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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浅笑醉云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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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苼气喋喋的一把夺下,三两下就用剪子绞了,“亏你还是锦绣坊尹南山的女儿,都不认识这是湖州软缎。”
雨苼看着碎成几片的衣服心疼死了,“不认识就不认识,你也不用绞了呀,人家都还没试试,话说这开叉可够高的,尹雪苼你又去哪里弄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衣服?”
雪苼把破旗袍扔在她脸上,“你给我出去,爹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情在说这个?”
这话倒是提醒了雨苼,她上下打量着雪苼,“尹雪苼,你白天出去晚上掌灯才回来,下人还说你衣冠不整,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勾当?不会是去跟莫凭澜厮混吧?”
提到这个名字,雪苼气的浑身发抖,她大力把人往外推,“你给我滚出去!”
雨苼偏不走,她长得比雪苼胖大,力气也大,高着嗓门儿喊:“尹雪苼,只要你去找莫凭澜爹还能放不出来?我看你是不想爹出来你好独吞了家业。”
雪苼气的浑身发抖,回头就拿了剪刀对着她比划,“你走不走,小心我豁了你的嘴!”
雨苼怕她,立刻拉了门却隔着门板叫嚣,“明明就是,云州城还没有莫家少爷做不成的事,你却不去找,见天儿看着我和娘那几个买糖和糕点的钱,尹雪苼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雪苼猛的拉开门,哑着嗓子高喊:“管家,福管家,把她给我带走!”
婉娘听到了动静赶紧来拉雨苼,她在雨苼身上打了几下,“你这个小蹄子,人家的亲爹都不着急你一个后生的急哪门子,赶紧给我回屋去。”
第十八章:穿了一身帅气男装
雨苼挠头散发的撒泼,“娘你就傻吧,我是怕她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嫖小倌到时候你和弟弟咋办?”
雪苼气的手里的剪刀扔出去,在赫连曜那里本来就受了一肚子的气和惊吓,谁想到回家也得不了个清静,她气的脸孔雪白浑身颤抖,幸好她的奶妈胡妈把她给推到屋里关上了门。
那件素白旗袍还扔在地上,雪苼拿起来撕了泄愤,却又碰到伤了的指甲,疼得一身冷汗。
胡妈心疼她,“大小姐,您就忍忍,太太也不是坏人,她也就那张嘴坏些。”
面对心疼自己的人,雪苼扔了那份强装的坚强,她抱着胡妈的脖子哭,“胡妈,她们要把我逼死了。”
胡妈粗糙的大手拍着她的背,“胡妈知道小姐有难处,别想了,先来喝碗粥。”
雪苼哪里喝的下去,她摁着额头道:“我吃不下,你先下去吧。”
胡妈只好退出去,雪苼舀了雪白的粥最终是没什么胃口又扔在碗里,她爬上塌睡觉。
大概是累乏了,她还真睡着了,只是梦一个接一个的做,一会儿梦到爹爹被枪毙了一会儿又梦到自己被赫连曜扒光了扔在水里,最后陈家的狗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给吓醒了。
她披衣下榻打开了房门,月上中天,银绡子似的光辉拢着白茫茫的雪地,雪苼不由打了个寒颤,忙退后关上了房门。
她的房间拢着炭火自然是温暖的,可是她那股子火热的粘稠就像溅到脸上的热血让她感到不舒服,自己摸了杯冷茶喝了才舒服些。
天一亮她换上一身帅气的男装去了铺子,想着能不能把仓库里的布匹处理了,哪怕低价也成。
可是雪苼一看傻了眼,她家的仓库都给封了。
一连跑了八处都封了,明明开始的时候光查封了搜出烟土的那间。
布庄的王管事告诉雪苼,这些都是昨天下午封的,当时到处找不到雪苼想着今早再说,没想到雪苼自己先来了。
雪苼在店里从早呆到了日头落,熬得全身没有力气,她吩咐店里的厨房给她做一顿饭又让人备车,吃饱喝足后她上车,小马问她:“大小姐咱去哪里?”
雪苼把黑呢礼帽戴好,露在帽檐下的红唇徐徐吐出几个字,“去——莫府。”
小马一震,却也没敢多说,拉着雪苼直接去了九道街的莫府。
不过才几日,那树梅花已经残了,光秃秃的枝桠尚有一点残雪廖做趣味,素白的灯笼被风一吹就哗啦啦直响。
小马去敲门,过了许久门房才来开,却是个生面孔,压根不给他脸。
小马年轻气盛,差点跟人吵起来,雪苼在车里坐不住,下车塞了一块银元。
那人见钱也恭敬了,陪着笑对雪苼说:“小姐,我们莫少真不在,西皇大饭店那儿有宴会,我们少爷被请去了。”
雪苼道了谢,等那门关上,小马狠狠的啐了一口,“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定是那女人换的。”
“小马。”雪苼低低训斥了一句,关于莫家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听别人说。
小马知道小姐的脾气,忙闭上嘴,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问:“大小姐,我们现在去西皇大饭店吗?”
雪苼点点头,“去。”
第十九章:她就值一千块?
西皇大饭店是云州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办的酒会,红地毯铺出去老远,穿黑衣服的警察和治保队的到处都是。
雪苼一身定做的法兰绒西装倒是个帅气的少爷模样,虽然没有请帖,她跟在几个女宾后面竟然也蒙混进去,但是小马却只好等在外面。
今天宴会的规模很大,乐队在舞台上演奏着华尔兹舞曲,耀眼的水晶灯把衣香鬓影的绅士小姐们照的更加明艳动人。
雪苼穿梭在人群中找莫凭澜,一双眼睛根本就不够用,好容易发现那个总是一身长袍的人在角落的沙发里坐着,她刚要过去却给一双男人的手抓住了胳膊。
雪苼一抬眼睛,竟然是陈逸枫。
她眼神冷然,声音更冷,“放手。”
陈逸枫却不放,把她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尹雪苼,你怎么阴魂不散?这是什么场合也是你来闹得吗?”
雪苼知道他是误会了,“陈逸枫,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的。”
陈逸枫追着她的视线,冷笑,“我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来找锦瑟麻烦。尹雪苼,说好的好聚好散,你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恶毒?”
尹雪苼气极,“我做了什么就恶毒了?陈逸枫,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算账,你最好也不要自讨没趣。”
陈逸枫脸色难看,“你别含血喷人,尹雪苼,这里有一千块的银票,你拿了去,莫要出现在我面前。”
尹雪苼看着他夹在指尖的银票,从来没觉得受这么大侮辱。
他陈逸枫当年只是个落魄到吃饭都有问题的穷书生,是自己的爹供他吃穿给他本钱重整家业,甚至连最宝贝的女儿都许给他,可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用一千块钱打发了。
雪苼银牙咬的咯咯响,她接过陈逸枫手里的银票想扔在他脸上。
可是没等扔出去,却给尹锦瑟一把抓住,她一身俗艳的红旗袍绷在身上,小腹已经很明显,握着手里的银票她声泪俱下,“逸枫,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你还要跟她有来往?”
陈逸枫吓坏了,忙给她擦眼泪,“宝贝别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尹锦瑟转而面对雪苼,“姐姐,我和逸枫已经成亲,你何苦还要来纠缠?”
他们的三角恋纠葛吸引了太多人,本来没认出雪苼,可是刚才被尹锦瑟一推帽子落地,她一头乌黑秀发垂落,瞬间让好事八卦的人给认了出来,而楼下的骚动也惊动了楼上的军官,他往楼下一张望,顿时勾起了嘴角。
雪苼急着找莫凭澜,没工夫跟这对狗男女纠缠,可是却有人替陈逸枫抱不平。
那些风流绅士们看雪苼的眼光也不是看尹家的大小姐,而是用看窑姐儿的眼光,顿时生出了不少龌蹉的想法,表面上却更同情陈逸枫给这样下贱女人拖累了名声。
雪苼只假装自己聋了哑了,别说她现在无力反击,也没有那磨牙的闲工夫,找到莫病秧子救出老爹才是正经,到时候再让爹主持公道,就凭尹锦瑟那肚子,她老爹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透过人群,她已经看到莫凭澜站了起来,怕他走了,她推开身边的人就要去追。
却没想到,身边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有什么扑倒在她脚面上。
第二十章:把人拐到军营里
雪苼低头,恰恰看到了尹锦瑟那抹得逞的笑容。
这个女人,永远就来这一招,可是还真管用!
果然,陈逸枫立刻跪下把人抱起来,摸着女人的肚子问:“锦瑟,你没事吧?”
尹锦瑟痛苦的蹙着秀眉,娇滴滴靠在陈逸枫怀里,“逸枫,我疼。”
陈逸枫俊脸扭曲,他冲着雪苼大吼:“尹雪苼,要是锦瑟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我定饶不了你。”
其实不用他说,雪苼定然也不会跟他算完,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她瞧着尹锦瑟的肚子凉凉的说:“好像流血了,听说孕妇要是受了跌撞可能会滑胎呀。”
“尹雪苼,你给我等着。”虽然恼恨尹雪苼,他更担心尹锦瑟的肚子,反正她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陈逸枫先抱着尹锦瑟去医院。
薄薄的嘘出一口气,雪苼昂起头,看也不看那些所谓的绅士小姐,更不把他们那些嘲讽挖苦的话听到耳朵里。
“瞧瞧,一出现就来害人,果然是狐狸精。”
“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活着就是个祸害。”
“对对,赶紧看好你家男人,莫给她勾去了。”
雪苼头颅越发的高昂,就算那些流言像鞭子一样抽在身上,她都忍着。
可是刚才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她找不到莫凭澜。
拉住一个侍者,她问:“请问你看到明安商行的莫少了吗?”
侍者指了一个方向,“他去那里了。”
雪苼说了句谢谢忙追过去。
可是,那是男人的洗手间。
她只顾着找人也没看,一头就闯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懵了,这种地方好像不是什么休息室,等等,那个男人在做什么?
雪苼捂着眼睛就要往后退,“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男人高大的身躯压过来把她给钉在了墙板上,裹挟着烟草味道的男性呼吸漫卷而来,那低沉暗哑的声音更是让她头皮一麻,“摸都摸了,看一眼又算什么。”
“赫连曜!”雪苼张开眼睛,忽然又想到刚才看到的,忙用玉手捂住。
她一点点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在确定他已经穿戴整齐后才把手拿开,然后冷冷的拿起架子,“赫连少帅,请让开。”
赫连曜觉得自己对她兴趣越来越浓了,就连她穿男装也觉得潇洒,以后也给她弄身儿军装穿着跟自己进出军营,晚上有个暖被窝的,打起仗来也不寂寞。
看到他幽深凤眸里有自己颤巍巍的倒影,雪苼却猜不到他已经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睡她,还把他当成个人客气了几句,“赫连少帅,咳咳,我们出去吧,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看着她微微掀动的红唇,赫连曜心尖儿发痒,真想在这里办了她。
他摸着她圆润的肩头,低声问:“好了吗?”
雪苼不知他问的是被他打针打起的包还是给刺客划伤的脖子,胡乱应着,“好了,少帅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急着找人。”
“莫凭澜?”
雪苼一愕,“你怎么会知道?”
“他在那边。”他松开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雪苼没想到会这么轻易脱身,却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跑出去。
她刚走,张副官就进来,他把雪白的毛巾递给正在洗手的赫连曜,小声说:“少帅,需要我跟上去吗?”
第二十一章:莫凭澜,我呸!
赫连曜眯起眼睛,白毛巾细细抹着手指,“不用,她跑不了。”
雪苼果然找到了莫凭澜,那个被世人说成君子端方如玉的男人穿着白色夹绸长袍,正在品一盏茶,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白袍子上竟然绣了极淡的绿竹叶,想必是他养在家里的高雅女人所为。
一想到这个,雪苼无端红了眼眶,牙齿更是咬紧了几分。
男人乍见她好像是没认出来,等走近了才温和一笑,“我以为哪里来的俊公子,原来是雪苼呀。”
柔和的灯光衬托着他白皙的脸,眼神淡而安静,扬起的嘴角也透着一丝温柔,要不是雪苼早认识他,大概也像那些无知少女一样认为的他是最好看最温柔的哥哥。
但雪苼知道他这身好看的皮囊里面包藏的是怎样恶毒的一颗心,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雪苼在他对面坐下,她手指敲敲桌子,颇有几分男人的潇洒,“莫凭澜,你放了我爹。”
“你爹?伯父他怎么了?”
过于夸张的惊讶出现在斯文俊秀的脸上,雪苼暗忖,他做戏的功夫实在比不上尹锦瑟。
雪苼微微眯眼,冷哼道:“莫凭澜,是男人就别学女人玩这一套。”
他轻笑,“雪苼,我是不是男人你跟了我不就知道了?”
“你?”雪苼气的差点拍了桌子,她压住火气咬牙说:“你越来越下三滥了,这等话也说出口?”
他再懒得装,乌黑的瞳仁一下变得冷淡漠然,捏着一粒点心他却不往嘴里送,“雪苼,我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又怎么说不出口?我们俩家还是世交,你现在给人退了婚,给我做个妾也不亏你。”
“莫凭澜!”一盏热茶泼他脸上,雪苼的火气压不住,胸口起伏的厉害。
水不是很烫,但是淋漓的水珠沿着他的头皮睫毛鼻梁滴落下来,落在他的绸袍子上,袍子不吸水,一路扑簌簌滚落下来。
莫凭澜却不恼怒,他掏出一方手帕慢慢抹着脸上的水渍,“要救你爹,现在就这一条路可走。”
“我不!”雪苼说着,带点小孩子的负气,“你找不到她就这样逼迫我,莫凭澜,你真不是人。”
他把手帕揣回去,看着雪苼发红的眼睛似乎有点可怜她,“雪苼,大家不都说你们俩个连男人都可以分享吗?既然她走了,你就代替吧。”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给逼出来?莫凭澜,我告诉你是在做梦!她也许早就离开国内坐船出洋了,你做什么她都看不到。”
“可是我也得做呀。”说的那般无可奈何,他倒是委屈了。
雪苼也没了脾气,“那你家里那个高雅女人呢?她会同意我进门儿吗?”
“别把欢儿说的像你,她巴不得有个帮着铺床叠被的姨太太。”
雪苼挑起眉,语气里满是嘲讽,“莫凭澜,你这辈子都休想找到人,就凭你这德性,我呸。”
她学的是街头痞子,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莫凭澜的黑眼睛里闪过杀气,“尹雪苼,我等你后悔。”
“你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
第二十二章:把病秧子的身体掏空
雪苼长得高挑,就算穿男装也细腰长腿很有样子,莫凭澜看着她娇袅的背影,又摸出帕子,擦掉了她的香唾。
出了酒店,被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
光顾着逞一时之快,终还是没解决钱的问题,雪苼愁得不行。
小马走过来,“大小姐,咱们回家吗?”
雪苼茫然的摇摇头,“你先回去,我想走一走。”
小马当然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在街上游荡,拉着洋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雪苼手插在裤兜里,一头黑发纷纷扬扬,路上不时有人侧目,她也不管,脚下踢着一颗石子想着怎么才能弄到钱。
刚走了几步,忽然身后有人喊她,“雪苼,请留步。”
尹雪苼回头,看到何欢儿从汽车上走下来,她穿着一身素白旗袍,手臂上挽着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披肩,几分淡雅几分华贵,倒是和莫凭澜那伪君子配成对。
走到雪苼面前,她浅红的嘴角弯了弯,“隔着远些我就看到了你,在云州城,除了你和……就没有女人能把男装穿的这么潇洒好看。”
一声冷哼从雪苼鼻子里发出来,她淡淡的眼神几乎透明,“你既然知道是我就不该喊,还有,请叫我尹小姐,我们不熟。”
“雪苼。”何欢儿脸上有些难堪,趁着她水汪汪的杏眼就成了楚楚可怜,“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可我只想帮你,这里有5万的支票,虽然不多,但总能应急,你收着。”
看着何欢儿手里的支票簿子雪苼想笑,今晚是什么日子,还有人上赶着给自己送钱,如果自己拒绝了,会不会显得很矫情?
何欢儿的眼神是真诚的,她把支票往前递了递,充满了期待。
雪苼手指掠过额前的长发,不温不火的看着她说:“给莫凭澜睡这么值钱吗?”
只一句话,何欢儿的脸孔变得雪白。
她穿的再如何淡雅高贵也改变不了莫凭澜用十万大洋从妓馆里把她买回来的事实,就算她卖艺不卖身,就算她名动江南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歌女的身份。
弹了弹她手里的支票,雪苼绯红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何欢儿,如果你很闲就想法子把莫凭澜那病秧子身体掏空了,让他别有精力想着纳妾找姨太太,嗯?”
何欢儿咬着唇,她竭力在保持着一种淡然的风度,只是那笑太过勉强,“雪苼你说笑了,澜哥他不会。”
雪苼嗤笑,“啧啧,刚才他还夸你大方懂事,原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何欢儿,你那位澜哥刚才还想着讨我进门当姨太太,你说刚逼走一位他非要再弄家去一位,是不是给你添堵?”
何欢儿这下连风度也维持不了了,她拿着支票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一身雪白的狐狸毛也跟着簌簌乱颤似乎也在替她表白心情,“你胡说。”
“我胡不胡说你回去问问你的澜哥吧。”说完,雪苼一招手,身后的小马迅速跑过来,雪苼上车离开一气呵成。
走了一段路,雪苼忽然低声笑出来。
“小马,你说人家送钱我都不要,是不是傻?”
小马长得高高大大,但是脑子很简单,他想了一会儿才说:“大小姐不傻,他们都算计您。”
“是呀,他们都算计我,可是我去哪里算计二十万。”
小马拉着车也步履轻快,“大小姐,办法是人想的,总会有的。”
雪苼叹了口气把头移到车外,漫天星斗她都看成了大银元,希望从天上掉下来砸她的头。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真有钱砸到了她头上。
第二十三章:莫凭澜要找的女人
一进门儿,管家福伯就等在大门口,鼻子都冻得通红。
雪苼疑惑:“福伯,你在门口做什么?”
福伯让人关了门,他拉着雪苼就往屋里走,关了屋里的门他才敢掀开桌子的围布取出一个小箱子。
“这是什么?”
福伯打开,雪苼顿时就愣住了,里面竟然是金条。
“这是哪里来的?”
福伯压低声音说:“今天有个小子给送上门儿的,转眼就没了影子,大小姐您看……”
雪苼拿起一块金条在灯下细细的看,这都是十两一根的大黄鱼,她数了数,有20根,按照现在的市价一算,差不多就是5万块大洋。
福伯忽然咦了一声,“大小姐您看,这每块金条都印着时间,是能排起来的。”
雪苼当然知道,某位财迷每年的压岁钱都要金条,一年1块,整整要了20年,雪苼曾经问她,“这诺大的家业都是你的,你要这些俗气的东西做什么?”
“存着呀,万一哪天我看好了个小白脸儿,我爹不让,我好跟着他私奔,或者我丈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我拿钱跑路。”
估计长安说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些钱现在成了她救命的钱。
这个傻瓜,现在莫凭澜满城找她,她竟然还敢让人上门送金子,就不怕暴漏行踪吗?
“大小姐,您怎么哭了呀。”
雪苼揩揩泪,“我没事,算上这些,还有我们家里的钱,十五万总该够了,可是还缺五万。”
管家也无奈,“要不您找太太再想想法子?”
提起婉娘雪苼就烦,她摆摆手,“算了,我明天再去铺子里想办法。”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婉娘把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往她面前一推,“我就这些了。”
雪苼打开,竟然也是黄澄橙的金条。
“婉娘你……”
“嫁给你们尹家就没落好,这是我自己的养老钱,都给你了,快去赎你爹。”
前一天的龌龊一下就不翼而飞,雪苼抱住了婉娘,“婉娘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养老。”
婉娘厌恶的推开她,“我自己有儿子,不过你可记住今天,以后一定要长良心。”
其实钱都是尹家的钱,但是一向自私的婉娘能在这时候拿出来已经是不错,雪苼立即打点,送去了警察局。
有钱自然好说话,送上去后不过半天,就有人从大牢里提出她父亲尹南山给送到家里。
可是见了爹,雪苼的心都凉了半截儿。
前前后后,雪苼算了算她爹给关了十天。
可这十天,她爹瘦的脱了形,虽然身上没什么外伤,但是一直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甚至口角歪斜,不能言语。
这也难怪钱收了人放的这么痛快,感情再不放就要出人命了。
婉娘从尹南山进门后就没停下哭,雨苼也跟着干嚎捣乱,唯一乖的就是云生,小小年纪给他爹端汤送药倒是比大人还省心。
中医看了多少都不管用,尹南山开始咳血,雪苼差人去教会医院把约翰大夫给请过来,希望西医能有点作用。
约翰大夫看了也说脑出血,也就是中医的中风,需要卧床静养,千万不能受刺激。
雪苼断不会给她爹找刺激,但是刺激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四章:到叔叔怀里来
雪苼断不会给她爹找刺激,但是刺激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尹家在云州城也算是大商户,这次之所以连二十万拿不出来,一是因为尹南山为了女儿能有个体面的婚礼,先给了陈逸枫二十万帮衬着他建染织厂,算是雪苼的嫁妆;二是因为他在法兰西订了整整一个货舱的洋布,款子全压在上面,以至于周转不灵。谁曾想发生了这些事,给陈逸枫的二十万算是瞎了,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船在公海上又遭了飓风,沉了。
雪苼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像给焦雷劈中,一时间手脚冰冷酸软,站都站不起来。
“大小姐,大小姐。”王管事连叫了好几声,雪苼才回过神。
她对王管事说:“这事儿先瞒着,我去趟税务司。”
云州城海运发达,海关办公室设在税务司里,雪苼去找海关总长,却碰了钉子。
下属告诉她总长被云州城的新当家赫连少帅叫去开会,归期不详。
雪苼无法,虽然她不愿意和赫连曜发生任何的关系,但也只好去督军府碰碰运气。
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一直到了晚上,督军府才有了动静儿。
雪苼见他一出来忙迎上去。
林汉在会上受了窝囊气,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搂着姨太太泄泄火,被人拦着顿时没有好气,“哪里来的闲杂人,还不给我滚。”
“林总长,是我,尹南山的女儿尹雪苼。”
林汉顿时眯起了眼睛,尹南山的这个女儿他见过,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没想到竟然巴巴的送上了门儿来。
他心里有了主意,顿时把语气放软,“原来是雪苼呀,别叫我总长,叫林叔叔就行。”
雪苼不傻,他眼睛里那种色迷迷的光让她反感,但却没有办法,只好叫着:“林叔叔,我想问您一下关于我们家货船的事,怎么就遇到了飓风?”
林汉作势拉住了她的肩膀,“雪苼你不懂这航海的难处,不过我跟你爹是好友现在你家有事我肯定不能不理,叔叔还没吃饭,走走,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雪苼立即说:“那玉春楼我做东,林叔叔您先请着,我马上就到。”
林汉拉着她上汽车,“那多慢,坐我的车。”
雪苼无法,她只好示意王管事和小马跟上,自己则跟林汉坐进汽车里。
青白的烟雾在赫连曜唇边徐徐散开,却遮挡不住他冷冽黑眼睛里泛起的杀气。
“少帅,我去把姓林的给毙了。”
他不紧不慢的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掀唇露出一丝冷笑,“去玉春楼。”
玉春楼的牡丹厅里,林汉个老狐狸跟雪苼打太极,不提沉船之事只骗她喝酒。
雪苼等的着急,她已经喝了三杯,可王管事和小马还没到。
人自然是早来了,可是给林汉的手下拦住了,这老王八是打定主意要灌醉雪苼要了她。
以前,她尹家财大气粗又跟莫家交好他是有心没胆,现在尹家出事又和莫凭澜翻脸,雪苼这姑娘更是声名狼藉连个戏子都不如,今天送上门儿来他岂能放过?
“雪苼,再喝一杯,陪叔叔喝了就帮你。”
雪苼站起来,“今天不早了,林叔叔您也疲乏,雪苼我告辞了。”
林汉也站起来拦住,“怎么?你不想要赔偿了?”
雪苼知道他根本就没心,便微微一笑,“这个明天去您衙门再说,今天就不打扰您了。”
林汉把门儿一堵,伸手解开了制服的扣子,“想走?小宝贝儿,快到叔叔怀里来。”
第二十五章:心硬,给我捂捂
看着林汉那张发红的老脸,雪苼想呕吐。
不过她没慌,这次出来她不是两手空空,在包里有把小巧的女士手枪,专门用来对付这种图谋不轨的色男人。
“林叔叔,你这是想为老不尊?”
林汉欲火高涨,“小宝贝儿,叔叔教你快活。这话又说回来,你连小倌都去嫖,这本事……估计不小!”
雪苼银牙都要咬碎了,自从那不明不白的一夜后,她已经背上了淫妇的名头,是个男人就想从她身上讨便宜。
保持着笑容,她微微靠近林汉,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到了手提包里……
还没来得及拔枪,忽然门被大力撞开,接着砰砰两抢,雪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林汉已经倒在了她的脚下。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人浑身抽搐翻白眼儿,一蹬腿儿就归了西。
雪苼虽然恼恨他,但却从来没想到让人死,看着地上的死人,她又惊又怕,给人搂在怀里都忘了挣扎。
烫热的薄唇在她粉白的耳根流连,“女人,你不乖。”
雪苼如梦方醒,她推开他大口喘息着,指着地上的尸体说:“你就这么把人给杀了?”
赫连曜冷哼,“难道你还想等着他来睡你?”
这时候副官进来请示,“少帅,林汉的尸体?”
“扔到税务司去。”
“可是……”
“嗯?”
赫连曜一瞪眼,张副官立刻低下头不敢多问。
尸体被拉下去,赫连曜揽着雪苼坐在刚才林汉坐的位置上,他冷冷的瞧了眼桌上的酒菜,眯起深邃的凤眸,“三更半夜跟男人喝酒,尹雪苼,你哪里来的胆子还是……你就那么想让人睡?”
雪苼一颗心兀自砰砰的跳,满屋子的血腥味让她很不舒服,她企图挣开他,“少帅,那都是雪苼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轻轻巧巧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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