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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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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友德从军士盒子里取出弹药,一个铅制弹丸,看上去很软。
“护军,为什么不用铁丸,而是用这软软的铅弹?”邓友德问道。
“铅弹虽软,但是在火药威力下照样能打穿铁甲,而且这铅弹一旦打进身体里去就变形了,还有就是这铅见血有毒。”刘浩然的话让邓友德等人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杀人还有这么多名堂。
邓友德继续看起那个包火药的纸筒,呈圆锥形,有点像后世老农民的烟卷。不过这纸筒的纸不一般,都是泡过油脂的,应该有一定防水易燃能力。
“这纸筒都计算好了每枪的火药用量,军士们到时只要咬破纸灌药就行了,不用像以前还要用牛角火药筒灌,不好控制分量。要知道,火药少了,火枪威力不足,火药多了,就容易炸膛。”刘浩然简单介绍道,这里面还有很多玄机,不过他说了这些人一时也不懂。
这时傅友德指了指军士们身后背包上的“新式武器”问道:“护军,这是什么兵器?”
刘浩然顺手从一名军士背包上解开一道绳扣,将兵器取了出来。这是一个丁字木把,只是横把非常短,竖把略长,前面有一个精钢打制的半圆形铲子。
“这是军士们用的小铁铲,可以用来挖壕沟,然后军士们可以躲在壕沟里放枪。紧急时还可以当斧子用。”刘浩然解释道,这可是他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工兵铲发明的武器。火器时代,也意味着逐渐进入壕沟时代。火枪手可以躲在壕沟里避免被箭矢直射,而攻城时挖壕沟更是必不可少,所以刘浩然就发明这多用的兵器加工具,也算是解决了火枪军士短兵相接时没有兵器的问题,减少他们携带物品的重量。
“不错,不错!”傅友德挥舞了一下,发现比一般的斧子都好使,连连赞叹。
接着大家又开始围观火炮。摸着这些铜光闪闪的家伙,常遇春赞不绝口:“交战时集中上百门火炮,打不死敌军也要吓死他,到时军士们冲锋接战就容易多了。”
“三哥,还有更多的火炮和炮弹正在研制中,很快就会装备军队了。”刘浩然笑着说道。
“护军,先装备我的部队。”见机快的傅友德一开口,常遇春、丁德兴、冯国胜、邓友德等人不答应了,大家七嘴八舌地争开了:“凭什么装备你的部队,难道老子的部队不是定远军精锐?”
尤其是常遇春和丁德兴,丝毫不顾及结义兄弟之情。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四十九章 新式武器二
“诸位哥哥,不要争了。现在这火器哪支部队也装备不了。”
“为什么?”
“这些火器是我们倾全力,费尽千辛万苦才研制出来了,甚至还死了十几个工匠。目前只有这么点,怎么够你们分?”
“那怎么能行?叫工匠们赶紧多制造呀!”常遇春等人纷纷叫开了。有好东西弄不到手,怎么不叫他们着急。
“这位是负责火器研制的赵先生,让他来说说。”刘浩然指着一位工匠模样的人说道。常遇春等人知道刘浩然对工匠们非常敬重,当即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工匠开口说话。
这位工匠叫赵营户,据说是金朝掠去的前宋宗室后裔,不过刘浩然相信他这层关系应该比小明王的关系更靠得住。赵营户祖上从元廷立朝开始就转做工匠为生,几代浸淫下来,积累了不少高超的技术,而他本人聪颖过人又谦虚好学,在大都遍拜东西高人工匠为师,把元廷南侵西征积累出来的工匠技术学了个遍。但是终究姓赵,不受蒙古人信任,甚至还因此家人获罪被砍头,要不是他技艺太高,蒙古人舍不得杀,说不定早就和父母家人一起被埋在黄土里。这样的人自然被派到前线去送死,于是在高邮归了张士诚,最后转到江南行省。刘浩然见他技艺高超,而且对蒙古鞑虏有深仇大恨,于是就以重用,成为火器局的负责人。
“这三百支火枪和六门野战火炮,是我们从上千枝火枪和十几门火炮中精选出来,所以诸位将军才看到如此盛况。但是实际上,火炮还好一些,火枪的废品就太多了,无法大量生产。根据枪炮厂的能力和进展,就是下个月正式开始生产,每月也不过出火枪四百枝,火炮二十门。”赵营户缓缓说道。
看到常遇春等人一脸的失望,赵营户连忙又说道:“不过随着不断的改进,我相信到下半年枪炮厂每月可产火枪达八百到一千枝,甚至更多。火炮可能会达到每月四十门到五十门。”
还要等啊?不过总比没有要强,大家又开始争论起来。
刘浩然连忙劝解道:“从目前情况来看,今年是无法装备到你们部队的。”
“为什么?”众人又异口同声地问道,下半年不是可以大量生产了,数千枝火枪每支部队分一点也好。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是你们知不知道,这火枪、火炮集中使用威力才能显现,要是一人给你们分一点,除了给你们当仪仗长威风还能有什么用处?”
刘浩然的话一出,众人都不好意思了。原本他们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多的火枪没有,总要搞上上百支,全部给亲兵队,拿来壮壮门面也不错。现在听刘浩然说破他们的小心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们都是知兵之人,而且受刘浩然影响,早就接受了集中兵力、发挥集体协作力量的思想。今日一见,当然知道这玩意必须和长矛方阵一样,用密集的方式才能发挥作用。因为这玩意虽然威力好,就是射程和准头差了点。
“你们也知道这火枪齐发,火炮齐鸣,一般的敌军必定要吓破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到,我们的军士也会不会被吓破胆?这三百军士是经过三个月的刻苦训练,才由听到枪炮响吓得尿裤子而变成现在这镇定自如,步炮协同。”
刘浩然的话让众武将陷入了沉思,这枪炮的威力的确不小,不但敌人,连自己人都要被吓住。而且他们也知道,当初定远营初建,刘浩然为了训练长矛方阵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可是一上战场,还是有不少人怯了场。这火枪兵上了战场,整队列阵而行,耳边有火炮轰鸣,炮弹呼啸,头顶上可能有敌军箭雨,而且这火枪上药、击发比硬弩要复杂地多,要想顺利完成这些步骤,不镇静能行吗?所以刻苦地训练是必需的。
“再说了,火枪配火炮是一种新的战术方法,我们还按照以前的战术就无法发挥它最大的威力,因此我准备在江宁陆军学堂增设炮兵科,并改进步兵科教材,重新训练军官和士官,你们也要重新上课。我还准备新设一支军队,全部装备火枪火炮,由我亲自指挥和训练,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再开始装备大军。”
常遇春等人对刘浩然的计划连连点头,这样也好,等火枪兵训练好了再划归自己也不错,到时自己直接用就好了。他们对刘浩然练兵手段非常钦佩,长矛兵方阵就是他练出来的。再说,现在火枪火炮全归刘浩然直接管辖,大家都捞不到,也不用嫉妒谁了。
看到大家都谈得差不多了,旁边一直没作声的俞通海开口道:“丞相,诸位将军,现在陆军演示完了,也该看看我们水师了。”
看着俞通海得意洋洋的样子,傅友德不由一惊,失声问道:“难道水师舰船上也装了火炮?”
这时俞通海开始买弄玄虚了:“诸位将军,到时一看不就全知道了吗?”
刘浩然也相当地配合,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招呼大家去江边。
刘浩然带着李善长、冯国用、陶安、朱升、常遇春等人来到江边的凉棚里坐好,俞通海下令点燃旁边的一门号炮。
随着号炮一声巨响,岸边的红旗摇动,从远处飞驶来两艘巨舰,正是定远长江水师的主力舰型-二十桨战舰。只见长桨如轮,飞快地划动水面,加上三面鼓得圆圆的大帆,驱动着这艘巨舰驶近。
“他娘的,这船可真大!”丁德兴不由开口赞道。
“那是,这船不输原元廷的巨舰,不过当初元廷巨舰也是江宁造船厂造出来的。”俞通海笑眯眯地答道。
战舰驶到众人面前,突然右边的长桨抬起,不再划水,而左边的长桨继续划动,加上船舵一转,战舰整个身子迅速横在了江面,刚好船尾对着众人,船首对着江北,而左边船身对着停在不远处的一艘楼船,一前一后地停在那里了,风帆降了下来,木桨也都平收起来。
只见两艘战舰左边船身在长桨上方不远处突然各自推开了十四扇木板,露出窗户一样的小口。静静地过了一会,从窗户里推出二十多个铜光闪闪的炮口。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两道火光先后在江面闪过,一团黑烟从窗户处喷了出来,就在炮弹在楼船前方不远处打出两大团水花时,两声巨响才撕破空气从江面上先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呼啸之声。
接着是第三团和第四团火光闪过,又有两道黑烟喷出,接连不断,一共二十六下。随着每一道火光,两艘战舰的船身都微微一颤,在江面上颤出一道又一道水纹。呼啸而出的二十八颗炮弹有十二发击中了目标楼船,把这艘空无一人的船只打得木屑直飞,千疮百孔。
“乖乖,这船上要是有人,不是死伤惨重吗?”冯国胜不由感叹道。
在寂静和烟雾弥漫中等了一会,又是接连不断的炮声,呼啸飞过空中的这轮炮弹有十六发击中了楼船,一时间,这艘楼船在江面上抖个不停,周围布满了木板碎片。紧接着又是第三轮炮击,可怜的楼船这次被十八发炮弹击中,巨大的船身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就连没有打过仗的陶安和朱升也连连摇头,这三轮炮击之下,楼船虽然没有沉,但是如果上面有人的话,不死也要跳江了。
但是两艘战舰毫无怜悯之心,一口气又连打了三轮,到最后,那艘楼船像块破布一样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众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艘船就算水师不派专门负责登舷接战的十二桨船上去,它在战时也已经变成了鬼船了。
演示完毕,得意洋洋的俞通海邀请众人到已经靠岸的战舰上去视察一番。
登上战舰,大家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座城堡,甲板上站满了水手,虽然拥挤了点,但是井然有序。常遇春等人急着看火炮,在刘浩然的带领下进入到第二层甲板里。
第二层甲板非常低矮,个高的人都快直不起腰来。二十八门铜炮分别安置在船身两边,有木架子装着,上面还有一些一般人看不懂的绳索,滑轮组。火药已经被收拾好了,藏在安全的火药库。铁弹丸整齐地堆在火炮旁边的木箱子里,炮手都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这火炮比步兵用的野炮大多了。”常遇春摸了摸舰炮说道。
“这舰炮有一千八百斤重,而步兵用的野炮只有九百斤重,就是将来装备的另一种炮也只有一千五百斤重。”刘浩然解释道。
“步兵的野炮要灵活转进,比不得这船上可以固定,我们也只好用些小炮了。”傅友德在一旁叹息道。
“丞相说了,将来海船上安装的重炮可达三千六百斤重,而一艘大海船可以左右安装六十门这样的火炮。”俞通海接言道。
“娘的,不让人活了!”丁德兴看着俞通海满脸得意的笑容忿忿地说道,“这要是齐轰出去,一座城池都能被轰塌了。”
“我们水师舰炮不比陆上的野炮可以齐轰,只能一发接着一发开火,错一点都不行。”俞通海又言道。
“为什么?”正在抚摸舰炮的傅友德等人回过头来问道。
“丞相说,舰炮要是齐轰,能把战舰给震散架了。”
“比不得,比不得!”想想那齐轰就能把自己战舰震散架的声势,丁德兴等人不由摇摇头叹息道。
“你们不用着急,江宁火器局正在研制陆战攻城用的重炮和臼炮,重炮也会有三千六百斤,而臼炮有一千四百斤,是攻城的利器。”刘浩然劝言道。
“臼炮是什么火炮?”冯国胜好奇地问道。
“一时说不清,到时研制出来你们一看就清楚了。”刘浩然笑着答道。
“你们水师现在有多少这样的船只?”旁边的邓友德开口问道。
“江宁造船厂现在一个月只能造一艘这样的船只,再过两、三个月,等新进的工匠们熟练了,就可以一个月造两到三艘这样的船,不过就是要等火器局的火炮。”俞通海也不隐瞒。
“告诉你们,你们水师可不能跟我们抢火炮!”丁德兴厉声说道,随即他也明白了,刘浩然会根据情况进行调节了,他应该比谁都希望陆军也装备更多的火炮,所以不用他担心。不过丁德兴心有不甘地说道:“娘的,你们水师算是先尝到鲜了,我们陆军还只是听了响声。”
“丁将军,着什么急,火器早晚会装备我们水陆两师的。在丞相的统领下,我们水师定会纵横七海,而你们陆师定可横扫天下。”俞通海笑着说道。
“那是!那是!”丁德兴等人不由满脸向往道。
刘浩然对这次演示非常满意,原本他很担心,尤其水师战舰。在船舱里操控火炮比陆地上要艰辛许多倍。那里地方狭窄,操作不便,稍有不慎就会点燃火药发生故障。幸好刻苦训练几个月水师还比较争气,也让刘浩然对这支水师充满了期望。到时海军就要在他们基础上发展起来,不过海军比江河上的水师要辛苦百倍,操帆、海战,还有海上气象水文的变化,根本不是江河水师能比的,没个几年十几年,根本无法培养出一支合格的海军来。还是先造出两艘三桅横帆海船,让他们去北边出海训练。那里没有类似于方国珍这样的大海盗,可以通过捕鲸等来训练海军,一旦成熟了还可以去吓唬敲诈高丽和小日本,一举多得。
第二日,刘浩然下令犒赏演示成功的水陆两队人马,并宣布成立大内亲军,抽调精锐将士,开始秘密训练火枪兵,尝试和完善热兵器战术。另组建长江第一舰队,配备火炮主力舰和其它十二桨、八桨战船,开始在真州一带江面上操练新式战术。
就在刘浩然雄心勃勃时,西边传来消息,安庆城陷落,余阙身死。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五十章 气节
龙凤四年元月一开春,陈友谅和赵普胜就迫不及待地率军攻打安庆。他们已经占据了安庆门户小孤山,而且这座城池已经陷入孤立,所以他们急切地想占领这个地处长江要冲的据点。在陈友谅和赵普胜看来,定远军已经占据池州,要是他们晚动手,说不定安庆就被定远军抢了去。刘浩然跟人抢东西可是出了名的,高邮的张士诚这会都还在为当年的东南之事耿耿于怀呢。
赵普胜先攻东门,被余阙率死士打了下去。陈友谅于是就遣张定边与赵普胜并攻东、西两门,依然被余阙击退。
陈友谅并不死心,下令在城外修栅栏,把整个安庆团团围住,并传令工匠日夜赶修飞楼。飞楼一成,陈军就临城乱射,城墙上的守军几乎不能直身。余阙遣部将率兵趁夜出城,摧毁陈军栅栏飞楼,可惜架不住陈友谅人多势众,今夜坏了两座飞楼,明日又起三座,而且日夜攻打,一天急过一天。
余阙军纪严明,并与将士们同吃共住,凡有不遵军纪或作战不力皆斩。曾经有几日因病不能任事,将士军民们无不向天祈告,愿以身相代,只求余阙早日康复。余阙闻得军民一片心意,便强支病躯,巡视城防,将士顿时欢呼雀跃,士气大涨。
一日迎战,余阙又亲临前线,陈军从飞楼箭如雨下,军士们以盾牌为余阙遮挡,自己却纷纷中箭。余阙怒斥道:“难道你们的命不是命吗?何必为我遮挡?”但是将士们反而更舍身相遮,杀退陈军。
不几日,城中军民疲惫不堪,城外又无一兵一卒援军,怀宁尹陈巨济悄悄言于余阙,向东边的江南行省求援。余阙思量许久,拒绝了这一请求:“我为朝廷守安庆,刘浩然为安丰伪宋守江南,恐难相全。”只是嘱咐学生李南琴收拾好自己的文卷,伺机东逃,并细细嘱咐道:“我意与安庆城共存亡,只是几十卷文章是我的一生心血,不忍埋没。你可伺机归江南。刘浩然重教兴学,大力版行书籍,希望这些东西能在那里找到一席之地。”李南琴含泪应承。
过了十几日,陈友谅见城中疲乏,便决意发起总攻。他自率精兵攻西门,赵普胜攻东门,祝寇攻南门,三门并发,试图一举攻下安庆。情况紧急,尤其是西门,岌岌可危。余阙手持长戈,亲临西门,指挥作战。陈军在陈友谅的督战下,一时紧过一时,余阙奋力杀敌,斩杀登城陈军数十人,可惜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而他自己也身中十余处伤。时近午时,安庆城陷,四处火起。余阙见事不可为,便举剑自刎,尸体坠入清水塘中。其妻耶卜氏,子德生,女福童皆投井自尽。
城中军民争相登城血战,皆呼:“愿从余大人死,不愿从贼苟生。”举火*其家而死者数以千计,有名号的分别是万户李宗可、纪守仁、陈彬、金承宗,元帅府都事特穆布哈,万户府经历段桂芳,千户和硕布哈、新李、卢廷玉、葛延龄、丘卺、许元琰,奏差乌图缦,百户黄寅孙,安庆推官黄图伦岱,经历杨恒,知事余中,怀宁尹陈巨济,计十八人。
二月初,李南琴费尽千辛万苦赶到江宁,携书投于刘浩然府中。刘浩然命书局刊行余阙文卷,并聘李南琴入江宁学堂。
二月初九日,刘浩然在江边祭祀余阙,李善长、冯国用、陶安、朱升皆陪祭,李南琴以家属身份谢礼。
礼毕之后,刘浩然叹息道:“余阙老先生刚直峭拔,不以奴颜媚俗、夤缘以进为荣,又勇于为民请命,怒斥贪官污吏。安庆数载,不知活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可惜最后还是以身殉职。”
李南琴流泪对答道:“元廷曾欲召老师入翰林。可是老师说他一去安庆危矣,所以拒之不去。陈贼攻城日急,老师在间隙有暇之时,继续注《周易》。他说城外陈贼相逼甚急,恐时日不多,故而希望完成这最后编著。老师还聚诸生汇集郡学会讲,并命军士们立门外旁听,知尊君亲上之义。”
说到这里,李南琴已经泣不成声,伏地大哭。而刘浩然等人也是泪流满面,朱升不由感叹道:“余先生为文又有气魄,能达其所欲言。言诗体尚江左,高视鲍、谢、徐、庾以下不论也,篆隶亦古雅可传,想不到还有如此古良将烈风。如此文武大才,元廷居然早不大用,让他最后孤守独城数载,真是令人叹息!”
而刘浩然想的更多,回到城中,他请冯国用、李善长、陶安、朱升入府议事。
“诸位先生,我曾闻后汉光武帝鉴于前汉末年一些官僚、名士醉心利禄,依附王莽,于是就大力表彰气节,对于王莽代汉时期隐居不仕的官僚、名士加以表彰、礼聘,表彰他们忠于汉室、不仕二姓的高风亮节,并颁布诏书,明告天下,广泛寻访隐居的学者,提拔渊博的儒士,如逢萌,周党,王霸,严光等,史书云‘光武侧席幽人,求之若不及,旌帛蒲车之所征贲,相望于岩中矣。’‘举逸民天下归心’。到后汉末年党锢之祸时涌现了许多如李膺、陈蕃、范滂这样蹈仁践义、视死如归、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刚烈士大夫。而后汉末年对高士的欣慕往往胜过王公贵族,也与这种对气节的倡导不无有关。”
听完刘浩然的一席话,朱升和陶安不由互相一觑,微微点头,而冯国用和李善长各自低下头去暗自磋磨。
“我知丞相的意思,正值国事动荡、人心纷乱之际,这顺应大义、忠君报国的气节就尤为可贵。丞相要大力提倡这些,实属难得。”陶安先开口道,说些模拟两可的话。这里的情况相当复杂,忠君报国,忠的是哪个君?元廷的官吏可以忠于大都的元帝,而江南行省就要忠于安丰那个小明王,这不符将来发展的要求。大家都忠君了,元廷的官吏将领个个都要与红巾军拼老命了,这仗怎么打?忠于小明王,估计江南行省的军民十停有九停只知刘丞相而不知小明王,这如何忠?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刘浩然真实用意前,陶安也不敢贸然发表意见。
“护军在初建定远营时就提出了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宗旨,草创军纪军法时更提出了权利、责任和义务,现在这两条也正在逐渐贯彻于江南律法当中。今日护军因祭祀余阙老大人心有所感,莫非想提出新的气节说法。”冯国用与刘浩然相知甚深,他隐约感觉到刘浩然想说什么。
“我敬重余阙老大人,除了他的人品文章外,更敬重他愿为安庆百姓尽心尽职,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刘浩然沉吟一会开口道。”在祭祀他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义利之辩。”
对于刘浩然有点跳跃的思想,众人都在努力地跟随着。
“说句亵渎的话,我此前一直不知道余阙老先生的文才,只是因为知道他忠贞不二,坚守孤城才得知了他的大名,进而了解他的才学。所以我突然冒出一个不敬的念头,如果余阙放弃守安庆受召去了大都入翰林,那么过了数十年,还有多少人能记住他的道德文章?毕竟史上像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韩愈、苏轼这样的绝世大才少之又少,大部分文人不管做出了多少锦绣文章,最后都消失在史书之中,最多被偶尔顺带一笔。”
听到这里,朱升、陶安两人不由目瞪口呆,而李善长、冯国用不由双目精光,他们俩已经摸到一点思路。
“余阙老先生坚守孤城,为民舍生,让世人敬仰,定当流芳千古,至少安庆百姓记住了他,我们记住了他,从而又记住了他的道德文章。是不是可以说,余阙老先生的这种大义换回了一种大利,使得自己能流芳千古的大利。”
此话一出,朱升和陶安都骇然了,他们想不到刘浩然居然说出这套理论。
“当年孟子游魏国,魏惠王刚好准备出兵赵国,以此事相问圣人。孟子却避而不谈,只是以周代的先祖-大王(古公亶父)的一段故事来劝告魏惠王,让他多行仁义,则天下自然归心。可惜魏惠王不听,继续出兵,结果与赵国斗个两败俱伤。”
刘浩然说得这个故事出自《孟子》第一章《梁惠王》,朱升和陶安都读过,自然知道,于是点点头继续听着。
“孟子劝魏惠王多行仁义,却和我而今所做的相合。天下人都知道我对百姓广施仁义,就连两军对垒,也是仁义有加,不但善待俘虏,更善待战死之人。而且我定下的军纪严明,严禁抢掠百姓钱财和女子,与一般军队截然不同。”
“正是,这才江南百姓归心,定远军所向无敌的原因。”陶安点点头接了一句。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我舍弃了一般军队中追逐的钱财、女子等眼前小利,以大义获取了长远的大利?”
刘浩然的话让朱升、陶安两人不由深思起来,他们细细一想,道理的确如此,可就是让人怎么就难以接受。
“所以我觉得,孟子讲仁义并不是让人不在乎利益,甚至完全不谈利益。他应该是想劝人以大义而得大利。举个例子,商人做生意是逐利而为,但是如果坚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他可能会减少一些眼前的小利,从而获得义名。大家知道了他的义名,便会争先恐后地到他这里来买东西,他的生意不是一日好过一日,最后获得长久的大利?”
“丞相,你此言不错,只是你的想法过于匪夷所思了?”朱升已经被刘浩然说得有点糊涂了,当即打断道,再让刘浩然说下去,他心里要掀起惊涛骇浪来。朱升知道刘浩然见识不凡,却不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么多让惊讶的想法。
“枫林先生提醒的极是,我的思路有点乱,所以扯得有点远了。”刘浩然歉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提倡一种新气节。在我的想法中,这种气节应该是文人有骨气,敢于坚持自己的真理;军人有志气,要以精忠报国为己任;商人有勇气,敢于坚持诚信和开拓精神;百姓有正气,要读书知礼,扬善去恶,爱国爱家。”
朱升默想一会,最后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
“而且我觉得义利之间不能简单地分割开来。众人坚守大义,就应该值得褒奖,而且这种褒奖不应该仅仅限于名义和口头上,应该还要有钱财上的。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可这世界上像诸位先生这样真正的君子又有几个呢?”
刘浩然的话让朱升和陶安陷入了沉思,他们一直坚持以德教化天下万民,可是现实中让他们清楚看到,真正能坚守德、义、仁的人没有几个,要不然这样的人一出来就被称颂有加。而刘浩然想得更远。中国儒学思想演化到后来,简单地将义和利分开,认为君子只能谈义,利是万万不能碰的,而在他们的心目中,利就是钱财,就是私欲。到后来,朱家理学提出存天理,灭人欲。搞得后来的儒生学士们一方面高喊着大义,一方面又离不开利,最后很多人变成了十足的伪君子,用大义去要求别人,自己的利益却是一点都不放过。
“其实我一直认为,人活着是为了一个信念。现在战乱时节,百姓们颠沛流离,苟且偷生,为的是一个信念,活下去。定远军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也是为了一个信念,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子孙后代不再受鞑虏欺凌,从此过上好日子。现在我在想,怎么样让天下的百姓都接受一个信念,然后为这同一个信念奋斗。”刘浩然继续说道。
“护军,你说应该是什么信念?”李善长连忙问道,做为定远军后勤总管,他当然知道定远军百战百胜除了训练得法,将士用心之外,刘浩然所说的信念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数万将士对决元军时,无不高声悲歌,然后满怀心中的信念冲向敌人,这其中,时时起“教育开导”作用的录事和参事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让他们为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而奋斗。”
“属于自己的国家?”
“是的,鞑虏欺凌我中原百姓,视为猪狗奴隶,所以元廷不是他们的国家,大家就起来反抗。他们要求自己家人和子孙后代过上一种不受欺凌的幸福生活,你们说他们坚守的信念是义还是利?”
刘浩然的话又把朱升和陶安问倒了,不过这些老百姓的义应该与君子的义不大一样,可是他们奉行的安家治国平天下大义不正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天下太平吗?
沉吟一会,朱升开口道:“丞相心中的天下大治应该是什么?”
“各尽其职!”刘浩然毫不犹豫地道,“简单地说是将士们尽心打仗,保家卫国;农夫们精心耕作,多出物产;工匠们刻苦钻研,丰富物产;商人们用心经营,流通商贸;官吏们全心工作,为民造福。”
“丞相似乎没有提到学子文人?”陶安等了一会,犹豫地说道。
“学子文人是这以上诸种的基础。无论行军打仗、耕作制造、经商做官,不读书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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