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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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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才刚刚打退门外的禁军,这些江湖人便一改之前的镇定自若之色,当着程金枝的面争论起来,直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在众人间响起。

    “够了,燕王妃是我侄子要救的人,他答应给你们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人,我就带走了。”

    只见此人头戴斗笠,埋头低首,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加之夜色之下灯火阑珊,更是看不清他的样貌。

    但奇怪的是,面前这些原本还在争论的江湖人一听此人之言便也不再争论,似乎默认同意。

    由于当下处境岌岌可危,虽然完全不知这帮人到底是何来历,但想到他们刚才替自己解围,情急之下,程金枝也顾不得再去多加思索,只能同意跟着他们先从禁军的眼皮底下逃离。

    离开燕王府之后,她被此人带着一路向城北而去,藏身于一处已经废弃的宅邸中。

    在确定暂时脱险后,随着那人摘下斗笠,程金枝这才豁然间认出,面前之人是曾经深陷官银旧案,亦是和她在漱玉阁那间密室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顾晨。

    虽然知道高珩当初为了能引出萧远得知自己被太子所困的藏身之处,从屠灵司中将其放走,可是这个人的出现,还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这处宅院,也正是当时引萧远现身时,曾经盛极一时的清河帮旧址所在。

    “刚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都是些武功高强,却有放荡不羁的江湖游士。今日之所以会集结在一起出面救你,是因为有人答应给他们各自想要的东西。”

    “有人?那个人是谁?”

    “你既然看到我出现,难道还猜不出,那个人是谁吗?”

    望着顾晨在夜色中闪烁着厉芒的眸子,程金枝心中一紧,虽然没有回答,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张,寄托了她太多复杂感情的容颜。

    顾晨素来是恩仇必报之人,又混迹江湖,识人甚广,虽然他和顾寒清这对叔侄之间本有着多年宿怨,但此次听闻他需要江湖势力相助,想到当日落难之时他不仅没有为难自己,最后还放任自己离去,便答应出手相帮。

    今晚的营救,他们原本决定几人一组分头行动,借着夜色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离王府。

    却没想到程金枝会先行一步出逃,这才有了刚才那场大张旗鼓,却又速战速决的“混战”。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本来不想让我出面,也不想让你知道今晚的一切皆是他所安排,可是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会问。”

    顾晨意味深长地说着,走到门边借着门缝朝外张望了一眼,沉吟片刻之后,这才语气深重地道出一句。

    “而且我看得出,他还是很在意你。”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却在程金枝心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让她一时忘记了刚才所历经的种种惊险,只觉心底深处有什么地方在发光发热,隐隐作痛。

    原来刚才顾晨口中的“侄子”,指的正是顾寒清。

    明明并没有过去很长的时日,可在程金枝的记忆中,却仿佛不知已有多久没从他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也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他。

    自从那日自己当着他的面没能给出答案,而是夺门而出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和顾寒清之间,将会永远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

    程金枝知道顾寒清离开京城的事,在被禁锢于王府中时也不是没有想过,当他知道自己和高珩遭此大劫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和心情?

    可是没有想到,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关键时刻,最后出面解围的人,竟会是他。

    纵使当年的情谊不再,纵使自己一遍遍地伤害他,辜负他,可到头来……

    想到此处,程金枝只觉有什么无比酸涩的东西堵在喉咙口,每呼吸一口,这种酸涩就能倒灌进心肺里,让她久久沉浸于一种内疚和自责的感伤之中。

    “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了,那些禁军很快就会全城搜捕你,我只负责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

    而听到顾晨认真且严肃的提醒,她不禁浑身一振,这才收敛起有些难以控制的情绪,重新恢复了理智。

    如今已是黎明时分,快近天亮,再过几个时辰,太子也会如期到达京城。

    既然今夜她有幸死里逃生,可见是上天见怜,想给她一次能够扭转乾坤的机会。

    可放眼当下,眼前,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我要进宫。”

 第五百一十八章 陈年旧恨

    如果说京城之中如今最让人忌讳和近而远之的地方是燕王府,那放眼整个皇宫,自然就是慧妃所居住的广陵宫了。

    自从高珩出事后,周帝便下令封锁整个宫殿,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而之所以迟迟没有对慧妃加以处置的目的,同样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引高珩自投罗网。

    然而,倘若高珩没有犯下勾结南楚,意图谋反这样的重罪,自从那日周帝偶然驾临广陵宫之后,可能是因为慧妃的淡泊沉稳和善解人意让日渐年老,喜欢安静的周帝感到安心舒畅,素来不太受宠的她在后宫中的地位便开始日渐占据上风。

    随着周帝前往广陵宫的次数愈发频繁,无论是各宫妃嫔还是宫娥宦官,也都陆续转变嘴脸,开始向慧妃巧献殷勤。

    而此时,皇宫上下除了高勋的生母宜妃之外,全都对广陵宫和这座宫殿的主人避之不及,所有风向也都齐齐转向了赵皇后所居的正和宫。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这位皇后娘娘,就会成为这大周朝将来的太后。

    可慧妃又何曾在乎过这些?自从那日收到高珩谋反的消息,她心中痛苦担忧之余,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太子和皇后在背后所为。

    但是,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周帝始终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就像当年年幼的高珩被送往西晋为质时,她在冰天雪地里泪流满面,长跪不起,却依旧没能让那个男人心生半分动摇之意一样。

    “慧妃,本宫还真是佩服你的从容淡定啊,这都死到临头了,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吃斋念佛。只不过,就算你再怎么虔诚祈祷,你和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儿子,这次怕是万劫不复了。”

    窗外天光乍明,缭绕的青烟之中,慧妃闭目跪坐在南海观音像前双手合十,神情依旧平静淡然,视若无睹,并没有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有任何反应。

    被禁锢在广陵宫的这几日,任凭她是个性情如何坚韧之人,一想到自己心怀天下,对父亲从来都忠诚不二的儿子,如今却要蒙受冤屈被当作乱臣贼子诛杀,还是忍不住暗自垂泪。

    可无论她心中有怎样难以承受的痛楚,此刻在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面前,都绝不能显出半分的软弱和痛苦。

    “哼,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天真地以为这场已经注定的败局,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吧?”

    见慧妃对自己不予理会,赵皇后有些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眼中却依旧带着胜利在望的笑意。

    “可惜啊,陛下已经派林将军前去围追堵截高珩,前有陈复的赤羽军,后有林康的率领的禁军,你儿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逃。哦,还有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这个时候也和你一样,被关在燕王府里等死呢。”

    其实就在前不久,赵皇后便收到了程金枝连夜从燕王府逃脱的消息。

    虽然目前的局势几乎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在高珩尚未回京,被周帝正式落罪处置之前,既然程金枝已经难以掌控,她唯一还能拿来对其加以威胁的对象,就只有面前的慧妃了。

    “皇后娘娘今日屈尊降贵地前来,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

    听着皇后这些刁钻刺耳的话语,慧妃徐徐睁开双眸,却始终没有去看她一眼。

    在外人眼中,高珩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母亲和妻子身陷险境,他就一定会回来相救。

    可是慧妃更加了解,高珩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没有她和程金枝的牵绊,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他也会重返京城严惩奸佞,而不是为了保一时之命而忍辱偷生地活着。

    而听闻慧妃此言,只见赵皇后眼睫一动,唇边那抹得意的笑容,更添了几分阴狠之意。

    “本宫和你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上路之前,走得明白一些。”

    她说话间,身后的宫娥已经一脸冷漠地将端着一丈白绫和一杯毒酒,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

    面对赵皇后想要擅用私刑置自己于死地的阴谋,慧妃心中骤然一紧,暗暗咬紧了牙关。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她说着从坐垫上站起身来,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此刻却满是凌厉之色。

    “陛下如今都还没有任何处置广陵宫的意思,你没有资格动我。”

    “呵,没有资格?”

    赵皇后闻言冷哼一声轻扯唇角,向着慧妃走近两步,眼角流下了一丝很是不屑的神采。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死不足惜,无人问津的罪妃,陛下之所以不动你,你以为是因为念及旧情吗?他不过是为了引你儿子回来,再将你们一网打尽。外面那些人都是本宫的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只会以为,你是不堪良心谴责,所以畏罪自杀罢了。”

    望着赵皇后怨恨交织的狠毒嘴脸,慧妃容色冰冷地淡淡一哂,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真的,这么恨我?”

    “我当然恨你。”

    被慧妃这么一问,赵皇后像是被触及到了心底深处的禁区,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因为兰妃!所有和她有关的一切,本宫都恨之入骨!

    这个贱人,不止分走了陛下对本宫的所有宠爱,竟然还让你这个贱婢去勾引陛下,生下高珩处处与我的琛儿作对!不过幸好。。。幸好老天有眼,非但没有那个贱人和他未满周岁的儿子享齐人之福,反而死得不明不白。可是,这对母子的死,却惹得陛下怀疑是本宫所为,若非没有真凭实据,本宫怕是早就丢了这正宫之位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赵皇后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个字都夹杂着无限的怨念和恨意,没有注意到慧妃脸上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年的一切,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我做的?”

    赵皇后侧目瞟了慧妃一眼,似笑非笑地抬手指了指自己,语气中洋溢着几许喜悦之意。

    “是啊,本宫的确想这么做。只不过,没想到这宫中还有比本宫更恨她的人,竟然先本宫一步下手了。”

    她不疾不徐地说着,眸中的凶光刚刚溢出眼眶,却见贴身侍从常乐突然跑到身边一脸欣喜道。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此刻已经到宫门口了!”

    而一听太子归来,前一秒还怨念丛生,语气阴狠的赵皇后,即刻便笑容满面,喜上眉梢。

    可临走之前,却还不忘给一旁捧着白绫的宫娥使了个眼色。

    继而满面春风地看向了慧妃。

    “慧妃,真没想到我和琛儿母子重逢之日,却是你和儿子母子别离之时。你我,后会无期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烟花易冷

    虽然对王府管家刘白所说的那个江湖术士心存一丝疑虑,可在如今束手无策的情况下,高勋还是应其之说,在太子回京的当日走出王府,借着面圣之由入宫请安。

    而在正阳门之外,程金枝早已改装易服,蓄势待发地躲在一方等候。

    她如今是戴罪之身,若想凭一己之力入宫绝无可能,纵使心中不想连累本就处在危难边缘的高勋。

    然而自己如今被当做瘟疫,人人躲闪不及,为今之计,也只能利用高勋晋王的身份替她加以掩护。

    而一看到高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中,程金枝眸光一沉,已经顾不上多加思考,而是按照之前所计划的那样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一把横在了他的的面前。

    “殿下,殿下,王妃不放心您独身进宫,所以让小的随您一道!”

    本来高勋以为这个讯号是高珩所留,眼见已经到达正阳门外,正开始有意无意地搜寻起他的身影,以为他会借此机会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忽见一个家仆打扮的人突然挡在眼前,刚想抱怨程秀凝太过大惊小怪,然而在视线接触到程金枝的面容之时,情绪激动之余,立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看着自己日夜所担心之人,此刻竟平安无事地出现在面前,他着实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只是,刚想开口喊出程金枝的名字,便被神思敏锐的她给即刻打断了。

    “殿下,王妃说了,您要真没什么事儿就别进宫了,陛下现在正是气头上,根本由不得任何人劝,您要是惹怒他有个三长两短,王妃该多伤心啊。”

    见程金枝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高勋一愣,便立时心领神会,于是也故作无奈地摆了摆手。

    “我这都到宫门口了,哪那么多废话?你要跟就跟着吧,免得回去又被这个娘们儿说三道四。”

    自古皇子贵族入宫,身边都会带一两名亲信随从,程金枝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在此等候。

    眼见宫门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低着头跟在高勋身后,每向前一步,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一分。

    不过,程金枝倒不是害怕此刻的身份会被人拆穿,她害怕的是,是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

    如今高珩至今下落不明,慧妃又被困在宫里,燕王府其他人亦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她却并不能保证,自己此刻踏入这宫门之后,还有机会再走出去。

    看守宫门的禁军虽然看高勋的眼神有些异样,但幸得没有对跟在他身后的程金枝产生怀疑。

    而就在二人离宫门越来越远,正各自暗暗松了一口气时,抬眼间,却发现一身官服的程衍出现在宫道上,正朝着自己这边徐徐走来。

    望着不远处这个她并不想看到的身影,程金枝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整个人也不由紧张起来。

    “老臣给晋王殿下请安。殿下今日入宫,可是想要面见陛下?”

    他恭敬地朝着高勋行了个作揖为礼,只一侧目,便扫到了站在高勋后头的程金枝。

    而感觉到有目光朝自己这边投射而来,程金枝仍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隐在衣袖中的手攥紧了拳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只觉这般煎熬难忍。

    “哦,今日皇兄从骊山回来,父皇一会儿会在太极殿召见,我就算去也不过是去凑个热闹。只是我有些想念母妃了,所以进宫来给她请个安。”

    高勋自然也注意到了程衍看程金枝的眼光,心中一紧,脸上虽然挂着笑意,身子却急忙朝她那头偏了偏,想要借此挡住他的目光。

    “是吗?不知晋王殿下会不会觉得,该回来的人没有回来,这不该回来的人,却反而回来了。”

    程衍意味深长地道出一句,从程金枝身上收回视线,看着高勋脸上复杂的表情,继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他微微颔首。

    “那老臣就不耽误晋王殿下和宜妃娘娘母子相聚,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便迈开脚步朝前走去,与程金枝擦肩而过时,虽然什么都没做,可是程金枝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那直透心底的锐利目光。

    可除此之外,这道目光中,似乎还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程衍是认出了自己的。

    虽然此时他没有当面拆穿,可是程金枝并不敢确定他是真的愿意放过自己,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深重的担忧。

    即使那一天,他当着自己的面诉说过往时,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可在程金枝心中,还是把他归入了敌人的行列。

    想到此处,她只能沉下一口气借以稳定心性,对着高勋轻声道:“我们快走吧。”

    宜妃的寝宫距离慧妃的广陵宫不远,虽然心中牵挂被禁锢在宫中的慧妃,可程金枝也深知,与其自己冒险前去探望,不如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去

    她相信慧妃并非寻常妇人,历经风雨,亦是个心性坚韧之人,不会轻易被现实和挫折所打倒。

    然而,正当她刚刚跟着高勋踏入宜妃的寝宫时,却见一个小黄门先他们一步,惊慌失措地冲入了进去,当即便对着宜妃大喊道。

    “娘娘不好了,慧妃娘娘她…慧妃娘娘她在广陵宫自缢而亡了!”

    听到这样的惊天噩耗,刚踏入内殿的程金枝只觉脑中登时“嗡”得一声巨响,心头仿佛有一道闪电直劈而下,身子一软,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不会的,母妃不会死的,不会的!”

    她语无伦次地在口中喃喃着,一把扣住高勋的肩膀,泪水却已经忍不住从眼眸中夺眶而出。

    自从高珩出事后,她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一直害怕身边这些重要的人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和伤害。

    踏雪和沈均如今生死未卜,已经让她倍感良心不安,可如今,猝然间听到关于慧妃的噩耗,回想起她往昔亲切温柔的音容笑貌,和她对自己的好,她再也劝服不了自己冷静半分。

    “金枝,金枝你冷静点,你不能过去!你若是现在去广陵宫,一定会被他们抓走,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三哥他还需要你啊!”

    眼见程金枝的情绪已经难以自控,虽然心中也同样悲痛不已,可尚存一丝理智的高勋还是强忍痛楚,将她生拉硬拽进宜妃的寝殿之内,立刻命人关上了殿门。

 第五百二十章 破釜沉舟

    慧妃之死突如其来,任凭高勋和宜妃如何安慰,程金枝还是无法从巨大的悲痛中挣脱而出。

    先不论自己,慧妃对高珩来是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存在,如今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匆匆离世,于高珩而言必定是一个无法承受的打击。

    况且按照程金枝的了解,慧妃是个心性坚毅之人,不会轻易屈服,更不会自寻短见。悲伤之余也逐渐意识到,她突然死亡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颗心狠手辣的险恶之心。

    与此同时,太子和皇后那阴险奸邪的嘴脸开始在脑海中清晰放大,让她气得近乎浑身发抖,却只能强忍着泪水和恨意。

    明明枉死的亲人近在咫尺,自己如今却自身难保,只能像个胆小鬼一般躲在危机四伏的边缘。

    连朝她走近一步,最后看她一眼都无法做到。。。。。。

    而此时在太极殿之上,周帝于龙座上正襟危坐,大臣们都已经悉数到场,空气中除了充斥着少数人的喜悦之外,也酝酿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古怪之感。

    虽然太子改过自新,此番重整归来算是喜事,可从周帝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明朗悦然的神采。

    相反,因为经历过高珩勾结南楚造反的打击,他这几日亦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直沉浸在一种深重的沉痛与郁结之中。

    原本还算精神健朗的容颜,如今看来也似乎在一夜之间便苍老了许多。

    这几日以来,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梦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大雪天,当他前往慧妃宫中告知要将她唯一的孩子送往西晋为质,漠然转身走出广陵宫时,在庭院里看见高珩的那一刻。

    那双在面对自己这个父亲时,看似澄澈似水,内里却犹如这冰天雪地一般寒冷,让人看不到丝毫的温存与暖意的眸子。

    纵使心中对高珩的背叛与谋逆深恶痛绝,可这位从来都最重皇权的的帝王有时也会想,今日之所以会有东宫失德,皇子谋逆这样有损家国江山的深重灾难,是否是上天对他早年所作所为的一种惩罚?

    为夺储位不择手段,因为疑心和不信任而大开杀戒,将大臣嫔妃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不惜为了一己私利痛下杀手……

    而每每回忆起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就总觉得胸口窒闷不已,一种他不愿意承认的内疚和悔意也随之与日俱增。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日渐苍老,再也无法轻易做到杀伐果断的的同时,一张清丽绝美却满是哀怨的容颜也随之浮现在他的心头。

    望着底下各怀心思的大臣和许久未见,虽故作谦卑却容光焕发的太子,他却松动有些浑浊的眼眸,将视线移到了殿门之外。

    如果这个时候,高珩没有在外挣扎周旋,而是走入大殿之中,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自我忏悔,请求他原谅,自己是否会软下心来饶过他?

    至少,不会以谋反之罪将他处死。

    由于不想影响到太子重返皇宫,重归储位的喜庆之气,慧妃亡故的事被人刻意压下,并没有禀告周帝,但是一切早已在赵皇后的预料之中。

    今日储君归来,在众大臣心中,太子更像是夺嫡之争中的胜者,就连平素与他站在对立面的臣子,此刻也不得不向现实屈服,对他表现出了讨好拉拢之意。

    毕竟和大周朝将来的帝王作对,简直和自寻死路无甚分别。

    而少了高珩这个劲敌的存在,太子站在大殿中间瞟了四周一眼,虽然故意表现出一副温和谦恭之态,可眉宇间却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

    突然,他的眸光一闪,继而停在了大臣之间姗姗来迟的高勋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就舒展眉宇,不屑地翘起了唇角。

    而当他的目光徐徐移动,触及到一旁容色肃然的程衍时,眼中又升起了一层迷离的雾气。

    当然最后,他还是将视线落在龙座之上,朝着周帝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只是所说之言,不过是些夸大其辞,冠冕堂皇的忏悔之词,说到动情之处时,眼中甚至还泛起了盈盈的泪光,演技可谓入木三分。

    可落入此刻的周帝眼中,却足以触动他那方千疮百孔的为父之心。

    只是,即使太子已经“焕然一新”地站在面前,成为了在场大臣心目中当仁不让的储君之尊。

    但在周帝内心深处,却还是扎着一根不觉疼痛,但无法忽略的刺。

    纵使基于高珩谋反的罪无可恕上,他已经听信赵皇后和齐王之言,相信当初满城风雨的谣言,都是高珩为了打击太子,争夺皇位所一手炮制。

    但在没有完全将这根刺拔除之前,对于这个已经被他原谅的儿子,他仍然觉得心中有所芥蒂。

    不过当着众大臣之面,他还是故作欣慰道:“这些日子你在骊山不涉纷争,潜心思过,还每日都入宗庙罚跪自省,看来已经认识到自己当初所犯的种种过错,朕心甚慰。从今往后,你须得善修德行,勤政爱民,孜孜尽责,不可再忘记自己肩上担着的,是大周的江山和黎民百姓。”

    “儿臣定当时时谨记父皇教诲,上为父皇分忧,下为臣民表率,定当不再辜负父皇所望。”

    太子双手作揖,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宏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在响彻每个人耳畔的同时,又有几个字能真正入心?

    “好,好……”

    周帝有些神色疲惫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温和之色稍纵即逝,转而又变得复杂沉重。

    “陛下若是把大周江山和黎民百姓交给太子,一定会后悔的!”

    正当大殿之上的气氛有些威严肃穆之时,突然间,只闻一个高亢清亮的女声从人群中猝然响起,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静默少顷之后,众人纷纷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声音来源。

    在一片惊叹声中,只见从立在门边,低眉垂首的宫人里头,走出了一个宦官打扮的人。

    而就在她站定脚步,向着众人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却见原本还欢欣得意的太子眸光猛然一颤,整张脸顿时变得怨恨交加,阴沉似水。196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往无前

    “臣女程金枝拜见陛下。”

    看着太子陡然急转的表情,程金枝神色漠然地收紧两颊,冰冷的眸光从他脸上掠过,看似平静如水,可心里却已是百转千回。

    正是因为面前这个衣着光鲜却面目可憎的男人,才会有她曾经痛彻心扉的丧子之痛,和那生与死之间命悬一线的挣扎。

    也正是因为他,才会有如今这场无中生有的灭顶之灾。

    在无数道震惊,凌厉,疑惑的目光中,她甩开杂念,挺直脊背与太子擦肩而过,朝着周帝躬身行礼。

    而直到程金枝此举一出,大殿上原本鸦雀无声的寂静才突然被打破,转而仿佛炸开锅一般,在群臣之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有些胆小之人甚至对其心生畏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俨然把程金枝当成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瘟神”,生怕会受到连累和波及。

    整个太极殿里,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原本应该被禁锢在王府中,束手就擒等待被处以极刑的罪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宫之中,大殿之上。

    “程金枝,竟然是你……”

    在看清堂下所站之人后,周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双手擎住扶手,身子向前微微前倾了几分,眼中更是爆发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

    昨夜听闻程金枝趁夜出逃被人所救之后,他已经立刻下令派人关闭城门,全城搜捕。

    但其实在周帝心里,他深知高珩对程金枝难以割舍,这个女子对他的利用价值就是作为一种有利的威胁,好让意图谋逆的儿子有所顾忌而束手就擒。

    虽然还是迟迟未有音讯,然而在高珩如今尚未被押送回京的情况下,对于程金枝的出逃,他是“急”多于“怒”,同时也勒令封锁消息,以免走漏风声落入高珩耳中。

    另一方面,自然也更加确信程金枝此次是畏罪潜逃。

    直到这个本该为保性命而逃之夭夭的女子,此刻竟然会这般气势凛然地站在自己面前。

    “程金枝,你好大的胆子!你如今是戴罪之身,父皇将你禁足王府饶你性命已是龙恩浩荡,你竟然还敢私自出逃,跑到父皇面前肆意叫嚣,来人呐!”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再有意外之祸,太子率先反应过来,当即便语气急迫地一声令下,满心只想让程金枝立刻消失在自己和周帝面前。

    因为他有预感,这个女人的出现,给他带来的一定是场灾难和祸端。

    “等等!”

    眼见门外的禁军已经横刀相向地冲到眼前,程金枝咬紧牙关高声一喝,看着周帝的眼眸中浮动一股视死如归的坚毅之色,整个人却显得异常平静。

    “陛下,臣女如果真的做贼心虚,既然已经逃出虎穴,自然有多远就走多远,又岂会自寻死路,千方百计地进宫面圣?”

    随即又意味深长地瞟了身旁的太子一眼:“太子殿下这么急不可耐,是怕我今日站在群臣和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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