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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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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才”。那比得上浙东学派众生出身书香世家,当年前宋末年,不少世家都避入浙东山区,所以才留下这满地皆学士,一乡举文人的基础。
“可是丞相却只看重治政之才。”。宋濂淡淡地说道,众人一时无言。论学问,浙东学派的确不输江南学派,光是这位宋老夫子,已经隐隐为天下学子文人的翘首。可是刘浩然对学问深浅不感兴趣,他看中的只是治政理民才能,宋老夫子不是都被打发到国史馆去修史去了。而江南甚至淮西学子,由于多数出自寒门,所以读书就没有浙东学子那么深究,反而杂书读得多,相比之下,显得更擅于理政牧民。
“唉,提到这里,胡某思量已久,今日不得不言。”胡从宪。突然发言道,“我理学之道,朱子所立,现在已经弘播于天下,看如今中原文人,十有八九是习我理学的,可是为何在江南却如此行步艰难?”
看到大家都不做声了,胡从宪不由薄怒道:“难道你。们就要看到理学就此没落下去,任由杂学高居庙堂吗?难道你们就任由圣贤之言潜于书简之中而难行天下吗?”
众人相视一眼,汪仲山忍不住叹息道:“上有所好,。下有所投。而今丞相不喜我理学,所以众人便不愿多习。长此以往,有负圣贤之期,我等白读了数十年书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不由泛起泪花。
众人也不由叹。息,他们都知道,刘浩然不喜理学,主要原因是理学被元廷看重,立为官学,有“失节“嫌疑。而且众多理学儒生在元廷当过官,这还不算什么,江南许多文人官员都在元廷当过官,关键是许多理学儒生当了元廷的官后还在拼命地为元廷歌功颂德,甚至死节殉忠,这太不知“天命”,按照刘浩然的话说,这太无民族气节,简直就是认贼作父,整个一汉奸!
刘浩然是一个反元死硬分子,也不知道鞑虏跟他有什么家仇私恨,反正理学干的这点事他是极度反感,而且那些“汉奸”理学儒生的帐也算到了理学的头上,所以他对理学的态度可想而知。科举打压,改官制打压,要不是理学根深蒂固,说不定早就被他连根拔起。可是天下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刘浩然不喜理学,偏重法学和杂学,读书人都开始轻理学而重其它,大家都要图个出身不是。
看到众人都在黯然,胡从宪转向刘基道:“伯温,你身居要职,难道就坐视不管吗?”在浙东学子中,刘基最受刘浩然器重,权职也最重,直学士领陆军部尚书,胡从宪自然要点他的名。
“诸位过于执着了。”刘基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其实事实没有那么凶险。”
“伯温兄这是何意?”胡从宪不由惊问道。
“诸位可以问问潜溪兄,丞相在言语之中并无对理学有深恶痛绝之意,反而还多有赞赏。”
“是吗,潜溪兄,这是真的吗?”
“丞相原先除了对存天理、灭人欲不大赞同外,却对理一分殊,万事万物各有一理,此为分殊,物、人各自之理都源于天理,此为理一还是颇为赞赏的。他还言道,在儒学以及程朱理学的书籍中看到了求美,求善,求仁义;忧国,忧民,忧天下;重文,重礼,重气节;畏天,畏地,畏天命,这些都应该是每一个读书人应该谨守的。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正是每一个读书人应该做的。”
听完宋濂的话,胡从宪等人不由一惊。刘基、宋濂等人算是刘浩然的半师半友,时常伴读在一旁,他说出的话应该不会有差错。
“既然如此,为何丞相不仅兴工商,还要尊商贾工匠,自古以来是士农工商,现在却轻士重工商,丞相为何为小利而弃古礼;而且庙堂之上,为何轻儒重法,学校之间,为何众学并立?”胡从宪反问道,目前理学派最不满刘浩然集中在重工商、重法家和教育体制三个焦点。
江南工商大兴,带来数不尽的好处,理学学子们也看在眼里,所以对于兴工商也没有多少异议,关键是刘浩然不该将工匠商贾与士子并立,前几日听说内阁要出台职业级别制度,凡若干级别以上的与官吏品轶同,以后大家不用去读书了,当工匠商贾好了。
江南自从按察司设立以来,司法权重,连官府都要听他们的裁决行事,现在听说又要出来什么律师,专门依照律法帮人打官司,而律师当得好的可以做都察御史,甚至可以做按察使,这还了得。现在江南的律法日益完善,光是看那些条条框框都能看晕过去,刘浩然更是提出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这难道不是向暴秦的酷法看齐吗?
在教育方面,最为理学派反感,从童学开始,国学不但学儒家,还要学法家、黄老之学,甚至还要学此前儒生们一直看不起的算学。到了县学更是要学什么格物,可是此格物与众儒生理解的程朱理学中的格物截然不同,都是些“歪门邪道”。大学又分那么条条框框,要是像以前一个科举该多好,现在又是学考,又是政考,而且政考还分省考和国考。
“我也曾经就此问题问过丞相。”宋濂坐在那里皱着眉头说道,“丞相曾言道,何为工匠商贾?会一点巧工,会算一点帐,那不是真正的商贾。陶朱公、诸葛孔明那才算是真正的商贾工匠。人家商贾工匠以前不读书,你们儒生才看不起他,现在人家也要读书,而且读的书不比你们少,花费的精力也不比你们少,怎么不能与你们并立。在丞相的心目中,士指的是读书人,可天下读书的人只有儒生吗?”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讶然,尤其是那句天下读书的人只有儒生吗?这一句让胡从宪等人不由深思起来。
“你们总是说工匠是奇技淫巧,可是没有这些工匠,你们有衣服穿吗?有印好的书读吗?你们总是说商贾与民争利,可是没有这些商贾,百姓们就得不到工厂织造的便宜上好的棉布,他们手里的粮食和果物只能烂在手里,国家就没有税收。所以说工匠、商贾和农夫一样,都在为国家创造财富。”
不过当时刘浩然的话没有那么简单,宋濂学着他的意思,讲述了一番商贸流通学的基本道理,让胡从宪一干人等听得糊里糊涂。
“说到教育,丞相给我举了例子,当年他在定远军打仗时,准备出征,便叫随军的一个秀才文人计算所需的粮草,结果那人算了半天,还是少算了三千人的粮草,丞相当时大怒,骂他是学而无术,白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会。接着丞相又说,我曾经垂问一些名士治政之道,他们只是说以德服人,当教化百姓以仁便可。当时他便回了一句,我当然知道以仁德化,可这是教书先生做的事,不是一个牧民治政官员做的事。一个官员最起码知道他治下百姓几多,一年需要多少粮食,该如何帮助他们提高粮食产量,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不是说一通德化便可以了。”
说到这里,胡从宪等人便有点尴尬了,他们的确是饱读圣贤书,可是论起如何治民理政,说不得还是以仁德化那一套。
“丞相虽然好读书,却不是读死书的人,生性是个务实的人,你理学讲得天花乱坠,如果没有实际功效,他是不会重视的。”这时刘基突然插了一句。
“伯温的意思是?”胡从宪不由眼睛一亮,刘基常在刘浩然身边,应该了解他的品性。
“丞相曾问及我昔伊川先生所言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否专指妇人不可改嫁,必须守节。我回答道,朱子曾尝论此事,‘以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自世俗观之,诚为迂阔;然自知经识理之君子观之,当有以知其不可易也。’这话主要是针对文人士子和为官者提出的要求,是高扬士人刚健挺拔节操,与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生我所欲,义我所欲,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有异曲同义之功。而且伊川先生并不完全反对妇人再嫁,其外甥女曾经再醮,其侄媳也曾改嫁。伊川先生还称其父操持外甥女再嫁之事是‘慈于抚幼’,而且朱子也曾言‘嫁遣孤女,必尽其力。所得俸钱,分赡亲戚之贫者。伯母刘氏寡居,公奉养甚至。其女之夫死,公迎从女兄以归。教养其子,均于子侄。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惧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归嫁之。’”
“丞相深以为然,后又谈及他最反感的“存天理,灭人欲”,我对言道,伊川先生曾言‘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人欲肆而天理灭矣’,而朱子曾言,‘人欲也未便是不好,谓之危者,危险欲堕未堕之间也,若无道心以御之,则一向入于邪恶,又不止于危也’。所谓‘灭人欲’是灭‘肆欲’、‘嗜欲’、‘欲之甚’,即反对过分追求私欲,因为‘欲之甚则昏蔽而忘义理’,所以程朱先贤才会说‘盖公义在,私欲必不能胜也’。两位先贤知道人心兼善恶,而且‘天理本多,人欲便也是天理里面做出来。虽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人欲从天理出,既然天理包含人欲,那么灭人欲岂不是灭天理了?”
“信安袁采先生说得极是,一语道破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真谛,‘饮食,人之所欲,而不可无也,非理求之,则为饕为馋;男女,人之所欲,而不可无也,非理狎之,则为奸为淫;财物,人之所欲,而不可无也,非理得之,则为盗为贼。人惟纵欲,则争端起而狱讼兴。’丞相听完后连称大善,说他以前的确误解了程朱理学,认为程朱理学在道德修养上的确值得一取。”
听刘基说到这里,胡从宪不由大喜:“丞相果真如此说?他果真对理学没有恶感?”
“胡兄是过于执迷了一些表象。丞相表面上一直在打压我理学,实际却不然。”刘基微笑着说道,在浙东学子里,他可以说是最精于为官之道。
“伯温兄为何这么说?”
“丞相敲打理学,我想无非三个原因。”刘基看了看周围,发现都是知心知底的故友,当即压低嗓门说道,“一是为淮西文官们开路。”
“这是何意?”
“我明白了,”宋濂接言道,他虽然做官之道比不上刘基,但是为人却是极为聪慧,刘基一点拨便明白了,“淮西李善长、汪广洋等人出身寒门,只是略通文义,学问不如我们,名声更不如我们。但是他们跟随丞相已久,深得信赖,丞相当然会重用他们。但是要想让他们上位并牢据要位,必须把持理学的江南、浙东名士打压下去。”
听到宋濂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理学名士很多都是名动天下,投附江南,刘浩然当然要重用,但是他最信任的还是李善长那一批淮西文人,可是这些人无论学问、名声远逊理学名士。如果不让淮西文人让位,举理学名士身居要职,对天下文人又说不过去,但是刘浩然对这些新附的文人又不了解,不敢托以重任,于是就把理学在元廷的丑事翻出来加以打压,这样就顺理成章地只是给这些理学名士极高的优待,却不加以重用。朱升、秦从龙、陶安等人却是刘浩然通过一段时间了解,这才逐渐加以重用的,可就是这样,江南的政务还是把持在李善长等淮西文人的手里。
“二是借打压理学之名阐明其反元立场,给天下一个表率。”待大家领悟过来后刘基又继续说道。
这一点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刘浩然就是借打压理学立威,理学遍布天下,可就是因为被元廷立为官学而遭到打压,如此向天下表明,刘浩然的反元立场够坚决的了吧。
“三是准备大用理学。”刘基此话一出,众人一片讶然,连宋濂也吃惊不小。
“这是如此一个说法?”胡从宪结结巴巴地问道。
“纵观丞相数年治政用人,对理学虽然多有打压,但是却多有妥协,前次工商升位,不少理学文人反对,丞相最后同意名士可入资政,并授十几位名士勋位,还同意理学文人经考稽可为童学、县学教书;去年改制,原本淮西派大占上风,丞相借内阁学士变动,一下子又让理学名士逆转;去年底丞相教制改革,胡兄你等不是大力反对,最后还是丞相让了一步,理学典籍列入学制,以为必考科目。胡兄,你真的以为学子们反对声便可动摇丞相的心,要知道当年一把火烧死了陈汉数十万人,丞相也只是说了句此乃天下第一悲事。”
胡从宪等人听到这里,心里不由一突,猛然想起自己只是记住刘浩然对文人礼仪有加,却忘记了他铁血的一面。正要是横下心来打压理学,他可不怕杀多少人,至少他属下那数十万虎贲可不管你理学外学,他们只听刘浩然的命令。仔细一想,刘浩然的累累让步不视为一种暗示。
“丞相天纵英才,江南文官武将哪个不在他的制衡之下。李善长权柄熏天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自辞左丞相一职,甘心恭据四大学士之一。无它,因为李善长了解丞相的手段,所以才怀惧知进退。”刘基不由赞叹道。
“伯温,你说丞相大用理学,该是如何用?”
“我理学秉承圣贤,遍布天下,可谓是读书人无不习,这种情况,丞相何乐不用?只是理学有些东西不合他意,所以才借着敲打理学的机会给我等提个醒,希望我们能对理学弃糟粕扬精华,如此才堪大用。”
“果真如此?”
“天下读书人十有八九是习理学,丞相不想多费手脚,我们能改当然乐得其见,如是不改,丞相再寻他法,天下儒学又不止我程朱理学一家。”刘基笑着说道,“要不然丞相无缘无故跟我和潜溪兄谈什么理学至理?”
听到这里,胡从宪等人不由叹道:“帝王之心不可知也。”
“何止如此,上月军中行军衔,改军服一事你们知道吗?”刘基今天兴致来了,所以谈开了。
“知道,当时伯温兄不是以陆军尚书给他们授衔了吗?”
“授衔之后我才体会到丞相授军衔,改军服的深意。”刘基叹言道,“当时我身穿朝服,在军官将领中深觉格格不入,十分尴尬,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回到家中细细一想才明白过来。”
当时授衔的时候,刘浩然等绝大多数人都身穿新式军服,就连俞廷玉也是一身漂亮的藏青色海军中将服,唯独刘基一身朝服官冠,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丞相授军衔,改军服,意欲将军人与文官彻底分割开。”刘基最后悠然道。众人一想便明白了,军中授衔,便是与文官品轶制分别开了,然后是改军服,与文官朝服格格不入,加上军队后勤现在改为陆军部、海军部管理生产、采办,枢密院负责调派,更是自成体系,原本与文官就有的距离显得更远了。如果一来,就怕是权柄最重的李善长也无法伸手到军中,至少常备军这一块你是针插不进了。
“现在除了工匠、商贾、农师、医师定有职业级别,丞相还准备给教师定级别,分助讲、讲师、主讲师、助教、副教授、教授,而学子则根据学业分几个级别,大学毕业为庶士,学院毕业为硕士,更高一级为博士。一整套下来,天下百工是各司其职,各安其份,读书人也不必往一条独道上走,到最后,恐怕正如丞相所言,天下无不读书之人。”
“伯温说得极是,现在我们理学的将来便在我等手里,该好好改一改。”宋濂叹息道。
“伯温、潜溪,你们常随丞相身边,这改学的大方向还要你们把握。我等虽然不敢动程朱先贤明言,但是可以避短扬长。”胡从宪一下子想到了办法,虽然他们还没有胆子去改程朱的言论,但是可以把刘浩然不喜欢的隐藏下来,不做声张,喜欢的就大加弘扬,并加以注释。而且文言文都是简明骇要,又没有标点符号,什么注释还不是由这些名士说了算。
“伯温,潜溪,丞相真的会大用理学吗?”胡从宪最后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吧,丞相还有凭借我们的理学的时候。”刘基肯定地说道。
宋濂一下子明白过来:“你是说淮西。”
“制衡啊,还是制衡,丞相可谓是深得其真味。”刘基最后长叹道。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方氏兄弟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方氏兄弟
龙凤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常遇春、杨璟、胡海率十个常备步兵团和十个守备步兵团,计六万余人云集余姚,虎视庆元,赵德胜、花云、王弼、张铨率十个常备步兵团和十二个守备步兵团计七万余人云集青田,虎视温州,同日,刘浩然以“奉皇帝圣旨,吴王令谕”召方国珍入江宁述职。一时间浙东战云密布,局势一触即发。
台州方府书房,一群人正在争吵不休。
“兄长不能去,去了江宁那刘合肥还会放你回来吗?他现在已经对我温台三地虎视眈眈,恐怕没有那么好就收场。”方国瑛厉声说道。
“就是,刘合肥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现在又横戈境外,兄长不能不防。”方国珉附和道,他们两兄弟一向都是偏元派,认为当今朝廷还是元廷,自己造反只是迫于无奈,将来总归要招安,图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荣华富贵。
“羽庭先生,你有什么说法?”方国珍转言问道他最倚重的谋士幕僚刘仁本。
“大人,前些日子温台三地的商贾代表,还有众多的学子名士都找到属下,请我劝大人进江宁述职,免动干戈,以免战火祸及乡里。”刘仁本委婉地说道。
“羽庭先生,那些惟利是图的。商贾都被江南的钱财收买了,而那些名士学子都被江南的科举迷住了心窍,你可不能糊涂。”方国瑛急道,他知道刘仁本在兄长心里的地步,既然他这般态度,难保不会让方国珍的心志动摇。
“老三,你怎么对羽庭先生说话的。”。方国璋摆出长兄的态度,看到方国瑛和方国珉都默然不做声,便转向方国珍言道:“老2,现在温台三地民心动荡,你要仔细斟酌。我等皆出自台州,数年来在温台三地勤勉用心,这才得到一点好名声,万不可毁于一旦。”
“兄长的意思?”
“唉,我也两难啊,不战而降,我不。甘心,可是执意一战,恐怕凶多吉少,到时受苦的又是温台三地的百姓。”
“大哥,怕什么?好歹我们手里也有水陆大军二十万,。还怕了刘合肥不成?”方国珉不满地说道。
“老四,江南已经是今非昔比,当年偏据东南一隅便。可以大败我水师,现在又囊括湖广,实力更振,我等如何对战?我观其与陈汉对拒,水陆大军不下六十万,现在陈汉已灭,闻知有四十余万降军尽数收编,如此一来,江南拥兵百万只多不少。以前江南只是长于水师,而今其海军已经远征日本,练成悍军,我温台三地船再多,又如何抵御?你难道忘记了江南水师的火炮?”
方国璋一番话,不仅方国瑛、方国珉不言语了,连。方国珍也陷入沉思了。名义上归附江南之后,江南邸报在温台三地大行其道,方国珍兄弟也是每日必看。在邸报上他们看到了江南如何大败曾经不可一世的陈汉水师,如何克江州围武昌,最后逼降陈理。尤其是首科状元王侍尧的随军笔记,文笔雄长,描写细致,将西征点点滴滴记载得非常详尽,上至统军将领,下至普通军士,无不栩栩如生,而那些发生在各地的战事无不让人心怀激烈,那发生在武昌城下的陈汉末日更是让人戚然落泪。此随军笔记一出,各地文人无不争先拜读,就是市井百姓、行贩走卒也常围坐在识字小童旁听他们朗读,一时江南邸报连番数倍销量。方氏兄弟也曾经追看不舍,却从中看到了江南军事力量的强大。
还有前些日子,。海军护卫商队回来,江南邸报又是大费笔墨书写了一番海军的光荣事迹,在日本如何痛击倭寇水贼,如何捍卫商队利益云云,但是让众人更值得关注的是通过这次商贸,江南的商人赚得盆满钵盈。瓷器、棉布、丝绸、茶叶、纸张,换回一箱箱的黄金白银,尤其是这些商人换回硫磺硝石,接着又被江南官府收购或抵冲关税,从中又赚了一笔。看得温台三地的商人眼睛都绿了,现在纷纷派人到刘家港,希望在下一次的对日贸易中也能搭上顺风船。
虽然方氏兄弟忧心治下商贾们的“离心”,不过他们更关注江南海军的实力,从邸报上简单的描述,他们已经确定江南海军不仅可以扬帆破浪,直趋远洋,还拥有不俗的战斗力,这才是对方家最大的威胁之一。
思量一下,方国瑛、方国珉觉得对江南的水陆两军齐发的确难以抵挡,可是又不甘心,只得对方国珍说道:“兄长,还是你来定夺吧。”
“羽庭先生,可有计教方某。”方国珍沉吟许久,心里还是定计不下,只好转问刘仁本道。
刘仁本也好生为难,从他的心里其实想让方国珍就此降了江南。现在的形势是刘浩然统一江南已成定局,挥师北伐是指日可待。方家再做抵抗就是螳臂当车。再说了,刘浩然一统江南,挥师北伐之前如何会允许身后还留有一个三心二意的地方势力,一定要先除而后快。到时刘浩然举起民族大义的旗帜要求方国珍彻底投降,届时是降还是不降?经过江南近十年的宣传,不说江南,就是江北河南不少人也知道驱逐鞑虏是民族大义,“汉奸”是遗臭万年,到时江南一顶“暗附元廷,阻扰北伐”的大帽子压下来,方家不死也臭了,谁叫他们一直在暗中与元廷有勾结呢?
可是刘仁本却知道没有那么轻易劝服方国珍,方家四兄弟里,方国瑛、方国珉不说了,只有方国璋还偏向江南,而方国珍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一方土皇帝做的舒舒服服的,突然要他俯身为臣,换谁也不甘心。
“大人,当下之计看是否遣人去江宁,与刘丞相再谈谈,不妨姿态再放低些,江南可将庆元、温州、台州纳入治内,可遣官员治理,但是三地的水陆两师不整编,维持原状,任由大人统领,由三地赋税供养。其它的条件看情况再提。”
方国珍坐在那里思量了半许,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要军队和赋税还在手里,就算江南派官员来也只是一个形式,还能保持温台三地在江南国中之国的现状。
“羽庭大人,可有把握?”方国珍问道。
“按照江南的用兵惯例,如果刘丞相真想动干戈,只怕这十几万大军不会只是云集青田余姚了。如此姿态,想来是刘丞相还顾及大人身负江南平章一职,留有一丝生机。”刘仁本想了想答道。
“如此甚好,就请羽庭先生再去一趟江宁,除了军队和赋税,一切好谈。”方国珍最后决断道。
“为大人鞍前马后,刘某在所不惜。”刘仁本欣然领命道。
“不过我们还要做好万全准备,老三,你率领五万大军进据南溪关,抵御青田之敌,我坐镇庆元,抵御余姚之敌,老四,你率领水师主力,聚于定海,随时待命,准备北上杭州、嘉兴,大哥,你坐镇台州。”
说到这里,方国珍向刘仁本解释道:“此次请你去江南商谈,我是真心愿意降附江南,届时不妨做出一些姿态,但是又恐怕江南和刘丞相会咄咄逼人,现在我军调动布防,你手里也好有几分要持。”
刘仁本知道其中的轻重,不由点点头道:“只有如此了。”
三月初二,方国珍行檄文,愿意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降附江南,并遣刘仁本为使者赴江宁谈判。接到知会,刘浩然立即发布公告,愿意与方国珍谈判,并派人接应刘仁本回江宁。
看到这番情景,温台三地的百姓都不由地舒了一口气,只要肯谈便好,能不动干戈最好不要动干戈。三月十五日,刘仁本抵达江宁,受到刘浩然的隆重欢迎,并设宴盛情款待,前些日子的张弓拔刃一时便烟消云散。
三月十七日,局势风云突变,赵德胜、花云、王弼突然率军兵出金华,越苍岭,直趋仙居城下。守军猝不及防,不及半日便陷落。十八日,定远军在向导带领下沿永安溪而下,一日便抵台州。
方国璋连忙传令紧闭四门,拥兵防御,谁知入夜有内应打开南门和东门,赵德胜、花云一马当先,率数万定远军一涌而入,守军大溃。方国璋拼死抵挡,最后受伤被俘。二十日,王弼率军取方家故里黄岩州,并进抵大荆关,切断了温州与台州的联系。
方国瑛闻讯大惊,率兵仓惶奔温州。留守青田的张铨率万余定远军突起发难,紧追不舍。而方军全无斗志,在和尧关、清和滩连吃败仗,损兵折将过半,方国瑛只得率少数人弃大部,逃入温州。二十二日,张铨兵抵温州,花云与王弼率三万之众出大荆关,循乐清也抵温州。方国瑛困顿无计,只得与子方明善挈家逃走,泛舟遁入海岛,余部皆降。
也就在三月十八日,俞通海率四艘巡洋舰、四艘护卫舰、五艘武装商船与廖永安率领的长江第二舰队十艘炮舰、大小船只四百余艘突然出现在苏州洋面。自从方国珍前次依附江南之后,两地多通商船,江南甚至在昌国州岛拥有一个中转商港。枢密院军情司和海军部利用这个便利早就将这一带的水文地理摸得一清二楚,绘成了详细的海图。
俞通海和廖永安按图行军,毫无差池。他们在东藿山海面大败方家水师前哨,方国瑛不支,率部退守定海港。俞通海和廖永安乘胜追击,直逼定海港口,然后以巡洋舰为首,护卫舰、武装商船、火炮战舰分两翼,堵住港口,对着定海港方家水师数百海船就是一阵炮轰。
只见数百门舰载火炮连绵不绝咆哮,一时间定海海面上雷声震天,连数十里外的庆元都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炮声,方国珍面如死灰,黯然叹息道:“羽庭误我!”
数以百计的铁弹、灼热弹如暴雨一般洗礼着泊在定海港的方家海船,那一艘艘原本纵驰东海,让元廷水师闻风丧胆的海船如今像一叶叶孤舟,在猛烈的炮火中无助地摇摆着。炮弹无情地击中了一艘又一艘海船,在木板崩然碎裂声中是水手们惨呼声,还有中灼热弹起火的船只在大风中呼呼作响,跳动的火焰似乎将海面也点燃了一般。
方家的海船有不少发起了反击,他们驱动着船只,施放着自己的火炮,勇敢地向江南水师冲去。可惜数百门舰载火炮组成的火力网太密集了,尤其是四艘巡洋舰上的三十二斤重炮,简直有摧山倒海的威力。皮实一点的海船被打得摇晃不已,船体甚至都被打斜了,里面更是一片血雨腥风,巨大冲击力震出来的木板碎片无情地奔袭着船舱和甲板上每一个不幸的水手;差一点的海船则是直接被打出一个大破洞,三十二斤重的铁弹在船舱和甲板上继续呼啸而过,水手是挨着皆碎。
有少数海船好容易靠上去了,却被江南水师的桅杆炮打出的散弹覆盖射击,数以千计的铅弹像暴雨一般将海船的甲板洗刷一遍,所到之处无不是鲜血横流,惨呼连连。
过了两个时辰,损失惨重的方家水师终于崩溃了,他们的斗志已经被似乎永无休止的火炮和惨烈的已方损失冲洗地无影无踪。他们现在的想法不再是战斗,而是如何找到一条生路。海船在炮弹和大火中四处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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