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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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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光听太子的一面之辞,就算周帝想要尽快平息此事,也不能武断地做出裁决,到底还是要问过高珩才能心中有数。
这几日又正逢西北部族的安图人作乱大周边境,虽然已经派出数万铁骑前往镇压平乱,却一直状况连连,拖了几日也不见战局有所好转。
而周边北有西晋,东有南楚,全都在对着大周虎视眈眈,只想趁虚而入。
如今外头风云莫测,宫中也是不得安宁,周帝年事已高,有时候确实自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他心中原本对面前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可是这种期望却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一点地被消磨。
他有时候其实会问自己,他之所以坚持不肯动摇太子的储君之位,到底是为了不想撼动大周江山的根基,以致朝纲混乱,国本受挫?
还只是单纯地不想自我否定,毁掉自己多年一心栽培和建立起来的心血呢?
高珩这些年来在诸皇子和大臣间的声誉和名望,他不是不知道。
“陛下,燕王殿下爱妻心切,下官听说燕王妃因为那场大火身心俱损,就连刚刚怀胎不到三个月的孩子也没能保住,他此刻定然在为此伤怀不已。既得陛下传召,想必很快就会到了。”
岑风语气低沉地说着,显然也在替高珩和程金枝感到惋惜和慨叹,面露黯然之色。
“唉,珩儿对金枝的感情朕当然知道,这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免。”
周帝闻言语重心长地说着,微闭双眸点了点头。
默然片刻,待他再次睁眼时,那双威严而凌厉的眸子却突然涌现出了一片摄人的火光。
“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此事,务必要查清楚。既然此人敢挟持皇亲国戚,如今又谋害皇家子嗣,还害得朕这两个儿子反目成仇,必然该千刀万剐才是!”
第三百八十四章 后来居上
“父皇说的是,此人实在目无王法,胆大包天,摆明了就是不把父皇您放在眼里,决计不可轻易饶过!”
在听到周帝声色俱厉地道出了“千刀万剐”四字,太子心中猛然一颤,急忙俯下身来借以掩饰脸上的慌乱和紧张之色,眉宇间升起了一抹略显担忧的凝重神采。
这件事虽然目前看来并无什么可以着手的突破口,但是由于昨夜事发突然,就算之前行事时步步小心谨慎,却也不能完全保证滴水不漏。
万一周帝真的有心彻查此事,那对自己而言,只会是个隐患无穷的麻烦。
“但愿皇兄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安,更不会觉得痛。”
而正当太子为此感到忧虑时,只闻身后赫然传来了高珩凌厉而又冰冷的声音。
太子眉间一跳,还未等他回过头去,只见高珩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朝着周帝躬身行礼。
而且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竟然还跟着怎么都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元熹公主。
“珩儿,你来就好了。金枝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在看到高珩的那一刻,周帝及时地收起眼中翻滚的怒意,抬手做出免礼的姿势面露柔和之色,语气关切地问了一句。
“谢父皇关心。只是儿臣将金枝救出之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太医说她精神受创,身心俱损,如今还尚在昏迷之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以恢复。”
提到程金枝的状况,高珩原本波澜不惊的深眸中还是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连眉峰都不自觉地聚拢在一起,流露出了深切的痛惜之意。
“你们还年轻,往后还有大把的岁月,你让金枝好好休养,孩子一定还会再有的。朕会让御药房和太医用最好的药为她调理身子,她是个健朗乐观的丫头,定然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是,儿臣替金枝谢父皇恩典。”
高珩淡淡地执礼谢恩,沉重的容色却丝毫没有半分转变,周身依旧笼罩一层浓重的寒意。
“只是。。。金枝此次受到这般天大的折磨和委屈,若是不能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儿臣恐怕这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他说着刻意侧目瞟了一眼身旁的太子,眼中登时蔓延开一片浓重的恨意,目光如炬。
“所以儿臣恳请父皇能替金枝,还有替儿臣那未出世的皇孙讨回公道!”
高珩语毕很是郑重地俯下身子单膝跪地,一字一句都说得无比深切。
窗外的阳光从雕花缝隙中投在光亮如新的大理石地面上,却衬得他的面部轮廓坚韧而冷峻,让人感觉不到分毫的暖意。
“你放心,朕当然会替你们讨回公道,严惩那个奸佞之徒。只是昨夜发生的事,太子和岑风皆是各执一词,朕听得也烦了。既然现在你来了,那就听你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帝稍稍地调整了一下气息,目光平和地看向了高珩,并没有看到太子满是不悦的脸色。
眼神松动间,这才瞥见站在她身后的元熹公主,不禁有些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元熹公主吗?怎么公主此刻也跟着来了?”
“父皇,儿臣带公主来,既是为了昨夜之事,也是为了另一件,让父皇忧虑已久的事。”
高珩意味深长地抬起眼帘看着周帝,虽然眼眸依旧幽远深邃,但目光却很是明亮通透。
而高珩此话一出,周帝虽然还面露疑色,但是太子和岑风心中却已然心知肚明。
只是即便如此,这二人的表情和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尤其是太子闻言之后,只见他目光猛然一沉,很是警觉且顾虑地斜眼打量着不动声色的元熹公主,眼中已经是一片阴云密布。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在顷刻间蔓延到了全身,让他不禁重重地咬紧牙关,连心率都加快了不少。
元熹公主作为一个局外人,她此刻的出现,必然会牵扯起出那件尘封已久的官银旧案。
只是太子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还是元鹏临时叛变,才会让这个最不该出现在周帝面前的人。
就这样在毫无防备之间成了自己如今最直接,也是最难以摆脱的威胁。
“珩儿,你说的另一件事,到底所指何事?”
周帝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端过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似乎对高珩话中所提之事很是在意。
“三弟,父皇今天召你前来是为了找出真相,好替你的王妃讨回公道,也是为了让昨夜你我之间的。。。之间的误会做个了断。你现在又突然扯出另一件事,在我看来,倒像是故意要迷惑父皇,混淆视听啊。你到底居心何在?”
“皇兄,你是开始着急了吗?”
高珩微侧过头看着已经开始有些沉不住气的太子,眼中的寒气皆化作一道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了厉芒,直直地透进了太子闪烁不定的眸子。
“如果金枝已经醒来,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父皇面前装腔作势,昧著良心编你那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说辞吗?”
“哼,他是你的女人,你让她说什么,她自然就会说什么。她的话,不可信。”
太子闻言竭力压制住心底翻滚的怒意,扬起下巴迎上高珩锐利的目光,连两腮的肌肉都因为绷得太紧而感到了一阵酸痛之感。
“是吗?那你肩上这道伤口又该作何解释?”高珩的视线依旧紧紧地锁在太子身上,“我知道,你刚才一定对父皇说,这道伤口是被我那把凌渊剑所伤,对吗?”
“事实本就如此。难道你还想说,本宫是为了嫁祸于你,自己刺伤了自己吗?”
太子将手覆在左肩上,情绪激动而愤然地加重了语气,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变得愈发明显。
“好,那你敢不敢当着父皇的面,把衣服脱下来,让太医来验伤。”
高珩眸色一深,随即抬起手臂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方似乎裹着东西的帕子,在周帝面前不疾不徐地将其打开。
而手帕中所包的,赫然是一支底部沾染着鲜血的,珍珠白银发簪。
第三百八十五章 措手不及
太子当然认得高珩手中这支发簪。
不仅认得,对此还有一段实在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
他甚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程金枝当时将这支发簪的尖端,朝着自己的肩膀狠狠扎进肉里的,那犹如噩梦般的阴影。
那种清晰而像撕裂皮肤一般,让人无法忍受的痛感,即使只是回想起来,都能牵扯到如今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不过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个早已被自己所忽略的凶器,此刻竟然会在高珩手中。
在这一刹那,太子也猛然意识到,这支簪子将会成为拆穿他谎言的利器。
因为发簪所刺中的伤口与箭伤大不相同,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明显地得以分辨。
一旦周帝找太医前来验伤,那无异于是在证明他之前说的那些恳切之言全都是对高珩的构陷。
而且望着高珩那胸有成竹的肃然之态,还有他身边神情郑重的元熹公主,太子心中便愈发感到了一阵坐立不安的紧张。
总觉得,这支发簪只是个开始,之后还有其他麻烦和阻碍在等待着他。
高珩这一次虽然姗姗来迟,却绝对是有备而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支发簪其实就掉在程金枝被困的,那间屋子前面的空地上。
只是因为当时太子痛得撕心裂肺,一行人手忙脚乱将他抬进屋里,根本来不及去顾及其他。
后来又经高珩和岑风这么一闹,太子做贼心虚,也没有想到清理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便匆忙带着人马尽快撤离了此处。
恰好高珩多留一个心眼,特意派人仔细地搜查了那座宅院。
虽然最后并没有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却被沈钧阴差阳错地在地上找到了这支染血的发簪。
而且高珩认得分明,这支发簪,就是程金枝失踪前戴在发髻上的。
“三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本宫堂堂太子,你竟然要本宫在这脱衣验伤?这成何体统?”
太子当然明白高珩的意图,也当然知道这伤口绝不能验,于是便沉下脸色语气凌厉地喝斥了一声,随后便收敛神色,满面苦色地向着周帝哭诉道。
“父皇,儿臣从小到大又何曾受过这般委屈?之前儿臣明明好心去救人,却被三弟冤枉抓了程金枝,之后又无端被他所伤,但是儿臣念在我们兄弟一场,他护妻心切,已经不再予以计较。可三弟如今却还在这里故意为难儿臣,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皇兄还真是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这么一点小伤对于在前线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士来说,是每天都要经历的家常便饭。”
高珩神情冷漠地平视前方,早就对太子这番假惺惺的装腔作势见怪不怪。
他字句冰冷地说着,停顿片刻,嘴角掠过一抹轻蔑而寒气逼人的笑意。
“也是,皇兄贵为储君之尊,身躯是何等矜贵,自然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又怎可轻易上阵杀敌,实在是臣弟失言了,还请皇兄恕罪。”
“什么凡夫俗子,既是储君之尊,就更要忧国忧民,体恤百姓,不是让你享清福的!”
听闻高珩这番字句犀利的的讽刺之言,周帝脸色一沉,看着一脸委屈的太子赫然加重了语气。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古帝王从来就不是个高高在上的摆设。若是国家有难,哪怕你和朕一样已经贵为天子,也要为了黎民百姓御驾亲征,冲锋陷阵。这天下,这大周江山,从来就不需要一个只会坐享其成,安逸享乐的君主!”
周帝越说到后来声色越是凛然,听得太子浑身一震,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浓重的畏惧之感,急忙毕恭毕敬地俯下了身子。
“父皇说的是,儿臣为了这大周江山的百年基业,一定殚精竭虑,竭尽所能,绝不会辜负父皇和天下百姓所托,请父皇放心!”
“但愿如此吧。”
默然少顷之后,只见周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角流下了一丝沉重且倦怠的疲惫之色。
虽然眼底的失望隐而不发,甚至转瞬即逝,却还是被神思敏锐的高珩看在了眼里。
“珩儿,这支簪子到底是何来历?和太子的伤势又有什么关系?”
周帝眸色微转,将视线重新落在了高珩手中的那支发簪上。
“回父皇,这支发簪就是金枝失踪前所戴之物,是儿臣的人在昨夜那处宅邸中所得。儿臣来之前刻意让太医看过,证实附着在上头的赤色污渍正是人血。所以很明显,金枝曾经用她来伤过人,想必目的,应该是为了防身。”
高珩说到“防身”二字,刻意侧目瞟了太子一眼,眸色冷冽地拧起了眉角。
“所以你的意思是,怀疑太子肩上的伤口,就是这支簪子所致?”
“回父皇,儿臣不是怀疑,而是肯定。”高珩眸色深重地绷紧了脸色,“毕竟空口无凭,说再多也只是徒然,但是只要皇兄愿意让太医来验伤,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啊,难道父皇不相信儿臣,而去选择相信三弟吗?”
太子恶狠狠地瞪了高珩一眼,却突然觉得,再多的恳求之词在此刻在即将暴露的真相面前,都是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如今皇后尚在禁足之中,参与这件事的人又少之又少,加之绝不能让周帝知道自己和楚人有所勾结。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走出来掌握大局,替他应付这场危机。
此时此刻在太子心中,除了满腹的仇恨之外,更多的,还是替自己思虑不周,疏于谨慎而感到了一阵深切的后悔和自责。
“太子,珩儿说的没错,空口无凭,既然你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只是脱衣验个伤而已,孰是孰非一看便知,你就不要多加推辞了,就这么办吧。”
周帝本来就希望能尽快了解此事,如今既然有迹可循,他当然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没有再去理会太子是何态度,当即便朝着书房外毫不迟疑地喊了一声。
“来人,传太医。”
第三百八十六章 掷地有声
在周帝的传召之下,太医院很快就指派太医前往了御书房。
而来的这名太医,恰好就是之前才替程金枝看完诊,离开燕王府的贺荃。
事到如今,无论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原本太子心里已经打算好,绝不能让前来给自己验伤的太医在周帝面前说出真话。
可此刻看到来的人竟然是曾经帮着高珩揭穿皇后阴谋的贺荃,他只觉胸口猛然一滞,就连面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那脸色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
当然,高珩又岂会不知太子心中那些惯用的伎俩?
不过,无论此次来的是贺荃还是其他太医,他都不会让太子再有可乘之机。
只见贺荃恭敬向周帝躬身行礼,起身之时刻意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高珩一眼。
之后该如何做,又该如何说,心中已然已经心领神会。
自从上次因为协助高珩而得罪太子与赵皇后之后,贺荃就等同于成为了这母子的二人的敌人。因此心里一直借机想要向燕王府靠拢,好为自己寻得一棵得以乘凉的大树。
此次既然可以连番得到能为高珩出力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有丝毫怠慢。
而这一点,高珩清楚,太子也同样清楚。
“贺太医,没想到竟然是你来。你知道吗?看到你出现,三弟心里一定很高兴。”
太子用充满敌意的眸子瞪着面前的贺荃,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只要燕王殿下心中问心无愧,无论哪个太医来,都是一样的。”
贺荃淡淡一笑,假意没有听懂太子话中的深意,也没有再去看高珩,而是径直跟在太子身后,缓步走向了内殿之中。
听到这句话,旁边原本还有所担忧的岑风心中也跟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他直起脊背,脸上有些严峻的神情顿时松弛不少,显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从容之态。然而,站在高珩身旁元熹公主却仍旧面容紧绷,眉宇间依旧映着一抹深深的顾虑之色。
不过她并非是在为太子的伤势不能得到证实感到担心。
她真正所忧虑的,是自己接下来为了高珩,而要对周帝所坦诚的一切。
毕竟之前元鹏曾经以整个南楚的安危作为威胁,认真地警告过她。
如今为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男人,她将生养自己的母国置于身后而不顾。
这对于依恋故乡的元熹公主而言,确实是一个莫大的罪过与矛盾。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所深爱的男人,她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置可否地悄然倾斜。
“珩儿,既然太子已经让贺荃前往验伤,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刚才说,带元熹公主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正当元熹公主沉寂在背叛家国的负罪感中深切自责时,耳边却传来了周帝威严的声音。
她心间一颤,像是要即刻要接受审判一般,神情复杂且慌张地咬紧了下唇。
“你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高珩见元熹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于是便语带关切地出言问候了一句。
而正是因为这一声问候,却突然像一束明媚温暖的阳光,直直地透进了元熹公主沉重晦涩的心底,照亮了那一潭不起涟漪的死水。
她神情激动地注视着高珩那幽邃的双眸,虽然只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忧心之色,却足以让她心间震颤,受宠若惊。
“没事。”
她挤出笑脸朝着高珩连连摇头,视线却不想再从他身上移开半步。
而望着元熹公主这副隐忍却又竭力故作轻松的样子,高珩眉睫轻动,隐隐意识到她心里其实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又似乎觉得,她好像正在为自己默默承受着一种不为人知煎熬。
在这一刻,高珩能够感觉到,自己心中某块坚如顽石的地方突然稍稍变得柔软了一些。
他收起眼角的冰冷,尽量柔和目光,朝着元熹公主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只是在元熹公主眼中那深深的眷恋之情即将溢出眼眶时,他便适时地戛然而止,随即一脸严峻地面向周帝俯下了身子。
“父皇,儿臣要说的,正是当年毕州官银遭劫一事。”
而周帝并没有料到高珩会如此直白地在自己面前提及此案,不由眸光深邃地眯起了双眼。
诧异而又难以置信的眼神在高珩身上来回打量,默然半晌,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珩儿,你确定,你要跟朕说起这件案子吗?
从这件陈年旧案再次浮出水面时,高珩和太子就一直被牵扯其中,
加上之前太子为了陷害高珩,刻意派人在屠灵司刻意留下燕王府令牌一事,即便周帝从未在人前提起,可心里或多或少都对高珩存有疑心。
本想趁着高珩大婚和西北战事告捷之后再重新审理此案,却不曾想到高珩却主动将此案搬到了台面之上。
“回父皇,这件案子悬案至今,实在牵扯了太多无辜的人和事,包括儿臣自己也深受其害,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奸佞之徒却至今逍遥法外,实在罪不容诛。”
高珩声色俱厉地说着,眼底深处的寒光凝然不动,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决心已定的坚韧之意。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这件旧案,金枝恐怕也不会遭人毒手,因此今时今日,即便是儿臣为了替金枝,也该做出一个了结了。”
“你说为了程金枝?”周帝闻言脸上诧异之色更甚,“这件案子怎么会和程金枝扯上关系?”
“因为抓走金枝的人,正是看准了她是儿臣的软肋,所以想以她为要挟,让儿臣做这件案子的替罪羔羊。但是好巧不巧,就在那个人以为儿臣一定会亲自来向父皇认罪奸,以为他就要奸计得逞之时,儿臣却在昨夜得到一位好心之人的密报,最终赶到火场把人救下。既然计划失败,那个人恼羞成怒,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光所有人灭口好一了百了。”
高珩不紧不慢地说着,满意地看着周帝脸上的表情一点点从阴沉,愤怒,再到震惊。
良久之后,这才面色沉寂却掷地有声地道出一句。
“儿臣想,父皇此刻心里想必已经知道,儿臣口子所指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吧?”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大失所望
高珩的话字句沉重,在周帝听来更是无比地惊心刺耳。
不仅是因为他所说的这些事实与太子方才所述有天地之差,更是因为这其中描述的关于太子的种种恶行,每一件是难以轻饶的重罪。
此时此刻,周帝只能在心里万般希望,太子并没有参与这一切。
就算这些年来他犯下过许多细小的过错,但是在这个仍旧还对他寄予期望的父亲心里。
还是愿意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大奸大恶之事。
然而高珩并没有给周帝过多喘息的时间和余地,而是调转眸色,随即带着一种感激和托付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元熹公主。
望着高珩这不同于以往任何的时候的,毫无冰冷和敌意,甚至还透着一丝光亮的深眸,元熹公主只觉心间如沐春风。
在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以后,便上前一步神情肃然地朝着周帝恭敬地俯下了身子。
虽然心中难免还是觉得紧张与矛盾,可为了高珩,她还是道出了当年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即便元熹公主没有直接参与过三年前太子在渡风关与元鹏的那场和谈,但好在之前听元鹏讲起过此事,又听程金枝清楚地描述过这件官银旧案的始末。
虽然不能将所有细节都一一道出,可单单只是说出这件事的大致轮廓,就足以让周帝心间震颤,脸色大变,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扶住了案几。
“你…你说太子当年之所仅花一天的时日就劝服你们大楚撤并还朝,是因为他给了你们一笔万两黄金作为劝和的厚礼?”
周帝难以置信地瞪着元熹公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息很是紊乱急促,吓得一旁的宦官急忙给他递去茶水连连安抚。
在看到元熹公主点头之后,只闻茶盏落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而这声声响,在周帝看来更像是心底某样他坚持和守护已久的事物终于在消磨中趋于破碎。
一片片细碎却锋利的碎片直直地扎在心尖上。
除了疼痛,更多的则是一种深重的失望与悲凉。
只见周帝肩膀一垮,怔怔地坐回龙椅上,眼神空洞地停留在一处,满目皆是怅然若失的凄然。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分明,这种看似无动于衷的平静与沉默,却远比周帝雷霆大怒的高声呵斥要沉重凌厉百倍。
从表面上看来,周楚两方谈和一事和官银旧案似乎并无直接联系。
可偏偏如此巧合,这件劫案就发生在太子进行和谈的数日之前。
而且当时的魏延正是由太子出面举荐,这才得以顶替前任的失职官员,坐上了户部主司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万两黄金数额巨大,就算是贵为储君之尊的太子,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钱财。
因此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些银两并非劫案所得,却也绝对来路不正。
当时听闻太子如此轻易就得以劝服楚人撤兵,周帝心中虽也稍有疑虑,却更加愿意相信他确实有这样的才智与能力,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一厘一毫就能安守家国。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原本让他欣慰至今的卓著功勋,背后竟然会隐藏这样罪恶昭彰的真相。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替太子殿下验过伤口。”
这时,只见贺荃走出内殿,神色平和地来到了周帝面前。
然而让人感到诧异的是,作为事件核心人物的太子却并没有随他一同出现。
“殿下肩上的伤口呈圆弧状,且刺入较深,确实不像是被刀剑之类,切面平滑的兵器所伤。确实。。。确实像是燕王殿下手中那支发簪所致。”
贺荃的话虽然简洁明了,却无异于雪上加霜。
“太子呢?他怎么没有出来?”
周帝微闭双眸,用着极其疲惫且无力的声音轻缓地问出一句,听得贺荃都不禁面露畏惧之色。
“殿下让微臣先行前来禀告陛下,他即刻就到。。。。。。”
贺铨说着神情疑惑地朝内殿望了一眼,只是还未等他说完,就见留在内殿伺候的两名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跪在了周帝面前。
“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在内殿昏倒了!”
而听到这样的消息,高珩和岑风眸色深重地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惊讶的神采。
按照太子的个性,纵使在这种无法轻易脱身,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也绝对不会轻易认罪。
既然如此,他就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耍一些花招拖延时间,好让自己先行躲过眼前这迫在眉睫的灾祸。
可是太子不知道的是,此次牵扯进当年的官银旧案和周楚两国的邦交大事,事态严重。
同时也成了周帝心中一个无法忽视的心结。
此刻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都已经下决心要了结此事。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昏倒!”
周帝面色不悦地沉下一口气,眼角堆满了深切而沉痛的无奈之色。
“贺荃,你去看看,只要太子还有一口气,都给朕弄醒了拖过来。”
默然半晌之后,这才抬起倦怠的眼帘,将目光落在了元熹公主的身上。
“公主,你的皇兄现在何处?既然当年是他亲自参与了与太子的那场谈和,他的话,朕也想听几句。”
见周帝突然间提到元鹏,元熹公主眉睫一颤,心里顿时蔓延开一阵紧张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抿紧了唇部线条。
本来道出当年这件事就已经让元熹公主心中百般折磨,只以为自己背叛了家国和父兄。
如今周帝还要让元鹏前来进一步证实此事,这对元熹公主而言,无异于是个巨大的煎熬。
她甚至担心,元鹏会将自己之前所述全盘否定,推翻她为高珩所做的一切努力。
“陛下这么说,是不愿意相信臣女所说的话吗?”
元熹公主收敛神色,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有些不知所措。
“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可轻易草率论断,否则无法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周帝神情复杂地收紧眉宇,随口敷衍了一句,继而直接朝殿外下了命令。
“来人,传衡王进宫。”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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