠给这个随从一个窝心腿,将他踢出十几尺之外。赛甫丁像是被别人说破了心事,一时恼羞成怒,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炮声连绵不绝,却重重地打在赛甫丁的心上,他紧握着双拳,指甲在掌心里都掐出血来了却犹然不觉。炮声在临近半夜时分终于停止了,而怀安县水寨的火光却几乎照亮了福州城的上空,赛甫丁知道,他的水师完蛋了,他恐怕要与福州城同患难了。

江南水师摧毁了怀安水寨后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封锁了江面,日夜巡弋。而江南陆军在江北扎下大营,并在水师的配合下福州城下设下前突营哨。整个福州城完全成了一座孤岛。

赛甫丁昏昏沉沉地不知如何过了这两日,连普化帖木儿几次请他去议事都被推辞掉了。五月初九,随从带进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兵丁,赛甫丁仔细一看,真是扶信的随身亲兵,他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万户大人,大事不好了。”兵丁进门就哭诉道。

“快说,出了什么事?”赛甫丁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

“扶信元帅接到万户大人的去信,立即拔营离开兴化,日夜向福州潜行,谁知昨日在大田山遇到了江南大军伏击。”

“江南大军伏击?”赛甫丁几乎要昏死过去,江南陆军主力不是在北岸吗?怎么又飞到南岸去伏击了?虽然福州城被围,但是江面上的动静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人家水师占优势,想如何运兵过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快说说情景。”赛甫丁强打着精神问道。

“是的万户大人,我军刚刚行至大田山,突然大道两边出现数千身穿红色军服的江南军,他们排成横排,面对我们,然后手持火器,对着我们就是一阵齐射。兄弟们还来不及冲上去就被打中,纷纷倒地。江南军还推出一种火炮,对着我们就是一阵轰击,那火炮打出的不是如豆子一般的铅弹就是会爆炸的铁弹,一下子打倒了我们上千弟兄。而扶信元帅一开战就被打中,落马在地,我们上前一看,他身上有四五个血洞,已经奄奄一息,不一会便断气了。没过半个时辰,兄弟们就全垮了,跑得满山遍野都是。小的抽了空子,找了匹马便跑了出来。到了江边上寻机了半天才游了过来。”

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亦思巴奚军主力给打垮了,江南之师真的强悍如斯,难怪他们这两日不急着攻城,原来在清理外围援军,看来这福州城是守不住了。

赛甫丁的脑子在急速地转动着,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为元廷尽忠,而是该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荣华富贵。

看来只有这样了。赛甫丁暗暗决定道。

五月十一日,赛甫丁应邀去闽县平章府议事,率领的亲兵突然发难,擒住了普化帖木儿和其余元廷行省官员。随即,他遣人向常遇春求降。同日,江南大军入城,福州城陷。

“你就是赛甫丁?”常遇春看着跪在前面的人问道。

“回大人,正是在下”赛甫丁恭敬地答道。

“给我拿下!”旁边的亲兵立即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赛甫丁绑了结实。

赛甫丁魂都吓飞了,一边挣扎一边问道:“大人!这是何故?”

“尔等率领亦思巴奚军,横行福州兴化,多行不法,为害乡里,百姓们早就恨你们入骨,你难道还不知罪吗?”常遇春厉声喝道。

“大人,容小的辨解。”

“你就是有千张嘴也难辨你滔天罪行!”常遇春不屑地挥手道,“最终还是免不了一刀。”

听到这话,赛甫丁不由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部众在福州和兴化干得那些坏事,而江南素以仁义著称,为了安抚民心,恐怕真的要借自己这颗人头一用。

“常将军,”旁边俞通海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便起身劝道,“赛甫丁虽有罪过,但是却有举城投附、全福州免遭兵火荼毒之功。再说了,亦思巴奚军作恶,多是兵丁和军官们不法,赛甫丁只是统军不明之责,罪不抵死。杀了他一人,恐怕会阻了他人知命举降之路。”

常遇春装模作样地沉吟一会,最后言道:“既然俞将军为你求情,就免你一死,你就戴罪立功吧。”

“多谢常将军不杀之恩,多谢俞将军保命之恩!”赛甫丁连连叩头道。

“请起,请起,赛甫丁,你知道吗,你的部将除了扶信等人战死之外,其余窜入山间的残兵败将多被乡民擒杀,这几日乡民献亦思巴奚军败军首级者络绎不绝。”俞通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赛甫丁一下子全明白,这是人家在敲打自己,亦思巴奚军已经在福州、兴化惹下公愤,杀他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但是如果听话,江南倒是可以把罪责推到那些部将、兵丁身上,保他一条生路。

“两位将军的活命之恩,赛甫丁粉身碎骨只求报答。”

“你不是对泉州很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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