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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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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木良娣听见她的话 一张脸扭曲如同冬天的老树枝,恨不得抓烂顾昭训的脸,结果又被人骂了回来。”
沈璟昀沉默了一会儿。
他忽然想起那天大雨,在破庙里头,小姑娘表面上乖乖巧巧,柔柔弱弱的,可却在姐姐耳边悄悄说她坏话,被人戳破了反应,也可爱的过分。
她还真不是个端庄温柔的优雅女子。
不过也对,十五岁的小姑娘,哪里真能学的全然失了天性,这活泼爱玩,不正是小孩子最爱的吗?
沈璟昀挥了挥手,“不必理会,随她去吧。”
倒要看看,她自己还能折腾出什么事来,昨日的敲打,今日的置之不理,总该让她有几分明白自己的地位了吧。
沈璟昀眼里,渐渐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中人却偷偷瞧见了,身子颤了颤,下定决心要对顾昭训恭敬些。
中人说完事情便退下了,沈璟昀目光转向一旁可怜巴巴的周时唯,漫不经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殿下,你一点都不厚道,分明知道我喜欢她,结果却把人接进了东宫,顾昭训,哼!”
“我磨了这么久,都快让我祖母答应我娶她了,结果一回头……你太过分了!”周时唯都快被气哭了,昨天听闻东宫抬进来一位美妾,他今天一早下了早朝,兴冲冲就跟过来了,说想见见这位昭训。
结果呢?结果怎么样?太子殿下一脸云淡风轻:“你见过的,就是前些日子在破庙里,一起避雨的顾家三小姐?”
他还不愿意相信,掏了掏耳朵,可怜巴巴地问:“几小姐?”
“最好看的那个。”沈璟昀白了他一眼,“现在相信了吗?”
然后他就呆滞到现在,终于反应过来,震惊道:“不是殿下,她可是宁王的妾,是您半个小婶婶,结果您娶了她,这也太……太可怕了吧?”
太子还以人家是宁王妾的事情,劝她死心,结果一转脸,自己倒不在意了,甚至连宁王是他亲叔叔的事情都不当回事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时唯磨了磨牙,撒泼般抱住沈璟昀的桌子,“殿下,你给我解释,不然我今儿都趴在这儿不走了。”
沈璟昀挪了挪自己的砚台,省得被他牵连,漫不经心道:“孤与她早就认识了,比你早的多,也是孤派朱雀去教她的,早就准备接入东宫,只是事情未定不好宣之于口,然而实实在在是你想要撬孤的墙角。”
“啊?”周时唯震惊了,“那我怎么不知道?”
“孤的事情,都要告诉你吗?”沈璟昀反问,皱眉盯着他现在的模样,斥责道:“站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给护国侯看见了,又是一顿鞭子。”
周时唯站直了,哭丧着脸:“那您早跟我说啊,不是省得我被我娘打一顿了吗?”
挨了打,折腾了好些时日,结果佳人也没到手,太委屈了。
“这是个教训。”
“孤亲自教导你,日后不可见色起意,什么都不顾了,总归要搞清楚,人家的情况,哪有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要娶人家的?那日她拒绝你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周时唯不敢回嘴。
人家拒绝的当然清楚,顾家大小姐都直接说,自己妹妹不成了,但他不是不死心吗,万一说动了父母长辈之后,又说动了顾小姐,那多好啊。
结果被太子殿下抢了。
周时唯想起这件事,便悲从中来,“殿下,我都明白了。”
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沈璟昀无奈放下手中的笔,“天下之大,美人无数,你何必就这样把自己绑住了,如今不过见色起意,若来日碰上真心喜欢的姑娘,你待如何?”
“我就喜欢她!”
“你喜欢什么!”沈璟昀冷笑,“听见人家的身份,立马变了脸色,迟疑不定,有你这么喜欢的吗?”
“老夫人自幼宠你,你如今也忒轻狂了,还是再历练几年,再谈成婚的事吧。”
“哦。”周时唯低着头,还是禁不住问,“殿下,你说我将来,还能碰见比她还好看的人吗?”
“这孤倒不知道。”沈璟昀想了想,“不过你会碰上了自己更喜欢的姑娘,就如同……如同父皇一般,所以再等等,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时唯:委屈巴巴
太子:呵,真好骗
☆、33、第 33 章
周时唯望着他俊美冷漠的脸; 咽了咽唾沫; 一个字都不敢说。
提起皇帝; 一直都是个雷区,稍不留神就能把整个东宫给劈的灰都不剩。
尤其是在婚姻之事上。
听见这样的话; 周时唯倒明白了沈璟昀为何觉得他只是见色起意; 不相信他了; 实在是皇帝做的事情,太过恶心。
就因为自己的父亲; 太子殿下多年来,一直不肯娶妻。
周时唯搓了搓手:“殿下……”
“殿下您别难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在很多年前;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谢氏嫡长女,为其美貌倾倒,竟至于对先帝说此生非她不娶,随即先帝赐婚,谢氏嫁给他,夫妻二人也过了一段时间蜜里调油的日子。
可事情哪儿有这般完美; 半年后; 谢氏有孕在身,太子微服出游; 在市井当中结识了姜家的女儿,一见倾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 乃至于生出过休妻另娶的念头。
姜家亦是高门,地位比谢氏还要尊崇几分,姜皇后的祖父是当世大儒,清明正直,自然不愿意让家中嫡女做妾,更不愿行龌蹉事。
可到底拗不过皇帝,他苦苦求了先帝半月,终于磨的没了法子,将姜氏赐给她做了良娣。
从此以后,姜氏独宠东宫,身怀六甲的太子妃谢氏备受冷落,在产子时伤了身子,不过几年便去了。
可这件事,着实也怨不得姜氏,当年姜皇后早有婚约,与未婚夫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婚期就在眼前,却被强行劫进宫中,心中的怨恨恐怕不比谢氏少半分。
其实沈璟昀并不怨恨姜皇后,当初他能顺利入主东宫,还多赖姜皇后的祖父,那老爷子为了昭显姜氏清风朗月,逼迫自己的孙女不许谋求太子之位,活生生将沈璟昀托上太子之位。
而后多年,老爷子去世,姜皇后夺权,架空了皇帝,可还是没法子废太子,她之旧部,动辄言老祖宗明令,不肯配合。
所以,哪怕姜氏快要呕死了,恨不得杀了他,也没法子动手。
只要她敢一动手,天下的物议,就足够让她无地自容。
然而沈璟昀怨恨与否并不重要。如今二人夺权,便处在敌对的两方,根本没有和解的余地。
沈璟昀失笑:“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我怕殿下生气。”周时唯叹口气,在他跟前坐下,“殿下说的也对,万一我日后碰上更喜欢的人了,要么委屈她,要么委屈自己,何必呢?”
到底那姑娘虽然容色惊人,令他心醉神迷,却还不足以让他觉得,非她不可。
“你能想明白就好。”沈璟昀拿起自己的笔,打开桌子上的折子批阅,正经道:“你替我去京兆府走一趟,问问京兆府尹,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便递过去一本折子。
“好。”周时唯接到手里,“不过殿下,这件事可没这么容易过去,你存的……就那个……十五年的女儿红,二十年的女儿红……”
“去你的。”沈璟昀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他身上,“那是孤从江南寻来的,你倒想的美?”
“殿下,美人在侧,酒还算什么呀,你就给我吧。”
“你要来做什么?”
“过几天就是我家老爷子寿辰了,我这不是想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嘛。”周时唯谄媚道,“就一坛酒,殿下你最大方了。”
“老侯爷的寿辰到了?”沈璟昀哑然,“你去取吧,多拿两坛子,算是孤的心意。”
“好。”周时唯美滋滋地笑起来,转身道,“那我就告退了。”
“滚吧。”沈璟昀笑骂,“多大年纪了,还不能沉稳些。”
他走后,沈璟昀合上手中的折子,微微出神。
玉春殿的小书房昨日便打扫过了,这会儿清新整洁,枝枝走进去便心生欢喜。
自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书,然而江南的商户人家大多数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顾老爷也不欲让女儿们读书识字,还是顾夫人做主,说认识些字,好歹读一读女戒女则,才说的顾老爷松口,给了她们读书的机会。
可所能见到的书,着实有限。
突然看见这么多书,就跟看见了一堆金银财宝,长了小翅膀,扑扇扑扇地飞过来,让人欢喜的不得了。
观她神色,朱雀微微一笑,“昭训喜欢看书?”
枝枝兴奋的点头,“我喜欢呀。”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枝枝超小声地问朱雀:“我能读书识字吗?”
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很多都让人无话可说,见不得女人读书识字,觉得女人不如他们,侮了读书人,可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却读了几十年,连四书五经都认不全。
就怕太子殿下也不喜欢女子读书。
“昭训尽管放心。”朱雀含笑安抚她,“殿下性情如何,我自然是看不透的,但如我和碧云这样的女官,殿下亦曾有所训。诫,要我们读书明理,不可短视。”
至于自己的姬妾,殿下性情如此,自然不会不明事理。
枝枝微微怔了怔,心里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太子殿下不愧是一国储君,心胸开阔,非常人可及。
传言他冷漠无情,可枝枝却觉得,他真真是个很温和的男人。
沉默寡言,每次见面都不说几句话,可做的每一件事情,却都恰到好处。
枝枝低下头,随随便便抽出一本书,捂在胸前,掩饰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朱雀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昭训……不若换本书看吧……”
语气太过迟疑,枝枝一愣,长长的睫毛微扇,看向自己胸前的书本。
硕大的三个字映入眼帘,“春悉图”,这名字倒是清雅含蓄,可除却未出阁的少女,没人不知道这是什么?
枝枝像摸着了火焰,被烫了一把,猛地把书本扔在地上。
秀美的脸上,也飞快的染上了一丝绯红。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恼羞成怒的问,“这……这怎么能放在书房里头。”
“玉春殿本就是妃嫔的寝殿,放这种东西也实属正常。”朱雀一本正经地捡起来,放回书架上,“只是还是少看些吧,带来日承欢,再学习不迟。”
枝枝羞恼不已:“我没想看!”
朱雀轻笑,也不反驳她。
枝枝觉得自己是洗不干净了,以后还不晓得朱雀会怎么看自己,刚进书房就拿春宫图来看,着实太不矜持了些。
枝枝也不知道怎么辩解,干脆闭上了嘴,仔细瞧了瞧,拿出一本诗经来看,可是她一点也静不下心来,稍一安静,心里头的就涌上来各种各样的事情。
不知道姜皇后现在有没有对付顾宁平,不知道蓝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宁王发现,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反应。
桩桩件件压在心里,让人无法轻松。
阳光照进小小的屋内,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岁月静谧而安好。
朱雀放轻了呼吸,沉默看着她雪白的颈子。
一直不敢对昭训说,殿下态度迷离,不知是喜欢还是厌恶,如果得不到宠爱,那就是自己害了她。
迟迟等不到那位太子殿下给的回应,枝枝的心逐渐沉下去。
都跟那木良娣吵到诅咒对方全家了,太子都毫无反应,难道真的和木良娣一样,被打入冷宫了?
枝枝捏着下巴在屋里踱步。
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东宫发生的事情,那也就是说明,他是故意置之不理的。
而这个“故意”,就不知道太子是想要像冷藏木良娣一样冷藏他,还是想看看她能继续作到什么地步了?
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枝枝当真是看不透,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他的想法,这两个不同的念头,要走不同的路子。
所谓冷藏,大约是觉得她不省心,懒得看见她了,那就务必要端庄贤淑,温柔体贴,争取改变对方的印象。可若是……那就要使劲矫情了,且要做到矫情而不惹人厌烦。
枝枝自小就看多了后宅妇人争宠的手段,什么都能学,只是怕选错了路子。
倒不如暂且按兵不动。
枝枝闭上眼睛,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沉香木气息,让人心里也渐渐安定了几分。
猛然睁开眼,枝枝打开门,喊道:“朱雀,过来。”
朱雀急匆匆走来,“昭训?”
“我如今能领药材吗?”枝枝问,“我闲来无事,想自己制些香料来用,只是不知道……”
“自然可以。”朱雀一口应了,“昭训需要什么药材,我去帮你取。”
“这些。”枝枝挥笔,一蹴而就,将纸张递给朱雀,“拿去吧。”
她在宁王府制的清荔香全都留给了蓝姐姐,那香的效用也太强了,寻常也用不着,如今还是要做些别的保命。
那日在宁王府的花园里,她拿清荔熏晕了太子,太子虽然全忘记了,却肯定还有印象,为保险起见,也用不得了。
安神香,加之以柏子,可让人忘记作噩梦。可佐之以炮姜,则让人心情愉悦。
可这些物事,却全是安神的,若非真的学过调香,寻常的大夫也不知道其中玄机。
枝枝拉着朱雀的手坐下,小声问:“朱雀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事?”
“我想知道……除却前院的书房和寝殿,殿下还会去什么地方?”枝枝面带羞涩,脸上染着一片绯红,羞的恨不得把脸埋在自己脖子里,“我已经进了东宫,就不想像现在这样,蹉跎一生,还望朱雀姐姐教我。”
她望着朱雀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保护我,处处帮我。”
☆、34、第 34 章
朱雀自己说过的话; 自然不会不认; 可泄露太子殿下行踪; 毕竟是件大事,她难得思考了一瞬。
枝枝眼巴巴看着她; 纯净无瑕的眼睛里; 有渴望; 有害怕,有不安; 唯独没有算计。
心里一酸,想起她入宫的缘由,朱雀便道:“殿下行踪; 我不能都告诉你,只能说……每晚酉时,殿下晚膳之后,会在隔壁常春园练剑。”
这是太子殿下一天内最放松的时刻,其余时候,要么在安寝,要么就忙于公务; 便是见到了他; 也不过徒生厌恶。
枝枝若有所思,酉时天色已黑; 练的什么剑,倒不怕伤了人。亦或者……他本就存心伤人,就跟那做梦杀人的曹孟德似的; 只是寻个并非故意的借口。
枝枝心里悚然一惊,便觉得出了半身冷汗。
那个人可比她想的要心机深沉多了,当日能骗过去,倒托了他还未曾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否则自己坟头的草也该一丈高了。
枝枝略想了想,便笑起来,“我知道了,只是酉时太晚,还是算了,我怕被伤着了。”
“这样……”朱雀迟疑半晌,最终只得摇头道,“我原是侍奉殿下膳食的,对殿下行踪并不十分清楚,唯有女侍中大人知道,可她也未必会告诉我们。”
“那便罢了。”枝枝也不在意,直起身子挥了挥手,“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人是活的,太子殿下是死的……也是活的。
枝枝沉默了。
她倒是不着急承宠,而且要避着太子殿下宠幸,哪怕他想,也要给推出去。如今尚且是完璧之身,被他察觉了那就完蛋了,现在要做的,该是让他喜欢上自己,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舍得欺负自己。
枝枝惆怅不已,早知道在宁王府就给他睡了算了,受点苦就受点苦,总共要不了人命,何至于这般发愁,日日提心吊胆被他发现。
可现在呢,若是不折腾折腾,让他注意到自己,使劲千般手段让他爱上自己,那某日太子殿下心血来潮,宠幸了她,发现她还是处子之身……
呵呵,枝枝打了个冷颤。
枝枝走过去,打开窗户,轻轻叹息一声,哀怨寂寥的声音,如同见了人。
朱雀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安慰道:“昭训且放宽心,来日方长。”
“嗯。”枝枝应了一声,声音却很苦恼。
怎么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呢?
她没这样的经验,若蓝姐姐在这里就好了,她肯定会有很多法子。
多思无益,枝枝转头看向朱雀,问道:“这东宫后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总不能天天闷在屋里,那人都得给闷傻了。”
朱雀笑了笑,难得调皮:“这我就不说了,反正后殿里你自己逛一逛,找到了就去玩。”
宫中规矩森严,到了这东宫后殿,倒没什么不能去的,随便走走,只要不撞上木良娣,应当没问题。
枝枝点了点头,却一动不动,只是忽然合上了窗子。
朱雀一愣,呆呆看着她,“昭训,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方才殿下从不远处穿行而过,怎么昭训直接把窗户给关上了是生怕被人看到吗?可她刚才不还说,要争宠?
对上朱雀惊愕惘然的表情,枝枝小步挪到床边,捂着脸坐下,“我……我就是紧张。”
她也不晓得怎么了,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待一看清楚,下意识就将窗户给关上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枝枝捂着脸,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指朝外看,“人走了吗?”
朱雀哭笑不得,“早该走了,玉春殿就这么长一点,还要多久?”
东宫的宫殿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因格局有限,是以各个殿宇都不带自己的小院子,而是一座座小楼或房子,打开门就到了花园,打开窗子就能看见外头。
朱雀走过去,又将窗户打开,外面果然不见了人影,刚欲松口气,却从内间的小门看见萃蓝双手放在腰间,姿势十分标准,脚下的步伐却急匆匆的,直往这边来。
朱雀转头问:“怎么了?”
“昭训,朱雀大人,殿下过来了,这会儿在前面等着呢。”
“啊……”枝枝一愣,“殿下来了?”
他怎么突然过来了?木良娣那件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会这会儿来兴师问罪了吧?
枝枝站起身,披上外衫,可怜巴巴地看着朱雀。
朱雀替她拢了拢衣裳,安慰道:“昭训放心,殿下性情温和,您不用害怕。”
她说这样的话,自己也无甚底气,殿下平时是温和的,素常下人犯了错也无重惩,只是有的时候,却冷厉的过分,惩罚人毫不手软。
枝枝也觉得太子是个温和的人,可架不住她自己做贼心虚,如果不是因为木良娣的事情来兴师问罪,那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了?枝枝搓了搓手指,该不会是想睡她吧?
枝枝忧心忡忡地走向前殿,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余光只看见主位上坐了个男人,宝蓝色的锦衣华贵非常,落进眼睛里的却是对方的脚。
那脚平平无奇,穿着黑色的靴子,只是太大了。
大的过分。
枝枝心里面抖了抖,蓝姐姐说过的,看男人要看手跟脚,还有鼻子,手脚大的男人,那处也就大,而鼻子高。挺的男人,那儿坚持的也久。
枝枝微微低着头,屈身道:“妾身拜见殿下。”
主位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沉默的过分。
枝枝越发觉得惊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睛,她克制着低头的欲望,强笑道:“不知殿下来此,有什么事情?”
“起来吧。”沈璟昀淡淡道。
还真没什么事情,他原本就没打算过来,只是路过罢了,结果走到跟前,就看见这小姑娘一把关上了窗户,好似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沈璟昀一时好奇,便走过来瞧瞧,现在一问,还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太子殿下很要面子,定然不会承认这个,只是漫不经心道:“孤还未用晚膳。”
枝枝迅速接口:“那殿下快回去用吧。”
沈璟昀端茶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她。
枝枝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不用人提醒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说的跟赶人似的,太子殿下就是再好的脾气,这下子也该生气了。
沈璟昀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赶,觉得新鲜的很,干脆也不喝茶了,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枝枝,“你刚才说什么?”
枝枝不敢辩解,也不敢再说一遍,对着他的眼睛,又小心翼翼地低了头,宛如一个犯了错,面对父亲时,乖乖受训的小女儿。
沈璟昀差点被她气笑了。
朱雀本跟在枝枝身后,这会儿也怕沈璟昀生气:“殿下,昭训并非有心之言……”
“孤不曾问你。”沈璟昀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倒是越发放肆了,在宫外被人捧的忘乎所以了?”
朱雀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行大礼磕头:“殿下息怒,奴婢知错。”
枝枝一双娇媚的大眼睛转啊转,趁着他发落朱雀,恨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抬起头时便泫然欲泣,“殿下恕罪,是我不懂事说错了话,跟朱雀无关。”
如烟似雾的眼睛对上他的,沈璟昀低头看了看她被衣袖遮掩的手背,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继续逼问:“你说错什么话了?”
枝枝:……
她都想骂人了,这是什么恶趣味,还非得让她再说一遍不可吗?被人赶就这么高兴吗?
可惜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重复,枝枝撩撩裙摆,跪在地上的姿势分外楚楚可怜,动人心弦,“妾……妾并非有意冒犯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殿下要是生气,便责罚妾身,与旁人无关。”
她咬紧了下唇,清澈如宝石的眼睛带着三分媚意,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璟昀。她整个人便落在沈璟昀眼中,精致的眉眼,玲珑的身段,处处都在昭示着年轻女子身上最美好的东西。
沈璟昀顿了顿,反问她:“你觉得孤是为什么生气?”
枝枝小心翼翼地摇头。
殿下富有四海,总不能是因为一顿饭就生气了吧。
沈璟昀漫不经心道:“河东大旱,赈灾的官员贪污受贿,以至于黎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可朝中官员却说他情有可原,要孤饶他不死,你以为如何?”
枝枝只觉得怒火中烧,“殿下,这样的人,不杀之还等着干什么?他有天大的苦衷,难道比得上数万黎民的性命吗?那些老百姓才叫可怜呢。”
“我小时候,跟着爹爹回江南,路途当中也碰见过无家可归的流民,个个骨瘦如柴,便是爹爹都不忍心看下去,他却能看人饿死,便是有多少苦衷,也足以说明,他不是个好人了。”
爹爹这般唯利是图的人,都心疼的落泪。
那官员,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沈璟昀忽然轻笑一声:“孤知道了。”
她跟姜氏果然不是一种人,也无意朝政,这便罢了。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跟她计较什么。想来她也是害怕而已,若因此便生气,倒显得自己没了气度。
“都起来吧,孤今日留在你这里用膳。”沈璟昀也懒得跟她迂回,“朱雀,罚半年俸禄,若再不改,便交由女侍中处置。”
“多谢殿下。”朱雀欢喜至极,“奴婢定不辜负殿下所望。”
枝枝提着裙摆站起身,声若蚊蝇,跟刚才怒气冲冲的模样,判若两人,“谢殿下。”
沈璟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枝枝坐上去,手就摆在膝盖了,挺直了背,一动不敢动,乖乖巧巧的,像学堂里刚启蒙的小孩子。
沈璟昀失笑,淡声问:“你今年几岁了?”
“妾……妾年方十六。”枝枝小声道。
却看见沈璟昀又蹙眉,枝枝胆战心惊地问:“殿下?”
“没事。”沈璟昀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十六岁,将将及笄,还是个小姑娘呢,难怪性情这般跳脱,一会儿一个模样。
十六岁的姑娘,要当真沉稳的跟姜皇后一样,反而使人害怕了。
沈璟昀淡声问:“你方才,看见孤为何关窗户?”
枝枝下意识将脊背挺的更直了几分,心下稍安。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只要不是看破了自己的秘密,随他兴师问罪吧。
枝枝斟酌着言语,“妾……妾当时……因为吹了一阵风,妾觉得有点冷,就把窗户关上了,并没看见太子殿下。”
“是吗?”沈璟昀反问,“你可知欺骗孤,是什么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表面稳如老狗
内心:我来这会儿干嘛来了,紧脏……
枝枝:表面慌张
内心:稳如老狗
☆、35、第 35 章
枝枝心头一跳; 用不着对方提醒; 她也知道欺瞒太子是极重的罪。
可就是……不知道太子说的是眼前的事情; 还是意有所指。
可不管说的是什么,总归都不能承认; 枝枝强笑道:“殿下; 妾身并未欺骗您; 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的确是因为风冷; 才关的窗户。”
“是吗?”沈璟昀淡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不意他这般好说话; 枝枝呆了呆,怔怔看着他。
沈璟昀却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道:“晚膳怎么还不好?”
“这就来了。”朱雀恭声道,“还请殿下和昭训移步。”
枝枝不明白他来一趟,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几番兴师问罪; 却连什么惩罚都没有; 倒像是在吓唬人。
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岂会做这种无聊且讨人厌的事情。
脑子里存着这样的想法; 枝枝慢腾腾跟着他走进了小花厅用膳,按照宫廷里的规矩,太子用膳的时候; 妻妾们需得侍奉在侧,是没资格跟他坐一起的。
枝枝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盼着对方开口让自己坐下,可惜太子殿下面色淡然,跟看不见一旁伺候的她似的,连布菜都只叫一旁的太监。
枝枝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难道她还没有个太监好看吗?
发呆中,沈璟昀便用完了膳,由宫女伺候着洗漱之后,才站起身,脚还没踏出一步,枝枝猛然反应过来,假笑道:“恭送殿下。”
沈璟昀回身看她:“谁告诉你,孤要走了?”
枝枝一愣:“啊……”
不走吗?那你想干什么?
枝枝心里一凉,该不会这么早就暴露了吧,这未免太过倒霉了,不知道跟太子殿下说实话,能不能活命。
厅内寂静无声,沈璟昀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你胆子不小?”
“殿下,妾胆小。”枝枝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有点害怕,殿下……”
她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哭腔,头抬了一丁点儿,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我真的害怕。”
她这个模样着实可怜,沈璟昀便不由自主回忆起在宁王府那一夜,她在山洞里抱着自己的膝盖,便哭成了这般模样,可怜巴巴的令人心生不忍。
沈璟昀便心里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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