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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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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虚惊,但大家的心情是越来越焦急,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想来明军也是越逼越近,这次是虚惊,那下一次谁敢保证不是真的。
看到船只又一次临近,众人想上船的心情就更加急切了。高个男子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顶住了来自各处的挤压和推攘,终于又靠上了一艘船。还是那个船夫,看来他们一伙人操船水平不错,每次都能抢到先机,而且又靠在同一个位置,想来这些船都划分好了势力范围。
“这次每人三十两白银,没银子的五两黄金,要上的快,说不定这是最后一趟了。”船夫叉着腰神气十足地吼道。
高个男子毫不犹豫地递过去银子,船夫接过之后,咬了一口验明真假,然后直起身来说道:“就你一个—”砰的一声响打断了船夫的话,他不相信地看了看突然出现一个冒血小洞的胸口,然后身子一软,向水中倒去。
“啊!明人来了!”
这次绝不是虚惊,而是货真价实的明军,数万人群就像是炸了窝的马蜂,向四处逃散,更有甚者直接向河里跳,想向不远处的船只游过去。而船只则像受了惊的鱼儿,调转船头就向河中划去。高个男子刚一愣神,却发现船只已经离他好几米远了。他大吼一声,拼命地在水里迈动双脚,向船只追去,一边追还一边喊:“我交钱了!”
“吁”几个诡异的声音划破长空,然后扑通几声重物落水声,紧接着一声巨响,一个火团腾空而起,高个男子亲眼看到远处的一艘正在迅速逃离的船只被炸成了碎片,船上的人也四分五裂地向水面飞去。
火炮!这是传说中明军的火炮,可以摧城倒山的火炮!船只划得更快了,不过有两艘停了下来,船上的人纷纷跳水。而数万人群更加慌乱,不少人尖叫着向四处逃散,也有更多的人跳进河里,试图找到一条生路,但是很快便被汹涌的河水吞没。也有不少人蹲在了地方,他们认命了,只能默然地接受未知的命运。
紧接着又是一排炮打过来,但是这次没有那艘船太倒霉而被打中,在不远处又响起了一阵枪声,一群穿着绿色怪异军装、背着一个四方包袱、顶着一口铁锅、端着一根铁棍的士兵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大家口中的明人终于出现了。
蓝玉站在已经空旷无比的河边,河面上也空无一物,只有奔流不息的河水还在那里发出咆哮声。
当资政院通过对南掌国宣战案后,内阁当天下午就授权都指挥司进行作战,而都指挥司也随即向成都卫戍区和广州卫戍区下达了作战命令,以蓝玉为主将,朱亮祖为副将,调集二十万陆军对南掌作战。
尽管朱亮祖比蓝玉年纪大,但是人家是定远营出来的老人,年纪不大,但是资格够老,又是皇帝陛下亲近之人,朱亮祖也只有接受了这个安排。开始在广西调兵遣将。
三月初,大明宣战的消息和大明开战的国书被同时送到了南掌国都府…万象。南掌国王桑森泰王范常接到战书后有点措手不及。虽然他知道这些南掌一直在大明安南、云南搞小动作,但是他没有想到大明真的要动手开打了。
桑森泰王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三月,再过两个月雨季就要到了,一直会延续到十一月份,在雨季,不要说打仗,就是行军也是麻烦事情,而现在到雨季时间很短,明军要调兵遣将,起码要半年时间,因此,桑森泰王断定明军至少要到十一月份雨季停止之后才会正式出兵。于是桑森泰王决心加快整合各地方势力,消灭敌对势力,集中兵马,做好准备,与明军决一死战。
但是谁想到三月初十,蓝玉率十万大军出云南蒙庆,顺着湄公河而下,火炮齐轰,不到半天便攻破了南掌国的发源地…琅勃拉邦,然后沿着湄公河继续南下,逼近万象。
桑森泰王猝不及防,只得带着两万兵马急忙出万象,迎战明军,谁知刚到蓬洪与明军摆开阵势,一个坏消息传来,朱亮祖率领十万大军出安南莱岭,翻过长山山脉,给狭长的南掌来个拦腰斩断,然后调头南下,收拾南掌国万象以南地区。
消息传来,南掌国鼎沸,占巴塞殊死抵抗,被朱亮祖将其首领一族数百人杀得干干净净,川圹等部落畏惧投降,桑森泰王手下两万兵马也是军心涣散。
桑森泰王知道事不可为了,越陈、阿瓦、白古等国都不比南掌国弱,照样被灭得干干净净,他一边遣使向蓝玉请降,表示愿意归附大明为藩属,一边连夜逃回万象,收拾软细,带着老婆孩子投奔阿瑜陀耶王国去了。
国王一逃,蓬洪的南掌军乱成一团,最后南掌国大将洪查昂带着不到六千残兵向明军发起殊死进攻,结果被滑膛枪林和火炮打得千疮百孔。而明军在战场上不留俘虏更是吓坏了南掌人。
万象城里,贵族官员、富贾地主纷纷跟着桑森泰王的屁股后面渡过湄公河,局势的发展让对岸的阿瑜陀耶王国也感到紧张,当地官员和守将一边向首府飞报情况,一边集中兵力封锁河岸。而渡河而逃南掌国官员和败军为了防止明军追击,居然将带不走的船只付之一炬。这种局面造成了南掌国百姓更大的恐慌,于是也出现了刚才河边的那一幕。
“情况怎么样了?”蓝玉转头问自己的参军长李应麟。
“回禀大都督,河中应该溺死了上千南掌百姓,只是尸体已经被河水冲走,没有办法打捞,其余百姓大约十万余人,已经被分别安置在万象城外。而万象城已经被甲四十一师接管了。”
“要加快肃清残敌,打通河道,运输物资,雨季快到了,我们得在万象几个战略要地蹲着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朱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回禀大都督,根据最新的战报,朱将军已经攻陷他曲,逼近孟品。”
“嗯,”蓝玉点了点头,他曲是湄公河万象以下南掌国重要的城镇,而孟品则靠近真腊国交界处,看来朱亮祖也完成了战略任务。
这次明军的战略战术就是以快打南掌国一个措手不及,内阁在提交宣战提案前,早就通过陆军部和都指挥司将参战部队调集完毕,只等待命。蓝玉和朱亮祖一接到命令,立即出兵开打。虽然大明国内出了六一一谋逆大案,但是却对明军没有什么影响,一战之下,效果不错,南掌国在明军疾如闪电的攻势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当然了,这和南掌国本身有关系,南掌国与阿瓦国、白古国实力相当,但是人家至少比你南掌国团结。南掌国本来就是法昂王十几年用武力吞并其他几个等于大部落的小国硬捏着一起的,根基原本就不稳固。法昂王在的时候勉强还压得住,他一死,桑森泰王继位,情况就不一样了。其他被吞并的小国谁买你桑森泰王的帐?而且桑森泰王上台是经过残酷的争位战,本身势力就消耗不少,加上一上台就跟地方势力斗个不亦乐乎,在这种情况下,能真心实意帮桑森泰王出死力的力量不多。
而明军一开始在南掌国作出穷凶极恶的残暴样子,原因很简单,大明想将南掌纳入版图,所以希望南掌国的土著居民被吓走的越多越好,你不走我还要赶你走。你留下的人口越少,大明承担的同化负担就越小,当初大明就在安南这么试了一回,效果还不错。地空在那里不要紧,只要驻军蹲在那就行了,难道大明现在还怕临近的阿瑜陀耶王国和真腊国发动“侵略战争”吗?而且刘浩然已经说了,大明现在正在拼命地增长人口,过个十年八年,这坑也能浅浅地填上一层了。
蓝玉慢慢踱步在河边上,地上一片狼藉,有散落的衣服,有不少鞋子,有乱七八糟的杂物,甚至还可以看到金银软细,就如同被台风袭击过的海滩。
“应麟,在想什么呢?”蓝玉突然开口问道,这里此前发生的一切有情报官从南掌百姓口中问出向他们汇报过,他们这种年纪的人,少时都经历过红巾军席卷江淮大地,目睹过百姓在战乱流离碾转之苦,在无情的战火和恐慌中,百姓就像掉进水流中的枯叶,只能随波逐流,朝不保夕。今天,他们又在这里看到了这一幕人间悲剧。
“我想到了六一一这等大案还能在一种公开公正的气氛下进行审理,想到了我大明对南掌宣战的决定在资政院里三读审议。”蓝玉没等李应麟开口,自言自语道。
李应麟不由诧异了,他心头的想法就是庆幸现在的大明百姓不用再受这等苦了,尽管眼前这些南掌人所受之苦是大明带来的,但是在李应麟的心里,他只管大明,不管其他。不过李应麟万万没有想到大都督看到这一幕怎么会想到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呢?听说这位大都督在皇帝陛下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当于是皇帝陛下带出来的,难道他的思维也变得和皇帝陛下一样,让人不可捉摸。
看到李应麟脸上的不解,蓝玉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你不懂,不懂啊!”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三百零五章 各派势力的出路
第三百零五章 各派势力的出路
明历十四年六月。南京城皇城的后花园里,这里三三两两坐着好几位大明的重臣,李善长和冯国用在小亭里下棋,罗复仁、陈修、刘承志、宋思颜在另一处的榭台里品茗论诗,王侍尧、叶淙温、薛祥、端复初在一处假山下争论什么,不过他们都还讲风度,虽然言辞有些犀利,却依然保持着笑意和姿态。唯独刘基一人坐在水池边垂钓,颇有一点”独钓寒江雪”的味道,只是现在是盛夏时机,雪花怕是怎么也看不到了。
这是刘浩然在皇城后花园里举行的一次小型聚会,有点另一个世界“家庭聚会”的味道,参加的人士不仅是大明重臣,也是朝政风云各派的领军人物。
“伯温先生,钓到鱼了吗?”刘浩然手里拿着一片西瓜,笑呵呵地在刘基身边坐下问道。
刘基躬了躬身,刘浩然在聚会之前就已经明言了,这次聚会不必讲君臣之礼,只是好友聚会,没有那么多礼节。这些重臣跟随刘浩然多年,他的脾气多少是知道的。于是怎么说便怎么遵循。
“陛下,臣这里的鱼都跑光了。”刘基微笑着答道。他们几个人对皇帝陛下突然举办这么一个新颖的聚会都是心知肚明。前些日子,皇帝陛下对朝野进行了一番“清洗”和调整,大家也没有什么话,毕竟江南学派是罪有应得,要是换上其他朝代的皇帝,只怕是早就血流成河,刘浩然这么做,就算是江南学派的几位大佬,心里也不得不说一句,的确是难得的仁君。
不过这句话在心里没有说几天,他们就自动取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皇帝陛下虽然没有举起钢刀,但是软刀子却是异常地锋利。
朱子被请出了文庙,除了孔夫子这位先师,还多了三位先师,虽然其余两位是古儒大家,但是商鞅这个被历代儒家所鄙视的法家居然也当起先师来了,这无疑意味着,皇帝陛下不仅要拿理学开刀,还要扩大到整个儒学。尽管在皇帝陛下的强压下,以江南学派为首的反弹从表面上被压制下去了,但是暗地里的潮涌却是一浪接着一浪,不少儒学出身的官员开始对皇帝陛下的国策颇有意见,有了消极怠工的趋势,而各大学更是风云四起,尽管表面上支持皇帝陛下的新学和支持儒学的旧学势均力敌。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要讲底蕴和实力,传承上千年的儒家旧学岂是这二十几年冒出来的新学所能比拟的,就算是很激进的太平学派,他们的中坚力量,国试三甲和翰林院此前哪个不是从小读儒学书籍长大的?要是真的与儒学完全割裂,心中多少有反弹。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陛下邀请重臣和各派领军人物举行这么一次私人性质的聚会,恐怕已经有了和解之意。
刘浩然听了刘基的话,心里明白他话中深含的不满之意。除了一丝苦笑,刘浩然倒也没有其它想法,你这么打压还不许人家心里有怨言,怎么可能呢?刘浩然此前大动作就已经预料到会有反弹,但是在他想来,只要你不起来进行叛逆或者叛乱,一切都好说。俗话说,漫天要价、坐地还价,自己不把价码抬高一些,怎么有还价的余地呢?
“听说潜溪先生已经接受姚尚鲁先生的邀请,准备去鲁地济南讲学?”刘浩然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刘基心里一突,以他对身边这位陛下的了解,自然明白这话却不是什么不经意地闲问。心里转了几个圈,然后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禀陛下,而今江浙学子人心涣散,潜溪忧心于此,恰逢尚鲁先生邀请,便打算离开伤心地,我也赞同他去鲁地讲学,因为顺便也可以散散心。”
刘基的话中向刘浩然坦白无误地说明了而今江浙地方的情况,这个江南学派的大本营已经是人心涣散,中坚力量因为谋逆大案或被绳之以法,或被剥夺仕途希望,剩下的江浙学子们也面临着选择,或继续坚持理学,但极有可能毫无前途,或改投风头正茂的永嘉学派,或有如锦前途。学子们读书最大的追求不就是学有致用吗?形势已经如此,不容他们不低头。所以现在江浙地区的学术界一片混乱,人人都担心与旧派江南学派扯上关系,尤其是那些在大明工商大发展尝到甜头的大户世家们。宋濂回到家乡应该是发现了这个问题,因此想离开江浙,好好散散心,一舒心中的郁结。
“任何学术的诞生都有其历史性,我曾经听说理学当初诞生之时是因为前宋初年诸多文人对于五代的风气极其不满,是继魏晋儒家玄学化、隋唐佛道之学大行之道后的一种反思和反击。可以这么说,理学是当时华夏有抱负有思想的一群文人对现实社会问题以及外来佛教和本土道教文化挑战的一种积极回应,力求解决汉末以来华夏朝野中极为严重的信仰危机和道德危机。”
听到刘浩然的这番话,刘基不由地看了一眼皇帝陛下,心里开始思量起来,而刘浩然却继续说起来。
“其实每一家学说都有利有弊。如法家,以法定争止分,循名而责实,兴功惧暴,不法古,不循今,都有其实际的利处,而法自君出,实行独断,强国弱民,刑用于将过,名法却实于术势,在朕看来都是不可取的。”
刘基眼睛不由一眯,心里有了数,而且他对陛下为什么会将商鞅请进文庙已经明了,皇帝陛下重法家天下人心里都有数,而且大明这些年来一直朝着这方向在前进,法家代表能进文庙这是迟早的事,而为什么不将法家更出名的韩非子或者其他家请进文庙,皇帝陛下的这番话已经有了说明。法家中,商鞅重法,申不害重术,慎到重势。韩非子是法家集大成者,将法、术、势融合在一起。但是在皇帝陛下眼里,他可能只看重法家的法,至于术和势,恐怕是批判的多,吸收的少。
而且当初刘浩然将商鞅请进文庙,还引用了前宋王安石和司马光对其的评价“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这与其一直强调的官府立足于百姓民众的基础是诚信相似。
“理学,注重气节道德。自我调节和修养,强调发愤图强和个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是可取的,但是扼杀压制人的个人欲望和创造力,却是最不为朕所能容。你知道江南学派败在哪里吗?”
“臣不知。”
“既知大势已改却无胆顺势,只知固守旧见不思进取,既知朝野之势在于争,却只知暗谋阴取不敢明争。如此理学已失其开派立世之精髓,无今日之灾也有明日之祸。伯温先生当与潜溪先生等同仁好生斟酌。”
“陛下,请容臣好好思量。”刘基默然许久才言道。
刘浩然离开水池,向小亭走去,路上正好遇见王侍尧、叶淙温、薛祥、端复初几个人在那里争得面红耳赤,不由停下脚步来询问几句。
原来他们在争议严守慎的《天演论》。《天演论》在不断被批判中也被不断地完善,而太平学派等新的学派也逐渐开始接受这一学说,但是对于大明主流学说而言,天演论还是一种很异端的学说,属于被批判的一类。
王侍尧、叶淙温虽然并不完全接受天演论,但是也受其影响,觉得其中有些说得还是有道理,但是薛祥、端复初等人却是全盘否定,认为其是禽兽之学,对于治政修身毫无有用处。
刘浩然听完两派的见解之后,沉吟一会说道:“天演论言及弱肉强食,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会是弱肉强食?如为何是狼吃羊,而不是羊吃狼?”
众人不解,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刘浩然。
“在一个草原上,是狼多还是羊多?”
“回禀陛下,自然是狼少羊多。”
“对,狼繁殖延续后代没有羊快,而且羊只需有草必可生活,比起需要千辛万苦逐羊而食的狼而言要轻松百倍,所以羊群远多于狼群。既然如此,如果老天让这一切反过来,如狼与羊一般多,会如何?”
“回禀陛下,真要如此。狼会很快就吃完羊,最后它们没有东西吃,可能会自相残害,互以为食。”叶淙温考虑一会答道。
“正是如此,如果草原上没有羊,只有狼又会如何?”
“回禀陛下,真如此般,羊群会逐渐壮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薛祥答道。
“不,彦祥你错了。狼群经常吃羊,最大的作用是让羊群的数量一直保持没有多大的增长。如果草原上没有狼,羊群今年是五千只,明年会是两万只,后年会是五万只,总有一天数以十万甚至百万计的羊群早晚会吃光草原上所有的草,没有草,羊群最终也会全部饿死。”
这些生物链互相制衡的道理在另一个世界是很明显的道理,但是到了这个时代却是一种很新颖的理论。
“诸位,这才是天演论的精髓。”刘浩然最后总结道,“我们总是看到天演论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性,但是却没有想到为什么老天爷为如此残酷。老子曾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天地不仁才是真正的大仁,因为在它的眼里,世上万物都是一视同仁。而孟子也曾言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果羊群没有狼群在四周逼迫窥视,让弱者被狼群吃掉,壮者继续繁衍,羊群又如何在寒风刺骨,极度恶劣的草原上生存?”
“当然了,我等人类与禽兽不同,当然不能行此残酷之法。但是我们必须明白这自然法则,明白我们不思进取便可能为弱者,为强者所食,故而才有自强不息,不断进取。”
“臣等受教了。”王侍尧等人不由拱手道。尽管薛祥、端复初等人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但是却不可否认,皇帝陛下的这番言论给了他们很大的启示,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天演论这个“禽兽之说”。
离开王侍尧等人,刘浩然来到小亭,观看起李善长与冯国用两人的棋局。两人虽然看上去都是温文尔雅之人,但是实际上两人都是心思缜密,用计无所不用其极之人,所以整个棋局看上去还中平冲和,但仔细一看,实际上每一棋都饱含杀机。
“百室和国用果然是下棋如用兵。”到最后,还是冯国用大局观要强一些,略胜半目。看到两人推棋,刘浩然不由笑言道。这时,宋思颜、刘承志、王侍尧等人也看到这边情景,慢慢围了过来,就连刘基也放下了鱼竿,慢慢踱了过来。他们都知道,皇帝陛下举办这么一个私人聚会,绝不会那么简单。
“诸位,三京三省的县省奉议员选举即将开始,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大家互视一眼,这可是皇帝陛下划出了一块大肥肉,各派可没少为此做准备,要不然前些日子的文庙风波也不会是那个样子。
“回禀陛下,我等已经做好准备,让贤能者得民意,进奉议会代民议事。”王侍尧恭谨地答道。奉议会制度是刘浩然打着民本的旗号实现的,大家自然要在这旗号下做些响应。
“不,承华,这种选举并不能完全让贤能者代民议事。”刘浩然的一句话让众人大吃一惊,“谁是贤能者,百姓们一时半会难以分辨得出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让恶迹昭著或是他们不信任的人落选。至于选上去的人是不是贤能,他们倒顾不上了。”
刘浩然的话不由让众人深思,王侍尧过了一会不由小心地问道:“陛下,这是否就是你曾言及的,一个好的制度不是十全十美的,而是防止最坏的结果发生。”
“正是如此。”刘浩然点点头道。
众人心里一想,当是如此,如果一个人在地方口碑太差,又或者他的家人恶迹累累,你想让百姓投他一票,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可能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试行省县奉议会是刘浩然在给大明现在越来越庞大的工商界,也就是资产阶级打开一条参政的新路途。
刘浩然执政二十年以来,将大明工商业一手扶植起来,而且培养出一大批大资本家和中产阶级,这些人也通过开放的国民教育、政考、司法考试等体系进入到大明政界中。但是这种涉入却是极其缓慢的,毕竟现在大明朝政还是由传统文人为主的群体控制,而且已经形成了强大的派别体系,新兴的资产阶级要想有话语权,必须依附这种官僚派别体系,但是他们的思路理念又和传统文人有差别,别的不说,就如天演论,自由贸易等理论,新兴的大明资产阶级很多人都比较赞同,而在朝堂上,就连比较激进的太平学派也只是部分接受。因此要想让新兴的资产阶级在大明政坛占有一鼎之力是刘浩然有生之年必须解决的,否则等他一死,贵族、官僚勾连在一起,对拥有巨大财富却没有政治力量的资产阶级起了窥视之心,那就麻烦大了。
试行奉议会则是打开这扇大门的第一步,这些资产阶级虽然没有力量将手伸进中枢,但是控制一县的民意甚至联合起来控制一省的民意却是有可能的,上海三地奉议会试行的结果就正好说明这一点。当这些资产阶级控制了地方奉议会之后,各政治派系为了取得地方上的支持,不得不与这些工商业主联合,届时,拥有一定力量的资产阶级群体就不再是以前的附属关系,而是平等合作关系,甚至可以影响到政治派系的执政理念。但是刘浩然又要考虑到这唯利是图的资产阶级群体会不会为了一己之力勾结官僚群体或政治派系去打压其它的资产阶级群体?这一切都要在试行新政治体制过程中不断发现问题,不断完善。
“行资政院和奉议会,有人说到这是鼓励党争,将会祸及大明国政。”刘浩然说的这句话让众人不由心生警惕,党争,是历朝历代君王最忌讳的,有人说帝王喜欢在党争之中玩弄权术,加以牵制,再在其中得利,但是对于在场这些熟读史书的高人大才来说,他们明白,帝王才不喜欢党争,要是下面臣子都听他的话该多好。帝王在党争中玩权术牵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在目前大明,虽然党争还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是结成一党明争暗斗却已经是大明政坛的主流,而这一切却是眼前这位大明皇帝陛下一手扶植起来的。难道他现在又要改变心意,准备打压朋党了?
但是刘浩然却不想打压这种党争的局面,就算民间大的一家子也分意见不同的几派,大明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政坛上怎么可能会没有朋党呢? 但是党争之祸又让他心生警惕。前唐宋的党争,真正历史上明朝的党争都让曾经强盛的王朝衰败甚至亡国。在刘浩然看来,党争不可避免,关键是如何引导。欧阳修的《朋党论》有积极意义,但是过于理想化,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君子,为了所谓崇高的目标而共同奋斗?必须将朋党的利益与大众的利益结合在一起,即将党争引向民争,大众得民利,朋党得私利,那么奉议会和加强地方政治力量可以做为一个尝试。
“不过朕认为朋党之争不足惧,只是无规则、全为私利的朋党之争才是最可怕的。”说到这里,刘浩然转言道:“奉议会试行一段时间后,朕打算进一步推行,即各省设承议会,例同资政院,有部分立法之权,更有审议通过各省布政使、参政任命之权,与奉议会相得益彰。”
刘浩然此言一出,众人眼中不由现出深思之色,看来皇帝陛下要扶植地方势力与中枢对抗。按照皇帝陛下所言,布政使、参政提名权在内阁中枢,但是审议决定权在各地地方势力组成的承议会,也就是说,从此大明将改变下官命运掌握在上官之手的这种局面,大明政治力量的较量不再是以前那种从上到下,可能会变成从下到上,只有掌握了地方,才能够可能在中枢上占有一席之地,进而掌握内阁之权。皇帝陛下此举到底是何意思?与朋党之争有何关联。
不过慢慢地李善长等人领悟到一些东西,既然朋党之争是不可避免的,那么皇帝陛下干脆将这种党争公开化、程序化,此前皇帝陛下不是给各派划分了势力范围了吧,那么你各党派就在各自的地盘里争取民意,控制各省奉议会和承议会,然后大家再比一比各自的实力,谁强谁就入主内阁。而且这样的话各派系就与地方利益联系在一起,如果你这一派系不能在地方为民谋利,很有可能落选,其他派系的人趁势而上,进而有可能影响到内阁的格局。但是这样的话皇帝陛下就不怕某派为了利益只为占据优势的某些地方谋利吗?众人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你在一省占优势,再怎么为当地谋利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到了中枢,你一派不可能占绝对优势,要是做得太甚,其他几派会联合起来压制你。
“陛下,都察院与按察院可有改制变动?”李善长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去了,现在大家越来越清楚都察院和按察院的重要性,例如要想让一个地方官员下台,除了上级的夺职,将来地方上的承议会和奉议会的弹劾,第三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抓住地方官员的错误,将其告上按察院,一旦司法官裁定其有罪,按制是要去职的。而都察院系统的纠察大权也是颇为威慑力,一旦被他抓住你施政不当,就算一时无法让你去职,但是却可以成为将来在议会弹劾你的罪证,因为做为司法机构之一的都察院的公正性已经得到大明上下的认同。
刘浩然笑着答道:“都察院和按察院维持原状不变。”
此话也就意味着原本就非常独立的大明司法机构依旧保持其独立性和公正性,依旧走司法考试这条道路。虽然都察院、按察院两大体系里也充斥着各派人马,但是从整体来说,由于其本身的独特性,两大机构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和公正性,看来刘浩然要继续延续和加强这两方面。别的不说,这几年修订和制定的法律对都察院、按察院要求越来越严格,如不得公开发表倾向某一派或某一学术思想的言论,担任都察院和按察院一定等级的官职之后,不得再担任除大学教授、律师、法律顾问等之外的任何职务,哪怕去职后也不行。
众人都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了,你们在各个“战场”上相争,但是总得有裁判吧,而皇帝陛下和相对公正和独立的都察院和按察院就是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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