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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说他不可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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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皇后慈爱的笑容,迟迟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希望守护神,真的可以学会那种法术。
这章回忆了一下小公主第一次见到薛惊的时候。
见到了小公主,但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的魔尊。(无辜
第66章 秘密
原本只是假寐,但马车在大路上走得很是平稳,迟迟躺着躺着,最后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王皇后轻轻来推她的肩膀,迟迟才半梦半醒,揉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小声问王皇后:“到了吗?”
王皇后笑着回道:“到了。心肝醒了吗?”
迟迟放下手,冲着王皇后弯起眼睛笑:“醒了。”
明帝已经下了马车,正站在路口等她们。迟迟先出来,然后和宫人一起,回身去扶王皇后。
其实上山的路也可以坐马车上去,但这段路,明帝与王皇后一直都是走上去的。
迟迟扶着王皇后,走到明帝身边。明帝一看见小孙女的脸,就笑了出来:“是不是在路上睡着了?瞧瞧脸上还有印子呢。”
听见明帝的话,王皇后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小孙女的脸。果然迟迟的侧脸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红色印子。应该是刚才侧躺着,不小心印出来的。
王皇后于是摸了摸小孙女的脸,怜爱地说:“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迟迟点头,明帝就说:“走吧。”
祖孙三人在前,跟随的宫人在后,谁都没有在意另外一个在场的人。
浩浩荡荡的人群已经朝着上山的路进发了,没有人到周宴筠这里来问一声,也没有人提醒她该做什么。
周宴筠立在马车边,身边跟着她从东宫来的宫人,低着头轻声回:“太子妃娘娘,我们要跟上去吗?”
听见宫人的话,周宴筠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决不能放任它白白飞走。
上山的路还算平,迟迟走在明帝和王皇后中间,微微落后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明帝与王皇后略略停下歇了歇。
宫人连忙搬来椅子,迟迟也坐了下来。
她趁着明帝与王皇后喝茶的时候,悄悄地回了一次头。
因为走在前面的帝后都停下了,懿文太子妃也没有自己走的理由。她和自己的宫人一起跟着停下,不过没有可以让她歇脚的椅子。她就独自站在后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微微的热风吹过来,懿文太子妃忽然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和迟迟的对上了。
两个人都有些愣怔。最后是懿文太子妃先反应过来,对着迟迟微微笑了笑,然后转开了头。
懿文太子妃真的很瘦。
迟迟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又在明帝与王皇后发现之前,把目光收了回来。
王皇后没有察觉小孙女与懿文太子妃的互动,她喝完了茶,笑眯眯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孙女:“心肝歇好了吗?”
迟迟连忙点头:“好了。”
于是一行人又继续往目的地走。
大约两刻钟后,终于到了懿文太子的陵墓所在。
迟迟对这个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她来的次数并不多,可是里面埋葬着的,是与她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
比起懿文太子刚薨逝的那几年,王皇后已经很能控制住自己了。她转过身,朝着迟迟招了招手。
迟迟走上前去。王皇后就揽住小孙女,和她一起慢慢沿着周围的路走。
陵墓四周种了许多松柏,此时正是青绿的时候。王皇后看着那些茁壮成长的树木,笑着说道:“要是太子还在,这会儿一定会夸一夸这些树。”
迟迟小小地点了点头。
王皇后又说:“要是还在,太子就该三十六了。”
明明是最应该有作为的年纪,却早就长眠地底。
宫人小跑着上前,前来提醒王皇后。祖孙二人回头,明帝已经在原地等着她们了。
等迟迟也见完了礼,她退到王皇后身边,看见王皇后挺直了脊背,望向朝着他们这里走来的人。
懿文太子妃一直低着头,她今天穿了一身素淡的衣裙,肩上的披风已经取了下来。身材单薄,看上去越发弱不禁风。
迟迟的目光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移动。
周宴筠在蒲团上跪下,闭上眼双手合十,神情是隐忍的悲痛。说她不伤心是假的。那时候,是懿文太子替她带来了满门荣誉,万人之上的地位,也给了她最贴心的关爱。
虽然这些东西,全都随着懿文太子的薨逝消失了。
周宴筠缓缓睁开眼睛,泪珠也顺着她的脸滑下来。
如果不是懿文太子的死,她后来也不会做出那种天大的错事,把自己的处境弄成现在这样。
迟迟看到了懿文太子妃的泪水,王皇后自然也看到了。她转开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周宴筠从蒲团上站起来,连眼泪也来不及擦,就低头朝着明帝与王皇后行了礼,急忙退下去了。
迟迟只看到站在她与王皇后面前的明帝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准备回去。
回去还是坐马车,从前与明帝还有王皇后来的时候,路上虽然说不上说说笑笑,但王皇后会找几句话逗小孙女开心,而这一次,她坐在马车里,神情疲惫,一个字都没有讲。
迟迟上前握住她的手,小声问她:“皇祖母是不是走累了?”她对着王皇后露出笑容,“学迟迟睡一觉吧。等回宫了,迟迟再喊你。”
王皇后努力牵起嘴角,也朝着小孙女笑了笑:“不了,皇祖母靠一会儿。心肝要是累了,就自己睡吧。”
迟迟于是也不说话了。
马车缓缓前行,迟迟看着王皇后靠在马车壁上,她轻轻转头,掀起了帘子。
“迟迟是在看太子妃吗?”
没想到王皇后会突然这样直白地问出来,迟迟吓了一跳,放下手回头,像是被抓到错处的小孩子。
王皇后笑着揉了揉小孙女的脑袋,没有再问下去。
但迟迟难得没有忍住,她垂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喃喃地问道:“皇祖母,还有皇祖父,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心肝,到底和太子妃之间出了什么事呢?”
说出这句话,迟迟又后悔起来。她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去看王皇后,却发现王皇后已经靠着睡了过去。
没有听见。
迟迟松了口气,凑过去拿了一块盘子里的酥点,又喝了一口温得正好的茶,最后也和王皇后一样,在马车里慢慢睡着了。
而看上去一直闭眼休息的王皇后,在迟迟睡过去后不久,轻轻睁开了眼睛。
马车里这么安静,她怎么会没有听见小孙女喃喃自语。
出了什么事呢?出的事,是王皇后与明帝,决心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小孙女的。
*
元封三十年,冬。东宫。
太子妃已经在产房里待了两天两夜,但还是没有动静。
王皇后等在屋外,看着宫人不断进进出出,一颗心揪得就没有放下来过。
柔仪殿的一个宫人跑了进来。王皇后连忙问她:“通知陛下了吗?”
宫人回:“陛下已经往这里来了。”
王皇后点点头,总算安心了一点,她又问:“太子呢?太子回来了没有?”
但是这件事宫人就不知道了,只好为难地摇头。
西北遭了雪灾,太子自请去赈灾,原本盘算着在太子妃生产之前就可以回来,哪知道太子妃忽然早产,宫里连忙派人快马加鞭,去请太子回来。
王皇后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下去吧。”
宫人应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前一夜,产房里还不断传来太子妃的痛呼,到了这会儿,只有仔细听,才能听见她细细的喘息。
王皇后坐一阵,又站起来走一阵,等重复了几回之后,终于把明帝给等来了。
一看见明帝,王皇后急忙迎了上去:“陛下。”
明帝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沉声问:“怎么样了?”
王皇后只是摇头。
又沉默着等了一会儿,倒是接生的医女轻轻走了出来。
一瞧见她,王皇后就皱起眉:“太子妃是已经平平安安生出来了吗?你这会儿出来做什么?”
医女神色为难,对着帝后二人下拜:“奴婢才疏学浅,怕是……”
“什么‘怕是’!”王皇后怒极,“要是太子妃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本宫只拿你们是问。”
医女连忙磕头:“皇后娘娘息怒。”
“还不快滚回去!”
医女低着头又跑进去了。
来了这么一出,明帝的脸色更差了,他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握住扶手,良久都没有说话。
等到太子终于赶回来的时候,太子妃已经产下一女,又昏死过去。太医与医女站了一屋子,小心翼翼替她用针。
王皇后略抱了抱刚刚出生的小孙女,走过去与明帝坐在一起,稍微松了口气。但想起还在昏迷的太子妃,她又忍不住把心提起来。
挡风的门帘被掀起,太子薛仪从后面露出一张冻得微红的脸。他微微蹙眉,一进来就问:“太子妃呢?”
太医署拼尽全力,总算把太子妃的命救了回来。
虽然如此,但四天四夜的难产加早产,还是将周宴筠的身子拖累到极致。后来她一直在床上躺了小半年,才恢复了一些元气。
生下孩子之后,周宴筠差点没了性命,等她好不容易清醒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皇孙呢?”
宫人连忙笑吟吟抱着仍在熟睡的小皇孙过去。
看到襁褓里的小婴儿,周宴筠不但没有觉得喜爱,反而从心口涌起一阵难受。
她强压住这股不快,以为自己是还没有休息够,所以才如此不舒服。
宫人弯腰抱着小婴儿,好让周宴筠能够看到。
周宴筠勉强撑起身子,一旁的宫人连忙来扶她。她半躺在枕头上,气息微弱:“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宫人笑着回:“是位小郡主。”
周宴筠一愣:“小郡主?”
宫人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高兴地对周宴筠说道:“陛下与皇后娘娘极为喜爱小郡主,还替小郡主起了乳名。”
但听见话的周宴筠并没有回应,宫人以为她在等着听,于是继续说道:“是皇后娘娘取的,说小郡主在太子妃娘娘肚子里迟迟不肯出来,所以就叫——”
“闭嘴。”
周宴筠忽然喝止正在说话的宫人,她气息不稳,要宫人赶紧出去。
“那小郡主——”
“滚!”
宫人手一颤,她怀中的小婴儿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听到小婴儿的哭声,周宴筠更是烦心:“快滚!快滚!”
她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丝毫都不想。就是这个声音,害她难产几乎丢了性命,更重要的是,她挣扎了这么久,到头来,竟然只是一个女孩儿。
周宴筠说不出原因,她无名地烦躁,但虚弱的身体并不能支撑她的怒火。赶走抱着小婴儿的宫人后不久,她就又晕了过去。
东宫里又是一次兵荒马乱。
太医说,太子妃过于虚弱,怕是要好好养一阵。
暖阁里,太医跪在底下,犹豫地说道:“太子妃身子亏空太多,以后怕是难以再生育……”
坐在上首的王皇后闭上眼睛,她疲惫地挥了挥手:“下去吧。还有,这事不要声张,尤其是太子妃那里。”
太医应是,磕了头告退。
但就算王皇后这里瞒得再好,周宴筠还是知道了。
那个时候太子已经抱病,他从西北雪灾之后,就忽然小病不断,日渐虚弱。原本还能勉强来瞧瞧太子妃,后来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他很是喜欢周宴筠替他生下的女儿,也喜欢“迟迟”这个乳名。
已经能自己坐着的迟迟,隔几天就会被宫人抱到太子床上。迟迟隐隐约约对床上的人有些熟悉,不过或许是早产,她并不活泼,被抱到太子床上之后,也只是低头玩自己的东西。
但太子很满足。
他如往常一样,靠在床头看女儿安静地玩耍。直到宫人来报,说太子妃来了。
太子皱眉:“怎么过来了?快请进来。”
周宴筠一现身,太子就抬手朝着她招了招。
看见在太子床上的那个孩子,周宴筠顿了一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请太子安。”
太子笑着让她起身:“你身子不好,不用对我行这些虚礼。”他又小声说,“过来瞧瞧咱们的女儿。”
周宴筠确实身子不好,因为这个原因,从生下孩子后她再也没有接触过。不过也可能是宫人向王皇后与明帝回禀了她声嘶力竭的那一声“滚”。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周宴筠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一直走到了床边。
宫人替她搬来椅子,周宴筠于是坐下。
床上的迟迟好像察觉到多了人,她懵懵懂懂抬起头,忽然对着周宴筠软软一笑。
太子也忍不住笑出声,他伸出手握住女儿的小拳头:“迟迟,看是谁来了?”
周宴筠问道:“迟迟?”
“是呀。”太子一直笑着,眼睛里似乎只有他玉雪可爱的女儿,“母后说,这孩子迟迟不肯出来,所以就叫她迟迟。”
原本太子只是当做趣事说出来,但听在周宴筠耳朵里,就变成了她生的女儿不受重视。
虽然只是一个乳名,可是竟然这样随意。
她微微沉下脸,随口应和着说道:“确实是迟迟没有出来。”
还差点拖着她下了地狱。
不对,她好像已经下了地狱了。
周宴筠望向床上半躺着的太子。因为女儿在这里,太子的脸上难得有了喜色,可是他被病痛缠身,整个人瘦削又毫无血色,就算笑起来,也仿佛是一具随时会倒下去的骷髅。
明显是时日无多。
偏偏她现在又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床上的迟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试图把许多个圆球都叠在一起。可惜次次都失败。迟迟倒是有耐心,接着一次一次又重新放上去。
蠢货,圆球怎么可能叠得起来?
周宴筠转开头没有再看:“妾身先走了,过几日,等天气好些,妾身再来看望太子。”
太子点头:“小心路上,可别吹了风。”
周宴筠强忍住不耐:“是。太子也要保重身体。”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等到太子薨逝的那一刻,周宴筠终于也倒了下去。
没有了太子,她这个太子妃又算什么呢?若是能留下一位男孩儿,周宴筠就能安安稳稳用这个男孩儿傍身,不用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发愁。可惜迟迟却是一个女孩儿。还是一个差点害死她的女孩儿。
周宴筠没有养育过迟迟一时一刻,她对她一点爱意都没有培养出来,唯一有的只是后怕与厌恶。
但明帝与王皇后没有料到这些。
太子薨逝,他们历经丧子之痛,迟迟的情况也不好,莫名烧了好几天,帝后二人不眠不休,等小孙女身上的热意逐渐退到正常,两个人才总算松了口气。
小床里,迟迟闭着眼睛睡得安稳,王皇后仔细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悄悄走开。
明帝坐在灯下批阅奏折。就算才丧子,又陪着生病的小孙女熬了好几夜,他身为大齐的皇帝,也得将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完。
王皇后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明帝就问:“迟迟睡了?”
“睡了。”王皇后想了想,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东宫今天,似乎又叫了太医。”
明帝一听,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王皇后说:“我想了想,等迟迟再养些日子,还是让她回东宫去吧。太子妃也不容易,要是有个孩子陪在她身边,或许还好过些。”
迟迟生了病,太子妃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所以王皇后之前与明帝商量了以后,就将生病的迟迟接到柔仪殿来养了。
现在既然迟迟已经好了,还是得让她回去,陪陪太子妃,让她有个念想也好。
明帝沉思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决定,差点将迟迟的命送出去。
除了休沐,明帝每日都要去上朝。这一天早上,他才更了衣回柔仪殿,还没有迈进殿门,就看见王皇后从里面冲了出来。
明帝正好将她的路拦住,见状就问:“出什么事了?”
只见王皇后气息不稳,对着明帝勉强说:“陛下也跟我一起来。”
明帝不明所以,一路上王皇后抿紧了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解释。
他们去的方向,正是东宫。
从太子走后,明帝就极少踏进这里,算起来,也快有半年时间了。
他同王皇后一起,跨过门槛。而王皇后才一进去,就厉声斥问:“小皇孙在何处?”
柔仪殿的宫人连忙入内,没过多久,她们就从太子妃的房间里,将迟迟抱了出来。
几个月前送来还健健康康的孩子,这会儿缩在宫人怀里,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结成小丸子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一处。谁也想不到,这副模样的小女孩儿,竟然会是大齐最尊贵的小郡主。
王皇后将迟迟接过来,迟迟似乎感觉到换了人抱她,她微微睁开眼睛,小声地喊道:“皇祖母……”
“是皇祖母,皇祖母来了。”王皇后连忙安慰小孙女,又一面探手试她的额头。
但不用试也知道,一定是烧得厉害。
太医已经在外等候,王皇后要将迟迟交出去,忽然间,她停下动作,小心地将迟迟的小衣裳往下拉了拉。
小孩子娇嫩的脖颈上,是清晰的一圈淤青。
王皇后霎时僵在原地。
周宴筠在房里挣扎了许久,宫人虽然制住了她,但好歹她头上还有太子妃的称号,宫人们也不敢拘得太紧。正因为如此,周宴筠最后拼尽全力一冲,竟然被她冲了出去。
一出去,她就看见王皇后横抱着迟迟的小身子,脸上神色难辨,但王皇后的目光却紧紧盯在迟迟的脖子上。
完了。
周宴筠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她哑着嗓子开口:“母后……”
她想解释,想辩白。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会朝着迟迟的脖子伸过去。是迟迟一直在哭,不吃不喝,就只是哭。她真的太烦躁了。宫人请来太医,但太医也止不住小郡主的哭声,只好试探着说,或许请太子妃哄一哄,小郡主就能好些。
她毕竟是小郡主的母亲。
可是太吵了,太吵了!
等周宴筠清醒过来的时候,迟迟已经没了哭声,她的小脸因为发热已经很红,而现在,因为周宴筠掐住她脖子的手,变得更红。
周宴筠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又急忙弯腰去推迟迟的身体:“迟迟?迟迟?醒一醒,醒一醒——”
屋里小郡主的哭声忽然没了,被周宴筠赶出去的宫人偷偷往里瞧。只是一眼,就将宫人吓得瘫倒在地。
然后飞奔去禀告了王皇后。
“你该死。”
将小孙女交给太医之后,王皇后留下这句话,和同样隐忍着怒意的明帝离开了东宫。
那是他们的儿子曾经住过许久的地方,不能在那里见血。
又是不眠不休的几夜,王皇后看着小床里呼吸逐渐平稳的小孙女,忽然笑道:“我竟觉得好像回到了仪儿才去的那几天。”
也是一样的发热,也是一样的寸步不离。
明帝就坐在边上,轻声问道:“还回去吗?”
王皇后摇头:“不回去了。”
因为懿文太子希望帝后二人善待太子妃的遗言,明帝与王皇后最后还是留了周宴筠一命。但从此之后,迟迟就被接到柔仪殿来养育,宫里也不准再提起太子妃半句话。整座皇宫都故意将周宴筠遗忘。
似乎是老天也站在帝后二人这边,迟迟好转之后,竟然将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明帝与王皇后算是放下一桩大心事。
因为太子妃想要杀死迟迟,差点杀死迟迟,所以他们才不让迟迟与她接触,也不愿有人提起。
可是这样的事,要怎么跟小孙女开口说呢?
马车还在慢慢朝前走,王皇后长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小孙女的肩膀,眼角忽然掉下一滴泪来。
终于把这个事说完了,我也长出一口气。
然后薛惊已经学会了那个法术,所以他也知道了。
第67章 生辰
从西山回来后不久,迟迟就听到消息,说懿文太子妃自请出宫,去碧云寺小住,替太子祈福。
“太子妃为什么要出宫?”
不能问明帝与王皇后,迟迟于是逮着机会,抓住了薛惊的衣领。
薛惊正躺在花园的摇椅里晒太阳,迟迟坐在他身边,微微地侧着身子,手里勾住他的外衫。
听到迟迟问的是谁,薛惊先皱了一会儿眉,然后他才懒洋洋回道:“不是说了吗?她去碧云寺祈福。”
迟迟松开手,语气里有些不解:“可是以前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皇祖父与皇祖母,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答应的样子。”
“嗯。”薛惊慢条斯理应道,“可能他们改了主意吧。”
“是吗?”迟迟小声地回答。
她的手指在摇椅上慢慢地抚过,神情有些沮丧:“碧云寺,好像离皇宫很远呢。”
比上次她和薛惊去的嘉福寺还要远。
薛惊于是看向她。
小公主是认认真真在伤心,她虽然与懿文太子妃交集不多,但心底里却还有对生母天然的亲近。
她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她的祖父母会与她的母亲闹成现在这样。夹在中间的小公主,其实也很是为难。
“对了。”迟迟忽然想起来,“上次你不是说,可以让我知道皇祖父皇祖母与太子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现在可以了吗?”
薛惊垂下眼睫:“不行。”
迟迟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又问:“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小公主很是期盼得到他的回答。薛惊慢慢抬起手,最后撑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行的意思,就是不行。”
迟迟一愣:“没有那个法术吗?还是尊上学不会?”
薛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屈辱,他转开头:“没有,没有那种法术。”
迟迟于是遗憾地低下眼睛:“哦……”
原来守护神也并不是万能的呀。
她坐在摇椅上,两只脚垂下来晃来晃去,在地上画出一道一道的痕迹。
腰后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迟迟转回头,奇怪地看向薛惊:“怎么了?”
薛惊却用手背盖住眼睛:“没事。”
他躺在摇椅上,一条腿搁在扶手上,一条腿微微曲起,摇椅前后轻晃,让人渐渐生出困意。
迟迟坐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朝着薛惊倒了下去:“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薛惊于是伸出手,将迟迟的脑袋托住,迟迟在他边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慢慢睡了过去。
他在骗人。
薛惊从没有自大过,但区区一个时光回溯的法术,他还是轻而易举就学会了。迟迟去西山的那天,薛惊独自到了东宫,然后施法。
理所当然看到了明帝与王皇后瞒得紧紧的那个秘密。
明帝与王皇后为什么不愿让迟迟知道的原因,也是如今薛惊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微风吹拂,薛惊小心替睡在他身边的小公主拂去耳边的碎发。
第一次,他站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立场上,替她担心,替她思前顾后,最后做出决定。
*
懿文太子妃自请去碧云寺,王皇后犹豫了半晌,然后应下了她的要求。
“派人好好看着,别让她做什么事。”
得了王皇后的同意,周宴筠不日就启程了。
东宫里,宫人正在替她收拾行李,周宴筠坐在桌边,皱起的眉毛就没有松开过。
看见宫人整理出来的衣裙,周宴筠阻止道:“不用装这么多,我是祈福去的,又不是去游玩。”
宫人笑着回道:“是,娘娘天生丽质,不用这些外物装点,也是一样的出尘脱俗。”
周宴筠看向说话的宫人。
这个宫人是大约一年前进来东宫的,东宫里的宫人个个都沉默少言,她也不例外。但似乎是日子久了露了本性,渐渐地,她就藏不住少女的活泼,偶尔同年纪相仿的几个宫人说话聊天,总是一张笑脸。
有一回她进来倒水,周宴筠正坐在窗子底下抄佛经,她看了一眼,竟然顺嘴说:“京城外的碧云寺最是清净,又灵验。娘娘不如去那儿拜一拜,说不定想求的事就成真了。”
要不是为了能在明帝与王皇后面前有个好印象,谁会整日整日地抄这些东西?
周宴筠当即就让她滚出去,还顺手将桌子上的茶碗扫下,说她摔碎了东西,去殿外跪到午时再进殿。
虽然发了火,但周宴筠心中还是不快了许久。过了几天,这个宫人又和其他宫人一起进来,替周宴筠洗漱穿衣。
因为上回被周宴筠罚了,这一次,宫人躲得远远的,只稍微做一些递东西的活。
看到她畏畏缩缩,周宴筠又不舒服了。
她让宫人单独留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宫人小心翼翼回:“奴婢竹瓷。”
周宴筠嗤笑:“竹为君子,瓷器精贵,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宫人连忙又将头低得更低。
心中的郁结似乎消散了几分,周宴筠挥手让她退出去。宫人慌忙低着头跑走了。
以后的几回都是这样,周宴筠见到这个竹瓷就要挑刺,竹瓷见了她也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刻都不敢轻松。
直到一日,周宴筠看着竹瓷跪在地上替她剥干桂圆,忽然问道:“谁告诉你的碧云寺?”
竹瓷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声地回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
“我就是问你听谁说的。”
竹瓷神情为难:“是奴婢入宫之前,随便听了一耳朵。”
她哪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让懿文太子妃视她为眼中钉,次次都要叫她遭难才舒服。
周宴筠冷笑:“还真是随便。”她一挥手,“滚出去吧。”
但竹瓷滚到一半,又听见周宴筠喊她回来。
“太子妃娘娘。”
周宴筠上下打量她,最后问道:“碧云寺,真的很灵验吗?”
到了现在,周宴筠决定去碧云寺小住。
她在皇宫困了太久,从十一年前开始,帝后二人就不再将她放在眼里。东宫里的宫人也一个两个不敢与周宴筠太过接近,怕王皇后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拿她们开刀。
难受了太久太久,要是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正好又到了懿文太子的忌日,周宴筠失眠了好几夜,在夜里睁着眼睛想了许久,最后决定主动去王皇后面前求情,希望能同他们一起前去西山祭拜。再然后,趁这机会,提出离开皇宫,去碧云寺小住,替太子,还有国运祈福。
因为懿文太子,所以王皇后才收留她在东宫继续住着。可是谁会对想要害死自己小孙女的女人有恻隐之心?周宴筠想离宫,王皇后顺水推舟应了。
不出意外的话,周宴筠的“小住”会变成“长住”,然后再也不能回宫。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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